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女尊之好好生活 作者:大漠荒 文案: 李好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虽然从物流公司的女同事叽叽喳喳的讨论中听说过穿越这回事,但是作为一名孤儿的他整日忙着赚钱养活自己,哪有什么北京时间去看这些稀奇古怪的网络小说。但是现实是就在世界末日的前几小时,他,刚下了夜班,一个人躺在出租屋里补眠时居然杯具的穿越了!而且最为悲催的是他穿越的是个女尊的社会。也叫李好的被穿越者是个续娶的,带了个小被视作小拖油瓶的小子,还有他的妻主居然是个卖猪肉的,生活不穷,也好不到哪里去。李好哀嚎:世界末日到了! 这是一部冒充种田文的伪种田文,内容涉及江湖官场宫廷小市民,轻松略带纠结绝对HE,,雷点多多错别字也多,男女颠倒更新不定期,渗入! ——来自作者的好心提示 内容标签:穿越时空 布衣生活 乡村爱情 种田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好,宋云娘 ┃ 配角:宋顺子,宋一娘,赵石榴等 ┃ 其它:家长里短 ==================   ☆、穿越女尊   李好觉得世界末日也不过如此,虽然从物流公司的女同事叽叽喳喳的讨论中听说过穿越这回事,但是作为一名孤儿的他整日忙着赚钱养活自己,哪有什么北京时间去看这些稀奇古怪的网络小说。但是现实是就在世界末日的前几小时,他,刚下了夜班,一个人躺在出租屋里睡觉时居然杯具的穿越了!而且最为悲催的是他穿越的是个女尊的社会。也叫李好的被穿越者是个续娶的,带了个小被视作小拖油瓶的小子,还有他的妻主居然是个卖猪肉的,生活不穷,也好不到哪里去。李好哀嚎:世界末日到了!   以上是李好在睁眼看到古旧的横梁,纸糊的窗户,及和一名小萝卜头问答后的心理活动。没有人怀疑整整发了一天一夜烧的李好不是因为发烧而烧坏脑子导致失忆,所以虽然小萝卜头表现的凄凄惨惨戚戚,却也一个劲地安慰李好,也就是他的父亲。据宋顺也就是那个小萝卜头介绍,穿越原身也叫李好,他的一生就像是一出狗血剧,没有悲剧,只有更悲剧。   李好,原是李家村李桂香家的二儿子,奈何李好家贫,为了给李好的大妹李妙玉娶亲不得不嫁给宋家村的赵石榴为夫来换取50两白银的聘礼。按说赵石榴幼时双亲全部去世,从小跟着宋家村的一个孤寡老木匠长大,因着幼年时被七大姑八大姨欺辱导致家产全被侵夺性格冷漠,但又因宋木匠收养教导心存善念,平时虽然不大理人却也与人为善,还是一个不错的终身托付对象。事实也是如此,嫁给赵石榴三年的李好与她相敬如宾,育有一子赵顺,赵石榴有门不错的木匠手艺,生活也是不错。但是悲剧的是,李好与赵石榴是媒妁之言成的亲,赵石榴虽然对他客气有礼,却原来已是心系他人。那人便是宋家村的村草---上官凤。话说这个上官凤原是戏班出身,随着他娘也就是班主上官玲落户宋家村,原本上官凤与赵石榴虽没有两情相悦,但也是彼此眷顾,两小无猜。奈何上官凤原本就已定亲,待到他十五岁及笄礼过后上官玲才道出亲事,并将上官凤匆匆嫁给定亲的胡天格冲喜。至此赵石榴这才死心,为了传宗接代延续赵家香火,经人介绍娶了离宋家村不远的李家村的李好。   但是晴天霹雳一般,上官凤又回来了,他的冲喜对象胡天格据说在病床缠缠绵绵了三年后还是撒手而去,给遗孀上官凤留下了不菲的家产,而上官凤无子女可依靠,一个人住在胡宅冷冷清清便有搬到乡下陪伴母亲上官玲。如此便也有了之后的与幼时青梅相遇相知,乃至之后的相恋。于是李好的悲剧来了,原来本不是很喜欢他的赵石榴爱上了竹马,想要一生陪伴相守,那么本就是家中摆设的李好就可以让位了。哦,为什么赵石榴不将李好贬为男妾,毕竟李好还为赵石榴生了一子赵顺的。可惜,周国有规定民间嫁娶只可娶一位夫郎,除非赵石榴有了功名,否则想娶了上官凤再纳李好就得坐牢。于是不必要的李好被休弃了,而赵顺作为不能传宗接代的小子也被赵石榴留给了李好,还赠了李好家100两白银作为补偿。   本来事情到这儿,李好一生也就是在娘家小心翼翼地活着,受受妹妹妹夫的白眼,养大小儿,平日干干家务,绣绣花为小儿攒攒嫁妆,聊此余生。但是李好家贫呀,虽然有着几亩地,但是李好的母亲李桂香和父亲李陈氏陈青还孕育了一子三女,这在古代医疗贫乏的社会能养大五个子女也是殊为不易的,这也造就了李家的贫困。虽然在李好被休回娘家时,他的大哥李如已经嫁给了定亲的胡彩云,大妹也用着他嫁给赵石榴的聘礼娶了精明的妹夫何松鹤,但是在二妹李宝玉娶了妹夫项瑞后,李家的日子就又过得紧巴巴的了。然而李家一家十一口人,除了李好的父母、大妹大妹夫小侄女李华年小侄子李锦年、二妹二妹夫、三妹,还有李好和李好的小子赵顺,生活里少不了磕磕绊绊。而三妹李霞玉更是因为家里多了“两闲人”害的她总是攒不出成亲的钱而不满,就一直想方设法地捉弄李好,想逼着李好离开娘家。而李好的两个妹夫也总是明里暗里地埋汰李好。   就在不久前李家因着二妹夫项瑞怀孕了又闹上了一出。原来李家狭小,正屋住了李好的父亲母亲,西边的两间房则住了李好的大妹二妹两家,东边的一间住了李好父子及李好的三妹。眼看李好的二妹夫要生了,可是小孩生下来住的地方有成了问题。因而一向娇惯的二妹夫项瑞在大妹夫何松鹤的挑拨下闹着要回娘家。可是在周国除了被休弃的和过年过节回娘家的,就是连在娘家多呆都会惹人口舌,这让李家急的不得了。正巧这时大妹夫何松鹤的大姨,宋家村有名的媒婆上门了,却原来宋家村的杀猪匠要续娶,不计较李好再嫁有带着拖油瓶,愿意娶了李好。说起宋家村的杀猪匠宋云娘,那是方圆百里无人不识,无人不敬的。宋云娘家在宋家村也是鼎鼎有名的,提起宋云娘的母亲宋贵那都是要翘起拇指的。想当年周国梁王姬昌作乱,连宋家村也是民不聊生,宋贵时年二十正是少年英姿意气风发,不顾夫郎宋周氏周土根和刚出生的大女宋一娘就弃笔从戎,硬是凭着秀才出身识文断字又粗通兵法在周国平乱中挣得千户出身,还及时领来援兵救了将要被即将兵败的梁兵杀人泄愤的宋家村村民。因而在宋贵致仕回乡居住时,全村无不恭谨对待宋贵,就连族长也想将里正之位让给宋贵,却被宋贵拒绝。而宋云娘是宋贵的第二女,虽然从小受人尊崇长大,在其母宋贵教导下文武皆通,却一心安于平淡,以杀猪卖猪肉为业,养活全家老小。然而宋云娘令人敬佩的确是曾单枪匹马跳了槽帮的门面,杀入槽帮帮内,逼得总是欺凌宋家村村民的槽帮立下誓言不再骚扰宋家村民众,从此一举闻名。   然而宋云娘却也是再娶,宋云娘原来已娶从小定下的夫郎郑子墨,生活琴瑟和谐。然而郑子墨怀孕九月生产时不幸血崩,父女皆逝去。而宋云娘也因此大受打击,为夫郎女儿守孝三载。这次宋云娘竟然托人上李家说亲确实出人意表,但是李好家一家老小全是喜出望外,当下就应下了。就这样庆元二十五年李好又再嫁到了宋家村,嫁给了宋云娘。然而,宋云娘却是拗不过父亲宋周氏才再娶,恰巧听闻村民八卦李好的命苦,同病相惜,才想娶了李好,既可以应付老父的嘱托,又可以给李好这个可怜人一个安稳的养老之所。可惜世事发展不尽如意,从嫁到宋家就未与妻主亲近,又从村人言语中得知妻主对前夫情根深种,却处处受到妻主的大姐夫的欺负,又听得流言蜚语传说李好是个不能生育的,李好一时急火攻心,加的连日的重活休养不够,硬生生地发了高烧。可是古代除了灌中药也没有更好的退烧方法,才导致在这个女尊的周国的再嫁男李好一命呜呼,而21世纪的孤儿李好穿越而来取而代之。   而李好在接受了他的便宜儿子宋顺即赵顺的辅导,看着这个古色古香的房间也不得不接受自己穿越的现实。然而一想到自己穿越到了女尊,李好就哀嚎不已。虽然孤儿出身的他从小性格懦弱,但是也没有很娘娘腔呀,一想到以后要和所谓的妻主生活,做好贤惠妻子的职责就汗毛耸立,恶寒不已。可是在周国这个国家出城就要通关文凭,而古代更是李好所不熟悉的,可谓寸步难行,何况他也没有勇气离开宋家这个避风港。难道我的一生就是如此瓶瓶罐罐琐碎地生活下去,我也没有什么聪明才智,更不可能像同事们所说的如穿越众般惊天动地,果然我到了哪里都得像杂草般挣扎。李好落寞地想到。   李好高烧退了醒来之后,在床上躺了几天便开始了他忙碌的学习生活。是的,作为一个连做饭都用天然气的现代人,李好在“失忆”之后就得重新学习用炉灶烧饭,用皂角捶打洗衣被,在门前的菜园学习除草种菜等等,受够快捷冷漠都市生活气压的李好带着便宜儿子就像是在过农家乐一般自得其乐,连宋云娘的大姐夫的冷嘲热讽都当做视而不见。但是李好最为尴尬的确实夜间与他目前的妻主宋云娘的独处,每到这时李好就不得不忍受妻主宋云娘的若有所思的打量,李好僵直着躺在宋云娘的身侧乐观地想到:这样也好,反正你也不能拿我怎样,就这样当个熟悉的陌生人就好,权当这一世是在玩模拟人生,当个农夫来玩玩,体验下古代人的淳朴生活。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是新人,更新不定期,还请多多包涵!   ☆、进城驱情敌   “哎,你们听说了吗,云娘家的醒了之后居然忘记前事了,连这么烧火做饭洗衣种菜都不会了呢,哎呦,你们说这叫个什么事!”“是呀是呀,做人夫郎的不就是给妻主烧烧饭洗衣服的吗,哼,现在他倒好病好了就像个老太爷一样悠闲了。”“就是,哎,别说了,他来了。”一群八卦的男子在村前的河边便洗衣服边说人闲话,一个男子看到李好捧着一盆衣裳向着这里走来忙用手肘撞撞周边的男子,大家立时噤声各洗各的衣服。   “云娘家的,这里。”在洗衣服的人堆的周边的一男子看到李好正茫然地打量着好似寻找一洗衣处,就站起身来招呼道。“是安心呀,就来。”李好见了忙拉着宋顺走向安心处。安心是村里猎户宋静的夫郎,从原身是赵石榴的夫郎时就交好的,两人都是个性温柔胆小的,倒是处得来。现在李好出事了安心也都是能帮就帮,经常教李好做家事。   “好好,你身子好全了吗?前几日不是还头晕的吗,今天怎么样?”安心交来李好后就在李好边捶起衣服来,见李好也蹲下挽起袖子要洗衣服了便问。   “好了,就是还是没记起前事,现在做个家事都不利索。”李好答道。   “没事,这些学起来很快的,看你现在洗衣服也有模有样的,我记得前几日你还老忘记带皂角忘记带捶头呢。”安心闻言取笑道,“喏,那边又再笑你了,他们呀就是见不得人好。”   “没事,哪个人没得上下两瓣唇,爱说就说呗,我有不少丁点肉。”李好撇嘴。   “这才对吗,好好你终于想开了。以前你就该这样,虽说我们也爱挣个高低,可我们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凭得人家这么埋汰,就该当他们的话当屁吹过才好!”安心欣慰地说到。   “恩。”李好闻言扑哧一笑,低头捶起衣服来。此时日出东方,娇艳的日光将天边的云彩印染得云蒸霞蔚,如幻如梦。而日光洒在李好瘦削的脸庞上倒是为苍白的脸染上胭脂色般丰润,带上李好开朗的笑意,一时到叫安心看的入神。   “呀,好好,原来你笑起来也很好看呢,就是太瘦了,该好好补补才是。”安心回神说道,“对了,好好,你公公还是不给你带孩子呀,虽说你们家早就分家了,可是你这不是病着吗?哎,你家的饭前几日还是你家云娘烧的吧,真是,真不知道都是一样的女儿,你家的公公婆婆怎么就是这么宠着你家大姐,你家大姐的那进房子还是你家云娘出钱修的呢,可你家呢,连云娘开铺子的钱都是云娘自己摆摊挣得,每月还要送20两到那家去,可是二老不都是给了一娘家的吗。”   “算了,本来顺子就不是云娘的孩子,我也不期望他的帮带,倒是这几日我学会了烧火做个饭还是熟练了,当家的忙着铺子所以饭还是我烧的。呵呵,记得我烧的第一顿饭还是在顺子的帮忙下烧好的,真是辛苦了这孩子。”李好解释着,怜爱地看向身边安静蹲着的小子。   “小子都是父亲的贴心棉袄,懂事呀!孩子总是亲父亲的,总是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安心笑了,“对了,你呀,还是得用心点对着云娘,争取早点生下个女子,你也才好在宋家村抬头挺胸起来呀!否则呀,哪怕你再怎么像以前一样累死累活又忙家务又忙着讨好那边的那家也是不行的,我的话你好好想想!”   李好囧了,随意点点头应着。   “好好,我洗好了,就先走了,对了这几日你忘了前事,不记得你家铺子在城里了吧,今天孙婆婆要赶车去云城的,你没事就跑一趟,总要给你家云娘帮帮手去呀,记得呀。”安心说完端起木盆像西山走去,他家就在西山山脚下。   “顺子,咱们也走了啊。”“好的,爹爹。”春风吹过,杨柳依依,暖日下一大一小的身影大手拉小手,缓缓走在回家的路上。   “顺子,今天还是你帮我烧火吧,我来做菜。”李好和宋顺商量。“好呀,爹爹,不过爹爹今天还做红烧肉,要像昨天一样好吃的。”“那是一定的。”“呵呵呵。”   午后,李好洗完碗筷,悄声走到西厢房看看午睡的宋顺,帮他把踢掉的被子在肚皮处盖好才慢慢退出。对了,李好想起了今天还得去趟云城,据说是周国第三大城市的繁华之地,但是在繁华也总有平民百姓的集会交易之地,那就是西廊坊。据说宋云娘的猪肉铺也在那里,昨晚晚饭间宋云娘就告诉他让他去趟呢,今早安心还提醒来着,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李好边想着边走向孙婆婆的牛车处。孙婆婆是宋家村的车把式,每次有事或是有集市都可以乘她的牛车去云城,也好省些脚力,尤其是在周国较为瘦弱的男子更是偏爱牛车这种稳妥便宜的出行方式。   “孙婆婆下午好呀,麻烦你了。”李好向孙婆婆问好道。   “不麻烦,云娘家的,身子好了没?要去铺里呀?”孙婆婆笑着问。   “恩,当家的有事让我去趟。”“好嘞,上车吧,人差不多了,出发喽。”孙婆婆说完就扬起手中的牛鞭发动了牛车。而李好则静静地坐在牛车中,也不和车中其他的男子交谈,在安谧的午后,坐在晃晃悠悠的牛车上,听着孙婆婆间或的吆喝,耳闻车上男子窸窸窣窣的交谈,倒是令李好昏昏欲睡,生出岁月静好的感慨。   到了云城南门谢过孙婆婆,李好随着村人向西廊坊走去,走到廊坊门口就看见自家的猪肉铺,肉脯开在廊坊门口,端是好位置,迎风招展的宋家肉铺招牌远远可见,肉铺里果然红红火火,人来人往。李好一眼便在人头窜簇中看到他的妻主宋云娘。不似周国女子的普遍粗壮,宋云娘身态匀称,不高也不矮,不胖不瘦,正正好和李好的男子不胖一样在时人看来都是不符合潮流的样子。其实按李好的审美宋云娘倒是长得像现代的中性女,格外英气,但在时人眼中总是带了一份男子的柔来。宋云娘的气质突出,即给人冷峻清冷之意,又似乎时时都在微笑,带着三分亲近三分疏离,倒是让初见宋云娘的李好差点以为这位也是穿的。   “你来了,生意忙,先进来坐坐,傍晚我们一起回去。”六识敏锐的宋云娘在感到有人盯视时抬头看见李好便指指铺位的里间说道。李好点点头,走入铺内里间。里间是宋云娘休息的地方,偶尔也会在生意淡薄的时候在里间眯会儿,里头也只有一副床铺,一张桌子几只胡凳,桌上还有一套茶具,一杯中还有茶水在袅袅生烟。李好也不客气,就靠在床头打量着铺外的人流来,渐渐地,意识朦胧睡了过去。   “李氏,醒醒,我们整好东西该走了。”宋云娘在忙完午后忙碌的一波后便告知铺里的伙计整理店铺,然后进了里间便看见李好依着床头倒是睡得香甜,看看时间不早了就叫醒李好起来。李好迷茫地醒来好久才搞清自己是在云城的肉铺中,抬头看见宋云娘又迈步出去整理的身影,李好感觉真是莫名其妙,宋云娘这样匆匆叫他来是做什么的,也没叫他干活。   正在这时,外间忽的传来一声娇滴滴的男声“宋姐姐,我给你送鸡汤来了。”只见一位衣着飘逸的身材中等的丰润男子面若桃李,秀眉星眸,手提食篮,未笑先语。一双含情眼眸脉脉传情只盯着宋云娘。而宋云娘却是仿若未闻,反倒是伙计李先为为难地答道:“郑小哥,掌柜的就要回村了,你看也还没到晚饭时间,现在吃了晚间就得没胃口了呀。我看呀您还是拿回家给郑先生补补才是。”郑子期挑眉不语,只是咬着下唇好似坚持。   这时里见到李好总算明白过来了,原来叫自己来是来给宋云娘挡这朵桃花呀,只是不知这位郑小哥是哪位,好似宋云娘的前夫就姓郑。李好整理好思绪,便起身整整衣衫走出了里间。   “云娘,有客呀,你怎么也不叫醒我,多失礼呀。”李好踱步走向宋云娘,说着便亲昵地挽上宋云娘的手臂,“云娘,这位是?”宋云娘好似也是吃了一惊,干活的手一顿答道:“郑子期,子期弟弟是子墨的弟弟,也算是好好你的弟弟。子期弟弟,这是你的姐夫李好。”说完便不着痕迹地挣脱李好的手继续整理肉铺起来。   “原来是子期弟弟呀,前几日你姐夫我不慎病了几日多亏你来照顾你姐姐呀,她呀就是逞强,你看我总说要来帮她看铺子,她却总是担心我忙不过来,总是口硬心软。”李好嬉笑地拍拍宋云娘的衣袖,说完便走到郑子期的身边,接过他拎着的食盒道,“子期弟弟你是不知道云娘有多挑食,本来呀我不是这几日忘了前事不会烧火了吗,可是呀就是这样我烧的饭呀云娘还是吃的狼吞虎咽的,还说让我去大姐家给公公婆婆送去呢,你看她,同样的菜烧的还硬说是我烧的才好吃。”郑子期却好像被突然冒出的李好吓了一跳,只是打量着李好,像是要看出什么。而一旁的李好却是捧起食盒深呼吸地闻了闻,“恩,这鸡汤果然很香呢,也好,那姐夫就不客气地替你姐收下了,正好给你的小侄子补补。真是麻烦子期弟弟了。”郑子期闻言急了,正不忿地想说什么时,却见李好又疑惑地向宋云娘问道:“咦,云娘,这些骨头放在一边做什么?”原来李好见到宋云娘将一些肉骨头整出放在一边,可是李好瞧着那堆好似都是要丢弃的垃圾,但是在李好的印象中骨头做成骨头汤那是补钙的美味呀,难道周国的人不知道。   宋云娘也是奇怪,平常总是不声不响的,这次高烧后倒是变了许多,现在居然还敢如此质问她的举动,但也好奇,答道:“猪骨头无人要,自然是要丢弃的。”李好一听双眸瞬时一亮,急急道:“那还是带回家吧,我听说骨头熬汤很是鲜美,还有骨头还可以补身子的。”“喔,那好,等会就带回家吧,反正平日也是丢弃的东西。”宋云娘听得可以熬汤,倒是很期待病好后厨艺精进的李好的手艺,连连点头。可是看到宋云娘的期待表情的郑子期却好像大受打击般,郑子期也不是看不见宋云娘的抵触,可就是深陷在宋云娘对哥哥郑子墨的温柔中,总想以温柔来打动宋云娘,但他也不是无心之人,也会失去耐心,也会深受打击。也许该放手了,郑子期看着宋云娘想着。“那好呀,这鸡汤烦请姐夫带给小侄尝尝,我就不打扰姐姐姐夫干活了。”说完也不待回复挺直胸膛走了出去,倒是让一旁观看的伙计李先为似是叹息的摇头道:“多好的哥儿呀,就是看不清。”   傍晚夕阳西下,余晖脉脉,李好坐在马车辕上捧着一碗热乎乎的鸡汤狭促地问身边的驾车人道:“哎,你真的不喝呀,那我真的喝了哦,一点都不给你留了哦。”“恩,不喝,你喝吧,都问多少遍了。”宋云娘无奈地回道,“你不是对子期说是给顺子喝的吗,这回怎么又自己喝了?”“哼,我们顺子才不爱喝这什么佬子鸡汤,要喝也喝我熬的美味骨头汤,恩,好喝,确实厨艺不菲。”李好边喝边回答,“嘻嘻,这回怎么又叫子期了,在铺里不是子期弟弟叫着的吗?”明知故问,宋云娘腹诽。“恩,就尝尝你说的美味骨汤。”走在静默的道路上,李好和宋云娘的笑闹倒是让小道不再寂寞,而前方不远的小山村中就是他们的家,那里有个孩子,还有早早亮起的星星烛火,或许孩子正托腮坐在门槛望向这边,静静地等待,路不长不短,总是前行。 作者有话要说:  憋文好辛苦,向各位奋战在写文一线的作家致敬!   ☆、初会宋家人   “爹爹,快起床,我今天还要喝骨头汤,你昨天答应我的。”正当李好沉睡中忽听一阵敲门声,不久就听见一阵童声由远及近,直到一双小手猛地掀开他身上的被子,冰冷的手就这么在他的肚子上烘着,带的他不由一阵颤栗。“别闹,天还早,正是春眠好时分。”李好模糊地想用手拍开肚上的小手,又恍然意识到这是在周国的宋家村呢,而身上趴着的小儿正是他如今的儿子宋顺。这么一想睡得朦胧的思绪就渐渐清晰起来了。   “好,就起来了。你娘已经出发了吗?”李好醒了便就势起身,边穿着衣裳边问着宋顺。   “娘亲早早就出门了,还带走了一罐骨头汤说要当茶水喝了呢,不过家里还有很多呢,爹爹快起来做你昨天说过的骨头汤泡饭。”宋顺说着一脸的垂涎,“对了,娘亲说家里有这么多骨头在,让你烧了给大姨家送去,给姥姥姥爷尝尝。不过爹爹我可以不去吗?姥爷不喜欢我的!”说着说着语气渐渐低沉。   李好闻言忍不住眼眶一酸,“顺子,才不会呢,你是爹爹的小宝贝,爹爹最喜欢你了。而且姥爷他们也不是不喜欢你,只是他们还有你大姨家的素荷和归宝了。而你也有你爹爹我呀,还有你的娘亲她也很喜欢你不是吗?顺子是大孩子了,是不是要把姥姥姥爷的宠爱分给弟弟妹妹呢?”说完手抚上宋顺的头,摸了摸。   “原来是这样呀,那可以的,我只要爹爹就好,我不贪心的。”宋顺说着还煞有其事地点点头道。可是一转眼宋顺似是又想起了什么小眉一簇,似是絮叨似是低语似是自言自语道:“可是爹爹,娘亲真的喜欢我吗?可是为什么娘亲都不怎么抱抱我,李狗蛋的娘亲就总是抱着狗蛋的,还总给狗蛋买吃的。还有村里总是小声地说我是拖油瓶,不是娘亲的孩子,可是我是娘亲和爹爹的孩子呀?那天我路过村西头的那间大瓦房时看见好多人都在那里庆祝,他们还说什么木匠、生女什么的,还说我是姓赵地,可是爹爹我不是姓宋吗?虽然以前我以为我是姓李的呢,我记得小时候我和爹爹住在爷爷奶奶家的,可大家只是叫我顺子呀,现在为什么又说我呢,他们还以为我听不见,我的耳力可好了,可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爹爹?”   “你这孩子,小小年纪心倒是深沉。哎,也是为难你了。”李好吓了一跳,原来总是沉默寡语的顺子心里藏了这么多的事,也罢,虽然大人总是遮遮掩掩地掩饰宋顺的身世,可是孩子是最灵性的,不可欺瞒的,还不如就开诚布公地告诉他,然后加倍来爱他,关心他,这样才可以避免以后顺子长大了心生怨愤或者低落自卑。   李好想着边拉了宋顺一起坐到床上,回忆道:“顺子,其实你确实姓赵,你的生母是村里的赵木匠。”“什么?!爹爹,那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们不是住在大瓦房里?是不是小时候顺子不乖所以娘不要我了?”宋顺懵了,带着哭腔问道。“不,顺子是个好孩子,一直都是,只是你的生母在去爹爹我之前有个从小长大的恋人,就是像你姥姥家的小叔一样,早早就和你未来小姨定亲了,可惜你生母却和她的恋人有缘无分,不能在一起,所以才娶了我有了你。”“那么,娘又为什么不要我了,不要爹爹了?”宋顺似懂非懂,又问道。“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娘的恋人虽然嫁入了,却不幸妻主早逝,年纪轻轻便守了寡,也是你生母怜惜他,所以才停夫再娶,毕竟在众人眼里你生母和他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只是可怜你跟着爹爹我过苦日子了!”“可是爹爹,为什么会这样呢,所以那些人才总说我和当地的坏话吗?爹爹我们明明很好,对不对?呜呜”宋顺再也忍不住哭了,“原来我是人家家的,难怪姥姥姥爷不疼我。爹爹我们真的不能回到大瓦房去了?我娘真的不会要我了是不是?”   “顺子,不要哭了,你有爹爹我,我们也可以过的好好的。还有你现在的娘亲,虽然她不爱讲话,可是都说慈父严母,她不是还教你写字吗,还给你买了这么好这么贵的习字帖子,你不喜欢她吗?”李好心疼地拭去宋顺脸颊的泪痕劝道,“顺子,做人要坚强自立,哪怕在困苦难熬,在经受挫折磨难也要像田埂间的杂草般坚忍不拔,你看那杂草在怎么被拔光烧尽,待春风雨露过后又是破土而出!我们农家的孩子也要像杂草般生生不息!”   “恩!顺子不难过,顺子还有爹爹娘亲!”宋顺泪眼模糊地望着李好,右手却紧紧拽住李好的手,“爹爹,顺子饿了,我们去做饭吧!我帮爹爹烧火!”“恩,天大地大,吃饭最大,爹爹给顺子在煎个荷包蛋。”“哇,那太好了,我去拿柴火,今天早上娘亲还劈了很多柴呢!”说完宋顺跑向门外,还带着泪痕的脸上绽着犹如杜鹃般纯粹的笑容。“好,慢点跑。”李好却看着好似一瞬间有活蹦乱跳的宋顺恍然若失,心里又酸又甜。   清晨的乡间,总是伴着鸡鸣狗跳,散布山坳下的农家小院袅袅升起一缕缕炊烟,映衬着青山上尤带露珠的茂竹劲松似栽仙界。河边也早有辛勤的男子开始捣衣,田间的小路上几个女子扛着锄头搭伴边走边聊,家家户户不时传来稚子声呢哝。李好拎着食盒走在村里的小道上,悠闲地欣赏着这恬静的山村晨景,间或和走过的路人打声招呼,不久就来到一座簇新的小院。只见小院大门敞开,在门外就听见一年老的男子低声呼唤家鸡吃食的嘀咕声。李好猜测这便是宋云娘的父亲宋周氏周土根了,便打点精神进了门去。   果然那人正是知天命的年纪,两鬓已星星点点染上白霜,身容偏瘦,五官却温和可亲,只是双眼却不时闪过不和亲切的精明。宋周氏是听到脚步声转身的,见是云娘家的没什么表情,说句“云娘家的你来了。你姐夫在厨里,去吧。”就又喂起鸡来。   李好忙喊了声:“好的,公公。”恭谨地行礼。“恩,去给你姐夫帮忙去吧。”宋周氏挥挥手道。   李好应下来到冒着炊烟的那间,还未进入便听见一爽朗的男声“是妹夫呀,妹夫来了快请进,姐夫我在添把火就好,你来了陪姐夫说说话来。”李好闻言倒是好奇起这个王熙凤式的姐夫了,“就来,许久不见,这不我身子才好就来看看公公婆婆姐姐姐夫小弟,还有小侄女小侄子。”李好边应着边进了厨间,只见宽大的房中,一人正坐在东北角的灶后矮凳上,边拉着风箱边看向李好,正是时下丰润之姿,剑眉挺鼻,一双丹凤眼与王熙凤有过之而无不及,脸上带笑惹人亲近,让人如沐春风,不骄不躁。   “姐夫好,这是骨头汤,是铺里的骨头熬得,很是鲜美,云娘让我带来给公公婆婆尝尝。”李好将食盒放在厨间的案桌上,端出了一大罐还冒着热气的骨汤,“不是什么精贵的东西,姐夫别嫌弃。”“怎么会呢,恩,闻着倒是很香,正好馒头快蒸熟了配着这汤。妹夫要不要也留下来吃一顿?”冯福起身来到桌边,很是热情地邀请。“不了姐夫,在家已经吃过了,倒是我还有事找小弟。姐夫也知道前几日我发烧烧糊涂了,连裁衣刺绣都忘了,倒是想向小弟请教一番,叨扰了。”“呀,看我,怎么就忘了你前几日病了,妹夫现在可好,你看我忙的连这个都忘了,妹夫没事都可以来问我,毕竟姐夫我对操持一个家很是精通,我们自家人别看分家了也要互相帮助才是!”冯福拍拍额道,“还是二妹孝顺,有什么都想着二老。倒是妹夫你手巧,什么东西在你手上都可以变废为宝,端是精干持家!”“哪里,好叫姐夫知道,卖柴人没柴烧,各家知道各家事,都不容易的。”“嘻嘻,妹夫这嘴儿倒是变得能说会道了,不过妹夫还是好好拾起持家之道才是,小弟就在他屋里,去找他吧。”“好,姐夫辛苦。”   李好道别冯福就出了厨间,只见外间宋周氏已喂好了鸡回了客堂,正在摆筷,李好走了过去欲接过碗筷,却被宋周氏躲过,“云娘家的,有事就去忙吧,这些小事不用你忙。老儿一把老骨头还是干的动的。倒是云娘家的家务事你也好好操心,毕竟是分家单过的人,老儿也不好差派你的,否则云娘还不得说我哩,娃大不由爹喽!”说着自顾自整起东西来。到叫李好听了不知如何是好,可见李好不受宋周氏喜欢,却也没像村里的恶公公般欺负女婿,但这般无视倒是比干多少累活都令人难受,也难怪李好原身病了都没人看顾,也没见亲人上门探看,只怕家里其他人也是要看长辈眼色的,那姐夫冯福不就有些棉里含针地,李好还以为是冯福自认姐夫的矜持,看来也不尽如是。但是宋周氏毕竟是长辈,李好不得不回道:“公公说的哪里话,女婿做事本是分内,怎好让公公做事女婿看着呢,只是公公正当半百,还要看顾子孙成长,哪里老迈,女婿看是精神硕硕,老益弥坚才是。”宋周氏闻言抬头看了李好一眼:“哦,恩,云娘家的一病倒是确实精进,好了,我也非是那恶公公,你无须如此拍我马屁。且去办你的事去。”“是,公公。”李好应道,倒是松了口气,慢步退出厅堂。   “爹爹,早饭好了吗?宝宝好饿!姐姐也饿了,还有奶奶也饿了呢!”正当李好来到外间,一稚儿忽地撞了上来,微风中还飘散着他一连串的话语,李好忙扶住小儿,却见正是大姐家的小儿宋归宝,他胖乎乎的脸上还带着一抹墨汁煞是可爱。“就好,归宝去叫爷爷奶奶,叔叔姐姐去厅堂坐,饭就好。”冯福在厨间应答道。“好。”归宝又是大声地对着厨间应下,然后抬头对李好欢喜地问,“二叔好,怎么二姨没来,还有顺子也没来,宝宝很想他们呢!”“恩,二姨很忙,顺子也在家,你如果要和他玩就去找他好了。今天二叔是来给你们送骨头汤的,等会归宝要多喝点哦。”李好笑着答,边用手绢帮归宝擦去墨汁。“哇,骨头汤,好喝吗?归宝最爱好吃的了!谢谢二叔,二叔真好,和姨姨一样都会给宝宝带好吃的,宝宝决定喜欢二叔了哦,和喜欢姨姨一样多哦!”归宝小大人般的话语稚幼可爱惹得李好不禁莞尔。“恩,多谢宝宝喜欢二叔。宝宝去忙吧。”“恩,二叔再见,我去叫奶奶小叔和姐姐,可是娘亲不在呢,娘亲好忙哦,每次都得爹爹带饭给她。姐姐奶奶可以吃饭了,奶奶我们休息会再学字嘛,宝宝的手好酸呢!姐姐可以吃饭了,有二叔带来的骨头汤,很好喝的样子!”归宝边跑向正屋边喊着,倒是很有骨子活泼劲,给小院带来活力。   李好看着归宝进了屋,屋里又传来阵阵归宝叽叽喳喳的声音,不多久就见一个身材魁梧的老妇人一马当先走了出来,身后跟着一双孩子。老妇人也就普通村里愚妇蛮妇一般,只是平凡的脸上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而那一双孩子,归宝子不必说,观音座前灵童般伶俐,那小女孩却也长得端庄机灵,却比归宝多了丝丝稳重。李好默默行礼,“婆婆日安。”“恩,是云娘家的,身体好了就好,和我们一块吃饭吧。”老妇人宋贵颔首。“多谢婆婆挂心,我已经好了,早饭也在家中用过了,请婆婆自用饭去好了。我找小弟有些事儿。”李好恭敬答道。“恩,那你去吧。”宋贵说着牵起那个小女孩宋素荷,对归宝说了句“归宝,跟上,我们去吃饭了。”就走向厅堂。“恩,姐姐,等等我!”归宝小腿紧跟着素荷跑着前进。忽地,归宝又是想起了什么,停步喊道:“呀,忘了叫小叔了。”   李好看着这一幕不觉好笑,说道:“没事,归宝去吧,小叔二叔去叫。归宝真乖!”“那是,归宝是最聪明的!”归宝闻言很是自得地扬着头,又喊着姐姐等等小跑向厅堂。   李好好笑地摇摇头,提步走向西厢,只见一扇支起的窗棂里隐约可见以为曼妙少年正素手坐在绣花架前穿针走线,脸上神态安详带着丝丝红晕,便是宋家的小儿宋柳。宋柳今年十四,待明年也就及笄,到时将会嫁给从下定下的云城的杂货铺的老板卢建英,现在想是正在绣着嫁妆,周国是极重夫郎的针线的,像新嫁郎都要给婆婆公公修个鞋子手帕的,还会攀比那个新嫁郎手艺好,农家的四季衣衫都是夫郎们做的,好手艺的女婿才更能得到婆家的喜爱欢迎。而宋柳更是宋家村制衣刺绣的好手,本来李好的好友安心倒是想教李好,奈何他自己也是手艺粗通,就推荐李好向宋家村有名的巧手宋柳学,李好也正好趁着送汤来询问一番。   宋柳的房门是虚掩着的,李好上前敲了敲,“小柳在吗?我是你二姐夫。”“就来,二姐夫好,请进。”宋柳起身开门,将李好引进门。“姐夫请坐,请喝茶。”宋柳将李好迎到房中的小几边的胡凳上,那里有待客的茶具,宋柳娴静地为李好添茶,白衣墨发,茶香渺渺,似一幅古意的人物画,带着历史沉浸的碧玉无暇。“小柳,今天姐夫来是有事相求。”李好接过茶。“姐夫请讲,有什么小柳能帮上的小柳一定尽力。”宋柳答道。“是这样,前几日,姐夫高烧烧糊涂了,忘了怎么制衣刺绣,小柳在此道精通,还请小柳多多教教姐夫,姐夫不求雕龙刺凤,但求可以做到给你姐姐小侄做做衣裳。”“姐夫客气了,小柳一定尽心教授,倾尽全力在所不辞。”“好,那就多谢小柳了。”李好高兴地起身,走到绣架前,只见一副喜气四溢的龙凤和鸣煞是喜人,“小柳果然精细,那龙凤像是要破布而出,真是相像。可见小柳的心意十足,下的功夫十足。”“姐夫打趣了。”宋柳如玉的脸上不禁浮出红晕,眼中满是羞意。“呵呵,那姐夫就先走了,有空再过来学制衣。小柳也可以去厅堂吃饭了,大家都在等了吧。”“好的,姐夫我们一起过去吧。”“正该如此。”说罢,李好便同宋柳走向厅堂,然后辞别众人回家。   夜间,万籁俱静,宋云娘家的正屋也是静悄悄的。忽然,睡不着的李好翻了个身。“还没睡?”李好枕边传来一声问询。“恩,吵醒你了?只是想着什么时候去找小柳学制衣呢,毕竟我都忘了。”李好不好意思地说道。“没,今天午间歇过,就有点浅眠。”宋云娘说道,“向小弟学衣倒是件好事,小弟的手艺一向很好。今天见了爹娘大姐姐夫和侄女侄子了吧?”“恩,放心,记下了,不会在出现不认识家人的事了!”李好腹诽,不就是第一次见到她当是陌生人吗,就一直记着了,真是的。“恩,虽然爹爹性子冷,但是也不会慢待人。娘亲更是很少理夫郎小子的事。而大姐老实忠厚,有大姐夫精明持家倒也不错。素荷归宝可爱机灵,惹人喜爱,也可叫顺子多去走动,认认字,毕竟我不是总在家的。小柳总是在家刺绣,有你多去陪陪他倒是不错。我家的人都很好相处。恩,天晚了,睡吧。”宋云娘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堆,也不待李好回答,翻身睡了。李好在夜中瞪了瞪眼,也翻了个身睡去。村里的晚上很是宁静,凉风习习,有蛐蛐牛蛙声声,伴人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  吭哧吭哧地努力中!   ☆、好好吵架 为儿出气   宋云娘今天很快就卖光了铺中的猪肉,便早早关了铺子,驾着马车闲闲地行在回家的路上。宋云娘想到车里的骨头和猪杂就不禁口齿生津,李好病好后的厨艺大涨,虽说多费了点油盐,但是香飘十里,咸鲜诱人,宋云娘不禁自嘲,莫不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那人病后倒是胆子大了许多,都敢和她顶嘴了,不过自己是女子,才不和男子一般见识。宋云娘想着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春衫,嫩绿色的棉衣,针线却是弯弯绕绕,不细看倒是看不出,不过,女子行事大方,那人怎么制了这么宽大大的衣袖,也不知是小柳哪里学的还是他自作主张的。哎,宋云娘现在一想到李好倒是不知如何说他才好。   “云娘,回来了,快去村东看看吧,你家的和莲花家的吵起来了,你说你家的夫郎平时看着倒也很老实,怎么就跟莲花家的苗大泼夫吵起来了。还有两家的孩子也在那里哭个不休,这叫个什么事儿。哎,云娘你等等,也载我把呀!”一农妇看见宋云娘就噼里啪啦说个不停,伸手正待让宋云娘拉她上车,却见宋云娘扬手一抽马股,飞车奔向村东,徒留农妇对着浮尘运气。   还未到村东头就听见一阵不雅的叫骂声,那宋家村赫赫有名的苗宣苗大泼夫正站在扬谷场的石磨上,双手叉腰,对着李好骂个不停。周遭围着一圈看好戏的村民,也有人劝着苗宣,还有安心在为李好帮腔。而宋莲花家的女儿宋苗苗却是坐在地上痛哭,如果忽略她光嚎啕而没有泪的话,的确是哭得很伤心,时不时地睇着被笼在李好身侧无声哭泣的宋顺。李好却是没有吵架时的激动,时不时地说句“观其父就知道女儿没学好是什么原因。”“也难怪她小小年纪就只知道欺负弱小。”“真是没素质,我还真没见过泼夫骂街呢,今儿个倒真是见识了。哼!”“小小年纪就不教好,教的小孩只知强抢他人东西,也是犯罪,别等大了被抓到监牢才知道今日不教好,那时可悔之晚矣!”“听说你家的还是捕快咧,不过却被你这泼夫吓得总是回不了家,我算是见识了!”“别以为你家的是捕快就可以无法无天,就算是知县的女儿犯法也要下狱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是这一句句也不算骂人却把苗宣气的个,伸着一只手指着李好哆哆嗦嗦地说不出话。宋云娘一看这场景就知道自家的吃不了亏,也就坐在马车上在外围看着。   “哎,云娘家的也少说几句,小孩子吵吵闹闹过个几天又会和好的,就别伤了大人的情谊了。”“是呀,莲花家的快把孩子搀起来吧,地上凉。”“就是呀,为个怪模怪样的书袋子有什么好吵的。”“可是那个什么诗奴婢的狗还真是挺可爱的,就是名字怪了点,不知道李好是怎么做的,我也想给我家女儿做个。”“不过李好不是烧糊涂了吗?怎么又会绣东西了?”“经不住人家有个巧手的小弟呀,你不知道宋柳的手呀,绣的东西那叫个本事!”“原来如此呀!”人群中有劝着架的,有叽叽喳喳讨论着,有人看好戏,有人说酸话,也有人羡慕嫉妒恨,真是人间百像纷繁复杂。   听到有人说到起因是李好绣给顺子的书袋子,宋云娘倒是有了点印象,好似自从李好和小柳学刺绣后,虽然经常手指被刺得血迹斑斑,倒是经常爱鼓捣个新鲜花样,在帕子上修个猫,在衣袖上修个字的。那只“诗奴婢”的狗是他最近总是忙着的,想是给顺子的生日礼物。开春过了春耕男学也开始了,定是莲花家的女子看了喜欢,霸道地要抢才引起了纷争。宋云娘探头打量,果然看见那个书袋子上的可爱的小狗被撕扯得面目模糊,可惜了李好的一番心意。   “李好,顺子,回家了!”宋云娘见这吵架有继续僵持的可能,忙出声喊道。李好看见云娘道:“顺子,把自家的东西拿上,就是烧了也不给强盗!哼!”说着拍拍顺子的肩。顺子应了,小跑着捡过书袋子,回来时还大力地撞了下宋苗苗。“哈哈,干得好,顺子!有乃父之风!”李好笑眯眯地看着被撞得踉跄的宋苗苗和又被气的涨红了连的苗宣大声地夸奖着宋顺。说完便告别众人和安心,抱起顺子走向马车坐上。而宋云娘只是向着众人点点头回应众人的打招呼,便调转车头向家的方向驶去。   而一直被无视的苗宣却在云娘一家走后,跳下石磨,拽起宋苗苗叫骂:“你个讨饭的瓜娃子,那个撞你你不会起来推他呀,笨得个呀!早先不是推得欢吗?教你给老爹我丢脸!”“爹,爹,别拽我的耳朵,疼!”“现在知道疼了,早先怎么就抢人东西了,你个上不了台面的!”“呜呜,爹,我真不敢了,我不敢了!”“哼,你还想有下次!走!给我回家跪祠堂去!”而人群在他们两家散去后也离开了,不过两三结伴还是对今天的事儿议论不停,尤其是今天云娘家的大发神勇,斗倒了苗大泼夫倒是令人吃惊,也让众人对他心生敬意,不敢在小看他。   “踢踏踢踏”的马蹄声中,李好还在温声安抚顺子,许下了再绣一个“诗奴婢”的约定,还答应今天晚上讲两个睡前故事,顺子才算破涕为笑,笑着要和李好拉钩钩。童声童气稚嫩的可人怜爱,也让马车外竖着耳朵留心车厢的宋云娘松了口气,宋云娘勾起嘴角,扬起马鞭加速了马车。   夕食过后,用过一顿小顺子直嚷好吃的晚饭,宋云娘逍遥地走向书房,打算看几个话本故事,也找找李好给顺子讲古的出处。而顺子则殷勤地围着李好转,又是递筷又是抹桌子,还时不时皱眉大笑活灵活现地说着男学的故事,倒是把刚刚的伤心丢的无影无踪了。李好接过顺子递过的碗,忽的听到前院的敲门声,看了看油腻的手,喊道:“顺子,去开门,开门前问问是什么人。”“好的,爹爹。爹爹要洗快点哦,我还想快点听你讲故事呢!”说着俏皮的顺子就蹦蹦跳跳地去前院开门了。“顺子,饭刚吃过别跳!”“知道了。”李好看着顺子忽的停下来朝他做了个鬼脸便慢慢地踱着老爷步走了,好笑的摇了摇头。   宋云娘在书房也听到了敲门声,放下书一想依稀猜到是哪个,便起身来到窗前,果然,顺子奶声奶气地问道:“是谁呀?”那人答道:“是云娘家的顺子吧,我是你莲花婶婶,有事找你娘亲。”“噢,找娘亲的。”顺子自言自语道,说着便放下木栓,开了门。一魁梧的穿着捕快服的带刀壮妇就进了门来,大笑着摸摸顺子的头,将一包糕点塞给顺子:“哈哈,这是顺子吧,喔噢,今天顺子是不是受了委屈了,哎,都怪婶婶没教好苗苗,婶婶替苗苗给顺子道歉了,顺子别伤心了好吗?看,这是婶婶给你带的桂花糕,可好吃了!乖孩子!”“莲花婶婶好,呀,原来莲花婶婶是坏苗苗的娘亲呀!”顺子乖巧地问好接过桂花糕,一听宋莲花是宋苗苗的娘亲还替宋苗苗道歉纠结不已,“那好吧,我原谅她了,不过她以后不可以再欺负我抢我东西哦,否则我会生气的!”顺子鼓鼓嘴,强调着。说着又心疼地看了桂花糕将它推给了宋莲花:“那莲花婶婶,这糕糕还是给苗苗吃吧。”又引得宋莲花一阵大笑:“不用,这糕呀就是给顺子的,顺子真是好孩子!恩顺子,你娘亲呢,婶婶有事找他。”“恩,谢谢婶婶,娘亲一般都在书房,喏,就是那间。”顺子一听香喷喷的糕点都是他的笑眯了眼,为宋莲花一指方位,就掩上门,开心地蹦向厨房。   宋莲花顺着顺子的指点来到书房前,推门进来,就看见宋云娘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怎么,女儿闯祸了,老娘来讨教来了。”宋莲花憨憨一笑:“云娘姐,你说笑了,你也知道我家那位蛮愚不堪,就会宠孩子,开心了就可劲夸,不高兴了就可劲骂,嗨,他呀,我也说不了,这不难得回次家那耸孩子还给我惹麻烦!姐夫侄子多多担待!”“恩,孩子嘛,吵吵嘴没什么的,不过你呀,也不要一天趴在公务上,有空教教侄女,女孩子要成器不能总是长于男子手上!”“哎,云娘姐说的就是有道理!姐夫侄子不生气了吧?要不要小妹再给姐夫陪个罪?”“不必了,小事而已。你今天来还有其他的事吧?”“云娘姐英明,这事呀是这样的......”   李好洗好碗,给书房上了茶水糕点,见过了苗宣的妻主就被宋云娘挥手赶出,便去顺子房间给顺子讲了两个成语故事,和顺子问答了成语含义就掖掖顺子的被角,哄着睡意朦胧的顺子睡了。待到顺子睡着了,天也黑的完全了,出门悄声关上门,抬头还可以看见墨黑的天幕上一闪一闪的星光。抬头痴痴地看了会儿在都市不曾见识的明朗清新的星空,李好被一阵寒暄告别声惊醒,抬眼望去,原来宋云娘和宋莲花也是聊到这时才告别。见宋云娘送宋莲花出门,李好搓了搓冻得有些凉的双手,向厨房走去。而宋云娘回身没看见凝神望着的李好,环视一周看见了厨房的烛火,正待要走,又抬头望了望头上的星空,自言自语道:“莫不是在看星象,可是他懂吗?”宋云娘仔细看了看星空,没见什么,便哑然一笑摇头回身去书房收拾。   卧室中宋云娘见李好还没回来,挑了挑烛芯,蜡油发出一声噼啪声,火光一明,旋又转为稳稳的亮。宋云娘倚在床头,拿着本地理志看了起来。不久便听见一阵脚步声,啪嗒啪嗒,阔步急行,又好似端着重物,在寂静的夜中发出拖沓的回音。抬头,果然是李好,端着一盆木盆进来。宋云娘起身,过去接过木盆,“拿热水做什么?”“洗脚呀,累了一天洗个热水脚多舒服呀!”李好答道。“恩。”宋云娘应着,将木盆放到床边,拉过李好,“那你坐着洗吧。”“你不洗呀?”李好也不推辞,坐下褪下鞋袜,将脚浸到热水中,冷冷的脚碰到热水反射的一缩。“好烫!”“烫的才好,通经活络。”宋云娘将李好的脚压下,也坐到床边,“木盆很大,一起洗吧,省的你再烧水了。”李好讶异,腹诽,这次怎么就不避嫌了哈。但也只是挑挑眉,没说。   宽敞的木盆里,一双骨感宽大的大脚踩在一双娇小白皙的小脚上,不时划划水,激起水波粼粼。宋云娘出言:“莲花是傍晚你吵架的苗宣的妻主。”“恩,知道,顺子给我说了。”李好心不在焉地应道,“她还给顺子带了包桂花糕,你也从智糕斋买点回礼给苗宣家送去吧。不过休想让我送!我才不乐意见到那个泼夫呢!”“你还知道他是人尽皆知的泼夫呀,那还和他吵,不怕村里人说你比他还泼呀?!”宋云娘乐了。“谁叫他以大欺小,居然欺负我家顺子,你不知道要不是我看顺子那么晚了还没回来去找了,他就一直能欺负死顺子,那张嘴真是有理无理都不饶人。还有,他家妻主是捕快没给你撂狠话,警告你吧?我跟你说苗宣仗着宋莲花的势说要抓顺子呢,哼,还骗小孩,真丢人!”“呵呵,你想太多了,宋莲花还是个好的,就是她家的夫郎不靠谱,不过村里都是知道的,也没得人理他,倒是你以前一向避他如蛇蝎,现在倒是威风了,还说得过他!”“哼,谁叫他欺负顺子了,还把我辛辛苦苦绣的史努比弄坏了,你看看我的手,多难得呀!”李好闻言怒了,将双手伸给宋云娘看。宋云娘一看果然,针迹斑斑的手还因为沾了水略微肿了,红红胖胖的。“哎,学东西总是要慢慢来的,是你急了,心不稳。”宋云娘说着拿过床脚的洗脚布,擦干双脚,俯身将李好的脚抬起。“哎,我自己擦好了。”李好吃惊,忙对宋云娘道。“你的手尽量少碰水。”宋云娘也不待李好拒绝,替李好擦干他的脚,便端着木盆去倒水了。李好倒是愣了愣,又撇了撇嘴喃喃:“怪人,不是说这里的女的都是大女子主义,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吗?”李好想不明白,又睡意朦胧,便拉过被子睡了。宋云娘回来是便只见李好侧着身面向墙壁,一头墨黑的长发在昏黄的烛光下缠缠绵绵。宋云娘吹了蜡烛,也躺了下来,只是双眼却精神奕奕,似是透过了白蒙的纱帐看到了什么忆起了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加油!恩,我给自己和好好打气。   ☆、好好买土豆   “爹爹我出门了。”顺子吃过早饭,就急急拿起放在一边的书袋子,对还在用饭的李好说道。“好,路上小心,别总是蹦蹦跳跳,小心跌跤。”李好放下碗筷叮嘱,“午饭在食盒里,记得用先生家的炉子热热。”“知道了,爹爹。”顺子连连点头应着,挥挥手告别李好走出房间。“恩,去吧。”李好看着顺子出了门,就又拿起了碗筷,正要继续吃饭,却见顺子的小脑袋探出在门口。小顺子似是身子扭过来的手扒在门上道:“爹爹,你今天是要去城里的是吧,我听你昨天和安心叔叔说要去城里赶集的,你记得要给我带好吃的哦!”说罢,也不等李好答应就又走了。李好失笑,这孩子就知道吃。   李好吃过早饭,收拾了一番,正到了辰时末,也就早上8、9点的摸样,便收拾了衣裳,像村口走去。村口孙婆婆的牛车旁早有几个男子等在那边,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讲着东家长西家短。李好走过去还依稀听见了他的名字,想是日前和苗大泼夫的一战让大家重新认识了他,连这几日提起他都是神神道道地似敬似妒。李好也懒得与这些愚夫蠢夫计较。正想着,听见安心那特有的大嗓门亲昵地叫着他,环顾一下,果见安心正拎着一只大竹蓝站在牛车边上,挥手招呼他。“人差不多,大家都上车吧。”孙婆婆环视了一圈人,放下了口里的烟枪,跳下车辕,招呼大家上车。安心便拉过李好,就把他拉到了车尾的座位上。   “坐这里,还可以吹吹风。你以前坐车还会晕车呢,还是这里好。”安心一坐定,笑眯眯地对李好说道。李好坐在车尾,扶着车尾的栏杆,看车尾的一个不大的未糊上的木窗道:“确实不错,不过我上回乘过车就没有晕车,想是好了。倒是多谢安心你挂心!”“嗨,我们两谁跟谁呀。你真好了?以前叫你去赶集,你总会吐个昏天黑地的,后来在叫你,你就总是推了。不过你这次病好了,可真是谢天谢地了,你看,虽然烧糊涂了,可你愣是变聪明了,现在的厨艺制衣手艺都比以前好多了。”安心宽慰着李好,“不过好好最近怎么没见你去看看你家的菜园,虽然你家后院也有块地可以供上日常的瓜蔬,可你家在西山脚下也有几块旱地的,都开春了也不见你去种。以前你可是一开冻就种上几亩南瓜,还催我呢。”“西山脚吗?安心,我这不是都忘了了吗,最近忙着捡起家务事,还有带顺子去办开学的事儿,倒是没人提醒我,多谢你提醒我了。”李好想着思考起要种些什么了,“安心,你以前都种什么的?”“也就是茄子、南瓜、黄瓜、番茄,白菜之类的,你也知道我家捕猎为生,地也不多,就种个自己吃吃,要挣钱还得靠卖这些野味和硝制的毛皮。”说着安心掀开盖着的竹篮,里面是几块不错的兔皮、狐皮、鹿皮,“看,这次赶集正好把这些日子积攒下的皮毛卖掉。”李好若有所思道:“所以等会儿你还要去摆摊吗?在西廊坊?”“有的也去西廊坊人家铺子边上,不过像我这样零卖的大都去南门口的一条街叫卖的,今天是初一十五赶集日,还不收税的。”说着安心羡慕地说道,“好好,你也是个极有福的,看你虽说是再嫁的,可是我们大周可不在乎夫郎守节什么的,你家云娘也是把你家顺子当亲子般疼的,而且你家云娘早早就分了家,家里家事你自己说了算,你家还有个肉脯,云娘是个秀才还不用交税,你家连地都可以不用种的,也是你勤俭非要捡起分家时分的荒地种。你不知道其实以前村里的小人们每天嘀咕你就是嫉妒你呢,你现在想开了才好,就该把日子过得好好的,气死他们!”“云娘还是秀才呀?!我才知道呢。”李好吃了一惊。“恩,云娘拜的老师还是当过国子监祭酒的蔡湘蔡大家呢!当年你家还未分家时你们宋家那可是鼎鼎厉害的,连知县大人都来拜会的,说云娘是百年难得的状元之才。可惜云娘后来坚决不去考了,哎!”说着安心鬼祟地看了看周围,贴在李好的耳边小声道,“听说就是因为云娘忤逆了宋贵婶的意思才被宋贵婶逐出宋家的。不过我倒是觉着是你家公公偏心老大,总是想方设法地给宋一娘攒钱,就给了云娘几亩薄地一块地基打发了云娘。要不是云娘厉害,从好友那借了银两开了肉铺只怕如今你就得和云娘一起在荒山开荒种地当个泥腿子了!”安心说完便正襟危坐,但眼中闪烁着热烈的八卦之光,似是还想从李好这儿听到什么宋家的家事。李好哑然一笑道:“没有的事,我见过公公婆婆,都是挺明理的人,想是有什么别的缘故的,不过我可不知道。”“也是,你如今也没给云娘生个女娃子,恐怕也没什么地位的,也就没人告诉你了!”安心闻言,自说自话地点点头。   李好也不再接话,抬眼看向窗外,只见缓缓地两旁的柳树枝条垂立,微风下嫩芽像是顽皮的小儿招呼着行人。道边的野草杂生,间着几朵或黄或蓝或红的小花,和煦的春风拂过,常见一滴滴晶莹的露珠从细柳枝上划下,带起一串串绚烂的流星。而草上花间早有白白的菜蝶忙碌期间,吸蜜饮露,身姿翩翩。这一妙丽的春景倒比什么盆景花卉都生机勃勃,令李好看得微微出神。   到了云城,告别了要去南门一条街的安心,李好便去了自家的肉铺。因着是赶集日,肉铺都是比往日里人更多了,李好见云娘和伙计李先为都忙不过来,连忙过去帮着打打称,收收银,就是这样也是忙得七手八脚,还会出现要给李家的钱给了赵家的事,让云娘好一阵安抚客人。也是云娘平日就好善乐施,经常帮帮邻里,客人也都是熟识的,才收钱讲了李好几句了事。过了午时,客人也就渐渐少了。机灵的伙计李先为看人少了,云娘的嘴角却带着往日不曾有的微笑,心下猜测,莫不是老板见夫郎来了很是欣喜,恩,今日是难得的集日,该让老板带着老板夫郎好好逛逛,培养感情才好!想着便对云娘和李好道:“云娘姐,今天是难得的赶集日,您就带李好姐夫去廊坊里逛逛吧,这里有我呢。你们也可以去吃个午食。”   “这样也好。小为,屋里桌上还有烧饼,你先垫垫肚子,我和你姐夫逛圈就给你带吃的回来。”云娘也不推辞,整理下肉摊,“好好,进来洗个手,等会我们就去逛逛吧,却是没有带你来逛逛。”“好。”李好也不客气,朝李先为点点头,跟进了里屋。   “哎,你一直笑眯眯的,可不像你,你是在笑什么?你在笑我吗?”李好和云娘出了铺子,就闲适地走在热闹的街道上,李好看着云娘勾着的嘴角,用手肘撞撞云娘问道,“有什么好笑的,我不是才会的吗。再说我算术很快好不好,就是脸盲不认人罢了,哼!”云娘念着“脸盲”二字,终于大笑出声,“确实形象,可你居然能脸盲到把李二家的大胖婶认成王篾家的瘦杆王,难道你男女不分吗?哈哈哈”哼哼,谁叫这是女尊吗?女子勇武,男子娇滴滴,不适应罢了!李好望着大笑的开朗的云娘嘟起了嘴,心里腹诽。   “咳咳,恩,我不笑了,你嘟着嘴都可以挂油瓶了!走我们先去吃点东西,然后再逛逛。”云娘笑了会,也感到了李好的怨气了,忙握拳咳嗽下说着,边走边像李好介绍,“你看,云城作为大周第三大城市,还是很繁华的。虽比不上锦城天子脚下的富贵堂皇,鹿城湖海纵横马路四通八达的人流商流忙碌,却也是大周闻名的美景美食之地,钟灵毓秀,人才辈出。”说着,云娘指着几个好奇地看着各式店铺的眸色发色各异的外国人道,“你看,就是番邦人也爱在云城贩卖他们的货物,逛逛云城之景。尝尝云城的美食。哦你看那儿就有家胡人开的店专卖外国的西洋货,走,我陪你求看看,番邦虽是蛮夷之地,倒也有些精巧有趣的物件。”说着,便带李好走向一家看起来就与众不同的店铺蕃外楼。只见蕃外楼门口两边各树立着一个一人半高的座钟,钟的下部还有着一个钟摆不停地摇摆着。而过往的游人好似见怪不怪,看了几眼就走,也不围观。倒是要买东西,经常逛的人是看也不看就进楼去了。   进了楼,只见满屋俱是所谓的西洋货。大幅的羊毛毯织成了风情迥异的外国风景,一幅幅挂在墙壁上展示。而柜台上则摆放了或大或小各式各样的钟表,各种类似十五世纪欧洲三桅帆船模型,奇形怪状的陶瓶器皿以及各地的熠熠发光的各色宝石。而在进门口的一角还有着几堆香料,正有几名读书人在挑着。除了这几宗大量的货物,还有些装饰的油画、展示的西洋裙裤、高挂的琉璃灯等都是客人爱观看的,想是平日就很多这样只看不买的,店里的一伙计也只和进门口的读书人讨价还价着,而掌柜的也是闲闲地站在柜台,用着她鼻梁上的水晶制老花镜看着账簿。李好见了新奇,只跟着云娘,走到一出出观赏着,听云娘讲几句货物的优劣。但是李好比较是见惯了科技时代各色精美物器的人,虽然见着这些古色古香的西洋货很是新奇,却也没有收藏回家的念头。所以当云娘再一次停下问李好要不要带个琉璃灯回去时,李好连连摇头:“不了,这东西又贵又易碎,咱们家才不需要这东西。不过以后倒是可以带顺子来一起看看。”而且还粗糙!看这风景画的,我还以为是大片的荒山呢!李好心中吐槽。   “也好,等寒食节顺子放假了我们一起再来。”云娘点点头,“那我们就走吧。”“恩。”李好点头,回转身同云娘走向门口,正要出门,却见香料堆中有一袋圆乎乎的黄皮的球状事物,很是眼熟,李好忙拉住云娘的衣袖,“云娘等等,那是什么?”云娘转过身看了看:“不知,大概是新到的吧,以前没见过。”“去看看。”李好说着便走了过去,蹲下身捡起了一个,这是土豆!李好心中激动,没想到这里也有土豆呢,前段时间倒是看了看农家的家常蔬果却没见土豆,还以为大周没有土豆呢,真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真好!哈哈,又可以自制炸土豆条,炖土豆泥了!李好心中高兴,不禁笑了出声。“好好,你认识这个?”云娘好奇地看着开心的李好,向伙计问道,“伙计,这是什么东西?”一旁的伙计瞟了一眼,回道:“哦,那是这次行商带来的西洋食物叫马铃薯的,还有多就在这里寄卖,看有没有人要。不过大家都不知道怎么吃,就知道可以和肉炖着吃,可真是细巧的食物,平日里也没人要的。客官,你要的话3两银子拿走吧。”一旁竖着耳朵听着伙计的话的李好闻言,抬着头哀求地看着云娘,说道:“云娘,就买下这个吧。我就只要这个!”“恩,伙计,这个马铃薯我们买下了。”云娘难得看见李好露出我很想要的表情,喂喂勾唇点头。“好咧,客官,店里掌柜那付钱。恩,我来帮您绑上,客官您拿好喽。”李好高兴地接过那袋土豆,心里计算着那几亩地就要种上着土豆,恩种豆得豆,土豆生土豆,笑眯了眼。   日跌时分太阳偏西,李好正坐在马车上拿着一个个土豆细细地数着土豆芽眼,脸上还带着开心的笑容。云娘回头就看见李好挂着痴痴的傻笑,笑问:“这个土豆就这么好吃,让你这么高兴?”“那当然,而且土豆很好养活的,耐寒耐旱,生长期短,产量大,还好吃呢,等我种下土豆收获了做土豆条土豆泥,炖土豆烤土豆炒土豆。”李好激动地扒拉着各式土豆菜品,一脸垂涎的模样,看的云娘不禁好笑。   微红的阳光穿过马车射在李好的脸上,纤毛毕露带着圣洁喜悦的光辉,有种暖暖的满足感洋溢马车间。疏忽云娘像是克制着什么回转身,扬鞭加速,心思却心不在焉的遗落在哪边。两边的杨柳沙沙,挥着手儿迎送马车渐行渐远,还似在咏唱道路还长,成长还须努力的调儿,沙沙,沙沙。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很开心的一天  回到家顺子又在门口等着了,一看见马车就站起身来,跑向马车。“爹爹,娘亲。”“吁。”云娘看见顺子跑来忙停了车,跳下马车,对顺子点点头,“顺子下学堂了。”说着还摸了摸顺子的头。马车上的李好正在整着土豆,听得顺子的声音,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光顾着高兴买到土豆,忘了早间顺子要给带的好吃的了。李好心里打定主意不给顺子问话的机会,就夸张地说道:“呀,顺子放学了。顺子,今天爹爹买到了一个好东西哦,你看。”说着拎着一袋土豆下了马车,还拿出一个圆滚滚的土豆来给顺子看。顺子接过土豆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呀,爹爹,它很好吃吗?”李好咳了咳,“那是当然,这叫土豆,它可以做成土豆条,土豆片,土豆泥,还可以炖肉吃,很好吃的哦!”“那太好了。”顺子一听这么多菜名,就乐得跳了起来,拉着李好道,“爹爹,那我们就快点把土豆烧了吃吧。”拉着李好便要让他去做菜。李好尴尬,“可是顺子也知道好东西留在最后吃才吃得香甜对不?所以呀,你看这个土豆是别的地方没有的,我们把它种了还可以收获很多很多的土豆,那时候我们再吃好不好?”顺子失落地应了声,马上又高兴地问道:“那爹爹,你给我买什么好吃的了?”“额,顺子,爹爹先把这些土豆去放好,你看马上到夕食了,顺子饿不饿,爹爹去做饭了啊。”说着便拎着土豆走向家门,身后传来顺子委屈的声音“娘亲,爹爹是不是没有给顺子买好吃的,爹爹是不是不喜欢顺子了?爹爹怎么能忘了给顺子买呢,我早上还提醒爹爹了。”“没有,顺子这么乖,你爹爹怎么会忘了给你买呢,给,这是雪糖球和南瓜糕。”“哈哈,真好,谢谢娘亲!”顺子的瞬间开朗。李好惊讶,也没见云娘去买零食,难道是他去之前就买好的?李好回身望去,就见顺子飞快地跑来,大张着拿满东西的手臂,李好见状忙俯身接着顺子,就见顺子开心地在他怀里蹭蹭,喃喃道谢“谢谢爹爹,爹爹最好了!”李好笑了,怀抱着顺子摸摸他的头,向着云娘望去。云娘正在卸马车,听到声响回身看向这边,李好见了忙用口型做了“谢谢了!”无言道谢。云娘微微一笑,点点头,又回过身忙去了。      晚上夜凉如水,李好给顺子讲好故事便也睡了。可是不知是今天买到土豆太高兴太兴奋了,李好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觉,总感觉脑子里来来往往的都是穿越以来遇到的人和事儿,让他心烦。“夜了,快睡吧,明天又有明天的事。”一直静静睡着的云娘出声。“恩,就睡。”李好随口应着,就转到面墙一侧,也不睡了,睁着眼想着事儿。模模糊糊的,也便睡了过去。      “爹爹,醒醒,里正来访了。”李好意识朦胧中忽的听见顺子的喊声。“里正?”李好念着,就是一激灵,里正找自己做什么?想着,李好忙起身穿衣,闻着顺子,“顺子,里正有说有什么事吗?”顺子恭敬地敛襟向李好行了一礼,“爹爹日安,里正听闻您高中秀才特地早早前来恭贺的,爹爹您看是否您亲自去作陪?”李好吓了一跳,顺子这孩子怎么了,这么谦恭有礼,不像他呀?“恩,顺子,你说什么?”李好终于抓到重点了,“我!中了秀才!?”李好指着自己的惊讶地问。顺子面瘫似的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是呀,爹爹,昨天衙门才来送了喜报,你还是云城的榜首呢!”顺子似是激动,露出崇敬之态。李好吃惊,暗道,难道我又穿了,怎么女尊的大周男子还可以考科举吗?李好疑惑地打量着四周,没错呀,还是昨天入睡的房间,房间的事物也一模一样,定定心李好又问:“那你娘亲呢?”顺子闻言,似是难过,忙遮掩了下,又恢复面瘫回道:“她正在烧水泡茶,让我来叫您。”李好又是一惊,云娘在烧水?云娘虽然人温和,可也从来没进过厨房,就是碗筷也都是顺子拿得,从不帮手。莫非此云娘非云娘?李好问:“你娘是?”顺子面无表情地回道:“自是云娘娘亲。那赵氏嫌贫爱富抛妻弃子不配称顺子的娘亲!爹爹教训的是!”      李好大惊,顺子还是叫云娘娘亲,赵氏可是那赵石榴,对,顺子的亲母确实她。顺子也还是顺子,可怎么人的个性变得这么大!越想越奇怪,李好强自镇定,道:“哦,真是如此。那先随爹爹出去见过里正吧。”走在卧房通向厅堂的路上,李好猜测,自己莫非真的又穿了,而且还是穿在大周国宋家村,只是并非女尊的大周,而是男尊女卑的大周!随着离厅堂越来越近,果然李好看见一位耄耋老者打量着厅堂,那老者胡须及颔,是李好猜测的男子,也正是女尊世界的里正宋思安的夫郎赵宋氏赵景升,只是较之女尊的赵景升,现在的赵景升多了一股阳刚的韧性,看起来倒是颇有威信。赵景升感觉有人打量,转过身来,看见是村里的唯一的秀才,忙揖礼致敬道:“恭喜恭喜,李好你也是苦尽甘来,不亏是我们宋家村鼎鼎有名的学问人呀!”李好见状忙将老者扶起,道:“哪里,也是宋家村的帮助尤甚,真是谢谢里正了!”“不不,是你自己用功,天道酬勤,善有善报。”里正摆手道,“不过有一个人你倒是要好好感激一番!”李好疑惑,目视里正。“那就是你的娘子云娘!”里正抚抚胡子回忆,“哎,云娘她从小跟着她娘学遍了四书五经。她娘也是个倔的,女扮男装去参军也就罢了,还教女子学文认字,教的云娘都有点轴。云娘饱读诗书,却因为身为女儿身无法科考,安心嫁了个夫君却不幸病逝,即将出生的孩子也伤心得流产了,哎,造孽呦!”里正说道伤心处连连摇头,却又振奋起来握住李好的手,“还好,云娘见了和赵石榴和离的你,怜惜你家贫人老实,弱书生一个还要带着一个小儿,就招赘你做了夫君,陪你日夜苦读,如今你们也算是苦尽甘来了!”里正拍拍李好的手欣慰地说完,便再次恭贺了李好的高中,还给李好带来了乡亲们的贺仪后就告辞了。      李好送别里正,在听了这一番大体和女尊世界大同小异的介绍,才算明白了自己当前的处境。但李好本就是个随遇而安的人,倒是现在穿到了这个男尊女卑的世界,倒是比之前的女尊世界更合他的心意,毕竟他现在还是个有功名的秀才,也算是有势之人,不担心受人欺负,还能以势欺他人呢。而且想到古代醇香的饭菜,优美的景色,李好就不希望自己再回到无权无势的没人关心他的现代。要不要去三山五岳游历一番,李好想着想着,越想越是开心,但一想古代不算通衢的道路,便很是为自己的想法忧虑。      李好这边胡思乱想着,便在顺子恭敬地陪伴下出了门。果然走在乡间的小道上,村里人俱是神色恭敬地上前行礼问好,和他吵过一架的苗宣好似在这个世界也是和李好有隙,见到李好还敛衽道歉,赔上了纹银100两,很是毕恭毕敬。李好自从知道自己是有功名的秀才了,也不再将苗宣放在眼里,收下银两,高傲地挥手便放过了他,就这样苗宣还很是感激地谢过李大秀才心胸开阔,恭送李好离去。刚走了没几步,就看见曾经李好的前妻赵石榴,她却地抱着一个女娃娃幽怨地看着李好和顺子,刚刚抬步要走过来,却见不远处匆匆赶来一人却是器宇轩昂的上官凤,上官凤神色不妙,似是恼怒。李好一看不对劲,心道难道他看见是想找我麻烦?不过我李好现在可是秀才了,却也是不惧的!李好想着,挺着胸,瞪视上官凤。没想到上官凤却先谄媚地向李好一笑,然后劈头盖脸地质骂赵石榴,“你这个没眼力的东西,抱着这个赔钱货出现在李大人的面前作甚!还不快滚!”说着推攘着赵石榴离去,是不是地还回过身向李好陪个笑脸,让李好目瞪口呆。   李好感叹着上官凤的无耻,再看看周遭或近或远低声嘲笑赵石榴的不识好歹、上官凤的无耻媚上,却是再也没什么显摆之心了。正要回家,却发现顺子一副哀伤之态,才想到顺子是看见无耻抛弃他的母亲如今沦落至此遭人辱骂心里不好受,看的李好也没了忽的中了秀才的喜悦之情,摸了摸顺子的头,道了声“我们回家吧,从今后都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们了!”顺子闻言坚定地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李好和顺子回到了家,顺子便告诉李好他去帮娘亲准备早食让李好坐在厅堂稍等,这次顺子叫云娘娘亲却是不再别扭了,李好欣慰地坐在厅堂等着他们,也对即将见面的新云娘感到好奇而激动着。却见还是那个人,穿着类似汉服的宽敞粉裙,还是一副端庄的模样,但眼眸流转,姿态婀娜,自有一股风韵逼人,像是一位古代的侍女图中走下的闺秀,又像是当年念着柳词的偶怀诗情的小家碧玉,比之现代的古装美女还多了份自然天成,生生地将李好看了个呆。“相公,你怎么看着我发呆呀?相公,相公。”李好眼前闪过一双玉手,将李好唤了回来。见着柔媚的宋云娘,李好不得不感慨人靠衣装呀,这么一打扮的宋云娘丝毫看不出女尊世界的英姿勃发,潇洒倜傥。李好再低头看看自己,人却还是那个人,不是很聪明不是很精明,也无潘安貌更无唐寅才,何德何能才能两个世界都得到宋云娘的垂青呀!      “相公,你怎么又发呆了?别想以前不开心的事了,现在你有了功名在身,日子会越过约好的!”云娘摆好了饭菜,握起了李好的手眷恋地道,“你,我,还有顺子,我们会是很美好的一家!你教顺子读书认字,我来为你□□添香,我们在生下一儿半女,抚养他们长大,看着他们娶妻出嫁,生儿生女,到了我们老了,再享受儿孙环绕之福,那该是多么美好呀!现在相公你有了功名,就别再担心村人说你窝囊潦倒了,我们一家一定会很幸福很幸福的!”说着说着,云娘红了眼睛,欣慰的泪水欲流不流地沁在眼眶中,含情脉脉的双眸坚定鼓励地望着李好。李好心头一阵悸动,闷闷的,让人喘不过气,却是让人开心高兴的,一时间好似明白了云娘一直以来的所求,怜爱地抚着云娘白玉无瑕的脸上。      日落西山,一天过去了,云娘娇嗔地赶走了要在厨房帮忙的李好和顺子,在厨间洗刷。顺子与李好无奈地对视一眼,便相携离开,到了顺子房门前李好与顺子道过晚安便回房去了。到了房间里,李好躺在床上,听着顺子房里传来的朗朗书声,听着厨房传来的叮当陶碗撞击声及泼水声,觉得一切都是如此的美好。渐渐地,李好睡了过去。      睡得正沉,李好感到身边有人起身,手撑着床醒了过来,却看见黎明时分,天还是暗沉沉的,人影模糊可见。呼吸可闻的不远处,一双含着睡意的眼眸疑问地看着李好。一瞬间,李好被那双眼蛊惑了,想着现在是男尊女卑的世界,自己还是了不得的秀才,便轻佻地一指挑起那人的下颌,吐语:“妞,给爷笑一个。”满意地看到了那人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脸上讶异的扭曲了,李好再接再厉,“要不,爷给你笑个!”说完,自己就乐得笑做一团倒在床上。      笑着笑着却不见云娘娇俏地附和,抬头看去,却见云娘平静地穿着藏青衣衫,如果不看不时抽搐的嘴角的话脸上很是平静。“啊!”李好懵了,难道那什么男尊女卑的大周是个梦?我这是又回到了女尊的大周!啊,不要呀!还我的功名,还我的娇滴滴的云娘!李好总算借着渐渐明朗的天色看清了眼前英气勃发的宋云娘,懊恼地卷起被子滚圈圈。“咳咳,好好,我先去屠宰场干活去了,你在睡会儿吧。”宋云娘说着便叮嘱了李好一声离去了,徒留下懊恼的李好与天边一闪一闪的启明星瞪眼睛,仿佛这样大眼瞪小眼下去就可以让李好再次回到那个李好认为很完美的大周去了!不过窗外传来的此起彼伏的鸡鸣声们是不会告诉李好这是他这是在做梦的!   ☆、寒食节前与受惊   安心在家料理了他家当家的宋静打到的猎物,又见今天微风和煦,春暖花开,正是访友的好日子,想着好久没去李好家看看了,就想着拎两只兔子去给李好家添个菜去走动走动。当安心拎着兔子来到李好家,就发现李好家的院门敞开着,里面不时传来顺子撒娇的声音“爹爹,你看是不是这样?”“爹爹,那这样呢?”等等的稚语。安心听了好奇,笑着迈了进门道:“咦,你们俩父子,在干嘛呢?怎么投入?”只见李好和顺子各坐在一把矮小的小木凳上相对围着一袋东西和一盆温水,李好的右脚脚边还放了一个木板,上置一把菜刀,而李好正用这菜刀将那袋袋中散落的圆乎乎的橘色小球切成一块块,顺子则忙着将李好切好辟到木板一角的小块浸入温水中。“李好见了安心,停了手,迎道:“安心,你来了,我上次和你去赶集不是买了这土豆吗,今天看着天气好,就想着先做好种,等下去西山的地里种上。”“土豆,”安心疑惑地看着木板上的小块,“是一种农作物吗?好像我们这儿没的吧?以前都没见过。”李好点点头,“是呀,是在胡人的蕃外楼买的,不过我知道这是一种很好养活的作物,它产量大可以当做主食吃,还可以做很多好吃的吃食。等今夏收获了我一定给你拿点尝尝,到了冬天你还可以和我在一起种一季呢。”“这土豆真的这么好,还可种两季,听你这么一说倒是和芋头有些像。好呀,倒是我也和你一起种点好尝尝鲜。”安心点了点头,又提起手中的兔子对李好示意,“我当家的打的,给你们家晚上添个菜。咱们顺子最爱吃肉肉了是吧!”说着也不待李好道谢,就把两只绑在一起的一对死兔子放在了临近厨房的花坛草坪上。顺子见了果然欢喜,柔柔地向安心道谢:“谢谢安心叔叔,安心叔叔最好了!”安心乐了,问道:“那是你爹爹好呀,还是安心叔叔好呀?”“都好,一样好!”“滑头!”安心亲昵地刮了刮顺子的小鼻梁,又记起什么对李好说道,“对了,你忘记怎么硝制皮毛了,倒是剥了兔皮只管来我家找我,我教你。”“好呀,我又可以多门手艺了。”“以前也是教过你的,不过你的手艺尔耳罢了,只是你忘了。可惜我这门硝制毛皮的手艺我自己的女儿却不愿继承,再收下你这个大龄徒弟也好。”李好疑惑:“怎么,你家宋莫不愿学?她不是最是喜欢随你家宋静去西山打猎的吗?”“是呀,可她呀,就会打,一看硝制皮毛这么繁琐就烦,我每次叫她和我学,她就叫头疼。哎!要不是我当家的宠她,说什么孩子要读书握笔的人就不要干粗活了,否则呀我非得逼她学会这门猎人的手艺不可!你说哪有猎户家不会硝制皮毛的呀!”安心提起女儿就一脸恨铁不成钢。李好却见他状似恼怒,提起宋莫的眼神却带着欣慰,笑道:“安心你怕是心口不一的,你家宋莫读书可是鼎鼎好的,就是打猎的手艺也是数得上的,你呀,有这么个能干聪明的女儿就在我面前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地让我嫉妒是吧。”“哪有,我们顺子也是伶俐乖巧,懂事能干的,是吧顺子!”顺子还在努力地用自己的销售捧起可怜的几块,吭哧地搬着土豆块,听到大人提到他,抬头懵懂地点头,“恩,是的!”安心和李好见了俱是一笑,安心看了看还有不算少的土豆道:“还有不少呀,我来给你帮把手吧,是把这些土豆块放到温水吗?”“是呀,家里你也熟的,你自己去搬把凳子吧,就在杂间。”“好咧。”   “安心,你家的地里种了吗?种了什么?”李好和安心边做事边随意地聊着天。“种了,菠菜,白菜,黄瓜,南瓜等等蔬菜瓜果,还有十几株西瓜。西山的地里产的西瓜倒是很甜,等会去种土豆我给你家也种点吧。”“西瓜吗,我很喜欢吃呢!”李好欣喜,“太谢谢安心了!”“谢什么,我们两谁跟谁呀。”安心笑了,又对忙的忙头薄汗的顺子取笑道,“顺子,你觉得种田辛苦吗?”“不辛苦,先生说我们作为农家子以后都要勤检以持家,静以修身,俭以养德。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呀,我们顺子真了不起,这诗句是一句接一句的,恩,莫不是我们云城又会出个了不得的才子喽!”安心打趣。“什么才子,顺子的先生教的好罢了,顺子你可不能骄傲,恩,继续背背关于珍惜粮食的诗吧。”“顺子才不会骄傲,爹爹说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顺子要不得进步,学好多好多诗!”说完,就手舞足蹈地背起了悯农“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于是,在暖风熏得人醉的宁静午后,在静谧的农家院子里,李好、安心和顺子悠闲地坐着,手上不停,口中却聊着天,不时顺子显摆几句新学的古诗,院子里经常响起阵阵欢快的笑声,暖融融的日光在院子上空荡出一片海市蜃楼般的光流,好似夹带这这一刻的欢乐流转晃动。   夜晚,书房,顺子在云娘的教导下练着字,而李好在一边借着烛火缝着按照大周国已经分家的女婿要孝敬公公婆婆的两件春衫。云娘握着顺子的手,教着顺子楷书的写法,“笔画形态要稳,回峰要自然,结构搭配要匀称,字要写得清朗整齐,重在用腕。”写了几字,就放开了手,看着顺子认真地临摹。李好听得有趣,想起自己其实也是不认识大周的繁体字的,就扔下针线,来到桌案前,观摩起顺子写得大字。只见其中几个楷体大字婉雅秀逸,外柔内刚,沉厚安详,在一群稚幼的弯弯曲曲的大字中分外显眼,云娘的这一笔字真是看得让李好羡慕。李好悄悄走到正在看着顺子写字的云娘身边,戳了戳云娘,悄声道:“云娘,我忘了写字了,不过好像有点认识,就是不会写,有时间你也教教我吧!”谁想,李好自以为轻声的请求在这个静谧的书房中确实不小声,连顺子都听见了,只见顺子听了没心没肺地开心道:“呀,原来知道这么多好听的故事的爹爹居然不会写字,哈哈,爹爹以后下学我教你吧,恩,我还可以当爹爹的先生了呀!”摇头摆脑地得意样子看得李好一阵咬牙切齿,“好呀,那爹爹就先和你学,看看顺子你的肚子里有多少墨水可以让爹爹我学光!”“不不不,爹爹你说错了,先生说学无止境,爹爹你还没有学就想着学光学问是不对的,不仅要学得快,还要学得好!不可囫囵吞枣!”“恩,顺子你可真是爹爹的好儿子呀,还是先写你的吧,呵呵,你们先生放了你们寒食节清明节三天假,作业不多吗,恩!”李好指指大字帖打击顺子。“是呀,先生布置了500遍大字呢!不过爹爹,娘亲,要是今天我都写好了,明天你们要带我去城里玩,我们说好的哦!”“恩恩,一定会带你的,臭小子,就知道玩和吃!”“顺子才不臭!爹爹讨厌!”顺子气嘟嘟地看了眼故意糗他的李好,就提笔认真地又临摹其字帖来了。   而一直微笑地看着李好和顺子斗嘴的云娘从书架上拿出了另一本启蒙楷书字帖递给李好,“给,这里有详解初学楷书的介绍,也有简单的大字原字,你可以自己在闲暇时看看练下,等我回来时在教你。”“恩,好呀,谢谢你了云娘!”李好听了立刻就把被顺子打击的不服气丢开了,开心地接过书帖就翻了起来,手指还无意识地描摹着字帖的大字。云娘见状哑然一笑,不知该高兴李好的粗神经呢还是替顺子有这么个大大咧咧的爹爹而担忧,便也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有趣的风俗简介坐在另一边的椅子上看了起来。幽静的夜里,除了烛火燃烧爆出的声音,只闻静静翻书的声音。月上枝梢,布谷鸟一家安详地睡在院中的桑树上,清冷的月光倾泻出李好云娘顺子一家三口或坐或立的身影在纸窗上,不远不近,却有着春寒也冻不住的温情暖意。   第二天丑时的更声刚响起,云娘就警醒地起身穿衣了。李好朦胧中听到响动,打着哈欠撑起身来问道:“这么早呀,怎么也不叫我,不是说好今天一起去云城的吗,顺子也要去的,我们就搭你的车去。”“恩,不是不叫你,只是我想先去屠宰场里把猪杀好解好在回过车来载你和顺子。”“哦,杀猪呀,我还没见过杀猪呢,我也要去看。”李好听了脑补了一番杀猪宰羊载歌载舞的热腾画面,兴奋地穿起来衣裳。云娘讶异,挑眉道:“你也去?你确定?!杀猪可不是宰鸡宰鸭的,而且屠宰场哪里满是血腥,你真要去看?”“恩,也不过是杀猪吗,有什么好怕的,家里的鸡鸭都是我杀的,我也不害怕呀!”李好不服气地说道。“那好,你穿好衣服洗漱下我们就出发吧。”云娘无奈,“对了,今天是寒食节,按照族里的规矩是要送些糕点给我爹娘的,我昨儿个帮你备下了,就在橱柜第一格里智糕斋包装的就是,你等会带上,回程接顺子时正好带给爹娘。”“好。”李好感动,心想云娘这人还真是挺体贴的吗,可是李好又想到云娘没有事先告诉他要准备糕点让他有个准备的时间,还买了这么贵的糕点就觉得这女人真不会持家,在云娘看不见的地方微微撇嘴。   出了门,料峭的春寒还是弥漫乡间,北斗的星辉恰似舀着银河的河水洒下满天星斗,连路边的花草树木都披将着一层星光,西落的寒月幽幽暗暗,不坠广寒宫的名头冷冽得逼人,直让人觉着看了就打寒战。李好披着件冬衣坐在晃悠悠的马车上,透过右手边的车厢窗户看着难得一见的乡间夜景,只觉着这春寒的黎明前夕的万事万物都好似在一位无形的仙人的带领下,随着凛冽的剑舞随之起舞,将满腔的战意用剑锋引递,间或带起仙人衣带飘飘,将满天星斗下的万里滔滔河山笼罩,拂过沉睡的家、村庄与万物生灵,轻邈无踪,又彼此连结着呐喊着的生长的春意。   李好看得有趣,却在看到远处黑黝黝的小道上飘出的幽蓝色火焰时瞪大了眼睛。只见这茫茫一大片黑中,忽的,升起了一朵也是暗幽幽的蓝色之花,如深不可测的冥河中竭尽死气绽放的卧莲,那么美,那么坚韧,却又如曼陀罗般让人感到恐惧。但李好却是不怕的,他看着渐渐飘动的蓝火猜测那是传说的鬼火,看到有滋有味。看着看着他还戳戳坐在前方驾车的云娘,让她看,压低嗓音,鬼嘻嘻地吓唬她道:“云娘,你看,那边有蓝幽幽的光哦!别是死人的灵魂呦。云娘,我们还是先停车祭拜下比较好吧?!”“蓝光,这个时候呀?!”云娘停下车,也转身朝着李好指的方向看去,瞪大了杏眸望去。李好自以为吓到了云娘,报了云娘刚刚看不起他的仇,似是好心好意地解释着:“云娘,你别怕呀!其实这是我吓你的,这些蓝光不是什么人的灵魂死后变的,只是我们人体内有种东西,它跟蜡烛差不多,不过比起蜡烛要人点亮,它只要温度一高就会自燃,只是平常现象,你不要怕!”说着拍拍云娘的肩,回过头要去看那鬼火,笑言着,“其实呀,只看它的颜色还是蛮好看的嘛。”   可是当李好回过头时看见的却不是黑暗中的一朵清新蓝火,而是密密麻麻一条的幽蓝的火焰飘飘荡荡地集中在一条道上,浩浩荡荡的,前进的方向正是李好他们这辆马车。“啊!”哪怕李好再怎么对自己说只是白磷自燃的场景,却还是被黑布隆冬中的诡异一幕吓地大叫出声,窜地就抱住眼前依稀可见可亲的云娘,大叫:“云娘,好可怕,这些东西会不会围上来,我们的马车是不是要被烧掉了,我们是不是也要被烧死了?!可是只听说鬼火爱跟人跑,也没见这么多鬼火一起有序行动呀?!呜呜,这不科学!”李好自以为要成为历史上首个被鬼火烧死的人,终是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来。   云娘哭笑不得地看着揪着她的衣服就当抹泪的帕子哭得堪比婴孩的李好,正要开口解释,就听见那远方鬼火处传来一阵洪亮的喊声“嘿,前面是不是宋家村的宋云娘姐姐,却不知是不是小妹们吓到了姐夫了,姐夫万莫见怪呀!”云娘一听就知道是槽帮的那帮子老朋友又来蹭肉来了,不过看着带着泪珠的惊讶抬头的李好,好一幅梨花带雨的娇弱模样,云娘头一次觉着年轻时不懂事惹上这群赖上了就脱不掉的槽帮小娘皮们是件不怎么明智的事儿。   只见李好听了洪亮的人声,顿时明白自己闹了笑话,忙放开云娘,用着衣袖粗鲁地擦着眼泪,边擦还边自以为小声地嘀咕:“哼,什么人嘛,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的,这么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晚上还是带着这么多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人。难道是黑社会?!”说着还偷偷摸摸地瞟着云娘,似要重新从貌似正气的云娘脸上看出她深藏的匪气。黑社会?!云娘心中默念,倒是再次被李好弄得哭笑不得。眼见着李好鬼鬼祟祟偷偷看他的那看流氓恶霸似的眼神,云娘忙解释道:“好好你别怕,这是云城里的槽帮大当家宋时雨,今天是寒食节,明天又是清明节的,她估计带着槽帮的一班姐妹来蹭猪肉的,都是一群劳苦大众,都不容易!”李好听了哦的点了点头,忽的,李好听到“蹭”这一字就噌地犹如打了兴奋剂一样强势地瞪着云娘道:“她们是来蹭你便宜的?付不付钱的?!”大大的红眼睛就那么直盯盯地云娘恶声恶气的说着。却不知道在云娘眼中这幅外强中干的披着狼皮装相的小白兔怎么看怎么可爱,当然,也很搞笑。云娘握拳,捂住即将笑出来的笑声,答道:“放心,现在的槽帮都是老老实实地帮着走南闯北的行商运输货物的,绝不会欺凌弱小。每次她们来屠宰场也是会帮忙宰割猪肉的。只不过她们槽帮人多,时雨一下子买肉也供不上这么多姐妹们的开销,就一直在我这儿定着,有需要了就会带着那帮子姐妹来宋家村杀猪分猪肉。”“那就好,不过她们可真是鲁莽,大晚上的带这么多人来看风景呀?!”李好喋喋不休地念叨着,看得云娘不自觉摸摸鼻尖,望着渐渐走过来的一众槽帮姐妹说了声抱歉。      ☆、好好的心砰砰跳   李好看到蓝色的火把越来越近,就停下来念叨,拾缀着自己。不一会儿,就见一个满脸横肉,彪悍得比云娘都像屠夫的女子领着一众高矮胖瘦不一的女子走上前来,纷纷与云娘和李好见礼。那凶悍女子还朗声一番之乎者也地道歉,李好听懂了,心下腹诽流氓不可怕,可怕流氓有文化,知道的是知道这是在道歉,不知道的还以为这宋时雨是在教训我呢,哼!不过,李好看着幽蓝火光下宋时雨那张充满煞气的脸,讨好的笑着连连摆手道:“没关系没关系!”   众人一番寒暄,天际开始渐渐泛白,为着新一日日出的蓬勃而出准备着,潜伏着。于是众人便也再次上路,一路上众人嘻嘻笑笑为防着打扰到村里还在安睡的村民却悄言默语,30来个人走过只留下车辙滚滚和脚步沙沙声,倒是让李好明白了为什么这么大一群人却无声无息的吓了他一跳了。不过除了宋时雨熄灭了火把不客气地坐上了车辕,其余的人都结伴走着,李好不时地瞟出车窗打量着众人,只见大多数女子都是阔步挺胸,兴致勃勃地,虽然从她们的草鞋和布衫可以看出她们的生活也很是艰苦,可她们的神色中却不见任何困窘之色,好似就是这样子,一群姐妹肩伴肩,天塌下也有众人共同支撑。李好想他有点明白为什么古代的农民起义都只要有人登高振臂一呼就有外人响应,往往还可以推翻□□统治,想来这些善良的普通百姓也不都是温和的绵羊任人宰割的,她们有着底层人自己的坚持,自己的梦想,只要有个介子澎的一声点亮她们的希望之心,那是就会如同星星之火可燎原般,将她们渺小的力量凝成一股滔天之势。也许,懵懂的劳力的人们也知道团结了才会站的起身挺得起腰吼得出声,才会在受欺负时有个依靠!不过,李好虽然清楚刚才的受惊也怪不得他人,可还是忍不住对这帮子人没有好感,撇撇嘴,李好靠在车厢上拉了拉身上的冬衣眯着眼打起了盹。   李好正睡意正浓要沉入深眠时忽听到耳边窸窸窣窣的女子声,似是在讨论着要不要叫醒他,一个大嗓门的声音就算压低了也还是吵醒他了,偏偏就是这个讨厌的声音还坚持不让另个熟悉的女声来叫醒他!李好在低语声中意识渐渐回笼,猛然意识到自己应该是到了屠宰场了,定是那凶女子宋时雨和云娘在讲着要不要叫醒他。李好忙睁开眼睛,果然,起身声惊醒了马车前站立着小声私语的两人。李好忙下车,向宋时雨道歉:“真是不好意思,让宋大当家笑话了,没耽误你们的事情吧?招呼不周!”“没的事,妹子帮里的帮众早就进去帮着了。倒是姐夫才第一次来吧,听说姐夫一定要来云娘姐杀猪的地方看看,果然好胆气!”宋时雨竖起拇指笑得脸上的横肉一颤一颤的,一脸真诚地夸奖道,“少有男子敢来这里的,姐夫不愧是男子中的豪杰!我们一群粗人和云娘姐熟惯了的,不会客气的,今天还是让云娘姐带姐夫你两个人去转转吧。云娘姐你放心,今天要的猪肉一定给你备好喽!嘿嘿,我去也。”说着挤眉弄眼地朝云娘一笑,便进了马车不远处的一排占地广阔的木棚里。木棚不小,都是用木板搭的,但是也不似寻常家中养马的小棚子,反而建得高高大大,好像李好以前见过的深山猎户搭的那种临时的木房子。李好好奇地打量着,就感到云娘拉过了他的手,对他说了句“我们也进去吧,我带你逛逛。”就拉着他向木棚走去。   进了木棚,只见合围的木棚东西两列对仗,一间间木棚被格成一间间猪棚,每隔50三步就挂着一盏油灯,隐约映出了20多头的正吭哧吭哧吃着猪食的肉猪。李好惊奇,“怎么屠宰场里还养着这么多猪呀?”云娘带着李好向里走去,边像李好介绍:“这些猪都是养猪人提前送来的,尤其像今明两天这样的节日里有比往常多的客人,所以会多要点猪。走,我先带你去看看老满婶,她是我请来管这个临时猪棚的,老满婶孤苦伶仃的,平日里也都是住在前面的土房子里,平时这里一般都是她在帮我管着的。对了,老满婶还养了两条大狼狗,你不怕吧?”李好摇摇头。走了片刻,果然走过木棚就见一道出口,李好随着云娘出了木棚就见不远处伫立着一间大院子式的黄泥土房。倒是到了这里李好隐约听到了屠宰场特有的那种杀猪时猪尖利的凄惨叫声。李好眉头一皱有些不解,云娘见了解释道:“好好,你看,这门。”李好顺着云娘的话探头便看到木棚的小小的门上居然还钉着一层厚厚的破被子,而李好再看,还发现造这个封闭的木棚的木板还是很厚实很细密的木板,想是隔声很好。李好还是不解:“那为什么要这样做?”云娘微笑答道:“这是屠夫才注意到的,如果一头猪在宰杀前听见了另一头猪被杀的惨叫会惊惧害怕,这种恐惧就会渗到那头猪的肉中,那它的猪肉就会变得酸且怪异地难吃。其实不只猪这样家养的牲畜也不外如是,只是平时大家都没注意罢了。”李好恍然:“还有这种说法,真是神奇。”“走,我带你去见见阿满婶,这会儿她应该在烧着烫猪的热水了。”   李好和云娘刚进了院子,就充斥满耳的凄厉惨叫声传入脑中,让乍见满院子血腥的李好禁不住闭了双目,掩了双耳,捂着双耳的手还颤颤抖抖的。“好好,别怕,来,我引你去厨间。”李好在触到院中场景的一瞬间,却是害怕了,只见五六个人分散开来,各围着一块大案板拿着血淋淋的杀猪刀将挣扎着的猪一刀鲜血淋漓。旁边还各站着几人或扶着猪颈挤出那热气蒸腾的汩汩猪血,或满手血迹地端着个大木盆接着猪血。而院场中央则摆着三只巨大的木棚,周边都有几个人奋力地将死猪在热水里褪猪毛,热气升腾的热水在渐白的微光下可见是狰狞的血红,可是周边的人还是不管不顾飞溅满脸的血水继续奋力地搓着。可能屠宰场的这一幕在云娘看来是很热闹的屠宰场面,可对于从未见过大血腥的李好来说却不啻于是地狱里的罪恶场景,真真是吓到他。正当李好闭目塞耳都对充斥脑海的血腥场景天旋地转昏昏欲呕时,李好听到了一声声温柔的呼唤,还有一双温暖的双手护住了他颤抖的冰冷的双手。就在那一瞬,李好忽然觉得自己感到了那种阳光的感觉,就是自己一人在挣不脱的血污黑暗中苦苦挣扎,却突地有一道光从天而降,霎时撕开重重泥泞,将他拉出了血腥,拉出了黑暗。李好还可以听见凄厉的猪叫,还可以闻到挥不去的浓重的血腥味,可是李好却不是很害怕很害怕了。他反手握住盖在自己手上的双手,用力地抓着,用力地用他们堵着自己的耳朵。   身边有很温暖的温度伴着自己,脚步轻移,那恼人的凄叫血腥味渐渐远离,李好紧皱的眉头渐渐舒缓,这一路李好真的感到了救赎,感到了自己与阳光同行着。忽然李好意识到自己身边的不是阳光,不是天神,而是宋云娘,那个有点小闷,有点英气,有点冷漠,有点忧伤,又有点别扭的宋云娘。李好的心忽然砰砰砰地激烈跳动起来,脸上也像是被烫到似的变得滚烫,就连耳尖也是热的想要冒烟。李好还在机械地走着,握着云娘的手却觉得很烫很烫,李好觉得自己魔怔了,怎么满心满眼的都是一个个云娘,面无表情的云娘,梦中娇俏的云娘,马车上潇洒扬鞭赶车的云娘,还有握着顺子温和可亲的云娘。或许连李好自己都没发现虽然他仍身处屠宰场,背后就是血腥的屠宰场景,可这时的李好只感觉得到身边的人儿,只闻得见身边人身上自己用皂角洗过阳光晒过的清新味道,只听得到身边人身上近在咫尺的沉稳的呼吸声。李好倏地睁开眼睛,正对上一双关切的杏眸,黎明中那双有神的眼中无声地关切问询。那幅坚毅的脸庞上只带着让李好信赖的坚定,似是倾诉她护卫自己的决心。   “好好,你还好吧,被怕,那群粗人就是蛮干,其实她们都只是码头的工人,有的是一把力气,平日也每个控制的大大咧咧惯了的,你别怕!”云娘看着李好焦急地解释着,“好好,你还好吧?怎么脸这么红?是不是被吓坏了,惊惧受风着凉了吧,哎,就不该带你出来,你前段时间才刚发了场那么重的高烧,这才多久要是再病了,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了呀!”云娘说着,着急地伸手背贴在李好额头,“恩,还好,有点热但不烫。”云娘放下手,松了口气,却见李好怪怪地直盯盯地看着她,问道,“好好,感觉哪里不舒服吗?”李好回过神来,不在在云娘的眼中看她眼中满满的自己,低下头看着脚下问道:“云娘,我很好,没有不舒服。就是一直想问你个问题。”“什么问题?”云娘疑惑,“你问好了啊。”李好眼睛左右不定地瞟着目无焦距,喃喃地问:“那云娘,你觉得是高烧前的我好呀,还是现在的我好?”“这是什么问题,两个不都是你吗?不过我觉得你现在比之前开朗爱笑多了,恩,我比较欣赏现在的你。”云娘思索着答道。“是吗?”李好听到这意料之中的回答,低低哭笑了声“欣赏吗?”就抬头对还是很疑惑的云娘喊了声“云娘,快走吧,你还没给我介绍阿满婶呢。快,走吧。”说着李好牵起云娘的手,拉着云娘并肩向炊烟汩汩的厨间走去。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阵阵惊天动地的犬吠声,接着出来一声老者的喝声“兵崽,水水,叫个什么劲,没看到是云娘吗!”然后就听两只狗狗似是挨了踹,委屈的呜咽出声。李好也是极爱小动物的,想象着两只可爱狗狗现在的委屈样子就扑哧笑出了声。云娘看着李好的笑颜也笑了:“是阿满婶养的兵崽和水水,不过你要有心理准备,他们可不是村里任人追赶的小狗,而是很大的狼犬,都到你大腿部高的。”李好闻言白了云娘一眼:“说的我好像胆子很小是的,我很喜欢狗的!”说着李好率先走了进去,果然在烟幕蒸腾的厨房中栓着两只大犬,一高一稍小,都是黑背棕肚皮,毛发锃光瓦亮的,很是精神,大概是看见了李好身后的云娘,两只狗的粗尾巴上下摆动着,口中还呜咽地欢快地叫着。“呀,这狗是狼狗杂交的吧?看这尾巴上下摇的。”李好新奇地指着两狗对云娘道,“云娘,我可以摸摸它们吗?它们好棒呀!我好想摸摸它们呀!”云娘微微点头:“可以呀,不过,我先帮你捉住它们,先让它们熟悉熟悉你的味道。”“恩,男娃子,你是云娘家的吧,我是你阿满婶。你可别怕,你才第一次来,不知道老妇的兵崽和水水很通灵性的,先让兵崽和水水闻闻,它们就会记住你了。”阿满婶是个慈祥的老妇人,但却身子健硕,深陷的眼中不时爆出精光。“好呀,我不怕的,阿满婶!”说着李好就蹲下身,向道,“兵崽,水水,我是李好,我可以和你们做朋友吗?我很喜欢你们呢!”云娘和阿满婶闻言相视一笑,阿满婶还满意地点点头。就见大只的兵崽很是神气地打了个响鼻,高傲地迈步来到李好身侧仔细闻了又闻。李好高兴极了,咧嘴一笑,忙又将期望祈求的恳切目光望向水水。水水蓦地抬头看看主人和熟悉的好友云娘,又看了看兵崽,便也跑了过来,嗅嗅李好。李好真是太高兴了,伸手就想摸摸怕生的水水,可是想起水水可能不会给他摸,忙将哀求的目光望向云娘,云娘了然,也蹲下身抱住水水,给水水顺着毛。水水舒服得蹭蹭云娘的手掌,就在这时,眼热的李好才摸到了水水,见水水只是嗅了嗅他的手,不排除,忙在水水的头上抚了又抚。一旁的兵崽以为大家在玩什么有趣的游戏,忙也挤了进来,让李好好一阵揉搓。一旁站着的阿满婶满面微笑地看着这一幕,连连点头:“这个娃子不错,是个善心的人!和云娘倒是合得来的,难得兵崽水水都喜欢。”看了会,又回到灶间忙着烧起水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想起今天是平安夜,祝各位平安夜快乐,平安康顺!   ☆、好好寒食节过得很累   卯时时分,日出东方,天光大亮。李好和云娘辞别了忙了一早上满载而归的槽帮一众,告别了阿满婶和兵崽水水就装好今天铺里要卖的猪肉赶车回家去了。路过云娘爹娘家时,李好把云娘昨日带来的糕点送到了家里,李好敲门时是云娘的姐姐宋一娘,那个总是憨憨笑着的壮实女人,她正要出门锄地,开了门让李好进了门,朝李好点点头就出发了。李好看厨房里间亮着,想着姐夫冯福在做早饭,而正屋中在刚才宋一娘喊了声“云娘家的来了。”时亮起了灯,却马上又灭了,李好仿佛听见公公宋周氏抱怨有光睡不着。而在李好将糕点给了姐夫冯福,外加忍受了他一系列地指着李好家送的智糕斋的糕点说什么糕点送的贵了,农家家家的不用奢侈,莫不是显摆云娘会赚钱等等明着暗着的酸言酸语后终于出来大门。而等李好到了大门时才发现云娘和她的姐姐一娘却是在说着话,两人俱是慢腾腾地细细碎碎地有一句说一句,却也不嫌烦,还聊得起劲。最后还是一娘怕误了肉铺开店才出言告别。   而李好和云娘到家时早有顺子在门前等候,顺子看见云娘欢呼道:“哦,太好了,娘亲,爹爹,你们回来了啊!我还以为你们丢下我走了呢!”说着熟门熟路地锁了门,爬上马车,和李好打了招呼,就呼呼地睡着在李好的怀里,李好把冬衣盖在顺子的身上,搂着他倚在车厢上,静静地看着云娘的背影。李好思索这多惊的一早,居然让他意识到自己好像有那么点喜欢上了眼前的人。本来李好穿到这女尊就没想过过得多么轰轰烈烈,就想着接着原身的人生好好生活,体味古代山青水绿的美景,替原身尽好应尽的职责便好。而他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云娘在这个那女子主义的大周可谓是个异类,虽然也有很多时候爱自作主张,但是很有担当,心肠又好,还对原身只要责任,没有爱意,那李好也不介意和云娘作对有名无实相敬如宾的模范夫妻。况且以李好原身再嫁且拖了个拖油瓶的状况,就算在风气尚算开放的大周,要想冒天下之大不韪主动和云娘和离什么的更是不可能的。所以李好也很是心定的适应着融入着这个世界,可是李好现在却心酸了,他在洗衣服时看过,原身这个相貌虽然在他这个现代人看来又太柔弱了,有股子芊芊之美,可在云城来看容貌中上,若不是太瘦连上等也算的上的,可是为什么云娘就是对他没有多少喜爱呢?!或许我该偷笑现在的云娘至少还把我不当外人,而是小弟般地对待了吗?她就是只是爱缺失,所以拼命找替代品,找亲情的吧?!李好恨恨地盯着云娘的背影心道,先爱上的人就先输定了,宋云娘,你别得意,我只是有那么点喜欢你了,这只是荷尔蒙作祟,如果你不爱我,那我的荷尔蒙作用也是会消失耗尽的!且看你日后如何!   赶着马车的云娘忽的感到全身一寒,心道:春寒果然冻人,连我这个练了内家气功常年寒暑不侵之人都有了寒意,看来今年会是个较往年寒冷的一年。想着想着便沉入气候影响民生大事的思考中去了。   早上到了云城的自家肉铺,云娘先是和伙计将今天要卖的猪肉摆放安置好,又将马车停到了一处专门的停车场才和顺子李好来云城各处集市逛着。云娘给顺子买了很多吃的,还买了个价值不菲的小巧挂表送给顺子并教他认时间,云娘的一掷千金看得李好连连咂舌,李好看了看正欣喜地摆弄着顺子,手肘撞撞云娘道:“顺子还是小孩子,买这么贵的表做什么,小心他摔坏了!哎,云娘,我和你说呀,你这人真是太大手大脚了,你看咱们宋家村修座青砖新房子也只要80两就尽够了,你说你买个表就可以花掉一半的青砖瓦房呢!还有咱们的铺子是买的还是租的,不是说在城里连停车都要钱吗,那你还专门停到那么宽敞的停车场去,浪费钱!还有呀,你昨天就该和我讲今天要送糕点到公公婆婆家的,还非得买这么贵的糕点害我被姐夫好生说了一顿,真是无妄之灾!”云娘看着李好小巧的嘴里劈里啪啦就是一阵抱怨声,有点明白了,“好好这是担心我们没钱吗?放心,咱家钱够用的,铺子是买的,那停车场也是买铺子送的,不用钱。还有智糕斋的糕点虽然贵,可是我有她家的贵宾卡,买她家的糕点和普通糕点也超不了多少的。不过姐夫那人是有些勤俭持家,但他的出发是好的,好好你就别气了!至于挂表,则是我送给顺子的7岁礼物。”说完云娘目似感伤似是感怀地望着开心地玩着挂表开关的顺子。李好吃惊:“咦,顺子生日不是龙抬头二月二吗?早过了呀”“恩,只是难得顺子这么喜欢这挂表,我一想到或许在过个7、8年的顺子也就要长大成人离开我们了,就有些伤感了,呵呵,是我庸人自扰了!不过,顺子喜欢就好,常言道千金散去还复来,钱,够用就好!而且咱家也不缺钱的。”李好闻言,倒是很赞赏云娘的潇洒,可是他毕竟是个在现代社会兢兢业业努力生活就是为了赚钱的蚁族,总是放不下对银钱的在意,或许银钱对李好来说还变相地意味着可靠不变的安全感。这是可悲的,可李好不想改变它!   于是李好又问道:“那咱们铺子每月可以挣多少银子呢?”“300两左右。”“这么多!”李好低声惊呼,虽然感觉云娘很会挣钱,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吧,云娘一月挣的比普通农家一年都多!一月300两,12个月那就是三千六百两,天哪那云娘得挣下多少钱呀!可是云娘再一想,不对,大周可还没有什么ABC、ICBC、CBC之类的各种银行,也没有什么存钱的地方,倒是有交税的府衙,偶尔可以去把碎银换成整银。李好凑过去,低声问道:“那你的银子藏哪里了,我打扫卫生都没看到过呀?!我跟你说家里的银子呀还是得交给我来保管,你太会花钱了,还尽买贵的却花哨无用的东西!”“在地窖,晚上带你去看,今后就交给你保管了。”云娘哑然失笑,也神秘兮兮地对李好小声说道。“那好,我们说定了。”李好闻言双眼放出金光。“好,说定了。”云娘无奈地宠溺地笑着摇了摇头。   顶着李好谴责的目光,带着李好和顺子在云城有名的酒楼好好吃了一顿好吃的,云娘就抓了宋莲花宋大捕快当壮丁,云娘思索着,让宋莲花陪着李好和顺子再逛一逛,比较店里午时较忙,而让李好和顺子一大一小两个弱男子逛街云娘也不放心。正好宋莲花巡街经过,就让宋莲花看顾一下了。而宋莲花今天是出来巡街,防止小偷小摸的混进人群行窃。宋莲花虽说有个怕夫郎的名头却十分看不惯别人百般宠着夫郎,于是取笑云娘也是个怕夫郎的,比她还盛,把夫郎捧在手里还怕化了。云娘也不生气,只轻轻捶了宋莲花一□□代宋莲花当个任务去做。李好看云娘有事要忙,挣钱要紧,而他和顺子也不想这么快就会店里,没准再逛逛他还能像买到土豆一样买到什么好东西呢,这样也就暂时同意让有些隔阂的宋莲花陪着他两逛了,毕竟宋莲花那身皂黑的捕快服和那把大刀还是很能威慑人的。   可是没过多久李好就后悔了,宋莲花那捕快可真不是糊弄人的,他和顺子逛着买东西,每到一家摊位拿起什么正要问价,人摊主就连连摆手,说:“哪能要宋捕快的家眷给银子呢,小哥看着喜欢就尽管拿去顽。”硬是不收钱,硬塞也给不了银子。然后同样的事件n次上演,直让李好觉着这宋莲花真是个祸害,平日里指定怎么怎么横行乡里了!可就在李好丝毫没有任何购物兴致,正开口让宋莲花自行离去,他和顺子才好和这恶霸离得远远的时,和宋莲花纠结着要不要把他们送回宋家肉铺时,宋莲花忽的兔起鹘落,一个鹞子翻身就一蹦几丈外,啪嗒一声将一女子的左腿扫断,咔嚓一声,就算离得远远地李好也仿佛听到了那女子左腿断裂的声音。李好瞬时大惊,这宋莲花看着痞里流气的,居然还是个武林高手,而且一出手就如此重,真是个可怕的家伙!我可是得罪过她家的,真的没事吗?真是太过分了,是个高手还装什么耸,在宋家村让个泼夫骑在头上,害我如此低估她!也不知道云娘和宋莲花的交情深不深,最好得罪她夫郎的事儿她真的没放在心上了。不过如果可以能让宋莲花教教我武功就好了!刚才的姿势真是太帅了!而且宋莲花身为堂堂捕快,还不至于故意致人伤残。   果然宋莲花捉到的正是一个趁着人多偷窃的小贼,可是宋莲花目力过人,自是逃不了她的法眼,就是出手狠辣,连将那小贼交给赶来的其他衙役都是将人流星般扔过去的,唬得李好一愣一愣的。   之后,李好也不再敢和宋莲花争辩了,乖乖地跟着宋莲花会肉铺。可是到了傍晚回家的路上听着顺子和云娘比划莲花婶婶多厉害,多伟大时李好还是左思右想,各种担心宋莲花报复,担心中午和宋莲花说话时有没有露出嫌恶的语气,对宋莲花是不是很不礼貌的过等等。另外就是今天看到的宋莲花那令人惊艳的武功,真是让人牵缠挂肚呀!李好星星眼中。   云娘赶着马车听了顺子叽叽喳喳语焉不详的描述着宋莲花的高深武功及惊险经过,就有些担心累了一天的李好再次受惊,就觑空转过身来,却正看见李好一脸花痴的崇拜模样。云娘觉着自己的一片好心都劈了啪啦地碎了一地了,亏她还担心惊到好好,没想到他却只傻傻地敬仰着宋莲花那个浑人,她就是一只手都能打败宋莲花!想着云娘状似不经意地转头说道:“哦,莲花的武功确实不错,不过她只是我的小师妹,我们师门12人里就属她功夫最差呢!”“哇,原来娘亲也会武功,还比莲花婶婶都厉害!娘亲,也教教我,我也要在天上飞!”顺子闻言跑过去抱着云娘的左手臂撒娇。“好,娘亲教你,恩,顺子是得学点防身手段。”说着,云娘不经意地对李好道,“好好,那你也学吧,男人家的学点功夫防身也好。”却见李好倏地窜了上前,拽着云娘的右衣袖道:“真的吗,宋莲花是你师妹,你的功夫还比她好?!”得到云娘疑惑的点头,李好呼的长出了口气,说道:“哎,你不知道今天宋莲花有多凶狠,我见了就一个劲地担心她会因为她家夫郎的事儿找我们家麻烦。原来她还是你厉害,还是你大,还得听你的呀!哈哈,真是太好了,一切都是想我想象的那么美好!说定了,我们今天回去后就开始学武,我要做大周国的小李飞刀,哇哈哈!”云娘看着陷入梦呓的李好无语中,很是担心他今天的状态,云娘心想恐怕等会儿好好就会累脱力吧。   果然,这天回到家时李好一直是恹恹的,连吃糕点都没吃几块就去洗漱睡了。而之后的好几天李好还是对学武兴致奇高,每天都早起让云娘叫他起来学武,可是李好受了惊吓后总有些精神不佳,只怕需要回复了很久才能恢复了过来。云娘看着晚上睡在身边,一躺在床上就累得呼呼睡得香甜的李好打定主意还是不向他提地窖的事儿了,恩,对了北边今年黄河可能有凌汛,下游两岸百姓只怕又要遭灾了,还是取点银两让师傅和师姐们提前去准备起来吧!就这样,在李好不知情中,他家的银子飞走了大半!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过节   清明,李好感觉自己坐在了电视机前看了一场精彩的传统习俗展。清晨,宋家村各家各户一家老少相携扫墓、小儿稚女嬉笑互相荡着秋千,青年女子在开阔的晒谷场或踢起了蹴鞠或斗鸡,老人在路边屋前山后种起了树插起了柳,做饭的男子们则用早早摘好的雀麦草和着糯米包上豆沙枣泥做起了青团。午后一家老少再次出动带着瓜果菜蔬食盒和青团,来到开阔的河边草坪踏青,坐着吃吃青团,放放风筝,吃吃螺蛳。到了日渐偏西,人们才断了风筝的绳子各自回家将螺蛳壳扔到屋顶。      可是李好一心想着练武,且失忆的他没什么过清明的概念,全家只好跟着公公婆婆家一起过,恍恍惚惚地从一早开始,上坟拜祭,做青团,出外踏青,加上姐夫处处指派他,就是连看风景都没能让他打起精神起来,于是,李好没看见公公宋周氏皱着眉头嫌弃地摇摇头看着他单薄的身子无头苍蝇似的东忙西忙。于是李好家今年开始一年的节日都不必自己过了,宋周氏家宴时大手一挥就在老宅过了。      时间荏苒,很快就到了立夏,虽然还沉迷在扎马步的李好已经恢复了精神,可是李好发现现在又是全家总动员呢。烧火煮茶叶蛋、蒸鸭蛋鹅蛋的自己,用五彩丝线结着蛋套、长命绳的小叔宋柳、侄子归宝和顺子,做着乌饭树做乌饭糕的姐夫冯福、以及连煮着杨梅汤却还总是盯着大家做活的公公宋周氏,已经去云城买用来冰镇酸梅汤、冰杨梅的冰的云娘和姐姐一娘,李好真的感觉这节过的真累!虽然婆婆宋贵和侄女素荷不在忙,却也被邀去称人,就是那种将大称绑在村口那颗十人拉手都环抱不过的大槐树树枝上再称老人孩子的活动。      不过那都是女子参加的,有男子也会去看,不过大多数的男子都是害羞地聚在在大祠堂里用挂在横梁的称称的,还互相打趣谁谁瘦不丰腴了不漂亮了之类的话。李好对这种活动敬谢不敏,不说自己不是那种在乎胖瘦漂亮与否的人,就是因为苗宣那泼夫在,李好也不要参加,既然苗宣家的当家的有功夫,没准苗宣那厮也会两手,再自己没学好功夫之前还是避他三舍好了。      之后用过立夏蛋,吃过乌饭糕,孩子们脖子上挂着一串鸡蛋鸭蛋鹅蛋齐聚开始互相斗蛋,大人们开始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悠闲地聊天,讲着气候讲着立夏的故事,便喝着消暑的冰杨梅、冰镇杨梅汤。悠悠的,立夏就过去了。      眨眼夏至又至,红枣烧对蛋、黄芪炖鸡,煮蚕豆,抄杏仁,香椿苋菜炒蛋,咸鸭蛋,豇豆蒸的乌饭,还有樱桃、梅子等等好吃的,李好口水哗哗地流,李好垂涎地看着自己也参与了制作准备的美食悟了:其实古代的节日就是为了让平日清汤寡水的人们打打牙祭满足下口腹之欲的吧!虽然累了点,但是这样的好吃的节日也不是不可以多来几次的!李好牵着顺子的手,跟着大伙在晒谷场看着云娘也在参加的祭拜土地神的热闹活动,和顺子两人一起嘴边不停地嚼着杏仁,乐呵呵地心想。      于是嘴边仿佛还留有黄芪炖鸡的美味的李好又乐呵呵地迎来了端午节。李好一早来到了老宅帮着包各种馅料的粽子,枣粽、桂圆粽、肉粽、水晶粽、莲蓉粽、蜜饯粽、板栗粽、辣粽、酸菜粽、火腿粽、咸蛋粽小小的等等一串串系上七彩绳子,即可自家吃,也可访友送人。      包好粽子,李好、云娘和顺子一家就拎着十几串粽子被赶回了家,参与了自家的卫生大清扫。撒了雄黄酒,挂上艾枝,给顺子额头用雄黄酒画上“王”字,正要回老宅帮忙就被云娘叫住了,原来今天云城的知县钟芸请了云娘携夫郎子女去观看城里举办的赛龙舟比赛。      “啊,你还认识知县?!”李好吃惊。“对了,你是秀才呢!真厉害!”李好想了起来,“是呀,作为大周最难考的秀才科呢!”“恩,我们一家还有座位的,可以在高台上登高观看。”云娘点点头道。还有特权呀,不过我喜欢!李好心喜,兴冲冲地就去收拾出几串粽子,说是要让云娘带上给她的同窗好友尝尝。      云娘载着李好和顺子前往云城的路上就可见路上游人纷纷,都是相携去云城看龙舟的。人人身上还挂着各式各样的香包,各人见了都是拱手笑着彼此问好,很有股子全民皆士彬彬有礼的氛围。   到了云城外,果见很多人拥挤在城外的运河边,人头蚕蔟,摩肩接踵。运河临墙的那边还树立一座两层楼高的高台,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地凝视着运河里各式各样同样张牙舞爪的红彤彤的龙船。      到了远处停好马车,李好一家才来到高台下,就有宋莲花笑着迎了过了,“云娘姐,姐夫,顺子,你们来了,快上高台,知县大人正等着你们呢!”“好。”云娘颔首,就牵着李好带着顺子上得楼去。      到了二楼,果然视线陡然开阔,只见楼下众生渺小,舟子也仿若巴掌大小,小虽小了,却是全景可见,眺目远望还看得到隔江而望的小桥流水人家的陵县。“怎样,这里的景色不错吧?”李好正看得入神,就听见声亲切地问询声,就转过身就见一位穿着一身绿色官服的年轻女子满是自豪地问他。李好见识六品大官,忙上前施礼道:“见过大人。”“妹夫,失礼了。”那总是笑着的女子伸手制止道,自我介绍“我是云城的知县钟芸,也是你的妻主云娘的师姐,妹夫不必如此拘束!”说着,对云娘点了点头。云娘无奈接语:“大人你还是如此,在众人面前不拘礼数。在您的下民面前,你还是别难为小女和小女的夫郎了!”说着也施了一礼。      钟芸无法,“哎,无趣无趣,自我考了状元当了这个知县就在也没人懂得我的寂寞了,哎!”说着搞笑地捂着胸口说道。云娘再次被这没有任何师姐自觉的人搞的无话可言,抱起趴在栏杆上津津有味地看着楼下戏狮的顺子,就对李好道:“好好,我们还是入座吧,外头太阳晒。”说着提步就走。      “哎,这人,妹夫,你别听她的,来,我给你介绍下云娘的好友。”说着就拉过李好的手,将他拉向一众披发肆意的女子处,边道:“妹夫你不要知道自从云娘居然接受了看龙舟的帖子,我和一众姐妹都很是好奇到底是什么样的男子才能让她破例。要知道云娘以前都是宁愿在人群中挤来挤去都不来楼台的!在前年她的夫郎,哦,我是说前夫郑子墨去世后,就鲜见她出席这种热闹的聚会了!恩,就冲这,姐姐我也要谢谢你,来我给你介绍下我的师姐师妹们!”李好听到郑子墨之名身子就是一顿,正要挣脱钟芸的手,却被钟芸猛地推向一侧。      原来正待钟芸招手欲招呼那帮女子,就听得有人从后袭来。急忙之下,忙撒了牵着李好的手,和来人快攻起来,在李好看得眼花缭乱目瞪口呆中,瞬息间就是过了百招。之后打起来的两人都是双掌一拼内力,澎的一用力,互退两步。      “云娘,你这是做什么?!”钟芸怒,“总是叫你和我比试比试你不应,现在高台危险,你倒是来偷袭我!哼,别以为同样是内功八层,你就可想借偷袭赢了我!”“你以为谁都是如你这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叫你放手!”云娘不屑。“放什么手?你休想,既然你偷袭我在先,那就让我们正式去蔚山比试一番吧!”钟芸挑衅道,痞痞的样子哪里有半分官员的威严。“我是说放开好好的手,无聊的人!”云娘撇了钟芸一眼,不也不看暴怒的钟芸,拉过李好的说就道,“好好,顺子在找你,我们过去吧。至于那些庸人,你不喜欢就不用理会。赛龙舟就快开始了!”说着就陪着李好向着朝他们招手大喊的顺子走去,徒留下气得呼气瞪眼的钟芸。      “爹爹,娘亲,快来,龙舟要开了!娘亲,快看,莲花婶婶向你招手呢!”顺子一蹦一跳地跑到云娘身边,指着楼梯口站着对云娘招手的宋莲花道。“好,娘亲知道了。”云娘笑着摸摸顺子的头,对李好嘱咐道,“好好,我先过去下,你和顺子先坐着看吧。我去去就回。”“恩,你自去吧。走,顺子,我们去坐下来看龙舟。”李好应下,拉着顺子说道。      云娘目视李好和顺子坐下,才转身走到宋莲花身边。“莲花,怎么了?”“还不是丐帮那群疯子,总是想着在云城发展帮众,就是闲的!那不是你刚和知县打了一仗吗,她不好意思求你帮着和丐帮谈判下,毕竟当初你还和丐帮九袋长老鲁英差点成就一段师生之情吗!鲁英在丐帮还是很有影响力的。”“丐帮群龙无首,只靠几位长老主持却是容易被奸人误导,我会劝鲁英大娘接管丐帮的,不过你还是和大人说下,云城没有丐帮驻点,还是各退一步吧。”“好。如果是鲁英的话,想是大人可以接受的。”宋莲花点点头,马上卸下严肃的脸嬉笑云娘道:“云娘姐,你也对姐夫太在意了吧,连大人牵下手都不肯。”“只是好好不喜欢!”云娘皱眉,“大人的夫郎呢?怎么还是整天和那群书疯子呆在一起?”“嗨,那个酸腐之子就带着帏帽呆呆地坐着,真是扫兴!真不知道大人干嘛娶这么个木头人!”宋莲花想起就一阵皱眉,却没发现云娘在她开始絮叨时就慢慢退回了高台陪李好顺子看赛龙舟去了。      两岸罗衣扑鼻香,银钗照日如霜刃。鼓声三下红旗开;两龙跃出浮水来。棹影斡波飞万剑,鼓声劈浪鸣千雷。鼓声渐急标将近,两龙望标且如瞬。坡上人呼霹雷惊,竿头彩挂虹霓晕。待李好坐在回家的路上还在回味今天精彩的赛龙舟,为这群拼搏前进的人们而自豪。      端午过后,李好的日子平静地过着,早上晨起学学武,做早饭,等顺子上学去了,就关了院门,或去安心家走动,或去地里拔拔草,然后回家吃顿午饭,做做衣裳。偶尔还会被公公宋周氏以帮忙为由叫去吃顿饭,日子过得很是逍遥。      眼睛一睁一闭,日子如白驹过隙,倏忽而过无影无踪,这日云娘还给顺子带了个可爱的泥娃娃-磨喝乐。李好才知道自己又迎来了属于男子专有节日七夕节。这天巧手的男子要穿针乞巧,拜织郎,吃巧果,求得织神佑护。      于是李好又被宋周氏拎走,跟着宋周氏、姐夫宋福和小叔宋柳一起备下各色贡品,茶酒水果,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等等乞巧。然后宋周氏还难得和蔼笑着地让李好和宋福种生求子。原来在七夕前几天,先在小木板上敷一层土,播下粟米的种子,让它生出绿油油的嫩苗,再摆一些小茅屋、花木在上面,做成田舍人家小村落的模样,称为“壳板”,或将绿豆、小豆、小麦等浸于磁碗中,等它长出敷寸的芽,再以红、蓝丝绳扎成一束,称为“种生”,又叫“五生盆”或“生花盆”。南方各地也称为“泡巧”,将长出的豆芽称为巧芽,甚至以巧芽取代针,抛在水面乞巧。还用蜡塑各种形象,如牛郎、织女故事中的人物,或秃鹰、鸳鸯、等动物之形,放在水上浮游,称之为“水上浮”。又有蜡制的婴儿玩偶,让妇女买回家浮于水土,以为宜子之祥,称为“化生”。      李好囧囧地跟着宋福做了个丑丑的小模型,却没见身旁的宋周氏正看着李好虽不似丰润的宋福的身材却还是狠狠胖了一圈的身子满意地笑着。   ☆、收稻引发的事儿   到了七月,宋家村外的水田里都是一片一片金色的稻浪,在一阵阵稻浪的包围下,连宋家村的空气里都飘荡着一股子稻花香。每天劳作归来的女人们的脸上都有着即将收获的喜悦,家中的老人们也都是掰着指头算计着天气晴朗的一日,将成熟的稻子收割贮晒。   这一日,李好就带着放稻假的顺子来到老宅帮忙收稻。宋家人多,云娘、一娘和她们的娘亲宋贵都是割稻的主力,李好和姐夫宋福轮流做饭,偶尔下地搭把手,小叔宋柳就带着侄子侄女们送水递毛巾料理家事。宋家一共种着八十亩地,每亩地年产1石,加上今年年景尚算不错,也收了共计87石,到得脱完稻粒一称,看到总数全家都很惊喜。一旁的宋福还计算了起来,每人交上两石丁税,共计10石,再加上每户5石租庸税,2石户税地税,留下40石当口粮,还有30石可以卖了,可以卖60两白银呢。不过,宋福嫉妒地看了看身边跟着众人一起傻乐的李好,他们家都是不用交税,肉铺还很挣钱呢,傻人有傻福,他倒是不必在斤斤计较着家里人的花费,大手大脚的。   不过,宋福眼珠一转,就对正和一娘搬着稻谷入仓的云娘道:“云娘呀,你看你们一家也没中几亩地,地里也没种粮食,咱家今年还有得30石多,也尽够你们一家吃的了,你等会就拉回家吧。也尝尝你姐种的新米。”一边同在搬着水稻的一娘闻言,也是憨憨摸摸头,笑着对云娘道:“是呢,云娘你就搬去吧,你家也没种田,咱家就是种地人怎么能总是买米吃呢!你姐夫说的对!”“是呀是呀,你看今年大家都是大丰收的,米价一定会跌下来,咱家这么好的米与其便宜别人个儿还不如让二妹你拿去呢,再怎么说我们还是打断骨头连着经的自家人!你说是吧,公公?”“恩,一娘家的说的对,但是云娘你家富余,一娘家日子过得紧巴巴的,你拿银子买!”宋周氏一言定锤。“好。”云娘立马点头答应,脸上没半点不愿。   看到云娘点头了,宋福也就放心了,知道云娘为人忠厚,又听公公的话,想来银子只会多给绝不会少给的。心里知道又可以多一笔收入的宋福心情好极了,看着往日里傻不拉叽的李好也顺眼多了。   于是宋福趁着众人将谷子运到家中的谷仓,和李好留守打谷场时,八卦地对李好道:“哎呀,好好,你还记得今年清明咱家去上坟吗?当时我们还给一座小坟烧了纸的,你知道那是哪个吗?”满意地看见李好好奇地摇了摇头,继续“据说那是婆婆还是千户时,她的老大人威武将军罗桂枝唯一留下的女儿,那时候梁王刚被打败,朝廷里又为了封赏功臣闹个不停,又因为当时得势的是老将军的对头,树倒猢狲散,就把最应该封赏的已经战死沙场的人家老将军的遗孤漏下了。可惜呀,那女娃父母双亡,下人们也是见小娃娃一个没个依靠纷纷散去,也是婆婆好心,且已经致仕,不怕报复,就将女娃领回了家。可惜那女娃娃自己刚到了咱家就一病呜呼了,要不然呀,咱家还能出个功臣之后的小贵人呢!”   说道这里,宋福感慨万千,贵人堆里也是事情不断,人心叵测的。不过宋福心里却想着村里老辈偶尔嘀咕的话。话说当年他家的云娘和那个小贵人同岁的都只有1岁,而且两人同时得了天花,却只有云娘活下。可看着宋周氏对从小就聪明伶俐的云娘却总是不冷不热的,老人们偶尔就嘀咕说没准当时活下来的是那个小贵人,被婆婆宋贵为防着罗老将军的仇家上门报复当做自家的孩子养大了,就像那出《赵氏孤儿》演的那样。而婆婆宋贵一向正直,恩怨分明,以德报德,想着她的个性真的没准就将小将军罗世欣给当成死去的云娘养着,以报当年罗老将军的知遇之恩。   宋福想着云娘这些年无论如何都不得公公宋周氏的欢心,越想越觉得云娘就是那个罗世欣,话语中也不自觉透露出对云娘的可怜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嗨,现在说这个也没用了,就算现在那小贵人还活着,也得想村里人一样耕田种地当个泥腿子,最好的也就是像云娘那样开个铺子,还说得上什么贵人!呵呵,好好,你听我胡咧咧,不说了,云娘她们回来了。”   说着话就又拉上李好去搬谷袋。倒是把听了宋福一阵八卦的李好弄得莫名其妙,难道宋福是为了夸耀自家出过一个贵人之子,很自豪?!李好莫名其妙地摇摇头,跟上宋福。   七月,继宋家村各家各户陆陆续续地收了稻谷,又迎来了晴朗的天气。于是众人都趁着好天气晒起了谷子。   李好也被姐夫宋福求着帮忙晒晒谷子,据说其中还有李好家的份。李好虽然鄙视宋福的可耻偷懒,连一丝便宜都不让他人占,却还是不得不听从宋周氏的话让自己这个闲人帮忙碌的姐夫帮帮忙,于是李好便带着顺子奋战在尘土飞扬的晒谷场,在晒谷一线扒着稻谷翻晒。   只是谷多,要晒的也多,虽然还是可以和一起晒谷的夫郎们聊聊天,但是李好一天下来还是累得头昏脑胀,不知怎的,肚子还涨涨的钝痛。不过,想着今天借了晒谷场,还是要把活干完,而且这些小毛病还是可以克服的,这么想着李好就羡慕地看了眼到了晒谷场就和众小孩翻花绳跳皮筋的顺子,扒拉了下斗笠又将谷子翻晒起来。   当宋周氏拎着宋福准备的食盒来到晒谷场时就听见那群八婆的夫郎们在打趣李好孝顺,这么大热的天还替姐姐家晒谷子,都不知休息下,这么卖力。而李好却只是呵呵的傻笑着,别人说什么都应着,只是不回话。宋周氏心想,当初云娘一定要娶李好时他还嫌弃李好是再嫁,配云娘是高配了的,没想自李好上次高烧病好了开窍了之后倒是还算勉强可以入得他的眼。做事也是埋头苦干,虽然花钱大手脚了些,不过也都是给他和宋贵吃用,自己和顺子还是穿布衣的,这么想来宋周氏便又是对李好多了几分喜欢。也是因此宋周氏才努力地教导李好农家过活的一应事务,还给李好补了补身子,就是不想村里人嚼舌头说他只顾大女家,苛待云娘的夫郎,让他干活还把他饿得像个麻杆似的。而且把李好养胖点,也好生养呀!   不过还是差着什么的,宋周氏望着正在晒谷场上的李好心里感叹,终归不是他的二女的夫郎,否则就算是二女再喜欢,他也不会给他二女娶个这么寒碜的夫郎的。不过,云娘她终归不是他的亲女,如今养大她,帮她娶了夫郎郑子墨,让她分了家也算对得起罗大人对自家的的那份恩情了!可惜云娘她命硬,硬是克死了夫郎女儿,没有后代,总是让当家的忧心忡忡的,现在把李好养得好生养点,让他给云娘生个女儿,那么他也算对得起叫了他二十多年爹爹的云娘了!   走着走着,宋周氏眼前模糊,仿佛又到了那个时候:抛家弃女的狠心人宋贵终于带着赏赐回来了,却抱回个小女娃娃,他看着女娃子父母俱亡,跟二女一般大的人儿瘦瘦小小得哭得厉害,就一时心软,收留了她。没想到,那女娃子命中带煞呀,刚把她养得和二女一般胖,两个胖嘟嘟的小人儿都会走了却生起了天花!那可是天花呀,让人谈起来就是色变的不治之症!他当初就不该偷懒把两个孩子放在一起养,害得他的二女也被传染上了天花。   当时他哭呀哭,可是族里的老人就是不让他进祠堂照顾二女,倒是宋贵有功夫身子硬进去了。可是他的二女还是没了!别以为宋贵不说,把两个胖娃娃衣裳掉了个包就可以骗他说云娘就是他的二女,当时养着罗世欣的开头时他就怕自己分不清两个娃娃给罗世欣左脚带上了银脚镯,他的二女是右脚上带着的,他记得清清楚楚。   然后呀,宋贵抱着个长满痘印的娃娃出来对他说,这是他家的云娘,罗世欣得病早去了。他感激地谢天谢地,可是当他给女娃擦身,给她褪下虎头鞋和袜子时却看到了戴在女娃左脚的银脚镯。他懵了,抱着女娃娃找到宋贵就说:“这是咱们的云娘吗?”宋贵点点头:“是呀。”“是云娘?”“是呀,难道做老娘的还会认错自己的娃娃不成?!”宋贵烦躁,拂袖离去。留下他抱着孩子无声地哭泣。   他知道宋贵想报答罗老大人的知遇之恩,他知道一个小孩从小到大都会经历个三灾五病的,他也知道天命如此不可强求,或许是他和二女父女缘浅,所以老天又把二女给招走了!可是他就是忍不住想,或许宋贵哪怕在照顾两个小娃时少操心点云娘,他的二女就也可以熬过来了,或许没有云娘来,也许他的二女也可以磕磕绊绊地长大了,也或许,哪怕云娘就早早病发生天花死在来宋家村的路上,那他的二女也就不会死了!他的二女呀,连死了都得替云娘担着罗世欣的名字入土,入不了祖坟!何其无辜!   想着,宋周氏又是一阵痛恨,是对云娘的,也是对自己。他知道云娘是个好孩子,用功聪明,懂事孝顺。而且生老病死自有天命,病祸来了是谁都挡不住的,也不是云娘要传染给二女的!他再怎么冷心冷性也挡不了云娘特意的讨巧卖乖,总忍不住把云娘当成了二女,想疼疼她,夸夸她。可是,每每看到宋贵对着云娘就是耳提面命地要求云娘上进苦读,对着一娘却放任自流,还总说一娘没有读书的天赋。哈,什么叫天赋,那个人不是苦读坚持,才可以有成就的,宋贵那老东西就是宠着云娘,连这样贬低女儿的话都讲得出!哼,就算他的二女没死,恐怕在宋贵眼里也只是云娘的书童吧?!可她宋贵欠了罗老将军的,他和他的大女二女没有!凭什么宋贵就如珠如宝地教云娘读书习武,对着他东拼西凑讨百家饭养大的大女就是教种地种菜。他生气呀,他心疼呀,所以哪怕云娘再乖,他都时刻提醒着自己他和大女在自家所遭受的,冷着云娘,只求云娘早早离开他的家,也算是好聚好散,仁至义尽了!   不过,二十三年了,是条狗也养出感情了,更何况是人呢,他终究还是心软了,看不得云娘夫死女亡凄凄惨惨地过一生,人生很长,也该放下了,都放下吧!活着的人还得活,死去的都回不来了,他死了二女,云娘也死了夫郎女儿,他们也算同病相怜的,就让云娘和喜欢的人好好开始生活,最好生儿育女,儿女成群的,那老东西才会放下心结了吧,那一娘总不会总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云娘,夺走了云娘的父爱内疚不已了吧,那村里也再不会揪着当年的事儿抹黑我们家了吧?!   也好,就这样吧。宋周氏心中放下,拭去眼角的泪花望向晒谷场,想着李好文文气气的,还带着顺子这么个可人怜的小儿,也算让云娘体会到了家的温暖。那么就让李好给云娘生个女娃娃,云娘喜欢李好,肯定会和李好过得很幸福很幸福的。可是就是这么一望,就把宋周氏心里那些伤感憧憬都抛到了九天云外,只想就蹦到李好面前揪着他的耳朵就是一阵质骂:哪有当爹的人了还这么不小心,月事来了也不知道,就知道傻傻的给老大家的欺负,还这么苦干,连红铅漏出了也没发现。宋周氏无语,这人是怎么长大还养了个儿子的?!果然是个傻的!   这么腹诽着,宋周氏急急地走上前去,来到李好身边就是热情地环着李好的右臂,实则是隐秘地替李好遮住右臀暗色衣衫上的一片血迹,对众人和李好道:“哎呀,好好,你怎么连吃午饭都忘了呀,你看我都给你带来了。不过这里灰尘大,咱们回家吃去。那乡亲们你们聊着,我们先回家吃饭,这些东西先帮我们照看着点,谢谢你们了!”   “好,没事,云娘家的,那你们就先去吃饭吧,谷场人多,没人会拿的,麻雀我们也会帮你赶走的。”“好,那谢谢了,彤云家的。”宋周氏道谢,说着就拉着李好,推他先走,拉过顺子,就在李好身后押后,提着食盒就是急匆匆地赶路,让李好以为家里来客人要招待呢。   且不提李好到了老宅,被告知自己居然来了大姨夫后的晴天霹雳,以及宋周氏叫姐夫宋福拿来月事带时的窘迫,被因为下午要接替李好晒谷的宋福冷嘲热讽的气愤,那头晒谷场上的人看着热情的非要拉李好回家吃饭的宋周氏也是一阵疑惑。   “咳咳,咱们这有没在翻谷子了,哪来的灰尘?”一人提问。   “没准是宋周氏爱护他家云娘的夫郎,就带着李好和顺子回家吃顿好的。看来呀,宋周氏嘴硬心软,对云娘和一娘都是一样疼的。”   “是呀,你们没看到这半年来呀,李好身子都胖了一圈了,连双下巴都出来了,看宋周氏对云娘家的多好呀。哪有你们说的什么宋周氏只顾要养他老的一娘的。”   “是呀,看来宋周氏却是个不错的人,他家的孩子都教养的不错,连他家的素荷小娃见了我老人家都会问好,不想其他的小娃都不懂事的,还会故意撞我哩!”一老者抚着胡须夸赞。“是呀,当年还是宋贵引兵解了我们村的围困呢!还有云娘也是帮我们赶走了霸道的槽帮的摊派,替我们建了个敬民爱民的好槽帮呢!”老者的话引起了人们又一阵对宋家的敬意连连夸赞。   而晒谷场一角落的一家人中的年轻小夫郎好奇地问:“公公呀,看周大爷的样子也不像是知道云娘姐不是亲女的样子呀,看他对云娘婶的夫郎多好!你不是说当年宋贵大娘把罗将军的女儿抱养当做自家生的云娘了吗,所以周大爷才会这么严苛地对待云娘婶嘛?”   “嗐,我那也是听我爹爹也就是你爷爷说的吗,那他也是自家猜的,你听听就算了,当什么真呢?!”小夫郎的公公窘迫地嗔道。   “好了,你们这些夫郎呀,吃多了撑的,瞎猜东想的,人云娘虽然聪明,但怎么可能会是将军的女儿吗,那得多威武厉害,可你们看云娘那个小身板,连咱们这些种地的都比她壮呢!你们真是戏剧看多了,胡思乱想的!吃过饭还是快去洗碗吧!”小夫郎的婆婆听不得夫郎女婿在一起胡咧咧,下命令了。“是,婆婆。”“好,老婆子就知道说我们,咱们走。”小夫郎和公公应声离去。   七月暑气逼人,空中的麻雀在晒谷场获得了绝对的制空权,偷袭盗谷,一招得手呼呼啦啦一大片袭来,见人赶来,又是呼啦飞走,好不风光,但是一到太阳落山,人们收起稻谷麻雀也快速的消失的无影无踪,就好像村民间的蜚短流长,来得奇快,去得也快。平民间柴米油盐酱醋茶,平平淡淡是一生,对他人的秘事囧事总是有着奇怪的兴趣,可在怎么关心也都是别人家的事,人们会说着,会笑着,也很快会忘记。也许当某天,一个引子在挑起,人们才会发现,哦,原来这事发生过,那是谁谁谁,怎么怎么样的,将事儿乐滋滋地再次提起。因为人的忘性再大,事情发生过,存在过,就是怎么也抹不去的。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大家可能蛮雷男子会来月经这类瞎扯的情节,可是我觉得让一个男的穿到女尊,也得让他知道以前当女子的痛苦才算是完满吗。而且事物都有其存在的道理,女尊世界也得有人生育呀,与其让女人来月经生孩子,我还是选择让男子来肩负这伟大而神圣的职责吧!哈哈,我对云娘好吧。包子会有的,幸福生活会来的!   ☆、中元节忆故人   翌日便到了七月十五中元节,也就是盂兰盆会。传言到了这一日鬼门关大开,逝去的祖先亲人都会回到人间享受亲友的供奉香火。而到了晚上,人们还会去河边放河灯,也就是荷花灯,祈福祝愿。   于是悲催的李好还在经受着折磨人的大姨夫的折腾,却不得不跟着宋周氏恭敬地祭拜祖先。虽然这天的李好不必碰冷水,不用干洗刷的活计,而且因为人们认为月事是不洁的,所以连端菜上供都没让他帮手,只是宋周氏认为他还是得拜祭下先人,让先人也认识下云娘新娶的夫郎。所以,无奈的李好只得跟着一群小家伙们在一边闲闲地站着,偶尔接受几枚姐夫宋福的白眼。而小叔宋柳那个哦,我懂的,你快快休息,别累到了的像对玻璃人一样对待他的反应更是让李好恨不得仰天长啸,痛哭流涕呀。   李好内心哀怨,谁知道这个女尊世界居然还是天雷滚滚的男生子,所以,月经也是由男的来的了。可是李好想了想却也没发现有那个男子挺着个大肚子呀,所以他就忽略了,内心里期望其实孩子是像《西游记》中的女儿国一样,女子喝了什么独特的水之后才会蹦出来的。没成想,在他穿越而来的第108天的时候居然让他真正体验到了什么是悲剧后的更悲剧,惨剧下的更惨剧!   李好想起来自己目前流血不止的状态就想哭,而且昨天宋周氏还说让他自己记下月事周期是时间,以后好好保养,来日定会健康地生下宝宝。孩子,李好想,难道其实孩子们在这个医疗落后的大周都是从男子的肚子里破腹而出的吗?要不然男子怎么生的?难道是□□?!李好被自己所幻想的给吓到了,恶寒地摇摇头,看着眼前玩得正欢的小萝卜头们郁闷不已。   不过幸好云娘没有和李好圆房,目前来说,他是无须担心这个问题的了,可是他现在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云娘了,而且他也不是圣人,更不是柳下惠,有这么个合法的伴侣在,总得考虑以后的幸福生活的呀,虽然他不想生孩子!也许他可以找找羊肠,那什么古代的避孕套?可是为什么大家好像都不怎么避孕的,家里的孩子还是很少的,也没有超生游击队这种的存在?难道其实子女这回事在大周这里真是要看缘分的?   李好飘忽地望着姐夫宋福家的两个孩子,这么想着,忽然意识到自己居然总想着和云娘那什么,连以后的避孕都考虑了。想到这李好内心忽然有股捂脸的冲动,哎,没影的事,他目前还是别想了!   而李好身前坐在小板凳上的顺子和素荷、归宝,则神奇地看着自己的爹爹/二叔的脸色一会儿青白一会儿通红,像变脸一样变幻莫测。   归宝小声地嘀咕:“顺子哥哥,二叔总是这么奇怪吗?而且为什么二叔都是大人了,还和我们一起玩,不用像爹爹一样做事?”   顺子抓抓脑袋,道:“好像是爷爷让爹爹休息的,说要爹爹好好保养,好给我多个妹妹,我喜欢妹妹,所以爹爹才要好好休息。”   “哦,这样呀,可是我不喜欢妹妹,我喜欢姐姐,姐姐对我可好了,什么好吃的都会给我吃,是不是姐姐?”   “恩,是的,我们归宝最乖了。”素荷摸摸归宝的头笑着答道,转而又很是担心地对顺子问,“顺子,你不担心二叔二婶有了女儿就不喜欢你了吗?!”早熟的素荷很替自己这个没有血缘关系却很让人心疼的小堂弟担心。   “才不会,爹爹对我最好了,娘亲对我也很好的,教我念书学武,才不会不喜欢我的!我已经是宋顺,不是赵顺了!而且我也希望爹爹早点给娘亲生个妹妹,让村里那些总是嘀咕爹爹的人闭上嘴巴!”顺子坚信爹爹娘亲会很好的对他,他也懂事地知道爹爹只有给娘亲生了妹妹,村里的大嘴巴们才会不再说爹爹了。   一旁的归宝听得懵懂,而素荷却是更喜欢这个堂弟了。他们又嬉笑着玩起了扔沙包。   中午李好和云娘,带着顺子,在老宅里祭拜了宋家的列祖列宗,三跪九叩地正式认识了番宋家先人,之后在老宅用了顿团圆饭就回自己了,因为李好还得和云娘准备晚上要去放河灯。李好没想到云娘不仅文武双全,连一手扎花灯的手艺也很是出众。看着几根竹条几下就初现荷花莲座和荷瓣的摸样,李好真是佩服多才多艺的云娘。   而一边的顺子看到他的荷花灯初现端倪也是惊喜,连连抱着云娘的手臂,求云娘让他拿着仔细看一眼。云娘看了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对自己的崇拜的脸,咳了一声,介绍:“这是荷花灯的骨架,等会儿再用纸糊上包好,涂好色,就可以成形了。到了要放灯时,那个蜡烛点上,将烛油滴在这当中的空洞中在放好就可以放灯了。”话音刚落,顺子就亟不可待地跑向厨房去拿蜡烛。李好和云娘相视一笑。   李好恍然地点了点头,不过他还是很羡慕巧手的人,问道:“那你怎么会做花灯的?还做得这么好,都可以比得上别人在卖的花灯了!”   “这也没什么难的,花灯其实种类繁多,还可以做得更加繁杂美丽,不过我学会这个却是去锦城这个京都殿试的路上没有路费,又兼淋雨生了病,被客栈赶出得一位孤寡的做花灯的老人收留时学会的!”云娘说着陷入回忆,似是想起了那场冻人的秋雨,及那个孤零零的为口食而奔波的老者。   “你居然还去考过殿试?!我还以为你是淡泊明志,不求功名,大隐隐于市的高人呢!要不别人秀才都可以去做官了,你这个秀才却放下身段在家卖猪肉,有辱斯文!”李好闲闲地打趣杀猪匠云娘,“不过你武功高强,确实像个杀猪却实为退隐的武林高手。你怎么了,怎么这副表情,被我打趣了你就不开心吗?”李好戳戳面露难过的云娘关心地问道。   “不,只是想起自己当时虽然赶到了锦城,却还是错过了陛下招贤的日子,回过头去寻找那老恩人,恩人却也不幸病逝,想起来有些让人感伤呀!”云娘感喟着,又打点起精神笑着对李好解释,“至于我为何开铺卖猪肉,皆是因为是人都要吃五谷杂粮,我也不是仙人,只要餐风饮露就好。而且姐姐要养着二老,一大家子的人呢,总要多种点地来养活!而我嘛,有点拳脚功夫,又得了师傅白眉真人教授的内功心法,武功更是精进。虽然我不求富贵闻达,但是能做些事养家糊口。而非坐吃山空也是好的。”   “可是不可以像其他科的进士那样广收奴仆,用你的官身帮别人逃税吗?”李好想起和村民闲聊时听得的某某人中了进士科得了多少奴仆携家产投奔之类的羡慕的话,以及暗暗嗤笑云娘在考取了最难的秀才科进士了,却拒绝他人的投奔,做了个最末等的商人用劳力赚钱养家的不明智的举动。   云娘失笑:“那虽可以短暂的就致富,可是我又是个不打算去官场混的,没多大的势,也就没有那么大的心了。而且那从天而降的好处是这么好得的吗?!只不过是当家圣上给的恩赐,让官身不必缴税,可人人都这般干了,谁还向国家缴税,只要那些人一朝失势这些也会很快成为被攻讦的把柄!可笑世人看不清罢了。”   “而且,连爹爹娘亲姐姐他们都不肯占着我功名的名头不缴税,那些趋炎附势,为避税而全家投奔官家为奴为婢的可怜可悲可耻之徒又有甚好可怜的!”云娘冷眼笑道,想是自从云娘隐居乡里再无心做官后,没少人对她落井下石,冷嘲热讽的。   李好为此时冷情的云娘感到担心,忙摇了摇她的手:“云娘,别离这些浅薄的庸人了,咱们还是继续做花灯吧,你也教教我,真样子对吗?”说着折着竹条向云娘请教。   到了晚上,凉风习习,整个宋家村没有了往日日落而息的宁静,反而灯火通明,家家户户都携着亲友来到村前的河边,将一只只或精致或粗糙的荷花灯放入河中,看着花灯随河水向前飘去。   而顺子在咋咋呼呼高兴地放了他自己的那盏荷花灯后就有些累了,云娘抱着他回家的路上就沉沉地睡了过去。   回到家,鼎沸的人声渐渐散去,众人都回家休息去了。云娘将小木几搬了出来,李好则拎起两个小板凳,来到了院子里,李好还从厨房拿出煮好的毛豆,放在几上,两人就着毛豆在院子里乘凉来,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云娘,你的师父是白眉真人,很厉害吗?她是什么门派的,是掌门吗?”李好好奇地问。   “呵呵,不是的,我的师父只是隐居的武林人士,且无门无派,不过我朝禁止江湖门派林立,也只有少林武当丐帮峨眉和五毒门这些江湖人士组成的大帮派还可以在明面上成立传承,可也仅在门派周围较为有势力。而像槽帮之类的以前也是个地方帮派,不过现在也就只能算是当地的势力,不是武林门派。我们师门修行的是师辈传承下来的无名功法,不是很正统,却也很是了得。而我师父收徒一向是随缘而为,看得顺眼了就收下做了徒弟传承师门的功夫,她现在也就收了5个徒弟,就是教了内功心法,偶尔教些外家武功,平时都是在大周朝五湖四海到处云游。知县大人是我的二师姐,宋莲花是我师傅最后收下的弟子,不过她老人家一向不着调,在3年前收下宋莲花给了本心法就又飘无踪迹了。而我排行第三,还有大师姐梅子萝,四师妹杨化柳,她们现在都是学着师傅四海为家,漂泊不定,在端午时倒是传话来人在黄河一带,估计她们也待不了几天,又会走了。也不知何时她们才会回来这里一聚。”云娘提及师姐师妹就有些无奈。   “真是有什么样的师父就有什么样的徒弟呀。还好你不像你师父师姐她们,咱们哪,还是平平淡淡地做做农家人,一家团聚就好!”李好撇撇嘴,对什么四海为家无好感,有安稳的生活就很好了,干什么在这个交通差劲的古代折腾呢。   “那你是怎么遇到你师父的?”李好又问。   “那还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那年大雪,我以为来到我们村的师父她老人家是来行乞的道人,就将手里的钱都给了她,结果她接了,却说是那算我这个徒儿的孝敬,然后她就来到我家和我爹娘说要收下我了,教我功夫。不过我一年也没见过她几次,若非那次村里的人被以前的槽帮欺压过甚,我一怒之下挑了槽帮,这才知道自己学的功夫在当今武林也算的上数一数二的了。”云娘想起年轻时的意气风发似乎感慨良多地笑了笑。   “切,你也才几岁呀,就这么老气横秋的说话,真好笑!”李好莞尔,将手中剥好的毛豆塞进云娘嘴里。冰冰凉凉的手激得云娘的唇就是一阵冷意。   “你的手好冷!天气不冷呀?!”云娘嚼着毛豆疑惑地问道,“我们要不要进去了?”   “不用,没事的。”李好知道自己是什么原因,可他不想说,也不好意思说,就转移话题,“我可以问你个问题吗?”一阵微风拂过,送来清爽的凉风,李好被这安静的环境给蛊惑着,开口问道。   “什么?”云娘大大的杏眸望向李好。   “你能和我说说你和前夫郑子墨的事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姐夫宋福还总说我没有郑子墨的温柔贤惠,还总是呆呆的什么都不知道。可我觉得我做得很好了呀!”李好郁闷,心里对这个已经亡故的情敌很是好奇,虽然都说已经死去的人是最难打败的情敌,可是他还是很希望借着这朗月清风从云娘的口中听听云娘的评价,知己知彼。   “子墨呀。”云娘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回忆道,“我和子墨也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的亲,只是我在娶他之前就认识他的,他是我的幼时老师郑先生的大儿,小时候算是一起读书的,长大了因为郑家和我的恩师蔡湘有故,我也和他见过几面。之后也是恩师做的媒,我们婚后相濡以沫,也是过着很平静的生活。当我知道子墨他怀孕时,我还曾经很期待我们一家三口圆满地生活的,可谁曾想子墨自幼就有心悸之症,不能生儿育女的!他却瞒着,想拼劲全力地为我生下个后代,结果却……”   云娘说着,想起了得知郑子墨不能生育却硬是怀着孩子还大叫要保孩子的懊恼,想起了郑子墨越来越小声的叫喊自己却束手无策,也想起了埋葬还是没能生下来的孩子和郑子墨那天阴霾的天。夜里的风也似乎感染了云娘的悲伤,哗哗作响,宣泄着声声叹息。   “云娘,你别这样,不是你的错!是郑子墨他太爱你了,贪心地想为你生儿育女,贪心地觉得值得为怎么好的你担风冒险!他的心,我理解!他肯定也是期盼你过得好好的!”李好急了,他只是想开解云娘,可不是让云娘再一次经历伤痛的。说着便抓过云娘纠结一起的双手望着云娘的眼道。   七月的夜里,星斗明朗,漫天的星星眨呀眨着眼睛,偷偷地俯瞰着地上的家家户户。其中的一个院子里很是宁静,只有一个小小的男子抓着一个女子的手,一眼万年般定格。   “我们看星星吧,据说每个人死后都会化作一颗颗星星,没准就有郑子墨和你的女儿在天上看着你,守护你,祝福你!期望你过得更好更幸福的!”李好似是意识到自己和云娘的贴近,有些不好意思地松了手。   “是吗?我也知道自己不可以一直沉湎于过去,只是没想过能像现在这样平静地提起来。是放下了。”云娘说着却再次紧紧握住李好的手,像是要抓住什么,“谢谢你,好好,我现在很好,别担心。”   “恩!那郑子墨的弟弟郑子期又是怎么回事?”李好想到自己刚穿来时就遇到的莫名的情敌满是醋意地问道。   “那只是郑子期自己的一厢情愿,总想替他的哥哥照顾我,却不知道就是因为子墨,我更不能和他在一起,我不能伤害他!而且那时候我也已经娶了你了!”   “那他还来缠着你!”李好小声嘀咕。   “放心,他已经出嫁了,在六月里嫁给了云城的书记陈琦了。”云娘不觉好笑,开口解释。   “是吗,那真是可喜可贺呀!你什么时候要去拜访你的老师郑家,带上我,我给他去道贺!”李好高兴。   “大概重阳吧,我会给郑老师送些菊花酒重阳糕去。到时我们一家都去,拜见下先生。”云娘颔首点头。   李好很满意云娘现在对他的有商有量,没有像以前那样到了事情要做了才告诉他,看来他和云娘多谈心沟通还是很不错的相互了解的方法。点头起身:“好。现在天很晚了,我们回去睡了吧。”“好,好好你也是好好休息。”说着两人收拾好东西回屋去了。屋外夜里的风渐渐安稳,似是知道辛苦了一天的人们要休息了,渐渐地变弱,直至留下像父亲呢哝哄孩子安睡的低语声般的声响,伴人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     ☆、夏日正好眠   七月流火,火星西移,天气转凉。而勤劳的农家夫郎们趁着尚算烈烈的日头晾晒起家中的冬衣棉被。家家户户的,都是满满当当地将冬衣、棉被挂了一院子,夏日的阳光在人们的衣被上洒下阳光的味道,清新好闻。   这一日,朗日无云,大好的阳光照射着午后的宋家村。李好见村里都在忙着晒衣被,也有样学样地将存放在衣橱的冬袄棉被晾到了院子里的晾衣的竹竿上。晾衣竿不多,李好就从家里搬出了长凳,拼在一起晾晒被子,而还在放稻假的顺子也跟着李好忙进忙出,将自己的小棉袄小被子吃力地搬出房间递给李好去晒。   等李好终于将全家的衣被晒好了,站在院子前满意地看着满院子的融融之意,很是自豪。转而发现不见了顺子忙碌的小身影,环视一看,李好讶然发现原来小顺子早已经被院子里暖暖的阳光给俘获,蹬了鞋,就趴在晒在凳子的被面上呼呼入睡。那浅浅地呼吸声,合着满院的暖融,格外的催人入眠。连李好都不觉打起来哈欠。   李好失笑,用手拭去因打哈欠而溢出眼角的眼泪,便也坐在一处晒着被子的凳上,俯下上身舒适地趴在晒得暖烘烘的被上,意识在宁静的午后渐渐模糊。   李好是被睫毛上的一阵痒意给骚扰醒来的,李好睡意朦胧中总感觉有什么恼人的东西总在轻触自己的右眼的睫毛,他努力颤呀颤睫毛,还是没把那东西吓走,于是他抬起右手,就是在面前一挥,就打到了一双手上,李好一惊,打到人了,顿时睁开双眼,疑惑地望去。却见云娘尴尬地伸回被打的手,一双杏眸不好意思地看着李好,有些羞怯有些理直气壮。   李好扑哧一笑,“干嘛让人清梦呀。你要不要也睡会儿,在这上面睡得可舒服了。”说着挪挪身子,让出半张被子,拍拍,让云娘坐,“坐呀。”   云娘却看了看自己风尘仆仆的衣衫摇了摇头,“不了,铺里的肉卖好了,就早早回来了。好好,你在晾衣被呀。真不错。”云娘干巴巴地夸奖着李好,让李好一阵好笑。   “恩,真不坐呀?那你干嘛偷偷戏弄我,让我醒来呀,还有我的睫毛很好摸吗?你也给我摸摸吧?”李好望着云娘调侃,见了云娘那排细密的眼睫也很是心动地伸出手,要碰。   云娘不妨,被碰个正着,两人都愣住了。   李好感觉到了云娘眨巴眼睛时睫毛扫过指端的舒适,而云娘是想不到李好真的摸了,两个睁大的杏眸眨了又眨,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李好。李好见得有趣,难道平时总是严肃的云娘的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乐滋滋地笑出了声。   笑声惊醒了睡着的顺子。小顺子醒来揉揉眼,四处一望,便看见了李好和云娘诡异的状态,好奇地歪歪脑袋,问道:“爹爹,娘亲,你们在干吗?你们是在玩游戏吗?顺子也想玩!”说着套上鞋子就要过来,一同要摸云娘的睫毛。   云娘有些怕了,向蹬蹬跑到身边直盯盯地望着她的眼睫毛要伸手摸的顺子解释:“顺子,你爹爹和娘亲开玩笑的,这个不是游戏,不可以玩的。”说着又问,“顺子你的帖子临摹好了吗,过几日就又要开课了,你有没有完成呀?”   顺子果然被转移了话题,掰着指头计算:“恩,还没有。大字还差1000字呢,还得写篇收稻的小文章,还有先生说要我们自己做一件绣活交给他的,顺子还没动工,呜呜,娘亲,顺子还有7天休息,会不会来不及呀?!”算着算着顺子垮了脸,哀怨地问着云娘。   云娘乐了,摸摸顺子的头道:“不会来不及的,不过顺子也得快点写了,以后呀,最好做个规划,记得每天都做些作业,那么下次就不会这么赶了!”   “恩,好的,顺子以后再也不只顾着和狗蛋他们玩了!”说着,还很是坚定地握着小拳头。   李好也被顺子可爱的萌样子逗乐了,笑着说道:“呵呵,顺子,做个书呆子也不好,你还是可以和狗蛋他们去玩的,不过别只顾着玩就好了。”   “哦,原来还可以这样呀!我怎么没想到呢!”顺子像个老夫子一样摇着头夸张地说道,又自顾自乐了。说完又转身拉着云娘的衣摆,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云娘道:“娘亲,狗蛋家的大黄生了一窝小狗,我们家可不可以养一只呀?!”说着还晃了晃拉着衣摆的手臂撒娇,“我会好好照顾小狗狗的,我的饭菜也可以给它吃!而且我会教它很乖很乖的!”   “小狗呀,好呀,不过如果你去上学了,那小狗就都得你爹爹照顾了,你去问问你爹爹的意思,他同意咱们家就养了。”云娘看向李好说着。   “爹爹,我们养吧,小狗可可爱了,小小的,还没我的手大,很乖很乖的,而且狗蛋家没东西给它们吃,好可怜的。我们就养一只吧,村西的赵家就给她们家的女儿匠心妹妹拎走了一只小狗。你看匠心妹妹还这么小都养了,我也要养!”   李好听到顺子的话就想答应,可马上又听得顺子提及赵石榴家的事,明白小孩子是嫉妒了,无奈地点点头,嘴上却说着:“顺子,你要养便养吧,可是我和你说好了,平日里除了午饭,都是要你自己给你的小狗喂食,还得帮不懂事的小狗把排泄物清理掉,而且不能因为和小狗玩就落下学业!不准打骂小狗,要把它当朋友一样,你做得到吗?”李好严肃地望着顺子的眼问道。   “恩,我一定会好好对它的!我是很想和小狗狗做朋友的!”顺子感觉到了李好的郑重,认真地回答。   “好,那么从今天开始我们家就多了一个新成员了,顺子,晚上娘亲陪你去狗蛋家选一条小狗来,你现在就可以给它想个名字了。”云娘见到气氛肃穆,忙欢快地开解。   “耶,太好了,谢谢娘亲,谢谢爹爹!娘亲我去翻你的《说文解字》可以吗?我想给狗狗取个很好的名字!”顺子欢呼雀跃,问云娘。   “好呀,自己去拿吧,从凳子上去取的时候注意安全。”“好的,知道了!”等云娘刚点头答应,顺子就迫不及待地跑向书房,去给小狗取名去了。   云娘看着顺子跑进了书房,用手环过李好的肩道:“别担心,小孩子都是希望别人有的自己也要有的。顺子不是故意提到赵石榴家的。”   “我知道,只是没想到他对赵家怎么在意,果然是母子情深吗?呵呵。”李好倚在云娘的身上,用手揉了揉太阳穴,苦恼,“你说,是不是村里的人又在顺子面前大嘴巴了,上段时间顺子还跟我讲他已经知道了赵石榴是他的亲生母亲呢!”   “没事,村里人没坏意的,早知道也好,顺子总要懂事的。至于母子情深那就可笑了,像赵石榴这样不负责任抛妻弃子的人,要不是因为不是我们族里的,不然早就开宗祠斥责了。你别烦了,顺子他只是也希望过得比在赵家的那个匠心好罢了。你放心,以我们家的条件,只会过得比她家更好的!”云娘很有信心地抚着李好的背说道。   李好闻言,喷笑,抬头目睇了一眼云娘道:“你可真是有信心呀!”   云娘很是郑重地答道:“那是自然,不能养活夫郎子女,让他们过得好好的妻主就不是好妻主!”说完还待再说些什么安慰李好,却被李好挥手打断,“哎呀,天快黑了,我还没做饭呢,你帮我把衣服被子收进房里的床上吧。我一会回去折。”“好,我和你一道去洗洗手。”   “恩。”说着两人就各自忙开了。   入夜,李好一家用过饭,各自回房睡去了。李好回到房间却发现本该在床上放着的衣服被子都不在了,挑眉打开衣橱却发现衣物折叠得整整齐齐地放好了,比自己折的都好。   李好好奇地问正倚在床头借着烛光看着一本地理志的云娘道:“云娘,是你折的吗?折的可真好!”说着也不待云娘回话就褪了鞋袜,上床睡觉去了。   “我会叠衣很奇怪吗?”云娘终于从书中回过来奇怪地问道,“以前我随师父师姐她们四处游历时都得自己带义务的呀,而且我从小都是自己洗衣物的,恩,我做菜也不错,有空做给你和顺子尝尝。”云娘说着放下书起身就吹灯要休息了。   “你可真不像大周的女子!”李好躺在床上,对着正要躺入被窝的云娘说着,“我看村里的女的都不干一点家务的。整天除了做活就是袖着手等吃饭。”   “呵呵,我们武林人士,自是不会这般讲究的。”云娘也躺了下来,侧着身道,“而且我也不觉得男子就该总是操持家务,女子就精贵了,男女都是一样的!”   “对,你这样想才是对的,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李好在黑暗中满意地点着头,却不知自己的样子和卖萌的顺子一样可爱,惹得正借着月光看他的云娘一阵好笑,其实在这段时间的相处中,云娘很是知道怎么对着李好顺毛摸呢。   “好好,顺子想养小狗,你有什么喜欢的小东西要养吗?”云娘静静地问,“喜不喜欢猫?我看莲花家的苗宣,那么泼辣的一个人居然也喜欢养猫,对猫比对他的女儿都好!”云娘想起宋莲花经常和她抱怨之语就觉得好笑,内心里就觉得男子都是蛮喜欢猫这种懒洋洋的小东西的。   “猫呀,还好,就是养了猫它可能就总会抓破衣物,我还是比较喜欢乌龟。”李好想想回道,“云娘你呢?你喜欢什么?”   “乌龟呀。我吗?我喜欢海东青,以前还抓到过一只受伤的海东青呢,不过破击长空的海东青是不可驯服的,我待它伤好就将它放生了。你喜欢什么龟呀?我的师姐师妹们五湖四海漂着,没准可以给你带几只回来。”云娘好奇地继续询问。   “海东青,真是霸气。我比较喜欢绿毛龟,就是不大好养,还是别养了,很麻烦的。”李好呵呵答道。   躺在床上睡不着的李好忽的想到早间去村里闲逛时听得村民说赵石榴家晒衣,晾得衣服那个华贵富丽得让人羡慕,李好当时一好奇,便也随人流远远看了下,果真村西赵宅青瓦大屋大门洞开,从小山坡向赵家望去,一望都是五彩斑斓的锦缎布匹的五色光芒,这在质朴的农家是蛮不可思议的,李好当时就听见村里人议论赵家的富绰,布匹的华丽和青瓦大房的高大宽敞坚固。又想到今天顺子对赵家的在意,忍不住便对身边的人酸丢丢地说道:“云娘,我跟你说赵石榴家也太炫富了,那么多绸缎的衣被就那么大咧咧地晒满院子,那稠光闪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到了仙宫了呢。”   云娘知道李好对赵石榴一家的怨气,也不劝慰,起身拍着李好的手臂就让他起身,到床尾去。李好疑惑,照做,看着云娘掀开床头的被子,露出床板出声问道。   “这是我们家的藏银,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放在哪里的吗?就在床板中间放着。”云娘回着话,拉开了床板上的一个不起眼的小圆环就将半边手臂长的木板拉了起来。   李好激动,他怎么忘了自家肉铺这么挣钱,自家的银子一定很多很多了,连忙爬过去探头一看,果然空心的木床里床尾那头都是一锭锭亮闪闪的银子,整整齐齐地码满空隙,而在床头这边倒是还不是很满。   李好眼中飘着银光,戳戳正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的云娘问:“云娘,这里这么多银子,得有多少?”   云娘失笑:“大概有3、4万两吧。我没在意。”   李好闻言开心不已,原来自家是多么低调地富有呀,什么绸布青瓦房都被他抛在脑后,李好忙让云娘在盖上木板。完了,兴奋地躺在床上对云娘自问自答着:“云娘,你居然把所有的银子藏在咱们睡的床下,你居然还睡得着。完了我今晚肯定睡不着了!我以前看这床是整个放在地上的,还以为是特地做成这样,好不让床下有灰尘进去呢,还想着打扫时不用打扫床下很方便!没想到居然是这样!不过云娘,顺子的床还有客房的床都是这样,也放了银子吗?!那多不安全!”   云娘好笑地看着陷入钱堆里无法自拔的李好,探过身去抱住了他道:“是呀,都做成这样才好掩人耳目,不过顺子那间和几间客房里都是可以放杂物的。你别担心!”   李好在被云娘抱住时,陡然一僵,尴尬地拍着云娘:“哎,别挤我,很热!”   “那你睡得着了吗?”云娘探过身,在李好耳边问道。   额,你这样我更睡不着!李好囧囧有神地想。便侧过身目视云娘问道:“干嘛今天给我看这些钱,早些日子不给我知道!哼,是不是不放心我!”   “好好,你又想多了。只是你最近很忙,今天你总说着赵石榴她家,我也很为难,你这样我会以为你还想着赵家的富贵,我没什么信心和与你曾经生儿的赵石榴比,可是咱家的银子还是不缺的,你放心,我一定让你和顺子过得好好的!好好!”云娘撑起身子,扳着李好的双臂坚定地说道。明亮的杏眸在月色下硕硕发亮,炯炯有神。   “一样的话干嘛总说呀,你傍晚就说过了,我知道的!”李好被看得不好意思,忽然有些意识到什么,低头絮叨“我知道你比赵石榴那靠夫郎的人强。我也相信你很能干,可以给顺子很好的生活环境。可是呀,你不用总是说的,什么都是要靠做出来的,用事实说话!”   “好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心意。我想反省自己以前居然只是想和你做对有名无实的夫妻的蠢想法。我想把你拉进我的圈子里,还有顺子。我想让你和顺子还有我真正变成一家人,真正和你在一起。好吗,好好?”云娘大大的眼眸望着李好,让李好一抬头就可以借着月光看到她眼中自己小小的脸庞,云娘幽深的眼中仿佛只惟自己。   云娘久久地看着李好,等到了李好讶然地抬头,却总是等不到李好的回答,内心一阵心疼。就在她转眼下定决心在日后继续用行动来打动李好时却惊喜地等来了李好的一声“好!”云娘惊喜地注视着李好:“好好,你说好?!我没听错吧!”   李好翻了个白眼:“没有,不就是真的在一起吗?!都老夫老妻了,还说得这么含蓄,害我以为你是有什么事情要用很多钱所以想求我同意呢。切!”李好这样说着,自己的耳尖却像是火烧一样热辣辣的,李好哀嚎,不就是求爱吗,怎么自己也变的像个大周的男子一样羞答答的了!自己早就喜欢上她了,只是云娘这个木头人不知道呢,还以为她总是不说了,却在这么没气氛的晚上说了,真是的!   可是,李好想着自己离奇地穿越,内心有纠结了:“那,云娘,你是喜欢发高烧之前的我,还是之后的我呀?别说什么都喜欢,一定要答个分明!”李好气势瞬间上升,咄咄问着云娘。   云娘看着多变的李好就是一笑,应上李好的唇就是一吻,宠溺地道:“当然是现在的你了,你不知道我有多感谢有这样一个精灵般的你来到我身边,陪我共度余生!”   李好被云娘的一吻一惊,马上听到云娘的回答,又是一惊。李好疑神疑鬼地看着云娘,心想难道她知道我是穿的?!   云娘看着眼前奇怪地看着自己精力十足的李好不禁扶额好笑,对着李好诱哄:“好好,你还困吗?”   李好奇怪:“还不是很困。”   “那好好我们做点别的事情吧。”“什么事,唔…”李好正想问却被云娘以吻封住嘴。这下不用问李好也知道了。   夜深了,寂静的村庄静悄悄的。李好家的正屋中却还是很热闹,夜间寻找食物的猫头鹰好奇地停在李好家院子的树上,等着大大的黄眼睛,歪着头,好奇地听着屋里传来的悄声低语。   “不,我要在上面!”一男声坚持。   “好好乖,等会就让你在上面!”一女声劝解。   “唔,你说话不算话,刚才就这么说了!”男子气恼。   “刚才才不久。”女子解释。   “很久了!”男子再坚持。   “不久!”女子再安抚。   猫头鹰听得莫名其妙,有什么好纠结久不久的,奇怪的人类!张翅飞起,在李好家上空盘旋一圈,见没什么老鼠就飞走了。留下还在纠结着的奇怪的人类。 作者有话要说:  嘿,同志们,是不是这样空一行,哈哈!   ☆、好好家的新朋友   李好总是喜欢在静好的午后去西山的地里转转,或者和耕作的安心聊聊天,或者给种的庄稼拔拔草。这天,李好看自己种下的土豆可以挖了,就开心地提着大木篮来挖,满满地挖上了一篮子,在经过安心家时送去一小半,给安心说了做成菜的方法,就迫不及待地回家去做期待已久的炸土豆片,薯条了。   当顺子放学回到家时就闻到了厨房传出的那阵阵香味,顺子眼珠一转,就知道是他爹爹又在做好吃的了,忙蹦向厨房,边跑边大声喊着:“爹爹,你又做了什么好吃的了,顺子要吃!”“你个贪吃鬼,来,是你一直期待的土豆做的薯条!吃前先擦擦手。”李好笑着从厨间端出一盆热腾腾朝着诱人香气的薯条,一手将一条毛巾递给顺子,对跑到门口的顺子说道。顺子接过毛巾马虎一擦两只手就拿起很多的薯条吃了起来,边吃边说着“恩,好吃,真好吃!”一会儿工夫就吃下了一大半。   当云娘回到家时就看到李好正捏着一根炸的脆脆的吃食举高,逗着想抓住最后一根的顺子,两父子开心地嬉闹着。   “娘亲,你回来了!爹爹好坏,不给我吃最后一根薯条!”顺子见云娘回来忙向云娘告状,湿漉漉的小眼控诉地望着笑眯眯的李好。   “薯条?土豆可以收获了?!恩,好好,等下我替你去都挖来,种了这么多你一个人忙不过来。”云娘却只抓住了顺子口中的薯条,对李好说着。   “娘亲,你也不疼我了,都不理我!”顺子生气了,嘟着嘴气呼呼的。   云娘看得好笑,忙过去摸了摸顺子的头安抚道:“顺子,娘亲不是不理你,不过你爹爹是在逗你玩的,厨房里肯定还有薯条的,不信你自己去找找。而且咱们快要吃晚饭了,你现在不可以吃很多东西,薯条很好吃,可是爹爹的饭也很好吃,对不对,所以顺子还是要留着肚子吃晚饭!”说完,还摸了摸小顺子的小肚子。   “真的!对哦,我们还要吃晚饭的,爹爹做的菜也很好吃,薯条也很好吃!”顺子留恋地看了看李好手上的薯条,故作大方地对李好说道,“那好吧,那根薯条就给爹爹吃好了,我要留着肚子吃晚饭。”说完也不看李好得意的大学和云娘憋笑的模样,几步走进厨房去寻找他明天的美食去了。   “逗顺子好玩吗?”云娘走到李好身边好笑地问李好,被李好用薯条塞住了嘴。   “好玩,好玩得紧!”李好乐滋滋地看着嚼得美味的云娘自豪地说道,“怎样,好吃吧!”   “不错。这土豆种植期果然很短,土豆收获怎么样?”云娘回味着薯条的滋味问。   “很多呢,大多株都结了20多个呢,有我的拳头那么大,还零零散散的挂着几个小的,我们种的多,留下种尽够家里吃好久的了,得空我给你们做各种土豆做的菜!”李好想起挖起来的大土豆高兴地回答。   “哦,行,那我等会再在地里留几行让土豆再长长,其他就都挖回来怎样?”   “恩,这样也好。对了也给安心家再送点过去,过段时间我们两家还要种冬土豆呢!”李好想起答应了安心要一起再种些土豆就对云娘嘱托道。   “好,你炸了不少薯条吧,给老宅送些去。”云娘想起口中残存的薯条的味道,想着侄子侄女和老人家一定很开胃的,对李好说着。   “知道了,有留出来,不过可别给顺子这个小老鼠给藏起来找不到了,我进去看看。”说毕李好便匆匆转身进了厨间,里面不久便传来一阵争夺之战。听得云娘一阵好笑。   申时用过晚饭,云娘趁着天还未黑就扛着锄头拎着布袋上西山去了。李好洗好碗,拎起备好的食盒准备拿去给老宅。食盒上下两层,放着一大盘薯条和一大盘薯片,晾得脆脆的,香气诱人,甚是好吃的模样。   到了老宅将食盒拿给了小侄子小侄女们,果然大受欢迎。虽然公公宋周氏不冷不淡地说了句有心了,尝也没尝,就去忙了。倒是姐夫宋福一个劲地打听着土豆这个新事物,还话里话外表示自己也想种的心思,听到李好跟着一阵累得慌,连连点头应下给送土豆种来,并答应带着他家一起种冬土豆。   之后如了自己心意的姐夫喜笑颜开热情地一直送李好到了门口,直到走出很远李好回头还看见宋福在大门口热情地向他挥手道别。李好心中莫名,真是搞不懂一向高傲的姐夫这回只是答应带着他家一起种土豆就变得这么热情了?想不明白李好也只好回家问云娘,才知道物以稀为贵,自己擎带姐夫一家种土豆是很亲热的表现,再加上云娘的姐姐一娘热心于种植一道,精耕细作,对农作物都有着非凡的热情,姐夫宋福自然也爱屋及乌地留心起来,才有了今天热情地一出。   李好在老宅待得蛮久的,出来时天上已经布上了昏暗的点点星星,走在寂静的乡间小路上,家家户户点起了灯,照着道路明明暗暗。快到家时,李好忽的听到身后传来一阵紧紧追赶的脚步声,啪嗒啪嗒的,和着自己的脚步声,在这个安静的吓人的夜里很是清晰。   李好看看周围稀疏的房屋有些害怕,猛地回过身去看,却见空旷的道路上只望得到尽头,没有什么人影。而路两边除了微微摆动的柳树榕树就再也没什么动静了。   李好想着自己也没老到幻听呀?!摇了摇头,继续回身向家走去。   可是李好刚走了没多久,身后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待李好再要看时,有没有什么踪迹 了。李好心中哀嚎:莫不是遇到了乡间最容易碰到的,撞鬼了!   这么想着,李好再也不停脚步了,边急急地跑向家的方向,便告诫自己在有人叫自己名字时千万莫回头!可他这么想着,居然身后真的传来了叫着他名字的声音:“李好,李好,李好!”而脚步声也随着李好的跑动,变快。   李好惊恐,望向不远处的家,下死命地跑起来。忽然见到一身影扛着把锄头拎着袋东西也正从另一头的路上向家的方向走去。依着星光,李好认出了那人正是去挖土豆的云娘,忙跑向云娘处,大喊:“云娘,云娘!”   那身影顿了下来,停在原地,奇怪地问:“好好,这是怎么了,你怎么跑得怎么急?”   李好终于冲到了云娘身边,一把冲进云娘的怀里,闭着眼惊恐地问:“云娘,你看看我身后,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在追我!”   云娘放下拎土豆的手,安抚地摸摸李好的背,仔细地看了看李好来的路上,却没见什么人,就奇怪地问:“没有呀!”   “一定有什么的吧?!刚我都听到脚步声了,还有叫我的声音,可是我回头看又没人,吓死我了!我不会是遇到鬼了吧?!”李好呜咽出声。   “不会吧!没听说咱们村有发生什么灵异事件,好好你一定是最近太累了,没休息好的缘故,别怕,没有什么鬼怪的。而且好好这么好的人,鬼怪也不会来缠着你的!”云娘听了李好的话,眉头一皱,手下却没停地温声安抚李好,“没事了,好好,睁开眼睛吧,我们俩手牵手,就快到家了!一会儿你还得给小顺子讲故事呢!也不知道贪吃的小顺子有没有偷吃你藏起来的薯片?”云娘说着引导怀着的李好去想其他的事儿。   果然,李好一想起没准顺子正在家翻箱倒柜地找自己没给他吃的薯片的机灵样就是一阵好笑,得意地道:“我藏的可好了,顺子他休想找到,哈哈!”   “是吗,那好好你藏哪里了?”云娘笑着装出很好奇地问李好,便带着李好向家走去,边隐秘地回头看了看,只见道路还是那么静悄悄的,四周只有树叶摇摆沙沙声,以及离家不远处邻居石晴家的大门在夜晚微风吹动下晃悠晃悠地发出声响,看得云娘若有所思。   到了家,云娘去杂间放好东西,洗了手来到书房,果然在书房找到正在为了被找到的薯片对峙的两父子。   “快放下,你居然一晚上有吃了那么多!还有别跑了,饭后不可以这么跑的!”李好追着绕着书桌跑圈圈的顺子追得气喘吁吁,呼喝道。   “那爹爹答应我别再把薯片藏起来!爹爹坏,居然想吃独食,薯片比薯条还好吃,居然不给我吃,爹爹不疼我了!”顺子护着怀中的大盒子,对李好撒娇道。   “好,不藏了,居然真会去翻米缸的!真是机灵的过头了!”李好没好气地翻白眼,“那去把盒子放在厨房吧!”   “不要,就放这儿吧,我们看书写字时还可以吃,多方便!”顺子转了转眼珠子,指着还算空的书架道。   “随你!”李好没好气的应下,“喂,臭小子,作业做完了没?很晚了,怎么还不快去睡觉!”   “早做好了,人家这不是在等爹爹和娘亲吗!”顺子垫着脚将盒子放上了书架上,讨好地对李好和云娘笑着。   “那我们回来了,你还不去睡?恩”李好威胁出声。   “好啦,就去,那娘亲和爹爹也早点睡!”顺子撇撇嘴就要回房。   “先去厨房洗下手!”李好看着顺子就要油着那双拿过炸薯片的手就要去睡觉忙出声阻止。   “知道了!”顺子转身跑向厨间。   “这孩子!”李好好笑又好气地对着云娘道。   “呵呵,顺子平时都很乖的,现在和你这样嘻嘻闹闹的,倒是看起来更活泼了。”   “他就是皮的。”李好说着整理起顺子放得一摊子的习字帖,“对了,上次我叫你给我做的铅笔做好了吗?”李好看着笔架上的毛笔,就想起自己丝毫没有毛笔天赋,写的繁体字又大又丑,就告诉云娘让她帮自己做个铅笔,好学字快点。   “做好了,就在书桌的那个小箱子里。”云娘也正在收拾起自己的东西,闻言记了起来,想起了自己做的两支奇怪的铅笔道,“做倒是做好了,就是太大了,因为这炭笔要用到凹凸的卯榫结构,太小了不好弄。”云娘想起自己试了好几次都只是勉强做出了对比李好所说的铅笔的大号铅笔,不好意思地说道。   李好目瞪口呆地看着都可以给铅笔做个展示大模型的铅笔,无言以对。过了好久,李好才放弃了将这么大的笔握在手上,对云娘问道:“云娘,宋家村有谁养鹅了吗?我看我还是做鹅毛笔,沾沾墨水写字好了,这两只铅笔还是留着画画好了。”   云娘闻言,想了一想,回道:“宋家村吗,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你明天去问问宋静家的安心吧,他应该知道。”   “好吧。恩,那我们也去睡了吧,希望我能睡个好觉!”李好喃喃说着,拿起烛台,和云娘回房休息去了。   第二天,李好起来送走了用过早饭,还要用纸包着薯条去学校的顺子,想起了要寻几根鹅毛做鹅毛笔,就也带了薯条去安心家找安心。   到了安心家,安心也才送女儿宋莫上学去了,正在家呆的无聊,见李好来了,忙热情地迎进了门。“好好,你来了,我正想着要不要去找你呢。我昨个儿按你说的炖了土豆烧肉,把我当家的和我家小妮子吃得满嘴不住地夸好吃,真是太谢谢你了。我今年呀,就跟定你了,也要种上几亩的土豆。”   “你们喜欢就好,不过很少会有人不喜欢土豆的,土豆的魅力是不可抵挡的,哈哈。”李好自得地笑了,“对了安心,我今天找你是想问问咱们村哪户人家养鹅了,我要拔几根鹅毛做东西。”   “啊,鹅呀?!”一向大大咧咧的安心闻言踟蹰,小心地觑着李好的面色问,“那好好,你还生他的气吗?”   “他?谁呀?”李好莫名。   “对哦,你高烧烧糊涂了!可是他也没来找你,对吧?”安心似是自语又似解释道,“嗨,要我说你们俩呀,也是冤家。咱们宋家村呀,养鹅的就只有你们家的邻居石晴家,是石晴的胖夫郎赵石柱养的,一大群呢,每天就早晚把那群鹅当宝贝一样赶着去河边放养,村里人都知道的。不过以前你嫁给赵石榴时,赵石柱和赵石榴是堂兄妹,对你很要好着哩,有什么好吃的就拿给你和顺子吃,他生得彪实,以前有人欺负你秀气也是他经常帮你骂走人家的,你们俩好的呀恨不得睡一个被窝里去。只不过石柱他那人嘴硬心软,又总是管不住他那张大嘴巴,经常祸从口出。这不你之前高烧就是给他气出来的,是你听到他和村里人八卦说你当家的云娘肯定是因为同情才娶你的,对你也是不冷不热的,还不如你之前嫁给赵石榴之类巴拉巴拉的,还说你比不过人家郑子墨温柔贤惠什么的给气病的。从知道你高烧了,石柱他呀,就惭愧地再也没见和你走动了。原来他到现在还没和你和好呀?!这人,真是不着调!没准还以为你介意他是赵石榴的堂兄,还以为你以为他在给赵石榴贴金找你麻烦的才不想理他的了。你们俩要是不说开了,难不成这么好的朋友都不做了?!真是个傻的!走,我带你找他去。正好你也找他有事。”安心解释了一大堆,见以前总是好得跟一人似的两人就要从此再也不相往来的,很不舒服,拉过李好的手,就要带李好去找赵石柱。   “啊,还有这回事!”李好懵了,“那好,既然我和那赵石柱原来是好友,他也不是坏心的,冤家宜解不宜结,我还是跟他说开了就好。”说着便随安心向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安心向李好说着赵石柱和李好之间的事儿。   到了地儿,李好一看果然是自己的邻居,就在自家边上的那一栋,平时走进走出都能看见的,只是总是静悄悄的,也没见人进出,要不是透过不高的院子还可以看得到晾晒的衣物,还以为没人呢。   走近了石家,果然还能听见鹅聒噪的叫声。还没进门,安心便大声喊道:“石晴家的,赵石柱,你看看谁来了?”   “谁呀?”就听得一声很耳熟的大嗓门应道,“宋静家的,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干嘛呢,不知道我烦着吗!”说着,便走来了一个胖的健硕的粗壮男子开了门,一见安心身旁的李好,又立马畏畏缩缩地低着声喃喃道,“呀,怎么是好好呀!好好,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安心气势汹汹地接言,“你还想着一辈子不见好好了不成,你呀你,真是楞憨子!”   “哪会呢,我昨个晚上还想叫好好和他和好的!不过好好没理我,他家做了好吃的也都不送我家了!”胖男子忸怩地小声辩解,边说着边还偷偷看李好。   李好看的一阵恶寒,实在想象不出原身怎么和这么个扭捏的男的是好朋友,就听见那人说昨晚还叫他来着。“啊!原来昨晚是你呀!你可吓死我了!”李好记起了昨晚的惊悚事件,还以为是发生了什么鬼怪作祟,却原来是他这人在吓人呀!   李好一阵火气,瞪大双眼怒视这个叫赵石柱的,大喝:“你昨晚鬼鬼祟祟地跟着我想干嘛!”   赵石柱被喝的气势又是一弱,懦懦地解释:“好好,我昨晚只是想和你和解来着,可是好好你没停下来和我说话,后来我看云娘在你家门口等你了,就没敢打扰你们!”说着还纠结地对对手指头。   “可是好好,你现在来我家是不是已经原谅我了,你都近4个月没理我了!我知道错了,以后都不和村里那群多嘴的说你的事情了!我发誓!”赵石柱说着说着急急地伸出右手就要起誓。   “不用了,我们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李好知道在这里起誓是很郑重的一件事,忙打断赵石柱的起誓,“我早忘了!”说着李好便感到一阵轻松。   “啊,那你是原谅我了吗?”赵石柱眨巴着那大大圆脸盘上的眯眯眼,无辜地问着李好,“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吧!我还能去找你吧!”   李好一阵无语,找不找我是你的事,问我做什么。   “嗨,石柱你就是个蠢的,要找就去找呗,问好好作甚。而且你呀说话做事不经大脑,是得给你个教训!还不快请我们进去,好好找你有事呢,你好好将功赎罪吧!”安心这样说着,就推开拦住大门的石柱,让大家都进院子里去说话。   “呀,好好你找我有事呀,那真是太好了,好好有什么事你就说,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赵石柱让了身,请两人进去,高兴地拍拍胸脯道。   李好冷汗,果然是个楞的!   安心大笑:“我们农家人有什么好上刀山下火海的这么凶险,不过是好好要拔你家的鹅几根毛罢了,你可真是好笑!”   “啊,就这事呀,好咧,好好你们坐,我去给你拔一大把来!”赵石柱将两人迎进了待客的厅屋,大咧咧地揽在自己身上,说着就急匆匆地去后院拔鹅毛。   “这人,连杯茶水都没上就留下我们走了。呵呵,好好,你别生气,他就是个熊人!看着凶悍其实内里软糯着呢。”安心笑呵呵地嗔着赵石柱,拉过李好坐在椅子上,聊起了天。   “不生气,看得出来,不是个有心计的,对人好也是一根筋到底的好,就是做事怪了点。”李好说着点点头。   “呵呵,那就好,现在你们俩和好了,我就放心了,这人呀就知道烦我,让我帮你们说和,自己却胆子咪咪小,现在你们终于和好了,那我也就不必再被他围堵了!”安心笑眯眯地说着赵石柱的坏话,就像好友间互相揭着短。   等李好出来时,果然手上拿着一大把的鹅毛,那还是李好说自己不需要细小的绒毛,只要鹅翅的大毛之后删选出的,还有那么一大把,李好不禁为赵石柱家的鹅默哀。   经过一上午的聊天,李好也算是又结交了一个好友,虽然是个不大靠谱的,可是对人真心实意的,听得李好偶然提起想养只羊喝羊奶,就是没时间去放羊。于是赵石柱二话不说就替李好赶了一对羊来到李好家,告诉李好这是给他家买的,他替李好去放就好,说着就替李好赶进了马棚里,替李好拦了个隔间给小羊住。从此就风雨无阻地每天早上从李好家赶小羊去河边吃草,晚上赶小羊回李好家,李好怎么拦也拦不住。人还大咧咧地说呢,不碍事,他也是要去放鹅的。   可是多了个无私奉献的好朋友好邻居的李好却多了别的烦恼。   “好好呀,这是你刚炸的薯片吧,呀,真好吃,让人吃了还想吃。唔,好吃!好吃!”李好看着吃了又吃,一下子就下去一大盘的赵石柱勉强挤出个笑脸。   “哎,那我把你家的羊赶走了哈!”赵石柱吃得心满意足,向一大一小坐在前院的李好顺子挥手告别,说完就赶着两只羊走了。   过了不久,有事回来的云娘就看见家里的俩父子正呆呆地坐着。顺子还看着浅浅的薯片碟不停哀叹:“我的薯片呀!”云娘笑了,看见李好还呆呆地望着院子的墙发呆,便问:“好好,你这是怎么了?”   李好也不回答,目视靠门那边的墙,将右手食指放在唇前“嘘”了一声,示意云娘噤声等着。果然过了没多久,赵石柱的大脑袋就从墙头探了出来,看见一家三口,憨憨一笑,摸着头道:“呀,云娘也在呀,对了好好,我忘了和你说了,这两只羊呀是一公一母的,过段时间就可以生小羊产羊奶了!你就好好等着哩!”   李好僵硬地在脸上挤出笑脸,回答:“好的,我知道了,谢谢你了石柱!”   “嗨,我们俩客气什么!那我走了啊!”赵石柱豪爽地挥手说道。   “恩,你走好!”李好这下热情地挥手道别。   等赵石柱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李好戳了戳一直笑着看着他的云娘道:“哎,当家的,咱们可不可以把围墙修高点呀?!现在赵石柱总是随时随地探过身来,我的隐私呀!”顺子闻言也是亮晶晶地望着云娘。   云娘乐了,答道:“呵呵,可是咱们农村人没见谁修高墙大院的,那多不好,还是算了吧,石晴家的也是好心。”   “哼,他是好心了,我们家都快成他家了!”李好难得地嘟着嘴抱怨。   “是呀是呀,石柱叔叔这么大的人还总和我抢吃的!”顺子在一旁也是怨气满满的。   “咳咳,对了,好好你的鹅毛笔做的怎么样了?”云娘问道。   李好听得云娘提起做得不错的鹅毛笔自得地接话:“早做好了,很简单的,就是把鹅的翅膀的毛拔来,放硬了,在鹅毛管头那里斜切一刀就好了。走,我带你去书房看看。”   “好呀。”云娘高兴地应下。   于是两人就放下了争论去了书房,留下顺子还在哀叹他的储存呀! 作者有话要说:  哎,写文好难呀,好希望有个哈利波特里的冥想盆,可以将自己大脑中的思路抽出来观看,那样就可以看着想象的写了,多轻松呀!好吧,现在是现实世界,我还是乖乖冥思苦想地码字吧! 欢迎大家捉虫,谢谢支持!   ☆、新朋友和关于幸福   时光如流水般,晃晃悠悠的就倏忽过去了。过了秋分金灿灿的大地也渐渐褪去金衣露出红褐色的皮肤,秋凉袭人,宋家村中还余株株丹桂飘香十里,热闹非凡。   临近中秋,勤劳不闲着的夫郎们又开始忙着做中秋的月饼,平日冷清的宋家村里可见忙碌的夫郎们互相走访邻里,互相品评着各家的月饼,或帮着和面和馅,或帮着添柴烧火,袅袅的炊烟,一缕又是一缕,混着月饼特殊的香甜,飘向天际,飘向远方,诉说有一个丰收的预言。   李好在这几天又被抓了壮丁,因为他不会做月饼,不过可以躲开热情的赵石柱,还可以吃刚出炉的月饼,这笔买卖还是很不错的!李好吃着刚出炉的豆沙月饼,香甜地眯着眼睛,乐滋滋地想着。   “爹爹,我吃不下了,这半块给你吃。”一旁也放了中秋假的顺子的脸上还挂着一道面粉痕迹,胖乎乎的小脸上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又出炉的蛋黄馅月饼,将半块月饼递给李好。   李好一见他的神情就知道这小子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威胁地说道:“不要,自己吃,你吃不下的话,别的馅的月饼也别吃!”   “呵呵,其实我还是可以吃下一点点的。”顺子一听蛋黄月饼无望,看着手里的豆沙月饼,觉得豆沙月饼还是很好吃的,忙缩回手慢慢地咀嚼起来。   当李好牵着顺子的手,拎着一大盒月饼回到家时就看见云娘正在逗着小狗崽吉祥。   顺子见了立马挣脱了李好的手,上前去逗狗。   “咦,狗屋做好了?”李好也上前看了看正被云娘撸肚子撸得舒服得直在小木屋里四肢朝天蹭来蹭去的小白狗吉祥,对着欢乐地摸着吉祥小爪子的顺子说道,“顺子,以后小吉祥在这里安家了,你可要好好照顾它!要教他学会如厕,管家,还要定时去羊圈里挤羊奶给它喝,知道了吗?!”   顺子一听那么多事,颇为苦恼地皱了皱眉,有气无力地应下:“知道了!”   “还有吉祥现在还不会到茅房如厕,要是它随地大小便了,你还要打扫院子!”李好想起这几天顺子的房间因为多了吉祥这个小客人而不得不每天打扫四五次就懊恼,出言提醒罪魁祸首乖乖顶罪去。   顺子的头垂得更低了:“好的。”   李好和顺子自从吉祥入住以来每天都来上这么一回,看得云娘不禁又笑出来声来,笑声引来了李好的怒视。云娘见李好动唇似要发怒了,忙出言道:“呵呵,好好今天是不是很忙呀?恩,做了什么好吃的了,这么香!”云娘说着还夸张地在空气中抽动着鼻子嗅嗅。   李好想起了手上还拎着月饼呢,忙走向厨房,边回:“是豆沙馅和蛋黄馅的月饼,明天还要做凤梨馅的和莲蓉馅的。”   “这么丰富!等我,给我也尝尝。”云娘听了,说完起身大跨步就追上了李好,拎过大食盒。   “不许现在吃,你刚摸了吉祥,得去洗手!”李好不妨被抢过了食盒,手上一轻,严肃地说道,“而且要吃晚饭了,只许吃一块!”   “好。”云娘也不抢着就吃,拎着食盒几步就进了厨间。到了厨间洗了手,拿起一块做得连馅也要出来的豆沙月饼咬了一口,对着正洗手做饭的李好问,“好好,这些月饼做得不怎么好是谁做的?”   李好老脸一红,眼珠四处瞟,“哦,很不好看的是顺子做的。余下是我做的。”   “哦,是吗,那今年姐姐家没送我们吗?”云娘状似不经意地问道。   “也送了,做得好的那些就是了。”李好忙着做饭,偷空回了句。   云娘听了,再次看了看泾渭分明的两层食盒,一层上面的烤的金黄饱满、花色分明,而底下一层却做得弯弯扭扭,经常有馅料被烤得破皮而出耀武扬威。或许,云娘看了看下一层中唯二的还尚算完整的月饼想,这两只可能是好好做的。   不过,等到顺子兴冲冲地跑进厨间来看自己的成果时,答案揭晓了。只见顺子很是自豪地举着那两只下层中的上品对云娘道:“看,娘亲,我第一次做的哦,做得好不好!”   “好,顺子做得好极了!”云娘失笑。   “那是当然,姥爷说我做得比爹爹好多了。可惜他们不给顺子多做,说怕顺子坐坏了,不过后来姥爷倒是说应该让我多做点,爹爹做的送不出手。”顺子说着还学着宋周氏那凉凉的话语说着。   “哈哈哈。”云娘看着把自己正躲进柴火堆的李好再也忍不住大声地笑出了声。   正在灶间烧着火的李好听了两人的对话狠狠鄙视了下顺子这个叛徒,说好多吃个蛋黄馅的月饼就不说那些是他做的了的,哼哼,明天,小顺子,你就等着一个月饼都找不到吧!火红的火光下李好的脸看起来很是狰狞。   夜晚吃了顿很是沉默的晚饭,云娘看着还黑着脸洗刷的李好,双手背在身后,用手肘撞撞李好:“哎,还生气呢,第一次做都这样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且你做的月饼看起来更好吃!真的,连是什么馅都不要猜,很是诱人呢!”云娘笑着看着李好说得很是真诚。   馅都出来了,当然看得见!李好腹诽,也不回话,径自洗着碗。   “咳咳,哎,好好,你看这是什么?”说着就见云娘伸出手放到李好的眼前,两朵绿油油的东西出现在李好眼前,那绿色的圆球上还伸缩着一个蛇头似的东西,吓了李好一大跳。   李好定睛一看,却是两只绿油油的绿毛龟,一大一小,还不断地挥动着四肢,可惜被云娘抓住了底壳,怎么也逃不了,那动弹不得的傻乎乎的样子霎时可爱。“是绿毛龟,什么龟种呀?”李好惊喜地接过一只较小的龟,将它翻身放在自己的手心上,比自己手掌还大些的小龟,就呈现出四肢朝天的模样,四肢不断挥动。   “是金钱龟。被四师妹在行路时的运河里发现的,一窝的绿毛龟,就抓了两只玩玩。”云娘笑言,将另一只大的也递到李好眼前,“我记得你说过喜欢这龟,就让四师妹让人给带了会了,咱们养着吧。”   “好呀。不过我们用什么养呢?”李好用手指摸摸小龟身上的绿藻,“啊,用那种大水缸吧,就是咱们装水的大陶缸。”李好说着指着厨间的一角那只笨重的大水缸道。   “恩,也好,那我明天再买只大缸来,就养在院子里好了。”云娘颔首。   “买两只!一只缸放半缸水让小龟游水,另一只缸放半缸泥土,放些石子给小龟休息!”李好想象着小龟们在自家的悠闲生活补充。   “啊!”云娘傻眼,“那早上放在水缸里,晚上放在泥缸里?”   “不是,当然是将两只缸的一边在一半高的地方打破上半截,开口处对接上放在一起。”李好想得很好,“那样多好呀,再在水缸里种点水草,就是个小湖泊地了,小龟肯定生活得习惯!”说着,李好又摸了摸小龟身上的绿毛毛。   云娘噎住了,想说什么,又吞了回去,看着自己手上的小龟,和它大眼瞪小眼。   翌日,云娘还是按李好说得带回了两只大缸,精细地砸去了两只缸的上半身的一小边,然后将两只缸搬到了一起,砸开处对上,浑然一对连体的陶缸,看着到也有趣。   李好和顺子也回来了,李好见陶缸买回来且做好了,忙指示云娘去挖些泥土,自己急急放好东西,拎着水桶去打水来。而顺子在今早知道自己来了两位新伙伴就激动不已,依依不舍地随李好去老宅帮忙做月饼去了,现在回来了,看到个怪家伙也只惊奇了下,就立马进厨间去看养在大木盆里的小龟去了。   等云娘放了半缸土在一缸中,而李好也拎了半缸的水之后,李好满意地看着自己眼前的成果点了点头,便向着厨间大喊声:“顺子,把绿毛龟拿出来!”   “欸,来了!”顺子也大喊着回道。   不久就见顺子小小的两只手使劲地捏着两只对他的手来说有些大的小龟,小心翼翼地出来了。   “你这熊孩子,真是贪心,就不会一只一只拿呀!”李好忙过去接过一只放进水缸里,嗔道。   “呵呵,还可以一只一只拿哦!”顺子空着的那只手伸着抓了抓头,憨憨一笑。   “来,放进去。”李好好笑,对着顺子说道。   云娘闻言过去抱起顺子,让顺子可以从上往下看到水缸,只见水缸中的那只小龟已经悠悠然地开始在宽敞的水里划拉开了,一身绿油油的飘逸毛发在阳光下水光潋滟的缸中优哉游哉。   顺子见状,忙也将手中的那只也放了进去。“噗通”一声,小龟也翻身下水,四肢划拉开,在新环境中悠悠地转着。   云娘抱着顺子,让顺子蹬在大缸的边上,手臂稳稳地拦在顺子的胸前。而李好则站在云娘身边探头看着水缸里的小龟。就这样李好一家三口考得近近的,就在两个缸上看着,   “哇,娘亲快看,两只小龟在讲悄悄话呢!”   “是呀,它们在说很喜欢它们的新家呢!”   “恩恩,爹爹,小龟们叫什么名字呀?”   “嗯,大的那只就叫吉利,小的那只叫吉星,正好和你的吉祥作伴。”   “好呀,吉祥,吉利,吉星!吉星,吉利,吉祥!嘻嘻嘻。”   黄昏的小院里飘荡着欢快的笑声,和着小狗的稚嫩汪汪声带着令人不禁微笑的美好。   不过很快李好便不觉得美好了,李好强笑着看着满院子的七大叔八大爷的,还有赵石柱和安心,几乎村里的夫郎们都闲的很,时不时来李好家溜上一圈,评点下稀罕的绿毛神龟,和李好败家的砸缸养龟的行径,连宋周氏也随着众流来看了眼向李好投了眼很让李好有压力的一眼就走了。再加上姐夫宋福时不时传播李好的不懂持家闲闲地嘲笑李好,赵石榴恨不得广播全村地传播李好家养了神龟用大缸砸开供上了的行径,真是令李好饱受夫郎们八卦的困扰。   幸好,也不用李好怎么答话,只要李好笑着应和夫郎们的七嘴八舌,也不用答话,可是一天下来,李好的脸都笑得僵硬了,李好抓狂。找云娘让云娘叫村里的女子管管各家的夫郎,可是云娘却说:“如果不是放不下面子来我们家看,村里的女子也都很想来看看难得一见的绿毛龟!”李好又庆幸起,幸好村里的女子们大女子主义放不下脸来和夫郎们挤着看热闹,要不家里还得来多少人呀!   就这样在宋家村看稀罕的一天天中来到了中秋节,家家户户忙着准备了夜间祭月的食物。到了午后宋家村还叫了几个壮女子舞起了草龙,热热闹闹地盼来了夜晚。   用过少许晚饭,李好一家三口也来到了老宅,和全家人一同祭月拜月赏月,还吃着各式的月饼聊起了天,而小孩子们则兴奋地举着花灯跑来跑去,累了回到自家爹娘处吃口茶,馋了跑回来就着爹娘的手在爹娘吃过的月饼上就是一大口,忽悠一下又跑开了。偶尔宋周氏看着满院跑的小孩眼睛看得花了,就拉过一个慢悠悠讲起来有关月亮的故事。   月亮慢慢地爬上中天,兴奋了一天的人们也都散去了。   云娘抱着睡着了的顺子和李好慢悠悠地回家了。到了家,将顺子放好,脱了衣服,盖好被子,云娘就见喝了酒有些醉呼呼的李好还在举着头看月亮,走得近了,还听见李好在低声喃喃:“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念了一遍又一遍。云娘望着近在眼前却仿佛转瞬就会羽化而去的李好心中一紧,伸手拽住李好,将他抱在怀里,“好好,是想家了吗?要不要明天就陪你回趟家?”云娘抱着李好,一手抚着李好的背,低声在李好耳边问。   “家?何处是家,不,我的家在这里!”李好迷糊了,疑惑了一会儿,又是坚定的回答,“我的家在这里!”   “那好好在思念什么呢?”云娘亲了亲迷糊的李好问。   “只是有点觉得自己太幸福了,在这里有了家,有了可爱的顺子,还有了你!”李好似是醉了似是清醒,转身眼眸发亮地抬头问抱住他的云娘,“云娘,你觉得幸福吗?你觉得什么是幸福?”   “我吗?很幸福!很幸福!因为有你,有顺子!”云娘含笑回答,声音低沉地温柔。“我觉得和你,和顺子在一起,就是幸福!”   “是吗,你跟我想的一样耶!”李好笑了,眼眸更是亮闪闪的,说着比划着手将起了一个让云娘觉得稀奇古怪的故事。神秘地图传千古,存在空间第四度。八号当铺不归路,只有典进不能赎。沿着一张地图,你会找到如鬼魅般的第八号当铺,这是一间与众不同的当铺,只要你肯典当金银珠宝、地契、楼契,哪怕是你的四肢、内脏,还是运气、智力、理智、快乐、幸福、爱情,甚至是价值高昂的灵魂……无论任何欲望,都可以得到满足,但是必须付出等值的代价。   韩诺,被黑影以家人的安危为要挟,成为当铺的老板。临行前,他典当了他生生世世的爱情,只为换取妻子吕韵音这一生幸福。韩诺说:“我典当我将来所有的爱情,换来她一生的幸福,我要她再遇上真心真意爱她的人,对她,对我们的儿子都好。那个人照顾她、爱护地、包容她、全心全意爱她,她跟着那个人,比跟着我,幸福更多。”可是,换来的是吕韵音一生的等待。   韩诺一次次守护在韵音的身边,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答应了的命运一一实践在吕韵音身上,她的生活安稳,而且总是有极佳的男人真心真意愿意给予她幸福,他们都不介意一名丈夫失踪了,又带着儿子的女人,然而,她违抗了这些幸福,将它摒诸于自己的命运之外,韩诺不明白,她为何不为自己寻找幸福。直到韵音白发苍苍,临终前的那一刻,韩诺现身于韵音身边,他才明白,他的典当是多么的没有价值。   韩诺问:“我用我的离开,交换你一生的幸福,可你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拒绝那些要给你幸福的人?”吕韵音反问:“幸福……是什么……”韩诺:“就是,可以一个终生疼惜你,爱护你,陪伴你,让你衣食无忧,生活无虑。生命中的每一天,都可以欢笑快乐的度过——这才是幸福。”吕韵音:“那么……我已经拥有幸福了。认识你,是幸福;嫁给你,是幸福;为你育儿持家,是幸福;等你回来,也是幸福。诺,怀念你一生,就是我的幸福。”韩诺:“你这种幸福,孤单,无声,冗长,伤感。这,怎么会是幸福呢?”韵音:“孤单,无声,冗长的等待,也是一种幸福,一种属于我的幸福。没有人能够分享,也没有人能够夺走,这是一种天长地久的幸福。我这一生,每一天都完全拥有你。你,就是我要的幸福。”   讲完这个令李好在现代就看得很揪心电视剧《第八号当铺》,李好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了吕韵音一生的选择,因为眼前的这个人就是他的幸福!李好嘴里呢喃:“都是月亮惹得祸!”手上却静静地抱住云娘,云娘也感慨万千地抱住李好。   晚上,云娘望着熟睡过去的李好轻轻地说了句:“好好,我知道的,我们都要珍惜眼前人!”皎洁的月色下,李好浅浅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旋即像被蜻蜓点过的湖面马上回复平静。中秋的月凉如水,却有着令人安心的美丽。 作者有话要说:     ☆、错   农家的生活平平淡淡,李好也习惯了每天的平静生活,一日忙忙碌碌地只是忙着做饭缝衣,听听安心和赵石柱偶尔带来的村里鸡毛蒜皮的八卦。不过生活里有爱的人相伴,平淡都是幸福的味道。彼此间,相视一笑,默契十足。   就这样永不停步的时间到了九九重阳节。这一日,云娘早早上了西山摘了茱萸秋菊,带上智糕斋的重阳糕,叫醒李好和顺子,驾着马车给云娘住在云城的启蒙老师郑先生送去重阳的祝福。郑先生,是一个难得的老师,出身儒学世家的他,以男子之身开私学收弟子,打破大周朝数代的官学垄断,有教无类,开创了的大周私学之风。   看到了年过知天命的年纪的郑先生,健硕的身体,如松如柏般坚毅的一个男子,却也是经不过岁月的侵袭,早年丧妻中年丧子的打击让他的双鬓沾染上了点点白霜,整个人看起来也是硬朗得冷漠。在郑家,李好还看见了新婚不久的郑子期,再也不见对云娘的迷恋,一脸甜蜜依恋地依偎在他的妻主陈琦身边。   两对夫妇这么大早携全家来看望他,令有些冷清的郑先生也不禁脸色露出笑脸。再看大儿子的妻主走出了心事,和现在的夫郎儿子一家美满,而自己一直担心的二儿子也终于放下了心里的执念,和一直等着他宠着他的人走到了一起,让这个萧瑟的重阳节一点都不萧瑟了。   在郑先生家用过一餐饭,吃过茶,李好一家也就告辞离去了,毕竟家中还是有老人的,还要回家去陪伴。可是令李好和云娘惊讶地是,刚驶进宋家村就见本该热闹的宋家村一片寂静,倒是越是靠近老宅人声越多。   到了老宅门前却见人头鼎沸,一圈圈围着老宅门口,议论纷纷。云娘和李好护着顺子走进人群,人们一看有人来挤正待出声斥骂,见了云娘一家立马出言解说,七嘴八舌的更令人迷惑。有说云娘家来了贵客,有说云娘的娘亲宋贵早年事发了要被大官来抓起来,更离谱的还有说以前威武将军的人来接小将军罗世欣了。   云娘和李好看了看把手着老宅大门的一对兵将,互相凝重地看了看。云娘看了看顺子,正待要开口让李好和顺子在外面避避,李好却像是知晓了她要说的,握了握她的手道:“没事的,看兵士的架势不像是坏事,我们就进去看看吧。”   果然当云娘说明身份,一位将领匆匆进去禀告了声,马上出门来将三人引了进去,留下更加好奇,纷纷猜测的民众。   而进了厅堂,就见一家人都或坐或立地陪在四周,而正座上做了个云娘也不认识的老妇人,耄耋之年的老者,气势颇威,虽白龙鱼服却煞气十分,但老人家看着走进来的云娘一家,尤其是云娘的身上时却露出欣慰的开心笑颜。而下手位上坐着的宋贵却是难得露出了感慨悔恨羞愧的表情,而一边坐着的宋周氏反倒一副果然来了的解脱冷峻之态。宋一娘一家却是都没坐着,站在宋贵宋周氏身后,好奇地打量着老妇人,一派崇敬之色。   “云娘!你是云娘!”老妇人惊喜地问着云娘,猛地站起身,一双瘦削的双手颤抖着,伸向云娘的方向。   云娘莫名,疑惑地望向父亲母亲,最后还是姐夫冯福向迷惑的一家人介绍了老妇人。原来老妇人名蒋怡是现任的威武大将军兼太女太傅,正一品的大官,因为和婆婆宋贵有旧,特来拜访。   听了冯福的介绍,云娘反而更加迷惑了,看着蒋大将军看着自己的欣喜亲切,云娘忽的拉紧李好的手,有些不安。   “哎,一转眼,你都长这么大了!当年的你还只有小猫一样大,弱得哭声也小得让人听不见,这么一眨眼就这么大了,好好好呀!”蒋怡上前拍拍云娘的肩,感慨万千,一双精光四射的双目中泛起了泪光,似是透过了云娘看到了过往的什么。   “蒋将军,你何必如此呢!”宋贵看到这一出,再也忍不住出声制止。   “叫我老蒋!”蒋怡大手一挥,打断宋贵的话,一双含泪的双眼望向宋贵痛诉,“怎么,我们俩8年的共事生涯,这么多次的出生入死,临老了你还要来膈应我!”   “不是,嗐,老蒋,你不知道呀!”一向冷静的宋贵好似老了几岁,双眼通红,一双枯瘦的枯槁大手抚上自己的额,欲言又止,痛苦不堪。   “哼!是我不知道还是你不知道!我知道,是你看不起我老蒋,想我老蒋这么多年来给罗老将军的对头溜须拍马,也是我老蒋做了这么多助纣为虐的祸事贻害大周!连你这个多年的袍泽也看我不起,我知道,你们看着我现在替了老将军的威武之称都在背后里笑话我是不是!”蒋怡愤愤地望着宋贵控诉。   “不是这样的!我们都知道当我们都明哲保身辞官致仕了,只有你为了替老将军平反冤屈才忍辱负重!比起你多年来的卧薪尝胆,我才更是惭愧呀!我,我无脸见你呀!”宋贵老泪纵横。   “都过去了!周公恐惧流言日,王莽谦恭为篡时。是忠是奸终有大白天下的一天!我呀,一把老骨头了,现在扳倒了老对头也可以含笑去见底下的老伙计们了!”蒋怡释然,以为宋贵是为自己没有能为罗老将军昭雪出力而自责,忙拭去泪珠,露出开怀的大笑,重重地拍了拍云娘的肩道,“看,你养出的女儿多棒!内功高深,还是个秀才,文治武功,你才是咱们中的大功臣呀!”这话刚落,宋周氏却不合时宜地发出了不屑愤恨地哼声。   “是呀,老婆子,你开心了,你高兴了,你养大的孩子终于出息了,你终于不负你的老将军的嘱咐养大了她的孤子了!哈哈哈,你开心了!”宋周氏起先还是冷哼着说着,却忽然热泪上涌,疯了似的大笑出声,马上又哀痛得如杜鹃泣血般地痛哭,“可怜我的二女,我的二女呀!我的二女!”   这一幕令得本就被宋贵蒋怡的态度弄得一头雾水的众人心中又是一惊!望着忽然出声失态的宋周氏,大家惊得捂嘴,难道,宋云娘不是宋贵和宋周氏的亲女!难怪,宋周氏一直以来对着云娘不亲近,原来云娘的身世真的有疑!   而本就不安的云娘在听得自己一向敬爱的宋周氏发出如此痛诉,脸一下子煞白,“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难怪,我怎么努力,爹爹都是不喜欢我的,我以为是我不够憨厚,却原来,我,不是爹爹的亲子。莫不是真如村人所说,爹爹的亲女还是因我而死的,所以爹爹才如此漠视我的!”云娘踉跄,含泪的双眼望向痛哭的宋周氏,语含不甘后的无可奈何。   “是呀!我就是不喜欢你,只要一想到我的二女,要不是因为你来了,要不是你病了传给了她,要不是老婆子偏心只顾着你,我的二女也就不会离我而去!你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不直接就死在外面,你就是个祸星!我怎么会喜欢你呢,如果不是你,我的二女也该长大了,该娶夫生女了,该多么幸福地生活着呀!如果没有你,如果你不来!呵呵,现在好了,终于有人来找你了,你走吧,过你的贵人生活去,我们家不欠你的,你要恨要怨也都对着我一个人来吧!”宋周氏恨恨出声,渐渐冷静下来,望向云娘。   “什么!”蒋怡听到这一出,还因为知道宋周氏的二女因为受到云娘天花传染死去而对发疯的宋周氏存有几分怜悯,可听出云娘如此乖巧却原来从小受宋周氏漠视怨愤,护短的性子一下暴起,就要瞪眼斥骂宋周氏,这时一直作木头人样的宋贵仿佛才惊醒,惊讶出声,“你原来就因为这,这么多年来才一直这么偏心地不公正对待云娘的,哎,你糊涂呀!我们俩都是糊涂虫!哎!”宋贵狠狠拍了下自己的额头,连连哭笑摇头。   “怎么,到了现在,你还心疼着你的云娘,可惜人家呀是贵人了,要飞出土山村变凤凰了,哈哈,没想到吧!你一心不也是只偏疼云娘吗,如果我再不疼一娘,谁来疼我们父女呀!你是糊涂,糊涂透顶!”宋周氏拉过身后的宋一娘的手,用力抓住,似溺水的人抓住身边唯一的浮木,气愤下的反抗妻主的行径令他双手不住颤抖,可是泪水纵横的脸上却只见嗤笑。   “这是报应呀!我的报应!”宋贵痛苦地出声,蓦地起身重重跪倒在蒋怡身前,伏地嚎啕大哭,“老蒋,是我对不起罗老将军呀!”   宋贵的行径吓了蒋怡一大跳,蒋怡忙伸手搀扶宋贵的双臂,“嗨,说这个做什么,毕竟活着就好!你也是不知者不罪,快别这样,我不怪姐夫了!你快快起身!我受不起的!”说着还瞪了瞪云娘一娘大喊,“还不快把你们的娘亲搀扶起来!”   宋贵还待一直跪着,可是耐不过云娘的大力,被云娘一娘强行搀扶起来,可手却还是抓住蒋怡的衣袖,喃喃重复:“我的错呀,都是我的错!”   看着宋贵这个老友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蒋怡急了,大吼:“我说宋贵你到底怎么了,今天我来告诉你罗大将军沉冤得雪,把云娘的身世告诉她,是好事!你夫郎的蠢事我也不计较的,你就别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了!”说着也小心地搀扶着老友坐到了座位上。   众人都心焦地看着宋贵,连宋周氏也是一副担忧的模样。过了好久,宋贵仿佛缓了过来,才擦干泪水,悠悠地叹了一声,叹息声悠长悔恨。   “那是二十二年前了吧,都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天天很暗,幽闭的祠堂里有一个哭声越来越弱,终于还是躲不过去,没了声响。只有另一个哭声还是哭呀哭的,令我心烦。我看着两个娃娃,都是长满痘痘的脸上看着一模一样,可是就是有一个死了有一个还活着。”   “那时的我心烦呀,怎么一样是小娃娃,却一个死了呢,我不想让老伙计们失望呀,我昏了头了,或许我还有点想贪图富贵的想法,就那么鬼使神差地将两个娃娃的衣服鞋子换了,还将那个死去的孩子左脚上的银脚镯换给了活着的孩子左脚上带着,给死去的孩子右脚上带上另一个脚镯。”   “可我后来后悔了,那毕竟是我自己的孩子呀,我舍不得呀!我还是给换回来了。告诉大家活着的是云娘,也真是云娘呀!只不过我又换了衣服,但是他们脚上的银脚镯没再换了,我想着呀,没事,只有老头子知道的事情,没什么关系,也许那时候的我还有着自己的那点小心思,哎!谁想到会闹成今天这出!”宋贵娓娓道来,却挖开了一个惊天大秘密,一个她原本打算永远埋葬在心底的秘密,却在今天血淋淋地剖开了。   “活着的孩子是右脚的脚镯!”听到这里的宋周氏醒悟,大惊出声。   “是呀!”   “那,那活着的是我的二女!”宋周氏懵了!   “是呀!”   “不,你在胡说什么,宋贵,云娘不就是世欣吗,你为了替世欣挡下危险才说是云娘的吗?!”蒋怡也蒙了,不可置信地望着老友惊叫。   “可她真是我的二女儿宋云娘,世欣死了,在二十二年前!”宋贵平静的话语残忍地打破了蒋怡的期盼。   “你胡说!世欣如果死了,那我卧薪尝胆这二十多年为的什么呀!你胡说!”蒋怡也疯了,在人生仿佛失去了目标的这一刻。   “哈哈哈,云娘,云娘!你是我的二女,我的亲生的二女!”与之相反宋周氏被这个惊天秘密惊喜到了,原来这么乖的孩子就是他的二女呀,宋周氏蹒跚着拉过也被惊到了的云娘,觉得自己怎么看也看不够,欣喜的笑容布满被泪水糊得一塌糊涂的脸上,看起来有些可笑,却也令知道了这个慈父的心的人笑不出来。   而家中其他众人消化着这个惊人的消息,对于他们来说,云娘还是云娘,是宋家的二女没变,可是他们也知道对于眼前忽然好像老了十岁的蒋将军来说,云娘还是云娘却是挖走了她存在的支柱!可看着悔恨不已的宋贵,和高兴失而复得的宋周氏,众人都说不出的感慨世事难料!   逝者已矣,活着的人还是要继续活下去,努力活下去!蒋怡最终揍了宋贵一拳,拂袖离去,留下忙开的众人,失魂落魄地离开了宋家村。而宋周氏却一点也不担心宋贵的淤青,一直拉着云娘的手,笑呀,说着自己有多喜欢她的话,努力地弥补自己之前的过失,那热情令云娘心酸得直想逃,之后,李好有心拉近他们之间的父女亲情,宋周氏有心补偿对女婿的冷淡表达对云娘的关系,反而李好和宋周氏处得好极了。   而宋贵毕竟是一家之长,人,难免犯错,只是知道改了就好。更何况,宋贵对于宋家人来说是血浓于水的亲人长辈,大家都刻意得还是如同以往般尊重宋贵,反倒是宋贵自己放不开,自此总是长吁短叹,悔恨一失足成千古恨。如此倒是和同样郁郁寡欢的蒋怡凑成了一对,一对老友又并肩凑在一起,举杯消愁。   有一日,蒋怡又来找宋贵喝酒,席间看着云娘一家融融,煞是羡慕,出言:“宋贵呀,你这人不咋的,女儿倒是生得很好!怎么样,我老蒋没个女儿继承家业,云娘就过继给我当个女儿吧,咋样?”   话语刚落,宋周氏就炸了,重重放下筷子一拍。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宋周氏还重重踩了宋贵一脚,疼得宋贵龇牙咧嘴,有苦说不出口。   宋贵苦着脸,连连摇头:“老蒋说笑了,我是再也不敢的了,你莫逼我!”   蒋怡恍然,苦笑,还待捡起碗筷继续用饭,没想到宋周氏却眼瞟了眼李好道:“哎呀,好好,快起来送客,没看见蒋大将军吃的粗茶淡饭吃不习惯吗,还不把蒋将军送出去好好赔罪,啊!”   一桌的人听得咂舌,看着宋周氏为了女儿都敢在蒋将军身上摸虎须。   李好偷觑了眼蒋怡,却见老妇人没生气,落寞地起身就要离去,看到这心有不忍,忙拉拉云娘的衣袖:“云娘,我们送送老人家吧!”   云娘颔首起身。宋周氏还待说什么,却被宋贵一瞪说不出口。   等李好和云娘送蒋怡来到门口道别,屋里却传来宋周氏特有的大嗓门:“你拉我做什么,我不是怕你这个老糊涂心一软,点头就把咱家的云娘送出去了吗!”“好好好,我知道蒋将军她也可怜,可是这是谁害的,还不是你,你还好意思说我,哼!不吃了!”就是一生重重的拍筷声。   连门口都听得见的李好和云娘面面相觑,望着蒋怡不好意思地笑笑。   蒋将军却毫不在意地挥挥手,看着李好和云娘依偎一起欣慰地道:“云娘,我看你和好好这么开心的生活着就很开心呀!你要好好活着,替世欣的那份一起活下去!我吗,一个糟老婆子一个了,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只管来找我,就算没有那个母女名头,我也是你们的义母!这可是你那娘在军营里就欠着我的,她赖不掉的!”   “我这一生,忙忙碌碌,都是空忙瞎忙,到头来,除了一子入了后宫,就没什么牵挂的了,如果有时间了,也来锦城看看我,看看你们的弟弟蒋舒。哎,老了老了,日后都是你们年轻人的时代了!我走了,回锦城了,你的爹爹也不用担心我再来抢你了,哈哈,能看到总是在军营里逞强说自己不是夫奴的宋贵你也有今天,我也算不虚此行呀,哈哈!”   说完,蒋怡大笑远去。可李好和云娘看着老人夕阳下瘦弱的身影却心酸不已,彼此靠在一起汲取温暖,相视一笑。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感到狗血你就拍拍我,如果感到无聊你也拍拍我,哈哈! 对了文中的用典大家就不要太在意背景性别了哈,否则那要改的工程量太浩大! 作者君顶锅盖飘过。   ☆、好好的忧思   秋天逼近冬天,天渐渐凉下来了,树叶也都渐渐凋零,偶尔一阵秋分吹来圈起一地枯黄落叶,在少人行走的路上舞起玄妙的翩姿。南方的大雁排着队列经过上空,夏季烦人的蝉鸣蛙叫也都不见踪影,云城的天气本就四季分明,宋家村的人们也早在霜降就早早穿上厚厚的冬衣,窝在家中烤火吃茶,村庄的景色里填充着冷清的色调,看起来不怎么热闹。   但是这一天总是要早出晚归的云娘今天却请了短工帮忙铺里,自己却呆在了家中。原来一年一季的秋汛到来了,肥美的鲑鱼又成群结队的溯江而上来产卵来了,而宋家村位于大运河与长江的交互地带,正是鲑鱼要经过的地方,每年到了这个时候村里都会组织村民捕上几网,那一冬的鱼肉也就尽够了。   于是这天的宋家村男女老少全都出动,来到运河与长江汇的地方,几十个年轻女子结成几对人,驶着小船,两船间两两合作,老练的渔人看准地方将各端的大网撒下,而后船上的女子们就高歌着劳动号子奋力划桨逆流而去,撒下的大网兜满了一大网的鱼,活跃的鲑鱼蒙头蒙脑撞上网急了,纷纷跳动着,在阳光下的水面划出一道道银光,别说,跳得很高的鲑鱼还真有几条跳的出了网,马上扭动尾巴窜逃向上游去了,可是更多的鱼因为被堵在大片同类中寸步难行,成了村民的猎物。   行了一段时间,两只船间彼此靠近向岸边驶去,到了岸边早有人接应下河去收网。就见大网大网的鱼如小山般堆在岸边,看的前来收拾的夫郎们笑眯了眼。捕了几次,里正宋思安看看鱼多得够分了,大手一挥就让捕鱼的女子们回来了。而李好则跟着姐夫冯福忙着将小鱼、怀籽的母鱼挑选出来放到木盆里。粘腻的鱼身,腥臭的味道,冰冷的手都没阻挡住夫郎们收拾的热情,他们知道不能竭泽而渔,放生小鱼和怀籽的母鱼是为了来年更好的收获。不过当里正分好了各家的鱼,李好惊喜地还收到了一串怀籽的母鲑鱼,说是特地留下给帮忙的夫郎们家的孩子尝尝鲑鱼籽做得美味鱼子酱的。   当晚李好一家就尝到了体大肥壮、肉质鲜美的清蒸鲑鱼,那自然鲜美的味道令全家都忍不住多填了一碗饭。之后李好就一直忙着将分到的大堆鲑鱼及其他杂鱼做成鱼丸、鱼片、焖鱼块等等,而各式的鲑鱼菜式如鲑鱼炖五花肉、烤鲑鱼、香煎鲑鱼、清炖鲑鱼头、咸鲑鱼炖黄豆、茄子咸鲑鱼煲、白松鲑鱼、鲑鱼籽冬瓜排等等更是纷纷上场遛了个遍,直至鲑鱼李好一家吃厌了为止。   就这么吃吃喝喝地过了秋天,进入了冬天,到了腊月,纷纷扬扬地下了几场小雪,逼近年关,过年的气氛掀了起来,出外做活的工匠们回来了,一年忙到头的务农的女子们也歇了下来,夫郎们开始整治起过年的衣裳,备下过年的节礼等等,村人见面都是笑容满面,喜气融融。   才煮了腊八粥,分送了四邻亲友,热热闹闹地过了腊八节,转瞬又是腊月二十三的祭灶节。这天李好做了糖糕、油饼、豆腐汤,加上买来的祭灶果有红球、白球、麻球、油果、寸金糖、脚骨糖、白交切、黑交切五六碟地供奉灶神,保佑灶神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到了晚上祭过灶,将祭灶果分给早就眼巴巴等在一边的顺子,李好又过了忙碌的一天了。   晚上躺在床上,李好恍恍惚惚地想起了在现代时自己一个人过得冷冷清清的年,也就是几天的休息,一样三餐过去了年也就过了,哪像现在有这么许多的节日要过,这么忙碌却令人喜悦。想着,对比着,李好睡意朦胧,眼皮慢慢变重,直至陷入睡眠中,沉沉睡去。   睡着的李好双眉紧皱,显然他做了个不怎么好的梦。梦中嘈杂烦乱,可是其中一个梦特别地清楚。梦中李好想起了自己曾经看过的电影《楚门的世界》,楚门伯班居住在小镇海景镇,从他呱呱落地开始到年近中年的三十年后才发觉自己居然是史上播映最久、最受欢迎的记录片肥皂剧的主角,海景镇是个庞大的摄影棚,而他的亲朋好友和他每天碰到的人全都是职业演员。他一直受到监视。他生命中的一举一动分分秒秒都曝露在隐藏在各处的摄影镜头面前。这就是「楚门的世界」,全球上亿观众都注意着他的一举一动,而他自己却不自知。   梦中的李好想起了发现真相后努力逃脱海景镇来到世界尽头却地发现连远处的天空和大海都是巨大的摄影棚的一部分时的绝望,李好就是一阵心悸,李好忽然害怕起来,回想起自己莫名其妙睡了一觉醒来却来到这个奇怪的女尊国度,虽然生活平平淡淡,偶有波澜,可李好担心自己是不是也是个楚门,身边俱是演员,而身在巨幕这下像个小丑似的却不自知!   李好越想越急,汗珠溢出了满头,“不要!不要!”李好在梦中挣扎,面色狰狞恐惧。   “好好,你醒醒!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熟睡的云娘被惊醒,看到李好这模样忙摇摇李好的肩叫醒他。   李好迷茫地从梦中醒来,还沉浸在梦中的悲伤之中,愣愣地睁着眼睛发呆。   “好好,你醒来了,还好吗?”云娘焦急地问着。   “云娘?!”李好惊醒了过来,借着晨曦的微光,不确定地发问。   “是呀,我是云娘!”云娘连连答应,问,“你这是怎么了?做了什么噩梦,这么恐怖!”   被云娘这么问着,刚才大脑一片空白的李好又回想起了自己刚才荒谬的想法,似乎是自己太过于多愁善感了,连身处安定的环境下都是如此的缺乏安全感,总是要胡思乱想的。“没什么,只是没想到自己可以如此幸福地过着每天都充满希望的日子,梦见了以前的生活,做了噩梦。毕竟,做人,最怕的不是得不到,而是得到了却又失去!是我自己胡思乱想了!”李好望着眼前的云娘关切的杏眸,那里的关心爱护之意是不可能骗人的,自己也确实是穿越了,还到了这个神奇的大周,人生际遇之奇妙又有谁能说得清呢,自己真是魔怔了!   “只是个梦!放心,以后无论如何我都会在你的身边!”云娘坚定地说着,说完云娘见李好睁着双眼睡不着,就笑着讲起了李好一直好奇的大周朝的风韵之事。   “好好,你不是一直想去云城的小倌馆看看吗,其实呀,哪里都是些肥肠满肚的女子去的地方,你去了不合适,哪有男子逛小倌馆的,就算穿女装别人也看得出你是男的!而且我们还得给顺子做个好榜样的!这种花柳之地是不能去的!不过云城除了小倌馆,还有妓院。”云娘先是一阵厉声夺人打断李好一直以来痴缠她的妄想,而后话头神秘地提起妓院一缓,停了下来等着竖着耳朵听得仔细的李好接话。   “妓院?!女的!”李好果然惊奇,初次听到大周国的风月场的事的李好一下被转移了心思,好奇地发问,“那妓院去的难道是男的吗?”   “当然也有些不守夫道的夫郎去的,不过都是扮作女子偷偷摸摸去的,毕竟这种事就算大周再怎么开放也接受不了的。所以妓院里去的多是那些有特殊癖好的女子们。那些女子妄自尊大就想着把同样强壮的女子压在身下,咳咳,嗯,你懂的!”云娘说道这儿有些不好意思地咳了声,耳尖红得厉害。   “什么,女子去妓院!天哪,这比男子去小倌馆还夸张!”李好受了惊吓,接受不了地开口,“好吧,果然我不该期待什么风流韵事的,这大周朝有够开放的!”李好叹为观止,啧啧出声。   “所以呀,还是农家的生活好,一夫一妻,忠于对方,你说是吧!”云娘乘机诱导。   “那倒是,村里都是一夫一妻的,也听说那家女子去逛小倌馆什么的。嗯!”李好说着说着意识到不对,眼睛危险地眯起,问,“不过,你怎么对什么小倌馆、妓院的这么了解!”   云娘没想到火烧到自己身上来了,连忙解释:“我是听同窗说的,什么小倌馆、妓院我都只听过没去过的!”   “哦,那就好,以后也不准去!”李好也就是一问,得到满意的回答,叮嘱了句放下心。   “好,好好可是咱家的一家之主!”云娘打趣。   “哼,知道就好!”   两人又嘻嘻笑笑说了会村里的八卦,李好也放下了噩梦的影响,进入安睡中。而云娘见天色已早,便起身去忙了。云娘叮嘱了放假早起的顺子不要打扰李好的安睡,带着顺子到老宅里去用早饭去了。用过饭,云娘还拜托姐夫冯福和爹爹宋周氏开导下李好,多去走动走动和李好谈谈心,之后就去忙了。   而这边李好姗姗起床,发现已经是辰时接近巳时了,急急出得房门才发现自己睡迟了,到了书房看见顺子正在练大字,埋怨他不叫他起来,问顺子有没有吃过早饭。听到顺子回答是云娘带顺子去老宅吃过了,没叫他起来的,李好心中一阵甜蜜。去了厨间,却见灶头温热,里面烧了一锅水,上面放了一碗粥和几个包子,还是热腾腾的。   用过了早餐,李好想起今天是腊月二十四扫房日,眼睛一下亮了,便在做好午饭后,兴冲冲地打扫起院子来。穿上旧衣,头上罩上头巾,拿起用绳子绑在竹竿上的掸灰尘的扫帚,李好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扫着各个院子各个角落,连墙头都不放过。而此时打扫完一圈墙壁的李好高兴地拄着竹竿,心想着果然是胡思乱想的,如果自己也是在楚门的世界中,最起码得有各种微型摄像头吧,可是咱家没有,哈哈,是自己想太多!   这么乐着的李好就没看见院子里多了个人,却是宋周氏得了云娘的嘱托来看看李好。宋周氏是好奇李好发生了什么事让二女这么担心,见到李好活力四射地傻乐着打扫就松了口气,毕竟这个女婿先头自己看不惯,可是现在却是自己和云娘的连结,而且李好踏实肯干,不比那什么大家之子好,孝顺懂事!而宋周氏此行除了来探望李好还告诉李好腊月二十九那天早点来老宅,他要和李好一起去不远的庙里拜菩萨,在李好应下后就笑着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梦很多,有时还会映照现实语预言未来,人的一生中梦很重要! 作者君聊发少年狂...   ☆、好好的信仰   过了个杀猪宰鸡的忙碌的几天,就又到了腊月二十九小除夕了。凌晨李好就早早同云娘一起起来了,洗漱做饭完毕交代了云娘叫顺子起来吃早饭就去老宅等候宋周氏。宋周氏刚用过饭,李好一手拎着装着各种供奉用的瓜果糕点的木盒,一手搀扶宋周氏,由宋周氏带着走在晨曦微露的去往华严寺的路上。   华严寺坐落在宋家村去往云城的中间的一座高山半山腰上。那座被命名为华严山的山脚下还有个郝家村,是个有名的集市,郝家村离宋家村不远,也就一刻钟的路程,往常宋家村的村民们嫌云城太远,也会在郝家村来采买。   李好陪着宋周氏边走边聊,路上还会碰到同去好几次的村民,大家相互打着招呼点点头微笑,颇为亲切。聊着聊着就到了郝家村,众人道别离去,有的各自散去逛着街道两边的小摊采买东西,也有来华严寺拜菩萨的,径自走过拥挤繁忙的集市直奔山腰。而李好和宋周氏却是不急的,边随意逛着,看到有趣的还会品评一番也不买,不慌不忙地前往华严寺。   李好看着前往华严寺的道路两边都是贩卖各种生活物品的小摊,越是靠近华严寺,反而贩卖各种香烛、鲜花瓜果、长明灯的小摊越来越多。还有各种吃食的小摊,豆浆、油条、烧卖、豆腐脑、小笼包、肉末烧饼、春卷春饼、驴打滚、臭盐豆、炸酱面、白蜂糕、糖炒栗子等等枚不胜数,香气四溢的,李好想着等下山了要给顺子带点。   正想着李好忽然听到宋周氏的问询“好好呀,我还没问你你信什么的?”宋周氏好奇地发问,解释开来,“其实咱们大周朝对宗教是不限制的,在我朝佛道并重。像道教还有科考的项目来录取玄学博士的。而佛教高僧辈出,连我朝历代陛下都经常供奉得道高僧的舍利到皇宫。因此呀,连民间的百姓都会各自选择信仰,我呀,就觉得华严寺离咱家近就经常来拜拜,倒是忘了问你是不是信佛的,不过呀,就是不信也没关系,咱们小老百姓的,又不会有啥佛道之争,到了那座庙拜那座菩萨就是。”宋周氏呵呵笑着解释,话语透露出的粗俗却豁达的心胸倒是让李好信服。   李好仔细想了想,原本在现代唯物主义的教育下的他是不信佛不信道的,可是现在连穿越这回事都发生了,倒是让李好不得不怀疑真有什么神灵的大手掌控着众生。可是真让他现在就说出自己信仰着什么,他也一时无感。倒是想到穿越这回事,李好望向华严寺的方向有些担心,自己如此异类地跨越时空而来,虽说只是接管了病逝的原身李好,可灵魂会否与众人有异,而华严寺所谓的高僧又是否能看的出来,会不会把他当做妖孽!   想着想着李好顿下脚步,皱紧眉头。正是担心什么来什么,就在李好刚停下脚步,耳边就传来一声叫他的声音。“无量天尊,这位居士慢行,我看你的身形有异常人,恐是祸事降临而不自知呀!”伴随着这句话,只见一位瘦削的中年道士就像忽然出现在眼前一样,一手持浮尘,一手合掌树立鼻前,一身八卦天师长袍无风自飘,一副忧国忧民悠然出尘的肃穆的仙人之姿。   李好惊异,心下一紧,故作不解道:“这位道长是在说我吗?我怎么了?道长为何拦住我上山的路呀!”   “无量天尊,我观你的面相黑云压顶,是大凶之兆呀!你自己肯定也发现近日来有事不顺,烦忧缠绕。今日与你相遇即是有缘,且让我为你算上一卦,方可趋吉避凶,平安渡劫才是!”道士严肃地眼观李好的额头,沉重地开口。   “什么,我家好好有祸事!那道长您快快给算算!”见李好停下了的宋周氏回来找李好就听见这个仙人般的道长言之凿凿地说李好有祸事,宋周氏想着自开春以来自家就是事情不断,李好高烧,和村里的泼夫吵架,听说去屠宰场还受惊吓了,而且家里也是,那糟老太婆干了这样的蠢事,他这回来拜佛就是希望家里去去晦气的。现在还没到华严寺就见到这个神态飘渺仙人之姿的道长说和李好有缘,还说的这么准,真是李好的福气呀,能得到高人的指点,于是宋周氏连连拉拉李好的袖子让李好应下,边还向道长请求。   倒是李好听了这么一通似是而非的话,晕乎乎的,这说得是我吗?虽然前几天做了个噩梦,可梦只是梦,难道真有什么祸事!那也不对劲,这人的话怎么这么像神棍骗子呀!也罢,先听他说说,说得有理给他几两也没事,说得无礼也就当花钱买个教训!于是李好假装为难地道:“是呀,这位道长说得正是。小子这几日正是感觉有事要发生,却不知如何是好,那道长您看,您怎么给我个趋吉避凶法?是测字,还是报生辰八字?或者法师高深,已经从我的面相里看出来了?!”李好憋着笑,似夸实讽地说着。   “无量天尊,居士的面相已经泄露了几分天机,奈何看不清楚,最好居士不得不破钱消灾呀!当然,这钱花得肯定是值得的!无量天尊会怜悯你的苦楚,施展法力为你挡驾护航,保你一家平平安安的!来,居士请留个名吧!”这么一番洗脑一样虚假的言辞说完,那道长居然还从自己的天师袍的袖子里掏出一本厚厚的簿子,和一只毛笔。那道长还将凝固的笔头在嘴里一嘬,翻开一页写了几十两几十两的供奉银子的一页就要让李好宋周氏捐钱。   看到这一幕,李好要再猜不出这道长是个骗子就是真傻了,于是李好拉过宋周氏,大声地喊道:“你这个道士好不恼人,说要给我算命,命还没算就想让我捐钱,别是专门骗钱的吧!”说着李好看了看见有热闹可瞧就聚拢过来的众人气势汹汹,“道士你别想着看我们父子眼生就想骗我们,我们父子可是宋家村的人,邻里都是认识的,你休想欺负人!”   “误会,误会,居士真是误会了,这个善款是随心所施。哎呀,我再一看呀却是我看错了,施主是印堂发亮,福星高照呀!小道学艺不精惭愧惭愧!告辞!”那道士当众被揭穿也不着恼,又是一番似是而非的话,把李好夸了一通,拔腿就跑了。看得李好宋周氏和一旁的众人一个目瞪口呆,原来话都被他说了呀,真是好也是那张口坏也是那张口,真以为自己是铁口直断呢!   这个道长倒是给李好和宋周氏枯燥的走路途中提供了一个笑料,不过宋周氏虽然也看清了那道长的真面目,但是宋周氏却说这是由于大周朝皇族正慢慢地转变信仰,更加相信佛教,反倒让道教没落了,连骗子都敢打着道士的幌子出来招摇撞骗了,还兴致勃勃地让李好到了华严寺在去求签解签,华严寺的主持今日会出来解签,很是灵验的。宋周氏那副热心的模样看得李好说不出拒绝的话。   到了半山腰,果然见到一座宏伟壮观、红柱绿瓦、光影琉璃的寺庙掩映在葱葱郁郁的长青树树木之间,一派雅宜清致之态。进得人来人往香火繁盛的寺庙内,李好随宋周氏一一拜过宝相庄严的华严菩萨、华严三圣和其他菩萨,在大殿主殿供奉上带来的瓜果香烛后宋周氏就带着李好三叩九拜求了一支签,之后就拉着李好排在了排得很长的解签的队伍上。   李好无聊地排在队尾,就看着解签处坐着个睿智慈祥的老和尚,正是华严寺主持明远大师正高深莫测地替边上懵懵懂懂的百姓解着签。凡是求签的人得了都是立马一副感激不尽,师傅佛法高深的崇拜模样,看得李好有趣。   不紧不慢的,马上就到了李好和宋周氏。宋周氏捏着签毕恭毕敬地双手递给明远道:“明远大师,这是小婿的签,想问问家宅!”   明远接过签,念道:“家宅重重见是非,破财疾病有些微,最喜鬼神多助力,春夏秋冬得相宜。这支签是说你家家宅总有是非纷争,难免会破财生病,但只要敬重鬼神,多做好事,不为恶,终会四季平安顺遂的!”老和尚高深地摸着雪白的胡须解释,颇有副劝人向善之态。   而宋周氏听了这签却暗暗道真是准呀,可不就是又生病又破财的吗,回去就要多多供奉各路鬼神,请四方菩萨多多保佑!于是宋周氏拉着李好谢过明远大师,就给后面的人让位了。但是在走前自觉得了明远大师帮助的宋周氏很是大方地在佛坛的箱子里投进了一锭二十两的白银,再看周围的捐钱的人多至五十两少至一贯,俱是大方得令人乍舌,李好回想着签文上都可套用的签文,毕竟每户人家再怎么和乐一起生活着都会有些磕磕绊绊的,哪个人家一年到头不是要生场病的,生病了就得花钱消灾吧,而明远的劝道人敬鬼神做好事更好理解了,毕竟心中有了敬畏之心,为人处事才会得体随份。不过看了看身边很是崇敬的宋周氏,李好暗暗将内心的计较放在心中不语。   回家的路上宋周氏就一直和李好说这明远大师如何如何厉害,佛法高深,颇有拉李好笃信佛教的架势,奈何李好心中自有计较,但笑不语,倒是让宋周氏纳闷不已。   回到宋家村为了早早到家去准备三牲祭拜祖先,宋周氏和李好抄了小路。路上路过一处萧条的小土地庙,看着冷冷清清的伫立在人迹罕至的小路道边,造型简单,泥屋矮房,内供着泥塑的土地婆婆和土地公公。   路过这冷清的土地庙,李好对比着华严寺的繁荣,心下恻然,就拉了拉宋周氏:“公公,我看这土地庙颇为冷清,今天还是小除夕呢,我就将这几份路上买的糕点供奉在这儿吧!”   “恩,你说的有理,而且呀,这土地庙还有你婆婆的功劳呢!这是她和着村里的长辈们一起动手建的,请来的土地婆婆土地公公,说来真是有缘。你既有心就供奉着吧!明远大师也说要多多敬奉鬼神呢!土地婆婆虽然官小,也是管着一方土地呀!”云娘点点头,大为赞同李好的想法。   于是李好和宋周氏将几份糕点就着纸包着就那么简陋地供奉在土地庙前,在庙前的香炉上点上三炷香,虔诚地拜了拜,李好还颇为有趣地恭贺土地婆婆土地公公一家过年快乐。之后两人便匆匆回家去了。   回到家,李好带着顺子随云娘到老宅帮忙,一起祭拜祖先。祭拜过祖先,众人忙了一早日上中天才吃起了午饭,一家人和和乐乐地团聚着吃饭,席间李好还颇为好笑地和众人讲了那个骗子道士的事,为席间添得一笑料。李好早饭吃得早,饿得很,吃起饭来急急地,云娘看到李好放下了几日前的噩梦舒了口气,见李好吃得急了,就夹了块红烧肉到李好的碗里。   李好看到肥滋滋得冒油的红烧肉明明唾液分泌得厉害,可是问着那肉味却是一阵呕意上涌。李好以为是自己吃得急了,放慢咀嚼,可那肉味时刻围绕着自己,让自己一阵泛呕吐。李好莫名气恼得想哭,这想吃却吃不了的滋味可真难受,李好只得放下碗筷,将那碗推离自己。   云娘一直关注着李好,见李好夹着自己夹过去的红烧肉三番两次欲吃不吃的,现在还放下了碗筷,明明李好饭量不小的,怎么会这样,忙开口关心地问:“好好,你怎么了?怎么不吃饭了?!”   李好难受,却不好意思在众人面前哭出来,泪汪汪地看着云娘:“云娘,我吃不下,闻见那红烧肉的味道不知怎么的总想吐!我是不是生病了!”   “啊!生病了,那我去请大夫!”云娘一听李好病了,忙放下碗筷就要去请宋家村的赤脚大夫宋金珍。   一旁的宋周氏和冯福听了李好的话却面面相觑,有些惊喜,宋周氏也是按捺不住地道:“对,有病没病都请宋大夫来一趟!”这么说着眼睛却眼冒精光地看着李好,喜形于色。冯福有些酸宋周氏对李好的在意,但又看了看自己的一女一儿,又挺了挺胸有些自傲地看着李好,但也是喜气洋洋的。   宋周氏和冯福的表现看得李好和云娘一阵摸不到头脑,明明要是李好病了,他们不能这么高兴呀!还是云娘最先醒悟过来,哈哈大笑一声,在李好脸上就是一亲,就急急地跑出去请大夫去了。而宋贵和一娘见到这里心下也有了猜测,俱是喜滋滋地等待,留下李好一头雾水,不知道大家高兴什么。   当云娘抚着老迈的宋金珍大夫来到老宅给李好把过脉后,果然对着齐齐期盼地望着她的众人点了点头,道:“往来流利,如盘中走珠,是滑脉之相。敢问云娘家的一句,你是否已经有两月葵水未至了?”   李好懵了,抚着自己的肚子问:“是呀,但我以为它就是这样不稳定的,也没在意,宋大夫你是说我怀孕了!?”   “依老妇浅见确实如此,若云娘家的还有疑问还可去云城的回春堂再去看看。”宋金珍乐呵呵地打趣着眼前有一个傻眼的晚辈。   李好傻傻地坐在凳上发愣,似乎疑惑怎么这么快就来了小包子呢!   而宋家其他众人俱是欢腾一片,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这个小家伙的到来更是为欢庆的气氛里添上一笔亮彩。宋贵宋周氏想着几个月后就要多个孙女女子了,一娘冯福为妹妹云娘终于有后了高兴,素荷归宝和小顺子则开心又多了个弟弟妹妹可以给他们玩了,倒是云娘在欢喜过后还有些担心李好的身子,但问了宋金珍,却说李好的身子养得很好,很健康,生个娃绝对没有问题的,虽然宋金珍是宋家村的土大夫,可也是几十年的医龄了,在医术造诣比起那些御医也不遑多让的,她的话云娘还是放心的。   这边宋周氏又想起了今天一天的奇遇,想起了明远大师的解签,想起了李好早上还供奉了土地庙,果然是好人有好报,这不福报这就来了,于是他忍不住对众人说起了灵验的签文,说起了李好的好心祭拜土地庙得了福报,语气中那个夸张让发愣的李好都被夸张得惊得抖了抖鸡皮疙瘩。宋周氏还一副明远大师果然高人,最好全家都信佛的模样。   李好想了想觉得比起富贵的华严寺,自己还是对土地神比较信赖,毕竟没准自己的小包子还真可能是土地婆婆和土地公公的赐福的呢,于是便道:“公公婆婆,我倒是觉得比起繁荣的华严寺,咱们宋家村的土地神更是灵验,也更需要我们的供奉,所以呀,我想着以后我都要好好信奉土地神,好好供奉土地庙!也给小家伙们祈福!”   宋周氏听得为自己的孙子孙女祈福哪有什么不同意,再一对比华严寺的繁华和土地庙的凄凉,连连点头:“对,我们都信土地神了,说起来那土地庙还是你婆婆造的呢,我们一家呀和土地神果然有缘!”   于是宋周氏口风一转又说起了土地神如何灵验,此后在宋周氏以李好现身说法的舌绽莲花下还真将大半的宋家村人变成了土地神的忠实拥趸。   而李好却把自己心中关于签文的猜想告诉了云娘,引来了云娘一阵好笑:“明远大师却是不错的,连解签也不忘劝人向善。至于签文似是而非吗,签文毕竟只是签文,人生的路上还是要靠自己去走的,尽信书不如无书,只要心存善念知足常乐,再苦再累俱会如幻影泡沫般终是消散。”   李好乐了,靠在云娘身边调笑道:“呵呵,你这几句都是很有些禅意。怎样,宋施主要不就去出家好了!”   “可惜呀,我六根不净,牵挂俗世凡尘,尤其是姓李名好者尤甚,奈何奈何!”云娘也嬉笑着抱住李好感喟。两人乐得抱做一团,午后阳光下,光粒透过纸窗,环绕两人,在两人身边晕染出融融的光晕,有太阳的味道。 作者有话要说:  在信仰的问题上,康德说过: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够深深震撼人们的心灵, 一件事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准则,另一件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 作者君深以为然,在此插播一句。   ☆、好好回娘家   到了晚上,李好摸着自己的肚子忽然想起了一个问题:“云娘,要按宋大夫说的我肚子里的孩子也有3个月大了,怎么还这么小呀?还有我怎么都没在村里看到有大肚子的夫郎呀?”   云娘闻言也很愕然:“好好,你连这个也忘了呀!我们大周的孩子都是夫郎们孕育的,只是夫郎们的体制所以女娲娘娘在造人时还传下了孕果和乳香果。孕果和乳香果两果同生一树,春生孕果,可助怀孕了的夫郎的产道打开顺利生女,乳香果秋生,可使妻主们产出奶水喂养孩子。至于孩子一向都是很小的,你其实也有看到过怀孕的夫郎呀,石晴家的赵石柱不就是吗?”   “什么,赵石柱居然怀着孕!”李好开始听得这么神奇的果子还很震惊,可是一想到赵石柱那个大胖子居然是个孕夫,李好一想到他那和胸部差不多胖的肚子就不能理解,“他那个不是啤酒肚吗?”   “啤酒肚?啤酒是什么酒呀!”云娘又从李好口中听得了新鲜的词语,好奇地问道。   “啊,啤酒就是用大米、麦芽和酒花酿造的酒,味苦爽口,还易产生泡沫,你应该见过的,就是咱们所称的醴。至于啤酒肚是因为有人说是因为多喝了这个啤酒才会长的,慢慢就变成对大肚子的人的称呼词了。”李好听了忙向云娘解释,说完还是很不可思议地说道,“那我也没在村里看见其他像石柱那么大的肚子的了,那是不是说夫郎怀孕时肚子不会很大呀?”李好期盼地问道。   “是呀,咱们大周的衣衫都是很宽大的,所以夫郎们也就是稍稍凸出了肚子,并不会很大,衣服还是可以遮住的。只不过你可以去观察下,只要是怀孕的夫郎们都会不自觉地拂拂腰,挺挺肚子的,还是很容易辨别的。”云娘指点着李好,满足李好的好奇欲。   “恩,我明天就去看看!”李好听了仔细回想自己看到过的夫郎们,可是因为没怎么接触,没什么印象,听了云娘的话连连点头。   云娘探过身子亲吻了下李好:“好好,睡吧,明天是除夕呢,有得忙了。晚安!”   “恩,晚安!”李好听着云娘沙哑的声音有着浓浓的困意,也是睡意袭来,模糊地道了晚安睡了过去。   翌日太阳升起,晨光下的宋家村热热闹闹的,连寒意都阻挡不了人们过年的喜悦之情。这边等李好沉沉一觉睡醒,已经是巳时了,连忙起身,进了厨间就看见灶头的木锅盖上留着一张纸,告诉李好要好好吃了锅里热着的饭菜,而云娘带着顺子在老宅帮忙,让李好吃了早饭也过去老宅,今明两天自家就在老宅过年了。李好读好贴心的小纸条,将它细细抚平,夹到了自家很喜欢的那本三字经中,就端出了稀饭包子小菜用起了早食。   洗好碗收拾好东西的李好走在去老宅的路上,李好留心地观察着村里夫郎们的神态姿势,果然怀孕的夫郎还是很好分辨的,那种小心翼翼地在意肚子的孩子的父性果然光辉。不过李好自己却没想到自己如今如此受欢迎,谁见了都来打声招呼恭喜李好怀孕。李好回着笑容,腹诽小村子里果然什么事情都传播得很快,不过望着村民们衷心地祝福,李好却是有些感动,有些高兴自己的孩子是被人如此祝福的。   到了老宅,在宋周氏热情地搀扶下进了门。到了里间见姐夫冯福和宋周氏在忙着准备晚上祭祖的三牲贡品,香炉烛火都已经备好放在了厅堂。而在厨间的小桌子上则准备了中午自家吃用的午饭。至于家中的女子则都去了祠堂,祠堂那里也要进行祭祖仪式,更正式,一般都是女子们去祭拜的,午饭也是在那里吃了。   宋周氏顾着李好怀着身子,虽然农家的夫郎不娇气,却还是让李好带着归宝和顺子去玩,自己和冯福又忙了起来。因着贡品的摆放,贡品的多少都是有规矩的,李好不知道不好擅自帮倒忙,就带着归宝和顺子在厅堂前的院子玩着,一边替宋周氏和冯福递递盘子,记记贡品的摆放,一边看顾着顺子和归宝安静地玩着挑棍而没有偷吃贡品或偷出去玩。   草草地用过午饭,到了日跌时分,祭祖的东西都准备下了,而女子们也从祠堂的酒席里回来了,祭祖也正式开始了。上香、读祝文、奉献饭羹、奉茶、献帛、献酒、献馔盒、献胙肉、祈福等。主祭时还在神前献上一杯酒。待三炷香焚尽后,就是焚祝文、辞神叩拜。之后就是一家人享用丰盛的团圆饭了,女子们难得地喝上了又一顿酒,宋周氏还连连感叹家中自分家后难得的团聚了,说完还瞪了眼坐在首位滋滋抿着就得宋贵一眼,想是将自己居然昏了头提出让云娘分家的想法的事怪在了宋贵身上。宋贵难得糊涂,只是对着一娘云娘说着喝酒喝酒,也不生气。   这顿饭从申时一直用到了戌时,谈谈笑笑间时间不知不觉过去。用过饭,就是守岁了,一家老小挤在燃着炉火的厅堂,关上门热融融地磕着瓜子松果核桃,吃着煮的茶香四溢的茶汤,说着收成,说着对来年的憧憬,说着孩子们的学习,而三个小孩收到了大人给的大大的压岁钱,高兴地绕着大人们跑呀跳呀,说着等子正时分一起去放早早买来的鞭炮。笑声一直萦绕在小小的房间,就像快乐一直陪伴着。   多眠的孩子们最先受不住周公的召唤,趴在了爹爹和娘亲的身上睡了过去。大人们不觉低了声音,而宋周氏还连连让做娘亲地抱了孩子去睡。李好是孕夫,也是特殊人群,也被赶到东厢和顺子一起去睡。李好这边刚掖了掖顺子的被角,就看见刚刚才抱了顺子陪他过来的云娘又回来了,惊奇地问:“云娘,怎么不在厅堂守夜了?”   云娘来到李好身边,揭了被子一角让李好睡进去,待李好睡好,自己也躺了下来,抱着李好才回道:“守夜信则有不信则无,只有心诚就可,不必拘泥形式。我在厅堂那里守夜也是想着你和顺子,所以和爹娘姐姐姐夫小弟说一声就回来陪你了。没事,就是想陪着你度过旧岁迎新岁!你快快睡吧,明天正月初一不能午睡的,好好休息!”   “恩,你不说我不知道,不过确实好困,我先睡了。你也闭上眼休息会儿吧。”李好把头靠在云娘的肩处打了个哈欠回答完就沉沉地陷入了睡眠。   云娘闭上眼养神休息,过了不知多久就听见屋外传来了噼里啪啦的爆竹声声辞旧迎新,又过了没多久重重的鞭炮声又响起,想是自家的鞭炮也点上了,云娘睁开眼,抚了抚李好的睡容,望着怀中睡得正熟的李好道:“好好,新年到了,这是我陪你度过的第一个新年!新年好,好好!”说完又吻了吻李好的乌发,这才也沉沉睡去。   正月初一拜年忙,早上起来穿上新衣新鞋,吃下一碗甜懦懦的汤圆,给供奉的灶神拜了拜年,大人小孩都走出家门,给村里的长辈邻里拜年,家中留下宋周氏和宋贵最大辈分的人招待客人。   走在路上云娘还和李好顺子讲着大年初一的避忌:不能午睡,劝人不要懒散;不能吃稀饭,吃稀饭象征贫穷;不能洒扫倒垃圾,会把福气财气扫光,真要扫也得由外向内扫;尽量不动刀剪针线,否则会招致不吉利的事,把财路剪断;不能洗衣,因为这日是水神的生日;不能躺着说恭喜,会导致长年卧床;不能打人骂人,哭泣,以保持好兆头;不能说不吉利的字眼,不慎犯忌要吐口唾沫说童言无忌化解;不能欠债过年,不能去别人家讨债,会倒霉一年。不能杀生,所以过年要用的牲畜都是过年前都备好的;不能回娘家,会让娘家破败。听到李好和顺子大开眼界,只叹祖宗传下的规矩真是又多又有道理。   提到回娘家,云娘还说道:“好好,说起来你也有大半年没回家看看了,我已经帮你把送人的布匹糕点都备下了,明天我就陪你回娘家。”说着还对顺子道,“顺子,明天可以看到另一边的爷爷奶奶了,又有一份压岁钱可以收了,顺子开心吗?”说完还弯腰勾了勾带着虎头帽可爱极了的小顺子的小鼻子。   没想到顺子回忆起总是冷冷待他和爹爹的爷爷奶奶皱了皱眉:“娘亲,那我们去了还回来吗?顺子不喜欢那边的爷爷奶奶,他们也不喜欢顺子,还有大姑家的姐姐和弟弟总是欺负我,我不喜欢他们!”   云娘没想到原来以前李好和顺子在李家过得如此不好,以至于顺子到现在还是记忆深刻,提起李家也只有厌恶,就点点头安抚顺子:“顺子放心,咱们家在这儿,当然要回来的,当天就回来的!而且大年初二回娘家也是习俗,爹爹也是会想顺子想着回家一样想见见爹娘的,是不是顺子?”   “那好吧,不过爹爹在那边也过得不好,总是要洗很多衣服都没时间陪顺子玩,爹爹还总是被小姑骂呢!所以娘亲我们要马上就回来!”顺子想起那个总是嫌弃地看着自己和爹爹的瘦高个女人就气鼓鼓地鼓起嘴。   “好!”云娘若有所思地摸了摸顺子的头,才又起身对一直沉浸在自己思绪中似是忧愁的李好道,“好好,别难过,既然那家人对你们父子如此不好的话,那我们明天就趾高气扬地过去给他们看看你们父子过得有多好!”云娘夸张地做了个富家贵人的嚣张样逗着李好。   李好见了果然莞尔一笑,“云娘,你真的不合适这样的表情,还是像平常那样的表情比较合适你!”说笑完,又安抚担心着他的云娘道,“你放心,我只是想不起来之前的事情,连父母也忘了,只是没想到原来自己和顺子在自己家居然也是如此卑微,那个家在我心里也和顺子一样没多少情分的。”   “是呀,种什么因得什么果,既然他们这么不顾血缘情面,慢待于你和顺子,那现在就得自己做得事都得自己担着。你也别被那些人膈应到,要知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现在是我宋家的人,顺子也是,他们都不能再欺你的!”云娘这么郑重地说完,才放松地俏皮笑说道,“不过现在我们还是挂上笑脸,给里正一家去拜年吧!”   “好!又有红包可以拿了!”顺子听到拜年立马笑着欢呼起来,惹来李好和云娘的相视一笑。   正月初二,一大早李好一家就收拾东西坐马车去往李家村的路上。途径土地庙,李好还特点下来拿出糕点供奉了番。上路后不久就到了李家村。李家村离宋家村其实不远,因为大周有出嫁的男子不能经常回家的习俗,却也不禁家人去看望已经出嫁的男子的,可是云娘想起宋李两村也不远的路程,却没一个李家人来看望过李好过,连那段日子好好高烧三日三夜都不见人来,云娘望着渐渐靠近的窄小的农家小院,黝黑的眼眸中隐隐闪过怒气。   院子洞开着,想是为了迎接归家的男子的,云娘在小院边的树上栓好马,就陪着李好和顺子走进了门。   院子不大,五个女子正坐着侃天侃地地聊着,身边还站着两个男子,都是低眉顺眼地站着,一个偶尔勤快地添酒添菜,另一个哄着怀中幼小的婴孩。明明院子中还有三张凳子,却没人去坐。那抱着小孩的男子累的额头都出了汗手臂颤抖却不坐下休息,正认真地倾听着女子们的说话,偶尔还分出注意打量着四周。   就是这男子最先发现了进来的李好一家,热情地叫着:“啊呀,这不是二哥吗!听说你怀孕了,真是可喜可贺!”说着热情地迎了上来。   “原来李家村的消息这么灵通的,连我家好好前天诊断出怀孕今天就知道了,只是不知去年开春好好高烧三天还烧糊涂不认识人的事李家村可知道否?!”云娘语气低沉地慢条斯理道。   “呵呵,这一定是二哥的妻主云娘了吧,二嫂你看这不是那会儿我正怀着孩子不方便去看二哥吗。二哥你现在可好!啊呀,你不记得了,我是你二妹夫项瑞,这是你的小侄子李丰年,才刚满月呢。”项瑞说着就将手中抱着的胖小子给李好看。   李好探过头看了看,胖嘟嘟的,果然很可爱。还待伸手去摸摸,项瑞却转身说着:“二哥,快请进,我来替你介绍下。”说着就走向院中。   项瑞带着李好一家到了院中的大桌下对着正坐在主位的一位老农模样的中年女人道:“这是二哥你的娘亲我的婆婆,婆婆,二哥回来了,只是上次高烧烧糊涂了,不记得人了。”被介绍的李桂香木着脸点点头,也不说话。   项瑞又为李好介绍坐在桌上的其他女子:“二哥,这位是大哥的妻主胡彩月,咱们要叫大嫂的。这是大姐李妙玉,二哥你的大妹,这位是我家当家的李宝玉,二哥你的二妹,这位是小妹李霞玉。”被介绍到的人到点头对李好一家致意,却不起身。   李好看着被介绍的胡彩月一声倨傲,对着穿着稠衣的李好一家隐隐似有敌意。而所谓的大妹二妹都是漠不关心地吃着酒,对这个原身一点都不关心,倒是小妹很是重视李好,却是敌视的,还偷偷瞪了眼李好,让李好莫名其妙。   介绍完女子,项瑞又为李好介绍起另一位站着的男子:“二哥,这是大妹夫何松鹤。”这何松鹤正执着酒壶,见到介绍到他了,忙满是笑意地道:“呵呵,二哥你过得可好,当年呀,还是我家大姨给你和二嫂子做的媒呢,如今瞧着倒是成就了对好姻缘!来,二嫂快快坐下吃酒!”说话间热情地招呼着云娘入座。   云娘不好推辞,坐了下来,身边李好和顺子见云娘身边还有位子正待要坐,坐在正位的李好的母亲李桂香却开口道:“好好,你带着顺子去厨间帮你爹。”   一句话把要坐不坐的李好和顺子弄得很是尴尬,李好不好对原身的娘亲无礼,起身道了声是就带着顺子向厨间走去。临走前对着要开口挽留的云娘隐秘地眨了眨眼让她不要出头。   云娘从出发来李家村就积攒的怒气更是怒火高涨,没想到这李家在知道李好怀着孕,而且还是以客人的身份回来还支使好好干活!可是好好既然不想追究,我也只好冷眼看看好好这些亲人怎么做了!云娘狠狠,痛饮下一杯酒。倒是引得胡吹海吹的女子们一阵叫好声。   那大嫂子胡彩月还很是阴阳怪气地说:“没想到云娘你看着瘦弱,倒是好酒量呀!不过酒多了伤身,云娘你呀,还是少喝为妙!”   而对面的李霞玉也接嘴道:“是呀,二嫂要是喝多了,难不成要住在家中不成,我家可没这么多的屋子,对吧,二姐夫!”   引来项瑞一阵讪笑:“哪里的话,我刚还瞧见二嫂是赶了马车来的,宋家村也不远,怎么都可以回去的,倒是你们女子不要灌二嫂才是!你说是不,李宝玉!”最后一句语含威胁地对他的妻主李宝玉道。   “嗯!”李宝玉含糊应着,也不说是不说不是。让一旁的李妙玉看得不屑,举着空着的酒杯对身后的夫郎何松鹤道:“当妻主的还是要拿出妻主的架势来,松鹤倒酒!”   “好的,当家的。”何松鹤笑着应下,笑眯眯地给众人又添了回酒。   这边众人又是酒酣之时,那头厨间李好带着顺子刚走进,就被一中年男子抱住,那双鬓斑白的男子伤心地抱着李好喊着:“好好,我的儿!你受苦了!她们说你高烧了三日,烧得都不认人了,我是你爹爹!你可认得我!要不是我这脚不禁事,我拼着老命也是要看你的,只是你爹我没有银钱怕去了也是给你丢人的,哎,好好你命苦,这回嫁的虽然富裕,可你过得可是顺心?”   李好被陌生人抱着还颇为不习惯,可听了李陈氏这一番爱护之语倒是对这个没有人情味的李家多了还是爱护原身的人感到欣慰的,忙抚抚李陈氏哭得起伏不定的背道:“爹爹,我虽说是二嫁,可是云娘她已经分家单过,云娘带我和顺子也是很好,我过得很是顺心,您老放心!”   “是吗!那就好,老天保佑哟!”李陈氏听了,擦去泪水,握手拜祈,有拉了拉顺子的小手看了看,高兴地道,“哎,看顺子这手,果然是握笔的,都没茧子了。看来云娘对你们确实不错!”   顺子看着眼前的李陈氏,听着李陈氏关心的话语,倒是喊了声:“爷爷!”喊得真心诚意,在他小小的印象中,这个看起来很老的爷爷对他不好不坏,就是经常说他是个拖油瓶,这回既然爷爷不嫌弃他还为他担心,那他就原谅爷爷好了,要是爷爷也像外面的那些坏人一样的话,他才不要叫呢!顺子的心中也有着自己的小计较。   “哎!好,乖孩子,这些瓜子拿去磕吧!”李陈氏高兴地应了声,从身上的旧衣口袋中摸出一把瓜子放在顺子的手上。   “顺子,快谢谢爷爷!”李好说完看了看厨房,里间坐在桌子上吃着大鱼大肉的孩子们,大概就是大妹的女儿李华年和儿子李景年了,见了来人理也不理,还是海吃着,吃下的骨头在桌上一塌糊涂的,让李好不禁皱眉,就怕顺子有样学样学坏。   便转身看向另一边,却见灶间有个瘦弱的男子正在烧火,听见他进来了,就正硕硕地盯着自己。看见李好看向这边,那男子激动地出声:“二弟!我是大哥!”   李好听到他自报家门了然,看来这位胆小瘦弱的男子就是嫁给胡彩月的大哥李如了,不过看着李如一身旧衣,看来胡彩月也待他很不好呀!也是,想大哥嫁给胡彩月已经四年了,还是未生育一女半儿,看这怯懦的样子,也是个和原身一样凄惨的。   李好同情地想着倒是对李如多了些亲近,带着顺子也来到灶间,絮絮叨叨地对关心自己的李陈氏和李如诉说着这大半年来自己平静却安乐的生活,说着生活中的得,与生活中的趣事,安抚着两人的心。至于午饭,李好带着顺子烤年糕、煨红薯,倒是吃得香甜。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又到了夕食,李家也没留一留李好一家,就让李好一家回去了,看着高兴地送瘟神般送走自己的小妹李霞玉,李好实在是不理解为什么也是由原身带大的却对自己有这么讨厌呢!李好疑惑地向驾车的云娘发问,云娘一阵好笑:“好好,她们是恨不得你离得李家远远的,省的拖累李家,却没想到你也是李家的一份子,自私的人都是只考虑自己的,更别说在李家重女轻男,想来好好你原来一定受尽了委屈!我很庆幸你忘了前程往事,也忘了家人的不好!”说着,云娘感喟一叹。   李好这才想起云娘原先也是求得公公宋周氏的关爱而不得的,忙安抚道:“看来我们真是同病相怜呀!是不是很有缘!”   “是呀,很有缘!是姻缘!”云娘也笑了,扬着鞭赶着马前进。   李好坐在马车上看着睡得香甜的顺子问云娘:“对了,云娘,你喜欢男孩子还是女孩子?”   “男孩子,像顺子一样多好,男孩娇养,和好好你也贴心!”云娘仿佛知道李好在问什么笑着答道。   “哼,你是不是怕说喜欢女孩子我会说你重女轻男,才不会呢,我其实比较喜欢女孩的!”李好想着要是自己可以生个女孩给她扎小辫子什么的多好,不过,那样会不会把女儿养得想大周的男子那样让人看不起呀?!   不过李好看了看也不符合大周审美的云娘暗笑:那样的话也是像她母亲,不关他的事!李好这样想象着,探出头向马车的窗外看。冬日的景色萧条,倒是靠近宋家村的田地里青葱一片,让这个萧瑟的冬季充满了绿色的生机。李好惊奇地发问:“云娘,我们村的田里种着什么?怎么冬天还可以生长!”   云娘看了一眼,回答:“那是紫花苜蓿,用来种着喂牲畜的,咱们这儿冬天虽然冷,但还是可以种这种牧草的,而且苜蓿还可以养田地的肥力。等开春我再带你来看,它还会开大片大片紫色的花,很漂亮!”   “是紫花苜蓿呀!”李好感喟,“云娘你知道吗,它的花语是希望、幸运、幸福呢!”   “是吗!还有花语。挺不错的草!”云娘回着,微微一笑,手下没停,扬鞭驶着马车向着家的方向前行。而李好却久久望着这一大片的三叶草,期盼着,微笑着。 作者有话要说:     ☆、婚嫁与宴会   李好一家回到家匆匆祭拜了财神之后就草草用过晚饭睡了。新的一年,新的一岁,宋家的小郎宋柳是正月初九的生辰,也就是宋柳的及笄礼的日子,过了这一日宋柳也就十五岁了,在大周人的眼中就可以出嫁的了。这天一早宋家一家人都忙碌起来,准备礼仪事物和待客吃食。日上中天,受邀而来的邻里、宋柳的闺中好友、全福之人和宋柳的未婚妻卢建英及其父卢林氏陆陆续续到来,带着对成年的宋柳的祝福和礼物来参加这个有意义的日子。   及笄礼上,宋柳跪谢宋贵及宋周氏的生养之恩,由全福之人为宋柳束发簪上簪子,然后向观礼众人答谢。之后卢林氏便当众提议就在明天由卢建英来迎娶宋柳,这个提议出人意料,却也在众人的理解之中。   卢建英的母亲从小病逝,只留给幼小的卢建英和其父卢林氏一间不大的杂货铺子,靠着卢建英的母亲之前的香火钱,卢林氏倒也没有改嫁,艰难地抚养大了卢建英。眼看卢建英大了,可以娶妻生子了,可是却因为卢建英自小由其母与宋贵定下了指腹为婚的未婚夫宋柳,宋柳却比卢建英小了六岁,卢林氏不好讲自己妻主做事不当,可看着别的女儿二十几岁的都是几个娃的娘亲了,卢林氏也是急在心里。因此,来了今天这一出倒也是在众人的理解之中,而宋家人虽然还想将宋柳留在家中待几年再出嫁,可是毕竟宋柳是卢家的夫郎,还是得替宋柳嫁进去之后的事做考虑的。   于是一个急着娶,一个有意讨好下,两家就这么仓促地定下了明日正月初十,由卢建英来迎娶宋柳。不过虽然嫁期选得仓促,可嫁妆是自宋柳出生下就慢慢地积攒着的,宋柳也是一直在缝制嫁衣被褥的,倒是不必再去采购,只需装进箱笼就好。本来宋家就不是贫苦的人家,对唯一的小儿娇惯非常,嫁妆更是丰富,别家有的宋家都给添了,再加上冯福是金铺家的儿子给添了金制饰品,李好有云娘准备的各色绸缎,倒是将箱笼放了满满当当十二担,让初十那天的宋柳很是风光地嫁了出去。   不过乡下嫁娶虽然热闹非凡,可是李好却有些被郁闷到了。原来初十的宋家人来人往的,宋周氏怕李好不小心磕着碰着就让李好带着孩子们去宋柳的房间陪宋柳解闷去。李好见了这么多生人真有些不知所措,乐得带着猴孩子们去囧一囧爱害羞的宋柳。进了宋柳的房间,就见有全福之人给宋柳梳妆打扮,平时不施脂粉的宋柳的脸上被涂了层淡淡的雪脂,粉润的唇上也涂上了红彤彤的口脂,已经束发的头上簪着一支镂空的别致玉簪,额前簪着一枚幽兰纹饰的华盛,脑后的乌发上簪着玉质花鸟纹梳,温润雅致的一对小玉玦挂在宋柳的耳上,如白天鹅般细长优雅的颈上带着金制项圈,如柔荑般的手上还戴着对兽首包金白玉镯,让宋柳看起来富贵且显清润,加上一袭龙凤嫁衣,更是如画般动人,让一旁的喜娘直夸宋柳是个有福气的大美人。   李好在一旁看得惊喜,没想到男子这般打扮起来也是如贵公子一般的美丽的,加上李好刚穿来时就常常来找宋柳学制衣的,和宋柳很是要好,正想走上前去仔细看看那袭嫁衣,赞美宋柳一番,却有人拦住了他。李好定睛一看却是卢林氏正冷着脸拦住了他。李好不解:“林婶婶,你这是怎么了?”   “哟,是云娘家的呀,今日本是我女儿迎娶你家小叔的大好日子呀,你怎么不在前院帮忙呢!要知道你可是二嫁的,还是不要来这儿和新郎接触的好!”卢林氏瘦瘦长长的脸庞上透出刻薄的鄙视。   “你!”李好没想到自己一番好心想来祝贺却被嫌弃,气得不行,刚想开口反驳,却见卢林氏身后的宋柳眼含泪光哀求地看着自己,仿佛在说着抱歉。李好再看看房里的其他人面面相觑地,还有人说着悄悄话,但眼中却都好像才认识李好一般,对李好有着避忌之态。李好心中一怄,心想,你们这群老古板,既然不欢迎我,那我走就是!想着李好勉强带出一抹微笑对宋柳说道:“小柳,祝你新婚愉快,我有事就出去了!”说着也不待宋柳回答就要离开。没想到这时卢林氏又闲闲来上一句:“云娘家的,别忘了把你的儿子带出去,他也不是个有福气的呢!”   李好气急了,哼了一声,转身拉过顺子就走,顺子仿佛知道卢林氏是在说爹爹和自己的坏话,沉默着大步跟上李好。   李好带着顺子远离众人,来到后院的桂花树下很是郁闷。顺子见了,环抱着李好的手安慰李好:“爹爹别难过,我有爹爹你和娘亲这么好的爹娘是很有福气的,那坏老头才是个没福气的呢!”说完又叽叽喳喳地向李好表达了自己对于美丽小叔的喜爱之情,和对那些漂亮的饰品的羡慕。看得李好又是欣慰又是心酸。李好自己一直把自己还是当成现代的男人,自是不在戴饰品什么的,可是小顺子人小爱美,还是个大周的男子,自是对饰品很喜爱的,可自己却一直都没关注,真是失败呀!   这么想着李好忆起原身还是有几只银簪的,而且每逢节日像上次的七夕,云娘还给他带了很多项圈手链,不过他当时看也没细看就放进了梳妆盒了,而那个梳妆盒却一直放在卧房里都没怎么动它。于是李好高兴地道:“顺子爹爹也有这些簪子哦,不过没有你小叔这么好,爹爹不怎么喜欢,等会儿回家就送给顺子好不好!”   “真的吗,可是爹爹真的不喜欢吗?我的同窗都说男子就得喜欢这些东西的,而且它们还这么漂亮!顺子是很想要啦,不过就给我几个就好,我想戴着去给好友看看。他们都有戴着呢!”顺子纠结着,小心翼翼地提出请求。   “好呀,都给顺子看看,顺子喜欢什么就拿去戴吧,你没发现爹爹都没在戴吗,给了顺子,那些饰品才算是物尽其用呀,是不是!”李好看着这个懂事的孩子,摸了摸他的头发道。   “是哦,以前爹爹都会戴根簪子的,现在都不戴了呢!那谢谢爹爹了!我很喜欢呢!爹爹我们回前院去吧,那里虽然人多,暖和,还可以坐下休息会儿!爹爹你还怀着小妹妹呢!而且娘亲也在那里!”顺子笑着提议。   “好,我们去前院吃好吃的!不为那些莫名其妙的人生气!”李好拉起顺子凉凉的小手,气势熊熊地说道。   “恩,吃好吃的去!”顺子咧嘴笑着,少了颗门牙的笑脸怎么看怎么可爱。   宋柳出嫁了,虽然宋柳平时也是文文静静地不声不响,可老宅少了个人感觉就是冷清了不少。不过因为李好怀着孕,李好一家就被严令都在老宅住着了,而李好家的动物朋友们除了那匹马因着云娘要用拉到了老宅,其他都暂时入住赵石柱家了。倒是赵石柱很是舍不得李好这个失而复得的好友,还是一同有孕的可以谈谈怀孕这个话题的好朋友。不过当初新房里发生的事儿宋家人都知道了,宋周氏对李好很是感激愧疚,硬是不让李好再在家做事,将李好箍在家美名其曰照看孩子,可是要按李好的看法就是把他当猪养了,真是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境界呀!不过李好不会告诉云娘他们自己很喜欢这样的生活的,毕竟自己胸无大志,这种米虫生活真是无忧无虑呀!   过了几日,云娘收到了她的二师姐也就是知县大人钟芸的邀请帖,邀请云娘一家去云城宴会。   大周的官员春节有七日的嫁期,不过都是忙着自家拜年的,而春节假过后就是十天一次的荀假了,在这个荀假官场上的人都会聚在一起开个宴会什么的庆祝新年。而云娘虽然不是当官的,可是她的秀才之名比当主簿书记都厉害呢,所以每次宴会都会被邀请。本来云娘是想推了的,毕竟好好不可能适应当官的夫郎们那种俗气的氛围的,她也没想着让好好去接触,不过看着李好百无聊赖的样子,云娘决定还是去一趟云城了。   于是正月十七这天,云娘一家又驾着马车悠游地出发去云城了。刚过了元宵没多久,云城的大街小巷还是挂着各式各样的花灯,来不及清扫干净的烟花爆竹的灰烬也还是残留在地上,可是人人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过年的气氛还未过去,相熟的人见了面还会拱手道一声“新年好”。又是让缓缓挪动的街道更是忙上了几分。   好不容易到了官衙门口,又是因为轿子马车停了满满当当的,不得不赶得更远些的地方再走过来。到了大门口,官衙大门洞开,有衙役在迎接,就将李好一家迎进了里衙。走过明镜高悬的前衙大厅,从侧门过去就到了热热闹闹的后衙了。今天这宴会是在知县衙门办的,官眷们被小厮迎到了左侧的圆桌里入座,女子们则由衙役迎到了右侧入座,泾渭分明,却也可以看得到彼此。   日上三竿,知县钟芸见邀请的人差不多到齐了,就举杯邀请大家开宴了。于是觥筹交错中,众人欢快地享受起美酒佳肴来。   李好这边俱是正七品的官眷们做着的地方,彼此都很熟悉,见李好和顺子是生人,一问是秀才云娘的官眷倒是对李好很是客气,吃着饭,大家就讲开了,东街的王五犯了什么法判了什么刑,西街的宫家又漏了多少多少奴仆的税,倒是消息灵通,对官场的事了如指掌。众人说着说着就说道了宴会的主办方钟芸的夫郎钱如玉了。   “嗳,你们钟大人这么有前途的人怎么就娶了钱如玉了呢!真是让人想不通,明明钟大人探花出身前途广阔的,而钱如玉的娘亲钱穆希虽说是一代大儒,而且还是先皇时期的皇亲国戚,鼎鼎有名的国舅爷,可毕竟现在是当今陛下当政的了,总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的,钱家正是落寞时期,钟大人这么就选了这门亲呢,听说呀当时连长皇子姬落秋都给钟大人抛绣球了呢!”   “你知道什么,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钱家再落寞都是先皇那朝的权臣呀,多少门生弟子遍布天下,娶了钱如玉可不就是接了钱穆希老大人的班了吗!而且呀,钱穆希老大人这个道学脸孔虽说提倡存天理灭人欲,还说要让咱们夫郎们从一而终,守节什么的,可她自己的几个女儿却教的都成了纨绔了,连唯一的儿子,也因为听了她的那番说法木木呆呆的,动不动就说什么这不符合男戒,那不符合男子行事,也难为钟大人居然娶了这么个无情的人了!”   “不过正如你所说,钟大人求仁得仁,没准也乐得娶那钱木头呢!我们替他们担心个什么劲,来,大家吃菜吃菜!”   “就是!我们做什么咸吃萝卜淡操心,倒是钱如玉的娘亲那钱穆希这个酸腐可恶至极!连我家大人现在也会说几句什么男子要做烈夫节夫,倒把我儿给教傻了!哼,想我大周□□的男子就该大气开放才是!要都像钱如玉那样畏畏缩缩的成何体统!”   李好在一边慢悠悠地吃着菜,一边听着众人的八卦听得有趣,却不防身边的一位男子转过头来给自己夹了一筷子鲤鱼,那男子笑眯眯地自我介绍:“云娘家的你正怀着身子吧,快三个月了,吃这鲤鱼正好补补,我呀是县丞苏蓉家的,我姓即墨名唐,你就叫我苏蓉家的就好。”   李好受宠若惊,忙连连道谢。   即墨唐不在意地挥挥手让李好不必客气,似不经意地问道:“云娘家的,听说重阳那日蒋大将军去你们宋家村了,可有此事?”见李好点头,又问,“好像大家还传你家云娘是前威武将军罗大将军的后人呢,不过呀你们一家还在这里,可见是谣言惑众的。不过那日之后怎的罗将军还去了几趟你家呀?可是你家与罗将军有故?”   李好听到这里明白是来探探自己在官场的深浅的了,就整理了思路回道:“那是罗老将军念旧,我家婆婆在梁王作乱时从军认识的罗老将军,这不罗老将军就念着旧情来探望我家婆婆。不过我家婆婆不贪名利,早早就致仕在家的人,倒是和现在有了退意的罗老将军很是投缘。”   “是喽,宋大人也是千户呢!可惜宋大人在壮年就急流勇退了,要不呀,你们家也是功臣出身呢!”即墨唐应和,转头又说起了蒋家的八卦,“云娘家的,你知道吗,虽然现在是我皇当政,可是朝堂里的事儿大家都知道是舒妃蒋舒在帮着处理的,而舒妃就是蒋大将军的唯一的儿子,哎,只是蒋大将军在今年刚开朝就上折请求致仕了,要不然呀,我看舒妃就是当上皇后也没什么不可能的!”   “呵呵,蒋大将军看着就是个不揽权的,而皇家的事儿谁又说得清呢。”李好这么说着,给身边的顺子夹了一筷子菜,“顺子,多吃点蔬菜,不要总吃肉!”也就不再和即墨唐交谈了。   另一边,众女子们酒酣饭足,觥筹交错,钟芸递给云娘一个眼神后就向大家告罪,以出恭的名义进了里院。云娘看到了钟芸的眼神,可心下一阵踌躇,看了看左侧的李好和顺子,见他们正默默地用着饭菜,就也起身告罪离开。   云娘跟着钟芸走进了一个房间,正是一间书房,而钟芸正在坐在待客的桌上,为桌上的两个杯子沏上茶,看来正是等着云娘。云娘见了也不客气,坐下端起茶就是一口吃下。   钟芸看得一阵好笑:“云娘你还是老样子,就知道牛嚼牡丹,暴殄天物!”嘴上说着手却不停地给云娘的杯里又续上一杯。   “你说我是老样子,你自己不也是吗!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哼,人家都已经进宫为妃了,你却还是为了那位费尽心机!值得吗!”云娘手在桌上就是重重一拍,震得倒得满满的茶水都溢了出来。   “呵呵,云娘你是不慕权柄,高风亮节,对了还要恭喜你马上又可以为人母了,你忘得了你的竹马郑子墨,可我忘不了我的那个他!你现在倒是圆满了,可你又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我也有我自己的追求!你凭什么总是把你自己的想法加在我身上!”钟芸先是一阵苦笑着,后又激动地吼了出来,清隽的脸上青筋暴起。“对不起,说到你的伤心事了!”钟芸失态了才发现自己居然又不小心揭了云娘的伤疤,忙急急道歉,对自己的师妹,钟芸还是了解的,她不愿意姐妹离心。   “没事,逝去的人就是去了,再也回不来了!还不如珍惜眼前人!我现在是过得很好,所以也才希望师姐你也过得好!”云娘摇了摇头。   “可是那不是说忘就能忘的!而且我现在也不错,有女有夫郎的,没什么不好的!”钟芸轻笑低头看着地,掩饰着眼中的悲哀。   “是吗,娶那样的夫郎算是好的话那我无话可说!哼,我知道你今天要说什么,你不用说了,我不会答应的!”云娘轻哼出声,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你还是这样!蒋将军也是,让蒋舒过得更好不好吗,为什么你们都不能理解呢!”   “是呀,那好是蒋舒认为的好,可我们不这么认为,如果当年不是蒋舒自己选择了权势富贵,坚持要入宫的话,没准你和他已经幸福地在一起了!你这个蠢人,居然还为了蒋舒就那么娶了你最厌恶的钱穆希的儿子,你变得都让我们不认识了!”   “舒儿他一个人在后宫那种地方挣扎,我不忍心呀!”   “不忍心,那也是他自己选的,怪不了别人!好了,你别再劝我了,我是不会和鲁英鲁帮主去说将丐帮归为蒋舒所用的,我丢不起这个人!你这个疯子!”   “为什么!蒋将军不是蒋舒的亲娘吗?你们怎么就不能体谅下舒儿!”   “那是他自己选的路,就得他自己走下去!你既然如此执迷不悟也就罢了,可你别拖累我们师门众人陪你受累!记住我们师门的祖训:不问世事为苍生!别把江湖的事扯入到朝廷中去!”云娘说完这句话就起身离开了,留下钟芸还是痴痴地望着窗,像是要透过那窗看某个人儿。   久久,连茶也不再飘香了,钟芸放在桌上的手紧紧握紧:“不!我不悔!”低沉的声音在空旷的书房久久不消,书架上的一柄血玉如意闪烁着一股扭曲的血光,在这个寒冷的季节寒意刺骨,妖艳得诡异却也有一番铮铮不朽的坚持。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发现没,我自己做了封面上传了。 呵呵,很简陋,大家别嫌弃。 网上找到的这个图,不会又什么著作权、肖像权的问题吧?   ☆、宋家村来人   冬去春来,又是一年欣欣向荣的时刻。南方的燕子又回来了寻常百姓家,衔泥做巢,在空中飘过一尾尾似剪子般的掠影。褐色的山上披上嫩绿的衣衫,破土而出的青葱装点大地和田野。春雷阵阵拉起春天的旋律,蛙鸣声声,百鸟齐鸣,恹恹了一冬的家畜都是生机勃勃,声嘶力竭般地吼出对外面生机的世界的向往和讴歌。   紫色的苜蓿花海中,李好和刚下学的顺子正忙着摘花。顺子一边摘着花一边时不时抬头看看李好。李好偶然抬头看见顺子那副紧张的模样不禁好笑,他几步来到顺子身前,拍了拍顺子的头道:“看什么看!我好好的在这儿呢,你这个熊孩子,怎么看着这么老成的呀!”   顺子摸了摸被拍的脑袋,嘟囔道:“爹爹,你这怀着妹妹呢,还这么爱到处走,娘亲和爷爷他们会担心的,所以我才来监督你的!”   “不就是在村子外面来采花吗,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我觉得你的妹妹很乖没有捣乱!”李好笑着挺了挺不大的肚子,果然尽管已经五个月大的肚子还是看大不出来,连李好弯腰采花都毫无阻碍,也难怪村中不娇气的夫郎们有时怀着孕也是上山做活,在家操持家务的,一点都不比平时弱。   “可是爹爹,妹妹在乖,有你这样的爹爹,大家还是很为她担忧呀!”顺子这么说着,还故作深沉地叹了口气,不过那小人装大人的样子,加上他上臂捧着的苜蓿紫花,很是可爱,看得李好忍不住大笑出声。顺子不禁撇嘴:“爹爹笑什么吗!爹爹我们说好了等娘亲回来了我们就回家去的!”   “好,知道了,小管家!”李好忍笑,转了转眼珠,忽的伸手在顺子的肉呼呼的脸上轻轻一捏。   “爹爹,不要欺负我,呼呼!”顺子龇牙咧嘴地怪叫着。   “就不,谁让你这么肥嘟嘟的很好捏呢!哈哈!”李好退开,一手抱着花束,一手叉腰做嚣张状哈哈大笑。   “哎,真拿你没办法!”顺子也不生气,颇感无奈地低声道。   这是一旁走来一位扛着锄头的老妇人,锄头那端挂着一个竹筐,老妇人正悠哉游哉地朝着苜蓿地走来,嘴中还咬着个木烟斗正吞云吐雾的,好不快活。   李好见了来人正是这块地的主人,村中的长老宋思定,也是里正的三弟,李好见自己和顺子还手捧着人家地里的苜蓿花呢,忙隔着老远就打起招呼来:“思定大娘!您来地里拔苜蓿当饲料呀,我和顺子来帮您吧!”   宋思定边走边点点头:“好呀,老妇人人老腰酸的,有你们这些小娃娃来帮好呀!那苜蓿花不值当什么的,你们小娃娃喜欢呀尽管摘。”   “好咧,谢谢思定大娘!顺子,快喊宋奶奶,咱们来摘起来。”李好爽朗应下,摸摸顺子的头道。   “好。宋奶奶好!顺子很喜欢这些花呢,真漂亮!”顺子乖巧地喊人,懦懦的声音好似撒娇,听得宋思定不住点头笑眯了眼:“好,花开着呀就是要人来欣赏的,顺娃子喜欢就好,多摘些没关系的。”宋思定说着,又是笑对着李好问道:“云娘家的,怎么听见你们在等云娘呀,恩,你们一家倒是很好哟,不错不错!”   李好脸上就是一热,忙解释:“思定大娘,我只是看这些花漂亮所以带顺子来摘的,等云娘是顺便的。”   “老婆子懂的,顺便顺便!呐,娃子们就顺便帮我这个老婆子摘满这一笼竹筐吧,恩,也让老婆子我呀好好迷上这一杆烟!”   “放心,宋奶奶,我和爹爹一定帮您摘满!”小顺子几步上前就要卸下竹筐,宋思定忙放下锄头,让顺子挪过竹筐。李好见状也是一笑,知道宋思定在家被家中老小管着不能好好抽烟,倒是每天都借着这事那事出来躲烟抽,也不揭发道:“好的,思定大娘!”说着李好在一旁放下采下的苜蓿花,开始和顺子一起帮着摘起苜蓿草来,这一次李好和顺子就没有在怜惜花朵了,一大把一大把的就是用竹筐里的镰刀割起,整齐地放到竹筐中,压实了码好。   “思定大娘您喜欢吃猪肚吗,我又让云娘从铺子里带来呢,有很多怕吃不完呢!”李好一边割着苜蓿,一边问着。   “猪肚呀,是个好东西,那个爆炒猪肚好吃呀,老婆子就喜欢吃着就酒了,云娘家的有心了,呵呵,那老婆子厚颜受着了!”宋思定眯着眼笑着。   “不算什么好东西,是思定大娘照顾我们的多,再说您是长辈!”李好忙谦虚地回答。   “好,云娘家的不错。云娘也是个有福气的,”宋思定嘬着烟嘴,点头。这时宋家村通往外的大道上传来嘈杂的马车声,宋思定凝神倾听,奇怪地出声:“奇怪,按说是云娘的话应该只有一架马车的,怎么听着这声音好像有三驾马车和五匹马?这个点可不是行路的时候呀,要赶路也该在郝家村投宿了?”说完眯着眼凝望前方。   李好听到了宋思定的话咂舌,怎么这思定大娘耳力这么好,这么远连马车影子也没有就断言有多少马车多少马了!想着也好奇地望向来人。   不多久,果然两匹高大骏马护卫着三架马车像宋家村驶来,当前一架马车就是云娘驾着的,而后面两架马车却不比云娘那辆的简陋,看起来就是锃光瓦亮,不奢侈却有着低调的齐整。李好好奇云娘怎么会和这样的大户人家一起来呢。   没多久,三架马车和骑在骏马上的两名侍卫模样的人就到了李好他们这边了,云娘见到花海中的李好和顺子便勒马停下,于是跟着的一连串的人也都停了下来。   “好好,在摘苜蓿花吗?我来帮你。”云娘说着下了车来,拱手对后面一辆马车中出来的一位脸庞晒得黑黑的健硕女子道,“胡妹子,我内人和小儿在这儿有事,恕在下不能陪你进村了,你请自便!”   那女子也下了车,望向苜蓿田:“这位就是宋姐的夫郎了吧,姐夫好呀,”说着向李好拱手问好,李好也忙回礼,之后又向田地中的老者和顺子问好,“这位长者好,呵呵,小弟弟很乖巧呀!”“呵呵,既然宋姐有事,那在下先行一步了,告辞!”“请!”云娘道。之后女子就向众人拱手道别了,上了马车。前头的那辆马车上一位古铜色皮肤的侍从就扬鞭启程,越过云娘的马车前行。   云娘、李好和宋思定目送两架马车和两匹马两人一行人向着宋家村驶去。李好好奇地看着就是行进步伐中都有种韵律的一行人问云娘:“云娘,这些人是谁呀,来宋家村做什么?你认识吗?”   云娘摇摇头:“我是在回来路上碰到她们的,见我和她们是同路的就和我搭话聊了聊,刚才那女子叫胡古斯,自称从边境来的商人,此次前来中土是为了寻亲的,不巧她们一行人中的有个女仆生了病,就想就近来宋家村求医。我看那胡古斯着急的样子不像作伪,她那张脸颧骨突出,眼眸深,确实像是边境那边的人的模样。而且一路上第二辆车上蒙起来,还不时可以听见女子痛呼梦呓声,也不知生得什么病!”说着云娘沉思起来。   “是这样呀,希望宋大夫可以帮帮她们治好病人!”李好得知了来龙去脉就抛到一边不去理会了,开始和顺子一起忙碌起来。   而云娘来到宋思定身边向长老问好:“思定大娘,内人和犬子打扰您了!”   “不碍事,人老了就稀罕小娃娃们环绕膝下的,而且呀你家夫郎可是说好了给老婆子家送猪肚去的,你就是再怎么说都别想赖呀!”宋思定敲了敲烟杆,乐呵呵道。   “那是一定的!思定大娘,您说胡古斯那行人真的只是来看病的吗?”云娘疑问。   “咱们宋家村就是些山民百姓,有什么好让人觊觎的,不过那女子不是说要寻人吗,那就是寻人呗!老婆子烟瘾过足咯,顺子呀,宋奶奶来帮你们一起摘咯!”宋思定说完将烟杆放进荷包里,去帮吭哧割着苜蓿的顺子去了。   “寻人!”云娘玩味地咀嚼着这两个字,看宋思定拿过了顺子的镰刀,顺子紧紧跟随在宋思定身边,忙碌地将一捆捆苜蓿放到一旁的竹筐中,便也到了李好身边夺下他的镰刀:“好好,你休息下,我来。”说完就忙着割起苜蓿来。   一竹筐本来就装不了多少苜蓿,就算压得再结实,很快也就满了。宋思定也就将竹筐绑在了锄头后,扛了起来就要走,云娘忙出声:“思定大娘,我载您一程吧!”   “不用咯,我这把老骨头呀还是多走走,越走越健的!云娘家的别忘了老婆子的猪肚就好!”宋思定扛起锄头慢悠悠地走在大道上,夕阳下,老农的背影悠闲自得。   “好的,您老放心!”李好大声应下,转身就又忙着采摘起苜蓿花来了。云娘一笑转头,就看见李好和顺子如两只勤劳的蜂蜜般在紫色的花海中穿梭忙碌,看着娇嫩妍丽的紫色苜蓿小花,虽然不香不大气,却也别有番滋味,也笑着采摘起来。   “云娘,不要摘这么短,要在□□留出长长一截来,好插花!”李好捧着一大束花看着云娘指点着。转眼又看见顺子捧着花束去田地边的沟渠去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好似还怀中摘着什么撒下,便大声询问:“顺子,你在干吗,不要玩了,怎么摘着摘着就去沟渠去玩了,真是的!”   “爹爹,我没在玩了,你快来看,我在葬花!爹爹娘亲快过来看,好漂亮的!”顺子转身招手喊李好和云娘过去。   “啊!葬花!你以为你是林妹妹呀!”李好惊讶出声,哭笑不得,嘟囔着走了过去,就见缓缓流动的小渠中洒满了紫色的花流,在暖色的夕阳下,光辉地不似人间,让李好一下就看呆了。好久才感觉身边多了一人,那人一手捧着花束一手环着自己,“很美!”   “恩,很漂亮呢!”李好闻着身边熟悉的味道,轻轻点头,说着依偎在云娘身边,看着顺子大把洒下花瓣,在小渠化成一道花河,缓缓向西流去。夕阳照耀下,李好和云娘依偎在一起,顺子撒着花,微风吹起飘零的花瓣,恰似是一场自然的婚礼在夕阳和花童的见证下地久天长。 作者有话要说:     ☆、不平静的夜   这头胡古斯一行人声势浩大地进了村,早有人看见通知了里正宋思安。胖墩墩的宋思安正是七十古来稀的年纪,颤颤巍巍地拄着根花梨木拐杖前来。胡古斯从马车下来见过了宋思安就说出了一行人的请求。宋思安拄着拐杖打量了胡古斯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便点头答应了,随胡古斯一同上了头一辆马车将这群请求宋大夫治疗的一行人引到了晒谷场边空着的杂物间。胡古斯扶着宋思安下了马车,宋思安颇感不好意思地对着胡古斯道:“敝村简陋,也只有这里有几间空房,收拾收拾还是可以住人的,万望来客不要嫌弃才好!”   胡古斯看了看空旷的杂物间里除了角落放着石磨竹扒什么的很是空旷,忙回道:“旅行在外的人没有什么讲究,这样就很好了,感谢宋家村的长者了!”   “无妨。刚才进村来时我已经去让人找宋金珍宋大夫了,你们就在这里好好收拾吧,别的我也帮不上忙了,倒是可以给你们从村民那里集几条棉被来。”宋思安看着胡古斯的随从奴婢停好马车就开始打扫起杂物间来,乐呵呵地开口。   “不必麻烦村中众人了,马车上就有的,长者若有事便请去自忙吧!”胡古斯指着马车回道,便吩咐随从去山上砍柴生火。   宋思安看着井井有条地忙碌着的一行人发问:“恩,那好,只是不知你的奴仆生得什么病呀!村中山上还是种了些草药的,有什么需要尽可请人来找我!”   “这个,一切还需待宋大夫来了才知道,有什么需要小辈一定不会推辞的!这是一百两纹银,是感谢宋家村众人的帮助的!”这么说着跟随的侍从很有眼色地递出一个精致的荷包,恭敬地递给宋思安。   宋思安见了荷包,闭了眼道:“胡古斯呀,这是做什么!我宋家村历来行事但求问心无愧,绝不会趁火打劫落井下石的!你还是收起来罢!老婆子我有事便先走了!”宋思安说着旋又睁开眼颤颤巍巍地拄着拐杖走出晒谷场,胡古斯看出了老者的坚持,挥手挡下了要追上老者的侍从,望着老者离去。晒谷场上早有好奇前来的人过来扶着宋思安回家去,留下一些村民继续叽叽喳喳地议论着宋家村难得的陌生来客。   走了一段路的宋思安乐呵呵地让扶着她的村人自去忙,她老人家还要在村里逛逛。目视村民走了,宋思安颤颤巍巍地走在去往村西的路上,不久就见总是呆在赵宅颐养天年的上官玲匆匆向着晒谷场的方向走来。上官玲看见了宋思安,急切的脚步停了停,恭谨地向宋思安弯腰问好:“里正!”   “呵呵,上官这是去看来客吗?老婆子倒是看了,来人自称胡古斯,看那脸好像还有突厥那边的血统,也是个行商!”宋思安拄着拐杖,眯着眼看着上官玲。   上官玲一惊,抬头看了看宋思安,摸不准道:“里正这是何意?当年蒙里正收留我上官玲和我儿上官凤入村,上官玲对里正是心存感激的,绝不敢对里正有何欺瞒的!”   宋思安怔了怔,感喟一声道:“世事难料,做人凭心就好!你去吧!”说完宋思安又是颤颤巍巍地走了,这会却是向着村正中的家的方向走去。上官玲望着老者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声,又像是想起什么毅然转身朝村西的赵宅走去。   上官玲埋头行着路,就听见马车声从身后传来,上官玲转头,就见宋贵家的二女云娘驾着马车驶来。   “上官婶婶!”云娘勒马出声问好。李好和顺子听到声音也纷纷探出身来问好。   “恩。云娘回来了。”上官玲漫不经心地点头应下,眼睛却直直盯着顺子打量着,看得顺子瑟缩躲进李好的怀里。   “上官婶婶,我们就先行一步了,告辞!”云娘看见了上官玲的眼神和顺子的害怕忙开口告辞,说完也不待上官玲回话就扬鞭赶马前行。   驶出了好久,顺子才开口向着李好云娘撒娇道:“爹爹,娘亲,刚才那个婆婆看我的眼神好可怕!”   “顺子别怕,有爹爹保护你!”李好拍拍顺子幼小的肩。   “不要,顺子要娘亲的保护!”顺子嫌弃地皱着鼻子,从李好的怀中爬起来,蹦向云娘,抱着云娘的右手臂撒娇道。   云娘失笑,爽朗地应声:“好,娘亲来保护顺子,让顺子不被人欺负!”云娘乘空还用左手摸摸顺子的头,“顺子不怕,那是上官婆婆,只是她不怎么爱说话,都没有什么坏心思的!”   “恩恩,娘亲说的都是对的!”顺子连连点头,崇拜地看着云娘,看得李好一阵嫉妒,使坏地过去捏着顺子的小脸道:“顺子,你今天说是去帮我摘花的,可是你的花呢!”   “额,呵呵,爹爹,那不是刚才在小河里都葬花葬了吗,明天我再帮您去摘!我保证!”顺子见了李好的狞笑,忙弃了云娘跑向李好身边去撒娇卖乖。   “哼,叛徒,才不相信你!”李好嫌弃地出声,却也没推开顺子在自己怀中耍宝,眼含笑意。   云娘看得有趣,想起了云城里看到的告示听到的消息,就向李好八卦道:“好好,你知道吗,再过几天我皇会驾临云城给和亲的弟弟落秋殿下送亲呢!”   “和亲,大周不是说宁可马上战死,不要男子和亲求和平的吗?这次怎么会要和亲,而且还是最受宠的郡王去和亲的?!”李好讶然,“而且前段时间你不是还说我朝和突厥的战争告一段落了,大周和突厥开始和谈了,突厥王堤鲁埃纳乌古斯不是才统一东西突厥,要巩固突厥王权无暇东顾才特意遣使节前来求和的吗?”   “是呀,可是不知怎么回事落秋郡王执意要下嫁突厥王,说要为两国和平做贡献!”   李好想起这个落秋之名很是熟悉,好像宴会那天听见过,出声问道:“对了,落秋郡王是不是姬落秋,那个对你的二师姐抛过绣球的长皇子?”   “是呀,你怎么知道的?当年先皇当朝点探花,长皇子居然就躲在大殿的屏风后,对钟芸一见钟情,当场就出来跪请先皇赐婚的。谁知钟芸却决然拒绝,被贬小县当了个七品芝麻官,过了这许多年也才升到现在的六品!”云娘回忆起当年大街小巷都是对此事议论纷纷的,感觉有些恍如隔世,也许二师姐就是从那时候开始变了的吧,那个自傲恃才的才子被从此打上不知好歹的铭牌,她才这么拼命地向上钻研的吧!   “云娘,你怎么了?我是听那天宴会上的官眷们说的,他们最知道这些八卦了。不过没想到二师姐也有这么风流潇洒的时候呀,可是她为什么就娶了钱穆希的儿子却也不愿娶先皇的皇子呢?真奇怪!”李好自顾自嘟囔,云娘听了苦笑一声,也没有解释。   去给宋思定家送了猪肚,果然连宋思定老人家走得都比他们驾车快,面对宋思定的打趣,李好和云娘讪笑着。告辞后,又行了没多久就到了老宅。到了家,顺子捧着花对着素荷归宝一阵炫耀,还比手画脚地描述着那条铺满紫花苜蓿的小渠,引得小孩子们一阵羡慕。倒是大人们看着活泼的顺子一阵好笑,听着顺子描述的花河手捧小束分到的花束,微微笑着看着孩子们。   申时宋家村家家户户用起了夕食,农家人也不避忌,就着饭菜就讲起来村中城里发生的大小事情,一家人和和乐乐地用着饭,打发又一天的生活。   而晒谷场上,宋金珍皱紧眉从一辆马车上下来,看着站在杂物间门前的胡古斯摇了摇头道:“我看这位女子已是晚期,无药可治的,我劝你们还是为她准备后事吧!不过我还是会给她开服药,你们煎着给病人喝了,听天由命吧!”   胡古斯嘴唇紧紧抿着,久久才开口道:“好,那谢谢宋大夫了!宋大夫,是不是只有把生这个病的人都隔离开来,任她们熬过来才可以?”   “是呀,熬过来的人一生也就不会在为这种病伤怀了,可是熬不过的就”宋金珍没有再说下去,但胡古斯却知道她的意思,胡古斯朝宋金珍拱手请求:“宋大夫,都说你医者仁心,就请您尽量开药方吧!谢谢!”   “这是当然。”宋金珍走到里间拿过药箱找出纸笔,提笔挥墨,不一会就写好了药方,递给了跟进来的胡古斯,宋金珍接着就告辞离开,临走前宋金珍踟蹰开口:“这位胡女士,你们还是早早走吧,别给这个小村带来麻烦!以那名女子的病,就算你们防护的再好也难免会有遗漏!而且她活不了多久了!”说完宋金珍大踏步离去。   胡古斯看着夜色下的宋金珍决绝的身影,久久出神,好久才开口道:“不是说宋家村有人熬过来了吗?为什么一样的病,我的部族就要遭受这样的生灵涂炭!”忽然胡古斯眼前出现一名夜行衣打扮的人跪在身前,“可汗,我们找到上官小主了,小主人就在宋家村。只是”暗卫吞吞吐吐开不了口。   胡古斯不耐,“说!”   “是!可汗,上官小主在宋家村已经再嫁,嫁给了村中的木匠赵石榴,还生了一个女儿赵匠心!”暗卫一口气出口,深深地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是吗!”胡古斯轻声出声。   这时日间的两名骑马的侍从中的一人走到胡古斯面前道:“可汗,要不要去将那木匠一家灭口?”   “不要轻举妄动,将上官凤带上就好,收拾东西我们连夜就走!”另一个年长的侍从看了看陷入沉思的胡古斯出言。   “是,叶户大人!”暗卫闻言松了口气,又闪身离去。   “叶户大人,你怎么替可汗做了决定!”另一侍从不忿开口挑衅。   “阿史那思云梅录注意你的身份,在可汗不发话时我的话才说了算!”那个叶户侍从开口呵斥,又向胡古斯请示道:“可汗,您看是否需要把那名女仆火化了再走?”   阿史那思云听了,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吼道:“阿史德骨吐禄你疯了!我们突厥女子就算死也要死在家乡的土地上,更何况那女仆还是自愿请求染病来此求医的!她是名勇士!我们不可以这么对她!”   “阿史那思云,怎么,难道你还要让我们都给她这个奴婢陪葬不成,要是你愿意,那你继续去那辆马车去陪她吧,没准到时候草原上就多了你这么一具尸体!你的子孙及亲属们就会杀羊马祭奠,走马绕帐七周,其中一人至帐门前用刀割破自己的脸,血泪交流,连续七次。随后,择日取你平生所乘之马和经常服用之物,与尸体一同焚化,收取你的骨灰在秋天葬下。不过恕我们不奉陪了,你自己继续离去吧!哼!”阿史德骨吐禄冷哼开口。   “你!”阿史那思云气得手指阿史德骨吐禄却没勇气说出自己去照顾女仆的话。   “够了,你们俩住嘴,不要以为你们都是王氏就总是吵个不停,在本汗面前你们只要认清自己的使命就够了!”胡古斯终于开口制止了又一次的争执,“骨吐禄的建议很好,就这么办。思云,你既然敬佩那位女仆,那就由你去火化了那位吧!其余众人可以去收拾行李准备启程了!”   “是!”众人应下,只是阿史那思云却面色狰狞地看着骨吐禄,双手握拳,紧紧拽住。   西山下的赵宅主卧房中,上官凤坐在梨木雕花大床上,手抚陷入沉睡中的赵石榴的脸庞。上官玲推门进来,看到上官凤神不守舍的样子,叹了口气:“哎!当初你就不该回来!不该回来招惹她!”   上官凤眷恋地开口:“娘亲,你知道的,虽然我们搬到宋家村不久可也只有石榴她护着我,真心待我,我怎么能负了她呢!而且我已经尽了对族人的使命了,为什么就不能让我获得幸福呢!”   “都是命!百般不由人!晒谷场那头燃起了大火,也不知是不是打什么暗号,你准备下吧!”上官玲开口。   “好。我不怪命,最起码它让我和石榴过了一段幸福的日子了,我不悔!只是我的孩子还小,娘亲你可不可以留下来替我照看着匠心!”上官凤转身,眼含泪花,噗通跪下,“娘亲,我们为了族人放弃了平静的生活还不够吗,您就不能留下来在宋家村好好养老吗?”   上官玲转过头去,狠心不看上官凤:“凤儿,娘亲不可以留下的,自从你回来了,胡天格回来了之后咱们还有什么脸面留下来!孩子相信石榴会好好照看的!你放心!”   “是吗,里正很好说话的,娘亲都不去求一求吗?”上官凤抬起泪眸望着上官玲,却只得来上官玲无情的摇头,“也罢,相信石榴她会好好养育我们的孩子的,娘,您能替我看着她直到她走出痛苦吗,或者给她再找个夫郎,就像李好那样的,最好再给她生个儿子,多好!”   “痴儿!你且放心,石榴不是那般禁不住打击的!”上官玲望着跪在地上哭着笑的儿子,一瞬间仿佛老了十多岁,言罢,就侧身让隐在身后的暗卫进来。   暗卫进了门,正待上前打晕赵石榴,跪在地上的上官凤忙站起身拦住:“不必了,她中了迷魂药,六个时辰内是醒不来的!”说罢,上官凤俯身亲了亲床头安睡着的小宝宝,之后起身整理罢衣衫,挺直腰道:“我们走罢。”一步一步,缓缓走出房门,跨步在门槛处顿步,那气势威严的身影晃动了下,终是迈下步去,一步又一步,远去。   昏暗的烛光下,上官玲跌坐在座位上,望着烛火,透过昏黄的烛光她仿佛看到了汉人对族人的迫害,族人的期盼,看到了上官凤小时候就开始随自己走南闯北,打探消息合纵连横。好不容易苗汉缓和自己和上官凤开始定居在这个宁静的小村,可是族长却又传来请求,希望作为圣子的上官凤嫁给突厥当时的左贤王替苗族拉拢住突厥族,也就是现今的堤鲁埃纳乌古斯可汗,好让苗族和突厥联合南北夹击大周。可惜东西突厥又再次引发争端,躲藏在大周的左贤王不得不舍弃独善其身的想法,挺身而出,召集旧部征战统一突厥。如今,突厥是统一了,可苗族族人还是惴惴然,生怕大周和突厥联合起来威压苗族,因此私自逃回的上官凤作为两族的联盟不得不回去!   回顾着这些往事多么像一场梦呀!上官玲默然的脸上划过两道泪痕。怎么就醒了呢!   宋家老宅东厢,云娘扶着李好躺下,替李好盖好被子,“好好,肚子有没有什么感觉,难不难受?”   “没有,都没有,你不要总是把我当小娃娃一样小心对待好不好,云娘你不累我还累呢!”李好听着云娘语含关心的话语翻了个白眼,嘴角却含笑。   “好好,我只是怕你累到,既然你烦,那我就不说了。”云娘好笑着回道,也躺了下来,“好好,让我摸摸宝宝吧!”云娘侧着身小声对李好说道。   “你要摸就摸好了,来。”李好好笑,伸手拉过云娘的手就要放到自己的肚子上,没想到云娘却马上缩了回去,“怎么了?”李好好奇。   “我先把手搓搓暖,我的手冷!”云娘出声,接着使劲搓着双手,过了好久,李好都快被周公召到梦中去了,突然感到一只手小心翼翼地爬上自己的微凸的肚皮上,这儿摸摸,哪儿碰碰。有时连肚子都没碰到,就碰到了李好细小的绒毛,惹得李好不禁嬉笑出声:“宋云娘,你要摸就摸吗,你这样弄得我好痒!嘻嘻!”   云娘囧了,不好意思地将手心按实,终于碰触到了跳动的脉搏,一跳一跳的,云娘闭耳倾听,仿佛可以听到一大一小两种心跳的声音从身边的人儿身上传来。云娘情不自禁地将另一只手也放了上去,俯身在李好身上,额触着李好的额,“好好!”   “恩,我在!”李好望着眼前的一双杏眸,迷眩在其中的宠溺与深情中,喃喃应声。   “好好!”云娘的双手摸索,抓住李好散落身侧的双手握紧。   “我在!”李好的睫毛微颤,柔柔地应声。   两人的脸贴着如此之近,李好不禁闭起眼,像刷子般的睫毛微微颤动着。云娘也像被蛊惑般缓缓地凑近,离李好粉嫩的唇只差一毫米之近时,云娘整个身子陡然一僵。   李好迷惑,睁开眼来,就见云娘朝自己眨了眨眼,身子又倾了下来,一只手却放开了自己的手,在床头摸索着。就在这时,云娘倏然出手,右手摸索到的暗器就那么朝着卧室的梁上打去。就听得“铛”的一声,有什么被打落的声响,就见一衣衫破落的老妇人嬉笑着从大梁上跳了下来,几步坐在椅子上,看着仍保持暧昧姿态的两人眼光发亮。   云娘无奈,翻身起床,将惊异的李好盖得严严实实的,坐在床头对老人道:“鲁帮主,你怎么还是喜欢这样偷窥呀!真是有辱你们丐帮磊落的行事呀!”   “嗨,丐帮与我有什么关系,要不是你这个妮子,我还在天南地北逍遥呢!哼,让我看看又有什么关系,嘿嘿,食色,性也,咱们女子都懂的!”鲁英挤眉弄眼地看向云娘和李好,猥琐的样子让云娘又有扶额的冲动。   “鲁帮主,说吧,这回又有什么事!”云娘直奔主题地开口问。   “咳咳,那个,听说你给了你大师姐几万两银子安置黄河沿岸受到凌汛之灾的百姓,那也该支援支援我们丐帮呀,说起来丐帮是我的不就是你的吗,咱两就像姐们一样,不用分什么彼此,是吧!”鲁英说着舔着笑脸开口。   云娘无奈,果然自己开口管了闲事都是会有麻烦跟来的,“好吧,需要多少,多了没有!”   鲁英眼睛又是一亮:“呵呵,不多不多,三万两不嫌多,两万两不嫌少,你看着给!”   云娘失笑,转身看向李好,正要开口向李好取打开自家床下的钥匙,就见李好戒备地看向自己,满脸不愿:“宋云娘,这人谁呀!这么不礼貌地闯进别人家的卧室偷窥,居然还狮子大开口抢钱!你不准给她!”   “好好,这是丐帮的鲁英鲁帮主,她来取钱也是为了受寒挨冻的贫苦百姓的,咱家这么多银子难道就守着砌床吗,好好乖,起来下!”云娘无奈,却也不得不开口哄道。   “是呀,你这个小娃娃不识好人,我可是江湖鼎鼎有名的鲁大帮主,我是有事来的,怎么会是来偷窥的呢,真是不会说话。还有这家里的钱当然是由妻主做主的,你这个夫郎怎么还管着妻主来了!”   “鲁大帮主!”云娘急了,大声喊道,“如果您还想拿到银子,就请闭上嘴,好吗?!”   鲁英听了,呵呵笑着挤眉弄眼的,还夸张地用手捂住自己的嘴。   而床上云娘小声地和李好交流:“好好,把钥匙给我吧,人鲁大帮主亲自来了,那可不是阿猫阿狗的,那可是江湖鼎鼎有名数得上的高手呀!好好!”   李好听了,偷偷瞧了眼正侧耳倾听两人讲话毫无高手架势的鲁英道:“那人真是高手,比你还厉害?”   “是呀,恐怕也只有我师父白眉真人可以与之一拼,还不见得能打败鲁帮主呢,好好你不会是想让我和她去拼命吧?!再说,钱财总有穷尽时,再赚就是了,而且还可以帮那些衣衫褴褛、忍饥挨饿的贫苦人家,也是件善事呀!好好!”云娘说着那双杏眸满是哀求地望向李好,看得李好一阵纠结。不甘不愿得也只好交出了放在挂在脖子上的平安符的袋子里的钥匙,递给了云娘。   云娘接了钥匙,安抚地摸了摸赌气地转过了身的李好的后背,将钥匙丢给了鲁英。鲁英接到钥匙一阵眉开眼笑,又是对着云娘一番挤眉弄眼,猥琐地笑着走了。云娘见状怕鲁英搬空了银子,开口叮嘱道:“喂,鲁帮主,给我家还未出世的孩子留点买孕果和乳香果的银子!”鲁英只挥了挥手潇洒离去,来无影去如风。   可以俯瞰宋家村的小山坡上,一位老妇人拄着梨花木拐杖站在寒夜中,不多久就见又一白眉及颈的老妇人也闪到了身边。两人都静静凝视着正要出村的胡古斯一行人。   “白眉,你来了!”   “是呀,里正一向可好!”   “有儿孙环绕膝下,倒是活得不错!你怎么没在跟在你大弟子和四徒弟身后了?”   “她们呀,一个太善良,一个太好动贪玩,走了这么几遭倒是成熟了不少。我看天子出告示要巡游来云城,猜着你们宋家村又不太平了,就来走了这么一遭。没想到云娘她总是冷清冷性的倒是难得有了个贴心的夫郎,还怀上了孩子,好呀!我这趟来得很好!”白眉真人笑着抚着垂颈的白眉连连点头。   “那倒是,云娘的身世也解开了,云娘本就不是罗老将军的女儿,是我宋家村的女儿,你有没有后悔收下这个徒弟呀!”宋思安笑着问道。   “有什么后悔不后悔的,缘分罢了。要是后悔呀,我更后悔收下你的侄女宋莲花,那个憨木头,笨得连我三成的功夫都学不会!”白眉真人气得眉头连连跳动。   “咳!那不是就一个莲花吗,云娘就学得不错!”宋思安咳了咳,眼珠在山下的一行人中转了转,“哎,你就不怕那群人不忿宋金珍治不了天花将气撒在熬过了天花的云娘身上!”   “怕什么,云娘可是得了我真传的,再说还有鲁英那厮呢!”白眉真人得意挑眉。   “鲁英也来了,今晚的宋家村可真是热闹呀!”宋思安惊讶,拄着拐杖望着出村口那几支火把笑了。   “天子驾临云城,你们宋家村不会做什么动作吧!”白眉真人严正地看向宋思安。   宋思安释然一笑:“你在担心什么,我们就是一个小村子罢了,日出而作日入而息,能对天子做什么!哎,长夜漫漫,老婆子受不住冻就先回去了!”   白眉真人不耐烦地挥手:“去吧去吧,你也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家伙了!我还要去云城看看我那个机关算尽的孽徒!”   “呵呵,说得对呀,我们都老了,又是一代人了!”这么笑着,小山坡上不见了两人的踪影,只留下露水下清晰的脚印,诉说着有那么两个人来过这里。   胡古斯一行人夜间赶路,走了大半夜终于走出了云城的范围,坐在第二辆马车上的阿史那思云静静坐在黑暗的车厢上,手捧一个骨灰盒,眼神在暗夜中绿油油的就像一匹饿狼一样。   “大人!”阿史那思云一挥手,一个暗卫出现,“将这个放在宋家村的学堂里,有宋云娘的儿子呆着的那间课堂!”阿史那思云从衣袖中取出一个小瓶,命令暗卫。   “是,大人!”暗卫接过,立马消失不见。   另一辆马车上胡古斯,即胡天格,也就是堤鲁埃纳乌古斯可汗,听着车厢中的低语声,讶异问道:“那宋家村里真有三位大宗师,四位宗师!”   车厢中除了静坐的上官凤再无他人,却传来又一个年迈女子的声音:“是的,可以确定,而我们只有一位大宗师,两位宗师,不可力敌!”那声音顿了顿,有道:“可汗,梅禄派人去宋家村了,怕是去”   “没事,随她!宋金珍既然不肯拿出绝技来治疗我草原的疾病就得付出些代价的!”乌古斯可汗冷冷出声,说完对上上官凤目无表情的脸道:“凤儿,离开久了,就该收心回来了,就算成不了我的颛渠阏氏,你也得是我的阏氏之一!”   “是,可汗!”上官凤挣脱乌古斯握紧着的手恭谨行礼,木然失魂。   “哼!”乌古斯甩袖,端坐闭目养神。   寂静夜,有平静也有不平静。鹧鸪的声声,开启了又一天的序幕,天,又是新的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对手指头:大家可不可以多点评论呀? 就是打零分也没关系的,热热闹闹地讨论!   ☆、龙抬头与关于爱情   二月二龙抬头这天家家户户忙着备下面条、春饼、水饺,谓之曰吃龙须面、龙鳞饼、龙耳。还有些人家还会上山摘把荠菜,做起绿里夹白的荠菜饭。这一天也是幼童开学的日子,一大早,顺子早早起床,就在自己床头看见了簇新的加肥猫,那可爱的胖猫扭动着胖胖的身躯笑嘻嘻地对着自己竖着大拇指,有趣极了!顺子一看到它就知道这是他的爹爹给自己绣的,爹爹果然没忘记自己的生日,昨天他故意问爹爹今天是什么日子爹爹还假装不知道,真是故意的!不过加肥猫果然好可爱,以前听爹爹讲床头故事的时候就好想看看它,终于见到它了,对了,要去向爹爹道谢!这么想着顺子抱起书袋兴冲冲地向李好和云娘的卧室跑去。   进了房门,李好还在熟睡,就感觉有只调皮的手捏住自己的鼻子让自己不能呼吸了,李好皱眉,挥手打开小手,就听见顺子惊呼:“爹爹,你打痛我了!呼呼!顺子只是来叫你起床的!”顺子呼着被打得红红的小手嘟起嘴道。   “额,对不起啦,不过小顺子你怎么都不懂得吸取教训的!每次都这样叫醒你爹爹我,很困扰!”李好被顺子惊醒,听见顺子的抱怨,偷偷翻了个白眼,喃喃道。   “可是爹爹,我要是不这么叫你,你肯定又会睡过去了!”顺子肯定地点点头,不过顺子看了看怀中的加肥猫,勉为其难,“好吧,看在爹爹你还记得我的生日,还送了加肥猫给我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顺子这么说着,马上阴转晴地笑着亲了李好的脸颊一下。   亲过李好顺子环视了下房间,装着不在意的问道:“爹爹,娘亲出去了?”   李好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顺子在想什么,好笑地回答:“是呀,你找你娘亲有事吗?”   “没,也没什么事啦!”顺子低头,摸着加肥猫。   “好啦,你娘亲没忘记你的生日,礼物在书包里,你没翻下呀?”李好乐了,笑着出声,摸了摸顺拥耐范ァ   “啊,我就看见加肥猫了,呵呵!”顺子瞬时高兴了,一只右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自己的脑后,马上又翻开了书袋,果然在里面见到了一本精美的楷书字帖,厚厚的一大本,让脸上还挂着笑的顺子顿时垮了脸。   “哈哈!”李好看到这出变脸看得欢乐,大笑出声,“果然是个学生都不喜欢写作业的。哦,可怜的顺子!”李好笑着就忍不住用手将顺子的头发揉得一塌糊涂。   顺子怒了,挥着小手阻挡,怒吼:“爹爹!头可断血可流,发型不可乱!这是你自己说到耶!”   “哈哈,我有说过吗,我忘了!”李好抬头目视帐子装作不知,而后李好想起了什么,兴奋地转头对顺子道,“哎,今天是二月二!顺子,二月二哦!”   顺子奇怪,对着是不是耍赖的爹爹没法,问道:“二月二,我的生日,怎么了?”   “你忘了,今天你得剃头的,那让我摸摸怎么了!”李好理直气壮地指着顺子的鸡窝头说道。   而顺子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爷爷宋周氏说着要给他和归宝两人在二月二剃头穿耳洞,顺子想到即将有一枚大针来戳自己的耳朵,颤抖,眼睛泪汪汪地望向李好:“爹爹,能不能不穿耳洞呀!顺子怕疼!”   李好状似同情实则憋笑地望着顺子:“哎,顺子你还是放弃挣扎吧,耳洞是一定要穿的,爹爹我可不能违抗你爷爷的命令的!不过现在你还是先让我再揉揉你的头吧,哈哈!”   “呜呜,不要呀!”东厢的方向传出顺子惊恐地哀嚎声,惊吓到飞进飞出的燕子们,让早起做饭的宋周氏和冯福互相对视,无奈一笑。而晨起刚打完拳的宋贵则微笑着看着初升的旭日感慨:“这是充满活力的孩子呀!”   当然今天早上注定是很热闹的,这不宋宅又传出了接二连三的尖叫,那是顺子和归宝尽管有米粒滚麻木耳垂后还是很痛的呼叫。   不提这边顺子苦着脸挎着新书包去上学堂,然后在学堂里和同学升起火炉取暖,这头天子姬芙在几日前就巡视云城住进了行邸,这日在云城的郊区率领群臣参加了春耕生产后就又回了行宫卧室休息。   姬芙进了房间就看见爱妃蒋舒正坐在卧房的书桌前认真地批改奏折,小巧的脸上绷得紧紧地,看着就很严肃的样子,姬芙乐了,挥退跟随的侍从默默走到蒋舒身后,低头看了起来,蒋舒看的是奏折,而姬芙看的却是日光下蒋舒认真的侧脸。   春风拂面,将蒋舒的发丝吹落,随风飘动的发丝吹在蒋舒的脸上痒痒的,让蒋舒忍不住眉头皱了又皱,正想搁笔将发丝撸起,将有双宽大的手轻柔地勾起他的发丝将它别到了耳后。   蒋舒一怔,放松下来,靠在身侧的人身上:“陛下,您回来了。”   “恩,在看什么,这么入神?”姬芙用凉凉的手指划过蒋舒精致的脸庞,开口问道。   “没什么,只是一些老臣有拿祖训说事,想阻止落秋和亲!”蒋舒想起奏折中那些顽固老臣的咄咄之言,眉头一皱,忍不住一阵烦躁。   “舒儿,别烦,别去理会就是,她们除了拿着俸禄指摘朕还会做什么!”姬芙也是忍不住皱起眉,嫌恶地开口。   “只是陛下您真的不考虑下,高楠少将军也曾向落秋殿下求过婚的,她们门当户对不好吗?陛下何必将落秋嫁到这么远的地方,前阵子突厥还爆发了天花,四不存一呀!陛下!您忍心吗?!”蒋舒抬头看向姬芙,逆光下的帝王看不清表情,只是很冷地说了句“总得出嫁的,毕竟我和他一起长大生活了这么多年,他有这样的下场,已经是恩赐了!”   说罢姬芙忽的弯下身,一脸深情地凝视蒋舒:“舒儿,这些你都是知道的呀,我都没避着你,你要乖乖的,听话,好吗?”   “好,陛下!”蒋舒眼眸微颤,咬了咬唇,对上姬芙的注视决然回答,“陛下,哪怕天下人都误会你,臣妾也会支持你,哪怕臣妾背上祸国殃民的称号!”   “舒儿真是过虑了,只是代朕批批奏折罢了,无须理会他人,你只要听朕的就好!”姬芙轻笑,轻薄地吻上眼前的丰唇,挥手就将书桌上的奏折扫下一地。   “陛下,别,这是白天!”蒋舒惊慌出声,制止衣襟中深入的手,慌张地看向门房外站立的侍从。   “好,依你,舒儿就是害羞。”姬芙眸色一深,却抽回手,站了起来整理衣衫。   蒋舒害羞地低下头,水色的眸中闪过怒色,抬头却是一片平静,整理起敞开了的衣襟,随后叫来侍从整理一地的奏折。   这时又侍从进了禀告:“陛下,舒妃娘娘!蒋宝林求见!”   蒋舒听见堂弟蒋邈求见,看了看姬芙的身影道:“请蒋宝林进来吧。”   “是!”侍从告退。   不久就见一位同样娇小精致的男子莲步轻移,袅袅娉娉地步入房来,宽大的衣袖一拂,带着满室的莲香跪拜:“臣妾见过陛下,舒妃娘娘!”   “御妻平身。”姬芙走上前去扶起蒋邈,轻嗅,“宝林身上还是这么香呀!真是满室生香!”   “陛下就爱打趣人家,舒妃哥哥要笑话人家的!”蒋邈风情万种地瞟了瞟姬芙,低下头不依地跺跺脚。   “那会!蒋邈弟弟多多替我为陛下分忧是正事,舒怎会笑话!”蒋舒起身来到蒋邈身边拍拍蒋邈细嫩的双手,对着姬芙道,“陛下,臣妾还要批奏折,请恕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你去吧!”见姬芙颔首同意蒋舒就叫了侍从拿上奏折,带着一连串人浩浩荡荡地离开卧房。走出好远,蒋舒还能听见蒋邈嗲着嗓音不依不饶地向姬芙痴缠撒娇,蒋舒又忍不住咬了咬唇,姬芙,你是把我当成一个玩物吗?!既然如此,我为什么就不能用你给予的权利让我过的比你还要尊崇呢,什么女尊男卑不都是女子说的吗,我为什么就不能凭着我的才智凌驾于你们这些女子之上呢!姬芙,你如此冷心,连一起长大如此宠爱的弟弟都设计,怎么让我可以相信你,既然不能信你,那我就只能信我自己,这是你自己给予我的机会,就勿怪我了!蒋邈,你既然无耻地爬上姬芙的床,就继续吧,我不和你争宠,我和姬芙争天下!   蒋舒的背挺得直直地,昂首挺胸大步向前,却没发现卧房中姬芙虽手抱蒋邈眼神却透过窗紧紧跟随那个倔强的背影,直至那人消失在转角处。姬芙低下头,打量着怀中低眉顺眼的蒋邈,手拂过蒋邈与蒋舒五分相似的脸庞,一下又一下。蓦地抱起蒋邈走向雕龙大床,粗暴地将蒋邈抛向高床暖枕中,俯身。帘幕落下,掩住一室春情。   蒋舒在曲曲折折的廊下行着,身后跟着一众侍从,笼在袖中的双手握得紧紧,忽的眼前闪过一片明媚艳丽,却原来走到了花园,而花园中是一盆盆怒放的牡丹,颜色各异,花朵硕大,花瓣肥厚,花蕊也非常多。有红色的、黄色的、白色的、粉色的……红的似火,黄的似金,粉的似霞,白的似玉………一阵微风吹过,阵阵清香便扑鼻而来,让人心旷神怡。   “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锦城!这牡丹果然美丽,不过牡丹一向四月才会开花,怎么云城的牡丹开得如此早?”蒋舒走下亭廊,来到一朵魏紫牡丹边,轻触花瓣,温声发问。   跟随在蒋舒身侧一左一右的侍从也跟着下了亭廊,右侧的华灵歌笑着回到:“娘娘,这是陛下特地让花匠用温室培育的,到了夜间也都会搬到温室,所以牡丹花开早,也很艳丽呢!”   “是吗!灵歌,你和其他人先去我的寝室吧,将那些奏折放下就好,高峻就在这儿陪我赏会儿花。”蒋舒轻笑,走入牡丹丛中,向华灵歌下着命令。   “是,娘娘。”华灵歌行礼领命而去,留下高峻默默站在花园边上陪伴着。高峻深邃的眼睛注视着徜徉在花园中的牡丹花海中的蒋舒,仿佛轻灵的仙子下凡,眼睛一眨也不眨的。   蒋舒出声:“高峻,你姐姐的婚事我无能为力!抱歉!”声音飘渺的仿若来自天上。   “无碍!”高峻吐言。   “是吗?你姐姐的一生的爱恋也是无碍的吗?”   “无!”   “高峻,你总是这样!”蒋舒轻轻摇头,轻歪着头,望向冷峻站立如松的高峻,“你是不是要走了?因为我没达成和你的约定,像你这样的宗师是不屑呆在这个牢笼里的吧!如果你离开,告诉我一声吧!”   “不!”   “不什么?不会告诉我吗?”蒋舒蹙眉。   “不离!”   “你是说你不会离开吗?傻瓜,你在这个牢笼中是雄鹰折翅,不值得的,是我的错,私心里想你来护卫我,你该厌倦了吧,也是呀,这个金碧辉煌的皇宫下又有多少肮脏的事儿,现在好了,都过去了,我从一个御女升到了舒妃,还能怎么往上呢,也没有多少人能为难我了,灵歌会一点医术,也有暗卫护着我,你也可以从这牢笼中飞出去了,外面呀,海阔天空,别让我失望,高峻!”   “好!”高峻听着那个仰视朗天,展开双臂,微风飘起宽大的衣袖,彷如欲飞似的男子喃喃自语应声。   “高峻,你真是个傻的!哎!”蒋舒回身一笑,接着收起笑容,“高峻,随本宫回去吧!”说完,向身侧伸出左手。高峻一个闪身,出现在蒋舒身旁,右手稳稳地替在蒋舒的左手下,沉默不语,陪着蒋舒提步离去。   没走几步就见钟芸等在去往蒋舒寝室的路上。“见过娘娘!”钟芸俯身下跪,眼中却直直望着蒋舒。   “平身,钟爱卿有事可直言,高侍从不是外人。”蒋舒望着一往情深的又一位,无奈道。   “是,娘娘!”钟芸慢慢起身,视线掠过蒋舒身边冷峭似剑的高峻,良久才出声,“娘娘,臣的三师妹恐怕不会替我说服鲁英大师了,臣有负娘娘的期望了!”   “无碍,钟卿做得已经很好了,如果没有钟卿说服钱穆希那匹妇增了这个舒妃一衔,恐怕我还在九嫔中挣扎呢,钟卿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其实你不必再!”   “不,娘娘,只要你还用得到臣,臣赴汤蹈火必在所不辞!娘娘!”钟芸急切反驳,就想上前去抓蒋舒的手,却被高峻挡身一震震开,钟芸连连退步卸力,却还是有鲜血从嘴角溢出,想是受了内伤。   “高峻!”钟芸皱眉出声,无奈地对着钟芸,“钟卿,难道你还是认为那个送纸伞给你的人是我吗?!虽然大周开放,连男子都是不惧上街游玩的,那难道就没有别的男子会男扮女装的了吗?!钟卿,我在之前已经和你说过了,我非你寻的那人!”   “不是的,舒儿,你是担心我吗,没关系的,我不会和陛下争你的,我只是想默默守在你身边,替你排忧解难,这都不可以吗?”   “钟卿!”蒋舒大声喊,“请叫我娘娘!我不是那人!你错认了!谢谢你,我现在很好,必定不会忘了你的帮助,我也会给你一个展示你一身才华的舞台的!我承诺!”蒋舒睥睨地望着钟芸,高傲地说道。   “我!是,娘娘!”钟芸望着眼前光芒四射,自信非凡的男子,艰难出声。   “那就好,钟卿,如今监听群臣和天下的暗卫系统二卫所已经做得很好了,你就不必为难自己,再去找那个宋云娘了,只不过,我母亲和宋家有旧,哪天你带云娘一家来拜见我吧。”   “是!娘娘!”钟芸拱手应下,起身蒋舒已经再次提步走了,那名侍从高手却回过了头看看钟浚壑猩了福砩嫌指辖妗   钟芸望着一如既往高傲的蒋舒抹去嘴角的鲜血,苦笑,真是哪怕连一丝希望也不肯给她,如果错过一步就是永远吗!   落寞地离去的钟芸没有发现花园的另一面的廊柱后躲着一个泪眼朦胧的男子,正痴痴地望着她,心下也在喟叹: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吗?!   “郡王,你真的不说吗?”男子身旁跟着的一位娇小玲珑的侍从心疼地发问,“明明那把伞是郡王你给那个傻瓜的,那个傻瓜以为谁都跟她似的走个路还会摔跤,而且还这么倒霉的遇上雨天,要不是郡王你让人给了她一把伞,她得多狼狈呀,结果她却以为是舒妃娘娘!呼,舒妃娘娘也是,都不说清楚的,害得大家都纠缠不清!”   男子回身:“默儿,你不要这样说了!是我,当时没有勇气上去把伞给她,觉得自己和她身世差距,怕自己陷入情网也不屑以皇子之尊去给个书生送伞。是她,听了送伞的人认定是男扮女装的男子送还看见人群中男扮女装的舒妃,舒妃却撑一支纸伞让下人将马车中的纸伞分送路人考生。是我,之后大殿上再遇她痴缠母亲要下嫁与她,却没考虑她的想法是否愿意娶了贵为皇子的我不得执掌高位。这么的,一步错步步错,姻缘就错开了,再也不能在一起了吧!也是,该放下了!”擦去泪水姬落秋灿然一笑,对着莫默道,“也好,能以郡王的身份为国出力,也算报答了母亲养育我,姐姐疼惜我的一番情谊了,也好,也好!”   这么喃喃说着,姬落秋举步离开,莫默心疼地摇了摇头,却不知如何劝解,忙跟了上去,小心地觑着姬落秋:“郡王,要不要去知县府见见那个傻瓜的夫郎,钱如玉呀?”   “如玉吗?没想到我和他中,倒是他更有福一些呀,走吧,我们去看看旧人也好,毕竟,恐怕我一生都不可能再回来了!”姬落秋回忆起记忆中总是端坐在宴席上的伴读,轻轻颔首。   “郡王!”莫默懊恼自己哪壶不开提哪壶急得打自己的嘴,却不得不小跑着跟上主子,其实莫默也很不解,为什么自从那夜之后,陛下就这么冷冷地对待主子了,主子也变得这么自怨自艾的了!不知什么时候主子能够恢复原来总是活力四射的样子呢!哎,也好,和亲去突厥,最起码像主子所说,主子总是最大的那个,突厥的可汗也不敢轻易招惹主子,主子还能在草原上横着走,多好,还是希望那个什么乌古斯的快来迎亲吧!可是主子嘴上说说要放下那个钟芸了,怎么还要特地求了陛下来绕个弯走云城这一趟!哎,想不通,记得当时年纪小,你爱谈天我爱笑,也不知当年进宫前隔壁的那个胖姐姐现在怎么样了!莫默这样胡思乱想着。   晨光下亭廊上的一主一仆倒是难得的都是一副沉思的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码字码的好艰难,我果然对爱情无能!   ☆、见舒妃   二月二之后的几天,蒋舒除了代姬芙处理奏折之外就是陪着姬落秋一起去找旧友钱如玉谈天说地。这天蒋舒看着成长了不少的姬落秋和看似木讷受礼却浑身洋溢着幸福的钱如玉就不禁感慨世事如棋局局新,小时候他也曾就读于御书房陪皇子读书,那时自己总是因为母亲投身当时执掌大权的保皇派而被大臣的儿子们欺负,而姬落秋天潢贵胄之身尊贵非常,他的肆意妄为和先皇对他的宠溺是多么让他羡慕呀!至于钱如玉,虽然为人呆板,恪守礼法,为不少孩童厌恶,却也是无人敢欺的。现在,他们三人,一个入宫为妃,一个即将和亲突厥,一个却生儿育女过着平静的生活,蒋舒望向淡淡微笑地看着女儿钟师师的钱如玉想着,或许傻一点的人才更容易收获幸福吧,瞧他,无知无觉地出嫁前从母,出嫁后从妻,育女后从女,一辈子不知担忧为何物的小夫郎,多幸福呀!   正当蒋舒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华灵歌近前来禀告,却是钟芸带着宋云娘和夫郎奉召前来面见舒妃娘娘。蒋舒想了想,辞别姬落秋和钱如玉去另一间房间召见宋云娘,白眉真人的三徒弟,鲁英大师的记名弟子,也是母亲的旧友之女,鼎鼎有名的秀才公。蒋舒边走边想着,要不是那保皇派见宋云娘是激进派的旧臣之女,恐怕这个文武双全的宋云娘早就蛟龙入海,平步青云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此人才才可以埋藏至今,如果她有不甘,那么我就是她的伯乐!就是不知我让钟芸几次三番相请她都推拒,到底是她怕了厌了官场这个名利场呢,还是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非要见见我这个三顾茅庐的主公才肯出山呢?   这么想着蒋舒就到了待客的房间,进了房门就见屋中站在三人,一个自是钟芸,另一个女子的身子看似男子般柔弱却有着松柏的坚韧之意态想是宋云娘了,而还有个正东张西望却自以为掩饰很好的男子便是宋云娘的夫郎宋李氏李好。蒋舒觉得自己更该关注宋云娘,可看着李好那副东瞟西瞄的样子就不觉好笑,忍不住就停下步来看着李好。   华灵歌和高峻不解,顺着蒋舒的视线看去就见到了很不规矩的李好,华灵歌虽然觉着李好那副看似大胆却缩头缩脑的,看似害怕却敢在见驾时如此不受宫规的样子很是可笑,可华灵歌觉得娘娘也只是看到市井小民觉得新鲜,忙出声提醒:“娘娘,到了,您请上座!”   “恩。”蒋舒回神,提步走到正座坐下,钟芸、宋云娘和李好早就接受了见驾的规矩教导,齐齐跪下请安:“参加舒妃娘娘,娘娘万安!”   “平身!”蒋舒漫不经心地看着跪伏在地的三人,正好瞧见李好抬眸偷觑的目光,只一眼,蒋舒就开心的笑了,衷心地笑了,转头对钟芸道,“钟卿,你先退下吧,本宫有事与宋云娘夫妇讲。”   “是,娘娘!”钟芸望着蒋舒想说什么,但一见蒋舒默然的神态,便向云娘投去歉疚的一眼后退下离去。   “庆元七年的秀才出身,江湖鼎鼎有名的活菩萨白眉真人的三徒弟,文武全才,却不为朝廷征召,迫于生计不得不有辱斯文的屠猪卖猪肉为生,宋云娘你可有不甘!”待钟芸走后很久,蒋舒才盯着宋云娘冷冷出声询问,右手抚弄着自己精致的左手,“当然你不必担心,在这行宫中在本宫所在的房里却不会有隔墙有耳之事,你大可放心地说出你的心里话来。本宫也不与你虚与委蛇,本宫现在看似大权在握,但是缺才,尤其是你这样是文武全才,而你也缺个展示你一身才华的舞台。当然,或许你不屑名利,那么你是否愿意隐在本宫之下为本宫出谋划策!别告诉本宫你不屑屈服于男子之下,只看你的夫郎本宫就知道你非那般拘泥于男卑女尊之辈。宋云娘,别让本宫失望!”蒋舒这样说着,眼神却微露笑意地望向正惊讶地抬起头看向自己的李好。   李好很不安,他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很精致,但是讲话行事却如此犀利直接的舒妃为什么提到了自己,好像自己还成了舒妃制住云娘的弱点,可是舒妃不是姓蒋名舒,是那个很和蔼的蒋大将军的儿子吗,怎么会这样强势地要求云娘为他所用呢,难道他要谋权篡位,不对呀,大周是女皇制的,非皇族血脉的男妃也可以篡位了吗?!李好在蒋舒柔和的目光下却恍如针扎般坐立不安,胡思乱想着。   宋云娘见身边的李好不安的样子,又见房间里除了舒妃和两个舒妃的心腹就再无他人,便大胆地说出了自己的肺腑之言,她拉过李好的手轻轻拍了拍道:“娘娘,不瞒您说,小民确实怨愤过选官的大臣,怨愤过不公正的命运,也曾期盼过有明主能赏识与小民。但是人都是会变的,小民在和夫郎成亲后就觉得人的一生什么都是虚的,只有守护着身边的人,让自己的亲人爱人过得好了,一生和乐平安的就好了!”   “确实,小民并不认为男子生就卑微,女子就可以在男子头上扬武耀威,但是大周国情如此,百姓千百年来认知如此,娘娘您要想改变却是非一朝一夕之功。而我虽然不愿在为官,为功名束缚,却也愿意为娘娘在有利于民生的事上出谋划策的,毕竟娘娘也该知道的,我和钟芸的师门就是以百姓的事情为己任,不问世事为苍生!是我自己年少虚荣,想成就功名,而今我却是明白了!”云娘这么说着,颇为感慨地回忆着如烟的往事,那段拼命苦读想出人头地的日子。   蒋舒听了宋云娘的话,倒是认同地点了点头,他擅长看着人的眼神识人,见过宋云娘那双坚毅平和的目光他就知道宋云娘不可拘束,倒是所谓的师门大义尚可约束她一二,便说道:“好,我答应你不再打扰你的平静的生活,但是在百姓需要,大周需要的时候,你却是不得推脱的!”蒋舒看着眼前的两人都似放松了地舒了口气,乐了,饶有兴趣地对宋云娘道,“宋云娘,你且退下,本宫与你的夫郎李好还有些话要说!”   云娘有些担心,却也不得不在给了李好一个凡事有她的眼神就退下了。   而一直饶有兴趣地看着两人互动的蒋舒终于在欣赏够了李好不安的神态后出声:“宋李氏,李好,你是再嫁的吧,而且你还是带着个儿子进得宋家门,能告诉本宫为什么宋云娘对你这么挂心吗?据本宫所知,在娶你之前宋云娘还娶过名士郑先生的爱子郑子墨,而且宋云娘还在其前夫郎难产去世后沉默寡言,好像也是自从你嫁给她之后才变得正常起来,李好,你有什么本事让一个如此优秀的人倾心于你呢?”   李好懵了,怎么听这舒妃的话自己就像个狐狸精一样厉害,可他只是他自己呀,自从他穿来也没做什么的,好像是云娘自己慢慢地变得爱和自己说话了,爱笑了,真的有关自己的事吗?!李好微窘迫地陷入沉思。   可是蒋舒却好似被李好这副我什么也没干,我做了什么了的疑惑状给逗乐了,用帕子掩住嘴笑着道:“呵,李好你可真逗,我想我知道了为什么。不过李好,你真的愿意一生和宋云娘这样生活在乡间吗?如果你愿意劝说宋云娘出世,你和你的孩子将可以过得更好!你还怀着一个孩子吧,看我,灵歌,赐座!”蒋舒说着吩咐华灵歌看座。   “是,娘娘!”一直侍立在蒋舒右侧的华灵歌应声,搬了把胡椅请受宠若惊的李好坐下,还好奇地打量了李好一番,后又退到蒋舒身后做木头人状。   “小民谢过舒妃娘娘!”李好坐了,想起要谢恩,忙又站起行礼谢恩。   “坐吧,无需多礼。”蒋舒看着懵懂却看似精明李好就觉得舒心,他问道,“李好,你知道吗,其实你身上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好像这大周所有的人都是平等的,而你家的宋云娘和你也是平等的,恩,或许在你家还是你来得尊贵些的,可是你自己却没发现你的这种想法与大周却是不相容的。别担心,我并非那些老古板,硬要让人守什么三从四德的,我只是很喜欢你,看着你就觉得原来没有男卑女尊枷锁的男子在这大周也是有的,还生活地很好很幸福!我很欣慰!”蒋舒微笑着对着李好说着自己的心里话,或许还有着自己也不清楚的羡慕之情。   “啊!娘娘,我没有!”李好觉得蒋舒的眼神虽然柔和却让他很有压力,或许是过得太平静了,平静到连自己都快忘记自己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但那些高僧道士都没发现的事情眼前这位娇小精致的男子却目光如炬,李好急得满头是汗,喃喃着就要解释,却被蒋舒挥手打断,“李好,我可以叫你好好吗?”   李好讶然点头。   “那好好,你别怕,你这样会让我以为自己是毒蛇猛兽呢。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我觉得别人不理解的话,也许你懂我的!你应该知道人不可能总是把心里话憋在心里的,我很开心能遇到一个和我有类似想法的男子,可以让我倾诉一番。你也别把我看得如此高高在上的,其实说起来我还是好好你大呢,不过我估计就算我想叫你哥哥,恐怕你也不敢的,呵!”蒋舒笑着望着李好,“而且宋云娘也算是我母亲忍下的义女,我不会对你和她做什么的,不过好好你真的如此怕我吗,我很伤心呢!”蒋舒看着诚惶诚恐的李好取笑道,说完蒋舒忽的又马上回复了严正肃穆的表情道,“若无事,李好你就退下吧!”   李好莫名其妙地听了舒妃娘娘的一番所谓心里话,然后在舒妃变脸后应声退下,直至和云娘汇合后李好还是觉得大周的后宫果然也是非人类呆的呀,否则怎么这位位高权重的舒妃娘娘又是犀利又是顽皮的,好像双重人格呀!虽然心中腹诽着蒋舒,还对蒋舒那番莫名其妙的话心存疑惑担心,但对着云娘关心的问询,李好却是模糊回答,毕竟李好很怀疑蒋舒是否知道自己不是大周的人呢!   李好经历过蒋舒一番问询惴惴不安地同一直安抚他的云娘回到家后,直到看到宋家村熟悉的农家小院和充满生机的田野,李好才安心下来,向着关切望着他的云娘道:“云娘,我们这么折腾了一天好累哦,我能不能吃了饭就去睡了?”   云娘看着又活了过来的李好笑着道:“好呀,你有了身子是该好好休息的!放心,顺子回来我会代你去看他的,顺子只是扎了耳洞之后有些发烧,我有替他去宋大夫那里拿退烧药给他煎,你放心吧,等你一觉睡醒,顺子肯定也会好了,不过你现在还怀着孕,就不可以和顺子接触!”   “好啦,我自己知道的,你们总是这么小心翼翼的,把我当做琉璃做的不成!”李好想起这两天都不见顺子的身影,却被告知顺子发烧,而自己有孕在身不可以见他的消息就有些不赞同,可也拿这么关心自己的云娘和宋周氏等人无法。只是顺子什么时候才会好呀,也不知道发烧厉害吗?希望顺子快点好起来吧!李好默默期盼着。   在李好视线不及的地方,刚刚还面带微笑的云娘狠狠地皱起了眉头,脑中闪过离开前钟芸对她说的话:“云娘,你该知道的,大周哪里出了大的传染症都是要上报朝廷的,宋家村的事我替你瞒下了,而你和李好虽然在御医这里呆了两天检测出没有传染到天花的迹象,可是你们宋家村还是有十几个孩童病着的!我不能替你们瞒多久,我也知道你们宋家村历来团结,不会抛弃无辜稚子,但是毕竟天子巡视云城,如有个闪失,后果是谁都担不起的,你好自为之!”   是的,顺子不是扎耳洞发烧,他是得了天花!云娘握紧双手,想起那群自己引来的所谓行商就恨不得抽自己几巴掌,一定是那胡古斯也即突厥的堤鲁埃纳·乌古斯可汗,好一个可汗呀,居然做下这种卑鄙的行径,可自己却那她没有任何办法,也是两国和亲在即,自己一个小民就可以凭着村里孩子不知因何沾染的天花去说是突厥的乌古斯可汗干的吗!可是现在顺子危在旦夕,自己又能做什么呢,可恶,又不能告诉好好,我们的顺子正在经受天花之苦,那样只能让怀着身子的好好伤心罢了,于事无补。可是为了安好好的心,我却不能去照顾顺子,顺子,你一定要坚强呀,娘亲给你送去了“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你一定要活下来,娘亲求你了!默默哀伤的云娘眼角划过一滴泪珠,如雨珠般滴落在一株破土而出的野草上,在阳光下闪闪,目送着马车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亲爱的读者们,作者君猥琐地想请假了, 额,归期不定, 不过我一定会完结好好家的故事的! 再次顶锅盖逃走, 大家尽情地吐槽吧!   ☆、好好不知道的背后   马车驶进了宋家村,宋家村里不见了往日的悠闲景象,以往在乘凉唠嗑的人们现在却紧张地三三两两聚在一起小声地议论着什么,脸上也挂着担忧的表情,而安心和赵石柱也在期间,两人不止表情忧郁,还默默祈祷着什么。   这时赵石柱恰好一个回身就看见云娘的马车,安心还来不及拉住,赵石柱就大声喊出了声:“好好,好好!”赵石柱见云娘停下了马车就要过去和好好讲话,可是却被安心恼怒地拽了把,也幸亏赵石柱身材壮实没被拽倒,他不解地问道:“安心,你做什么拉我!小心我的宝宝!”赵石柱说着安抚地抚了抚微凸的肚皮。   “你这个蠢的,你还知道宝宝呀,那你喊好好做什么?!”安心哼声。   “我是想问问顺子的情况,哎!顺子这么小,这么可怜,也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赵石柱忧愁地说道,“他还在放稻假时帮我放过鹅呢,多乖的孩子,这老天真不长眼!”   “是呀,不过他们在传是上次来的那群行商干的,还说那不是汉人,是北方的突厥人,难怪这么凶狠,现在还恩将仇报,咱们村好心收留了他们一晚,他们却祸害咱们村的孩子,这些突厥人真不是东西!”安心想起那个不同寻常的夜晚,想起那群恶人,心中就一阵窝火,可是人突厥人路过就走了,咱就是想报仇都没地寻呀!安心叹息。   “说什么都晚了,孩子都病了近五天了,听说都发着高烧呢,喝多少降温的药都不管用!而且他们还说天花要起丘疹,可痒了,痒了去抓,抓破了可是要落疤的,照顾的人就用棉布将孩子绑上,可是孩子动腾地厉害,就连最柔软的棉布也将孩子的手腕勒得血痕斑驳,绑的人都不忍心,可又没办法,人也少,不能一一去抓住孩子的手,就隔段时间去松了孩子的手,抱住孩子,不让他去抓,过段时间,再绑上,去换另一个!要不是咱们都没得过天花,我恨不得进去祠堂里去抱住个孩子,好好抓住他的手,好好陪陪孩子,你看孩子们的父母多担心呀!”赵石柱听了安心的话对突厥人痛恨的同时,却更担心祠堂里集中着的孩子们,他说着还指了指祠堂方向,果然有十几个人聚在哪里焦急不已,若不是有村里壮实女子拦着,恐怕担心疯了的父母们都能不顾危险闯进祠堂去。   安心回身望了望后又是一声叹息:“哎!可怕的却不是天花,而是天花带来的各种病症,什么肺痨、失明的,听着就渗人,那都是一群孩子呀!还是娇滴滴的男孩,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人就废了呀!”安心想起平日里听老人讲古时听到的关于天花的事,可现在那样惨痛的灾难就发生在身边,他就痛心疾首,忧心不已,更何况那里还有好好的孩子,那个可爱乖巧的顺子呀!有一度他还想着让他家宋莫娶了顺子好了,反正女子年岁大点疼人,他和好好又这么要好,顺子也不需担心和妻主家家人的相处,多好!可是现在也不知好好怎样了!   安心想着想着,一阵烦心,见赵石柱又要不知轻重地去和好好讲去,忙拉住他告诫道:“石晴家的,你怎么还不明白呀,你都看见那些知道孩子生天花的父母是多担心了,那你还要去和好好嚷嚷,你恨不得好好担心呀,再说,好好也是双身子的人,你就不担心他要是一个激动的,有个什么好歹呀!你这个蠢的!”安心说着,恨铁不成钢地用食指戳了戳恍然大悟的赵石柱。   “哦,原来好好不知道顺子得了天花呀!那就难怪了,我说怎么人家人都去看了,哪怕不能进祠堂也是轮流替着守在祠堂前,就好好家没什么动静,我还以为是好好的公婆不喜顺子,好好也就不敢来看顺子了呢!”赵石柱说着还拍了下自己的额,“是哩,看我傻的,好好也怀着身子呢,他家人也是怕他受不得惊吓!那咱们快过去吧,拦着好好,别让他瞧见了这儿的情况,听见这里的议论!”说完赵石柱就急急忙忙地拉着安心向村口走去。   “知道了,还用你说!”安心匆匆跟上赵石柱的脚步,又看了看远处的李好已经在听到赵石柱的叫声后下了马车,正向这边走来,安心估摸着可以赶在李好之前在半路拦下李好,而那里还有废弃的房屋在,可以挡住这边的情形。   这么估量着安心看着大步前进的赵石柱就不禁翻了个白眼,“你呀,也慢慢走,别急,路还远着,小心身子!”   “好哩,知道了。”赵石柱憨声回道,脚下却一点都没慢。   果然那一头的李好在半路前就被安心和赵石柱拦下叙话,听了一通安心和赵石柱热心交流的保胎经,李好就和两人道别了。仍然沉浸在身为男人却即将要生孩子的窘迫不安以及一丝丝激动好奇中的李好却没发现两人的心不在焉,和陪伴在他身边的云娘在听了两人的话后松了口气的表情,以及最后道别时云娘向安心和赵石柱拱手诚心道谢的动作。   都说无知者无畏,想必无知者也最是无忧的。李好便是这样在众人的隐瞒下,在众人的善意的谎言下,处在无知觉,便也谈不上对顺子的担心与否了。于是在李好回家后听到顺子高烧好了,就是他们学堂有个踏青活动,出去邻县了的事情也只是发出声为这个大周如此开明,连男子都可结伴出行的感喟就放下心事了。   而在现在的李好心中,只有对于未来生子的恐惧和对于怀着孩子的一点点小矜持,还有对于传说中的孕果和乳香果的好奇。在院中散着步的李好想着心事,或抬头眺望着远山青葱,或欣赏着那早开的红梅一抹夹杂翠间的美景,却没见山上寒梅傲雪后更多的终是零落成泥,美丽光华后总是落寞,此之谓缘起缘灭自有定数,不可强求。   但是世上有正就有反,有阴即有阳,所谓冥冥之中必有定数的另一句就是冥冥之中另有异数。这尘世间多了异数,那结果又会如何?   山下的李好比较着院中的孤梅与山上的梅花群,挑起脚尖,伸手摘了一枝梅,乐呵呵地想着要去寻个陶瓶插在其中,摆在房中也可以为冷清的房间添上一抹艳丽。李好摘花摘得欢,还暗自偷乐,咱这也算是插花了,多么有艺术气息呀。   瞧,李好这个现代四好男青年到了女尊的大周也变得黛玉范了,可他还自得其乐着呢,只是嘴硬的他不自知罢了。   到了深夜,村庄再次陷入宁静,只是这些天的宋家村的夜里总有几处亮着整夜的长明灯,有祠堂,有零散的几户人家,有庙宇道观里的祈福灯火,还有宋家村里正家院中一处偏远的小屋。   “金珍,还是研究不出吗?”宋家村里正兼族长宋思安失去了往日乐呵的笑容,疲惫的脸上挂着愁容,皱着眉向一边的好友问询道。   “是呀,我翻遍了医术,都只是顾此失彼,很难治愈好所有的后遗症!尤其是孩子们有的已经开始发高烧了,再这样下去很危险!”宋家村的大夫只有宋金珍一人,但宋金珍也带着几个徒弟,只是收徒时徒弟都大了学的有限,万事还得靠宋金珍她自己,更别提现在这个宋家村不如以前,就是宋金珍自己也非退隐前凭借一手出神入化的太极六和针法闻名的神医了,也就没有那些前来挑战交流的各派医学学派共同探讨。   宋金珍想起往昔就算有什么疑难杂症自己治不了,那时可以探讨的人众,能想到的办法也多。宋金珍踌躇:“要不,我去联系下以前的好友?多些人一起来想办法没准能想出治愈天花及天花后遗症的办法了呢?”宋金珍满是憔悴的脸上露出一丝期望。   可是还没等宋金珍期望太久就被宋思安的话给打破了:“你就别想着去找以前那些医痴了,告诉了她们岂不是告诉了全天下的人你在这里,那些痴人可为了追求医学什么都不管不顾的,你不就是见不得她们为了寻求各类疑难杂症就不把人当人的实验,也不分好恶的治病活人只为求财的行径才想出办法假托逝世的吗。更何况她们那些人见了难症就像猫见了腥气,哪会管小家伙们的生死,要是没治好反倒被治个好歹也难说!”   宋思安顿了顿,“而且时间来不及了!哎!”宋思安长叹一声。   “可是,哎!我真没用,亏我以前还自诩神医,天下无不治之症,可笑!可笑!”宋金珍摇着头,泪水模糊着老眼。   宋思安看着不忍,伸手轻轻拍了拍老友的背劝道:“好了,好了,你也不是神,也只是凡人!小家伙们的命就看天意吧!你尽量给开些降温的药,我让哑伯他们几个给小心看顾着,多给小娃娃们喝水拭身吧。咱们尽人事听天命吧!”说着宋思安苦笑着无奈地摇摇头,“不过你自己也要保重身体才是,别小娃娃们病还没好,你自己先病倒了,像今天这样进去祠堂的事不要干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下的规矩,哑伯他们也不敢拦你,拦了也拦不下,可就算你是宗师武功高强,也敌不过天花的病毒呀!”宋思安肃着脸劝诫道。   宋金珍还待分说却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踢到花盆的响动,宋金珍紧张地喝道:“谁!”说着就要起身去抓,却被宋思安伸手拦住。   “宋贵家的二丫头,来了就进来吧。”宋思安出言。   宋金珍迷惑:“是宋云娘?云娘居然有武功!不在我之下呀?”   在宋金珍的迷惑中,小屋的窗被掀起,一个身影兔起鹘落,迅速跳进了窗来。灯光下,宋金珍定睛一看,果然是文质彬彬的宋云娘,她不禁感叹:“真是没想到呀!江山代有才人出,咱们果然老了!云娘,没想到你文武双全,好呀!恩,老大呀,你们宋家村没落不了的,你也别太愁了!”宋金珍对宋思安说道。   “也就云娘小娃出众点,那是她际遇好,资质好!别的人呀,我也不指望的,都说富不过三代,我看这宋家村的薪火传承也相类,到了云娘这代知事的就少了,精气神也都没了,跟普通人也没什么两样的了!”宋思安喟叹,“不说这些了,要的不就是普通二字吗!”   宋思安向站在桌边要向自己和宋金珍拱手行礼的宋云娘摆摆手:“莫讲这些虚礼了,老妇知道你为何而来,想来你也听到了,小娃娃们的情形不容乐观呀!多的我也不知道了,毕竟咱们中除了哑伯几个从突厥逃难来的谁都进不去,你要问就问问她吧,这老家伙今天倒是闯将了进去!”宋思安指了指宋金珍没好气道。   “知道了,不去了,下回就不去了!”宋金珍也是没好气地敷衍应声,说完向焦急的宋云娘讲诉起宋顺的病情。   云娘听着宋金珍专业的讲解,一知半解,恍恍惚惚的就知道顺子虽然发病早,但是病情在众孩子中还不算严重,但也发起了高烧,如果还不可以找出解决天花后遗症的方法,顺子的安危仍旧未可知。云娘很心急,听着复杂的医理出神。   云娘知道宋家村村规严,也隐约知道里正功夫高强,不弱于她的师父白眉真人,也不敢造次,所以每每只敢在夜深人静之时乘好好深眠了才出来,去祠堂前放些标了顺子的纸条的食篮竹筐什么的,里面放些吃食衣物,还给送进去一副“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字,上面有顺子以前临摹的,她又给顺子添上一遍,希望顺子能自强,能懂她!顺子也是个懂事的,让人操心的少,可就是这样顺子才更可怜呀!   老天爷您大发慈悲可怜可怜顺子吧,他还这么小,这么懂事,就让他在好好享受下人世间的关爱,不要这样对待无辜的孩子吧!哪怕以后我永远突破不了也没关系,您尽管拿去换取顺子的安全吧!如果,如果顺子能过了这一关,我一定好好待他,加倍对他好!宋云娘心中默默祈祷上天,暗暗发誓。   宋思安见好友见解了半天云娘都没什么反应,就站着愣愣出神,就大声叫道:“云娘小娃!”   “是,族长!”云娘回神,不好意思得对宋金珍宋大夫拱手道歉,“失礼了,宋大夫!”   “无妨!”宋金珍也不恼,理解地点了点头,之后便对宋思安道,“那我就先走了,再去翻翻医经吧。”   宋思安挥挥手:“去吧,别看到天明忘了时间,好好休息!”   宋思安和云娘目送宋金珍翩然离去,良久宋思安出声:“云娘小娃儿别担心,孩子们得了天花的消息应该不会传到李好娃儿哪里,我禁止村人大声谈论的,更何况圣上出巡,降临云城,咱们村不能把消息传出去!你今日进城没听到什么关于这的消息吧?!”   “没有,云城很平静,就是圣上降临,百姓都议论纷纷,还有就是对于和亲突厥的不解。”云娘答。   “是呀,圣上圣意难测,对于外族一向严苛,这次和亲突厥却是令人难解。这次舒妃宣你和李好觐见没有什么事吧,这个舒妃慢慢大权在握,是个有野心的哥儿!只是他行事还算为善,对百姓江山也尽责,不错!”宋思安点点头赞道,“不过能不搀和皇家的事就莫要搀和了!”说到最后一句时宋思安眼眸精芒爆射,看起来威严十足魄力压人。   “是!”境界不是一个层次的毕竟有差距,云娘很受压迫的点头应道。   “恩,既然过两天云城要为突厥和亲来使举办庆祝,想来舒妃也给你发了请帖,那你就带你家的夫郎去吧,别担心这里!要是连我们这些老家伙都解决不了的事儿,你们也没办法的!去吧!”   “是!”云娘应声,就要离去,转身就听到身后宋思安的话,“小娃儿,别探究了,我和你师父就有旧,你想知道的,就问你师父吧,等她觉得可以告诉你了,自然会告诉你!你要记得,咱们宋家村老老少少这几百的普通人!”   云娘点头,顿步,离去。   看着昏黄的灯火,宋思安仿佛一瞬老了几岁,“哎!哪里都少不了纷争呀!”叹息声悠远绵长,像要划破寂静的黑夜的闪电般,倏忽而逝。 作者有话要说:  吼吼,我胡汉三又回来了,还有亲在看吗?好吧,作者君摸爬滚打求谅解,谄媚状! 作为补偿,作者君讲个冷笑话吧。 某日,作者君乘车路过一草莓基地,见外面树了一行字:绿色草莓基地。作者君笑。 妹疑惑:笑什么?作者君答:你看那行字。草莓是什么颜色的? 嗨,屏幕前的亲们笑了吗? 呱呱,真冷有木有!   ☆、好运气与宫廷   过了两天,尽力隐瞒却很是不忍的宋家人终于松了口气地送好好和云娘离开宋家村了,尽管好好很担心宴会时会见到各种所谓的达官显贵。怕惹麻烦,但一听是那个深不可测的舒妃指明邀请的不好不去,也便去了,不过在进城的路上听了云娘解说这次庆祝宴会是为了突厥和亲来使特意准备的,除了传统的宫廷舞和饮宴外,还有突厥国精心准备的庆祝她们国家诺鲁孜节,很有草原民族的风味。突厥族的诺鲁孜节是突厥人为了庆祝汉族的春分时节是冰雪消融,草木返青,万物复苏,牛羊产仔而聚集起来进行短至三日长至半月的迎春庆祝,突厥人人人盛装打扮载歌载舞很是热闹喜人。   云娘就是知道在大周身为男子,天性就是该呆在家中相妇教女的,可好好不同,从往日的言谈中,云娘知道好好其实很想去大周的大好河山去走一走,看一看,这份与众不同的心性是多么难得呀!所以尽管对突厥恨之入骨,可云娘还是不得不承认突厥族也有突厥的优点,就如同她们从舞蹈中表现出的对草原的讴歌,对生命的赞美,以及表现出的草原的风俗民情很是引人,不要说很是新奇的好好,就是她自己也被场面宏大的诺鲁孜节庆典给深深吸引住了,果然对于好舞蹈和好音乐的欣赏是不分国界民族的,云娘深深感喟。   看着好好目不转睛,津津有味地欣赏歌舞的身影,云娘又在心中下了个誓愿,以后一定要带好好和顺子,还有她们的孩子好好走遍大江南北,一览大周大好山河!   正如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一般,当云娘小心看顾好好时,看台上的正座上的皇帝姬芙和舒妃蒋舒,宝林蒋邈也在看她和李好。   “陛下,您看,那就是舒妃哥哥刚认的弟弟,叫李好的。”宝林蒋邈娇俏地指着看台下的李好那边说道,“不过我看那个李好也没什么出众的呀!不就是个村野村夫吗!陛下,您说呢?”蒋邈嘟着粉色丰唇眼中波光流转地看向姬芙。   姬芙也在打量,“是没什么出众的,不过既然能让舒儿看中的肯定有不凡之处的,对了,他叫李好,他的那个妻主还是个秀才,是个人才,看着能用就起用吧,舒儿?”姬芙转身面向蒋舒,伸手捉住了蒋舒放在一旁的手,抚着。   蒋舒脸颊飞红,微微颔首,“是的,是个了不起的,可惜好好是男的,不然臣妾还想封他做做官呢!”说着,作好笑状抽出被姬芙握着的手去拿帕子掩口轻笑。   “呵呵,舒儿想封那就封吧,舒儿不也给灵歌和高峻封了男官吗!”姬芙笑着指了指蒋舒身边侍立的华灵歌和高峻道。   华灵歌正给蒋舒剥着莲子,闻言凑趣回道:“陛下您又不是不知道朝中那些大臣左一个不合礼法,有一个有违古制的掉书袋子,就是封了臣和高峻两个还扰得娘娘烦心不已,要再封一个,那在那些老古板那里那还不以为娘娘是捅破了天呀!”华灵歌夸张地笑道着。   众人看得好笑,蒋舒也笑了,指着灵歌道:“哪有你那么夸张!灵歌果然是个开心果!”   “谢娘娘夸赞,灵歌呀就要做陛下和娘娘的开心果,替陛下和娘娘解忧才好呢,这可是灵歌的福气!”华灵歌闻言行礼道谢,嬉笑答道,说完就又替蒋舒剥起莲子来。   “你呀!”蒋舒笑嗔,脸带温柔。   一旁的蒋邈看着和乐融融的蒋舒华灵歌主仆两人,有看了看尽心护卫的冷面侍从高峻,心下嫉妒,酸酸地开口道:“是呀,舒妃哥哥就是好,连侍从都有个官身的,那可是连皇后娘娘也没有的呀,也就难怪侍从尽心侍候了!”   姬芙听到这话时正笑着,闻言笑脸僵了,她清了清嗓子说道:“好了,就别再说这些了,至于舒儿你的那个新认的弟弟,朕瞧着一团天真质朴的,恐怕也不是做官的料子,有机会封他妻主做个官,让他当当官夫郎就好了!”姬芙一锤定音道,皇帝的话一言九鼎,自有书记官在一旁备注下了,就这样云娘即将当官就这么定下了,只是做什么官,多大的官,那就不是现在欢宴的众人关心的了。而蒋邈最会察颜观色的,见姬芙不悦也不敢在出声,毕竟这里还是看台上,他也不好使出那套娇缠柔媚了,便忿忿噤声。   就在众人收拾情绪打算继续观看舞蹈时,忽然下方的突厥来使起身行礼出言:“大周陛下万安,突厥使臣阙特勒有个不情之请,万望陛下能够答应!”   “哦,阙特勒你有什么请求?”姬芙疑惑。   “陛下,今日乃是为庆祝我突厥与大周和亲友好而设的宴会,而且还恰逢诺鲁孜节,所以我们才会安排庆舞答谢,既然日后落秋郡王就要嫁到我们突厥,成为我们的未来的颛渠阏氏,那么在今天这个突厥最最重要的节日里,我们这些突厥来使请求阏氏能够下台和舞者一起载歌载舞,共同欢庆诺鲁孜节!”阙特勒说罢,对着上方的姬芙和姬落秋等人深深一揖,口气却不容置疑般地强硬。   在座的众臣听了哗然,这个突厥使者居然这么嚣张,这和亲礼都还没办呢!更何况堂堂大周郡王可不是你们这些粗俗民族的舞姬,居然敢叫落秋郡王去献舞!姬芙也面色不愉,姬落秋更是气得嘴唇发抖。   姬落秋本来应坐在上方的正座上,同姬芙蒋舒她们一起的,不过姬落秋心中挂念,就任性地坐在了左下手方大臣的位置中,和钱如玉钟芸一家坐在了一起,没事逗弄逗弄敢怒不敢言的钟小茹,谁叫钟小茹是钟芸的女儿来着,这叫母债女偿!姬落秋虽然已经认命地逼迫自己放下心中的思念,可他心中还是想再看看她,再瞧一眼她,毕竟能见着她的时日已经越来越少了了,可是不争气的他却还是为着能这么偷偷静静看着她就高兴满足得不得了。   是,他知道自己已经是突厥未来的颛渠阏氏,这已经不可更改的了,可这些使臣怎么怎么没眼色!姬落秋平了平心中的怒火,霍然起身道:“这位使臣,落秋在这里要向你们这些使臣说对不起了!作为大周郡王言行举止都要合乎礼仪,而我大周的礼就是要男子家温文和煦,谦彬含蓄,所以好人家的男子是不会在大堂广众之下翩翩起舞的!”姬落秋状似歉意地对阙特勒解释,语气中却饱含着对突厥人的看不起和对大周的自豪自傲。   阙特勒听了也很气,她知道事不可违,就说了声“那落秋郡王以后到了我突厥可就得入乡随俗了,希望到时候的郡王您可以做得一展舞姿吧!”说完便坐下了。   姬落秋听了暗自皱眉,正待分说却听得上方传来姬芙“落秋!”的沉声制止,姬落秋知道不可再过无礼,便只好应声行礼也入住了,可他的心却乱了,坐在座位上不安地想着什么。   这一派和乐饮宴中突起的波澜看得李好直咂舌,原来果真是筵无好筵的呀!李好有些为前方那位性子有些耽直的郡王担心了,现在就和未来婆家起来冲突,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吧!李好坐在椅上转头向左右看了看,乘人不注意,偷偷挪了挪坐得僵直的身子甩了甩手臂。   李好的这一挪倒是让高高坐在上方的姬芙看见了,姬芙看着李好自以为没人发现的小动作心下好笑,宫宴上的人的行为举止都是有规定的,别的人都是端端正正的,就算有吃惊哗然也会保持正姿,更何况在经历了刚刚的冲突后人人谨小慎微,一个大气都不敢喘,这么安静下那人小动作更容易引起发现的!   姬芙看得好笑,心中的一丝不悦也在笑意中消散,她朗声开口说道:“今天既然是欢宴,那就也添上件喜事才好!朕的爱妃舒妃前些日子刚认了个干弟弟,那就在今天行个仪式吧!”说罢向蒋舒投去询问的一眼。   蒋舒虽然疑惑,但想着李好的性子便也恍然,陛下她果然还是喜欢那些与自己相似的人,不论是相貌还是性格,可是她怎么会在这时候提的,还以为陛下不会喜欢李好的。不过蒋舒虽然疑惑面上却也还是高兴地点头应好。   而这时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姬落秋闻声疑惑地看了看李好和蒋舒,姬落秋看着姐姐姬芙含情脉脉看着蒋舒一片琴瑟和谐,就连对蒋舒的新认的干弟弟都是爱屋及乌的温文和蔼,可对自己却是越来越冷淡了!姬落秋心下一片酸涩,看着懵了的有些不知所措的李好傻傻地起身在侍从提醒下就要磕头谢恩,那可爱的呆摸样却是令人心喜,这个李好看着就是个质朴善良的,舒妃的行为也不难理解,毕竟在天家就是这种真最是难得。   突然姬落秋闪过一道思绪,既然姐姐如此宠爱舒妃娘娘,那我要是再好好结好舒妃,投他所好是不是可以让舒妃娘娘为自己筹谋一二呢?越想越可行的姬落秋就又起身说道:“姐姐,臣弟与这位宋李氏李好也是一见如故,对其很是喜爱,所以也请求与其结拜金兰,万望陛下和娘娘恩准!”说完便是深深一作揖。   蒋舒看着下方那个娇俏的臣弟一而再地受到冷落,现在看着他再次低头请求和期盼的目光很是不忍,可蒋舒回身看了看听了姬落秋的请求后就收敛了笑容,低眸又捉了他的手把玩的姬芙就知道姬芙她不同意的。   蒋舒心下叹息,面上却笑着说道:“不过我可是和好好相识在先的,落秋你呀,提晚了!而且好好恐怕也不胜惶恐的,要是你在来和他结拜,他要是不高兴地跑了,我可找你算账的啊!”蒋舒打趣道。   姬落秋看了看高高在上的那位姐姐,苦笑:“是臣弟造次了!”说罢,落寞坐下。   而蒋舒见姬芙一言不发的样子想是乏了,但是册封仪式还是要举办的,不过也就是赏个不值钱没实权的爵位,赐些金银绸缎赏赐,倒是不虞那些卫道士叽喳出声,就又接下去宣懿旨道:“云城宋家村宋李氏李好及宋云娘听宣:宋李氏李好性情恭谦,蕙质兰心,着赐李好云城县男,位列从五品上,食邑三百户,赏白银百两,绸缎十匹,布十端,棉十屯。钦此。”蒋舒吐气如兰,一连串说下来倒也面不改色的,说完听着侍从又高声宣了一遍,就面带微笑地看着李好,等着李好上前来由他亲自赐下爵位官服和文书。   而李好是真没想到这次来饮宴也可以喝出个爵位来,真是天降馅饼,惊喜大了!他和这个舒妃算上这次也才见了两面吧,就这么的要多了个哥哥!李好腹诽咱俩有这么投缘吗!可也太没人权了,都不问他同意与否!还有那个郡王也来凑热闹,这皇亲国戚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幸好舒妃替他拒绝了,否则他可真要当场拒绝的了!好吧,李好心中也只是想想罢了,要是舒妃同意了,他还真没胆子拒绝的。不过赏赐倒是很好,多多益善才好,家里又添进项了,不错不错,毕竟要多张嘴巴呢!这么胡思乱想着,李好在侍从的提示带领下起身,和云娘上前去谢恩接旨,心下却是有些不真实的惶惶然。   正当两人随侍从走到了中央时,姬芙身后的护卫忽然来到姬芙身边俯身小声地说了什么,姬芙闻言皱眉,看了看下方的三人,有回身看了看正待起身去赏赐的蒋舒,立马挥退侍从出声道:“不必多礼了,赏赐就由礼部官员去颁发吧,你们就在那里谢恩吧。”   李好和云娘疑惑却也遵旨就在那里谢了礼退下,蒋舒看了看那个回报的侍从,又看了看李好恍然,没说什么,只是对李好温婉一笑安抚了下。   宴会进行到这里,真是跌宕起伏,世事多端,姬芙在之后就意兴寡然地摆驾回行宫去了,众妃嫔及大臣也就一起离开宴会了,这场对李好来说很是煎熬的宴会终于是落幕了,领过爵位文书官服和赏赐,李好抚着酸酸的腰坐在回村的马车上,喋喋不休地向赶车的云娘说着抱怨声,以及对于赏赐的惊喜。余晖下,一路驶过的马车只余下好好清脆的说话声。   而在云城行宫,蒋舒亲手服侍姬芙脱下厚重的黄袍,替她抚平中衣上的折痕,“陛下是收到了宋家村的消息了吧?”蒋舒问道。   “是呀,宋家村爆发了天花,在加上朕和众大臣在,主政的自然瞒得紧了也不奇怪。”姬芙展身,伸出手臂来,让蒋舒套上外服。   “陛下恕罪!宋云娘和好好他们绝对没有被传染上的!是舒自己担心弟弟受惊才请了他和云娘来,替云娘一家圆了瞒着好好的谎!”蒋舒这么说着,动作却不慢地仍在替姬芙穿着衣。   姬芙微闭了眼,颔首:“朕知道的。”   换好了衣服,姬芙就要休息了,蒋舒却要去处理下今日的朝政,便领着众侍从离开。走在去寝宫的路上,蒋舒就遇上了前往姬芙寝宫的蒋邈。   蒋邈一步三摇,摇曳生姿。蒋邈也见到了远远地就亲热地喊了声:“舒妃哥哥!”说完高兴地上前来,亲热地拉着蒋舒的手,“哥哥这是刚从陛下寝宫回来吧,陛下一定是太累了,才会赶哥哥离开的!”蒋邈状似不经意道。   “而且呀,咱们大周就是以丰润为美,哥哥你就是太瘦了!哥哥就是太要强了,一定要替陛下打量朝政,把自己累瘦了不说,有些越俎代庖之嫌呢!还要被大臣们整天上奏批判,多不值呀!”蒋邈忧心地对蒋舒说道,可眼中的嗤笑却毕露着他的幸灾乐祸,他细细打量着蒋舒,就想看蒋舒的懊恼,却发现蒋舒就是淡淡的表情。   除了在陛下面前,蒋舒就连装也不要装了吗!蒋邈愤愤,无趣地离去,边走边和身边的小童大声说道:“这男子呀,就是要宜室宜家才好,太争强好胜的,妻主不会喜欢的!走,咱们去服侍陛下去,陛下一个人睡这么大的寝宫一定很冷清!做妃子的就要去体贴才是。”   而那小童连连应是,应着还自以为不着痕迹地偷瞄蒋舒,看得华灵歌一阵火大,走在路上华灵歌就忍不住说道:“娘娘,您怎么就任他这么埋汰您呀!要不是当初娘娘省亲时让他来拜见,他哪里有机会当上宝林的,哼,什么东西!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蒋舒轻笑摇头:“你呀,既然知道他不是东西就不要理会便是了,越理他他才越欢!不过灵歌可真是才华横溢呀,还有鸿鹄之志呢!”蒋舒边走边打趣道。   “娘娘,那是的呀,否则我可不敢揽下男官这个瓷器活,要是没有鸿鹄之志,和出众的才华娘娘也不会提拔我呀,不过这都是娘娘□□的好,娘娘才是天底下最厉害最出众的男子!什么宝林婕妤的,那是拍马都比不上娘娘的一根手指头!”华灵歌顺着话茬大大咧咧地接下,夸自己一点都不含糊,还拍上了马屁,那俏皮的样子可爱不已,也让蒋舒一阵好笑。   姬芙寝宫中,姬芙正听着帝皇的亲卫天成卫一等侍卫首领纪伊的禀告,如果有人比较下就会惊讶地发现刚刚蒋舒和蒋邈的每一言一行都被生动地讲述了出来,让人感觉如临其境般。不过这并不奇怪,每代帝王的亲卫那都是最后的后手,没有这么点对天下事的掌控,那皇位就是坐在刀尖下的呀。   姬芙静静听了禀告,吩咐道:“等会儿蒋宝林来了,别让他来打扰我,不过就让他呆在偏殿吧。”   “是,我会吩咐手下迷晕宝林的。”纪伊见怪不怪地说到。   “恩。”姬芙点了点头,随后又问道,“你说女人真喜欢温婉的男子吗?虽然蒋宝林傲娇了点,但这话听着也有些道理呀。”   纪伊茫然:“这,这臣就不知道了,不过应该是吧。”   “可怎么我就觉得舒儿这样很好呀,他喜欢自由,喜欢不受束缚,喜欢用权势做着利国利民的事,却还受着天下人的腹议,真是受尽委屈呀!”姬芙说着,长叹一声。   纪伊傻眼,就知道陛下又魔怔了,舒妃娘娘是喜权势,将朝政一把抓,可哪有陛下说得这么可怜,宝林那说法也就是讽刺下,陛下居然当真了,幸好呀,舒妃娘娘虽然恋权,可是却没有损国利己,一直兢兢业业,很是难得呀!   不过,纪伊望了望正愣愣望着窗外出神的姬芙想到,舒妃娘娘有才人所共知,现在朝廷上对于舒妃掌权的争议都在慢慢消失不见,可是那样的话又还有谁知道这个大周是姬家的天下,这个天下还是否是陛下说了算的!纪伊心下隐忧,但望着为情一字伤神的陛下,她也只有将担心放在心中,暗暗注意着舒妃娘娘的一举一动。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在这里谢谢大家的支持了,大家的评论作者君看到了,会去改的, 嘻嘻,新文吗,太激动鸟,一写完就发上去了, 然后之后除非去找忘记的剧情人名什么的,就不想再去看自己写的了。 欢迎大家继续捉虫!这是对作者君的督促呀!再次再三拜谢了! 还有就是作者君觉得晋江除了偶尔抽抽的毛病,各种文稀奇古怪,蛮对作者君的口味的, 作者君还是不挪窝了,在此谢过其他网站编辑们的支持!   ☆、好好得知实情   另一头好好和云娘在夜幕星光下才赶到了宋家村,可坐在马车中的李好在进村时却听到了一阵悲伤的哭泣声,和一阵喧哗声,好好不禁疑惑,是哪家长辈逝世了吗?好好撩起车厢的窗帘望了出去,就看见大槐树下一位夫郎正嚎啕大哭着,哭声撕心裂肺,而他的周围,一些人也是面带凄色的劝说着什么。   这时人群中同样为哭着的夫郎难过的苗宣看见了村口马车上向这边探看的李好,不禁愤愤,怎么同样是有孩子得了天花,李好却像没事人似的,还整天去云城东逛西逛的,太过分了!苗宣脾气本就暴躁,加之他还和李好吵过架,李好害得他在村里丢了大脸了,旧恨叠加下,苗宣就感觉自己是打抱不平了,一定要在此时揭露李好的伪善的真面目!于是就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李好大吼道:“呔!你个李好!你家娃娃得了天花都快死了,你还有心去云城参加什么庆典!真不是东西!”   这一声真是震得大家都吃惊不已。众人是不知情的,听了苗宣怎么一说,有人也就真信了,愤愤不平,但也有人深思想了下就知道是李好的家人为着李好的身子瞒下了,李好想来和善,对顺子的好也是有目共睹的,就出言反驳了,这么一来,那边就争论的激烈了。   而李好在听了苗宣苗大泼夫的话,如遭雷劈,他一下子回忆起了,什么顺子因为穿耳洞发了高烧为着宝宝不可以去看,什么顺子在先生的带领下出去郊游去了,都是骗人的,顺子是得了天花!   天花!李好倏然而惊,在这个医疗落后的大周,这天花可是会要人命的!   “停车!”李好掀开前头的布帘对云娘大吼出声。   云娘喟叹,她知道被苗宣怎么一吼,是再也瞒不住好好了,只求好好能平静些,别太着急了!她扬鞭吁了一声停下马车。   马车刚停,就见李好脸色苍白地揪住云娘的手臂焦急问道:“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可以不告诉我!”李好语无伦次,泪水在眼中打着旋儿。   “好好,别急,别气,别太难过!”云娘回身,轻抚好好的背,“我们也是怕你太过担心,你还怀着孩子呢!”   “放屁!你们就在乎我肚子里的孩子,那顺子就不是我的孩子了!是,对了,顺子还真不是你的孩子,你巴不得他死是吧!他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的,宋云娘!”李好泪水滴答滴答落下,无力的手拍打着云娘,一下一下又一下,可云娘就任他打,任他发泄。   “镇静,好好!”云娘轻声道,“我们谁也不想的!顺子这么乖,这么好的孩子,我们都很喜欢他的,我也是真的把他当成自己亲生的孩子的,只是,如果告诉你有用的话,我们也不会不告诉你的,就算是告诉了你也只是多了个担心的人,于事无补,我们只是担心你呀!”云娘哑着嗓音担忧地说着。   “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你该告诉我的!你这个混蛋!啊!”透过泪水,李好看见了云娘握着的手青筋暴起,她也只是担心吧!李好恨恨,猛地一扑,扑进云娘的怀里张口在云娘的肩上就是一咬,重重的,狠狠的,咬定不放。   云娘被咬得生疼,却也狠狠地抱住李好,大手抚着好好的头,轻轻抚着,“咬吧,如果好好你咬我可以放心点,那就咬吧!”   闻言,良久,李好吐口,推开云娘,平复胸口试图停下了哭得直打噎的嗝声:“呸!你个混蛋还有脸来安慰我,咯—!我可不是什么温室的花朵,你们就得娇惯地养着我!咯—!你们不说又怎么知道告诉我也没用!”断断续续地说完,李好呼的深深吐出一口气。   云娘无奈:“好好,告诉你又有什么用,你要知道我们村的宋金珍宋大夫原先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医,连她都治不好的天花,你怎么会有办法呢!”   “谁说的,天花,天花,对了!”李好喃喃念道,“顺子他们病了几天,发出红疹了吗,起疱疹了吗,发高烧了吗?”李好急急抓起问道。   “有七八天了,顺子和那些得了天花的孩子被隔离在祠堂那里,有得过天花的哑伯几人照看着,谁也进不去,不过听宋金珍大夫的话应该是已经发高烧了,其实天花不可怕,就怕天花之后的后遗症!”   “恩!是呀,高烧也很危险的,八天!天花!”李好听了云娘的话,陷入沉思中,记得在现代时有听过女同事讨论过穿越古代的恶俗桥段的,其中就有穿越者穿到古代治愈天花的,那时她们说了什么来着?!李好逼着自己去回忆,可越急就越是想不起来。   “看我笨的,是什么来着,真是安逸日子过久了连脑子都钝了!”李好急得用手拍着自己的脑袋。   云娘见了疑惑:“怎么?好好你也知道医术?”问着抓住李好自虐的手。   “不是,只是恰巧以前听人提起过怎么治天花的,就是想不起来了,好像和牛什么的有关,是什么呢?”李好皱着眉头想着。   “是吗,可是如果真有人知道,这么造福于民的事怎么没有广为流传开来?”云娘有些不相信,小心说道,希望李好别在逼自己了,莫不是好好魔怔了,这天花怎么可以治愈的,那可是华佗在世都没办法的,牛?牛黄,还是牛膝?云娘哭笑。   “哎呀,真的就有吗,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都这个生死危机的时刻了,让我好好想!牛?牛?啊!”李好大叫了一声,“我想起来了!是牛痘!是牛痘!牛痘!”   “牛痘!”云娘沉思,点头道,“既然人会生天花,那牛也会的吧,可也没见牛得了天花死去的,或许可行!好好,你坐进去,我赶车去宋大夫那里告诉她牛痘的事,越早越好!没准牛痘真能治好顺子的天花!”   “一定能的!”李好闻言应声进了车厢里去坐好,在舒了口气的同时又为顺子担心起来。   而一边争论着的众人听到了李好和云娘的对话,看到了这一幕也就明白了真相了,一想到那什么牛痘可能可以治愈天花,众人不禁对李好充满感激,也就带着希望散去了,倒是苗宣诋毁人李好不成,又给大伙留下了挑拨是非的影响,气鼓鼓地回家去了。   且不提在宋金珍得知了牛痘可能可以治愈天花后立马苦心研究终于验证了这一良方,可马上又傻眼了,宋家村小呀,生牛痘的牛也不多,就找宋思安商量了起来,宋思安一思虑,还是报朝廷吧,毕竟有了大的疾病还是要上报朝廷请求支援的好,而且这牛痘可以治天花还可以因此公布天下让其他人受益,这么想着宋思安乐呵呵地写起了请罪书,而忆起刚刚得知李好居然因为投舒妃娘娘的眼缘就被封为县男,想把牛痘发现人隐下不提,不让宋家村太出众的的心略一犹豫,为着李好着想大手一挥,就把李好给写上去了。   之后,在庞大的朝廷机构的运作下,牛痘果然源源不断的送来了宋家村,孩子们在牛痘及其他中药的服用下终于再次健健康康的了,宋家村因此事出了名,朝廷不怪罪宋家村的隐瞒,反而赐下了忠义之村的牌匾,而李好因为发现牛痘原本应该有赏赐的,也因为众臣的阻拦,说什么男子不可封赏太过,在加上李好已经有了爵位了,就该衷心为国出力,所以除了又赐了些金银精锻,就也没有下文了。反倒是突厥人知道了大周居然有了治愈天花的办法,又遣使来商谈,和亲的事延期了,现在对两国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天花的事了。   这些大事好好都不关心的,过了这阵风波的好好坐在安睡的顺子的床前,静静地望着孩子安稳的睡颜,只觉得一阵庆幸,幸好他知道天花的治疗方法,否则顺子会怎样,他连想都不敢想下!   “好好!”站在一边的云娘见李好黯然的神情,搭手在李好的肩上轻声道。   “嘘!”李好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起身示意云娘出去谈。   出了屋回了房间,李好点起了烛火,云娘看着李好忙碌的身影喃喃道:“好好,对不起,没想到你居然知道天花的治愈方法!”   “没事,我知道你也是不想我担心的!”李好回身望向云娘,“不过下一次再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我可受不了再来一次这样的事情了,也幸好这次是我恰好知道的!”李好翻了白眼。   “是!不会有下次了!”云娘坚定地回答,说罢走上去拥过好好,抚着好好的肚子说道,“好好,幸好有你!”   李好也抱住云娘,轻嗅云娘身上皂荚阳光的清香,放松下了身体。   院中月光皎洁,透光的窗上映出一对静静相拥的身影,摸摸扶持,鹣鲽情深。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别担心,作者君是亲妈,看,顺子没事了吧!O(∩_∩)O 在此打下广告,作者君开了篇新文,是以前写在纸上的,完结了的, 就是打字慢了点还蛮瘦的,欢迎文慌的童鞋去作者君的专栏瞅瞅。 ps:该文开篇有点点狗血,有点点悲剧,不过放心是happy ending的! 还有就是作者君文案无能,亲们别被题目文案分类什么的吓跑了~~~~(>_<)~~~~ 新文没什么人再看,不过作者君还是很有想把它发上来的冲动, 所以作者君就猥琐地向亲们厚颜推荐了!(*^__^*) 嘻嘻……   ☆、一家三口去钓鱼   这一日清晨天气晴朗阳光明媚,李好一家兴致冲冲地去河边郊游垂钓。路上李好和顺子一人一顶大草帽,欢快地手拉手慢悠悠地走在前头,而后头跟着云娘。只见云娘一手扛着应好好要求自制的大布伞加拎着食盒,一手在腰间夹着三条可折叠的木凳,背上还背着个包袱,里面放着三竿竹做的鱼竿和一罐挖来做钓饵的蚯蚓,加上戴着的草帽,满头大汗淋漓的,看上去很是狼狈的样子。   果真是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宁得罪小人,莫得罪男子,古人诚不欺我也!云娘看着走在前头一身轻松的两父子,苦笑不已。那次瞒着好好的事都过了这么多天了,而且自己也好好忏悔道歉,好好当时答应的好,可过后却折腾起了自己来。罢罢罢,真是欠他的!云娘无奈一笑,可眼中却满是拥有了全世界的满足与被家人需要依赖的开心。   三人一行来到一处平坦开阔的河岸边,李好和顺子就开心地开始打打水漂,折折柳枝,指点指点波光粼粼的河水,或是在柳树下窃窃私语嘀咕着八卦。而云娘则是忙碌地在临岸的草地上铺上棉布,打开食盒放好果品小吃点心,之后还要将大伞在河边撑起树好,底下放好木凳,摆好钓竿鱼饵,忙得很呀!   而一旁正在柳树下和顺子乘凉李好看到这一幕,嘴角翘起,眼眸中露出自得,顺子也看到了这些天父母怪怪的相处模式,不过爹爹总是占着优势,他就不是很担心了,可是总是这么差使娘亲,而自己和爹爹就这么袖手旁观真的好吗?   顺子小心开口问道:“爹爹,咱们去帮帮娘亲吧?”   “干什么去帮她,你爹爹我可是孕夫!孕夫最大!”李好不乐意,“而你前些日子还生着大病,当然要好好休养了,咱们谁都不用去帮!也不准去帮!”李好哼哼出声。   顺子担忧:“可是爹爹,你最近和娘亲很奇怪耶,你是不是和娘亲吵架了,所以娘亲才抢着做这做那的来道歉呀?要是你们真吵架了,那就快点和好吧,要再这样下去娘亲多累呀,看娘亲累得满头大汗的!”顺子有些心疼道。   “怎么你还心疼她来了,你都不知道,前些日子要不是你娘她没坦诚告诉我你生了天花的事,你就不用忍受这么久的病痛的折磨,没准两三天就好了!你这没记性的!”李好恨声,用手指头戳了戳顺子的小脑袋。   顺子被戳得歪了歪脑袋,不服气:“可是娘亲也是为了爹爹你好呀,也是怕爹爹你担心,还有担心小宝宝吗!就爹爹最小气了!”   李好气结:“你个小没良心的,我这不是为你出气吗,你居然还不领情!你不怕你娘亲只喜欢小宝宝就不喜欢你,我担心!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况你还不是她亲生的!”说道最后,李好声音慢慢低了下来,小心地觑着顺子的脸。   顺子看到了,无奈道:“爹爹你真是的,怎么会这么想娘亲呢,娘亲一直对我很好的,而且我生病时还鼓励我,我的同窗们都很羡慕我有个这么有学问,这么耐心教我的娘亲呢!哎,爹爹你就爱胡思乱想,这是不是就是你之前讲到的那什么产前忧郁症呢?”说着,顺子可爱地用手摸着下巴作担忧状。   “什么!你这臭小子,真是不识好人心!产前忧郁症?!我才不可能得那种病呢!”李好怒了,揪起顺子的小耳朵来大吼,“你这臭小子自从病好回来后就一点都不可爱了,也不像从前那么喜欢爹爹了!小没良心的,你可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你和我才是一国的,你听到了没有!”   顺子无奈,踮起脚用手护住耳朵连声应道:“知道了,知道了!爹爹,快放手,疼!”   李好看着小脸都皱成一团了的顺子就心疼地放开了手,可他刚放开,顺子就像一条泥鳅一般滑溜地从他手下溜走了,边跑向云娘,边喊了句:“爹爹,我去帮娘亲了!”也不待李好反应。   李好看着顺子跑得飞快的身影,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无奈地笑骂了句:“臭小子!”又左右望了望见一人呆着很没劲,再说他也不是真跟云娘吵架了,何必身单影只地一人在这里吹冷风,这么想着便也慢慢踱了过去去,至于帮忙那是什么,他可是孕夫!   日头渐渐升高,天气也暖和了起来,李好一家三口悠闲地坐在大布伞下垂钓了起来,三人各不相同,云娘像得道高僧打坐般一动不动的,只有眼神直盯着河面,顺子则是东张西望地坐不住,偶尔瞟到了云娘专注的神情,想起钓鱼就是要静下心来才凌然不动起来,可过不了多久就又左动动右看看起来了,而李好则是悠闲地吃着桃花酥,而他的钓鱼竿却搁在地上踩在脚下看也不看,就任鱼竿平直于水面这么垂卧着,偶尔还迎着春风微笑着闭着眼深呼吸,好不悠闲。 而大伞的后面还扑腾着大小不一十几条的鱼儿,有鲫鱼、草鱼、青鱼、鲶鱼以及鲈鱼等等,最小的都有巴掌大,好不肥硕,它们被草绳串成一串串的,在缺水的岸上扑腾得好不厉害,看上去活蹦乱跳的好不新鲜。可见李好一家这一行收获着实不错。   过了不一会儿,平静的水面又起了波澜,这是有鱼咬钩了,云娘精神一震,聚精会神地盯着鸡毛漂,沉声静气,倏地握竿的手腕一翘手肘一沉,一条硕大的青鱼被鱼竿一挑而起,青灰色的鱼鳞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鱼尾甩动见,水珠晶亮。青鱼不妨被吊住,腾跃着还待逃脱,却随着云娘手中的竿子一拖,化作一道青光斜飞到了大伞的一侧,马上那青鱼就只剩下在沾水的草上蹦跶的份了。   看到又一条鱼儿被钓了上来,云娘的嘴角不禁露出微微自得的笑意,而顺子看到娘亲又一次钓上了一条大鱼更是钦佩不已,放下手中的竿不停地拍着手道:“娘亲真厉害,又钓到了一条大鱼!”   云娘微笑,走过去将青鱼拽下钩来串到草绳上说道:“顺子也很不错,钓到了这么多鱼,呵呵。”   顺子受到夸奖微微自得,可马上又有些不好意思,摸着头道:“哪有,只是些小鱼,更娘亲比差远了!”   “已经很不错了,第一次钓鱼就钓到了鱼,而且这些鱼以顺子你的年纪来说能钓到就很不错的!咱们下次再来钓,多钓几次顺子一定会钓得更好!”云娘笑着说道。   “呵呵,真的呀!太好了!”顺子高兴极了,欢呼出声,马上又颠颠来到云娘的身边,摇着云娘的手臂道,“顺子钓得好那也是娘亲教的好,娘亲最厉害了!”   “你呀!”云娘乐了,感受到顺子的亲近,沾水的食指在顺子的小鼻子尖就是一点,惹来顺子娇俏地一声“呀!冰!”后就是呵呵地笑了起来。   顺子和云娘在那里高兴地笑闹着,可一旁悠闲的李好却感到不开心了。李好扭扭身子,坐正,心下暗道:我才不是吃云娘的醋呢!可这么别扭地想着,人却还是忍不住破坏那边和乐的气氛开口道:“什么下一次呀,这么没意思的钓鱼,就这么傻傻呆坐着有什么意思!是有钱从天上掉下来还是可以中签筹呀!下次咱们要去就去逛庙会,又有吃的又有看的,多好玩!”李好说着想到热闹的庙会上的各色小吃各种杂耍心中就是一动,不禁默默计算起下次庙会的时间起来。   听了李好的话,顺子有些不乐意,毕竟他的成绩很好,也产生了些对钓鱼的兴趣,却被李好这么泼了瓢冷水,自然不高兴,微嘟着嘴。云娘也见了,趁着李好出神,凑到顺子的耳边小声道:“顺子,下次咱娘两来,不待你爹爹!”说完神秘地对顺子眨眨眼。   “恩!”顺子听了果然高兴了,笑脸一绽,重重地点了点头,向云娘也眨了眨眼,顺子和云娘两人就这么有了种有共同秘密后的心照不宣。   李好在过了好一会后回过神却发现顺子和云娘那两娘两正彼此眨着眼傻乐,又是一阵不高兴,“啊,怎么回事呀,你们眼睛抽抽了呀!”   “爹爹,你怎么老是这样扫兴!”顺子气着了,苦着脸小声喃喃道。却被云娘手肘轻轻拐了拐,示意他不要和李好动气,顺子就是嘴巴一嘟,果然孕夫最大,他爹真是成国宝了,说不得碰不得!   “顺子你在说什么,大声点!”李好只看见顺子蠕动的嘴,没听见声儿,就疑惑问道。   “没什么,我在说好的,下次就陪爹爹你去庙会逛!”顺子敷衍着回道。   “哦,那你的眼睛别那么眨了哈,小小年纪别学你娘,那样难看!”李好听了却还是教训着顺子,连云娘也是躺着也中枪,被埋汰了,云娘苦笑。   “恩恩,知道了!爹爹,我要钓鱼了,你别再说话了!”顺子不耐烦了,快速小跑着回到小马扎上抓起鱼竿正襟危坐钓起鱼来。   李好气结,指着顺子就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耐烦的样子,我是为你好!还说我有产前忧郁症,我看呀,是你提前到了叛逆期了!”   顺子无语,面向河面的脸上受不了地翻起一个白眼。   “好了好了,好好你就别说顺子了,顺子的眼睛没事的,刚咱们就是开玩笑来着呢。”云娘见李好气愤顺子无奈,忙出来做救火员,开解李好道。   “哼,积小成大,积少成多,时间长了,也就变习惯了!你别惯着他的坏习惯!”李好对着云娘也是没好气,“还有你,好榜样不做,带的什么坏榜样!”说完对着云娘就是一个白眼,可见顺子那熟练的翻白眼的没个正行的样子是从李好这里学的。   云娘一阵好笑,看着赌上了气的两父子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着调呀,我可不是在夸你!对了,这些日子你光在家里闲着,都没去肉铺看,明天你可得去呀!我跟你说,虽然我被封了县男,家里还受了些封赏,可那都是一次性的,没了就没了,你那肉铺的活可不能懈怠了!”李好喋喋数落着云娘,又歪题了,说着就说到了家里的活计上去。   “好,好,我知道了,你放心,肉铺有李先为担着掌柜的,还招了个新活计,活儿忙得过来的!至于银钱进项也还有的,我不会让你和顺子,还有我们的宝宝吃糠咽菜的,放心,好好!”云娘看着李好一副精打细算,忧心忡忡的样子就是一阵好笑,笑着解释道。   “什么!你又请了个活计,那就是有一份工钱呢,多奢侈呀,那肉铺又不大,活计也不多,你怎么就又请了个活计了!”说着说着李好意识到了什么惊叫道,“对了,那你自己呢?!你就在家闲着吃闲饭呀!”   顺子在旁边听了很是受不了,开口道:“爹爹,你怎么这么说娘亲呀,娘亲她还不是担心你,才休息下来陪着你的吗,再说了,这个家都是娘亲的,肉铺也是娘亲的,娘亲怎么就是吃闲饭的了!”说完顺子还小声嘀咕了句“爹爹真是越来越神经质了!”   李好被噎得一阵气喘,良久不耐烦地对顺子挥手道:“你懂什么!”又转身对云娘说道,“那个,宋云娘,我和你说清楚哈,现在我是县男了,也是有爵位的人了,家里的银子也有我的贡献,虽然这里没有婚前财产公证的,但是我为这个家尽心尽力的,而且我还怀着你的孩子呢!”说着李好一手抚着腰挺了挺不大的肚子,对云娘继续说道,“所以呀,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个家里都要由我说了算,你要从现在开始只对我一个人好,要宠我,不能欺瞒我,答应我的每一件事都要做到,对我讲的每一句话都要真心,不许骗我、骂我、欺负我,要关心我、爱护我,我的开心就是你的开心,我的不开心就是你的不开心,就是在梦里也要以我为尊!听-到-了-没!”李好这么一连串的话说了下来,喘了一大口气,看得顺子和云娘一愣一愣的。   云娘傻傻点头,努力消化着李好的每一句话,想牢牢记在心里还真打算以后也按着这行事。真是云娘她豁达,没什么大周的那种女尊男卑的思想,可顺子就不乐意了,爹爹这是打算在家里对娘亲实行那什么法西斯□□吗!这对娘亲多不公平呀,本来娘亲就有够宠着爹爹了的,别家的爹爹就没有这样的!于是在学堂深受女尊男卑教育的顺子看不惯了,热心地替娘亲打抱不平地出声:“爹爹,你在胡说什么,哪有像你这样当夫郎的!当人家夫郎就要贤良淑德,对妻主三从四德!”顺子言之凿凿地劝诫着李好,试图向李好灌输那些做人家夫郎之道。   可李好是谁呀,那可是在被男尊女卑思想熏陶了几千多年的世界穿过来的大男子,就是在喊着男女平等的现代社会那也是男的很占优势的,李好怎么会觉得男子就该低女子一等呢,真是什么荒谬的理论,看来他一个不注意顺子就被外面的人带坏了!李好忿忿。   “顺子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咱们家可没那些个女尊男卑的,你听到了没,咱们男子凭什么就低女的一等了,你还是从我肚子里钻出来的,没有男子,这世上谁来生儿育女!你别听那些老古板胡咧咧,少学这些乱七八糟的!男子当自强!有空呀,爹爹我给你多说说那些男子自强自立,奋斗不息的事儿熏陶熏陶!”李好这么说着,心下算计着将现代的那些花木兰呀女驸马呀的故事掉个性别讲给顺子听。   顺子听着嘴巴就是一撇,却也没在出言反驳,毕竟有故事听就是好的,爹爹的故事都很新奇有意思,讲给朋友们听很有面子呢!   而云娘在一旁听了李好的话倒很是认同地点了点头,心下暗叹好好不愧是好好呀,也难怪,只有有着如此骄傲的好好才会如此与众不同吧!   就在众人都沉思不语时,忽然李好踩着的鱼竿忽然就是向着河中拖去,李好一个不防备身子就被带得一踉跄,身子不由向前倾倒下去,说时迟那时快,云娘眼快手疾,倏地一闪身,如幻影随行般飘忽而过,就立刻出现在李好的身侧,稳稳扶住李好,心有余悸地柔声开口:“好好,小心!”   而李好也被吓了一大跳,心扑通扑通地快速挑个不停,稳住身子,大口喘着气拍着自己的胸口。李好迷惑,自己好好的这么坐着,这鱼竿怎么滑动开了?!想着抬眼看去,这一看却又是看得李好一惊。原来本来坐在一边的顺子却是在他站稳后,见鱼竿急速向河中划去,显见是有大鱼上钩了的,就马上见机伸手扔了手中自己的鱼竿拽住了李好的那根鱼竿,现在正吃力地扎着马步,咬定在临岸边上,使出吃奶的劲道拉住鱼竿呢,而顺子身后还有着两道深深的拖痕,那是顺子被大鱼拖过去的脚步痕迹。   看着顺子再差那么几步就要被拖下水的迹象,李好的眼皮一阵乱跳,“你还不快去帮顺子!”李好对搀扶着他的云娘大吼道。   “好,你小心,顺子没事的,那鱼儿虽大,可顺子也不弱,恩,前一阵顺子学的马扎很不错呀,顺子很有毅力呢!看他的用劲就知道他借着地力呢,悟性好极了!”云娘却不慌不忙的,还嘱咐着李好自己小心,评点着顺子的姿势。   “你!这都什么时候了,你居然还关系顺子的功夫学得好不好,要是顺子一个卸力被大鱼拖去了可怎么办!你快去呀!”李好出离愤怒,拍打着云娘的手臂焦急道。   “好,好!”云娘应声,就是几步来到顺子身边,伸手接过鱼竿。顺子见娘亲来了,就是松了口气,却仍是自豪地站在那里看着云娘钓起鱼来。   云娘顺着大鱼游动的方向,就任它游向远方,将竹竿往前递着,待到了末梢见大鱼果然游速减缓就慢慢地将鱼往岸边带,慢慢收着鱼竿鱼线,直到大鱼已经很悠闲了,放下了戒心,也游累了的时候就那么猛地一提,那鱼线在被挑起时还发出了凌厉的“呲”声,可见云娘用劲之大。果然一条硕大的黑鱼就被鱼竿提了上来,也亏得鱼竿质量好,鱼线结实,那么一个浴桶大的鱼也被钓了上来。   看到这么大的鱼,三人都有些惊讶,顺子开心地围着扑棱不停龇牙咧嘴的黑鱼叫嚷着:“哇,好大的黑鱼,娘亲真厉害!”   云娘微笑:“恩,顺子也很厉害,要不是顺子及时拖住鱼竿,怕是要被这黑鱼给跑了!这么大个的黑鱼可不容易钓的!”   李好看着大鱼也有些吃惊,可看到顺子试探地伸出手就要去摸摸黑鱼的鱼鳞就大声道:“哎,顺子你小心点,别被黑鱼咬到了,离远点!还有呀,刚这么危险就不要去抓鱼竿了!云娘你也是,怎么能鼓励顺子去做这么危险的事呢!”说完,横了云娘一眼。   顺子看到娘亲又挨爹爹数落了,忙去岔开话题,嬉笑道:“爹爹,要我说还是爹爹你最厉害了,不出手事必惊人!今天咱们来钓鱼就爹爹你钓的鱼最大了!”顺子拍着李好的马屁道。   李好哭笑不得的说道:“什么歪理,就你会讲话!”话是这么说着,脸上却转忧为喜,似乎真有些为自己的好运气开心。并且在李好看着那黑鱼离水久了,体积庞大,连扑腾都动不得了的时候,也就带着好奇喜滋滋地上前去观看起自己“钓到”的大鱼起来。   “爹爹,你看这黑鱼牙齿好尖利呀!”顺子指着黑鱼大张的嘴惊叫道。   “那是当然的了,黑鱼可是食肉鱼类,而且在黑鱼爸爸生下鱼籽孵化小黑鱼后还会在饿了的时候吃小黑鱼为食呢!”李好看着森森的尖牙卖弄着他对黑鱼的知识。   “天哪,是真的吗!?黑鱼爸爸居然吃自己的宝宝!好残忍!娘亲是这样的吗?”顺子听了一阵恶寒,不敢置信地向云娘求证。   云娘见了,点了点头,证实道:“是呀,动物中这样的例子也不少,鹰类也是这样的,雄鹰爸爸在没有食物饿得受不了的时候会把小鹰给吃掉,小老虎出声后如果被人抱过带上了人的气息就算再被还回雄虎爸爸的身边也会被雄虎爸爸吃掉,还有些猫也会把自己不健康的猫仔吃掉!”   顺子惊恐:“不是说虎毒不食子的吗,原来是骗人的!”   “呵呵,那只是俗语,真实的动物世界是很复杂,很凶残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一个不小心就很难活得下去,或许那些食子的爸爸们也是出于一片好意,才会提前结束了自己被自然淘汰了的孩子的吧!”云娘感慨道。   “是吗?!”顺子似懂非懂,似信非信,若有所思。   李好听了两人的对话,忍不住道:“你别不信,近的就在眼前,你要是不信呀,就将你钓上的黑鱼养起来看他生子了会不会吃小黑鱼吧!”   顺子摸摸自己的脑袋不好意思道:“呵呵,不是啦,我只是很惊奇,不是不信!娘亲和爹爹懂这么多,说得话当然是最有道理的!”说着就又给两人送了顶高帽子。   “呀!”忽然,顺子又大叫起来,只见他指着地上的大黑鱼忧愁道:“爹爹,娘亲,咱们怎么把这鱼拎回家呀,好重的!”   李好和云娘听了顺子可爱的担心都笑了起来,李好打趣道:“当然是由你来抱回去啦,你看你娘亲要拿东西和那几串鱼的,你不会让爹爹我来吧,我可是孕夫哎!而且过年时你不是说贴在门上的那张年画娃娃抱鱼的样子很可爱,也想抱条大鱼吗,机会给你了哦!”   “啊!不会吧,可是我可能抱不动耶,怎么办!”顺子信以为真,愁得小脸都皱成一团了,看得云娘和李好一阵可乐。   蓝天下,日头西偏,趁着最后的时光,尽情地撒播着灿烂温暖的阳光,照耀在宋家村外河边的李好一家三口身上,暖融融的,带着触手可及的温暖和煦,似乎连空气中也变得如爆米花般的甜暖。沉浸在阳光下,在丰收中,笑声中的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有着最最简单满足的甜蜜。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遇波澜   李好的打趣也只是打趣,不会让顺子这个小孩子来把这么重的鱼抱回家的,更何况顺子还抱不过来的。办法被人想出来的,最后还是云娘用坚韧的蒲草编了一席草垫,用一根搓成的草绳系在草垫上,将那条大黑鱼和其他大大小小串成一串串的鱼儿,空了的食盒鱼儿罐等都放在了上面。回去时云娘就一手夹着木凳和鱼竿,一手从肩头将绳子绕到身前就那么一拖一路拖了回村。   不一会儿三人就进了村子,李好看着身形看上去瘦削却孔武有力地连这么多重物都拖了过来,面不红气不喘,举重若轻的轻松样子真是让现在身为柔弱男子的他羡慕嫉妒恨!他回身看了看被草垫拖过划下的那道重重的拖痕酸丢丢地说道:“云娘,你这可是在破坏环境呀!看,草垫子经过的地方的草都被你给压扁了!”   云娘听了失笑:“好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这可是春天,而且农村的野草踩扁了也就踩扁了,难不成为着让野草好好长,咱们人反倒都要不走道了不成?”云娘好笑地反问道。   李好闻言一噎,面色犹有不服气却也讲不出什么来反驳。李好心下懊恼:对哦,这里是花草山林遍地的大周,可不是那绿色植物就那么一星半点的现代,和云娘谈保护环境,我可真是魔怔了!   李好这么想着,人却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嘴角微带笑意,深深呼吸起清新自然的空气,留心倾听起耳边婉转动人的鸟鸣莺啼,脚步不禁放缓,似是要醉在了这片春意涌动的勃勃生机中。   云娘看着李好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一副沉醉不已的表情,暗自好笑,脚下却也配合地慢了下来,而顺子早就见怪不怪了,爹爹总是说什么要保护环境,退耕还林,保持水土什么的,还说清新的空气中有什么对人身体很好的负离子,多多呼吸新鲜空气会使人感到呼吸舒畅身体健康等等,便几步蹬蹬地跑到了云娘身前,和云娘说起了李好的怪毛病。   正当李好沉醉在和风中,云娘和顺子窃窃私语时,正和村人唠嗑的苗宣看到了他们一家三人,大喊出声道:“呦,这不是李好吗?哎呦,不对了,该叫人李好县男了!人家可是当今舒妃娘娘的干弟弟呢,真是了不得了啊!”说完还假模假式不伦不类地行礼道,“县男大人一家好呀!”   嘴上请着安问着好,声音里却透着说不出的揶揄不屑。而一旁围着的众人听了也是一阵议论纷纷。   “是喽,前些日子就听说云娘家的李好被舒妃娘娘认了干弟弟,可是皇亲国戚了!人家一家跟咱们小老百姓可都不一样了,那都是鸡犬升天当贵人了!”一人心情复杂,眼看着原先跟自己一样的农民转眼就成了高高在上的贵人了,忍不住酸溜溜地说道。   “可不是,她们说呀李好那个县男可是从五品的,咱们云城的知县钟大人也才从六品呢!李好那官大着呢!云娘家可真是祖坟上冒青烟喽!”也又夫郎更迷信些,心忖着何时请风水大师去好好看看家里的墓碑,要不要牵个址的。   “这么厉害!那是不得了哦!那云娘她们一家还住在咱们这穷乡僻壤的呀?咋不住到那城里去呀,城里多好呀,商铺那叫一个多,就是买点油盐酱醋都可以多逛几家哩。”这位夫郎羡慕地说道,看样子是极想生活到城里去当个城里人的。   众人议论着,有嫉妒有羡慕有憧憬的,也有些人心下暗道要好好和李好家打好关系,争取也可以沾点光!不过不管众人怎么想的,他们看向云娘一家的眼神都不在平和亲切了,那有些畏惧有些敬畏的眼神看的始作俑者苗宣心中一阵舒畅,苗宣看向被自己和众人的话给惊到了的李好,恨不能叉腰抬头仰天嚣张狂笑:哈,你李好也有今天,就该让你尝尝被众人排斥的滋味!   而李好看到了苗宣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很是不爽,他心想你个苗大泼夫,你自己羡慕嫉妒恨嘛就自己去暗自垂泪好了,居然还总是不忘给我拉仇恨值!虽然我是和你吵了一架,那也是你不对在先呀!   这么想着,李好又想起前段时间也是苗宣惟恐天下不乱地要看他的笑话阴差阳错地让他得知了顺子得了天花的事情,硬是让他想出了天花的天敌牛痘,而苗宣又当了次诬陷好人的恶人,可他怎么就不受教呢,一而再再而三的,李好再是好脾气也怒了。   不过,李好转了转眼珠哼声想到,对付苗宣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觉得他这种挑拨离间的行为就像是在做无用功,并且反而让敌人过得更好了才最能打击他!这么想着李好不怒反笑,带着蒙娜丽莎般的微笑漫步走近苗宣。   苗宣见李好露出那样甜甜的笑脸吓了一跳,他色厉内荏道:“你要做什么!笑得这么亲热!一定没安好心!”苗宣壮着胆子喝道,“李好,你别以为你当了个官就可以无法无天了,这里乡里乡亲的可都看着呢,大家可都知道我和你有怨的,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大家可都可以作证的!”   众人听了吓了一跳,面面相觑着,有点不敢相信李好会在这大庭广众下的就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可看着苗宣苗大泼夫都吓得双腿直打哆嗦的样子,众人又有些疑惑,难道李好真的在当了县男后性情大变,变得趾高气扬起来了?   李好正好走到苗宣身前听见了这句话,看着苗宣那副害怕的样子,差点破功大笑出声,可为了再吓吓苗宣李好忍下憋笑,和蔼可亲地伸出手替苗宣拍了拍肩上的灰道:“莲花家的,说起来你还是我家妻主的师妹的夫郎,按理也该叫我声姐夫的呀,你怎地这么怕姐夫我呀?!说起来姐夫真是要好好感谢你呢,要不是你那天告知了我我家顺子得了天花,我恐怕还被你师姐瞒在鼓里呢,那样就算姐夫我知道牛痘可以治天花,可再过个几天,就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顺子的了,我呀真是太感谢你了哦!”   李好说着笑得更欢,“而且呀,要不是我想出了这牛痘可以治天花,那朝廷也不会为了奖励姐夫我而封我当上这个啥县男呢,究根问底姐夫我能当上这县男你的功劳最大呢!”   李好笑得高兴了,可苗宣听了李好的话却傻了眼,难道真是因为那牛痘才让李好当上了县男的,苗宣心中疑惑,懊悔,恨不得时光倒流回那天,他一定不会去告诉李好的了。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可以买,苗宣也只能自怨自艾着,沉浸在悔恨中。   而众人听了李好的话恍然大悟: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那也难怪了,人家李好那是因为发现了牛痘可以治天花,那是立了大功的,封个大官也不足为奇吗。而且李好还是那么良善和蔼,看,苗宣那口气分明是挑着大伙儿埋汰李好,可人李好还以德报怨的,真是厚道人呀!哎,好人必有好报,只有宰相肚里才能撑得起船呀,心胸宽广的人才能得到福报,咱们能跟这么好的一户人家做族人真是好运气呀,是哩,李好当了县男也是官家了,那咱们多多亲近些,没准还能给妻主女儿寻个好差事呢!   这么想着,众人纷纷争先恐后地和李好亲切交谈起来,那语气之热烈,那口吻之谄媚,真是令李好听得牙都酸掉了,而且你们说什么妻主女儿怎么怎么厉害呀是做什么,我只是空有个爵位,可不是吏部的尚书呀!就算是美国总统,那要认命个心腹也得通过议会的审核呢,你们也想得太想当然了吧!李好内心哀嚎无奈,可脸上却还是打着哈哈,笑脸相迎,敷衍着,努力让众人感觉如沐春风,个个都不受冷落。果然众人十分满意,看李好那里实在是要不出个承诺也就都散去了,让李好一家好回家去了,毕竟也是快晚饭时间了。   而苗宣早在看到众人纷纷倒戈时就望着人群中如明星般耀眼的李好黯然伤神地落寞离去了。   在不远处观看着这一神奇一幕的顺子和云娘两人也是看得很是吃惊,吃惊中还带着些出人意料的惊喜。顺子戳戳云娘的手臂:“哇,娘亲,没想到爹爹也有这么威风的时候呀,可真是杀人于无形之中呀!”顺子翘起大拇指啧啧赞道。   云娘听了好笑,笑喝:“什么乱比方,你爹爹那叫运筹帷幄,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那是英姿,还杀人也来了!”   “是是是,我懂得,情人眼里出西施,爹爹在娘亲眼里自然是什么都好的!”顺子嬉笑,挤眉弄眼道,“不过娘亲,现在爹爹也听不见,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变通的呀,你和我抱怨抱怨爹爹的话,我可不会去向爹爹告状的!”   “什么情人眼里出西施!人小鬼大!”云娘无奈地轻轻怕了下顺子的脑袋,“那叫尊重,娘亲是尊重你爹爹呢,看你爹爹那自信的样子是多么耀眼呀,有这么个好爹爹,你不高兴吗?!同理,有这么个好夫郎,你娘亲我很高兴,很自傲,与有荣焉!”   “真受不了娘亲你!爹爹哪有你夸得那么好,只不过是懂得多了那么一点点,骄傲了那么一点点罢了!”顺子自己也有些心虚地说着,还用手指做出就那么一咪咪的手势,看得云娘失笑不已,也没在说什么,摸了摸顺子的小脑袋,和顺子紧紧看向人群中鹤然独立的李好,那是他们的夫郎、爹爹!   告别了众人,李好一家三口终于拖着疲惫的身子到了家了,迎接他们的是大大小小一家六口眼巴巴等着他们来吃晚饭的身影。   李好看了看黑了下来的天很是不好意思,就推搡着云娘快些去放了东西,自己带着顺子去洗个手。过不了多久,宋家终于开饭了,众人都有些饿了,狼吞虎咽地用起了饭,很快就将一大桌的饭菜消灭了。   饭后,众人闲闲地坐在桌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夹着剩下的菜慢慢嚼着,都默默地,没了以往讨论村里八卦的那种热闹。   李好有些迟钝,直到发现平常就放在他的左手边的鸡汤不见了才发现今日的众人有些不对劲。李好弱弱地开口问道:“大家这是怎么了,都不说话了,对了,我的鸡汤呢?”   众人又是一阵长长的缄默,还是李好的大姐夫宋冯氏冯福忍不住自嘲开口道:“哟,真是对不起了县男大人,我这不是怕烧得鸡汤不和您的胃口,怕您降罪吗,前些日子您不总是说我烧得鸡汤寡淡无味来着吗?!现在您可是县男了,我这个小老百姓可开罪不起您这个大官!”   “说得什么怪话!就你话多!”冯福话音刚落就被宋一娘打断,宋一娘难得严肃地样子倒是吓了李好一大跳。   李好忙连连道歉道:“啊,真是我的嘴欠,姐夫您就别怪我了,我这不是嫌你做的鸡汤难喝,能和鸡汤是姐夫你疼我,我那会不知好歹呀,只是确实是吃了这么多时日有些厌了,开口不择言地说了胡话,惹姐夫你不开心了,真是对不起!”边说着李好边真诚歉疚地望向冯福。冯福看着李好微微祈求的眼神一阵不自在,撇开眼去,不再作声。   转身李好又笑嘻嘻地对宋一娘道:“还有姐姐,您也别说姐夫了,是妹婿我做得不好,姐姐你可别偏袒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姐夫这是在教我呢!”   宋一娘闻言,微露笑脸,黑黝黝的脸上满是憨厚,道:“别,别这么说,好好你很好,是你姐夫的错,今天是怕你们不来吃了所以没做,明个就让你姐夫给你炖补品,对了,还得换换种类,就是鲍参鱼翅顿顿都吃,那也是会厌的。好好呀,是你姐夫做得不对,我说说他,不碍的,你别担心!”宋一娘这么说着却令李好更无奈了,看着面容本有些缓和的姐夫冯福闻言又板起了脸,李好就知道自己又得罪姐夫了!   饭桌上李好和冯福的公公宋周氏也开口喝道:“老大你说得这是什么话,你夫郎勤勤恳恳地做饭洒扫,洗衣摘菜,还替你周到地伺候着你的老娘老子,你有什么不满,这么埋汰他!福儿呀,你甭理她,公公我都看在眼里呢,这宋家村就再找不出个比你还孝顺的夫郎女婿了,公公知道你的好,无论你做什么公公我站在你这一边!”说着还伸手拍了拍身侧的冯福的手安慰道。   之后宋周氏又朗声开口道:“你呀就是老实肯干,你看别的夫郎多悠闲呀,啥事也不做就是会撺掇妻主带他出去闲逛,也不看看自己还怀着孩子呢,这么没个轻重怎么当人家爹爹的!而且呀,他也不想想,你是金子做的还是宝玉揉的了,就得家里的长者端着补品给你喝,喝了还三嫌四嫌的。还有呀,妻主是你能吼的呀,支使这支使那的,你不心疼你妻主,做爹的还心疼女儿呢!谁都是爹生娘养的,你怎么就不摸摸良心问问,要不是拖了妻主家的福,你怎么可能攀上舒妃娘娘,当上了县男的!哼!莫不是当了个官身就觉得高人一等了,把姐夫夫郎都没放在眼里了!那隔天你是不是还要把我和老婆子也赶出去呀!福儿呀,你说这种人可不可恨!这么不知好歹的人,就该好好说说让他清醒清醒,没得惯着他的脾性,行事越发没了边际!”   “是呀!公公您说得对!”一旁的冯福听了宋周氏这一通指桑骂槐,瞬时心情舒爽,连连点头赞同道,说着还亲热地挽起宋周氏的手臂,示威地看向李好。   李好听到这再不明白众人是对自己不满就是傻的了,可是李好心中百口莫辩,自己好好的,还是和以前一样呀,也没在当了县男后就这么着呀,怎么公公就这么想自己的呀!被往日里很是疼爱的宋周氏当头一喝,李好沮丧懊恼得不行,落寞地低下头,怔怔地盯着桌下阴影中的手指头出神。   云娘看到沮丧的李好心疼不已,忙开口喊了声:“爹!”   宋周氏瞪着眼睛瞪了瞪云娘,恨铁不成钢道:“怎么,心疼你夫郎了,你爹我可是给你在出头呢,要不呀,你就永远给你夫郎压着一头呀!臭丫头!真是小喜鹊尾巴长,娶了夫郎忘了爹!小没良心!”   “而且我也没怎么说你夫郎呀,哼,因为你夫郎我们宋家被村人冷嘲热讽的,没个消停日子,连和别人讲话人都毕恭毕敬地没个好声气,作孽哟!你老子我都在宋家村经营了几十年的人情就这么被你夫郎破坏了,看别人和我们家那幅隔阂的样子,你夫郎还委屈了,啊!”宋周氏越说越是气愤,想着近日来众人对自己家人阴阳怪气地样子就是一阵头疼,眼中忍不住就泛起了泪花。宋周氏要强,不想在小辈面前落面子,强压着眼泪,仰头看向屋梁。   一直默默不出声的一家之主宋贵看着委屈到落泪的老伴,就是一生长叹,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宋周氏的背,似是要拂去他的委屈心酸。“好好呀,你公公不是对你不满,只是呀咱们宋家是要在宋家村长久扎根的,你这次忽然封了个官身的,村人很不适应,我们自己家也是,婆婆我就要你一句话,你一定要想办法还给我们家一个原原本本的与村人交往的那种无隔阂的氛围,若不然,你就和云娘顺子就搬出去,去云城吧!”宋贵开口出声,却是将众人都吓了一跳,没想到不声不响的宋贵反而最是决绝,宁愿忍痛割舍了云娘一家也要维护其他家人平静的生活!   宋周氏最先回过神来大吼道:“不准,你个老糊涂,凭什么让我女儿搬出去,要搬,李好你一个人搬!”宋周氏恨恨道,怒瞪着李好,像是看仇人般,看得李好一阵瑟缩!   “娘!爹!”云娘无奈出声喊道,“好的,我和好好会想办法的,村里人就是不习惯罢了,其实好好当了这个县男也只是个虚衔不管事的!还每年都有些俸禄可以领多好!再说好好还怀着我的孩子呢,您两老忍心把他一个人赶出去呀!爹!”云娘说着,微微撒娇地喊着宋周氏。   宋周氏果然吃云娘这一套,踌躇道:“那就别搬了,孩子还年轻,有了错就改吗,再说了村里都是嫉妒,咱们不去理会就是了,对,就这么着了,听我的!”宋周氏大手一挥道。   “是,过段时间就会好的!爹爹英明!”云娘拍马送上赞美,直听得宋周氏一阵乐呵,宋周氏心里暗暗得意,果然是我亲生的好女儿,就是偏向爹爹我,没白疼她!这么想着想到女儿现在很是喜欢李好,为着以后着想,宋周氏又说道:“那就这样了,不过,好好呀,你妻主为你说了这么多好话,这么为你着想,你可得记得她的好,以后呀,好好地相妻教女,别再欺负云娘好脾气,对她吆五喝六的,记住了?!”   “是,公公!”李好喃喃应声,声音小的几不可闻。宋周氏是知道李好性子的,也不怕他出尔反尔,闻声满意地点了点头。   而李好应是应着,可心中却想着:我可没有支使她,是宋云娘她自己乐意的,那我也没办法呀!而且有了宝宝了就对我掏心掏肺地好,一旦涉及到女儿了就又怒目而对,我算是看清了,我在这个家呀还是个外人!唔,可恶!宋云娘这么一搅合,大家都觉得我无理取闹,宋云娘她反而大义凛然,我还得对她感恩戴德了,哼哼,宋云娘,你等着,到了房里就收拾你,都是你闯得祸!李好心中狰狞道,双手恨恨地揪着衣服出气。   宋贵看着老伴下了决定也没反驳,问起了云娘:“这样也好,只是云娘,你们打算怎么修复和村人的嫌隙呀,这可不是三言两语可以消弭的事情!”   云娘听到话时正伸着手去握好好纠结的手儿,却被迁怒的好好一阵拧巴,云娘忍痛,闻言仔细想了想道:“我想着咱们村的村人就是太闲了,也没个戏台子什么的,整日里除了做活就是闲聊唠嗑的,芝麻大的小事也可以说上几个月的,要想转移他们的视线,忘了好好封爵的事就要搞些热闹的事来,最好呀还是我们家做的善事。那样对村里好,对好好的名声好,对咱们家也好,村里人也只好夸奖咱们显贵了不忘本,饮水思源!”   “恩,这个方法不错,那具体是怎么想的,你和好好去想吧,想好了就去找里正商量,做好事好呀,我们就不搀和了。对了,你和好好的银钱我和你爹就不过问了,不过,你夫郎左一只鸡右一只鸡的,你大姐家也不富裕,你明天拿十两给你姐夫,不过分吧!”宋贵说着看向云娘和李好。   “不过分,不过分,应该的,谢谢姐夫!”李好闻言,忙表态道。   宋贵满意地点了点头就起身离去了。宋周氏见当家的走了,便也站了起来,刚要转身离去,想了想又侧身嘱咐了冯福一句:“那个,福儿呀,明天的早饭时把那条黑鱼和红枣炖了做黑鱼红枣汤吧!”   “好的,公公!”宋福点头应道,可马上又趁宋周氏转身不落痕迹地撇了下嘴。   见长辈们都走了,晚辈们也都收拾起桌上的碗筷,或是去洗漱睡觉去了。   李好看姐夫冯福收拾起了残羹剩饭,挪了过去也想帮忙道:“姐夫,我也来吧!”   冯福撇撇嘴:“免了,你这个孕夫还是去休息吧,我做得好的!”   “嘻嘻,是姐夫心疼我!谢谢姐夫了,这段时间真是麻烦姐夫的照顾了!”李好不怕冯福的冷脸,厚脸皮道。   “巧舌如簧!”冯福没好气地说道,李好也不在意,四下一张望见真没什么可以帮忙的就转身正要离去,却听到冯福一声“那红枣黑鱼汤很是大补,特意要为你烧的,公公只是嘴硬心软,其实心里还是很疼你的!”李好听了愣神,转过身转过身去看冯福时却发现他好似没说过什么死的,仍然静静地收拾着碗筷。李好愣愣地点了点头,不知是对谁点的,就失魂落魄地回去洗漱休息去了。   且不提李好到了卧房和云娘好一阵纠结,这头宋贵宋周氏的房间里,宋贵平躺在床上说道:“土根你这番敲打不错,我看着这好好也是个好的,就是因着云娘太纵容了,有些得意忘形了,敲打敲打的也就可以了!至于村里的其他人,你就莫要和他们置气了,咱们村又不是没有做官得势的,那宋莲花家就是呀,大小也是个捕头呢!那也没见村人咱们排斥呀!而且儿孙自有儿孙福,咱们就偶尔敲敲边鼓就好,可别为了这个气坏了身子!”   “知道了,老婆子!就你懂得多,就你会教训人!”宋周氏也躺着,没好气道。   “不过,其实我也没怎么觉得好好怎么不好了,就是爱支使云娘了点,性子糙了点,为人吝啬了点,人还是很好的,比之前那个自比清高的郑家的老大好多了!”   “你呀,莫说逝世的人的坏话!”宋贵出声喝道,“那郑子墨也是你给挑的,你之前不是还自诩对老大老二不偏不倚的,没想到心里却是这么不待见自己选的女婿,那郑子墨是怎么回事!”宋贵了解自己的老伴,厉声问道。   “什么怎么回事,那郑子墨自己对咱家云娘有好感,非要嫁过来,我有什么办法!”宋周氏拙劣地慌张撇清道。   宋贵叹了口气道:“哎,他也是个福薄的,人都死了,在斤斤计较这些也没意思了,你可得好好照顾好好!云娘在意着呢!”   “我知道的,等你来说!”宋周氏撇嘴,“哎,我说你不是总在孩子面前装好人的吗,今天怎么发威了,我跟你说,你别以为过了这么多时间你就没事人了,要不是你的错,我和云娘怎么会这么生疏,你说,你该不该检讨!”宋周氏想着想着越加生气,质问起宋贵来。侧身一看却发现宋贵已经呼呼地打起了呼噜来!   “呸,你这老东西,就会装睡!”宋周氏轻啐,翻身背对宋贵喃喃自语道,“是呀,是他福薄,要不然我现在应该有两个孙女了,大女儿的一个孙女,二女儿的一个孙女,多好呀,可惜呀!恩,明天再炖个猪蹄花生汤,孕夫吃最好不过了,一定要把我的小孙女补得胖胖的,壮壮的,云娘就是太瘦了,好好也是的,这么瘦,不好!还有什么汤呢?大骨头、鲫鱼汤、乌鸡汤、鸡脚汤、甲鱼汤、莲子汤、肉桂汤。对了,可不能由着好好,汤就得淡些才好!这么轮着应该可以一旬轮流换着喝了吧!”宋周氏计较着。   昏暗的夜幕中大片大片的乌云涌动着遮住了漫天的光辉,偶露星光点点照着宁静的宋家村静谧安稳。生活中总有羁绊不如意的,就像那湖面总会因风起波澜,无可避免,只能用时间来抚平。吵吵闹闹时彼此体谅,互相扶助,就总会想出办法解决难关,就像乌云遮不住那月儿,总会在乌云过后,露出真颜,遍洒银光,增耀天地光辉。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出主意   翌日清晨,鸟鸣声声,鸡啼唱晓,李好从睡梦中醒来还有些恍惚着,回忆起昨天晚上的事就是一阵好气,手忍不住又在云娘的腰上一扭,“呲!”就将睡得深沉的云娘给吵醒了。   云娘无奈:“好好,咱们昨天不是说好了不扭的吗!”云娘说着掀开被子,查看起自己被扭得紫青的腰,呜呼哀哉。   李好讪讪,“呵呵,不好意思呀,太顺手了,就不小心又扭了下,下次一定改!”   “你呀!”云娘好气又好笑,揭开被子起身穿衣,“好好你也别太担心,爹爹娘亲还有姐姐姐夫不会再怎么责怪你的了,想来也就是看你当上了县男,敲打敲打罢了。”   李好闻言坐了起来,看向云娘连连点头:“是的吧,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只不过之前公公和我这么要好,尤其是在我怀了宝宝后更对我好得不得了,可昨天突然间就向我发飙,真是吓了我一跳呢!”李好说着心有余悸地用手拍了拍胸口,“昨天我真差点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祸事了呢!结果却只是因为村人的嫉妒而迁怒与我的!”李好嘟起了嘴。   “都是平头百姓的,突然身边有人显达了自然会有人羡慕,说些怪话的,人之常情吗。也是我们做子女的不孝,让父母替咱们担了这些闲言碎语,须知那些恶语也是可以说死人的,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呐!更别提是自己相处了几十年的老伙伴们这么突然恶语相向了!”云娘惭愧地说道。   李好听了,设身处地地想了想,大力地点了点头:“是呀,任谁都受不了!”李好看云娘听到自己的话更是愧疚,便转了转眼珠,跳下床来到云娘身边,上上下下打量道:“哎,宋云娘,你不是对公公不怎么在意的吗,我还以为你被公公以前的行径伤了心,不会关心公公的呢!现在你这么关心公公,可真不像你呀,你不是穿的吧?!”   云娘无语,拍了下李好的头道:“什么穿的没穿的,你呀,快去穿衣服吧,还有,把袜子穿上,小心着凉!”说完,就去替李好找要穿的衣物,“至于我对爹爹哪有这么多怨恨呀,毕竟我们是父女,爹爹他十月怀胎生我养我,我是怎么也不会对他有恨的,也恨不起来的!之前,也许是哀默,哀默自己不得爹爹的喜好罢了!”云娘这么说着,转身替李好穿起衣裳来。   李好小心打量着云娘的脸,喃喃道歉道:“对不起,云娘,我不该乱说话的,又惹你不开心了,我自己来穿吧?”   “没事,夫妻本是一体的,我也想找个知心知意的伴儿,讲讲心间的话,有个倾诉的地儿,这样的感觉很好,好好,我要谢谢你才对!”云娘释然一笑,倾身面对着,头靠着李好的头,吐气如兰地对李好说道,眼神亮晶晶地看向李好眼中的自己,满心满眼,眼中带着满的快要溢出的爱意。   李好双耳绯红,不自在地别开头,“哪有你说得那么好!”   云娘看着害羞的李好,不禁笑得杏眸弯弯,连连点头道:“是是是,好好没有我说的这么好,只是想顺子说的,是我自己情人眼里出西施,就看好好什么都好了!”   这话一出立马惹来李好一个没好气的白眼:“你就会带坏顺子,都给他讲什么乱七八糟的呀!对了,你想冻死我吗,我还光着脚呢!”   “是是是,小民遵旨,马上就替好好穿好衣服,来,好好,抬脚。”云娘闻言做谄媚状,不伦不类地行礼道,说罢,就替李好穿好了衣,系好了衣带,之后弯腰为李好穿袜。   李好闻言愣了愣,马上配合着抬起脚来。他看向弯下腰,半蹲着的云娘的头顶,忽然感觉很幸福,很幸福!生命中有个她,肯放下矜持,弯下腰为自己穿袜,还有不知足的呢?何况,云娘她还是女尊里的女子呀!李好想,自己这一世值了,哪怕是以男子之身在这女尊男卑的大周走了这么一遭!或许自己走这么一遭就是为了来遇上宋云娘,这个他命定之人吧,李好庆幸地想着,眼波流转,幸福的泪光在其中闪烁。   云娘替李好穿好袜,抬眼就看到李好满目闪烁的泪光,吓了一跳忙问道:“好好,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快要哭了?”   “没什么,沙子迷了眼了!”李好装作若无其事地,拭去眼角的泪道,只是他微翘的嘴角泄露了他的满满的幸福之感。   云娘看到这也便明白了李好是高兴的泪,至于高兴什么,多愁善感的男子的想法真是不能让人理解呀!云娘表示自己十分不解,不过这不妨碍她的打趣:“好好,你说要是这个时候我爹爹他进来咱们房间看到我替你穿衣穿袜会不会对你又是一通责骂呀!”   果然,听了云娘打趣的李好马上打了个寒颤,从感慨中回过神,李好立马对云娘怒目而视,抬脚对着云娘的小腿就是一脚:“你找死呀,别提公公!都怪你!你这个惹事精!罪魁祸首!”说罢,就是做女王状,抬着下巴哼声傲视云娘。   云娘夸张地抱着小腿道:“是是,是我的错,害得好好你被说,我知错了,好好你就原谅我了吧!”说着还抽空对李好眨巴眨巴眼。   “真受不了你!”李好别逗乐了,破功笑了起来,“对了,昨晚咱们讨论了那么晚,今天用过饭就去找里正商量吧,我可不想在看公公的白眼了!”   “好,昨天好好你的主意很好,我说要捐款造个戏台子,你说要造三大间,一个做戏台子,一个做打马吊和投壶的游戏间,另一个则做议事厅,这个想法很好,我想里正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就是以后要是看戏打马吊的村民多了,她估计就得怨上你了!”云娘起身,分析起昨晚讨论的主意,又打趣起了李好。   李好信以为真,瞪大眼道:“啊,真的!里正以后真的会怪我呀,那还是不要说我的主意了,就按你说的捐款造个戏台子就好!”李好心中默默吐槽,在现代社区的老年活动社什么的不就是这个模式吗,怎么到了大周就不行了!李好想到要是因为自己的提议害得这些质朴善良的村人变得嗜赌,不事农事那他可就罪过大了!连连摆手道。   没想到云娘却是扑哧一笑道:“好好,你真可爱,我说说罢了,你居然信了!”   李好怒了又是一记无影脚:“宋云娘!我和你说正事呢,你平时的面瘫哪去了,越来越不着调了!”   “唔,被好好感化了!哈哈!”云娘闪身躲过李好那脚道,“不过好好你放心,你的主意很好,大家虽然喜欢打马吊,但是不至于为了赌博玩物丧志,就是那个议事厅也很好,让村里的长老和长辈等商量时有个地,不用让大伙不得不为了议事不是去里正家打扰就是去祠堂打扰先人,肯定会博得村人众口一致的夸奖的!好好,你可不得被捧得不要太高哦!我呀,这是给你泼泼冷水,降降温!”   “歪理一堆!”李好听了不会有事,心下一松,没好气道。   “咳咳”云娘清了清嗓子正言道:“好了,不闹了,好好,咱们去洗漱吧,该到用饭的时候了,咱们用过饭就去里正家商谈吧,具体怎么样让里正来定。”   李好闻言点头,便也收拾好,伴着云娘推门的吱呀一声,随云娘出门,一出门,李好就被入目的亮光照耀地不得不抬手一遮,好久,李好才放下手来,屋外,阳光明媚,又是一个明朗的春日,李好怅然,开始又一崭新的一天。   早食过后,李好和云娘便来到里正宋思安的家中和宋思安谈论起捐赠事宜来。   宋思安听了李好的主意后也是连连点头赞同道:“恩,好好娃子的这个方法好,虽然说要建的地方多了,可是更集中有气势了,想来要是建成了,这大周咱们宋家村也是头一份的,那郝家村的老东西就再也不能在咱们村人前夸耀他们村的大祠堂,还得眼红咱们村了!”宋思安有些自得起来。   “是呀,小女也觉得内子的想法很好,里正放心,建造的一切费用都由小女家出,也算是造福乡里!”云娘看着里正沉浸在洋洋得意中,出言道。   “是村人说了什么了吧,”宋思安心知肚明,望了眼云娘道,“放心,我会敲打敲打下村人们的,好日子过久了,连往日的大恩也给忘记了,这群不争气的!”宋思安说着拍了拍桌子怒道。   云娘见状忙劝了起来:“里正您别太生气,是得让村人有个适应期的,毕竟咱们平头百姓中出了个爵爷,就好像鹤立鸡群,很不合理,也难免有人不适应。不过我母亲做得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谈不上什么大恩!里正过誉了,我们受不起呀!”   “受得,当年要不是你娘宋贵小丫头及时带兵赶来为被兵败的梁军困住的宋家村老小解困,那咱们宋家村可就得遭大罪了!这恩情不能忘,对了,这回兴造时给你娘立个碑,她对宋家村老小的救命大恩,咱们宋家村要永远铭记,别以为种种地的农人就可以不讲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了!我看呐,咱们这宋家村的风气可得改改了!做人最根本的不忘恩都做不到,种个什么地,过得什么日子!”宋思安混沌的双眼闪过一道厉色,一闪而过,带着令人心惊的严肃。   “一切都听凭里正的!”云娘出声附和。   “是呀,都听族长的,也就是族长大人深思远虑,替宋家村思虑地长长久久的,小子相信,在族长的带领下,咱们宋家村一定可以繁荣昌盛起来的,比郝家村还要好!”李好看了平时很和蔼的里正动怒也觑着宋思安的眼色,小心地恭维了起来。   “呵呵,莫怕,我这个里正也做得够久了,是得为了村人考虑,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咱大周古先贤留下来待人接物的古话不能忘,到了我这个位子也就得想的多,想的大了!让小娃娃们笑话老朽了!”宋思安又恢复平时的笑呵呵的笑脸,喟然叹道。   “哪能呀,族长那是深谋远虑,老谋深算,啊,不,是大智大勇,咱们佩服还来不及呢!”李好说着还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没有乱说,“是吧,云娘?”   云娘闻言也是点了点头:“是呀,族长,您也别太担心了,咱们宋家村的大部分人都是很质朴善良的,再引导下,一定会变得更好的!”   “是呀,都是些平凡的农人,也就出了那么几个出众的,像你们,像宋莲花等,还是矮子堆里面难得出了的高个子。也是时候给咱宋家村再定定规矩,拾缀拾缀了,要不然呀,老婆子我就得带着遗憾进棺材了!想到就要做到,及时去做,没做过怎么就知道做不了做不好,没做过又怎么知道做了会不好,哪怕不好,我也瞑目了,毕竟我做过了,努力过了,没得愧对了先人,没得将咱们宋家村落寞了!否则我就是罪人呀!我不甘心呀!”宋思安这么对李好和云娘说着,又似喃喃自语道。   “族长!”李好伸手抚在宋思安枯瘦的骨节分明的大手上,担心道,“恩,里正您说得对,您去做吧,我和云娘支持您!相信村人也会支持的,为着宋家村百年千年大计,谁也不会说半个不字的!”   李好说完看向云娘,云娘也是点了点头:“是呀,里正您为咱们宋家村操心了大半辈子,都是为了村人好,为了咱们村好的,我们都看在眼里的,您老德高望重,村人都会听您的话去做的,您说的,我们就会去做的,您别太担心,您还年轻着呢,身子骨健健康康的,要带领着咱们村过得更好,让整个大周的人提到咱们宋家村都是翘起大拇指来!”   云娘说道这里,引得宋思安和李好一笑,她顿了顿,马上又道:“小女不知道咱们宋家村有着什么过往,有什么不可为人知的往事,可是这么几辈子都过来了,有些什么也都随着时间埋没着历史中,古旧枯黄了,还活着的人总得向前看,让活的人过得好好的,活得腰杆直直的,而不是顾虑重重,被往事压住了行动,就那么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守着不作为过日子!里正恕罪,小女狂言了!”   “不!”宋思安听着云娘的话,浑浊的双眼越来越明亮,忽然开朗,“你说得对呀,老朽活了太多年了,总记得要藏拙,要隐瞒,却忘了活着的人还得活下去,活得窝囊是活,活得堂堂正正也是活,我们宋家村人为什么不堂堂正正地活着,活到众人面前,让人都交口称赞呢!”宋思安激动,大掌连连在桌上拍到。   “呀!”一个不小心,抚着宋思安的手的李好的手也被敲到了,李好不禁出声叫了出来。云娘一阵紧张,抓过李好的手查看,看见没事了才对着里正就是幽怨道:“里正,您老也太激动了,我家好好可禁不起您这么一拍呀!”   “呵呵,老朽也是太激动了,云娘家的没事吧?嗨,这么点力气就喊痛,不是我说,云娘小娃你护得夫郎也太过了,这要是当年呀,我一掌可是可以劈山分海的,现在那是收敛着呢!”宋思安微郝然开口道,语中带着蔑视天下的自傲,那气势恰似一把封尘千载的宝剑重新解封,开始绽放起凌厉的剑影刀光。   “是是是,族长说的是,是小子太缺乏锻炼了,小子看呀,在修建那三间院子时还可以在院落前修个让村人锻炼身体,修习强身健体的武术的地方。那么这些地方合起来就叫宋家村事务中心好了!”李好倒是对自己的手没在意,听到里正说自己弱,一阵羞愧,想了想说道。   “好呀,还是好好你这个娃娃想得周到,恩,是该有个演武场了!老朽和一众老家伙的一身本事也该重见天日了!宋家村事务中心,好好好,哈哈哈!”宋思安点了点头,开怀大笑,满目的欣慰,仿佛已经看见了未来宋家村的繁荣强盛。   李好和云娘相视一笑,李好挑挑眉对云娘自得示意:看,我想得好吧,族长多开心呀!而云娘翘起了大拇指,表示赞赏,看得李好好一阵得意。接着李好和云娘,与里正宋思安一起在图纸上写写画画起来,这是在设计那三间大院和演武场,选定地址和大小,李好还和云娘巴拉起了木料瓦片的价格,计算起造价。   “大约在两千多两吧。”云娘放下手中的算盘道。   李好吃惊:“这么多!”李好心中泪流,好多钱,飞走了!   “怎么有困难?那村里还是可以拿出些钱的!”宋思安见状插言道。   “没,家里还是有些银子的。”云娘忙出声反驳,说着拐了拐李好的手肘,让李好收起那副肉疼的表情,既然要做善事那就得做到底。   “是的,没事,我们家还拿得出来的,两千两吗,小意思!”李好咬着牙,强颜欢笑着说道。   宋思安睿智的眼神笑意流转,狡黠道:“呵呵,云娘小丫头别逞强,该开口时就开口!过日子就该节俭算计,像你夫郎才对!而且这毕竟是整个宋家村的大事,每个宋家村人都该担当的,只不过你们家富裕些,就多多出些钱,为村里出力吧。”   云娘和李好听了连连应是,就在这时里正家的夫郎宋赵氏赵景升进得书房来说外面有位自称是工部郎中的郭瑾郭大人的人来访,那位郭大人说是来宋家村询问县男李好关于县男府的建造事宜的,只是在宋云娘家不见李好云娘两人,听说是来了里正家便顺便来里正这里拜访的。   李好听了宋赵氏赵景升的话却不想去修建这县男府,她们家已经够高调的,还嫌他不够麻烦呀!李好这么想着,就想向那位郭瑾郭大人拒绝,却被云娘的话声打断了思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我们这里正愁着,这从天而降的助力就来了!”   李好不解:“你是说?”   “好好,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在村中与众不同再修什么县男府的,但是这工部郎中郭瑾郭大人既是受命而来,又带了银子和能工巧匠,可不是专门为咱们宋家村来造演武场戏台子等的吗?”云娘细细分析道。   李好傻眼:“这也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现成的银子和工匠,只是换了个名目,有何不可!”云娘自信道,“更何况好好你可是县男从五品上,那郭瑾郭大人也是从五品上,她可不能命令你!更何况你还是当今舒妃娘娘的干弟弟!”云娘意味深长道。   李好听到这里,恍然大悟,喜滋滋道:“原来我这县男当得还是很有好处的呀!”李好为省了一笔钱开心不已,没怎么听明白云娘意味中以势压人的意思,里正宋思安却听得明白,却也是狡黠地笑眯着眼不语。   里正家门口桃树灿烂,落英缤纷,站立在桃树前欣赏着一树树娇艳桃花的郭瑾郭大人忽的打了个喷嚏,郭瑾喃喃自语道:“这是谁在想我呀?恩,这乡村的景色果然不错,当官久了,是该好好地下来走走看看了呀!”话音落下,一阵桃花花雨随风洒下,映得她长身玉立,人面桃花相映红。 作者有话要说:     ☆、天上掉馅饼   果然在云娘的三言两语下,工部郎中郭瑾郭大人原本还想摆摆架子的打算被打击得灰飞烟灭,郭大人在云娘的“好好是舒妃娘娘的干弟弟,好好的决定舒妃娘娘自是不会反对,反而要支持的!”的一番意味深长的话语中缴械投降,开始放下心中的一点矜持,尽职尽责地和众能工巧匠们开始认真规划起了演武场、戏台子、娱乐室及议事厅的建筑事宜,之后更是在建造时披星戴月、挥汗如雨的,力求打造大周最好的戏台子等,让舒妃娘娘的干弟弟满意,那就是让舒妃娘娘满意呀,郭瑾郭大人激动地充满着动力,连来帮工的宋家村村民都看得止不住的交口直赞,称这位郭大人果然是朝廷派来的,不要太能干哦!这一砖一瓦的果然气派非凡。当然更多的村人都赞起了宋云娘和李好的大方,竟是将朝廷派来造县男府的好事给让成给村里造戏台子,这李好一家呀硬是要得!果然不愧是宋贵家的女儿女婿呀,虎母无犬女!于是那些关于李好一家的闲言碎语也都消失不见,宋家村在一片热火朝天同心协力的建造中,气氛异常的和谐。   可是在大家的口中赞赏的李好却只是为工部替自己担了建造费用而开心,转头就把捐出了建造费用和工匠的事给忘光了,整日享受着公公宋周氏再次和蔼可亲的照顾,偶尔调戏调戏可爱的顺子,小日子过得舒舒坦坦的,不要太快活哟!   春去夏来,时光匆匆而过,在工部紧赶慢赶和宋家村村民的尽力帮忖下演武场戏台子等的工程也终于完成了。这一天为了庆祝宋家村事务中心的成立宋家村请来了一班越剧班子,热热闹闹地庆祝起来。在自豪地逛过了事务中心的演武场、戏台子、娱乐园及议事厅,在宽敞的戏台子大院里众人齐聚一堂,吃着酒席欣赏着戏台子上依依呀呀热热闹闹的越剧,为着这个喜庆的日子开怀畅饮着,热闹着,骄傲着!   前排的头桌上,云娘李好一家和村里的里正长老坐在一桌,席上还坐着工部的几位官员,众人一同举杯共饮,也享受着此时的喜庆。   工部郎中郭瑾一口饮下杯中宋家村自酿的白酒道:“啧啧,真是劲道呀!宋里正,你们村的酒真是一绝呀,入口清爽,醇香四溢,回味悠长!”   宋思安听得一阵得意,笑呵呵道:“自家酿的,就是自己喝的,这次厚颜拿出来待客,难得合了大人的心意,老朽谢过大人的夸赞了!”   郭瑾挥着手道:“谦虚了!宋家村物华天宝,人杰地灵,是里正领导有方呀,宋里正你无须客气!”   “呵呵,也是沾了小辈的光了,说不上什么领导有方的!倒是郭大人带着一班巧匠们劳累三月有余,为我们宋家村建造了这么好的事务中心,宋某感激不尽,在此宋某唯有敬大人一杯以表谢意,老朽满饮,大人随意!”宋思安笑着说完,满饮了一杯,向郭瑾示意道。   “好!宋里正果然是老当益壮,不坠青云之志,郭某佩服!”郭瑾大叫了声好,说罢也满饮了一杯,“哈哈,谈不上劳累,宋家村一众满意便好,当然县男大人也要满意的,李大人,您满意否?”郭瑾说完,转头向李好询问道,口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豪。   “啊?”李好正和一只脆皮烤鸡奋斗,闻言疑惑抬头,云娘无奈好笑地出言解惑道:“好好,郭大人在问你是否对这个事务中心的建造满意呢?”   李好闻言,想了想道:“恩,不错,是三间大院子,挺好的!”   想听到赞美的郭瑾被噎了噎,讪笑道:“呵呵,大人满意就好。不过大人可能不知道,让我给大人来解说解说。”说着,郭瑾指着戏台子道,“大人你且看,这事务中心的每一根木头都是铁桦木,最是坚硬扛虫蛀,这一根根三人环抱粗的大木头可都是专门从云贵那边走河运专门运来的,而这屋上的砖瓦都是官窑烧制的绿色琉璃砖瓦,块块精致呈美丽光彩,还有门口的梅花桩、戏台子的雕梁画、议事厅和娱乐园的沉香木桌椅,那都是名家出手,名贵不已的!就是皇亲国戚用的也不外如是了!”郭瑾侃侃而道,语中带着说不尽的自得,像夸耀自己孩子般向众人介绍道。   众人哗然,原来就只觉得这什么事务中心造得好,可怎么个好就是说不出来,原来是用料不凡,就显得高贵无比,肃穆威严了呀!坐着听到了郭瑾的话的众人暗暗咂舌。   李好听到这也是一阵昏头,他就知道沉香木在现代有多贵的,没想到在古代这么不值钱了,就一个乡村的屋子里也可以用了!李好被郭瑾说得一阵发晕,开口问道:“那郭大人,咱们村造这个事务中心一共花了多少呀?”   郭大人笑而不语,伸出五个手指。   “五千?!”李好拍了拍胸脯,“那也难怪了,是蛮多的!不过值得!”   郭大人愣了,道:“不,李大人开玩笑的吧,五十万!啊!大人不会以为下官贪污了吧,下官可干不出这种事,这些用料可都是有据可查的,大人要是不信,我这就去把账簿拿来!”郭大人急了大有李好一个不相信出口就去拿账簿。   而李好却早被那白花花五十万两的银子砸晕了:“五十万?五十万。五十万!”李好诺诺出声重复着,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可置信。   云娘知道李好一定又在肉痛了,她忍住笑,用手肘拐了拐李好道:“是呀,好好,我忘了告诉你了,朝廷给每位分封的爵爷都会造一座造价几十万的府邸。”   李好瞪眼,恶狠狠地看向云娘,眼中血丝凸起:“你忘记了!”语气森然。   “是呀,是蛮可惜了,不过重要的是咱们宋家村这事务中心造好了!好好,你不高兴吗?”云娘为李好夹了块蜜枣道。   “高兴!我很高兴!”李好将蜜枣一口放入嘴里,边使劲地咬着,边一字一顿恶狠狠要笑不笑地说道,两只眼睛却像嗖嗖放冷箭似的看向云娘。   两人间的风起云涌众人摸不着头脑,还是宋周氏实在是看不下李好这么瞪视云娘了,开口道:“好好,你眼睛是又怎么了,恩!”说着目视李好,意味深重。   “没!没事。”听到宋周氏的声音,李好一阵气短,弱弱地低下头咬起鸭脖起来。   “没事就好!呵呵,让大人您笑话了,小辈们不懂事,这大庭广众的就眉来眼去的,没个害臊!”宋周氏乐呵呵地开口,就将李好云娘眼神的针锋相对变成了眉来眼去,气得李好差点暴起,可宋周氏下一句话开口却又深深俘获了李好的心,只听宋周氏问道,“郭大人这造诣实在是高呀,真是那个戏文里唱的巧夺天工,别出心裁,鬼斧神工,哎!反正了不起就是了!不过敢问郭大人一句,这朝廷拨下了多少建造府邸的费用呀?”宋周氏这么说着,期待地直盯着郭瑾,看得郭瑾好一阵不自在。   郭瑾摆正了下官帽道:“朝廷恩典,原先按县男制是只有三十万的,不过舒妃娘娘开口说是李大人为国为民,仁心一片,不能寒了功臣的心这才拨下五十万的,还说多了也不要紧,他老人家出。本官来之前还有些担心李大人会要造个行宫般奢侈呢,没想到李大人果然是一片仁心仁义,造福乡里,本官就想着怎么也要做到最好,不能给李大人拖后腿才是,就做主用最好的料子,尽最好的来造了这个事务中心,李大人这个事务中心的名头取得真是贴切呀!比起李大人的一片仁心,本官做得还不够好呀!”郭瑾说着惭愧。   “不,你做得够好了,真的!”李好听得吐血,却不得不违心地夸奖着尽职尽责的郭瑾郭大人,不争馒头争口气,他可不能赔了夫人又折兵的在这个时候掉链子,李好挤出笑脸说道。另一头宋周氏也是一阵失落肉痛。   “哈哈,李大人过奖了,这是本官应尽的职责!”郭瑾好不容易等来了李好的夸奖,忙接言谦虚道,可却再也没等来李好再一句的夸奖。   “好了,大家就都别在夸来夸去的了,来我们满饮此杯,共贺今日这一良辰喜事!”云娘看席上再次冷场,举杯道。于是众人连连应是,共饮了一杯。   “哈哈,在这里本官还要谢谢云娘你了,这些日子云娘你也总是和本官一起忙忙碌碌的,辛苦了!在这里本官恭祝云娘你加官进爵,步步高升!”郭瑾说着又祝道。   “好,云娘也谢过郭大人的尽力督造了,为咱们宋家村造了这么座可传世千年万年的事务中心,谢谢了!云娘也祝郭大人您青云直上,官运亨通!”云娘满饮,谢道,之后疑惑道,“不过郭大人刚才祝错人了吧,说内子加官进爵才是吧?云娘可是一介白身,而且云娘也无心科举了,当不得大人如此祝赞。”云娘说着开玩笑道。   “哪里的话,本官不会说错的,云娘你已经被征为鸿胪寺的译官,派遣出使突厥,护送落秋郡王和亲突厥,作为正使的你还被赐了从五品下的朝散大人了,可喜可贺呀!怎么莫不是本官做了第一个向云娘你报喜的了,哈哈,那可真是难得呀!”郭瑾在吐露了一个惊天消息后,见到众人一脸惊讶大笑了起来。   可众人却是面面相觑着,没想到宋家果然是祖坟里冒了青烟了,原先宋贵不说辞去了千户一职,现在她家的女婿李好得了县男爵位,她的女儿云娘又被封了大官了,了不得呀!   宋家也是被震得不行,宋家一家老小开始听到消息先是一阵懊恼,个个哀嚎:怎么又来了,没完没了了,之前李好那事已经这么闹了,这回云娘封了个实官还不得翻了天了!可之后大家又很担心地看向了李好,毕竟李好都八个月的身子了,要是朝廷征召下来了,那云娘可不就要出使了,这一去就是几个月的,怎么可能等得及李好生产呀!于是暗暗祈祷征召再慢点再慢点下来,最好再拖上几个月的,等李好生了孩子再下来吧!   而作为当事人的李好也是愁上心头,柳眉微蹙,气鼓鼓地不满看向苦笑无奈的云娘。   生活就像一个个巧合环套,你不可能知道下一个事件会是什么,会以怎样的姿态出现,你只能去适应,去经历。青光闪耀的琉璃瓦光华流转,贵气中含着历尽千帆的睿智平静,高高俯视着下方熙熙攘攘,忧愁欢喜的各人,不为所动,间或在灿烂的阳光照耀下,调皮地高深一闪一闪,告诉着众人不为人知的开解预言。 作者有话要说:     ☆、离别进行时   天不遂人愿,在宋家人的担心抗拒中,派遣云娘出使护卫落秋郡王和亲突厥的旨意还是下来了,而且日期就在七月初,那时李好都有九个月的身子了,于是自从知道这事后就一直和云娘别着别扭的李好更是冷着云娘,并开始落落寡欢,惴惴不安起来。云娘看得心疼,可是圣命难违,她也只好强打精神,逗着李好,却怎么也不管用。李好也是在心事重重中消瘦了起来,好不容易养胖的肉都消了下去。好好的一件喜事,可看着李好大着肚子却要和妻主分离,宋家人却开心不起来。宋家全家都很担心,可这种事也得夫妻间说得开,他们也不好多劝。   离着出使的日子越来越近,就在云娘要离开宋家村去云城汇合出使队伍的前夜,李好却陷入了泥淖般的噩梦中不可自拔,梦里他看到了可怕的场景:一个孩子从他的肚中破膛而出,呱呱坠地,那个血淋淋的孩子在地上哭呀哭呀,可自己却只能眼睁睁地躺在地上看着,动不了一个手指头,只能看着她哭得凄厉,没有人来抱抱他的孩子,没有人来看看竭力的他,云娘呢?宋云娘,你在哪里,老子可是在给你生孩子,你的孩子等着你来喂呢!   李好泪水涌出眼眶,划过脸庞,划入发际,睡梦中不安着的李好挣扎着想要动弹,可身子却像被鬼压床似的动弹不得,“宋云娘,宋云娘!”李好心中叫着,焦急地喊着,咬牙切齿地吼道,就那么在寂静的夜里喊出了声。满头大汗兼泪痕纵横的李好这么大喊着,忽然有了力气,从梦魇中惊醒了过来。   “好好,你做噩梦了!”被大叫声喊醒了的云娘一睁眼就看见大汗淋漓的李好吓了一大跳,她焦急地起身问道。   “你个混蛋!你是猪吗,睡得这么沉!喊你也不应我!”李好看着云娘焦急的眼就是一阵心酸,可想到梦中自己那么艰难地生产却也不见她的身影就是一阵好气,喝骂道。   “是,是我的错,不该睡这么沉的,好好,你还好吗?”云娘连连应下,抱住李好,安抚地拍着他。   看着那双担忧的杏眸,李好忽然有些心疼,她也不想的!“没事了!只是个噩梦罢了!”说着,李好抚上自己的肚子,又是忧心忡忡地皱起了眉。   “别皱眉,好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相信我!”云娘伸出一只手来抚平李好的眉,深吸一口气道,“好好,真的没有哪里难受吗?我看你满身大汗的!看,还哭鼻子了!”云娘掩下心疼,开玩笑般道。   李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都说没有了,你巴不得我有事吗!”虽然知道云娘担心他,可李好就是见不得她那副对待易碎玻璃般这么小心翼翼的样子。   云娘连忙辩解:“我当然希望好好你好好的了!只是听爹爹说到了九个月的时候,孕夫都会有各种不适应的症状出现,像腿脚抽筋呀、腹中收缩性的疼、肠胃不适呀等等的,我刚还以为你是因为这些才难受的呢!”   云娘这么列举着,听得李好一阵火大:我这是为谁怀孕生女的呀,好你个云娘,你还咒我!李好正要起身发飙,腿却一阵阵痛不可言的抽搐起来,李好刚汗水消褪的头上瞬时又密布起了密密麻麻的细小汗珠,一下子他身子僵在那里,用劲抓着云娘的手发不出声。   云娘发现李好痛苦的表情,心慌问道:“好好,你怎么了?”   李好气结,一字一顿,恶狠狠地从口中艰难挤出道:“宋云娘,你个乌鸦嘴!我的腿!”说着松口手指指自己的腿道。   “啊?你腿抽筋了,额!”云娘傻眼,也有些心虚于自己的乌鸦嘴,忙伸手给李好按了起来。   “啊!”李好猝不及防大叫出声,“你轻点!”李好痛得大叫。   “好好,我已经很轻了,而且这抽筋就得大力地揉开,痛着一下也就过去了!”云娘委屈道。   “就显摆你懂得多!快按!”李好踢了云娘一脚道。   “好,好,就快好了,马上就会好的!”云娘笑着大手用上内劲小心按揉着李好的小腿,带着暖呼呼的温度,按得李好一阵昏昏欲睡的舒适。   听着窗外的蛙鸣声声,风吹树动,李好似睡非睡,忽然在一片朦朦胧胧中听到一声“对不起!”,李好奇怪,顺口问了句:“什么对不起!”马上李好明白过来,那是云娘在愧疚,就像他的不安她察觉了,他的彷徨她知晓,云娘她的无奈他也是知道的,李好心中憋闷,“什么对不起呀!夫妻之间不需要道歉的,你干嘛道歉!又不是你的错!”李好瓮声瓮气地恶声道。   “是,咱们之间不需道歉,只是好好,我忽然很后悔曾为了虚名去科考,那样我是不是就可以不受君命,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和好好你相守相伴,永不分离了!”云娘幽幽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中带着说不出道不明的怅然向往。   “嘿,干嘛这么失落,谁还没个年轻时候呀,年轻时不懂事,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追求着什么,懵懂冲撞着,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我也是经历过的吗,你现在知道了也不晚呀,所以,你要好好珍惜我,爱护我,听我的,我比你聪明机灵明智!”李好笑着说道,语中带着轻松地开解着云娘。   “是,咱们家以后都听好好的,好好说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好好,等我!”云娘郑重地承诺着,黑暗中,李好看不清云娘底下的脸,却也知道云娘的言出必果,所以他也错过了云娘满是愧疚的泪珠。   “哎呀,好了,你也别担心了,我会好好地等你回来的,你要早点回来,听说现在虽然天下太平的,可难保还是有些匪类盗贼的,你出门在外要小心,还有,突厥人这么坏,上次还差点害死了我们的顺子,可你毕竟在人家地头上,别死心眼和人家硬扛上,该低头的时候还是低头好了,不是有句话说得好吗,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权当卧薪尝胆了,总会有报仇的一天的,你一个人力单势薄的就别逞强!”   黑夜中李好絮絮叨叨个不停,就像云娘接连不断的泪水,李好说着,唠叨着,没听到那一声声泪水打在锦被上的滴答声,滴答滴答,有愧疚有感到有不安有感动。云娘的泪水怎么也止不了,她好想好想用唇吻上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却怕自己的软弱吓得好好,就那么轻柔地按着好好的小腿,擎着笑,噙着泪,静静听着,没有丝毫不耐烦。   时光荏苒,马上就到了分别的那一天。云城的城门外,旌旗遮天,人头攒动,为了给大周最贵的落秋郡王送行,全城的人能来的都来了,众人默默站在云城外,护送着出使的车队,护送着那位大周尊贵的郡王。   而队伍的最前头,是舒妃蒋舒携姬落秋走在前头,缓缓行来,蒋舒道:“落秋,此行也不知何时能有再相见的时日,万望你好好保重,一帆顺风!”蒋舒说着怜惜地拍了拍姬落秋的手背。   “是!谢谢姐夫了!”姬落秋说着就要行礼,被蒋舒拦下,起了身来姬落秋踌躇又道,“姐夫,如果,可以,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他睁大眼直视着蒋舒,那种带着受伤悲戚的双眼令蒋舒一怔。   “罢了吧,痴儿!”蒋舒叹了口气,他环视周遭,指点,“看看她们,看看出使的队伍,一切都已成定局了,你再是不甘又能如何,皇家的孩子谁能一生真的如意,你就当是报答大周对你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吧!别怨,别恨,要过得好好的,在那个自由辽阔的大草原上,继续当那个骄傲洒脱的落秋郡王吧,那里没有人会再束缚你了,你会是入海的蛟龙翻江倒海,放飞的雄鹰搏击长空!”蒋舒肯定地说道,语带期望希冀与祝福。   蒋舒肯定的口吻听得姬落秋一阵怔忪,他苦笑道:“姐夫真是说笑了,我的家在大周,突厥在自有也非我家!而且和亲而去,言语不通,突厥粗鄙不堪,我真的可以过得自由自在吗?!”   这时一直跟在姬落秋身边的小侍莫默闻言插嘴道:“郡王你别担心,舒妃娘娘可给你带了很多通译官的,我莫默也在很用心地学呢,一定会当好你的传声筒的,郡王放心!而且呀,舒妃娘娘还担心你寂寞,给你带了众多书籍,经史子集,诗词杂记,农书医书,话本游记,方志小说,应有尽有。还有一个戏班子和一群舞姬呢!”这么扳着手指头,莫默兴奋地小眼亮晶晶的。   “你呀,就知道书,小书呆!”就算再伤感,看着莫默可爱的样子,姬落秋也被逗乐了,带着笑意点了点莫默的小脑袋。   舒妃看着嬉笑着的两人一阵欣慰,对姬落秋道:“不止呢,我还为你备下了精通农事的农人,精于针灸的御医,还有各色种子中药,你到了突厥看到有良田就种下吧,也可以教养突厥百姓,施以礼仪教化,为大周突厥两国百世友好做使节做表率!”   “是,姐夫!落秋铭记!”姬落秋闻言肃然,明白蒋舒一片苦心的他感激不已,只是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他们已经走了很远很久了,姬落秋顿步,“姐夫,就送到这里吧,我,也该启程了,姐夫,珍重!”   蒋舒怅惘,似是想起了什么,指着和亲队伍不起眼一角的一名侍卫道:“对了,那是你的父亲韩太妃送来的侍卫,代他护卫你前往突厥,你好好珍重,去吧!”蒋舒说着,看到不远处的銮驾道别道。   姬落秋不解,马上被离愁充斥。他惆怅地环视了一周,蹙了蹙眉,苦笑,随即向蒋舒点了点头,转身,毅然决然走向銮驾,一步步,迈上,正襟危坐。车下,蒋舒还在,他挥着挥手,却在队伍启程声中轻轻道了句:“落秋,他们在城上!”   姬落秋瞪大双眼,慌乱转头,越过銮驾,透过头顶的珠帘重重,他看到了,那两个女人,他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两个人呀!   泪珠砸落,滴落在锦绣的红装上,晕染暗红,姬落秋痴痴,可銮驾缓缓,他们间的距离越拉越远,不争气的泪模糊了他的双眼,他使劲眨呀眨着眼,企图将泪眨去,可在看时,高高的城墙上除了守卫的侍从外却已再无她人。一下子,泪珠一串串再也承受不住地坠下,接连不断。   送行的百姓看到郡王的哭泣,也是泣不成声,纷纷拱手高喊着:“落秋郡王,一帆风顺,平平安安!”为伤怀的姬落秋送着行,送上一份份真诚质朴的祝福。   队伍尾,是出使的使节和亲友道别,此时看到銮驾启程,便也与家人好友道别,依依不舍地离去。而李好也随着宋家全家一起为云娘送行,云娘听到了同行官员的催促,狠狠抱了一下李好,转身离去。   不知为什么,明明已经明白会有这么一天这么一刻的李好在此时看到云娘离去的背影,却仿佛要窒息般难过,他想开口挽留,想出言道别,可脱口而出的却是一句恶狠狠的反话。   “宋云娘,你给我听着,你要给我回来,好好回来!要不然我就让别的女人睡你的老公,花你的银子,打你的娃!”   李好此话一出,惊得周遭的众人一阵惊吓,这男子怎么如此不受夫道,虽说话中是为着妻主担心,可这说法也太离经叛道了吧!宋家一众也是一愣,宋周氏最先回过神,马上挽上李好的手臂,对着云娘也是一吼道:“是呀,云娘呀,你可得给我好好回来,否则你家好好我可就给介绍给别家的,让你到时急得跳脚!”   那头的宋云娘站到了马前,听到了身后的话,顿了顿,拉过缰绳一跃而上,转身看向李好那边自信道:“放心好好!我一定会回来的,好好回来的,你休想!你就好好等着吧,我会马上飞回来的!我知道的,你舍不得我!”云娘这么自信地说着,自信地笑着,一口灿烂的白牙在阳光下马背上好不耀眼。   李好失笑,皱了皱鼻嫌弃道:“臭美!谁稀罕你!”   云娘也不在意,又看向一边来送行的槽帮一众,对着槽帮大当家宋时雨拱手道:“宋当家,时雨妹子,家里就拜托你照顾了,尤其是你姐夫,拜托!”   “放心,云娘姐姐尽管放宽心,咱姐夫要是少一根毫毛你就找我算账!云娘姐姐此去一路保重!哈哈”一声横肉身材魁梧的宋时雨也拱手大笑道,她的身侧一众槽帮帮众也是纷纷道着:“义不容辞!”   云娘笑着点了点头,向一众好姐妹拱手道谢,又深深望了一眼李好策马启程。   那个身影越来越远,李好不禁又大喊道:“宋云娘,别忘了家里,别忘了顺子,公公婆婆,姐姐姐夫,素荷归宝!我们都在等你回来!”   “好!”云娘骑在马上,没有回身,挥着手,大声应了一声。   “还有别顺子的小狗狗吉祥,我的小龟吉星和吉利!我们都会想你的,你要早早回来!”李好又喊道。   “好!”   “还有,还有,还有我和我肚子里的宝宝,也会等你的,你放心!你要回来,快点,好好的回来!”李好这么喊着,呜咽了起来。   云娘良久才道了声:“好!”语气也是带着湿意。手放下,逝去眼角的泪,策马追上队伍,终是离去。   坐在銮驾上听到小侍从莫默传来的关于县男李好那番离经叛道的喊声的姬落秋止住了哭泣,若有所思,他的眼中有羡慕有向往,再望向护卫的云娘时他眼神坚毅,“放心,李好,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你们夫妻团聚的,好好的团聚!”姬落秋在心中默默地许下誓言,眼神坚毅。   空旷的郊野,一队和亲突厥的退伍蜿蜒前行,走向未知的前路,带着祝福期望,前行。而云城的行宫中,只是到城头送了送就马上回了行宫的姬芙坐在上座,看向俯跪地下的钟芸道:“钟卿,这个时候,队伍已经走远了吧!”   “是的,陛下!”钟芸恭敬回答。   “钟卿,如果当时你没有反对,恐怕现在你就是朕的弟媳了,真是世事弄人呀!”姬芙喟然一叹,“钟卿,有后悔吗?看着那个喜爱你的男子就这么离去,去那个凄风苦雨的突厥草原,从此天涯是路人,天各一方!”   “臣,不知!”钟芸恍惚,坦诚道。   “哈哈,好个不知呀!钟卿,你很聪明,好好辅佐朕的舒儿吧!你下去吧!”姬芙挥了挥手,看着钟芸告退离去,姬芙怔怔出神,望着那扇重重的厚重精致宫门缓缓掩映,隔开了里与外,她和他。开启的窗打进着一束阳光,看上去那束阳光中好似有光粒在翩跹起舞。粒光飞舞的空旷大殿荡起一句“寡人却不悔!”帝王的果决。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的阿Q想法 作者君有一张旧版的一角钱,找零钱时找来的,可却再也用不出去了, 前几天在网上看到以前的旧纸币在现在几分的的都值几十元了, 那投资回报率可是成百上千了,作者君惊。 于是作者君藏好那张一角钱恨恨地想到: 哼,你们都不收这张一角钱,等过了几十年,就后悔去吧! “曾经有一张一毛钱的纸币搁在我面前,可我却没有珍惜, 当我失去的时候我才追悔莫及,人世间最痛苦的事情莫过于此!” 哇哈哈   ☆、好好的思恋   宋家村,赵宅,赵石榴苦苦跪在坚硬的青石板地上,默不作声,无声向她的夫郎的娘亲,她的婆婆抗议着,恳求着。   “石榴,你这样做什么,有用吗!不要胡闹了,你呀,就好好得安下心来抚养匠心吧,是我和凤儿对不起你,你忘了他吧,哪怕你要再娶我也没意见!”上官玲喟叹一声道。   闻言,赵石榴霍然抬头道:“有用,当然有用,我孩子的爹爹是凤儿,也只会是凤儿,娘亲,我已经失去过凤儿一回了,这一次,无论如何,我说什么也不会再让他消失在我的世界里,哪怕他走到天涯海角,我就跟到天涯海角,如果他不愿回来,那我等他,等他事了,等他回头,我要他知道,我在等他,一直等!如果他愿意回来,想要回来,风风雨雨,我和他共同闯一闯!哪怕前方刀山火海,豺狼虎豹,我都不惧一闯!”   “傻孩子,你怎么这么死心哟!造孽呀!”上官玲老泪纵横,摇着头看着跪在身前的痴女,“你猜到了!为什么不放下,你一个人,可以做什么,抢又抢不得,被发现少不得一顿打骂嘲笑,何苦去自取其辱呢!”   赵石榴一阵冷笑:“打骂嘲笑,算什么,只要能把凤儿找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做!更何况,谁打骂嘲笑谁还未可知呢!”   上官玲闻言猛地化放在桌上的手掌为拳,天马流星般击向赵石榴,赵石榴不备,在拳风到了眼前才发现,双手撑地,猛然由后向前一推,立马退到了身后几步处纹丝不动,倔强的双眼望向上官玲:“婆婆!”   “好功夫!难为你能在我和凤儿面前藏了那么多年,要是我没猜错的话,你的功夫想必是你的养父宋木匠教的吧,果然宋家村藏龙卧虎,高手辈出呀!”上官玲这么说着,却神色不改,沉肩拨背,虎步一步又来到赵石榴身前,“不过等你过了我的蚩尤拳下再说去找凤儿的胡话吧!”话音刚落,一个扫堂腿扫向赵石榴,而上方马上又有一记厉拳等着赵石榴。   赵石榴退无可退,只得起身伸腿神手格挡,两人的手腿相撞,均感到碰撞处传来一阵镇痛,尤其是出拳的上官玲,尤其感觉手臂处传来的劲道之大,几乎要使他受内伤了,也是老了,比不上年轻时了,连小一辈都追上来了,上官玲看向赵石榴的眼神很是慈爱欣慰,可又一想到这么出众的妻主,他的凤儿却没有福分一直相伴,佳偶天成,真是可悲可叹呀!这么想着,看着如此有情有义,甘于平淡的赵石榴,上官凤更不忍心她莽撞杀到突厥,被突厥国的高手杀死!她既然没有本事替儿媳留下儿子,那也得替小孙女留下娘亲!   于是上官玲忽略掉手臂小腿处的阵痛,右手化鹰爪迅猛叼住赵石榴,左手放弃僵持,左肩运劲,又是一记猛拳酝酿。可是赵石榴一看不好,左手化掌,大掌紧急上前,五指大张,稳稳包住酝酿中带着激烈拳风的猛拳,向着自己顺势轻轻一带,马上又是急猛地向上官玲一方狠狠一推,只听得“咯嗒”一声,上官玲出拳不成,自己的左肩反而被一掌震得脱了臼,左手瞬时软塌塌地无力垂下。   “得罪了!婆婆!”赵石榴听到声音,立马化掉手脚上的力道,焦急地上前要替上官玲别上左肩的脱臼处。   “不必了!老妇自己能治!”上官玲没好气,忍着痛,内劲在体内筋脉中缓缓游动起来,左肩的肩关节一凸,内劲穿越进左臂,“咯吱”又一声,脱臼的左肩马上好了,上官玲洋洋得意,“小丫头,姜还是老的辣!再来!”   “婆婆!何必呢!”赵石榴僵着身子道,“我已经知道了!您和凤儿是苗人,而且身份非同一般,凤儿的前妻胡天格也非一般商人,而是前段时间之前来咱们村的那个突厥人,是她带走的凤儿吧!”   上官玲身子也是一僵,马上叹息道:“既然你都知道了,那你也知道了她的身份了吧!你何苦和她去纠缠,那已经不是你一个人可以说了算的了!你罢手吧!”   “不是的,婆婆!既然现在大周继续和亲突厥,那苗族和突厥的联盟就不可能存在了,突厥人不可能放弃和大周的和亲,而继续同苗族狼狈为奸,夹击大周的了,既然如此,那凤儿的牺牲岂不可笑!没准突厥王也不会在意凤儿的,而我趁着这个大好时机去把他接来不好吗?”赵石榴越说眼神越亮,眼带希冀地望向上官玲。   “做梦!你以为突厥国突然强势崛起的新一代帝王是吃素的吗,如果她这么仁心仁德,那也不会是那个能从突厥历朝历代最是权势滔天的萨满的手中□□的毗伽可汗了!恐怕你一去就再难回来!”上官玲哼声道,说完看着倔强的赵石榴又是一叹道,“石榴,你还是听我的话,好好带大匠心,也就是做了凤儿最希望的了!莫要昏了头迷了心,愣是要以卵击石!”   “婆婆,我知道自己的力量有限,可是如果不去试试我绝不会甘心的!”赵石榴说着又跪了下来,“不孝媳赵石榴叩别婆婆,匠心就拜托婆婆代为照顾了!媳妇还年轻,就让媳妇去闯一闯吧,哪怕前路荆棘遍布,磕得头破血流,媳妇也愿,媳妇没读过什么书,只知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道理!”说罢恭恭敬敬地重重磕了三个头。   “你!你怎么就不听劝呢!别以为我拿你没办法了!”上官玲气急,指着赵石榴喝骂。   “求婆婆成全!”赵石榴又磕了三个头,苦苦哀求。   “不可能!老妇粗手粗脚的,可照顾不了那奶娃娃,谁的崽子谁去照顾!”上官玲气呼呼道。   可赵石榴却像是没听到一般,对着上官玲又是磕了三个头木然道:“婆婆!儿媳辞别您老了,凡事拜托了!”说完就霍然起身,拿过桌上早已打包好的包裹转身就要离去。   “你休想!”上官玲怒目,右手心忽的变出三枚戒子针,发力打向正走到门口的赵石榴。赵石榴听闻身后传来的疾风,快速闪身,“哆哆哆”三声,三枚闪着寒光的戒子针齐刷刷钉到了大门上。   赵石榴还待回头,可马上又是一波劲风传来,赵石榴闪躲不及,一枚戒子针就那么擦着她的脸颊而过,带起一道血痕。“婆婆!”赵石榴惊惧出声,可等她回身时身后却空空一片,整个房间除了她之外再无一人。而侧厢,赵石榴的女儿赵匠心却在这时发出声振屋瓦的凄厉哭声,哭声声嘶力竭,仿佛在呼唤着母亲,赵石榴无奈,只得放下包裹去哄女儿。   而悄悄踏在侧厢屋瓦上的上官玲看到这里,放下心来,一个闪身消失在赵宅。   另一头李好送别了云娘,就和众人相携回了宋家老宅,坐在空荡荡的卧室,李好只感到一阵寂寞,明明只是少了一个人,却像缺了一半似的,李好的心里空落落的。视线在卧房中转过,仿佛都能看见那个她在走着,在喝茶,在穿衣,这么动着,偶尔还会转身回他一个和煦的笑容,看得李好暖融融的,窝心的甜,可等李好定睛一看,却发现俱是虚幻,“她怎么可能在家的!”李好苦笑摇头,想告诉自己不要去想她了,这才离开就已经思念,那她离开后的日日夜夜他要如何去度过!   李好要疯了,他蓦地放松自己,任自己重重倒在锦被上,双臂大张,木然看向纱帐顶出神。出神了良久李好忽然发现双手手心下的感觉很不一样,明明都是锦被上的呀!   李好起身,看向感觉湿漉漉的左手的那边,却见鲜艳的大红锦缎上有一处却是像被水打湿了般湿漉漉的暗哑,“这是!”李好惊,颤抖着手抚上那一大片的暗红,忽然泪水再也忍不住溢出了眼眶,“你为什么哭泣,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你不知道,我也会为你心疼吗!”喃喃罢,李好的泪珠滴落,打湿在那片暗哑上,鲜艳欲滴。   “好好,你在屋里吗?赵家赵石榴找你,公公婆婆让你出来厅堂一下!”忽然屋外传来冯福的喊声,李好忙擦去泪水应道:“好,就来!”李好整理好自己的情绪,打点起精神走出门去。   边走着,李好边疑惑,虽然说自己是赵石榴的前夫,可是赵石榴对自己却一直是不闻不问的,就是两人见了面也是板着脸对自己点点头就离去,绝不会和自己讲一个字,就是对顺子也是如此,李好一直以为赵石榴若非情痴就是个冷心冷肺的,要不有谁会对自己的孩子这么硬心肠,亏得顺子有段时间还对赵宅十分关注,对亲生母亲十分在意呢!   这么想着,李好对赵石榴的来意更为迷惑,她倒是听说赵石榴的现任夫郎上官凤好像前段时间和过路商人跑了,虽然他很不相信的,可是事实确实是上官凤自从一个大晚上不见了踪影,就是赵家的反应也很奇怪,也不寻人,也不报官,像没事人似的,在村里也沉寂了下来,还一下子辞退了所有仆人,真是令人奇怪。可那也是人家自家的事,和自己也没关系呀,这赵石榴到底是做什么来的!   不一会儿李好就到了厅堂,进得屋就看见赵石榴抱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坐在待客的座位上,李好按捺下疑惑,向主位的公公婆婆行礼问好,随后向赵石榴行礼一礼,行完礼后李好做到了一边,静听赵石榴的来意。   众人静静地坐着,却谁都没有开口的意图,还是宋周氏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石榴你此来是有什么事吗?不是伯伯我不通情理,只是我们家好好刚和云娘分离正伤心着呢,瞧这两眼哭得红通通的,石榴你这样前来打扰恐怕有些不好吧!”宋周氏语气有些古怪道。   李好听到前半句还有些惊讶害羞,可当听到了后半句的时候却是猛然一惊,他诡异地看了看赵石榴,又看了看她怀中的孩子,不会吧,李好内心哀嚎,他家云娘刚走,赵石榴的现任夫郎却是早走了,她难道真是来吃回头草来的!可是,她也太自以为是了吧,他家云娘只是出差,又不是和他和离了,她休想!这么想着,李好看向赵石榴的眼神立马不善了起来,正郁闷着的李好跃跃欲试地,就等着赵石榴她有什么不合理的话挑开,就上前一个大耳刮子刮过去呢!   赵石榴也是宗师之身,却被李好那不安好心的眼神看得如坐针毡,她开口道:“是我莽撞了,只是小女真的是无人可以托付,也就冒昧前来拜托了!”   她说着顿了顿看了看众人的反应,只见众人终于放下了敌意,松了口气继续道:“想来大家都听说了,小女的夫郎上官凤不见了,他是被贼人强行带走的,可是贼人过于强大,也只有在这个时候小女才有些许把握可以带回夫郎,可是小女要是前去救我的夫郎,那我的女儿匠心就无人照料了,所以我思来想去,也只好来拜托宋李氏李好了!”赵石榴说着,恳求地望向李好一副拜托的样子。   李好为难,虽然他很同情这个女人,也为她勇于追夫,敢于与恶势力搏斗的精神感动,可是他和她可是前夫前妻的关系,这瓜田李下,无缘无故的,他要是同意了照料她的女儿,那闲言碎语还不得把他淹死!李好不敢回答,转眼望向宋家的当家人宋贵。   宋贵和宋周氏听了赵石榴的话一阵惊异,也有些不想接这个烫手山芋。   这时赵石榴似是看出了众人的犹豫,她解开放在桌上的一个包袱道:“实在是小女冒犯了,可小女知道只有宋家才是最为可靠的可以托付的人家,小女没有什么可以报答的,只有些许薄财,以作女儿的照料之资!请万勿推辞!”果然包袱下是白花花的白银,看样子也有几百两呢!眼尖的宋周氏还看到了白银下压着的一角黄旧纸角,仿佛是地契!   宋周氏的眼神霎时闪亮了,他快速地划拉过包袱包好道:“嗨,石榴你这是做什么呀,乡里乡亲的,谁没个三灾五难的,你放心,小匠心在我们家绝对会像在自己家一样,我们一定会好好待她的,这些银子本不该拿你的,不过呀,你出门在外的带这么多银子也不方便,这样吧,伯伯做主就替你收着了,等你回来了就还给你,一分都不会少!”那副雀跃的样子看的众人一阵无语。   赵石榴努力控制住嘴角的抽抽,客气地笑道:“哪里的话,说是给匠心的照料银子小女就不会再要的,伯伯您尽管好好收下吧!”   “嗨,你这孩子就是客气,伯伯还是替你收着,你以后要用银子了就尽管来问伯伯要!”宋周氏客气地说到,“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先去找个地方把银子放好了,这沉甸甸的,可不轻呢!你们慢聊。”说完,宋周氏抱着银子急速退散。   宋贵一阵惭愧,感觉老脸一阵热辣辣的,她咳嗽着清了清嗓子道:“那好好你就抱过匠心吧,既然你公公答应下了,匠心就由你带着吧!”   “是!”李好低头,努力咽下笑声,从赵石榴那里抱过那个小娃娃赵匠心,便低眉垂眼地沉默坐着听着婆婆宋贵和赵石榴的问话。   “石榴,你放心吧,好好你也是知道的,会好好照顾好你的女儿的!不过老妇问一句,你这是要去哪里呀,你的夫郎究竟是被何人掳走的?”宋贵问道。   “不瞒婶婶,我这是要去突厥,正是和云娘妹子同路呢,我还想着赶上云娘妹子和她一同前去突厥呢!”赵石榴回答着。   “什么!突厥!”宋贵惊讶,她沉思了会儿抬头道,“莫非你的夫郎真是被那晚的突厥人掳走的?!”   “是!”赵石榴点头,眼带恨意。   “什么!那你,你可是要和那位抢了!你糊涂呀,那位是谁都可以去斗上一斗的吗,莫说突厥兵马熟谙,就是武功高强的高手那也是层出不穷的,你一个匹妇,双拳难敌四手,莫要去了!”宋贵担忧道。   赵石榴感激,随后坚毅地回道:“小女谢过婶婶一片好意,只是凤儿是小女的全部,小女已经失去过凤儿一次,再也经受不住永远失去他!婶婶放心,小女还算有些武艺,忝为宗师之身,此去自有算计!”   “哦!你竟是宗师了,真是没想到呀!”宋贵虽是行伍出身,不知武林却也是听过宗师之能的,没想到在自家的宋家村竟还有个高手隐藏着,宋贵一下子想到了很多,最后化为一句嘱托,“那也罢,石榴你好好保重,有事去找云娘吧,她也是宗师之身,还是出使突厥的使者,想来可以给你些帮助!一路小心!”   “好!谢谢贵婶!”赵石榴呜咽着道谢,言罢霍然起身拿过桌上另一个包袱离去。   李好看着赵石榴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转身向宋贵问道:“婆婆,你为什么要让赵石榴去找云娘,她不是宗师吗,宗师不是很厉害吗,还有她惹得仇家这么厉害,要是害云娘有什么好歹怎么办!”说着为云娘担心起来。   宋贵失笑解释道:“好好呀,就算没有赵石榴这桩事,我们大周和突厥也都是不死不休的仇人关系的,突厥人要是想害出使突厥的大周来使,那云娘有赵石榴这个助力才是好的。更何况我们和赵石榴一村出身,能帮就帮吧,留下个人情,谁知道呢,日后或许就可以因此救自家一命呢!而且损突厥利大周的事儿,婆婆我都是很赞成的!更何况云娘为人机智多谋,你不必为她担心,好好你就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等她回来吧,到时可不要让云娘她埋怨我们养瘦了好好你呀!”宋贵打趣道,睿智的杏眼和云娘如出一辙。   李好害羞,就要回屋去,却听到姐夫冯福的又一声叫喊“好好,快快,舒妃娘娘派人来接你了,说是要接你去行宫小住,散散心!”正说着,冯福就是匆匆进得厅堂,拉过李好的手就要让他出门去。   “姐夫,我还要带孩子呢,去散什么心!”李好推辞,不想去行宫见那个状诸葛多智而近妖的舒妃蒋舒。   “来,孩子我来带,好好你呀正怀着身子就该好好去散散心才是。”冯福抱过孩子说道,“对了,好好呀你怎么都没带什么首饰呀,你这样也太素了,你去的可是行宫,而且你还是县男呢,来,这是姐夫娘亲给我的嫁妆,姐夫给你了,你代表着咱们宋家的面子呢,可不能给我们掉面子!”说着,冯福从头上拔下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金簪查到了李好的发髻上,“恩,好好就是太瘦了点,很好看呢,果然佛要金装人要衣装呀!好好以后可得多学学打扮呀!”   李好无奈,敷衍着点点头,感觉插上了那金簪好似就浑身不自在似的,他又出声问道:“那顺子呢?舒妃娘娘有传召吗?”   “有呢有呢,顺子他已经在外面的马车上等你了,你尽管和他去吧!记得要在舒妃娘娘面前多多替咱们家说好话!”冯福状似无意地提点道。   “好的,姐夫!”李好应声,辞别婆婆宋贵就和顺子坐上了马车离去,前往云城行宫了。马车车辙声声,碾在沙砾地上,森严戒备的侍从护卫着精致的马车走在出宋家村的路上,忽然马车前有两人拦住,和侍卫交涉着要和李好说说话。   李好听到声音,认出是安心和赵石柱,他撩起马车的车帘子道:“让安心和石柱过来吧,他们是我的好友。”   “放行。”领头的侍卫高峻挥手道。没过多久,安心和赵石柱就相携着来到了马车前,李好早已下车等在了车前。   “好好,你还好吗,听说舒妃娘娘要接你去行宫,我和石柱就想着来看看你,要不你到了行宫我们也不能不看望你了。”安心最是嘴快,人未到就说出了拦车的意图。   “安心,石柱,你们放心,我很好,就是为着我肚子里的孩子我也会好好的,哼,只有云娘担心我会不会跑了,我怎么会担心她呢!”李好拉过两人的手,傲然道。   “你呀,最嘴硬心软了,我还不知道你!”安心好笑地说到。   “对了,石柱你的宝宝生了吧,那你才出月子呢,怎么也来了,安心你也真是的,你要来便来吧,还拉石柱做什么!”李好问询着。   “哪有,是石柱要来的好不好,他说你担心你家的吉祥吉星吉利,非得拉我来和你道声好,让你别担心!”安心没好气道。   “呵呵,是这样呀,石柱你也是,我就是在云娘面前提了那么一嘴,不是担心你没照顾好小吉祥,吉星和吉利!好吧,可能也有些些想他们了,想我家了!”   “哎,我知道的,好好!”赵石柱憨憨一笑,摸着自己的脑袋道,“你放心,我会好好待吉祥吉星吉利的,就是我坐月子那段我还让我那口子照料着呢,他们都好着呢,活蹦乱跳的,就等着你和云娘顺子回家团聚呢!”   “是呀,团聚!”李好笑了笑。   安心看到李好黯然的样子忙岔开话题道:“哎,对了,好好你不知道石柱他自己就胖了,生个娃娃也胖,十斤七两呢,幸好是个闺女,要不呀,那么肥嘟嘟的谁会要娶呀!”   “是吗,胖好呀,多健康呀,石柱真是恭喜你了,喜得贵女!宝宝叫什么呀?”李好好奇地问道。   “宝宝叫石静姝,那个姝字我还以为是念我的那个柱呢,呵呵,原来是念舒的,是文静美好的意思呢!”赵石柱呵呵笑着,脸带自豪,洋溢着满满的幸福知足。   李好看着胖乎乎的赵石柱满身的温暖的笑意也有那么点想养胖自己,生个胖嘟嘟的宝宝,是不是也会这么幸福呢,至少可以让自己暂时忘了云娘吧?   “顺子呢?”安心问道。   “今天和我一起早起去送了云娘,困了,在马车上睡着呢。”李好回道,疑惑地望向安心。   “没事,你别多想,就是村子里的人又嚼舌头了,说什么云娘她克夫什么的。不过呀说起来上次云娘也是在云娘的前夫那个郑子墨怀着身子的时候外出去锦城赴考时难产的,等云娘回来时却等来了郑子墨一尸两命的墓碑,所以这回云娘出使离开宋家村就有给了那些小人口舌的谈资了。好好,你可别乱想,我告诉你是给你提个醒,这种胡话你越生气,那嚼舌根子的人就越开心呢!好好,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地,连自己带你肚子里的孩子,让那些人都在铁的事实面前哑口无言!”安心握着拳激奋地为面色有些苍白的李好打着气道。   “好,我知道了,谢谢你安心!还有石柱,你们也好好照顾自己和家人,珍惜彼此吧!”李好道谢道。   李好和安心石柱聊了一会儿就分别各自离去了,马车又启程了。马车上,李好将沉睡的顺子的小脑袋轻轻放到自己的腿上,李好轻拍着顺子,愣愣望着半卷的车帘出神,“原来是因为这个,你才哭的吗?我对你的了解还是这么少,却如此心安理得得享受着你的疼爱,你该是带着多么痛的心才伪装微笑让我安心,其实不安的是你吧,你个傻子!宋云娘,你在哪里了呢?”朦胧的视线透过车窗,看向那遥远的天际。   天际似水波又似鱼鳞的卷积云密布,沾染着蓝天的飘渺,带着思念般的缠绵层层推进,卷向远方。满当当的思念总要在别离下才突显,只有失去才知道拥有过时的珍惜,只有她不在时,他才会明白她曾怎样为他遮风挡雨。天气要变了,那她呢,可有个遮风挡雨的地儿,别要让他担心,他和她,谁更担心谁,哪个说得清。唯有漫天的卷积云似是在牵着桥搭着线,传递两头蓝天下的绵绵思恋,天,或许会阴,会雨,只是当前,还晴!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在度假   云城的行宫相比锦城的皇宫并不算大,可依山而建的宫殿成群,明黄琉璃瓦中掩映花红柳绿,洲岛错落,假山奇巧,古木参天,殿堂、水阁、清泉、小亭、回廊巧妙衔织,远山如黛,近水呜吟,好一番诗情画意。李好和顺子自从来到行宫后随便逛了逛十多天都没逛完整个行宫,处处不同景的行宫让免费参观的李好有种中大奖去旅游的兴致,他每天都不让自己空下来,即是在顺子逛累了时都要一个人兴冲冲地到处去逛,尤其是假山鱼池边,更是每日必去的地方,本来他在现代看电视时总奇怪怎么每次宫妃们都爱喂喂鱼什么的,可真等他看到了这一大池颜色各异,活泼且不怕人的锦鲤在荷池间摇鳍甩尾,一时簇拥嬉戏,一时散去自乐,就像是无声的舞蹈,彩衣翩然,每一刻都不相同,就也爱上了锦鲤的生动活泼。   李好一个人悠闲地倚靠在荷池边的小亭上,从栏杆上抓着鱼食喂着水下那群可爱贪吃的小精灵,看着它们竞相拥挤着簇成花团锦簇的美景,乐不可支。这时由远及近地从回廊上走来个小侍,正是之前被李好说他要一个人呆着而被打发跟去照料顺子的那个小侍,只见他来到小亭上行着宫礼道:“县男大人,舒妃娘娘有请,请县男您一起去用午膳,顺子小公子已经在正殿了。”   “好的,我们走吧。”李好将手中的一大把鱼食唰地划过一道弧线,零散落到池中,李好看着锦鲤们的争食高兴一笑,拍了拍手道。说罢便由小侍领着去往正殿。   到了正殿,果然蒋舒和顺子已经在等着他了。蒋舒看到李好不禁一笑道:“好好你真是喜爱锦鲤呀,呆在荷池那儿都不愿走了!”   “见过舒妃娘娘,呵呵,我就是觉得那群锦鲤很活泼,又漂亮,果然不是一般人可以养的鱼呀!”李好感叹道,“也不知道那锦鲤的味道是不是也比一般的鱼儿好吃!”   李好话音刚落就引来众人的一阵好笑,蒋舒乐道:“好呀,我说好好你怎么就这么喜欢锦鲤了,原来是看上它们的肉了,哪天呀我就让御膳房烧了你的宝贝锦鲤来给你尝尝,看看呀,到底是锦鲤好吃还是别的鱼好吃!”蒋舒自己这么说着,就不禁大笑了起来。   李好傻眼,忙道:“啊,那还是算了,锦鲤怪好看的,为了吃肉就杀了它们怪可怜的,还是吃那些长的丑的鱼罢了吧!”李好这么说着,心下还真怕这个一言九鼎的舒妃就真地把一池锦鲤杀了来吃肉。   “嘻嘻,李县男莫怕,娘娘是在吓你呢,你还真被吓住了!”华灵歌笑着打趣道。   “那还好,真吓了我一跳呢,我真担心那些可爱的锦鲤会因我而遭殃呢,还好还好!”李好拍拍自己的胸口道,便入座了,顺便揪了揪也跟着众人偷乐看自己笑话的顺子的脸上的胖肉肉。   “讨厌爹爹,就知道欺负我!”顺子挣扎着,要拍打李好。李好忙放开了手,顺子便立马跳下了自己的座位,蹬蹬小跑到了蒋舒的位子上,拉了拉蒋舒的衣袖:“舒妃叔叔,爹爹又欺负我,你可要给我报仇!还有我要和叔叔一起吃饭!”   “好,叔叔给你报仇,有了,捉光你爹爹喜欢的锦鲤吃肉怎么样?小顺子?”蒋舒抱起顺子让他坐到了自己的腿上,眼中闪着恶作剧的快意道。   顺子皱着小眉头苦思了一会,像小大人般叹了口气道:“额,还是算了吧,锦鲤们这么漂亮,还是不要为了爹爹他一个人的错误而惩罚它们了!它们也不容易呀!”此话一出,惹得殿中的众人又是一笑,欢笑声充斥着殿中,像此时的阳光般温暖。   “舒儿这儿就是欢乐呀,朕一进殿就听到笑声了,这是又有什么可乐的事,舒儿给朕讲讲,也让朕来乐一乐!”忽然从殿外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却原来是姬芙来了。   “陛下!”殿中众人见怪不怪,连忙起身行礼,异口同声道。   “众卿请起,灵歌,扶舒妃娘娘起来,还有李好,你也起来吧,大家坐,不要拘礼!”姬芙走进殿来,一马当先坐上首位,对地上跪拜的众人道。   “是,谢过陛下!”众人谢恩,一一落座。马上,小侍便上了御膳来,接连不断地,足足上了五十八道水陆杂陈的山珍海味,李好一瞄,果然和昨日又不相同,足足十多天了,这御膳的厨师们可真不容易呀!   “大家在看什么,都用膳吧!”姬芙挥退了要替她夹菜的侍从,握着筷望了望正襟危坐地众人道,说完便先夹了片驼峰炙用了起来,“恩,不错!好好,你吃吃看,着驼峰炙最是鲜嫩,朕可是经常赏给臣下们的,她们没有一个不说好吃的!”   “好,谢谢陛下!”李好也不客气,用筷子夹过一片驼峰炙大口嚼了起来,好吃!李好吃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很是享受。才吃完就马上又夹了一片,放到了顺子的碗中让他吃。   姬芙看得高兴,又夹起了一片放到蒋舒面前的碟上道:“舒儿,你也吃呀。”   “是,陛下。”蒋舒便也拾起筷子来,文静地用了起来。于是,又一顿安安静静地午膳用了过去,用过饭,众人送走满意而归的姬芙。   李好这是看了看还剩一大半的御膳就要被撤下不禁可惜道:“真是浪费了,还剩一大半呢!”   “李县男就是俭朴,不过你放心,这些御膳还要给像我和高峻这样服侍娘娘和陛下的侍从们吃的,然后还有剩的就是给再第一等的侍从,你放心,绝不会剩下的!”灵歌看着李好一副撑着了却还不舍地,想要再用些却实在是吃不下的纠结表情乐了,打趣道。   “啊,是吗,那就好!”李好听了很是松了口气,马上又道,“不过灵歌你们居然要吃这个的,那不是吃我们用下的吗,这样多不好呀!”李好有些不好意思。   “县男你哪里的话,这么山珍海味都没怎么用过的,而且能用这些娘娘和陛下用过的御膳是我们这些服侍的人的荣幸,何来不好之说,县男你多虑了!”灵歌呵呵一笑解释道。   “是吗,哦,那就好。恩,舒妃娘娘,我和顺子去溜溜食,您去吗?”李好听了灵歌的话对灵歌笑了笑,又问了问蒋舒道。   蒋舒笑着摇了摇头道:“不了,你和顺子去吧,顺子吃得好吗?要乖乖消食哦!”说着,摸了摸可爱地抚着小肚子的顺子的小脑袋。   “顺子吃得很好,顺子知道的,一定会坚持做到饭后百步走,然后活到九十九的!”顺子握着小爪子道。   “那舒妃娘娘,我和顺子告退了,您去处理朝政,要是坐得累了也出来走走吧,或者多看看窗外的远山绿树,对眼睛好!”李好拉过顺子的手,对蒋舒道。   “好。去吧。”蒋舒点了点头,看着李好和顺子离去,“灵歌,你带着侍从下去用饭吧。”蒋舒对着身侧地灵歌问道,说完,不待华灵歌回答,挥手让他下去。   “我没有苛待他吧?高峻,可他的心也有些大了!哎!高峻,替我多照顾好好吧,是我拉他进了这个漩涡,或许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我要做什么,为了什么!可是谁信呢?我自己有时也不信!”   华灵歌带着众人退下后,蒋舒对着身后像山一般站立着地高峻自言自语道,神情落寞。   高峻神色闪烁,吐口:“缘!”   “是吗,是缘分让我们来上这一场相遇,演上这一出哑剧的吗?太过虚无缥缈了,高峻!命运里,谁能算计谁,人在算,天在算,我等着看,剧落幕!”蒋舒初时有些迷蒙,可马上神色又变得坚毅,他从座上站起,径直向殿外走去。   高峻的眼中闪过疼惜,他暗声道了声:“舒儿!”那人却似没听闻,他握紧了刀柄,立马跟了上去,马上又变成那个寡言少语的高峻,陪伴在他的身侧,不离不弃。   另一头,李好和顺子饭后百步走后马上又找到了乐子了,原来他们来到了御膳房,看到侍从们正在做草莓酱,鲜艳欲滴的新鲜草莓被巧手的侍从清洗,摘蒂,晾干,然后放入容器中,放入蔗糖,用重物压挤草莓,之后将草莓及汁带容器放入锅中蒸煮,期间不时搅拌挤压,待容器中水分变少,酱汁稠密时就是装罐了。侍从们忙个不停,御膳房来来往往,蒸汽缭绕,李好看到动手自制草莓酱的场景不禁手痒,便也加入到众侍从中,帮起了忙来,顺子则自在地吃起了又大又甜的草莓,悠闲不已。   御膳房众人也不奇怪,这李县男一向为人不拘小节,很是和善,也乐得和他交流起制酱的诀窍,众人和乐融融地劳作着,享受着午后悠闲的时光,伴随着一罐罐草莓酱新鲜出炉,最后日薄西山之时,众侍从的工作都做好了,御膳房的御厨还很是和乐地做主送了李好三罐有他参与制作的草莓酱,李好开心得不得了,拎着吃喝得乐不思蜀的顺子,怀抱三罐草莓酱乐颠颠地去舒妃的住处用晚饭。   只是,走到了半道上的李好看着不远处正欣赏着一池夏荷的姬芙纠结,“怎么又碰上了!”可向舒妃殿去的路也就只有这一条了,李好再不情愿也不得不上前去请安问好。   姬芙好似心情很好,或者说这段时间的心情一直就没坏过,她转身看向李好道:“哦,是好好你呀,起来吧,恩,看样子你今日收获不错呢,是什么呢?”   “回陛下,是些草莓酱,那个,是微臣和御膳房众人一起做的,微臣收下没关系的吧?”李好小心翼翼地问道。   姬芙哦了一声,沉思良久道:“恩,好好你自己做的,那你收着没关系的。”“不过,既然是你亲手做的,那送一罐给朕尝尝没关系吧?”姬芙眼中闪过好笑道。   “啊,哦,陛下要,那陛下就拿去吧,别客气!”李好嘴角微抽,恋恋不舍地送出一罐,递向姬芙。姬芙眼神中闪过笑意,对身后的一等侍卫纪伊示意着去拿,有道:“好好,你是去舒儿那里吧,一起吧,朕也正要去舒儿那里用餐呢。”姬芙说罢,也不等李好等当先向前走去。   李好认命地叹了口气暗自道:“我就知道会这样!不过话说回来,这个皇宫里的东西不都是皇帝的吗,干嘛还和我抢草莓酱呀,呜呜,只剩两罐了!”李好暗自嘀咕着,不情不愿地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拉过顺子的小手,不远不近地跟了上去,毕竟他和顺子是舒妃娘娘的客人来着,得去舒妃那儿吃饭的,吃饭事大,胃疼什么的是浮云呀!李好这么安慰着自己,况且,连现代人最受不了的跪都跪了,那还有什么好放不下的,舒妃皇帝什么的都是凡人,不用害怕的,就当是看古装戏好了,就是那个舒妃对自己和顺子还蛮好的,有些过意不去呀!李好边走边胡思乱想着。   而走在前方的纪伊听到了李好的喃喃自语声,看着自己怀中静静躺着的草莓酱无语抽抽,她悄悄看了姬芙一眼,只见姬芙嘴角噙笑,很是好笑的样子。纪伊不禁安慰自己道:“没关系,这么毁形象的样子我也豁出去了,就当是为了陛下!自从李好来了之后陛下心情一直很好呢,真是难得呀!不过,这么傻乎乎的男子,陛下也是看得稀奇吧,我也是第一次才知道一个都当人爹爹的男子了还可以这么傻的,可说他傻又不是真的傻,真是受不了,幸亏他是个男的,还是嫁了人的,要不然那群老大人们可有的担心朝中要出个佞臣或者奸妃了!”   忠心耿耿的纪伊不知道的是在现代像李好这样的人都有个统称,那就是二货。二货人生欢乐多,可惜她不是现代人,而李好是绝不会承认自己二货的,所以噤声,这是个秘密。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正在思考剧情,需要皇宫的女人有个证明自己是女人的情节, 就想着要不让大周的女子来大姨妈吧,各种纠结呀, 于是询问好友,好友鄙视作者君道:乃不是已经让大周的男子来大姨妈了吗?! 作者君各种混乱凌乱呀!原来出来混都是要还的呀! 亲爱的读者们,如果作者君又混乱了,乃们千万高抬贵手别诅咒作者君吃方便面木有调料包, 最多就诅咒作者君木有蔬菜包吧,那东西作者君从来不碰!作者君窜走。。。   ☆、洗浴祈愿泉   华灯初上,舒妃殿中众人用好了晚膳,再次送走了姬芙。李好看着忙忙碌碌收拾餐碟的侍从就想回房休息去了,毕竟古人讲究日落而息,七八点什么的就是睡觉的点了,而他适应的很好。可今天却被蒋舒叫住了:“好好,今天你就不要这么早去睡了。”   李好疑惑:“好的,舒妃娘娘,不过不睡做什么呢?”   “今天我们去洗温泉澡吧,虽说卧房里也可以用浴桶洗,可是去洗浴殿用温泉池洗汤,更舒适呢!我们一起去吧。”蒋舒邀请道。   “温泉吗,好呀。”李好欣然应下,于是便随着蒋舒一起向外走去。蒋舒边走边像李好介绍着行宫中的温泉池。原来云城行宫的这座温泉池还有着大来头的,是先皇当年征讨高丽时路过此处疲惫不堪,马失前蹄,不想竟踏出一泓温泉来,先皇与众将士饮用了此泉水精神抖擞,士气高涨,一路北上,大败高丽,由此先皇大悦,称此泉有灵,以泉水所在建行宫,并钦命为“祈愿泉”,心想事成之泉也!   李好听得稀奇,和蒋舒慢慢踱着步走着,途径顺子和李好的卧房时,顺子很是困倦就被侍从带着先下去睡去了。李好和蒋舒相视一笑,又相携着向那传说中的“祈愿泉”走去。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两人来到了位于半山腰的洗浴殿中,在侍从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云蒸霞蔚的祈愿殿。只见八条金龙飞舞,张牙舞爪围绕浴池,从金龙口中潺潺吐出冒着热气的温泉,缓缓注入着浴池中,而浴池里却不见溢出,看来是有其他流出的通道着,确保了温泉时时新鲜。   李好看得心动不已,跃跃欲试,由着侍从褪下衣衫,用脚探着水温,“舒服呀!”李好叹了一声,用水撩起泼到自己身上,打湿后立马跳下浴池,在温暖得如同母亲的怀抱的温泉中用他拙劣的狗爬式畅游起来。   池上的蒋舒看到李好不见外的游了起来,乐了,张着手臂让华灵歌服侍自己褪衣,“灵歌,高峻,你们也一起下来吧,看好好游得多欢呀,今夜大家都不必拘束!”   “是娘娘!”灵歌闻言高兴地满口应下。可高峻却默不作声,在华灵歌要褪蒋舒的中衣时转身向殿外走去。灵歌气恼,喊道:“高峻,你怎么要走呀,那娘娘这里怎么办?娘娘,你看他!”   “罢了,就让他去吧,在行宫里无碍的。”蒋舒望了高峻一眼,垂着眼睑解开系在中衣上的结,褪下束缚,明灯下,如白玉般温润肌理分明的赤体熠熠发光。   “娘娘,您真美!”华灵歌拿着蒋舒褪下的衣衫,发自内心的赞美道,眼带痴迷崇敬。   蒋舒笑而不语,来到池边坐下,如象牙雕刻的脚趾浸到温泉中,自有侍从低眉垂眼地上前来用温泉水小心泼到蒋舒身上,蒋舒待全身淋湿后,便下水,将自己整个人都浸到了水下,双臂展开,倚在池壁,闭目沉思。   噗通一声,马上华灵歌也下了池来,来到了蒋舒身边,拿着搓澡巾替蒋舒轻柔擦拭起来。   “灵歌,你到我身边有六载了吧,随我起起伏伏可曾有过后悔,其他像你这般大的男子俱以成亲生女,而你却有官身束缚,一生恐怕没有意外都得陪伴着我了!”蒋舒轻声道,眼不曾睁开,好似不曾启口。   华灵歌执巾的手一抖,他哀求道:“娘娘,您怎么会这么说!灵歌这一生都是娘娘的,别说是结婚生女,就是粉骨碎身灵歌都不惧的!娘娘不要赶灵歌走!娘娘,灵歌不悔!灵歌不愿离开娘娘,娘娘您就让灵歌陪伴着您吧!”   “莫急,莫惊!都是替我处理过朝政的官身了还这么毛躁,我没要赶你走,只是想问问你,或许你心中更向往像好好那般平淡有情的生活的呢?!”蒋舒睁开了迷蒙的双眼,安慰的话对华灵歌说着,眼神却透过重重的雾霭望向浴池另一头扎着猛子的李好,目光温柔。   华灵歌看见了蒋舒的眼神,嫉妒一闪而过,马上又道:“娘娘,灵歌才不想如此平凡地度过一生呢,只有平庸的人才会甘于生活的平淡,要不是娘娘您的垂青,李县男恐怕还是个宋家村平凡的小夫郎一个呢,哪可能来这富贵的行宫与娘娘您称兄道弟,这是他的造化!”   “灵歌,你想错了!”蒋舒厉声,转身看向华灵歌,咄咄道,“好好的人生没有我会更快乐,是我拦截了他的平凡,琢磨出了他的不凡,我很歉疚,但我也不后悔,有些人,从来不是平淡的生活可以磨灭的,我用他,是因为他有用,你大可不必嫉妒!”   华灵歌听得心惊,忙解释道:“娘娘,我没有,我没有嫉妒李县男,我怎么会嫉妒他呢,一个匹夫!大字也识不全!”华灵歌口中说着不嫉妒,却还不忘抹黑李好。   蒋舒一笑,问道:“灵歌,你很喜欢陛下吧?!”蒋舒肯定地说道,“我让陛下封你为才女如何?”   华灵歌执巾的手一顿,眼中闪过挣扎,马上他又释然道:“娘娘,谁能不喜欢陛下呢,陛下她英俊潇洒,睿智有为,灵歌是很喜欢陛下,可灵歌更喜欢随着娘娘您处理朝政,批阅奏折,灵歌知道,权势和爱从来不可两全,灵歌不奢求,只希望能跟在娘娘身边,鞍前马后,效犬马之劳!”   “是吗,原来你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是我想错了!”蒋舒若有所思,看着华灵歌那双至诚崇敬的双眸,他也释然,“好,我答应你,有我蒋舒在位一天,你我男子必将改写大周的历史!”他点头许下诺言,坚毅道,“谁说男子不如女子,且让众人看看吧!”   华灵歌激动,热泪盈眶:“是!谢谢娘娘!”   “不过你莫要敌视好好了!”蒋舒话锋一转道。   “是,可是娘娘您为什么要对李好这么好,灵歌不懂!”华灵歌从善如流,却开口问道。   “灵歌,你发现了吗,陛下这些天的心情很好呢,而且三餐总是爱到我的殿中来用,就算无事,也爱来我这儿坐坐,你说这是为什么?”蒋舒已有所指,点明道。   华灵歌回忆了番,却是如此,他惊异:“难得是!”华灵歌惊得捂住自己的嘴,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望向远处的那人,不瘦不胖的身材,笨拙的游着泳,也不高贵也不美艳,他迷惑,“好好有什么好的?”   “好好的好,喜欢的人自然知道,我也知道,不过我不会告诉你,你自己去寻找,这是你首要的任务,我命令你,灵歌!”蒋舒俏皮地对着华灵歌眨了眨眼道。   “是!”华灵歌应下,记在心中,继续替蒋舒擦拭起来。   李好快活地畅游了一会儿,被热气蒸腾地出了好一身汗,便向蒋舒华灵歌这边游了过来,来到浴池边从侍从手上拿过一块浸湿的毛巾盖在了脸上,舒适地懒懒倚在池壁。   “好好,温泉还舒适吧,不过你可不能多泡,你还怀着宝宝,血气运行不可过快,再过一会儿你就起来了吧。”蒋舒对着身边的李好说道,换来李好恩的慵懒一声。   “灵歌,你也替好好搓下澡吧。”   “是,娘娘!”华灵歌应声,来到李好身边对李好道,“好好,来,让灵歌我来替你搓澡,很舒服的哦!”说着也不待李好谢绝就替李好搓了起来。   李好虽然有些惊异华灵歌亲热的口吻,但人家已经搓了起来,他也不好拒绝,他拿下盖在脸上的毛巾,对着华灵歌和蒋舒道谢道:“麻烦灵歌了,谢谢娘娘!”   “恩。好好,你在行宫住得尚习惯吗?”蒋舒问,“如果你有什么需求,尽管对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就算我不能帮你,你找高峻,你的话就是我的话,他会去做好的!”蒋舒承诺道。   “好的,谢谢娘娘!”李好有些疑惑,却还是道谢道。   “听说你们宋家村的一位木匠赵石榴将她的孩子留在你家,自己去突厥寻夫郎了?”蒋舒和李好说起来宋家村的八卦。   李好郝然:“呵呵,娘娘你真是神通广大,连这都知道了,是的,那赵石榴的夫郎被过路的突厥贼子给拐走了,她心系夫郎,就将孩子托给我和我家公公婆婆代为照顾,孩子现在还在我家呢!”   “恐怕是缘分匪浅吧,我可听说那赵石榴还是你的前妻,不过好好我觉得休了你,是她一生做得最走眼的事!不过好好你怎么会这么善良地替前妻养下那孩子,不怕你公公婆婆和你家云娘生气吗?”蒋舒打趣道。   “我哪有娘娘你说得那么好呀。这事本就是公公婆婆敲板定下的,至于云娘,我说一她绝不敢说二,我让她去西边,她绝不敢去东边的!”李好眼中闪着小自得,洋洋得意道,“至于说前妻什么的,我没想那么多,孩子挺可怜的,我家也不是养不起,不过娘娘我和你说,赵石榴还给我家拿了好些银子呢,可惜被公公收下了!”李好咂咂嘴道。   蒋舒扑哧一笑道:“好好,你那什么表情,难道你公公没收,你就会收下吗?”   “额,可能不会!”李好想到婆婆宋贵,遗憾地摇了摇头,马上想到现在银子还是在自家的,立刻高兴起来了,“对哦,还是公公收下妥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呵呵,好好,你和你的家人真有趣!好好,那赵石榴是个什么样的人呀?”   “我也不知道,我有段时间发了高烧,什么都忘了,不过看她孤身一人就敢去突厥寻夫郎,她该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吧,只是那个有情有义有范围,而曾经的我不在她划下的圈里,所以被排斥了出来!”李好想着前身道,“不过这样才好,各归各位,要是没有这么一出,我和云娘也不会相遇呢!我要感激她呢!”   “好好你就是心善,好了,我们不说这些了,好好你只要记得我这个干哥哥不是白认的,你有什么事就来找我,我定会帮你的!”蒋舒承诺着,他歪了歪脑袋,好像今天许下了很多诺言哦,希望可以帮到迷茫的他们吧,他的视线飘过华灵歌和李好身上,又闭了眼修身养性起来。   “哦,好的,娘娘。”李好摸不着头脑,应了一声,有道,“娘娘,我泡好了,就先回去了。灵歌我先回去了。”见蒋舒和华灵歌点头,李好便起身,跳上浴池,侍从们纷纷上前为他擦干身子,穿好衣服。   李好穿好衣服,在侍从的带领下就要会卧房,鬼使神差地想起了什么回身望了一眼,只见云雾缭绕的浴池中蒋舒如玉雕翠啄般浑身慵懒,闪着魅惑,当真是“温泉水滑洗凝脂”呀,连他这个同是男的人看了都被吸引呢,难怪被皇帝这么喜欢呢!这么想着李好出了殿来。正要往山下走去,一位侍从匆匆出来拦道:“县男大人,请留步,还请您到偏殿喝一盏玉荔汁再走,大人,您刚跑过温泉,身体水分缺失,还是喝了这一盏再走吧?”   李好看着小心地看着他的侍从好笑地点了点头,跟了过去:“咱们云城哪里来的荔枝呀?”李好边走边问着侍从。   “县男大人,是驿站快马运来云城的,并不是云城本地出产的。”侍从骄傲地回道。   “是吗,真是奢侈呀!”李好接过侍从递来的荔枝汁心中叹了“又是一骑红尘妃子笑的故事了呀!当今陛下也是个情种呢!”,这么想着,刚要喝下这一杯荔枝汁,却听到外头正殿中传来一声宣喝声“陛下驾到!”   李好握杯的手一抖,玉荔汁倾溢了出来,“县男大人!”侍从惊呼,就要拿毛巾来擦,李好苦笑着摇了摇头,嘘了一声,放下杯盏,让他们悄声,莫要惊了外殿,便带着众人悄悄从偏门溜走了。边走他边想着,皇帝陛下这么大晚上的来泡温泉,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呀,他还是不当人家夫妻的电灯泡了,要不然多讨人嫌呀,皇帝陛下,您老可得好好谢谢我哩!李好这么开心地想着。不过到了半夜他就开心不起来了,从不让侍从为他守夜的李好半夜给渴醒了,摸爬起来,找水喝,被惊觉的侍从发现了,非不让他喝冷水,硬生生夺下了他口中的杯子,从御膳房拎来滚烫的热水来,李好含着泪,苦苦等着热水变凉,他哀嚎:我明明没打扰人家夫妻办好事,怎么还是遭报应了,有没有天理呀!苍天呐!   于是好久好久之后,李好终于大口喝下了凉开水,他心下下了决定:此间虽好,非是我家,是该回家去了!明天就去和舒妃请辞!   屋外,启明星渐渐升起,众星渐渐消散不见。正如有一种思念,在杂念消褪后最为突显,那就是对家的思念。太白金星闪烁在天的一角,却似明灯般,指引着迷路的路人,思家的旅人,待晓的农人,那是一句晨起的口号,一句且归家去的呼唤,一句向着既定方向前行的指引。有人知道它说了什么,从善如流,享受它的照顾,有人无视不从,南辕北辙,也将为自己所做的每个决定负责,这就是人生。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很危急   当清晨的一缕微光照进窗楞,李好还是顶着莫大的毅力起身了,毕竟在行宫呢,不是家中,不好意思赖床的。李好梳洗罢,就去叫了顺子一起去前殿用早餐,果不其然看见了春风满面的姬芙陛下也在,众人默默用起了饭,李好几次想出口道别,可看到姬芙还在就没敢开口,李好想着等用过早饭就和蒋舒说,可等姬芙走了,蒋舒却被匆匆来禀告的侍从给请走了,说是大臣们有要紧事来禀报舒妃娘娘,于是大殿中的人一一走空了,只剩下李好,连顺子都吵着去御膳房说是和胖乎乎的御厨奶奶约好的了。   李好耸了耸肩,好吧,中午再说吧。于是他便也向他的最爱,荷池边走去,去看锦鲤去。只是这一路上偶遇的嫔妃也太多了吧,李好无奈地看着又一个从自己身边刻意走过的盛装男子,这是第几个来着,第六个还是第七个了,他都记不清了,难得自己是国宝熊猫,这么受欢迎吗?   李好苦笑看向又一个妃子走向自己这边,只是不同前几个的是,这个偏瘦弱的男子并没有盛装浓抹,冷冷清清地,哀怨凄婉地,翩然而过,口中反复吟着一句:“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留下凄怨清婉令人哀叹。   “又是一个,这皇帝陛下也正是阅遍百草,真乃神人也!不过这么林妹妹似的男子她也啃得下去,真是厉害呀!”李好被那位凄婉男妃搞得也不快起来,心中打趣着姬芙,甩掉胡思乱想,向着荷池走去。   而假山上的小径上,宝林蒋邈高高在上,对李好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也看清了刚走过去的那名男妃,顿时计上心来,他让小侍附耳过来,悄悄交代了起来,小侍应声离去,蒋邈仍然站在那里,朝着李好冷笑。   这边李好刚转了个弯,正要往前走去,就见不远处假山附近,一个侍从的一角一闪而过,之后就好似听到那个侍从在和人八卦着,叽叽喳喳交谈了起来,李好看了好笑,正想快步离开,却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到,李好脚步一顿,马上悄悄来到了假山边偷听了起来。   那两个小侍八卦着:“哎,你发现了没,最近陛下很开心呢,连咱们这些扫地的小侍都得到了好多次奖赏了呢!真希望陛下一直这么高兴下去!”   “切,那你就多多期望李好李县男大人一直呆在行宫吧,不过呀,恐怕到时候你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你的主子要不好过了,那你怎么可能会好过呢!”   那名小侍不解:“李县男一直在行宫住着为什么我家小主会不高兴呢?李县男可是已经嫁人了的,不是陛下的妃子,又不会和我家小主争宠的!”   “说你笨,你真是笨,难道你就没发现陛下是因为李县男在才会心情这么好的吗?陛下这么喜欢李县男,怎么可能会不宠爱他,你忘了宫中的萧婕妤了!”   那小侍惊:“啊,你是说萧筝萧婕妤吗?是哦,你一说我也想起来了,传说萧婕妤就是再嫁嫁给陛下的,大家还都说是陛下对萧婕妤一见钟情,硬是拆散了萧婕妤和原来的妻主,听说他的妻主在之后得了重病不治身亡,啊,李县男人这么好,难道也要被接进宫里来!可是宫里虽然繁华却肮脏污秽,我真不希望他进宫来,无论是为他还是为我家小主!”那小侍说着还叹了口气。   “哼,这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事情吗,这是皇帝陛下要的人,谁敢不给!要不然,死个把人那都是轻的,破家灭族都说不准!虽说现在朝政是舒妃娘娘在主持的,可在咱们宫中,那还是陛下说的算的,就是舒妃娘娘恐怕都巴不得李县男进宫呢,没见舒妃娘娘多么贤惠呀,连自己的堂弟咱们的蒋邈宝林都献给陛下了,要知道蒋宝林进宫之前也是定了亲的,也是硬生生被拆散了的!”   “啊!那样的话,咱们陛下岂不是有那种癖好,就是那种特别喜欢别人家的夫郎的怪癖?!”小侍震惊。   “这可是你说的,我什么都没说,好了不说了,该干活了,你家小主该是在找你了,咱们快走吧!”另一名小侍说着,拉着小侍匆匆离去。   假山边上李好屏住呼吸,待两个小侍走远了,才敢大声喘起了粗气来,吓死他了,不会吧,难道那个皇帝陛下姬芙真有那种爱好,他不歧视,真的,在现代他还经常意淫□□来着,可是当她的下一个猎物是他时他可就乐不起来了!李好的心蹦蹦跳着,那是被吓的。而且,那两个小侍的话他越想越像,像蒋舒总是那么关注自己,对自己还这么好,难道真是贤惠地为姬芙在捕猎猎物?!还有昨天晚上,姬芙突然降临祈愿泉到底是事先不知情的还是蒋舒设计引来的,当时要是他在晚离开一会儿,那他可就被姬芙看光光了!要知道这可是在女尊男卑的大周,他不介意被女人看光,他家云娘还介意呢!还有这大周的悠悠众口呢!   李好越想越不能呆在行宫了,他握紧双手道:“不行!我得马上离开这龙潭虎穴!”说罢,便匆匆向御膳房的方向走去,李好这是打算带上顺子闯宫门也要出去了,这里真是一刻也呆不下去了!   于是李好带着顺子硬是以“县男之尊”硬闯出了行宫,众侍卫不敢动手只能看着李好和顺子大摇大摆出了宫去,那头姬芙就从纪伊的口中得知了来龙去脉,连那两个小侍中的一个是蒋邈蒋宝林的小侍,蒋宝林当时还在假山上的事情都说了一清二楚。   “胡闹,难道朕是那种人吗,这好好也真是的,听风就是雨的!纪伊你说朕是哪种人吗?”姬芙听了哭笑不得,把玩着手中的一罐草莓酱向贴身侍卫纪伊问道。   “陛下当然不是,想是李好县男想叉了,不过县男孤身一人呆着行宫,性子单纯,被人误导也是难免的!”纪伊俯身答道。   “恩,是了,好好的性子确实单纯,但也太蠢了,我怎么可能是那种喜好他人夫郎的人呢,那什么萧婕妤的是谁呀,朕怎么不记得有这个人呀?”姬芙又问。   “陛下,那是萧大人的儿子呀,就是那位您要是不娶了她的一个儿子,她就不把先皇的遗旨拿出来的那位萧大人!”纪伊提醒道。   姬芙思索了一会儿,勃然大怒:“这是哪个狗才办的差事,怎么连她的儿子也让跟着朕出宫来了,朕的后宫的人都死绝了吗,让那个什么萧婕妤出巡随驾!”   “陛下息怒!不过陛下,您的后宫里,萧婕妤位列正三品,身份还是很高的,可能是皇后娘娘安排的。”   “他,就会干些不着调的事。罢了,回宫之后将那位萧婕妤打入冷宫吧,整日哭哭啼啼的,当年要不是为了安萧匹妇的心,要不是萧家的两个儿子,还有一个太小尚在襁褓,朕才不会下诏纳入宫中呢!朕有没有被人戴绿帽子的癖好!对了,纪伊你怎么也不提醒朕呀,那萧匹妇已经被朕扳倒好几年了呀!”姬芙危险地开口道,眼神不善地看向纪伊。   纪伊伏地而跪道:“陛下恕罪,萧婕妤萧筝只是个柔弱男子,况且萧婕妤当年被迫与妻主分离,对其妻主仍是牵肠挂肚用情深重,属下悯其情,怜其苦,就隐下没对陛下提了。”   “是吗,那算了,一个男子罢了,他妻主怎么死的?”姬芙不在意地挥挥手,倒是对萧筝的妻主的死更好奇点,她有些怀疑真是自己的属下怕自己头顶绿油油的绿帽子而去杀了人家,那可就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了!   纪伊知道姬芙在担心什么,解释道:“陛下那人却是病死的,不过她是个唧唧歪歪的书生,读多了风花雪月的书,读傻了,被萧家逼得夫郎散去,一时想不开病倒了,再一个没人敢帮上一把的,最后病死了。所以萧婕妤才那么愧疚的,想来萧婕妤也是不怨陛下的,只是放不开,所以被皇后娘娘派来分舒妃娘娘和蒋宝林的宠来的。”   “哦,倒也是个可怜人,那还是算了,就让他在宫里养老吧!”姬芙唏嘘。   “是,谢过陛下。”纪伊知道姬芙这就是不计较萧婕妤了,替萧婕妤道谢道。   “对了,那蒋邈又是怎么回事呀?”姬芙又问。   “蒋宝林那时是有婚约,不过是跟个比他大了六十岁的老妇人,是他娘亲贪财定下的,怪不得任何人,要不是舒妃娘娘好心在省亲时给他解除了那门亲事,还带他去宫中散心,蒋宝林恐怕没能有现在的风光呢!”纪伊说道。   “咳咳,后面就别说了,我知道了。”姬芙郝然,咳嗽了声道。   “是。”   “那好吧,咱们出宫走趟吧。”姬芙说罢起身道。   纪伊疑惑:“陛下这是要出宫做什么?”   “当然是去追那个李好了,朕的英明形象可不能毁了!不解释清楚怎么行!”姬芙瞪着眼道。   纪伊了解地点了点头:“哦,不过陛下,有件事情,微臣必须先告诉你!”   “什么事?说。”   “陛下,出使和亲突厥的队伍传来信号来,说是出了大事了,她们在半路上碰上了劫匪,大家四散了,落秋郡王生死不知,那宋云娘也是失去了踪影,目前余下众人不知如何,都滞留在半道上,等待舒妃娘娘的命令呢!”   闻言,姬芙手中的草莓酱罐轱辘一声滚落到了书案上,滴溜溜转了起来。   纪伊抬头看了那缓缓旋转的罐子一眼道:“陛下,落秋郡王吉人自有天相,想来定然没事的,天成卫传来消息,那名韩太妃赐下的侍卫也不见了,一定是在护卫落秋郡王时同落秋郡王不见了,更何况落秋郡王他还是那位的独子,想来贼人不敢过分的!”   “恩,我不担心!”姬芙长舒了口气,对自己的反应皱了皱眉,迈步走向大门,“对了,纪伊,那罐草莓酱赏给你了,都吃光了!”姬芙的话语从门口传来,“快点,跟上来!”   纪伊重重皱眉,盯着眼前的草莓酱苦大仇深:“是,陛下!”说罢,立马将草莓酱捧到了怀中,一个闪身跟上姬芙。   当姬芙身着便装离开行宫时,一直在行宫不远处摆着摊的一小贩不着痕迹地收拾好了东西,悄无声息地离开大街来到一偏僻小巷,和一黑衣人接应道:“那人今日出宫,方向,码头!”之后黑衣人点了点头消失,那小贩转而若无其事离开,消失在七弯八转的小巷中。而当小贩消失后,又一黑衣人出现,搜寻了阵,无果,离去。   码头前方,人来人往熙熙攘攘,李好带着顺子想找云娘的好姐妹,槽帮的宋时雨宋大当家送他们父子回家去,毕竟自己从宋家村来行宫时就没带什么东西,而在行宫住了一阵子虽说陛下和舒妃娘娘都有赏赐,可在宋家村又不用穿锦着缎的,所以他都没带,就是带了些金银赏赐,可是皇家赏赐的,那是不好去当铺当的,所以李好想着既然那位宋时雨宋大当家在云娘走的时候承诺了要照顾他,那现在派辆马车也是应该的吧,毕竟她和她家的那帮子姐妹不知吃了自家多少猪肉了!李好这么想着就来码头找宋时雨来了。   可是码头人太多,壮硕的身影更是比比皆是,李好都已经认错好几个人了,亏得他是个男子还带着个孩子,被认错的人也就是嘟囔了几句就走开忙去了,正当李好找人找得心焦时,忽然听到一声喊声“好好,你在找谁,或许,朕,恩,真真的我可以帮你!”李好迷惑,怎么自己糊涂了,竟然听到皇帝陛下姬芙的声音,姬芙怎么可能在这龙蛇混杂的码头吗,自己真是热昏头了!这么想着,好奇的李好还是不禁转过身看了过去。   却只见果真是姬芙白龙微服,她白衣玉带,站在一群衣着破旧的苦力中间格外风度翩翩,带着一股清凉怡人的清爽。可李好看了却乐不出来,当然他不会自恋到认为自己已经万人迷到连皇帝陛下都追出宫来,就算他其实有那么一瞬是那么想了,可马上他就打消了这个谬想,因为没有哪个人会冒着生命危险来追美的吧,李好看着姬芙不远处的几个力巴架势的壮妇,看到她们慢慢向姬芙这边靠拢,袖口处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李好心中一紧,那是刀剑!   李好心脏快要跳出了口般紧张,他紧紧拽住顺子的手,不着痕迹地来到姬芙身边,热情地拉过姬芙的手道:“啊,是你呀,真巧!”马上又低声喝了句“快!跑!”说罢,拉起姬芙的手,带着姬芙和顺子快速跑了起来。身后远远赘在姬芙身后的众杀手看到目标跑了,喝了句:“目标已经发现,动手!速战速决!”于是,一众杀手亮出藏着的刀剑,运功追来。   姬芙被李好的动作弄得莫名,待回过神向后看了一眼,看到追兵恍然,她刚想和李好说些什么,看到李好紧张地咬着唇,明明害怕地不得了却还是紧紧拽着自己和顺子的手,带着跑,连手心都紧张地出汗了时,姬芙的唇动着却再也不想说一个字,就想随着李好这么奔跑着,有一刻是一刻!   而李好紧张地跑着,还不忘留神望望身后的追兵,他的大脑紧张地运转,怎么办,怎么办?!李好边跑边在心中不断发问着。忽然云娘的笑脸浮现在他的脑海,她当时是开玩笑地对自己说道:“好好,你可不要小看宋大当家哦,她可是在咱们云城跺一跺脚,云城都得抖三抖的人物,要是你在云城有什么处理不了的事,随便你在那个大街上吼上她的名字,那一呼啦地人都会围上来,替你解决!”李好当时是当个笑话听得,因为云娘当时讲得也太夸张了,可现在他却真心希望云娘说得是真的了,哪怕只是几个人,能来挡挡身后的那些人一会儿也好呀,要是今天姬芙出了什么事,那他也活不了了,更何况一国之君出了事,国家也要乱了吧!李好向上苍祈祷着,向各路神佛祈求着。   于是李好边跑边大喊了一声:“宋时雨,宋当家的,我是李好,宋云娘的夫郎,你快快现身,后面有人在追杀我!快快现身!”一连喊了好几遍。可是李好却也不敢回头看看成效,就怕一个停步,自己等人就被杀手追上了,所以也就没看到码头一众的苦力都停了下来,朝他聚拢,他身后的苦力更是握着锄头扁担和身边一切的物器替他拦下众杀手,哪怕刀剑相向也毫不畏惧,前仆后继,鲜血淋漓。   正当惨烈的一面虐杀在码头上演着时,一声震天狮子吼传来:“哪个不长眼的敢在老娘的地盘上撒野,还敢给我惹上我云娘姐姐的夫郎,李好姐夫你莫怕,我老宋来也!小丫头们,都给我顶住,我来也!”话音刚落,一扛着钉耙的壮硕女子踏着大步赶来,率着一众槽帮有功夫的女子们杀来,和杀手乒乒乓乓地交起了手来,众杀手虽然武功略高一筹,可耐不住槽帮人多呀,那人山人海密密麻麻地压上来,左支右绌的,是个人都挡不住,杀手的头头忍痛捂住被锄头砍得鲜血直流的手臂道了声:“撤!”于是,杀手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一会儿就集中杀出了重围而去。宋时雨看着杀手的迥异于大周的高深武功,再看看之前拼死抵挡的帮众和与杀手交手的槽帮高层俱是受伤不浅,便按下了去追的念头,指挥众人自救起来。   而李好在听到宋时雨那声大喝时就已经筋疲力尽地停了下来,转身观察战况起来。却没想到槽帮和杀手的拼杀却是这般惨重,李好看着杀手负伤离去并未感到开心,他更为那些质朴善良的受伤的槽帮帮众担心!   “都怨你!你没事跑出来干什么!还单身一人,嫌命太长呀!”李好掷下姬芙的手,大吼了一声后,便蹲了下来拍拍顺子的背,替跑得直喘气的顺子捋顺气息。姬芙沉默,马上,纪伊出现在三人面前,带着大堆的人马出现,还有几名医者跟着,担架来来往往救治着槽帮帮众。帮众受宠若惊,迷惑不已。   宋时雨这时也来到了李好这边,看着忙碌着的一众人问道:“姐夫,这些人是谁呀,怎么救起咱槽帮的人来了?”   李好没好气地指了指姬芙道:“喏,是这位的人手,不过你尽管使唤着,就是这位惹来的杀手,你们槽帮的姐妹们受累了!是我对不起你们!”说着,肃容向众人鞠了一躬。   “使不得,使不得,咱槽帮姐妹可是在云娘姐姐面前许下诺言了的,不能让姐夫你少一根毫毛,自然不能让姐夫你在咱们地盘上受半点伤的,姐夫你太客气了,咱和云娘姐姐那可是八拜之交,一起有酒共饮有肉共吃,有难同当的!这点伤呀,不算什么的!”宋时雨豪爽道,使劲地拍着胸脯保证着。   不过转身宋时雨那芭蕉般大的大厚肉手澎的一声拍到了姬芙肩上,听得李好也不由瑟缩,宋时雨皮笑肉不笑地对姬芙说道:“呵呵,好你个女子,就是脸白了点呀,怎么这么不晓事的,不知道女人间的纠纷不能牵连到男子们的吗,恩!以后警醒点,懂了吗,否则你宋姐姐我可不是当摆设的!”   宋时雨说得狠狠地,看得李好一阵替她揪心,唉哟,姑奶奶哟,那位可是皇帝呀,你也敢这么开口放狠话,真牛!不过要是皇帝陛下发怒了,那就是天子一怒浮尸千里了呀!你可真敢敢干的呀!   不过李好的担心没有成真,姬芙没有发一言,却是坚毅地朝宋时雨点了点头。宋时雨一愣,也没在纠缠,又去料理一帮姐妹去了。   午后在槽帮总堂用过了一餐午饭后的李好将累得不轻的顺子留在了槽帮总堂,自己和姬芙走在回行宫的路上,边走,李好边向姬芙说道:“陛下,我知道您是贵人,自有上天庇佑,不过别的人可没陛下您这么好的福运,您行事要多多替身边的人考虑,不要这么贸然地单身出宫!”姬芙点头。   “还有呀,陛下您的好意我知道,您是看在舒妃娘娘的面子上对我这么好的,可您大可不必这样,既然喜欢就大声说出来好了,你们中间夹个人不膈应得慌吗,你们膈应得慌我膈应!所以呀,小民我不奉陪了,再要是来上这么几次,小民的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姬芙蠕动着唇,想说什么,最后仍是点了点头。   “那就好,那小民就送您到这里了,不过!”李好转身对着大街一侧的屋顶上喊道,“喂,纪伊纪大人,您带着一众大人们这么身穿夜行衣在朗朗乾坤下踩在别人屋顶上不觉得很怪吗?!”   一众黑衣侍卫默。纪伊冷汗,看了看屋下听了李好的话抬头对自己等人指指点点的百姓嘴角抽搐,她挥手道:“撤!”众侍卫闪身退下。马上穿着一身白衣,或远或近地包围着姬芙出现在四周。   李好看得有趣,指点着纪伊的白衣道:“这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侍卫,你们怎么又都穿了白衣服了呀,不知道白衣服容易脏,寻常百姓一般都不穿的吗?”说完笑了起来,可是马上李好就又笑不出来了,他弯着腰,双手捧着肚子痛不成声,额头上大滴大滴的汗珠不断溢出,滴落,溢出。   李好的不对劲,看在姬芙眼里,姬芙慌忙上前扶住李好,“好好,你怎么了?!”说罢对纪伊吼道,“纪伊,快去,找大夫!”   纪伊领命就要去寻,被李好挥手制止:“别,别去找大夫,我这是要生了,带我,带我回宋家村,快!”李好咬牙说完,面色刷白的,再开不了口,身子软软地倒在姬芙怀中。   姬芙慌乱,看着李好的坚持,妥协吩咐道:“快,去找辆平稳的马车,找御医和接生公来,带上百年孕果!快去!”   “是!”纪伊飞身离去。   姬芙蹲在大街上,看着怀中的小小的人儿面色苍白,痛苦不堪,也不禁咬住唇,暗恨自己,若不是自己硬要来找他,他是不是会好好的,若不是自己硬要示之以恩宠,他是不是就不会担心闲言碎语,乖乖和自己会行宫接受最好的治疗,而不是非要回宋家村去!可是再后悔又能如何,姬芙看着李好身下开始渗出的血水握紧拳,无能为力。   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又可以做些什么,太多的答案,太多的可能,只是如果只是如果!烈日炎炎,七月的骄阳似火炙烤大地,同样炙烤着人心人性。朗朗青天下,善与恶,好与坏一目了然,或许一时有乌云想要蔽日,可终是不能长久,就如同作恶多端的终是不得善报的,端看等得久不久罢了。同理,种豆得豆种瓜得瓜,昨日的因今日的果,准备好了吗,下一刻的猝不及防,下一刻的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下一刻,转角处,她无助,他痛苦,还有个她,遥远的西北,又有怎样的风尘沙暴。 作者有话要说:     ☆、行走在路上   最终在医术高深的御医的救治下配合着百年孕果的顺产效果,李好平安生下了一女,只是是在马车赶往宋家村的半路上生下的,而生下孩子后的李好瞬时轻松了起来,除了还有些失血过多的晕眩,可以说是状态好得不得了,还有心思想着孩子的名字,和马车外松了口气的姬芙等人说说笑笑的。   姬芙也是激动得不得了,那个孩子在她的救治下终于活下来了,真是不容易呀,姬芙皱着眉头看着自己身上一团血迹的衣衫,哭笑不得。不过,她掸了掸衣衫,耳听着马车里那声响亮宣示着自己存在的婴孩的哭声,姬芙嘴角勾起了笑,,这一切都是值得的。姬芙好心情地骑在骏马上,继续护送李好回宋家村,既然他不愿意,就顺其自然吧,姬芙心中如是想着。   不过在姬芙以为今天一天的已经够倒霉了时,宋家人再一次打击了她。在她携众侍卫浩浩荡荡进了宋家村来到宋家村开始就好像是一个错误,一众村人像看稀奇一样盯着她们看,尤其是衣衫上有着可疑血迹的姬芙更是被村民指指点点着。这也罢,待禀明了来意,进了宋家老宅的姬芙又被宋家人敌对了,不管她如何解释自己是和李好认识的,可她越解释人家越看她不顺眼,除了敷衍着感谢了她对生产的李好的帮助,就很是客气地请她和众侍卫离开了,最后走前,姬芙甚至还听到送客的冯福用着完全可以让她听见的声音说了句:“穿得人模狗样的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家好好还是县男呢,也不看自己配不配,居然还想英雄救美了,我们家好好和咱家二妹云娘好着呢,别的人是没有机会插足的,还是莫要癞□□想吃天鹅肉妄想了!”   姬芙走路的脚步差点被自己给绊倒,她按了按跳动着的太阳穴,忍住,快步离开,听到身后传来重重的阖门声,苦笑着摇了摇头道:“真没想到,朕居然也有被人嫌弃的一天呀!今天真是开了眼了,不过莫非今日朕是诸事不宜,看来以后出门也要让钦天监算算了,纪伊,记下了吗?”   纪伊忍住笑,应道:“是,陛下,那咱们回行宫吗?”   姬芙看了看自己脏乱的衣衫,点了点头,率先进了马车,“启程!”   至于李好在到了家后终于放心地昏了过去,众人将他搀到了卧房,等李好酣睡醒来听来做客的安心诉述了家人对待姬芙如防狼的态度真是好笑不已,李好暗暗心乐皇帝吃了闷亏,也不想告诉宋家众人真相,就算是在听了姐夫冯福和公公宋周氏翻来覆去地说什么小白脸多么不靠谱都没有半点不耐。李好看着眼前不知情地诋毁着那个害得他间接遭罪的姬芙的公公和姐夫,笑眯眯的,接过鸡汤,一饮而尽,啊,李好看向窗外,真是阳光明媚,天气真是不错呢!   至于李好对自己生下的孩子,被婆婆宋贵命名为宋井心的小家伙除了在生下她的一瞬间泪流满面之后就没有什么感觉了,李好感觉自己还是挺不在状态的,最明显的表现是,自己在生下了肚子里的一块肉后只是为不用再带球跑而松了口气,就是自己先小家伙的娘亲云娘的时间都比想宋井心的时间要多。李好看着被公公宋周氏抱着喂牛奶的宋井心默默忏悔。不过马上,看到了被煮过了的牛奶,李好又想远在他乡的云娘了,也不知道云娘到了哪里,还有多久才会回来,要他说呀,孩子当然还是得母乳喂养才好嘛,现代多讲究母乳中还有的抗体对宝宝抵抗力的增强呀,宋云娘,你又走到了哪里了,出了大周境内了吗,草原大吗,快快回来喂养宝宝吧!他还想看她哺育宝宝的样子呢!   宋周氏和冯福看着陷入思念的李好,挤了挤眼,悄声抱着孩子出去了。冯福道:“公公,看样子咱们可以松口气了,看好好这样子,对二妹想念着呢,肯定不会跟人跑了的!你放心吧!”   宋周氏叹了口气:“现在看着还好,两口子还是蜜里调油的,可是离开这么久了,谁知道会不会改变呀,你也看到了那天送好好回来的那个女子虽然衣服脏脏的,可也掩不住她那幅高贵傲气的样子,要说好好什么都好,运道好,福气好,可就是太好了,我怕云娘降不住他呀,现在云娘不在,我这做爹的也只好帮他看住了。福儿,你要记住,咱们宋家村里男子生孩子是要坐够三个月的月子的!”宋周氏意味深长地指了指屋内道。   冯福愣了愣,看到了宋周氏的动作,恍然应下:“哦,是的,公公,咱们宋家村的男子确实要坐一个月月子的,那样李好就得呆在房里不能出去了!”   宋周氏满意地笑了笑,逗弄着小孙女离开。冯福回过头望了望房门:“还说好好好福气呢,这番折腾的,连富丽堂皇的行宫也住不了了,有什么好福气的!不对,下回呀,得去把我的金钗要回来,我可不用讨好他的,他说到底只是我的妹夫吗,他还得讨好我呢,而且我家那块木头也没什么好贪图他家的,哎,我怎么就鬼迷心窍地送出了金簪了!”这么小声嘀咕着,冯福也离开去忙了。   日子如流水般飞快过去,顺子从槽帮由宋时雨宋大帮主亲自送回来了,一回来就黏着小妹妹宋井心,直道要好好疼爱这个可怜的小妹妹,在顺子看来,没有他陪伴见证下出生的小妹很可怜,需要他多多的关爱。而开春种下的土豆等菜蔬早就可以收了,宋一娘憨厚地揽下了除种的活计,说是不能让妹妹家的良田荒废了。小宝宝也从一个丑丑的小不点,长开了点,有了白嫩嫩的肉了,肉呼呼像藕节的小手臂可爱极了。李好在最初的一个月的月子里痛不欲生,第二个月挣扎着要出房门,到了第三个月就已经麻木了,毕竟,任谁不能出房门,总是坐躺在床上都会受不了的。   不过等李好终于被放出了房门时,李好还是忍不住激动得泪流满面,他呼吸着院中的清新空气,感觉腐朽的气息才算挣脱而去,鲜活的生活又到来了,待好友安心和石柱来访时,更是对两人控诉起惨不忍睹的坐月子生涯。到了这时,安心和赵石柱才告诉李好,原来男子坐月子没有这么多讲究的,有些身体好的在生下宝宝几天后就下地劳作了,想来是李好的公公故意让李好多养养身子的,两人说着打趣着变得白胖了起来的李好。   李好无奈,听着两人八卦着宋家村的大小事情,默默出神,都三个月过去了呀!李好看着院中的落叶翩然飘落,心中暗暗下定了一个决定:他要去突厥,不仅是去找突厥,也是去旅行散心!他可是考虑很久了,要不是公公姐夫看的紧,他早就成形了。而且他可记得舒妃娘娘蒋舒可是承诺过的,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去找他的,那么找他讨一辆马车和一个有功夫的侍从也不是难事吧。   不过李好的想法很好,只不过当他打包了银子,坐在一辆由冰山侍从高峻驾着的马车上正要出发时,却被宋时雨宋大当家和云娘的师妹宋莲花拦了下来。原来宋时雨担心李好再有个什么意外自己要是不知情就麻烦了,就安排了个帮众一直关注着李好的一举一动。而宋莲花在和亲使节出事后就开始替师姐云娘关注着宋家,就担心李好知道了实情,可她没等到李好知道实情的失态,倒是等来了李好打算去突厥的行动,不过两者也没差,都很让宋莲花头疼就是了。   于是宋时雨和宋莲花先后赶到,七嘴八舌地劝说着李好,企图让他打消去突厥的傻念头。只不过,李好既然已是筹谋已久的又岂会是她们的三言两语可以打消的,李好久久不开口,一开口就是撂下句:“要不你们跟着我走,要不我就要启程了!”下着逐客令。   宋时雨和宋莲花面面相觑,良久宋时雨一拍大腿道:“好,那我老宋跟定了,要不也没脸见云娘姐姐呀!”说着从帮众那里拉过一匹骏马,骑了上去,整装待发。   而宋莲花却有些犹豫,毕竟她还得办差的,要是不告而别的,别说家小了,就是朝廷里也不好交代的,就在她要开口时,苗宣忽然冲了出来,他背着个包袱,拉着宋苗苗冲上了马车,对着目瞪口呆的众人道:“呵呵,大家好呀,我家莲花有公务的,去不了,我这夫郎就替她去了,好好,你不会介意吧!”苗宣说着对李好露出个谄媚的笑,好似生怕被抛下似的。   李好嘴角抽抽,“苗宣,这可不是去旅游的,你还是下去吧!”   “不下,坚决不下,李好,你要是拉我下去了,我就大声嚷嚷了啊!”苗宣拉着女儿宋苗苗躲到了马车里喊道,似乎很怕自己一下马车,自家妻主就跟李好跑了,便亲自上阵,代妻出行来了。   李好无奈,宋莲花却是有些放心了,虽说自家夫郎确实有些泼辣,不过他最是趋利避害的,有他这个男子在,应该方便了些了,而且还有舒妃娘娘身边的高手和宋大当家在呢!宋莲花这么想着没在出言反对。不过在李好一行人又要启程时,马车上又溜上来个小家伙,却是顺子,他无辜地看着李好和众人道:“要是没有我看着爹爹,大家怎么可以放心呢,放心,我很乖的,只是来监督爹爹的!”众人无语,但是马车已经启程,一行六人,一辆马车一匹骏马上路了。   宽敞的马车上,李好看着三个大人,两个小孩,好像是去郊游似的,他不禁风中凌乱,唱到:“白龙马,蹄朝西,驮着唐三藏小跑三徒弟,西天取经不容易,一走就是几万里!”歌声引起了顺子和宋苗苗的好奇,在他们的追问下,李好娓娓道来那个经典的西游记,打发起枯燥的旅程。   而在李好等人出了云城时,宋家村宋家老宅传来宋周氏声震云霄的吼声:“李好,你给我回来!”那声音震得飞鸟坠下,树木三抖。   而宋家村的人们听到这个声音不约而同地露出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果然,他家李好还是跑了,我就说吗,那可是敢在大庭广众下说那些离经叛道的话的人呀,我就猜着李好肯定要闹出点事来!”一夫郎一副诸葛神算的样子道。   “是呀,反正他家的李好是再嫁的,再随人跑走也不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咱们村的那个上官凤不也是跑了的吗?那可是有先例的,不奇怪!就是宋家可怜了,他家云娘远在塞外的,女婿却跑了,也不知道刚生下的孩子还在不在,要是在的话,和赵家的那个孩子可不就是难兄难弟了!”另一个夫郎也发言道,引起了众人又一番对于落跑夫郎的议论。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宋周氏看着李好房中的那张留言咬牙切齿,却不得不耐着性子哄着被自己吵得大哭着的宋井心,而冯福则哄着另一个宝宝赵匠心暗恨自己还没讨回金簪呢,也不知道他的金簪还有回来的一天吗!倒是一家之主宋贵在念了李好留的纸条,知道李好有舒妃娘娘派的人护卫着,而且听刚才宋莲花的来告,还有槽帮宋时雨和宋莲花家的夫郎苗宣跟着,应该没事的,而且算算时间,云娘她们也该完成和亲快回来了,想来李好这时候出发倒是可以遇上,便告诉宋周氏和一娘冯福等人放心,自己去书房写字磨练心性去了。   而众人担心的主人公李好却边给一众讲着故事,一边在心中兴冲冲地计算着路程,沿途要经过哪些名胜景点,李好回忆着云娘曾经讲过的那些江湖事迹,向往不已,如今,江湖他李好也要去闯上一闯了!   马车笃笃,马蹄哒哒,一行人向着落日的方向前行着。趁着有梦有追求的时候,上路吧,放下顾虑放下犹豫,启程向前,心动便行动,遵从内心深处的想念,来一场不落窠臼的旅程,每个人的内心都有一种冲动,那是放下所有包袱,夸父逐日般的追求。悸动在召唤,不要让心动变作心魔,行动吧,与执念相比,偶尔撞撞南墙也是一种人生必经的体验,就像那落日,余晖脉脉映红着路人马车,东升西落,亘古不变。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受打击了,求鼓励! 因为作者君的好友说作者君的文太雷了,不忍卒读! 作者君心情低落,泪流满面! 亲们,给点鼓励,给点评论吧,乃们的支持是作者君最大的动力!   ☆、情不知所起   沿着运河而上,途径瘦西湖、孔府孔庙、少林、华山、法门寺,李好一行人且行且游览,大大见识了一番大周的大好河山。马车虽然铺上了厚厚的棉被,不再颠簸得厉害,可是枯燥的赶路生涯还是很累人的,也幸亏宋时雨跟着,她本就是江湖中人,拿出那块槽帮令牌来在一路上都可以联络上江湖上的门派帮派,出门在外靠朋友,也亏得槽帮交友广泛与人为善,才在这个时候显示出了槽帮的处事智慧。   而江湖中人或许有不问世事的,可大部分只要要生存下去都或多或少会去关注朝廷,对朝廷持不亲近却了解的态度,因此当宋时雨阻拦不住时,李好从一个热心八卦的江湖中人包打听的口中知道了三个月前和亲队伍在半路遭到了袭击四散开了,不过幸好最终姬落秋郡王被他的一个侍卫和宋云娘找到,和亲队伍重新整顿了番,又再次上路了,而最新的消息是落秋郡王已经到了突厥王庭与突厥王提鲁埃纳乌古斯行礼成为突厥的颛渠阏氏了,而和亲的队伍也快要出发回来了。   李好听完了和亲队伍一番惊险的经历,最后终于放下心来,虽然知道大家都是为了他好,但是瞒着他,他还是很不高兴,难道隐瞒就不会又知道的一天了!李好没好气地白了讪讪的宋时雨一眼,又来到高峻面前道:“喂,你也是早就知道的吧,都不告诉我。高峻,你又不是哑巴,干嘛总是两个字两个字的蹦话,舒妃娘娘是让你来保护我的,你就是我的侍从,你得听我的!”   高峻不动如山,面无表情。   李好不气馁:“哎,高峻,听说你姐姐居然喜欢蒋宝林呢,真没想到呀,不过这样的话,你每天行走宫廷里看到蒋宝林不尴尬吗?”李好豁出去了,本来旅程就够闷了,再加上高峻这个冰山,真是受够了,他一定非逼他开口多说几个字不可,于是想起了蒋舒一次对他说的话,他不惜揭人伤疤也要逼他开口!   果然,高峻在听到姐姐的事事面瘫的脸上终于有了变化,他的眉头轻皱,马上冰冷地似乎要冻结了李好的眼神扫向李好,他霍然起身,带着满身煞气走向李好,李好惊惧:“喂,你要干什么,我可是县男,而且是蒋舒说的要我让你多多讲话的,也是他告诉我你姐姐的事的,你可不能打我!”李好这么说着,狐假虎威地怒视高峻。   高峻闻言,脚步一顿,冰冷的眼中闪过丝受伤,又一步步走向李好,只是在李好惊恐到极点时却从李好身侧走过,走出了房间,带着满身的冷冽。   李好看到煞神高峻离开,松了口气,做到胡凳上大口喘着粗气。包打听看了李好的样子好笑不已,倒了杯茶水递给李好道:“好好呀,你怎么说也是云娘姐姐的夫郎呀,怎么这么弱呢!来,喝杯茶水,敝处简陋,你们就将就将就吧。”   李好接过茶杯,喝了口茶水,“哪里,其实你们崆峒派在世俗中的落脚点已经很好了,最起码是间住人的客栈,不像我们前几次要不是在外露宿,餐风饮露的,要不就是寺庙中借宿,餐餐茹素,恩,还有就是华山派,忙着五岳联盟居然连客都不接待了!”李好想着在华山派吃的闭门羹就忿忿。   “呵呵,她们五岳剑派一向汲汲于名利,好好你就不必在意那些伪君子了,倒是咱们崆峒都是些汲汲于富贵的真小人,咱也不装,做些小买卖既能养活帮众又能打探四方消息,何乐不为!”包打听洒然道。   “哎,包打听你怎么了?”李好奇怪,包打听虽然说得潇洒,却透着说不出的落寞。   宋时雨这时开了口道:“姐夫你别理他,他是因为被派来管理世俗的小道消息不能专心学武而自恼呢,她们崆峒派和别的门派不一样,学武的就是专心学武的,管理世俗的就是一心管理世俗了,包打听他既然被派来管理世俗的事情来了就说明他的天赋不好,呵呵,还想当掌派人呢,真是白日做梦!”宋时雨幸灾乐祸着。   包打听恼羞成怒,就要发飙,李好忙出言安慰道:“宋大当家,你别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自己当了帮主了就嘲讽包打听积极向上的心了!都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包打听有大志,就算天赋差点有怎样,有天赋的人这世上多了去了,怎么不见个个都功成名就的,反倒是安安稳稳扎扎实实地平凡人经过努力更容易成功,这你就不懂了吧!”   宋时雨还不服气:“是,有天赋不等于就可以成功了,可是包打听他也太异想天开了,居然想当崆峒派的掌派人,那可是要精练八门功夫,学全一百十八种风格迥异的套路的,这样的掌派人也只有传说中的武学奇才才可以当得上的呀!所以不是我宋时雨看不起他包打听是个男人,是确实崆峒派的掌派人非变态不可当上,我这不是希望包打听不变成变态吗?嘻嘻。”宋时雨嬉笑着开着玩笑。   李好和包打听无语,齐齐给了她一个白眼,有凑在一起八卦起江湖中的风风雨雨来,宋时雨无奈耸肩,怎么连真心话都不乐意听了,哎,真是忠言逆耳呀!不过没想到那个面瘫侍从高冰山还有这种往事呀,也不知他这么气冲冲出去了,也不知去哪里了呢,一个好好的男子家家的这么面无表情的,也难怪连他的主子都要为他担心了呢,不过,高冰山的功夫倒真是厉害,比包打听那三脚猫功夫好多了,前些日子他一人就对付了要来打劫的一伙山贼真是帅呆了。   而宋时雨担心着的高峻也没有走远,就在客栈前的一条街上闲逛着,他脑海中闪过蒋舒的每一句话,不解迷惑无奈,最终定格在一句话上“高峻,你要从这牢笼中飞出去,代我飞出去,外面海阔天空,才有你的天空你的领域!”高峻轻皱的眉头微松,又深深皱起,“如是你愿,如你所愿!”他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的人,想起那个宵衣旰食兢兢业业于朝政的男子,心中开口道,胸口却闷闷地疼。   广袤的草原上,毗伽可汗娶大周郡王做颛渠阏氏的喜事才落下帷幕,质朴的牧民间还带着浓浓的自豪喜悦之情,可大汗帐中却是一派剑拔弩张。新晋的颛渠阏氏姬落秋面带敌意地看向自己身前的中年女子,这个自称是自己母亲的女子!   “纳都六萨满,这一点都不好笑,请您不要乱开玩笑,就算本郡王我嫁到了突厥也改变不了本郡王身上流着的大周姬氏皇族的鲜血!更何况,虽然您在突厥位高权重,但也不是突厥王族,您只是突厥的萨满!”   姬落秋满是骄傲地抬着下巴看向纳都六,这个在草原上曾经只手遮天呼风唤雨的突厥大萨满,在东西突厥分裂的那段时间,也一直是她维系着突厥族普通百姓的安全,竭力维持突厥的存在,并最终出征推动了突厥的统一繁荣,也是在这些年提鲁埃纳乌古斯渐渐羽翼渐丰,才慢慢放开了权势,可如今看着这个备受突厥牧民们尊崇的大萨满出现在自己的身前,似乎想向自己讲述个荒谬的故事,姬落秋不安惶恐了。   似乎又回到了那天,从天而降的刺客杀到了和亲队伍,他就是被自称是大萨满的徒弟的那个侍卫救下逃离的,在那个狼狈躲避追杀的时日里,那个女人也是这么荒谬地说着,说自己是大萨满的儿子,唯一的孩子,大萨满一生唯一的瑕疵,仅存的弱点。也是为了他,那个叫纳都六的大萨满放弃了与提鲁埃纳乌古斯的争权,自愿放弃了滔天的权势,还因为放弃了大萨满应尽的这么权势还得下一代甚至是以后的萨满都将面临大萨满的权势弱于突厥王的局面而被一众萨满厌弃。   那个女人絮絮叨叨地说着她的师父为了他的付出,说着那伙刺客是突厥王派来截杀她师父的唯一的孩子的,说着突厥王的忘恩负义,尽一切手段打压她师父等等。不过他都不信,他姬落秋怎么可能是个突厥蛮族的后代,他是他爹爹和娘亲的孩子,娘亲是那么宠他,他是大周骄傲的郡王,他不信,他也不想听这些荒谬的言论。你们突厥内部争斗何必来编出这么荒谬的谎言来争夺他的支持,他只是个摆设的颛渠阏氏,他不惜挑衅着,向面前激动地看着自己的大萨满纳都六。   纳都六却只是包容地看着姬落秋,还伸出了手来,在半空中似是想要描绘姬落秋的眉目:“像!真像!你和你爹真像!”纳都六激动地说着,“你爹这些年过得还好吗,大周的姬芙小丫头对你的爹爹还好吗?那小丫头答应过我的,不会为难你和你爹的,也是我请求她将你和亲突厥的,你放心,有娘亲在,娘亲会照顾你的,在这个草原,有娘亲我在,秋儿你就还是你,那个骄傲的落秋郡王,那什么钟芸是个什么东西,她不识好歹,为娘我自会替你教训她的!”纳都六说着,想起了她得知的落秋对钟芸的迷恋,忿忿不平地说道,她的儿子是最好的,是像雄鹰一样自由无虑的,让秋儿难过的女子都该死!   姬落秋难堪,对亲切叫着自己的纳都六吼道:“大萨满,请您听好了,我不是你的儿子,你不要这么亲热地叫我!还有我爹爹,和您也没有任何关系,您自重!据我所知,突厥的大萨满是不可以婚嫁的!”说道这里,姬落秋顿了顿,平息了激愤的情绪又道,“还有,钟芸,和我的事已经是过去了,我不希望大萨满您去打扰她的生活,正如我不想再想她一般!”   纳都六看着那个她偷偷去偷窥时看到的满身骄傲的孩子褪去了锋芒,变得成熟理智起来了,她骄傲心疼地点了点头道:“好,既然秋儿你不想提她,娘亲就不提了。不管秋儿你承认与否,我纳都六是你的亲生母亲是铁一般的事实,谁都不可以否认的。至于大萨满不可嫁娶,如今我也并未嫁娶呀,她乌古斯敢拿我如何!原想着交出军权,功成身退,却没想到最狠就是帝王心。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灭,谋臣亡。现在突厥统一了,她乌古斯就要过河拆桥了!哼,丫头不足与之谋,跟我斗,她还嫩着呢!”纳都六傲然道,“不过是个刚刚把持了突厥军权的黄口小丫头,恐怕连大周的那个男妃都不如呢,也敢来动我的孩儿,哼,是老妇不出现久了,什么人都敢在我头上动土了!幸好康康他把我给他留下的徒儿交给你带着了,否则秋儿你要是出个什么事,老妇恐怕永远也不会原谅自己的!”   “大萨满,不准称我父妃的小名!”姬落秋几乎是恳求着,他听不清眼前的人说了什么,心中掀起着滔天巨浪,想让她住嘴。可是纳都六还是说着,讲述了一个几乎是话本里的故事,关于她纳都六和一名叫韩康的宫妃之间的禁忌爱情。   纳都六年轻显达,以智慧闻名突厥,被当时的大萨满收为首席弟子,倾心相教,寄予厚望。而纳都六果然不负众望,成为突厥有史以来最为年轻的大萨满,也是被誉为突厥萨满中最为接近萨满教的石神的一人,而纳都六不仅在萨满教义上学识惊人,就是在武功上也是天纵奇才,年纪轻轻就进入宗师境界,更稳稳向大宗师境界进阶着。这样一个少年得志的女子大凡不甘于平淡,纳都六亦然,她智计超绝,用兵如神,为突厥统一谋心谋力,突厥果然在她的推动下统一。她功成名就,声名显赫,还年轻的她不愿这么就享受着众人的拥趸而坐井观天。于是她自称闭关,实则则是去闯荡大周的江湖,与武林众人切磋较量,还在听闻大周皇宫有着大宗师乃至更高深的高手存在时,欣然前往,欲一较高低。   大周皇宫中果然有着大宗师级的老怪物的存在,不过老怪物再厉害,在纳都六三番四次地偷袭下也是防不胜防,筋疲力尽受伤了,不过老怪物也是知道纳都六的身份,知道这位崇敬石神的大萨满不可能会刺杀大周皇帝而害得两国兵戎相见的,便自行疗伤去了。 可是不想纳都六虽然没有刺杀大周皇帝的心思,却有着让大周皇帝戴绿帽子的恶趣味,更让人没想到的是大周后宫中有着一名桀骜不驯放荡不羁的男妃,那就是韩康,也即是姬落秋的生父,现在的韩太妃。韩康出身世家,受过的就是男子该潇洒如风的教育,可被征召入宫后,却不得不向怨夫一般等待着天子的临幸,韩康不忿,对天子暗生怨愤。   纳都六和韩康一个有意勾引,一个有心逢迎,一来二去就结成了露水姻缘,一个是初尝欢愉,百无禁忌,一个是见猎心喜,芳心暗许,居然真就产生了日久天长的念头。奈何,纳都六是突厥的大萨满,韩康是大周皇帝的妃子,敌国相对,身份阻隔,两人不得不含泪分别。却不想一朝珠胎暗结,麒麟送子,维系着两人之间的渊源。那名孩子就是姬落秋了。   而皇宫中的老怪物也终是寿命有时尽,方便了纳都六来去大周后宫。但可惜,纸包不住火,事实的真相也终有大白的一天。纳都六虽然武功高深,但人不可能时时警戒,尤其是当一个人身处放松的环境时,于是当被韩康抚养的当今皇帝姬芙发现抚育自己并支持自己称帝的韩太妃居然与一外族萨满有染时,纳都六和韩康却是松了一口气,两人为终于不再用躲躲藏藏而松口气,韩康也坦然了对先皇的怨愤与对纳都六的日久生情。   只是尽管是韩康抚养长大的姬芙却仍是容不得自己母亲的妃子红杏出墙,恼羞成怒的姬芙赶走了纳都六,与纳都六协定姬落秋和亲突厥,突厥和大周联盟的事后,就加强了皇宫的警戒,并软禁了韩康。纳都六和韩康虽然不舍彼此,但为了孩子和两国,他们不得不退让。这便是故事的全部。纳都六平静地讲述着,望向眼前忍受不了的姬落秋,“孩子,为了你,我和你爹爹愿意忍耐彼此分离,从此不再相见,也愿意从此将这个秘密埋藏在心里。只是现在乌古斯下狠手在先,突厥现今形势诡谲,娘亲我不得不对你明言,防止你被乌古斯那群小人迷惑利用!秋儿,你,我知道你有些难以接受,可你的父亲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你最是了解,你好好想想吧。无论如何,是娘亲对不起你和你父亲,你要怨便都怨我吧,哎!”说道这里纳都六长叹了口气,身形一下子萎靡了,就仿佛老了十几岁似的。   姬落秋静默不语仿佛失去了灵魂般站立着,打心里排斥这这个故事,这个身世,可是他知道,自己的爹爹是那么个人,桀骜不驯、孤傲不群的人,就连姐姐姬芙那么喜欢蒋舒姐夫都有一半的原因在蒋舒的个性像爹爹。不!或许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叫姐姐为姐姐了,姐姐她早就知道了的,所以才会这般冷冷对他的吗?姬落秋哀婉,如珍珠般的眼泪滴落,朦胧了双眼。纳都六看得心疼不已,却也知道要给他时间,哪怕自己的徒弟已经给泄露过了,可秋儿不愿信的,她也不愿逼他,只要他好就好,他会知道的,她和康康所做的都是为了他好!   纳都六这么想着,转身就想离开大帐,却听到大帐外传来一阵脚步声,随之而来的是一阵鼓掌声。“精彩,真是精彩,谁能想到呢,咱们的大萨满居然有个私生子,那她还能当咱们突厥的大萨满吗?各位萨满你们认为呢?”大帐的门帘被挑起,阿史那思云梅录开口问着众位萨满道,语气中带着落井下石的恶意。   众萨满面面相觑,又有些跃跃欲试的,只是畏惧纳都六当年的威势,谁也不敢开口当第一个挑明的。阿史那思云挑眉不耐,正要在开口,却见提鲁埃纳·乌古斯从后面走了过来。众人慌忙见礼过。乌古斯却好似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对阿史那思云道:“够了,你下去吧,这里有本王会处理,思云你莫要再自作主张!”乌古斯看着尤不服气的阿史那思云道。   阿史那思云无奈,不得不应声离去。众萨满也随之退下。大帐中再次恢复寂静,连之前哭泣的姬落秋都擦干了眼泪,强作骄傲状,静静站着。   乌古斯好笑地打量了姬落秋一番,对纳都六道:“大萨满,不管你信不信,刺客不是本王派出去的!”   纳都六不屑:“如果你的狗都不算是你派的,那谁给了那狗这么大胆子!都说打狗看主人,我就认定狗的主子了!”   “好吧,作为突厥王和大萨满,我们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天敌,我应下这桩仇了,不过现在在这大帐中,只有老师和徒弟,没有君臣。对老师您,我还得叫您声婆婆呢!毕竟您还是我颛渠阏氏的母亲!”乌古斯笑容满面地说道。   “不敢当,我纳都六耻于收下了你这个徒弟,你也莫叫婆婆,你和秋儿是和亲的,是为了两国,当然也为了我方便照顾秋儿而结的亲,你莫打量着欺负秋儿,秋儿有我撑腰,谁都不可以动他一根寒毛!”龙有逆鳞,狼有暗刺,窥之者怒,触之者死!纳都六再是悲天悯人道法高深,都有着她的逆鳞,说道姬落秋,纳都六威严毕露,如排山倒海般压向乌古斯。   乌古斯却神色不变,道:“老师放心,我乌古斯再不济,还不至于欺负男子之流,我们女子间的博弈无须牵连男子!不过我看老师您还是先担心自己吧,毕竟您可是连自己心爱的男子都保护不了的,那位韩太妃现在想必还在大周皇宫里受着冷宫之苦吧。呵呵,也不知道当初你和他各自一人扶立了突厥和大周的一位帝王时,有没有想到你和他居然会被自己所扶立的帝王所反咬一口呢!”乌古斯说着轻笑出声,眼中闪过寒芒。   纳都六不以为怒:“是,我和康康是没想过会被自己扶立的孩子咬一口,不过帝王都是养不熟的狼,随时都会反咬人一口的,我都是没想到你居然会承认自己不如头畜生!”   “畜生又如何,狼又如何。怎么突厥本就崇敬狼为尊的,本王就是以像头孤狼为傲!倒是大萨满,有些人是不可能会尽如人意地听从你的话的,譬如帝王,她们身上流着的血脉会告诉她们怎么做才是最能维护先人尊严的事情,这是你永远也不能理解的骄傲,恩,你的儿子身上也沾染了些,只是浮于表面了。”乌古斯这么说着,说得姬落秋狼狈不堪,那血淋淋的伤疤再次被揭露在大庭广众下!姬落秋想维持着骄傲,却颓然,在一个知道自己身世的人的面前,他还有装的必要吗,姬落秋茫然,悲戚。   “哼,伶牙俐齿,好一个突厥王呀。早知道你如此养不熟,我当年还不如,还不如!”纳都六气得直发抖,愤怒地说着,却说不下去。   “不如什么?”乌古斯接话道,“不如你自己做皇帝吗?你敢吗?名不正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就算你敢违背萨满教义登基为帝,你那韩太妃敢吗?男子毕竟只是男子,永远也不可能当上皇帝的,呵呵,老师,您还是太天真了!更何况,老师,您现在不是更应该关心您的爱人吗?毕竟他可是正在大周的冷宫中受苦受难呢,而您和您的儿子却在突厥自由自在的,您忍心吗?”乌古斯诱使着。   纳都六被说得哑口无言,确实,在她的心中,还有着一个心结,那就是孩子他爹,韩康的安危。   可姬落秋听了乌古斯的话却内疚不已,他来到纳都六身前道:“你不是很厉害,是大宗师吗,为什么不接我爹他出来,你不知道后宫中没了帝王的庇护就是步履维艰吗?!更何况后宫之中害人的手段层出不穷,你不担心吗?!如果你想说是为了我,那我如今出宫了,和亲来到了突厥了,那你为什么还不接走爹爹,你们真的有情吗?”姬落秋抛下一连串问句,又丢下句“既然你不敢去接爹爹,那我去!”便掀开大帐出去找要离去的和亲队伍去了。   大帐中,被姬落秋的话诘问得更加愧疚的纳都六久久无言,望着大帐的门帘出神。   还是乌古斯出言道:“老师,你要不要去接师公呀?学生我全力支持,条件是你们隐姓埋名退出大周和突厥的政坛!”   “你休想,我们离开了,秋儿怎么办,我这把老骨头还要为秋儿和他爹爹撑腰的!”纳都六瞪着双眼道。   “老师,您放心,我乌古斯说到做到,我会对秋儿很好的,宠他爱他,不让他为难,而且在突厥的草原上,他会是最自由无忧的雄鹰!”乌古斯发誓道,认真严肃。   纳都六不信,怀疑地打量着乌古斯:“你说的我很难相信,帝王的宠爱色衰而爱弛,更何况你恐怕也没怎么快就爱上秋儿!”   乌古斯也不恼,点了点头道:“是,我是没有爱上秋儿,不过,我和他既然已经结为夫妻,将来就是要共同治理突厥的,夫妻一体,我可能不会爱上他,却会尊敬他,爱护他,他也是我们突厥的血脉!而且他的加入换取您的退出,我赚了,老师!”   “呵,好一个阳谋,不过你说得我信不过,尤其是你还管不住你的狗的时候!我们拭目以待吧!”纳都六不屑出声,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另外,那个汉人你打算怎么办,虽然咱们突厥不介意男子的贞洁,可是被人这么追来还是件丑闻吧,尤其是咱们突厥以武为尊,你打不过那人却让大宗师出手奚落,真是一代帝王做得出的好事!”纳都六戏弄道。   乌古斯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是个打不死的小麻烦,那上官凤说到底也是堂堂苗族圣子之尊,本王原先想着收藏他做个纪念的,不过如今既然人家生死相许的,本王也不做那恶人,就放他们团聚好了,就当是本王先兑现些关于秋儿的承诺,及为师父您和师公的团聚献礼!”乌古斯说着对一处空气处点了点头示意。马上大帐门帘无风而起又再次垂下。   纳都六见不得乌古斯恶劣的微笑,怒声道:“狂丫头,你就不怕那老匹妇走了,我杀了你!伶牙俐齿!”   “老师,您不会!”乌古斯再次露出笃定的微笑。   纳都六确实不会,她忿然说道:“哼,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甩袖离去。身后乌古斯却没了之前占尽优势的笑容,露出怅惘寂寞的表情,她遥望东方道了声:“你想必是这世上最懂我的吧!”   而跑了出去的姬落秋要去找宋云娘商量回大周的事宜,却在梅录帐前遇上了宋云娘,他好奇地问道:“宋译官,你怎么在这里?”   “是颛渠阏氏呀,颛渠阏氏好,我是为了赵石榴的事来找人的,赵石榴和上官凤的事情您也是知道的,上一次要不是赵石榴来得及时,帮助我们退了刺客,找到了您,恐怕咱们还在半道上瞎找呢!”云娘回复道。   “哦,是石榴的事呀!抱歉,恕我无能为力,毕竟我才刚来突厥,没什么决定力!对了,宋译官,就叫我郡王吧,我希望你叫我郡王!”姬落秋坚持道。   云娘虽然不解,却也欣然从命。不过之后等云娘听到姬落秋要回大周时,她就为难了。“郡王,您才刚来突厥,怎么就要回大周了?毕竟和亲不必其他,突厥王庭想必不会答应的吧?!”云娘小心地问道。   “这么你不用管,你只要带上我就可以了!”姬落秋难得强势地回复让云娘无话可说,应了下来,但心中却充满疑惑。不过之后,云娘的疑惑更深了,因为突厥王乌古斯派人来说她和突厥大萨满也要赔姬落秋郡王回大周一趟,美名其曰省亲。更离奇的是,乌古斯放了屡战屡败屡败屡战的赵石榴和上官凤,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可是云娘的疑惑无人会告诉她答案,她也只好埋在心中,暗地里进行着另一件事的调查,且已经有了些眉目了,回国在即,一切也该有个了断了,云娘望着家乡的方向默默想着。   同一片蓝天下,每天都上演着悲欢离合,有人团圆欢泣,有人羁旅他乡。同一片天空,风云变幻,不尽相同,可能这头晴天朗日,那头却是乌云蔽日,可云层上的天,还是同一个天,彼此相连。人人都有但愿婵娟的心,可能结果不一,但只要奋力去追求了,两心千里相系,定有如愿的一天,因为青山遮不住,毕竟东流去,人心同样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     ☆、大雪飘飘落   入冬的西北边陲早已下起了鹅毛般大小的雪花了,走在旅途中的行人们总是最受冻的一群人,尤其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有没有很多取暖的衣被时。而李好几人很不幸正是其中的一行人。马车车厢中,李好和苗宣各拥着一条棉被盖着身上将各自的孩子裹在棉被中,说着话取着暖。顺子和宋苗苗听着李好的故事,蜷缩在棉被中昏昏欲睡,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些冷,说不准就睡着了。只是西北的风大,冬天里的雪也大,寒冷的风似是能从马车缝隙中穿进来似的,使得马车里一片冰凉。   苗宣虽说是代妻出来陪李好这一趟,与李好相处久了,也就没怎么针对李好了,可是一看到自己的孩子宋苗苗瑟缩恹恹的样子,苗宣又忍不住毒舌了:“好好,我说你也是个男子,怎么就不晓得在家好好呆着,养养孩子做做饭的,偏偏你一定要跑出来去突厥找你家妻主,知道的是你思念你家妻主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赶着私奔呢!瞧瞧,这天寒地冻的,还累得我家苗苗受苦受累!”苗宣说着,用自己的大手抚着宋苗苗的小脑袋。   李好无语,他真的不后悔跑出来去找云娘,只是他真的很后悔带上苗宣苗大泼夫!虽然说旅途寂寞,有个话痨陪着解解闷是很好的,可是当这个话痨对你有那么点看不上眼,又有些个旧怨的时候,那带上这么个像唐僧一样聒噪的旅伴就一定是对自己的一种折磨。李好心中吐槽无力,也不想接话,以防引来更多的抱怨声。   不过李好不反驳,不代表他怀中的顺子听了苗宣的话不生气,“苗叔叔,当时也是你自己要来的,怪我爹爹做什么,哼,没有你和宋苗苗在,我和爹爹还能在马车里宽敞地睡下呢,哪像现在不得不挤成一团的!还有宋苗苗,管管你的爹爹,白听我爹爹这么多故事了!真没用,还说要做我小妹呢,呐,小妹,我给你表现的机会了!”顺子探出小脑袋来,对着同样露出双眼睛的宋苗苗喊道,语气甚是趾高气扬。   马车内的两个大人听了一呆,李好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家的顺子变得这么霸气,还小妹呢,宋苗苗明明比顺子大好不好,而且只不过是听故事的交情也能听出友谊来吗,刚开始时这两个孩子不还因为以前的打架事件闹别扭来着吗?   李好这边疑惑着,好笑着,那头的苗宣却是气炸了,什么小妹,李好怎么教孩子的,还说让他的苗苗管管他,他顺子一个小屁孩以为自己是谁呀!正这么想着苗宣刚要开口,却被宋苗苗的话打停了:“爹爹,咱们出门在外的是不容易,可是也是我们自己要跟的,顺子说得没错,你是不该埋怨好好叔的!而且好好叔懂得多,我听好好叔讲的比听先生讲的明白多了,爹爹你不该这么无礼地对待好好叔的!”   宋苗苗严肃地抬头望着苗宣道,看得苗宣一阵心酸,他这是为了谁心疼着慌的,罢了,他也不管了。嘴硬的苗宣是不会承认自己也是有些佩服李好懂得多的,像李好前些日子所说的“狡黠者鄙读书,无知者羡读书,唯明智之士用读书。”他虽然听不大懂,但看着苗苗那副若有所得的样子就是很好的良言警句,既然女儿发话了,他在家从妻,出门从女,就听苗苗的了,况且这冷风冷雪的,他还不乐得开口哩!   宋苗苗见一向听她的爹爹偃旗息鼓,忙望向顺子,亮闪闪的小眼睛看着顺子。顺子看了,很是大派头地给了宋苗苗一个你很上道的赞赏眼神,乐得宋苗苗喜得笑眯了眼。爹爹虽然爱挑刺爱唠叨,不过这正好给了她讨好顺子的法子,恩,要是再多来上几次,顺子一定会很崇拜我的,然后顺子就会忘了上次自己抢他书袋的糗事,和自己亲近了吧!宋苗苗的小眼睛里忽闪忽闪的,憨厚的眼中闪出一抹算计。不过看着顺子那副高傲的姿态,却也不知是谁□□了谁了。   正当马车里每日一次的争论上演完毕,马车外骑着马的宋时雨忽然大喊出声:“嘿,高木头,快看,前头有家驴肉包子铺,哈哈,咱们可有落脚的地方了,走,快过去歇歇,用些驴肉包子,暖和暖和!”   可高峻显然没宋时雨那么开心,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防!”很是凝重。   “防?!你是说这驴肉包子铺不对劲?”宋时雨疑问道,又打量起四周来,点点头,“也是,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就这么一家孤孤单单的驴肉包子铺确实诡异,不过,高木头,咱们还能去哪呀,看这大雪下的架势,可不得下个几个时辰的,就是下个几天几夜也是没准呢,所以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和我都是功夫不弱的,咱们这都有了防范了,就算那驴肉包子铺是家黑店也奈何不了我们!呵呵,只要那驴肉包子铺卖的不是人肉包子,我宋时雨就吃得!”宋时雨想到之前听李好讲完西游后又说起的水浒里孙二娘的人肉包子,开玩笑道。   高峻想了想,便调转车头向那座简陋的驴肉包子铺驶去。可听到了宋时雨和高峻两人说的话的马车中的众人却是面面相觑着,毕竟前几天刚说到黑店还真就遇上了一家?   苗宣抱着宋苗苗靠向李好,低声问道:“哎,好好,你那什么孙二娘的人肉包子铺是骗人的,是你自己编的吧!”语气带着害怕。   李好同样震惊:“不是,我听别人说的,不过都是故事是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没准在咱大周的江湖中还真有像孙二娘这样的人也说不定!”李好也有些害怕了,抱紧了顺子,仿佛想从顺子的暖暖的身子中获取力量。   “你又说什么文绉绉的话,我才不信呢,有孙二娘那样的人那还不得被捕快捉去,我家莲花就是个捕快来着!”苗宣听懂了李好话中的不确定,壮着胆子安慰着自己,却又忍不住向李好靠了过去,两人都掩饰着心中的惊恐,可两个孩子却彼此挤眉弄眼的,仿佛遇到传说中的孙二娘的人肉包子铺是一件很令人兴奋的好事儿一般。   马车离小铺越来越近,还未到铺子跟前,就听得一阵大声的吆喝声传来:“哎,各位客官,里面请!本店最最出名的就是驴肉包子,十里飘香,百里闻名哟,几位要不要来点尝尝?”一声震耳欲聋的吼声响起,震得马车中的李好等人也是两耳轰鸣的,从这粗鲁的吼声听来,这包子铺还真可能是个黑店呀。可是众人既然已经到了那也就是船到桥头自然直,顺其自然地下了马车,下了马,走了进去。   在那位自称是包子铺老板的粗壮黑女子的引领下,众人将马车和马在马棚里放好后就进了小铺中。只见小铺简陋,只摆下了四套桌椅就再也放不下了,而在小铺的里角则是一个粗制的大灶,上面蒸着一箱笼热气腾腾的似就是所谓的驴肉包子了。而墙角后面是一扇虚掩的木门,看来这小铺小得连店家的卧房也凑合了。   高峻仔细打量了番狭小的小铺子,尤其重点望了望那间角落里的卧室,有两个弱男子的呼吸声,似是在睡觉,只是这大白天的,若是这粗壮女子的夫郎儿子怎么不出来待客,反而在房中呼呼大睡,很不合理!高峻心中疑惑,与宋时雨对视一眼。   那壮得像座山一样的店家看到了高峻和宋时雨两人对她的卧房的好奇,上前用魁梧的身子拦住了他们的视线热情地说道:“哎,两位客官你们请入座,我先给你们上些茶水暖暖身子吧,不过乡野地方没什么好茶,你们就将就将就吧,不过我这铺子的驴肉包子可是一绝,你们倒是可以好好尝尝看。”说着伸出手臂邀两人入座。   两人不动声色地顺势入座,宋时雨却叫停了店家要去烧茶的举动:“店家不忙,我们都是出门在外的,没那么讲究,你这茶就不用上了,就把那煮茶的小炉拿上来,我们自己煮雪水喝就好!”宋时雨说完向那店家扔过去一角银子。那店家原本有些不乐意的表情在看到银光闪闪的银子时马上变作了笑脸,热情地将一套粗陋的小土炉子搬了上来,连带着一个旧兮兮的大肚铜茶壶。   李好和苗宣看到茶壶的脏旧,便忙碌着用铺子前的积雪擦洗壶来,李好还特意跑了趟马车,从马车厢里拿了条毛巾来擦拭。终于把茶壶擦得干干净净后,用着店家搬来的柴火,李好一行人烧起来水来。   冬天烧水费时长些,李好一行人又是在这么个僻静的小铺子里,虽说他们自己人多势重的,可是小人的行径那是防不胜防的,为着安全着想,他们还是没有动店家热心拿上来的驴肉包子,默默地就着水囊里的冰水吃着干粮。   两个孩子最先受不住热气腾腾的包子的诱惑,宋苗苗将信将疑地拿起了一个包子,掰了开来,马上她惊叫道:“咦,好好叔,真的有你说的那种弯弯曲曲的毛耶!”说着就举着掰开的包子给众人看,果然模糊一团中有一根弯弯曲曲的黑色类似体毛的毛发夹杂其中无限在众人眼前放大,众人默然无语。   “哎,各位客官你们怎么了,我的包子有什么问题吗?”店家原先在大灶后忙碌着,听到了孩子的喊声,来到桌前问道,“哦,是这毛呀,没事的,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哎,客官你们要是不乐意吃这个包子,那我再给你们换一个来。”店家看到了众人吃惊的毛发,不以为然,从宋苗苗手中夺过包子转身就要去换。   顺子却佯装好奇地开口问道:“那这位婶婶,这包子里的是什么毛呀?不会是你身上的毛不小心掉进去的吧,那样我们可真不敢吃你做的驴肉包子了!”   那店家讪笑,转过身来解释道:“哪能呀,这是,这是驴毛!对喽,这是那驴身上的毛,你们放心,就这一个包子里的驴肉毛没拔干净,不小心混进去了,你们尝尝别的包子,绝对没有了!”说着那店家放下手中的包子,就去掰盘中的别的包子。   而趁着店家弯腰去掰包子的空当,顺子却缩下了身子,从桌下悄悄溜走,他几步轻声来到那角落中的那间遮掩着的卧房,推门进了去,马上顺子惊叫出声:“爹爹,宋婶婶,高叔叔,你们快来,这家店真是个黑店,这里还有两个叔叔被捆着呢!”   外头的人都听到了顺子的喊声,那店家听了顺子的喊声还待要跑,被高峻一个刀手打晕倒地。李好等人却长长舒了口气,这真要是被证实了是家黑店,那他们反而就不担惊受怕了,不过具体如何,还得等到问了那卧房中的两人后才能证实。   可等到李好进屋见了被捆在床上的一人时又是一惊:这男子不是姬落秋姬郡王吗?!他不是应该在突厥和亲的,怎么会被这家黑店给抓了起来,而他身边的这位想必是他的小侍了吧,李好对姬落秋印象深刻,倒是对这个小侍印象模糊,猜测道。   待李好将两人的身份告知众人时,众人也是一惊,没想到他们这还没到突厥呢,就赶上和亲队伍了?当然不是了,只怕这其中还有什么内情吧。于是达成一致协议的众人用掐人中的方法叫醒了床上的两人。   姬落秋慢慢醒来,看到李好等人也是惊奇不已,忽视掉人中隐隐的作痛问道:“咦,你不是舒妃姐夫的弟弟李好吗?你怎么在这里?”   “这也正是我们想问您的,郡王殿下!”李好代表众人发问道。   “哦,我是和突厥王要回大周省亲去的,只不过路上迷路了,我和莫默和众人走失了,还好在这荒郊野外的有位好心的店家看我和莫默没什么银钱,收留了我们,还说等雪停了就替我们去找大队伍呢!”姬落秋提起那位店家就是一脸感激。   众人无语,李好又问道:“那你告诉那店家你的身份了吗?郡王。”   “当然没有,我怎么可以扰民呢,而且出门在外的得小心行事呀,没看我和莫默都没带什么贵重行李吗?”姬落秋颇有些自得地说道。   高峻多在宫中行走有些了解这位郡王,他玩味地开口道:“行李!”   李好听到高峻的话恍然,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不是说是迷路走失的吗,怎么还带行李呢,于是他便也问出口来,却只得到姬落秋左顾右盼地避开话题道:“哎,现在雪停了吗,好好,你们怎么也来了,你们吃过店家的招牌驴肉包子了吗,恩,那店家虽然人长得五大三粗的,她做的包子倒是很好吃呢。咦,对了,店家呢?”   李好对这位不问世事的郡王无语,他提醒道:“郡王,您没发现什么不对劲吗,比如说您身旁的绳子!”   “哎?”姬落秋迷惑。还是他的小侍莫默发现了姬落秋手腕上的绑痕,他扑到了姬落秋的身上,仿佛天塌下来般大呼小叫着:“天哪,郡王,您手上怎么有被绑的痕迹呀,啊,我知道了,一定是那个店家不安好心,想捉了你我买了,我就听说民间多有人贩子的,您非不听我的,硬是要脱离队伍私下行动,这可好,您的手腕受伤了,我有得被可汗骂了!”说着便轻轻吹着姬落秋红红的痕迹来。   众人又是一阵无语,感情这两位果然是私自出来的,还有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手下,那店家能是单纯的人贩子吗。于是为了验证姬落秋两人的识人不明,宋时雨一瓢冷水泼到了被打晕的店家脸上,质问起店家来,谁知那五大三粗的店家却是像个小孩般嚎啕大哭起来。   却原来她原本还真不是开黑店的,只不过她长得魁梧吃得多,家里供不起她,便将她赶了出门,幸好她还有门做驴肉包子的手艺,便在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盖了几间木屋子开了个驴肉铺子,倒是方便了来往的行人,也赚了些钱。可是她长得魁梧,住得又偏僻,又没人给张罗婚事,到了大龄的年纪也没人肯嫁给她,于是这次雪大风大,姬落秋和莫默这么两个白嫩嫩的男子送上了门,她心中恶念一起,就趁着两人累得睡着时给绑了起来,打算都收为夫郎了,反正天高皇帝远的,也没人管得着她,她只要小心不让两人出来露面就好了。   可惜那店家打得是好主意,却狗改不了□□,看到大雪天又来了伙客人,这可是在西北冬天这个淡季十分难得的,就忍不住又招徕起来,却没想使得自己的恶行暴露,受到了报应。于是,这个原本尚算善良却因一时恶念做错事,差点惹下大祸的大女子在地上毫无形象地大哭着,边哭边哽咽着说道:“呜呜,俺不该一时贪心,俺不贪心就没有人会发现,没人发现,俺的夫郎也就还在了!”   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听得众人一阵好笑,宋时雨踹了她一脚道:“嘿,你嚎个什么劲,你还觉得你绑架良男还是对的了,大老姐们的,你这么大个人还娶不上夫郎,要靠绑人你也好意思哭!没出息!”   “你懂什么,也就是说说轻松,你要是住在这疙瘩,要是像我这么魁梧,是个男子都不会要你!”那店家还不服,梗着脖子反驳道。   众人默默打量着她那像大山般魁梧的身材确实说不出话来,也是,按她那身材压也压死她未来夫郎了,难怪没人嫁给她呢!不过这也不能成为众人原谅她做坏事的理由,于是众人齐齐上阵,一阵拳打脚踢,权当是给她的肥肉松懈松懈了,想来以莫默李好顺子之流的棉花劲道,也就是个小惩大诫了。   走之前,众人还是放了那店家,而且也没送她去衙门,只是告诫她莫要做坏事,人在做天在看,还是老老实实地做她的老实人吧。店家鼻青脸肿地苦着脸点头受教,倒是李好看着这个有心做坏事却没做成反倒受到教训的壮女子有些不忍,趁着众人去马棚取马车的空当,对店家小声示意道:“那什么,你怕你以后夫郎嫌弃你胖,那你可以让他在你上面呀!”李好说完,忽然想起这是大周呢,一个男子对一个陌生女子讲这些好像不怎么好,于是他红着脸,逃窜离去。   那店家听了他的话眼神一亮,高兴地大喊道:“好,我知道了,谢谢您了,客官!哎,客官,您要不要带点我做的驴肉包子呀,真的很好吃的!”李好闻声想起那根弯弯曲曲的不明毛发一阵作呕,挥了挥手谢绝道:“不了,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说完,连身也没转就走了,留下店家感叹着:“好人呀!”   皑皑白雪中,李好一行六人汇合姬落秋和他的小侍莫默决定去寻找扎营郊外的省亲大部队去了。马车留下两道车辙痕,骏马跑过一串马蹄印,在渐渐飘落的雪花的掩埋下消散直至失去踪影。而随着众人的走远,那个质朴却神秘的包子铺和那个只给众人留下了笑料的店家也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有时候真的如迦叶尊者参透的那般,拈花一笑,一念三千,一念而从善,一念而从恶,一念而成佛,一念而成魔,端看人怎么去想,然后去做。雪花飘飘零零掩盖住大地上所有的事物,仿佛就要将大地统统掩埋,只留下片白茫茫大地好干净!不过又有谚语有云:瑞雪兆丰年。雪花的冷,雪花的傲,雪花的美,雪花的妙,谁又能说得清道得明,恰如人心。 作者有话要说:     ☆、与云娘相会   “所以说你是自己偷偷跑出来的,就因为听到了突厥王身边的手下说韩太妃被她们抓着了,你不信任突厥人才要和莫默两人去大周云城去验证?”李好坐在马车中询问道。   姬落秋眨巴着眼睛说道:“是呀,当然还有些别的原因的。”   李好无语:“可你不觉得只有你和莫默两人不可能平安到达云城吗?”   “不会吧,我们大周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应该没事的!”姬落秋认真地思考了会儿回答道。   “那我真是为你感到庆幸呀,你居然只是到了现在才出事!那么认为大周夜不闭户路不拾遗的郡王您现在还这么认为吗?!”李好有些抓狂道。   “额,那个包子铺应该只是个意外!”姬落秋还想掩饰和平道。   “哎呀,李县男您就别逼我们郡王了,他够伤心够难过了,再说这只是我们第二次出外来,我是说郡王在只有我莫默陪伴下的出行!”小侍从莫默不忍见姬落秋有些讪讪愧疚的样子,出言辩护道,“不过郡王和我是比较倒霉啦,第一次出宫去游玩却遇到了负心人钟芸,郡王好心送伞给她,她却琵琶别抱归南浦,负却当年鸾锦书!第二次你们就都知道了,差点被坏人给抢做夫郎了!郡王呀,我看我们以后还是别再私自出来了,这事很邪门呀!”   莫默喋喋不休地将两人曾经的糗事说了出口,可当姬落秋想捂住莫默他的嘴时,他却无辜地睁大双眼望着姬落秋,令姬落秋好一阵无语。姬落秋抬头环视着车厢里,果见李好等人一副我什么也没听见,实则却竖着耳朵细听八卦的样子。   “那个,钟芸,钟大人,我和她没什么的!”姬落秋无力地想要解释,却收获几枚我懂的眼神,尤其是李好这位有些知晓姬落秋和钟芸八卦的人,更是向姬落秋投去同情的眼神。“真的,只是送了个伞罢了!只是求亲被拒罢了!”姬落秋懦懦地说着,忽然连自己也失去了解释的意愿,心一下子低沉了下来,好似又是下着雨的那天,钟芸向舒妃温语浅笑,又是金銮殿前母皇赐婚的那幕,钟芸拒婚坚定果决。姬落秋忽然好像哭,其实他一直都在她的身侧,她却从未看向他,哪怕一眼。   马车中,众人静默不再言语,只是看着姬落秋的落寞身影,众人再也没有那份打趣的心思,少男的爱恋,初恋的挫折,或许没经历过,或许他们一知半解,但他们懂的。眼前姬落秋需要的,只是个默默舔舐伤口的角落,他们只要静静地,让他知道没有人会笑话他的就好。或许他连失恋也谈不上,毕竟他爱的那个人或许从未爱上他,可有了份刻骨铭心的思恋,他也算是收获了青春,苦涩的微甜的青春。   正当李好一行向着郊野驶去时,驻扎在这里的大周和亲队伍和突厥省亲队伍正忙着埋锅造饭,大雪天的连干柴火都很难找,可是可汗的命令却是还要在这荒郊野外驻扎一天,于是队伍忙忙碌碌着,也只有少数人知道了姬落秋的出走,并为之焦急。   “阿史那思云,能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调走了我派遣在颛渠阏氏身边的暗卫!”临时搭建的可汗大帐中乌古斯面色阴沉地质问着她帐下的梅录阿史那思云。   “大汗,只是我当时正想去打个猎少了个人手,就顺手叫了那个暗卫一起去了,谁知道咱们的颛渠阏氏居然会出走的!”阿史那思云无所谓地说道,口吻中还有着对姬落秋的不屑讥笑。   “思云,你该知道他是我老师的儿子的!”乌古斯缓和了下语气,话语中却还是含着凌冽的寒气。   阿史那思云仍是满不在乎道:“我知道的,大汗。可是大萨满已经老了,可以退隐山林了,更何况脚长在她儿子自己的腿上,我们又管不了的!”   “阿史那思云梅录,你也太不懂事了,只要姬落秋阏氏在,大萨满是被放上砧案上的鱼肉,大可任大汗宰割,可你硬是放跑了颛渠阏氏,不是坏了大汗的大计了吗!”乌古斯帐下中另一名千户打扮的女子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道。   “阿史德骨吐禄,你就别异想天开了,只要有姬落秋在,咱们突厥还有什么称霸大计可言,也只有在这个省亲途中让他自己消失了,咱们才有对大周出兵的借口。你看,帐外大雪又下个不停的,咱们突厥更冷,比大周还要冷上十几倍,突厥的牧民需要用大周的血来填饱她们的肚中,大汗念着旧情,我这个做臣下的就替她来举屠刀!”阿史那思云毅然道。   “哼,你也就是说得好听,如若我们突厥和大周起兵戈了,那担骂名的还不是可汗吗!”阿史德骨吐禄不屑道。   “这天下本就是弱肉强食的,我们突厥强大,打得赢大周,那谁敢骂我们!”   “那你也不能在这个当口把颛渠阏氏放走了,大萨满也在,要是她知道了怎么办!”   “有什么好担心的,她是我们突厥的大萨满,一切当然要以突厥为先。当然如果她着急忙慌地去找她走失的儿子去了,那更好,还省下来大汗和她纠缠了!大汗,现在事不宜迟的是要开始计划借此借口派遣出兵大周了!”阿史那思云说着向上座的乌古斯深深一拜恳切急迫道。   “大汗不可呀,我们这次匆匆出行,本就在大周官员的监视下,再说距离我们突厥几千里远,若要谋划出兵,一旦消息泄露,我们就最先陷入困境了!”阿史德骨吐禄也单膝跪拜道。   乌古斯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静默沉思着,忽然一名哨兵前来禀报,原来李好一行人已经来到她们警戒的范围了,也由哨兵问明了来意。乌古斯一笑,对着仍在跪拜的两人道:“好了,你们也听到了吧,既然秋儿已经回来了,这事莫要再提了。你们先退下吧!”   “是!”阿史那思云暗恨着退下,而阿史德骨吐禄却是开口恭喜了颛渠阏氏的福运后放松地退下了。两人在大帐外又是一阵对视,“阿史那思云你别以为你是大汗的堂妹就可以随意动用暗卫,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着呢!”阿史德骨吐禄提步经过阿史那思云身侧道。   “随便你,反正我做得都是为了我们突厥好!而且就算你知道了我在动用暗卫又能奈我何!”阿史那思云也无惧回道。两人互不相让地对视了一眼,背道相驰。   当李好等人到达大帐处时,闻讯前来迎接的乌古斯爽朗地大笑着走上前揽住了姬落秋的腰,无视姬落秋的抗拒,对一旁的李好等人谢道:“哈哈,秋儿顽皮,谢谢众位帮忙将他带回来!对了,众位是宋译官宋云娘的夫郎李好吧,你还是大周舒妃的干弟弟对吧!你都是和宋译官心有灵犀,到了这里来千里相会了。”乌古斯看着李好笃定道。   “是的,见过毗伽可汗!”李好虽然奇怪乌古斯连他一个小小县男都认识,但一想到云娘出使了突厥,人家自己早就查得一清二楚的,便也不奇怪了。“毗伽可汗,既然和亲队伍在,那么可汗您不介意我们几人和您的队伍一起吧?”   “当然不介意,你们自便吧。来人带几位客人去使节的大帐那里去。”乌古斯挥手让侍卫给众人带路。   众人再次谢过乌古斯,便随侍卫离去。离开前,李好好奇地回头望了眼自从见到乌古斯后就一直没出声的姬落秋和莫默两人,只见莫默有些畏惧地低头数着手指头,可姬落秋却是一脸不信戒备的样子,不过乌古斯却没有不耐烦,只是笑着带着自信地对姬落秋宣示着什么,姬落秋不耐,拉过莫默就要离开,却被乌古斯拉住,好似两人又说了什么,姬落秋震惊,不信,将信将疑,到有些许相信地望向乌古斯,最终耷拉着脑袋跟着乌古斯进入了大帐。   李好耸了耸肩,他可没办法的,姬落秋郡王以后的一生还是要和那个乌古斯过的,姬落秋心中有个身影的存在,如果有人可以制住他,对于姬落秋来言,或许还是件好事,毕竟被控制着,被主导着,也就没空想东想西的了吧。不过,李好转回生来,看向不远的大周的和亲队伍的大帐,不知道云娘看到他会是什么表情,云娘有没有想自己呢,这回出使受袭云娘又有没有受伤呢,李好心中雀跃着,担心着,甜蜜着。   不过李好想到了所有可能相遇的场景却没想到现在的。当云娘看到自己坐在她的大帐中时惊喜若狂地上前抱住他,却在发现李好瘪下来了的肚子时,闪过愧疚悲伤,马上吻住了自己急欲开口解释的嘴,大力地拥抱着自己。   好一番深长得让李好窒息的拥吻后,云娘又马上急切地要褪去她和李好的衣衫,口中说着:“好好,没关系的,我们还年轻,你别着急,孩子会有的,你别离开我,别离家出走!我们再来造出个宝宝,一个有父母陪伴的宝宝!”听到这番话的李好无奈地大口喘着气,翻了个白眼:宝宝没事好不好,云娘她怎么会认为宝宝有事呢!都不给他开口解释的机会!不过,好像他们是有很久没亲热了。李好有些期盼地咽下了解释的话语,带着点幸灾乐祸,带着点感动,带着点被在乎紧张的甜蜜,默然地配合着云娘迸发的热情,任由云娘来褪自己的衣衫。   不过当云娘正要解下李好的中衣衣结时,云娘的手僵了僵,马上她反应了过来,一把扯过被子盖在了李好的身上,开始整理起自己凌乱的衣衫起来。李好疑惑,却马上知道了原因。却原来一个很是可爱的小女孩正笑眯眯地站在两人床前看着两人。李好哀嚎,一把将头埋进被中不敢露出脸来。   云娘整理好了衣衫,咳嗽了一声,语重心长地对小女孩道:“化柳你怎么好的不学和鲁英鲁大帮主学呀,她是丐帮帮主,最是知道那些乌七八糟的事情的,你小小年纪,别和她学!”   杨化柳嘟起了嘴:“什么吗,我只是想知道夫妻是怎么声宝宝的,鲁老妇就说只要看三师姐你和夫郎独处就知道了,我好奇吗。不过三师姐,你夫郎撒谎,你的女儿明明好好的,他却骗你说宝宝没了!”   “什么!宝宝好好的!”云娘本来听了杨化柳的前一句还想说说令她头疼的四师妹,可又听得下一句,云娘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她惊叫出声看向床铺中埋在被中的李好。   李好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虽然对云娘这个说话有些乖僻的四师妹有些无语,却还是探出头来解释:“是呀,云娘,我什么时候说过宝宝有事了,咱们的井心好着呢!是你自己胡思乱想的!”   云娘听了却只会傻乐:“呵呵,我的女儿叫井心,井心,真好听,我有女儿了!”   “重女轻男!”说着他没好气地看了眼云娘,嘴角却漾起了一抹笑意。   好动的杨化柳却看不惯两人默默傻笑的样子,回身对着大帐中间的屏风后喊道:“哎,大师姐,你看三师姐发傻了,这可怎么办,咱们可还有事要说呢,现在可好,是说还是不说!”   这吼声总算引起了傻乐的两人的注意,云娘无语:“子萝,你怎么也在这里!”   就见一个长相平凡质朴的青年女子从屏风后讪讪出来:“云娘呀,我只是和化柳有事来替师傅交代给你,只是你有事我不好打扰,外面又白雪皑皑的没个藏身的地方,所以就”   梅子萝的话没在说下去,可李好和云娘都明白了,也无语羞愧了,李好哀嚎着再次没脸见人地将自己埋进了被子中。而云娘却不得不顶着老实的大师姐梅子萝和调皮鬼四师妹杨化柳的戏谑眼光出声问道:“那师傅有什么话要交代给我的?”   说到了正经事,梅子萝肃了肃面容道:“皇宫中有一伙不明劫匪入宫劫人,却只劫走了身处冷宫的韩太妃一人,目前正带着韩太妃逃到了云城!”   “韩太妃!”云娘思索着,马上抬起头又问,“陛下等也还在云城?”   梅子萝皱着眉头道:“是的,而且在落秋郡王要回云城省亲的时候,师傅有些担心贼人所图甚大,要你们护送着郡王快快回云城。而且,我和化柳跟了贼人几天,发觉贼人与突厥人有些关联,保不准就是突厥的内宫高手。师傅就想要设下陷阱将她们一网打尽,也好让突厥可汗的阴谋周知与众!”   “好的,我想我知道是突厥里的谁干的了,只不过现在还不可以揭穿她,要到了云城,咱们再新仇旧恨一起算!”云娘听了梅子萝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握紧了拳。   “好,那我和化柳就没有别的事了,呵呵,云娘你就继续吧,化柳我们走了!”梅子萝闪过一丝戏谑,拉过杨化柳的手就出门而去,徒留下无奈地云娘和害羞着的李好。   良久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的李好悄悄探出了脑袋,就看见云娘笑着看着自己,李好又起身看了看大帐:“云娘,她们走了吧?”   “恩,她们走了。”   李好闻言终于松了口气问道:“云娘,我听到你们说的话了,韩太妃是落秋郡王的父妃吗?”   “是的。所以可能是贼人想要要挟郡王或是陛下吧。”云娘开口道。   “可是突厥这边为什么要抓韩太妃,落秋郡王不是已经和亲突厥了吗,两国不是已经联盟了吗?”李好不解。   “好好,总有些人是不希望两国和亲的,譬如那天路过我们宋家村的那伙人,她们中就有一个不安好心的人,一直算计着想要攻打我大周!还给顺子带来了一场灾难,你还记得吗?”云娘拥着李好低声道。   “我记得的!那人真是太可恶了!怎么到哪里都有这种种族主义者呀!不过落秋郡王就可怜了,我来时还碰到他了,他居然带着他的小侍从两个人要去云城呢,想必也是从突厥人口中得知了他父亲的消息着急的吧!”李好若有所思。   “哦,是吗。不过各人有各人的缘法,好好你也别太为他担心了,只要你好就好!所以好好你和我说说我们的宝宝小井心和你一路来的事情吧!你不会是一个人过来的吧,有没有遇到什么危险?!”这么说着,云娘又紧张地检查起李好的身体来。   “别担心,我怎么会有事呢,还有舒妃娘娘派来的高冰山高峻和宋时雨宋大当家的在,而且还有顺子、宋莲花的夫郎苗宣和他的女儿宋苗苗在,我们可是一路游览过来的,一点事都没有!”   “是吗,那就好,不过,好好你也太大胆了,还有你就这么把我们的宝宝扔在家里!”云娘故作严肃地说道。   “那我不是为了来找你吗,谁让你这么久都不回来的,要不是有宝宝在,我都想和你一起出使突厥的了!”李好委屈道。   “你呀!”云娘拿李好没办法,又静静拥住了李好,“你没事就好!不过估计接下来我们得快快赶路回云城了,你有有得苦头吃了!”   李好却嘴硬道:“我才不怕苦呢,怕苦我也不会来了,不过宋云娘你不守诺言,说好的要带我和顺子和宝宝逛遍大周天下的,在哪里呢!”   “是,为妻知错了,下次,下次一定带着你们好好游览!”云娘和李好两人打趣着说笑着,时光静好,细水流年。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发现以前写的一篇小短文,当做随笔上传了 亲们戳戳作者君的专栏吧,是一个关于大唐金城公主的YY之作 也是个和亲公主的故事,完结的略悲剧小短文 好期待亲们的评论呀!哈哈,负评也欢迎! 就三千多字的小短文,怎么样,行动起来吧,亲们!   ☆、云城的战斗   在经过将近半个月的赶路,大队伍渐渐靠近云城,再过个半天就可以到达了。这时梅子萝却面色沉重地闪进云娘和李好一行人的马车中。   “云娘,那些挟持韩太妃的的确是突厥人,而且韩太妃已经被舒妃娘娘和师傅等人联合救下了,现在就在云城行宫,可是正有一群苗族打扮的高手围住了行宫!那些苗人来势汹汹,正和行宫的侍卫们动手,两者不相上下,相持着,不过苗人用毒诡谲,侍卫吃亏不小,恐怕支持不了多久,师傅让我来告诉你一声速去行宫助大周皇帝一臂!”梅子萝像云娘讲诉着严峻的形势,“而且苗人是趁我大周和突厥劫匪交手之后才忽然出现动手的,看样子是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念头,不过我大周也不是没有高手的,还有,师傅说让没有功夫的人就不要去行宫了,虽然百姓还不知道行宫中的争斗,苗人也没有对无辜百姓下手,可要是你夫郎等人去了也难免会被误伤的!”   云娘闻言也是神色严肃地点了点头,看向李好,李好虽然不明白为什么形势变得这么快,本是要抓突厥劫匪的,反而让大周的皇帝陷入困境,可是看着云娘肃穆的脸,他知道他不可以拖后腿,他回望着云娘担心的眼,露出了放心的眼神后,不禁抱着顺子与云娘一家三口深深相拥。   车厢中众人有些不忍地转过头去,留下空间让让一家三口作别,让两夫妻好好珍惜眼前短暂的相聚,然后迎来不知生死的别离,国仇家恨面前,忠字当先,无国何以言家,有国才有家,国强家才昌,这是车厢中的每一个人都明白的,当面对国家兴亡和儿女情长时,云娘的选择是匹妇有责,而非英雄气短,李好和顺子的依恋不舍无人会指摘为难,反而作为为国挺身而出的云娘的家眷,他们值得众人的尊敬,和保护。   同样的别离场景在李好等人到达宋家村,将云城严峻形势告知婆婆宋贵后在一些人家家中出现,一些曾经参军过的,爱国的妇人不管年龄大小,纷纷挺身而出,集结起来,来到里正家和宋贵家要求为大周皇帝陛下而战,哪怕她们没有高深的功夫,但是她们有血肉之躯,哪怕以身挡剑,前仆后继也能为大周的皇帝陛下挡下危险,挽转危急的局面!   于是,一家家,一户户,有豪情热血参加的,有默默前来送行的,宋家村的一众老小,送别着平日的邻里,自家的妻主当家人,她们中有赶车的孙婆婆,屠宰场的阿满婶和她的两只狼犬,安心的妻主猎户宋静,和赵石柱的妻主石晴等等,都是鲜活的村人,今天却要送死般去救援皇帝陛下,看到这一幕时,泪水在一些柔弱的夫郎的眼中流淌着,伴着妇人们爽朗无畏的笑声,将这支自发组织起来的队伍送出小小的宋家村,送往为国奋斗的目的地,就在不远的云城,那里或许会有场惨烈的战斗,那是不屈的百姓为国而战的呐喊。   而云城行宫大殿中,有别以往的井井有条,来来往往的侍从慌张地聚在一起缩在大殿外一角,传递着前方争斗的战况,战战兢兢不安着。而大殿中大周皇帝姬芙和舒妃蒋舒等一众妃嫔和大臣聚在殿内沉默不语。在众人中还有着一位身形苗条的中年男子,气质高洁,面色憔悴地坐在上首,看着平日里争论不休的大臣现今却哑然无声,畏缩胆小,他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可再一想到自己的处境,和他远在他乡的爱人和孩子,他又落寞地垂下了眼眸,如果大周一定要有这场不可避免的大变的话,那他和她的付出又是为了什么!他哀戚地叹了口气。   “太妃,您不用担心,要是这行宫挡不住了,我的寝宫中还有条密道直通知县府的,我们可以从那里逃出去!只不过现在我们还不能走,陛下也不能走,否则侍卫们亲兵们的士气弱了就是一场浩劫!”蒋舒看见了韩太妃的叹息,伸出手来握了握韩太妃的手,悄声道。   “既然有密道,那你和陛下先走吧,别管我了,我都是一把老骨头了,又有多少时日好活的,离开了这里获救了又如何,还不是回去那森冷的冷宫度过余生,还不如就由我坐镇这里,这满殿的大臣妃嫔也都是无用的,你就带上陛下和心腹离开吧,你们快走吧!”韩太妃收拾起悲戚,果决道。   “太妃!”蒋舒听懂了韩太妃的维护,悲伤开口。   一旁的姬芙也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她转身深深看了一眼韩太妃,目光复杂:“好了,你们都不要争了,我们这就退守知县府去,一个都不能少!”说完,她不再理会两人,对身侧的一等侍卫纪伊吩咐道:“纪伊,你在朕走后掌管这行宫,如朕亲临!朕和太妃等先从密道离开行宫,不过大臣们留下,她们不是口口声声喊着为大周着想吗,朕就给她们这个机会,如若有人不从,但杀无赦!”姬芙杀气腾腾地开口道,被苗人偷袭的怒气一泄无疑。   “是,陛下!请陛下一切小心!”纪伊应下,说完面色有些复杂地看了眼蒋舒,没想到她们天成卫都不知道这云城行宫有条直通知县府的密道的事舒妃倒是知之甚详,可是现在大难临前也只有这条办法可行了,希望舒妃能带着陛下和太妃等人平安离去,搬来救兵!   纪伊望着姬芙蒋舒韩太妃等人离去的身影目光复杂,而后,她马上肃正了表情指挥起行宫前的战斗,以及以铁血之姿镇压众臣,她还有任务,那就是为陛下的离开拖延时间,陛下,请千万平安呀!   当姬芙蒋舒等人转移到知县府书房时,却发现知县府也是在苗人的攻击之中,姬芙等人无奈,只好发了信号弹求救,希望云城的驻军可以赶来救助,不过行宫那边形势严峻,驻军很有可能去那边救助了,而管不了知县府这边。万幸的是,苗人首攻行宫,知县府这边倒是只围不打,给了众人喘息的时间。   而当宋家村由宋贵带领的自发队伍进入云城后,宋贵就发现了天空中信号弹,她也认了出来,这是军中最紧急的信号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动的,难道是皇帝陛下出了危险!于是宋贵就领着众人向知县府赶去。   等到宋贵带领着众人汇合赶来的宋时雨所率领的槽帮一众,马上与知县府门口的苗人交手起来,宋家村村民没有什么高深的武功,有些人只会沙场上一招砍,有人只会种地的一锄头,可没有人畏惧,一对一打不过,围起来三个人四个人五个人对一个苗人,人力有时尽,一个人再厉害又如何,配合着懂些粗浅功夫的槽帮帮众,苗人越打越无力,转而攻打起知县府来,可知县府守卫薄弱,被攻陷就在旦夕之间。   这时一直在战斗外围看着的里正宋思安一见形势不对转身对一直感慨良多地看着前方的上官玲道:“你怎么还不去劝解,要是再这么下去,我们村的人有什么伤亡我这把老骨头可饶不了你!”   “里正莫急,等我的族人闯进知县府也还来得及,要不是这样怎么可以凸显宋家村村民的救驾之功呢!”上官玲看着自己的族人也有受伤的,没好气地对宋思安道。   “上官玲,我记得李好娃儿说你家上官凤和赵石榴一起从突厥乌古斯手里逃回了,这之后你们一家人可是还得在宋家村过活的,该出力的还是赶早出力吧,我们村可都是一群老百姓,进不去你们苗人蛊呀毒呀的折腾!”宋思安说着,右手一挥,一枚暗钉出手,击落了前方一位苗人正要偷袭放蛊毒的手。   那苗人手被钉了个血窟窿,惨叫不已,马上被阿满婶和两条狼犬盯上,阿满婶拿出当兵时杀敌的那个狠劲,咔嚓几声就将那苗人的手脚给弄骨折了,两条狼犬兵崽和水水马上扑上去疯狂咬住不放,痛得那苗人满头大汗哀嚎不停,也看得上官玲很是不忍,她开口道:“够了吧,里正!何必下杀手呢,我们还是控制下局面,等乌古斯一行人来了再说吧!”   宋思安哼了一声:“现在知道要控制局面了,那为什么还对你族人的行动不声不响的,要不是白眉她让徒儿惊觉着,怕是我们大周要殁上一位帝王,你们苗人又可以乘机攻打我们大周了!”   “国与国之间本就如此,何来太平!只不过大周欺辱我苗族百姓时,你里正又有何说法!”上官玲义愤填膺道。   宋思安看了上官玲激愤的脸庞,叹了口气:“哎,你也说这是国与国之间的事了,寻常百姓是无辜的,虽然你们苗人对云城百姓秋毫无犯,可是一国之君出事了,那百姓能幸免吗,国家能幸免吗?不能呀 ,所以你也别揪着两国间的往事墨迹了,还是要看以后的,我也不再劝你,只是等乌古斯来了,咱们三国好好说清楚,我知道你在你们苗族的地位的,你可以劝服那些人的,只看你愿不愿意!”   听了宋思安一番推心置腹的话的上官玲没有在作声,却是默认了宋思安的话,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眼前惨烈的战斗,唯一值得高兴的是,战斗再惨烈,也尚无人伤亡。   不一会儿一位白眉及颈的老妇人出现在宋思安和上官玲的身侧:“乌古斯她们来了。”   “哦,那就好,上官大祭司请止住战斗吧!”宋思安开口道。   上官玲回望了城门方向,果见远处烟尘滚滚而来,便回身站了出来对一众苗人和宋家村槽帮的人喊道:“大家且停手,族人们,是我,大祭司!宋家村村民们,槽帮的好汉们也都且住手吧,我身为苗族大祭司,是来为两国的和平来讲和的,而且突厥王毗伽可汗也要到来了,你们都停下手来,让我们两国进去和大周的皇帝陛下和谈吧!战争是国家间的,可生命都是自己的,都只有一条宝贵的生命,你们都不要为了所谓的国仇而迷失了双眼,如果可以有和平安宁的日子,为什么不相携一笑抿恩仇呢!我,上官玲,苗族的大祭司在此发誓,一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两国和解,让两国百姓从此过上平静无扰的日子!”   上官玲的声音不大,却因为用上了内力,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的,苗人最先反应过来,见大祭司都这么说了,内心也向往和平的她们放下了手中的屠刀。而宋家村人更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定居在宋家村十几年的上官玲居然是苗人,还是苗族的大祭司,她们面面相觑着,也没了动静。槽帮本就是来协助宋家村民众的,见宋家村人不动了,也都没再动手。   就这样知县府一反之前的嘈杂,静悄悄地等待着上官玲的再次出言,等待着那个突厥王的到来,期待着三国之间的和平协议的达成。   于是当乌古斯等人赶到时就只见血流遍地的知县府前静静峙着的两方人,眼含期待地看向自己一行人。乌古斯在看到上官玲就明白了过来,她向上官玲点了点头,只说了句:“我提鲁埃纳乌古斯保证突厥和大周、苗族将来一定秋毫无犯!”说完便携着姬落秋、大萨满纳都六及阿史那思云、阿史德骨吐禄进了知县府大门,与上官玲一同去与大周的皇帝陛下姬芙协商。   宋思安还待跟进府门去却被白眉真人一把来住:“你跟进去做什么,大国间的事还是让皇帝她们去解决吧,我们可是山野之人,不问世事的!”   宋思安一思索,笑了:“呵呵,是呀,老妇激进了,做到这一步也就好了,多听多知道些什么反而不好,还好你白眉来住我了,哎,你的三徒弟也跟进去了!”   “她呀,那是有事要亲手解决,我不拦她,咱们练武之人恩怨分明,有仇报仇,否则让她落下心病成了心魔反倒不妙。更何况,虽然现在是我们大周稍处弱势,可突厥的大萨满和苗族的大祭司在,哪个国家更有利还待两说呢!”白眉真人抚了抚自己的长眉笑呵呵道。   “你呀!哎,我是老骨头了,也就不跟着搀和了!”说着宋思安提步离去,离开前揪住了一个鬼祟地跟着众人偷偷前来的小男孩道:“狗蛋呀,你怎么也跟来了,走,跟里正奶奶回去,一切都结束了,都会变得好起来了!奶奶教你学功夫,高深的功夫,比那白眉毛的老家伙还厉害!呵呵呵”   白眉真人含笑看着老伙计领着小男孩离去的背影,嘀咕了句:“比我还厉害,再过几百年吧!”说罢,看了看知县府一眼,又同出现时一般无声无息地消失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俺看到金城遗泪增加的点击了,谢谢亲们的支持,不过有木有点评呀? 作者君摸爬滚打撒泼耍赖求点评! 比如: 这个作者真是太不靠谱了,历史怎么可以这么篡改呢, 还联系上外星人了,什么呀! 等等如是,期待ing!   ☆、千秋的功过   知县府书房内,姬芙等人迎来了乌古斯和上官玲等人,在知道了两方人的来意下,三方开展了一番唇枪舌剑的争论。倒不是说为了谁向谁朝贡,谁向谁割地赔款的,只是在国家交往时总是要争出个大义凛然来,于是三国间从前的一些大小摩擦全被搬上了书桌上,翻来覆去地争论个不休。   最终还是耐不住性子的突厥梅录阿史那思云开口道:“大周皇帝陛下,你们大汉有句古话说得好,‘其身正,不令而行,其身不正,虽令不从。’这句话就是说身为上位者就应该端正自身,品行高洁,否则就没有人会听从她发号施令。可我怎么听说了你们大周先皇的一桩丑闻呢!哎,只是涉及了我们突厥的某位上位者,我在此就不便说出来了!”阿史那思云意有所指道,嘴角挂着恶劣的讥笑。   “你!”姬芙气结,可又不可以在三国高层面前曝光先皇被突厥大萨满戴绿帽子的丑事,指着阿史那思云的手颤抖着。   阿史那思云却无视姬芙的愤怒又道:“而且,今天大周皇帝陛下您陷入危机中,要不是我们突厥王来了,给了三国一个和谈的机会,恐怕您现在的处境会更凄惨呢!大周陛下如此慷慨仁慈,看在我们突厥牧民忍饥挨饿的份上,还是多多施恩才对!否则我突厥百万牧民受不了这冬雪寒冷吃食短缺,忍不住南下骚扰贵国,伤了两国和气就不好了!”阿史那思云威胁道。   “哈哈,多谢突厥梅录为我大周担心了,不过想来有老妇和我大周百万雄师在,就不劳梅录你担心了!”正当阿史那思云说完,从书房门外传来一声爽朗地大笑声,随着而来的是一个妇人的话语声。   “母亲!”舒妃蒋舒听到话语眼睛一脸,激动地喊道。   果然来人正是大周的威武将军蒋怡,也就是蒋舒的母亲。只见她威风凛凛地进了书房,对姬芙行了礼,对蒋舒笑了笑,就如铁塔般屹立在两人身后,像一尊怒目金刚般震慑着不安好心的阿史那思云这类人。   阿史那思云撇了撇嘴,还待再说,却被阿史德骨吐禄打断道:“呵呵,威武将军说得是,大周人强马壮,还有您这等善战老将在,我突厥是断不会随意出兵的,只是阿史那思云梅录说得也是有些道理的。常言有云,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如果一位上位者连行得正坐得端都做不到,还遗留了丑闻出来,那必将会贻笑千里的!更何况大周还有史官吧,要是被这么春秋笔法一番,那可真是糟糕呀!”   蒋舒看到姬芙又被气到了,忙伸手拍了拍姬芙的手,说道:“那也要看是什么丑闻!是自作孽呢,还是受到了欺瞒,受害的那方!百姓的眼睛是雪亮的,是不会受无耻小人诱骗的!再说千秋功过盖棺定论,史书怎么写,是否属实正确,自有后人来评说!”   “是呀,千秋功过留待后人评说,我们今人就不必再为此伤神了!更何况,国与国之间的博弈总是这般将个人扯进来很是不妥吧,毕竟个人不代替国家,只是代表而已,一切还是要从国家来说的!”钟芸也在一旁开口道,她是一直在书房中的,在姬芙等人来了后一直随奉着,见蒋舒开口便也出言道。   “说得好,这位想必是云城知县钟芸钟大人吧,你这一番国家论真是精湛!确实,既然是国家之间的事,些许小卒就莫要开口插言了,听见了吗,阿史那思云、阿史德骨吐禄!你们可都不是国呀,更别说是可以代表国家的帝王了!”乌古斯一直静静听着几人争论,见站立在姬芙蒋舒身后的一俊逸女子,而身边的姬落秋的眼神就一直黏在她身上,就猜出了此人的身份,现在见她开口便揽过姬落秋的腰,笑着说道,看似是在敲打阿史那思云和阿史德骨吐禄,其实又何尝不是在嘲讽钟芸不自量力。   “毗伽可汗说得有理,不过,钟大人说得也并非绝对了,有些时候一些小卒的行为还是会影响两国的交往的,就像不久前我们大周还抓获了一伙劫匪,这些劫匪胆大包天,居然敢闯进皇宫去劫持了我大周的太妃娘娘,真是罪该万死,而令我不解的是,这些劫匪居然是突厥人,也不知可汗您对此有何解说呢?!”蒋舒笑意绵绵地说道。   “舒妃娘娘想必也是了解的,家大业大难免会出几个不听使唤的下人,更何况突厥这个大国呢,对此事孤无话可说,倒是那些突厥人虽然误闯了大周的后皇宫,可是念着她们也没有乱开杀戒,而韩太妃娘娘也没受到什么损失,贵国还是将她们转交给我们突厥吧,孤一定会好好询问惩戒的!”乌古斯也笑着回答着,却是要混淆那些劫匪的罪名,救下她的臣民。   蒋舒却没这么好糊弄:“呵呵,这是否是误闯还是真有人支使还是两说的,不过若是毗伽可汗执意要这些人的话也并非不可,何况我大周和突厥已经是和亲联盟在先了,万事都好说!”话里话外提醒着乌古斯大周和突厥早已和亲联盟了,乌古斯再来纠缠就有失诚信了。   “哦,那可就谢过舒妃娘娘了,哈哈,大周真是人杰地灵呀,不仅有钟芸钟大人这样为舒妃娘娘着想的大臣,还有舒妃娘娘这么关心朝廷大事的娘娘,真是大周之福呀!大周皇帝陛下您真是好福气!”乌古斯说笑着向姬芙投去讥笑的一眼。   姬芙闻言却没有生气反倒是懒懒地靠在蒋舒的身上说道:“乌古斯你要是羡慕朕你也去寻一个像朕的舒儿一样的呀,何必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呵呵,陛下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孤要是去找个这样的,那孤的颛渠阏氏不就要生气了,是吧,秋儿!”乌古斯说着问着姬落秋,却没得到任何回复,“不过孤倒是忘记了,秋儿虽说是在大周长大的,可却是我们突厥的人呢,也难怪陛下不待见秋儿了。您说是吧,韩太妃!”   韩太妃闻言面色一下苍白,却还是镇静地开口道:“养在我们大周十多年的了,那就是我们大周的人,他的血里也留着我们大周的血!”   姬落秋看到憔悴的父亲本就揪心不已,太多的话想说想问,可是时候不对,他不能给大周丢脸,可见着乌古斯步步紧逼他的父亲,姬落秋终于忍不住道:“毗伽可汗,我姬落秋生生世世都是大周的人,死也是大周的鬼!请您慎言!”   “好呀,我的秋儿就是有大周所谓的气节,您说对吗,大萨满,孤本来还想着在这书房中把一切都摊开来坦诚地讲出来的,可是好像我的秋儿很不乐意呀,这可怎么办?”乌古斯幸灾乐祸地笑问着身侧的纳都六。   纳都六面无表情,只是看向韩太妃的时候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什么话适合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讲,我想我有教过大汗您的!”   “呵呵,开个玩笑罢了。好吧,咱们还是来讲正事吧,你说对吗,上官大祭司。”乌古斯笑着转身又向上官玲道,“对了,你们苗族也放心,就算你们的圣子没有再当上我的阏氏,和一个大周的山野匹妇私奔了,我们突厥也会遵守承诺,不会和你们苗族交恶的,倒是你们苗族和大周纠葛复杂,要好好和谈一番呀!”   上官玲凉凉地开口笑道:“我苗族和大周的事就不烦扰可汗您担心了,还要谢谢大汗您宽宏对待小儿了!”   乌古斯毫不客气地接受:“不必客气,上官大祭司,不过大家都没感觉很有缘吗,我们三国间联姻彼此,缘分匪浅呐!只是不知是良缘还是孽缘呀!”   “不管什么缘,有缘便好,我们三国代表还是先来谈谈联盟的事吧,这些缘呀人呀的事,只要三国联盟,什么都好说”蒋舒开口道。   “哦,到时候一切都好说,舒妃娘娘说得可算话!”乌古斯挑了挑眉看向姬芙。   姬芙回道:“当然,舒儿的话就是朕的话!”   “那孤也没意见,大萨满你们谈吧。孤倒是要和孤的秋儿探讨下缘的事了,真没想到,有人居然能如此不计前嫌的,孤很期待呢,或许你们谈好后真能有个完满结局呢!”乌古斯又显露出恶劣的笑,搂紧了怀中的姬落秋。   姬落秋却毫不在意,他听到了几人的对话,感激地望向姬芙,姬芙却转开了头,他又看向了同样欣喜震惊的韩太妃。   上官玲察觉出了突厥一方和大周的暗潮涌动,但又想到自己的儿子上官凤和赵石榴的事,还是没在探究,身为母亲的她头一次自私地希望儿子能幸福,一切能够顺利解决。   于是在三方各有退让的商讨下,大周的舒妃、突厥的大萨满和苗族的大祭司一同定下来联盟事宜,并约定了公布内容时日等一系列事宜后,天也暗了下来,上官玲作为苗族的大祭司还要去行宫那边劝解对峙着的苗族高手们,就没有留下来用晚膳了。而乌古斯也起身催促姬落秋离去。   可姬落秋却不舍地看向韩太妃,最终又哀求地看向姬芙:“皇帝姐姐!”   姬芙忍不住别过头,姬落秋眼眸一暗,随即又马上因为姬芙的话而亮了,“传朕口谕,韩氏韩康,先皇韩妃,卒于今日苗族大周械斗之役,着封贞武皇太后!”   “贞武!行清白,执志固,坦然无私。刚无欲,强不屈,怀忠恕,正曲直。陛下过誉了,我担不起的!”闻言的韩太妃长叹息道。   韩太妃有些愧疚的话语却没得来姬芙的回话,纳都六拉过韩太妃韩康拱手对姬芙谢道:“从此这世上再无韩太妃,只有一名韩康的牧民,我们再也不会踏足大周的!还有,可汗,老妇答应你,再也不问突厥的事,只望你善待老妇的孩子和徒弟,也给萨满们一个容身之所!”纳都六向乌古斯道,看到了乌古斯的点头,便放心地带着有些伤神的韩康离去。   姬落秋看到父亲要走,开口道:“爹爹,等等我。”只是他刚提步走了几步,却又想起了纳都六的话,虽然不愿承认,但是纳都六确实是自己的生母,而他的母亲为了爹爹答应放下了权势,且从此不得再踏入大周,那也包括了他吧!他也再也不能踏入大周一步!姬落秋的泪水涌了上来,坠落。   姬落秋不顾乌古斯的呼唤,转身,毅然决然地跪拜倒在地上:“皇帝姐姐,请受弟弟一拜,拜谢您的宠爱,您的宽容,就算,您再也不再认,我这个弟弟,我,也都是您的弟弟,我,将永远维护大周和突厥的和平,尽我一生,最大的努力!”姬落秋哽咽着说完,起身,仿佛一下从那个王公子弟成长了,身上带着说不清的威势决心。   姬芙还是没有回头看看姬落秋,姬落秋苦笑,伸手拂去泪水,他对蒋舒点了点头:“舒姐夫,请好好照顾姐姐!还有她!”   “我会的,你放心,落秋!”蒋舒了然,点了点头答应下。   姬落秋含泪微笑,提步来到书房的书架上,在一座血玉如意下方,拾起一把破旧的纸伞,他抬头看向迷惑不解的钟芸:“钟大人,这伞送给我吧,也算物归原主!”   钟芸懦懦着看了看那柄血玉如意和纸伞,又看了看蒋舒,还是没有再出声。   姬落秋看着钟芸,看她看蒋舒,凄然一笑,转身,一步一步,迈向向自己伸出了手的乌古斯。只是,姬落秋握紧怀中的纸伞,凋谢破旧,泪水却再次回升眼中,视线一片朦胧,姬落秋看不见前方的路,耳边又是谁在清唱哀歌。   天苍苍,路漫漫,人在人海里流着浪   风在飞,心在盼,爱在爱情里靠个岸   夜夜夜里高唱,唱尽人情冷暖世事如霜   聚与散,悲与欢,如此纠缠   天在晃,路在转,心在心动时受了伤   风越穿,心越乱,梦在梦醒时转了弯   深深深情几许,如果一刀能够化作两段   就让一切在这地方松绑   峰已回,路已转,此情何苦枉断肠   爱是没有人能够解开的两难   了了断,圆了谎,莫道当时已惘然   就当你和我转个弯   当作生命里最美的转弯   姬落秋苦笑着,伸出手来,触到乌古斯那双长满厚茧的大手,立马被拉扯了过去。他酸涩地闭眼,泪珠滑落,人木然跟随,冲冲撞撞,被乌古斯一拉,鼻尖重重碰到了她厚实的背,他明明不痛,泪水却似断了线的珠串,一串串坠落。   乌古斯停步回身时看到的,就是一副梨花带雨的哀颜,她忽然觉得有什么揪住了自己的心,一下又一下,让她不得呼吸。乌古斯弯下身拦腰抱起姬落秋,任悲伤的他埋在自己的怀中,哭泣。“男人,你真麻烦!”乌古斯感受着自己胸口浸湿的衣衫,笑着说道,嘴角却怎么也牵不起来,变作了苦笑不得。乌古斯颓然,抱紧了怀中的他,举步,大跨步离去。   公元2836年,考古学家在古突厥遗址发现了突厥的一代国父姬落秋,也即当时突厥王毗伽可汗的颛渠阏氏的陵墓。当众考古学家打开陵墓后就发现这位深受大周突厥百姓爱戴,为两国和平建交做出了卓越贡献的国父的陵墓中质朴无华,倒是有着很多的失传久矣的史书、话本、医书、地理等书籍,为考古学家了解当时突厥和大周的历史提供了宝贵的资料。只可惜,由于考古学家们的保护措施做得不好,在打开国父的棺木时,一把放在了骨灰盒边的古旧的纸伞化作了尘屑灰飞而散。于是由那柄纸伞衍生出了许多个关于突厥一代国父的爱情故事在几千年后的后人中流传开来,并被誉为不弱于梁祝的古代凄婉爱情故事。只是真相究竟如何,俱已淹没在滚滚的历史车辙中了。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的歌曲是吴奇隆的转弯,亲们有兴趣可以去听听, 最好是边听边看这章,然后亲们边哭吧,这是作者君的期望呀! 哈哈,开玩笑的啦,作者君没写的虐,只是蛮同情那些和亲的公主的。 然后大家发现没,和金城遗泪蛮像的,都是那么纠结呀。 在此继续摸爬滚打撒泼耍赖求点评!   ☆、好好想要吐   当乌古斯坐上了马车,安置好哭得睡了过去的姬落秋时,阿史德骨吐禄前来禀告道:“大汗,阿史那思云梅录不见了,属下怀疑是宋译官动的手,是否要和大周舒妃娘娘交涉?”   乌古斯有些疲倦,她揉了揉鼻梁挥手道:“不必了,事情既然是她做的,那她就要有承担今天的报应的觉悟,我们启程吧!”   “是,大汗!”阿史德骨吐禄回复道,在众人看不见的地方露出一抹微笑。   而当云娘将下药害顺子,还几次三番派人刺杀和亲队伍的阿史那思云一剑杀死在书房外的一角时,却没想到看着天黑而担心得找来的李好会看到那血光一幕。云娘恐慌,她在好好面前一向是温文敦厚的,可是闯荡江湖的她又怎会没有血腥残酷的一面,如今,好好看见了,好好会害怕,会讨厌她吗?   云娘胡思乱想着,在看到李好面目纠结时更是惶恐不安,她急急忙忙地跑上前去解释道:“好好,你听我说,我只是想为顺子报仇,这个突厥人她不是什么好人!”可是当她跑近李好时,李好却似要作呕地远离,还向她摆着手示意她不要靠近。   云娘顿觉天塌地陷般,如果好好不再理她,不再亲近她,她该怎么办!云娘没敢在靠近,她扔了手中的剑嘶哑着嗓音道:“好好,别怕我,别不理我!”声音中透着绝望无助。   一旁的李好听到了剑落地的声音,也听到了云娘绝望无助的喊声,他调整着自己砰砰乱跳的心,强忍着呕吐的欲望道:“宋云娘,你怎么能杀人呢!”   云娘见李好说话,见好好不会不理她,忙答道:“好好,那个阿史那思云真的是作恶多端的,上次顺子还有我们村的十几个孩子就差点被她害死的,她死有余辜!”   “那也不能你亲手杀呀!多渗人呀!你,把外衣脱了!”李好支使着,还是不敢回头看。   “好,我就脱。”云娘也不管在大庭广众脱衣的失礼,就立马将衣服脱了下来,“好好,我脱好了!”   李好没再说话,却将身子靠到了云娘身上,云娘安心了,看着李好苍白的脸焦急问道:“好好,你怎么了,脸这么白!”   “别晃我,我难受,可能是受不了那个血腥的场面,唔,也可能是这个身体晕血,谁知道呢!宋云娘,你要接住我,我好累!”李好虚弱地说道,环住云娘的脖子。   “好,好好别怕,有我在呢,我都听你的,以后这样血腥的事都不做了,那个猪肉铺也兑出去吧,我就在家陪着你,和孩子们,种种田,锄锄地好吗?”云娘如对待珍宝一般珍惜地环抱住李好低声问道。   李好一听就炸了,他立马精神抖擞地反驳道:“不行,那铺子可是咱家的收入来源的,要不,还是像先前那样请人帮着照顾着,你就别去了,在家相夫教子!”   “好,都听好好你的!”云娘看着活力四射的李好舒了口气,憋着笑答道。   李好却看到了云娘隐忍的笑意,又软倒在云娘身上虚弱道:“哎,你笑什么,哦,我还难受着呢,恩,等下你抱我回去,就像那突厥大汗抱落秋郡王那样!”   “好!”云娘依言抱起李好。   “哎,你说落秋郡王是不是蛮可怜的,一直哭呢!不过我看那突厥可汗还蛮在乎他的,他应该会好的吧?她们说他一生都不能会大周他的故乡了是吗,真的好惨呀!我们明年开春就去草原看他吧,带上顺子和井心好不?”李好在云娘的怀中喋喋不休道。   “好!”云娘应声,平稳地向府外走去,边应和着李好喋喋不休的话。   而当云娘抱着李好向外走时,站在窗边看着两人的姬芙不禁舒缓了眉。蒋舒站了起来,来到姬芙身边,看到了她视线中的云娘和李好,他问道:“陛下,该用膳了,府中的厨子已经备好了饭菜,您略微用些吧。”   “好,舒儿,你也用吧。”姬芙转身入座,对蒋舒道,却见蒋舒在看了云娘和李好后若有所思地望向了一旁站着的钟芸。姬芙微皱眉头,环视一圈,和亲回来的高峻也在书房中侍立,他的目光也同钟芸一样追随着蒋舒。   “高峻,你不是跟着李好县男吗,以后你就还是跟着好好吧!”姬芙开口道,“舒儿,朕这么安排没关系吧?”   “陛下的安排自是妥当的,对高侍从也好,高峻,还不快谢恩!”蒋舒从钟芸身上回过来神,听到姬芙的话,笑着说道。   高峻的身子僵了僵,谢恩离去。   “钟卿,你还有什么事吗?”姬芙问道。   “钟卿你有什么要处理的就去忙吧,这里有我来陪伴陛下就好,你还是去行宫那边帮纪伊去吧。”蒋舒开口打发道,说完便坐了下来陪姬芙用膳。   看着钟芸应声离去姬芙似是无意开口道:“舒儿,你是最了解朕的,朕不希望姬氏一族再有丑闻。利用可以,宠幸可以,离得远远的!”   蒋舒笑意满面,替姬芙夹了一筷子菜道:“陛下放心,不会出丑闻的,臣妾只想证明男子做得可以比女子更好,臣妾还要谢过陛下的信任,不会辜负陛下的!我比任何人都担心陛下不信任我!有舍有得,我懂!”   姬芙不置可否,拾起筷子夹起了碗中的菜,也就错过了蒋舒看向她的复杂目光,“也许面具戴久了,待摘下来的时候,我们的脸也就跟面具一样了,陛下,您知道吗?”蒋舒心中默默说道,不经意间又抬头,透过窗,仿佛还能看到那两对拥抱着的身影,迈步离去。   冬日里的云城暗得早,不知晓今天发生了什么的百姓们又早早地入睡了。暗哑的天空乌压压的催着人入梦,凄厉的西北方呼啸过屋棱冻住一排排冰凌。可看着华灵歌率着侍从点亮了书房的烛火的蒋舒却总有一种惆怅的情怀,不曾因事了而开心,不曾因曝野心而自傲,或许是那首诗: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只是你曾经为我许诺地老天荒,现今却也俱成沧海桑田。燃烛泪垂为谁泣,曾经的爱恋,曾经的誓言,曾经已成过往,一去不复返。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卡文鸟,请假n天,云深不知处,归期不定 亲们,乃们开骂吧,别客气 但作者君保证:我一定会回来的!喵   ☆、好好的病   惊蛰渐至时分,大地回暖,处处是冰雪消融的水滴,润湿的空气中夹带着勃勃向上的生机,滴答声中万物生灵都仿佛就等待着惊蛰到来,一声惊雷之下便茁壮成长。   大周和苗疆突厥的三国协议达成,平头百姓只知道国家又可以安定了,可是更多的云城的百姓却不怎么关心,只是街头巷议着不久前府衙和行宫前发生的战斗,歆羡着宋家村众的果敢好运,就这么扛上锄头镰刀的就能立下大功了,封赏锦缎金银,哪怕多数归了宋家村公中,那漏下的一点点分到宋家村一两百人手中的钱也是一笔十分令人羡慕的收入。城中的百姓在皇帝陛下封赏时都恨不得当时也从了宋家村等人,此时也好拿上那么一笔天降之财。   宋家村众人固然因为意外之财高兴,但族长宋思安的敲打却也使众人心头警醒,是哩,看着这份钱财来的很容易,不过是三五人包围住一个苗人,一人来上这么一锄,可是若是没有槽帮一众有功夫的姐妹挡住那些身怀武功的苗人,凭她们这些泥腿子是怎么也不可能拖住拼命要闯入县衙的苗人的。更何况现在有了些钱,不是很多,但最起码每个人都没什么大事,就是不小心受了伤的,也俱是轻伤,倒是令人欣喜。心里头众人倒是更加坚定了要去村中事务中心锻炼,及多多让自家孩子学武的打算。   运河上,宽广的河道上,船来船往忙碌不已。此次救驾的槽帮作为江湖中人不好出现在明面上的封赏名录上,但是作为补偿,蒋舒下旨将长江段的漕运下放给槽帮掌管,想起这道官方许可,宋时雨就笑得睁不开眼,脸上的横肉更是乐得一颤一颤的。之前槽帮虽然也算是江湖上的一大派,在宋时雨的管理和宋云娘的规整下,槽帮更是帮规严明,蒸蒸日上,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槽帮怎么都还是脱不了是一群草莽之众聚集的一般帮派,什么江湖大派也就糊弄糊弄不懂事的小喽啰,在运河上行走连名号都叫不响,还处处要和江湖中各帮派争夺河运的利润可惜却名不正言不顺的,处处受排挤,现在有了大周官方的许可,槽帮那可是蛟龙入海必定风起云涌,创下一番事业来,这对于本来只是想领着一班子苦力巴姐妹过个温饱日子的宋时雨来说不啻于天降之喜。望着来来往往满载的船只,宋时雨心中自是另一番的宏图伟业徐徐展开。   而宋家老宅后院中的李好却只能郁闷地听着公公宋周氏恨铁不成钢的抱怨声。“你说说之前杀鸡杀鱼的也没见你哪次不舒服,怎么这次打斗就这么娇贵了,见了人流血就恶心头晕的,还连着躺了这么多天,亏你还是杀猪匠的夫郎哩,你说说要我怎么说你好!”宋周氏喋喋不休地说着,“我现在都不好意思出门喽,一出门,隔壁邻居都要笑不笑地向我打听你来着,你以为人家那是关心你呀,那是三邻四舍的就没出过你这么娇滴滴的人儿,他们那都是在笑你呢!”   李好喃喃点头,尴尬地傻笑不已,一边用手将一只活蹦乱跳的大公鸡的脖子上就是一刀,然后强忍着晕眩心悸睁大着眼看着自己将鸡血慢慢挤进脚下的一个大木盆里,大木盆中已经盛满了大半盆血,而李好的身后竟是七零八落地扔着几只死鸡。   “对,就要这样呀!好好呀,你可不能闭眼睛了,你这晕血症呀就得这么循序渐进地治,宋大夫可都说了,这个病呀是癔症,只能强迫自己慢慢从弱到强地见血才会好。所以呀你就得强迫自己看着鸡血!”   宋周氏脚下也是一个大木盆,里面接着滚烫的水,他边说着边不停手地将李好脚下散落的死鸡一只只扔进热水中烫一下,然后给鸡褪毛,“不过好好呀,不是公公我说你,虽然现在你也是县男了,云娘也是当官的了,你们两都有收入了,可是咱们家就是平头百姓出身的,你们赚再多钱也要勤俭节约,以前那是公公我不知道,你居然以前杀鸡杀鸭的竟然都不取血,这多浪费呀!以前你爹没有教过你吗?”   “而且这鸡血鸭血多好的东西呀,补血清肠子,鸡血豆腐汤,鸡血羹,什锦酸辣汤,鸡汤炖芋头,菜苗粉丝鸡血汤,酸菜鸭血,鸭血粉丝汤,海带鸭血汤,炒鸭血,菠菜鸭血豆腐汤,砂锅鸭血豆腐等等,听着就想吃了,你们之前一直分家单过,居然这么不会过日子,得,这几个月呀,你也别回去了,反正云娘随着圣驾去锦城述职去了,她走之前也托付我照顾你,你和顺子井心就呆在老宅,我好好教教你怎么又节省又过得舒心的过日子,教教你如何相妇教女!”   李好强忍住恶心对宋周氏笑了笑:“好的,公公。”   这时李好的姐夫冯福走了过来抱着膀子阴阳怪气道:“公公,您呀就别说好好了,好好毕竟都是县男了,云娘更是要当时有权有势的大官了,他们的日子怎么能和我们的一样呢!都说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我看真是如此,瞧瞧好好的娘家,就因为好好当了县男了,也跟着得了实惠,好好的三妹硬是跟着云娘去锦城了,这以后呀,怕是好好的娘家也要跟着发达了。倒是云娘这人心太实诚,自己家都不帮忖,倒是对夫郎家杂七杂八的事情这么积极,不知道的还以为云娘其实是好好家的女儿呢!”   谁知宋周氏听了冯福的话却是脸色大变,呵斥冯福道:“你胡说些什么!云娘自有她的打算,福儿你就莫要搀和了!云娘好好升官发财的是他们有本身,你叨叨什么。还嫌前段时间好好的娘家人来的不够烦呀!更何况云娘不是不帮你和一娘,只是更把你和一娘当做自己人才不外道的,你看看云娘好好他们可是有盖青砖大瓦房,可是有吃上什么山珍海味,有穿上绫罗绸缎的?而且云娘好好一家住在老宅每次都有给你钱吧,比对他们一家吃住的只多不少,别打量我不知道。”   宋周氏说着觑见冯福涨红的双脸缓了口气又道:“是!这次好好娘家来宋家村却是给咱们家丢人了,虽然说好好是当县男了,有能力提携他们老李家了,可是他们老师家的吃相也太难看了,知道云娘一家住在老宅,硬是全家拖家带口地招呼都不打一声地搬到了云娘家里去一住就是一个月的,还天天来我们老宅里蹭饭吃,啥都不做支使你和好好干这干那的,还逢人就嘀咕什么养大孩子不容易的,大周朝以孝治国的。打量我不知道他们那点小心思呢。这是知道了咱们宋家村都有了一笔横财来打秋风的呢,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可是呀人言可畏,虽然福儿你不怕,我也不怕他们这种痴缠耍赖的,可是云娘和好好还是要顾忌名声的,毕竟他们是当官的人呀,他们做官什么的还要考评述职的,他们老李家的人恐怕还巴不得云娘好好倒霉没官做,可我们做亲人的可不能不顾忌的!所以云娘这次做的对!如果只是提携个小辈就能摆脱老李家,那我真是笑得天天给土地奶奶土地公公烧高香喽!怎么,难道你还想让老李家全家赖在咱家呀?!”   “谁乐意伺候祖宗似的伺候那些人呀,我也就看在云娘的面上才忍他们这么久的!”冯福听了宋周氏的话仿佛又看到了李好一家蝗虫过境般贪婪的脸孔,惊恐地白了脸,不屑撇嘴。   “那不就是了!你也莫急,云娘呀也不是不想提点你家的,可你是知道的,你家一娘就不是当官跑腿的料,老老实实地种地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了,你觉得那些出外跑的人就是见过世面的挣得了大钱的了,那你可想的太简单喽。像戏里面唱的,有多少穷读书的当了官就抛夫弃女的,那不就是最好的提醒了,所以说呀有多大嘴吃多少饭,一娘该怎样就踏踏实实地别想东想西的!你呀,现在最该做的,不是一山望着一山高,总是想着不是自己的东西,而是要好好照看好这一家子老小的吃食,好好教导你家素荷和归宝,你家的造化在他们两人的身上呢!”宋周氏看不得冯福那副不得其入却又急不可耐的样子出言提点道。   果然冯福听了宋周氏的话眼睛就是一亮,响亮地应了声:“哎!公公您说的对!”说罢立马笑眯眯地对李好讨好道:“那好好呀,姐夫这就将我家素荷和归宝托付给你了,姐夫和你姐姐这辈子都是泥腿子了,可我家素荷归宝聪明着呢,你和云娘可要好好关照他们呀!姐夫我就先谢过了!”说罢还对着李好拱手施礼。   李好见状忙起身还礼:“姐夫你说什么外道的话,素荷归宝就是我和云娘的孩子一般,他们的事我们怎么会不尽心尽力的,你放心!就是前段时间确实是麻烦姐夫了,我娘家人却是给咱们家填了不少麻烦!”   “嗨,咱们一家人说啥外道话,那好好你接着忙,该杀的鸡呀还是得杀,姐夫我等会就再替你去向村里人买几笼活鸡来尽够你杀的,姐夫祝你呀早日把那癔症治好,健健康康的!”冯福说着弯下腰将宋周氏褪好毛的鸡拎了起来快活地迈着小步向厨房走去。   宋周氏和李好目送着冯福离开,宋周氏看了看李好道:“还不快开始杀鸡!”   “哎!”李好应声坐下,无奈地开始再次地杀鸡取血,这么久久地看着鸡血缓缓从喉管流出,问着鸡血的腥味,李好倒是有些恍惚地习惯了,这种鲜艳的血色令李好想起了那次清晨去屠宰场好似也是晕血吧,还有不久前流下血水的白刃,一想到李好的面色瞬时又变得不好起来。   “怎么了?”宋周氏手中不停,眼睛却还是盯着李好的,他一见李好脸色苍白就知道又到了极限了,便叹气道:“算了,好好,今天就到这里吧。明天我们在继续!”   宋周氏话音刚落就看见李好的脸色立马红润了起来,忍不住就笑了却又严正了脸道:“你呀,都说这晕血症是癔症了,也就你自己想开了就能好的,你却总是好不了,你以后要都是见血就晕的,那得多让云娘和我们担心呀!而且你的晕血症之前还不算严重,可是自从你那次县衙争斗见了人血就是见到红色就吐的,云娘担心得饭都吃不下的。好不容易从宋金珍大夫那里问来了治愈的方法,你呀为着云娘和顺子井心都得强忍着恶心,把这怪病给治好喽!”   宋周氏说着和喃喃点头的李好一起整理起杀鸡褪鸡毛的家什:“更何况,这鸡血鸭血人血的不都是血吗,有啥不一样的,你是见了人血才病得严重了的,可见你是心里毛病了。你呀就要想着你看见血的时候心里想的都是臆想的,是幻觉那不就行啦,快快好起来,云娘也就不用这么担心了,还一旬一封信的,当年她去赶考都没这么念家呢!”宋周氏酸溜溜道说着捧起装鸡的大木盆就向厨房走去。   而李好听了宋周氏的话却忍不住抿紧了唇:真是幻觉吗?那我去屠宰场晕血时感受到的阳光也是假的吗?而云娘她真是我的救赎吗?如果是,我们家不缺吃喝的,云娘她又是秀才也算是云城了不得的官身,为什么还要去锦城述职,抛下我!还是说被安心石柱说中了,女子得了权势就像上瘾了一般,加上我那不靠谱的娘家人闹腾的,云娘也渐渐不耐烦了,是呀,戏里面唱的都是编纂的,可戏里的故事却是时人的警世之言呀。而云娘这次不等我病好就离我而去是厌倦了娇弱的我!更何况去锦城还能实现她曾经治世安民的梦想!宋云娘,你莫不是要做那抛妻弃子的陈世美,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李好看不起你,但我也不做那秦香莲千里寻夫!我只会远远地远离你,带着顺子和井心,让你再也找不到我们!这样就是对你最大的惩罚!   第一最好不想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第五最好不想爱,如此便可不相弃。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诀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李好掸了掸身上黏连的鸡毛,抬头望着天外的云彩,忽然忆起仓央嘉措的情诗,念着诗,仿佛与云娘相处相知的一幕幕便在眼前闪现,穿越而来,结发为夫妻,本想就这么和云娘一世白丁相濡以沫,虽无爱也欢愉。可在屠宰场自己惧怕时云娘却劈开黑暗带来了生命的阳光,让自己爱上了云娘。自己更是在云娘出使突厥的离别中明红豆南国的相思,而现在却有人告诉自己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臆想!命运急转,如此荒诞。而云娘,说好的带着我和顺子游遍天下,逛遍名山大江的诺言呢,我李好并非这大周的寻常男子,安于一室,若你仍然心寄前程,何苦许我诺言惹我相思!   李好苦笑:云娘,如此急切想要治好我晕血的你,是否知道,放任我晕血,我仍是爱你!而治愈,却是全盘推翻—我爱着你!鸿雁传书,寄情绵绵,我竟看不透自己的心。我是否可以相信我爱着你!   孤瑟小院,形单影只,一阵风吹过,卷起朵朵细小绒毛,在悲戚的人儿身边打着转儿。春风不解哀愁,心结侬可知?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养孩子   老宅的厨房里,冯福殷勤接过宋周氏手上的家什:“公公,我来我来,您就坐着歇歇就好。”   宋周氏欣然放手:“恩。这些鸡肉呀洗洗就腌起来吧,之前腌制好可以吃的里正家送两只,宋大夫家送两只,你宋思定大妈家也送两只,然后宋思国大妈家、赵石榴家和宋莲花家各送一只。对了,宋静家和石晴家也备下两只,就让好好去送吧,毕竟宋静家的安心和石晴家的石柱是好好的朋友。你的娘家也拿些去吧,我们家的腌鸡肉也太多了,吃也吃不完的,还是送点掉就好。”   “哎!”冯福闻言高兴地应了声,想了想迟疑地问道:“公公,那好好的娘家?”   “好好不说,你就别提,还嫌他们不够烦的呀!”   “是是是,我才懒得理他们呢,只是毕竟是好好的娘家人呀!咱们大周以孝治国的,这些确实需要避忌的。公公呀,我们两之前这么一唱一和地在好好面前挤兑他的家人这样妥当吗?云娘离开前好好还晕晕乎乎的,云娘还特地嘱托我们好好照顾好好呢!我们这样做会不会太那啥了,毕竟有这样的娘家人,好好也蛮可怜的!”   “那啥是啥呀!”宋周氏听了不乐意了,瞪了瞪冯福:“我们这样是为了云娘好,要是不时时敲打下好好,好好招蜂引蝶的,还当着县男,我们要是不给云娘看住了好好,等云娘回来如果好好被人勾搭走了怎么办!你没见着那天那个姓姬的来看好好的眼神呀,我一看就知道不对劲,那小娘皮肯定喜欢好好呢。咱们村里赵石榴家就是前车之鉴呀!我们这么做是对的!你听我的肯定没错!”   “不会吧,好好这么老实,怎么可能学石榴家的夫郎,而且赵石榴的夫郎也回来了呀!”   “你知道什么,人回来了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了,大家都心知肚明的,你看赵石榴家的夫郎回来了,七叔八伯的又有的碎嘴了。而好好看着老实,可老实人会在夫郎远行时说什么让别的女人睡你的老公,花你的银子,打你的娃!老实人会一声不响地留书出走呀,好好面相老实,骨子里却生着反骨呢!云娘又是个没出息的,就知道顺着好好,我要是再不替云娘看着好好,那好好还不翻了天了!”   “公公说的有理,对了公公,我还得谢谢您刚刚教我要把素荷归宝托付给好好和云娘,您果然是见识远。不过我就这么在好好面前摊开了讲会不会不大好呀?”冯福有些扭捏道。   “都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大好的,就是你不讲,云娘他们也要放在心上的,好了,你也就别想东想西的,照顾好这一大家子的衣食住行就够你累的了,我都记在心里呢!”宋周氏拍了拍冯福的手。   “这都是我该做的。那么好好顺子井心都要一直住在咱们家了?”   “是呀,不等云娘回来,我是不会让好好一个人搬出去住的。而且还有个怪里怪气的高峻,说是舒妃娘娘给干弟弟的侍从,可成天板着脸像是谁都欠他钱似的。哎,我们就甭理他,该吃饭就喊他一下好了,他爱呆在屋顶上吹冷风就让他吹个够。”宋周氏说着透过厨房的门看了看正站在对面屋顶俯视整个小院的高峻。   冯福抿嘴乐了:“公公,人那是在保护好好呢,站得高看得远呀。您怎么老是看高侍从不顺眼呀?人武功高着呢,而且还是个男子,还是个官身,很不容易的!”   “就因为他是男子我才更看他不顺眼,你说好好的一个男儿,你不去好好嫁人相妻教女,还学武功,整天冷着个脸,难怪嫁不出去呢!还有那天,他可是跟着那个姓姬的一起来的,他说是舒妃派来的,可谁知道是不是那个姓姬的撒谎呀,没准就是姓姬的派来的探子,就盯准了云娘不在,想乘虚而入呢!”   冯福不敢置信地问道:“不能吧,这假传懿旨可是要治罪的,而且那姓姬的看起来确实是尊贵无比的样子,不可能骗人的吧。”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看看你不就被她给迷惑了吗!谁知道好好是怎么想的!再说了,就算高峻真是舒妃派来的,那我也不乐意,你说好好已经倒霉的了,总是有个三灾五病的,还来了个这么冷冰冰的一个人总是跟在他身前身后的,保不准就被带的也冷冷的了,我可不希望云娘回来后要整日对着个大冰山!”   “不过公公呀,要是那个姓姬的真是个大人物,那我们总是这么敌对她,这不大好吧,再说她也没怎么的好好呀,云娘不是也说了是和那个姓姬的一起离开的吗,这说明那人也不会再出现了。而且我看那人不想骗子,高侍从对那人可毕恭毕敬的了,怕是对着舒妃娘娘也不过如此吧?毕竟咱们都是小老百姓的。”冯福有些担忧。   “我有数,你就别瞎操心了。井心的羊奶热好了嘛,我端过去喂她吃。”   “好了,在这儿呢。”冯福说着掀开锅盖,从热着的锅里端出一大碗羊奶递给宋周氏。   宋周氏接过羊奶叹了口气:“这也是云娘不在,云娘要是在呀,就可以吃下个乳香果给井心喂奶了,可惜云娘因为那什么译人的官身一定要办个文碟的不得不去锦城述职,咱们的小井心可真是可怜,连母乳都吃不到!”   “那当然是前程要紧的,我倒是想让我们家当家的给井心喂奶,可惜好好还不乐意!”冯福说着不动声色地撇了撇嘴。   “这点我倒是赞同好好的,都说喝了谁的奶,就和谁亲。好好当然是想让孩子和自己亲,和云娘亲的,再说也不急的,等云娘回来了再喂奶好了,反正孩子嘛总是要喝上一两年的奶的。不过让孩子总喝这膻气的羊奶叫什么事,要我说最不济也是牛奶,可好好硬是不听,算了,随他了,好在这加了杏仁的羊奶膻气也不浓了。现在小井心也有6个月了,可以给她炖点蛋糊糊了,稍稍加点盐,咱们也给井心呀改善改善伙食!”宋周氏说完便端着羊奶向门口走去。   “哎,等会儿就炖,炖好了就给井心拿去。”冯福麻利地应下了又忙开去了。   东厢,李好整理了心情走了进来,就看见微暗的窗台桌上顺子正认认真真地写着大字,而小井心还是静静地睡着。李好走到了顺子身边看了看顺子一撇一捺地练着大字,便不再打扰,又走到了井心睡着的古旧的黄杨木摇篮边,轻轻地俯下身子看着熟睡的小井心。   只见6个月大的小井心没有再像出生时那么丑丑的皱皱的,白胖胖的圆脸上因为熟睡透出粉红的晕来。只是,小小的人儿剃了个光头,而脸上居然没有眉毛,紧闭的双眼眼睑上也没有什么睫毛,看起来有些古怪。李好轻轻叹了口气,怜爱地摸了摸井心的脑袋,刚要起身,似是想起了什么,轻轻掀开了井心的小被子,果然看见井心的莲藕似的小肥腿被棉布绑了起来,绑住的腿上还被爱动的井心勒出了一圈红印子,看得李好心疼不已。   “又来了,我都说了多少遍不用绑的,公公也真是的!”李好心疼地轻轻嘀咕着,动手将井心腿上的棉布解了开来丢在了一边。   李好的嘀咕声惊醒了练字的顺子,小顺子跳下了板凳,也来到摇篮前踮起脚来看了看井心道:“是呀,爷爷总是要绑着小妹妹,小妹妹真可怜!没有头发,没有眉毛,还没有睫毛,真丑!”   “谁说不是呢!不过现在已经剃掉了也没办法了,顺子呀,你要帮爹爹看着小妹妹,如果爷爷他再有什么要来折腾井心的,你就快快来告诉我!”李好抚了抚顺子的小脑袋叮嘱道。   “好的!”顺子应下了,想了想觑着李好道:“爹爹,刚刚爷爷又绑住妹妹了,我和他说过的不可以绑住妹妹,可是爷爷说绑住了妹妹的腿,妹妹长大后才不会变成罗圈腿,而且我不够高,够不到妹妹,你又被爷爷叫走了,所以妹妹才不得不被绑住睡着了。刚刚被绑住的时候妹妹还大哭来着,可是爷爷不让我去叫你,说是妹妹不能被娇惯的,哭着哭着她自己会停下的。”   李好别气乐了,嘀咕道:“什么叫孩子不能被娇惯的,孩子哭总归是有缘由的,老一辈带孩子的想法可真让人受不了。说什么孩子出生要剃头剃眉毛剪睫毛的,那可是要伤到小孩子的毛囊的!也不知道井心刚刚哭是为什么,估摸不是饿了就是尿了,可是却不去抱抱她,看看是怎么一回事!哎,公公他也真是的!”李好说着轻轻抱起了小井心,手探到井心小屁股处一摸,果然湿漉漉的,“顺子,井心她是尿了,你帮爹爹从柜子里拿下尿布,那叠成方方正正的白棉布就是了。”   “好的,爹爹!”顺子应声去取,帮着李好一起将井心的尿布换了。   顺子嫌弃地用两根指头捏着破布一般的被尿湿的尿布拿出了门外,回来洗了洗手又来看着李好用湿布轻轻擦拭井心的小屁股,看着井心红红的小屁股疑问道:“爹爹,为什么刚刚那块尿布这么老旧呀?是不是因为那块尿布太粗糙了,所以才把妹妹的屁屁弄得红红的呀?是不是都用爹爹你准备的棉尿布就好了,可是我告诉爷爷用白色棉尿布,爷爷总说太浪费了,不肯用。”   “妹妹这是因为不及时换尿布所以才红红的,只要及时换尿布,保持小屁股清爽干净就不会了。至于你爷爷,哎,爹爹我也没办法,只能是他弄好了,我来换掉。你爷爷呀,总是说小孩子用旧床单做的尿布就好了,可是旧床单年代久远的,不知道有什么病菌呢,我也说了好几次,都没用,所以顺子你下回也不用和爷爷说了,就来告诉我就好了!”李好说着替微微皱了皱眉头的小井心包上舒适的棉布尿布,亲了亲舒服地呼呼大睡的小井心,又将她放到了摇篮里。   “爹爹,爷爷还从书房拿了厚厚的书来给妹妹当枕头!”顺子听着爹爹说的有理,忙又揭发道。   “是吗?!”李好皱了皱眉,用手摸了摸井心枕着的枕头,果然,虽然在书本外面塞了棉花包上了棉布,但是手摸着就感觉硬硬的,更别提是给娇嫩的孩子睡了,李好心下不乐:得亏了我在单位时候听了有宝宝的女同事念叨过怎么带孩子,要不然按着公公他这么养呀,孩子不知道怎么遭罪了!可惜前段时间我晕血晕的迷迷糊糊的,井心就被公公剃了头剃了眉毛剪了睫毛,变成现在这丑样子,可是我又不好直接和公公说,我说了吧,公公还有理直气壮地说什么一娘云娘都是这么带大的,从古至今都这么带孩子,振振有词的,可怜的小井心也难为你了!   这么想着,李好抽掉了井心头下的硬枕头,丢到了一边,“顺子,爷爷还对你妹妹干了什么?”   顺子仔细想了想:“对了,爷爷还总是捏妹妹的鼻子说是可以让妹妹的鼻子以后长得有挺有漂亮的。爷爷还会捏妹妹的小咪咪,说是这样捏捏等妹妹做娘亲有孩子的时候吃了乳香果不会成为瞎的挤不出奶来。还有爹爹你总是睡着的时候,爷爷还老爱抱着妹妹出去显摆,一去就是大半天的,都到很晚才回来的,有时候我都一觉睡醒了爷爷才抱着妹妹回来睡觉觉!而且妹妹哭了,爷爷他要不就是不理睬,要不就是抱着妹妹颠呀颠的,我对我家吉祥都不这么颠呢,吉祥小小的颠起来都会晕,妹妹这样总是被抱着颠得多难受呀,我看着都替妹妹觉得难受!有时候我都觉得妹妹哭了被爷爷这么一颠就睡过去了,都不知道是不是被抖晕过去的呢!”顺子小大人般担忧道。   而李好早已经听得青了脸:“好的,顺子,爹爹都知道了,你放心,现在爹爹身子好多了,一定会亲自来照顾妹妹的!”   正当父子两说着悄悄话时,宋周氏端着羊奶走了进来:“都在呢,快把咱们的小井心叫起来,该吃晚饭喽。”   李好诧异地看了看日头:“公公,现在才未时日跌,怎么这么早给井心吃晚饭?午饭也才吃过呀?”   “井心又不是我们大人,一天就吃三餐的,当然是多吃多餐了!”宋周氏说着就将热腾腾的羊奶放到了桌子上,他看了看被扔在一边的布条和枕头不悦地抿了抿嘴,知道和李好说也没用,就抱过井心:“喔,咱们的小井心快醒醒,吃饭饭了!”   李好看见了宋周氏的表情,悄悄将布条和枕头踢到了摇篮下,用摇篮挡住:“可是公公,就算小孩子要多餐的,可也要给他养成定时吃饭的好习惯,就算一天吃4餐,那也不用刚刚吃过午饭就给井心喂晚饭的呀,再说井心喝这么多羊奶也要腻味的。”   “小孩子多吃点好,而且我刚刚有让你姐夫替井心炖一碗蛋羹,给井心换换口味,这羊奶呀就是给井心垫垫肚子的,吃得下就吃,吃不下还有顺子在呢,对吧顺子?”宋周氏说完用勺子舀起一勺羊奶,吹了吹凉,喂到了半睡半醒的井心的嘴里。   顺子苦着脸点了点头,天知道这些日子以来他喝了多少妹妹喝下的羊奶了,再好喝也喝怕了,害得他都吃不下饭了。   李好也是眉头一皱:“公公,顺子怎么好喝这么多羊奶呀,他连饭都吃不下了!这样对孩子的成长不好,顺子这个年纪的孩子就该多吃些五谷杂粮瓜果蔬菜的,只喝羊奶不行!”   宋周氏听了生气地将勺子一掷到盛着羊奶的瓷碗里,撞得瓷碗叮当想:“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的,就你家井心娇贵怎么的了!素荷和归宝就是我这么带大的,更何况顺子喝不下去就别喝,还有素荷归宝在呢,总不会浪费了你家的羊奶!”   话音刚落,被瓷碗敲击声惊到了的井心哇哇大哭起来,宋周氏也不哄哄,就这么任由井心大哭着,静静抱着孩子不撒手。   李好看得不忍:“公公,我不是这个意思,来,我来抱井心吧。”说着就要接过孩子。   宋周氏正生着气,也就顺势放了手让李好接过了孩子,梗着脖子说道:“好好呀,我知道你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我就是这么带大孩子的,一娘云娘素荷归宝,我都带大四个孩子了,都好好的,我比你大一辈,我比你更懂怎么带孩子,你看你解开了绑着井心腿的布条可是为了井心不长罗圈腿的,枕头书也是为了把井心的后脑勺压扁好变得聪明,这剃眉毛剃头发剪睫毛的都是为了以后头发眉毛睫毛长的浓密黑亮的等等,我做的这些看着让井心遭罪了,可都是为了井心好。这些都是老一辈的从古至今传下来的,能传到现在就,就一定有它们的道理的,好好你怎么就不能理解我的苦心呢!难道你就不希望井心以后长得漂漂亮亮的,给你找个俊夫郎来!”   李好轻轻拍了拍哭得直打嗝的井心的小胸脯,听了道:“公公,我知道您这么做有你的道理,可是我也说了您这么做不是对孩子好,而是有坏处的。像是剃头什么的会伤害孩子的毛囊的,毛囊就是让毛发长出来的肉,如果毛囊坏了是不会再长出来的!”   “罗圈腿什么的只要看顾孩子时候当心着点,不必要绑着孩子的,孩子还小呀,你看井心的腿都勒红了!这么擂着血流不通的,对孩子更加不好!”   “您还老是捏井心的鼻梁和咪咪,鼻梁长得什么样都是已经由我和云娘的鼻子长什么样决定了,就算是塌鼻子也变不了的了!而您总是这么捏,会伤着孩子的,我知道的就有个孩子被老人捏的鼻子都淤血了,长大了鼻子都不好呢!而咪咪也是,会弄伤孩子的!公公,我们都是为了井心好,您就听我的吧!”李好苦口婆心地劝道。   宋周氏听得有些怀疑:“你小辈的知道什么,我把四个孩子都带的好好的,也没见少胳膊瘸腿的。要不是你身体不好,我才懒得给你带孩子呢。得,反正井心是你的孩子,你爱怎么带就怎么带,我乐得轻松!你嫌弃我带的不好,那就你自己来带,你不给井心绑腿,长大后井心要是罗圈腿了要怨也怨你!”宋周氏说完气呼呼地走向门去,边走着边说道,“只希望你呀,别总是只顾着到处瞎走瞎搀和,忘记了带井心!”   看着宋周氏走出了门,李好和顺子偷偷松了口气,相互对视着偷笑。   “土根呀,你这是怎么了,这么大的人了还这么莽莽撞撞的,你不是要去带孩子的吗?井心呢?怎么还在哭呀!”门外传来宋贵的疑问声。   “有人不乐意我这个老头子带,我也乐得轻松不带了。还说我不会带孩子,我都带大了四个孩子了,邻里邻居的孩子有个什么事都是来问我的,我自己的女婿反倒是嫌弃我不让我来带孩子了,真是岂有此理!”宋周氏气呼呼地声音响起。   “好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好好自己带的来就让他带着,你就别瞎掺合了。”   “我怎么是瞎掺合呀,你个老婆子整天就胡咧咧,吟你的诗去吧,我就等着看好好怎么带小孩的,好让我这个老头子见识见识。”宋周氏不服气。   宋贵无可奈何的声音又想起:“你呀,就是个倔脾气。我听好好说的就很有道理嘛,老一辈传下来的也不一定都是对的!而且我冷眼看着,你带孩子是有点不对,云娘有了女儿了,你高兴我知道,可你整日介的抱着孩子走东家窜西家的到处显摆,还待到大半夜的才回来,这点我就很看不惯!”   “死老太婆,你胡说什么!就是带着井心晚点回来怎么她了!”宋周氏色厉内荏道。   “你又说要按着老一辈来,可老一辈都说了,小孩子眼睛是最干净的,能看见不干净地东西,那你说你该不该大晚上的带孩子出去!”宋贵好整以暇。   宋周氏哑然:“这!就算我不对好了!那好好也总是早早晚晚的出门去啥子事务中心,和一帮子大老娘们练什么武的,你咋不说他!”   “他能和你一样,好好那是身子弱,他练武功我倒是赞同的,你要练功夫呀,我也举双手双脚赞同呀!”宋贵呵呵笑着打趣道。   “滚你的!死老婆子就知道和我作对!”宋周氏呸了一声就离开了。宋贵也随着回了书房。   “哇,奶奶威武!”“是呀是呀!”而听了两人斗嘴的李好和顺子在房里挤眉弄眼的,好不开心。胖乎乎的井心仿佛也明白自己可以不用再被折腾了,渐渐停止了抽泣,笑得裂开了嘴。 作者有话要说:  系统君给我发了和谐黄牌,我仔细找了找,不知道是不是**(河蟹万岁,咳咳!吐槽下,这都要河蟹呀!)的原因,不知道会不会又和谐了,作者君觉得自己已经很和谐了好不好!   ☆、里正的讲古   申时初,冯福来喊李好和顺子吃晚饭,还让李好抱上小井心一起去前厅吃晚饭,说是要让小井心一起吃饭,还专门炖了蛋羹给小井心吃。   几人来到前厅,众人都已经到齐了,高峻也坐在了下首位置。宋周氏见了井心兴冲冲地起身来就要接过井心,李好迟疑了下就顺从地将井心交给了宋周氏:“麻烦公公了!”   宋周氏不在意地摆了摆手:“有什么好麻烦的。喔,我们的小井心,今天可以吃蛋糊糊了,开心吗?”   “二叔!”素荷和归宝对着顺子挤了挤眉,喊了声。   “哎,素荷,归宝你们好。”   “好好,来了,坐下吃饭吧。”宋贵端坐首位招呼道。   “好的,婆婆。公公,姐夫,你们也快坐下吃饭吧。”李好应声,和宋周氏冯福等人入座。拿起碗筷李好正待用饭,就发现抱着井心的宋周氏自己还没拿碗筷吃饭就一手先端过了一位蛋羹放到了面前,又拿起了自己的勺子舀了一勺子,先吹了吹,还是不放心地自己含到了嘴里,含凉了再喂给了怀中的井心。   小井心很是好奇地咂嘴尝尝了,很是高兴,张大着小嘴期待地望着勺子像只嗷嗷待哺的小燕子。   可李好看到沾着宋周氏口水的蛋羹被井心吃下眉头就是一皱,待见得宋周氏还要这般再喂,李好不禁喃喃出声:“公公,大人的口水含过的东西再喂孩子有些不干净吧?!”   李好的声音虽小,可正在安静用饭的众人却俱是一惊,宋周氏闻言更是不悦:“好好呀,你这是什么话,我老头子虽然年纪一大把的,可自认身体棒着呢,井心是我的孙女,怎么就吃不得我的口水了!”   冯福也是替宋周氏不平:“是呀,好好呀,不是姐夫说你,你说你总是指指点点说公公带孩子这也不好那也不好也就算了,可公公喜欢井心,喂井心吃饭,怎么你还有话头要说,这也太不像话了!好好呀,你年纪轻,说话不懂事,还是莫要和公公争论了!”   一娘含了口饭也含糊开口道:“妹夫呀,不干不净的吃了没病,小孩子无碍的,爹爹喜欢小孩子,帮你和云娘带井心,你也可以养养身子不好吗?”   李好看着众人俱是一副不理解的摸样不由语竭,还是宋贵作为一家之主开口讲和道:“好了,老头子,别整日里捣鼓了,就好好给井心喂饭,也别用嘴含了,多吹凉一会不就行啦,多大点事,都吃饭吃饭!”又为好好惹来宋周氏怒气的一个白眼。   众人默默开始吃饭,气氛有些怪异。   吃过饭,没受吃饭怪异气氛影响的归宝兴冲冲的放下碗筷期待地对李好道:“二叔,我吃好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去事务中心了!我们快些去吧,狗蛋和苗苗都在等着呢。”   李好笑着点了点头:“是呀,饭后百步走,吃过饭还是去散步消消食比较好,公公那我和顺子素荷归宝去事务中心了,井心我也抱出去让她走走看看吧?”说着就势从宋周氏手中接过井心。   宋周氏不情不愿地放手:“要去就去呗,和我报备什么,我又没不让你去,不过你可要早点回来,别太晚了,小孩子眼睛最干净,别给井心招惹来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是,公公!”李好偷偷好笑,下午婆婆刚刚教训公公的话现在公公就来教训自己了,公公也真是可爱。   这么好笑着,李好顺子素荷归宝等人兴冲冲地起身走去,高峻也放下了碗筷默默跟随其后。冯福还在身后嘱咐着:“素荷归宝在外面玩别瞎跑瞎折腾,小心肚子疼!早点回来!”   “哎,知道了,爹爹!”素荷归宝高兴地朗声应下,宋贵宋周氏见了便也散去了、   “呵呵,孩子还是顽皮些好,还好有好好带着他们玩,还有高侍从看着,不会出什么事事安全呀。咱们家的素荷看起来也开朗了许多呢,看来事务中心还真是好的,咱们村里整日介没事做,有了这个事务中心倒是可以给孩子们有个玩耍的地方,安全还能学到健身的拳脚,哎,福儿,你要不要等会儿也去呀?”一娘难得地出声问询道。   “好什么好,你就知道瞎叨叨,别烦吵我,我可不像好好是个县男,我要收拾碗筷烧水洗衣的,忙的没个休息的功夫,那个事务中心的也就是大老娘们爱去的地方,你说夫郎总是去像个什么话,也就是像好好赵石榴家的那些闲的没事做的爱去。哼!你爱哪去哪去,莫来烦我!”冯福见左右无人就对着一娘不耐地低声道,惹得一娘无奈地摇了摇头,也走出了门。   行走在去事务中心的路上,李好抱着井心和高峻并肩走着,他们的周围顺子素荷归宝开心地围着两人边转着圈边笑闹着,一会儿跑到两人的前面一会儿落到两人的后面,好不开心。   “高峻呀,你要不要这样每时每刻的跟着我呀,反正就在村子里的,你不跟着我也没事的!真不明白舒妃娘娘是什么意思,让你这么个大高手屈才来护卫我!”   高峻默默走着没有任何回答的意识,不过李好也没想着高峻会回答,自顾自地说着:“不过你跟着我去事务中心倒是蛮好的,毕竟里正在那里教孩子习武,有你在也可以给孩子们指点指点。”   高峻听到了这里微微皱了皱眉:“不同!”   “你是说你练得功夫和里正教的不一样吗?没关系的,现在孩子们都只是学点基础的,你马步总会吧,就盯着孩子们扎好马步就好!”李好倒是才对了高峻的心思急忙解释道。   高峻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又恢复了冷漠状。   “高峻呀,如果以后你就得一直跟着我呆在这个小村子里,碌碌无为的,除了能教教小孩子三脚猫的功夫外就一无是处的,你愿意吗?”走着走着,李好再次发问,似是对高峻说的,也似是在问着自己。   “娘娘!”   “哦,我忘记了,你是没有自己的意思的,舒妃娘娘说什么你就听什么的!都说权势是曼陀罗花,美丽妖娆却却有毒,你却只要舒妃娘娘的一句话就放下了,莫非是因为你是男子,大周的男子都是这般对权势无欲无求的。而云娘是女子,注定要沦陷在滔滔权势之洋中的吗?”李好迷茫。   “何故忧思?”高峻似是有些不解反问:“岂非美事?”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云娘的官越做越大是好事呢?!”李好没有在说,只是喟叹了一声。   这时已经来到了事务中心的大门前,只见许多用过了夕食的村民纷纷搬着竹椅来到了事务中心,更有那爱好拉弹唱坐的拉起了二胡,吹起了唢呐,热热闹闹十分引人。而孩子们更是在演武场内稀稀拉拉地站定扎着马步,边上不少父母旁观说笑着。   在事务中心门前大槐树下眯着眼睛乘凉的里正宋思安恰恰听到了李好的喟叹,对李好喊道:“云娘家的,过来听里正我讲讲古吧!”   李好惊讶:“里正您是在叫我吗?”   “是呀,来,这里还有竹椅,坐下来听我讲讲古,或许你心中的迷茫可以找到答案。高小子,你就别听了,带着孩子们去扎马步吧,谁要是不好好扎马步,你就抽她们!也好让我老人家歇口气。”宋思安乐呵呵地叮嘱着。   李好疑惑地抱着井心来到了宋思安的身边,坐在了竹椅上,目送着高峻带着素荷归宝顺子去演武场。   “里正,您今天怎么有心情给我讲古呀?”   “我这不是恰好听到了好好你叹息吗,就恰好想起了这么件事,想着讲给你听,或许你还可以讲给你的孩子听,许多的故事就是这么在口口相传中流传下去,成为了传说的。”   “那还是在前朝时候吧,当时正处前朝末期,有个姜姓的男子嫁给了当朝的南王的妹妹忠王盛鸢,夫妻俩恩恩爱爱的好不令人钦羡。那时候作为当朝皇帝的妹妹都只能一辈子吃吃喝喝,被像猪一样圈养在封地里一辈子碌碌无为的,如果不出意外,那个姜姓男子会陪伴忠王一辈子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   “可惜,前朝南王残暴无仁治下百姓民不聊生,南王的亲小人远贤臣,陷害忠良,骄奢淫逸,逼得百姓纷纷揭竿起义。南王一下子面临四面楚歌的地步,却再无良将可以派遣。就在这时心怀百姓国家的忠王忧心忡忡,忍不住想要自荐请缨,可有想到怀孕的夫郎,左右不定。随着战败消息的传来,忠王苦恼不已,日渐消瘦。”   “怀着身孕的姜姓男子不忍见妻主忧心,主动出言让忠王勤王进锦城。哪知起义军被平定了,南王一朝恢复了大权就开始听信谗言打压忠王,甚至还陷害污蔑,忠王义愤填膺,破腹挖心以示忠心,南王却仍不屑一顾,忠王死了,死的毫无价值,南王却仍不肯放过忠王的家人,命人追捕忠王的家眷。姜姓男子得到好心家将的帮助逃脱,生下了个男孩,从此隐姓埋名。”   “岁月如梭,前朝的南王最终还是死在了起义的百姓的手中,被千刀万剐死无全尸。前朝盛氏一族也全被愤怒的暴民屠戮干净。可叹前朝开国皇帝平定南北一统中原,雄才伟略呕心沥血打下的王朝就这么给败了,何其可叹!旧的王朝覆灭,新的王朝诞生,如此也过去一百年有余了,而那姜姓男子的孩子只怕成为了前朝唯一遗漏的血脉留存。忠王盛鸢再离开封地前就早有预感,曾叮嘱家将提防南王,如果不测,保姜姓男子和孩子无恙,只求夫郎孩子隐姓埋名过上安定日子,不求显贵!而姜姓男子在忠王去世后就悔不当初。好好,你说那姜姓男子做的对不对?如果你是那个姜姓男子,你会怎么做?”   静静地,李好听完里正宋思安的讲诉,若有所思:“如果我是他,我不会让忠王去救南王的,南王多行不义必自毙,历史的进程是不容更改的,南王的下场注定悲剧,何苦为了个残暴无仁的南王牺牲自己的妻主!”   宋思安点了点头:“是呀,那个姜姓男子后半辈子一直在后悔着,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那么好好,你的疑问有了答案了吗?”   “里正,您该知道的,我虽然知道可以不让云娘觅封侯,可现在云娘的前程却并非我一言可以决定的呀。云娘的才华如锥子处在囊中,尖梢破袋可见。我还可以怎么阻拦!”   “世上无难事,总会有办法的。呵呵,这群小家伙又要偷懒了,我且去看看。”里正笑着起身向着扎着马步有些歪歪扭扭的孩童们走去,留下若有所思的李好。 作者有话要说:     ☆、事务中心的乐   李好想了会儿,还是百思不得其解,就放弃了思考,也起身走进了事务中心,就见众人兴致勃勃地站在戏台子前,原来是上官凤正计划着要组织清闲的夫郎们为宋家村人演上一出大戏呢,此刻计划参演的众人正围着上官凤在戏台子上七嘴八舌地谈论着。戏台子下赵石榴抱着赵匠心乐呵呵地注视着上官凤,乌青的嘴角还彰显着她勇闯突厥寻夫的功绩。   赵石榴侧身看了看就见到了同样抱着孩子的李好,她热情地打招呼道:“好好,你也来了!来,匠心和井心妹妹打招呼。”说着抱着匠心向李好走近,还握着匠心的小手对李好和小井心招了招手。   李好看见赵石榴就想起宋周氏在赵石榴从突厥回来接匠心的时候都还没归还赵石榴留下的那包银子就有些尴尬:“石榴,你好呀!那个银子。”   “嗨,说好那包银子时照顾匠心的费用的,哪有在拿回来的道理,好好,你不必介意的,我只要能找回凤儿就足够了,还要多谢你对我家匠心的照料之情呢!”赵石榴说着目光柔和。   李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什么照料之情呀,说来惭愧,你刚走没多久,我也出走了,匠心的照料都是我公公在做的,倒是有愧你的所托了。哎,对了,匠心有三岁了吧?”   “两岁半了,井心呢?满六个月了吧?我们家匠心皮实的不行,倒是井心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像是个有出息的!”   “哪有,匠心这么才好吗,我也希望井心顽皮点,爱闹些才好。对了,匠心六个月大可以吃什么东西了?”李好乐了和赵石榴凑在一起交流起养孩子的心得来,倒是没在介意赵石榴是自己前妻主的事。   李好没在意,可有人在意。戏台上八卦的夫郎眼观四方看见了这一幕相互挤眉弄眼的,传递着只可意会的眼神。倒是有好心的夫郎看不下去,手肘戳了戳上官凤:“凤儿,你看你家妻主和她的前夫郎!”   上官凤早已发现,只是隐忍着故作不知,见被叫破故作不在意道:“怎么了,石榴和云娘家的可能有些话讲吧。毕竟这次石榴出来找我是拜托了云娘家的照顾我家的匠心的。”   “那你就放任他们聊天呀?!那云娘家的也太不在意了,虽然说是光天化日的,可是石榴毕竟是他的前妻主,要是别人要早就避嫌退避三舍了,那会像他这样凑上去还聊得挺欢的,真不像话,这也是云娘不在,要是云娘在呀,不知道该这么生气呢。哎,说曹操曹操到,云娘没来,云娘的爹倒是来了。凤儿你快看。”上官凤顺着那个夫郎的手指一看果然见到宋周氏不悦地向李好走去。   “好好,你在干什么呀?!怎么这么晚了还不带井心回家呀?”宋周氏来到李好身边忍着不悦道。   “公公,现在还早吧?”李好莫名。   “早什么,你看都起风了,井心穿的少,你这个当爹的要多记挂在心才是。”说罢,宋周氏像是才看见赵石榴一般,皮笑肉不笑地对赵石榴道:“石榴呀,出来逛逛呀,哟,你家夫郎不是在戏台子上吗,你怎么不去陪着呀,你毕竟是和好好和离的,不好这么长久地聊天吧,云娘不在家,她的老子爹可还在呀?”   这话说得赵石榴尴尬不已:“伯伯您说的哪里话!那好好呀,我就先走了!”说罢向李好摆摆手告辞离去。   “公公,您想多了,我和赵石榴怎么可能吗!”李好看着赵石榴离开无奈道。   “什么想多了,云娘不在,我就要替云娘看顾好你和井心,还有顺子。”宋周氏斩钉截铁道。   李好无法:“那公公,现在还早,我们在呆会儿吧,我还没有扎马步呢?对了,我们可以去演武场看看顺子素荷归宝她们练习的怎么样了。”   宋周氏忖度着:“那也好。”两人就挪步来到戏台子边上的演武场,只见一众孩童满头大汗地坚持扎着马步不敢松懈,边上的家人仿佛也为她们捏着口气地鼓劲。良久里正宋思安看了看日头:“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一声令下,让孩子们欢呼雀跃。   “好好!”为女儿宋莫擦拭额头汗水的安心抬眼看见了抱着孩子的李好欢快地喊了声,打发了想着去向里正学高深武功的宋莫,对李好招招手。   李好见状也慢步走了过来,“安心,你也在呀?”   “是呀,吃过饭也没啥事的,就过来看看,莫儿倒是要练功的,我呀就是吃饱了没事做闲得无聊的。”安心笑着答道,“这是小井心吧,哦,小井心你好呀,我是你安心叔叔。来握个小手。”   “是呀,我从生下井心后都没怎么带过她呢,现在晕血症好些了,就想着带带她。你怎么会闲得无聊呀?不是要忙着硝制皮革吗?”李好也拉起井心的小手和安心的食指头握住,疑问道。   “这不是早春吗,万物生发的,我家当家的说是春天就不捕猎了,要让猎物繁衍生息,我家莫儿也说什么不能竭泽而渔的!我听着蛮有道理的,你说我能不闲吗?”安心嘴上抱怨着,眼中却闪着幸福的光。   “你呀,有的清闲还不好呀?”李好知道安心是在炫耀呢,也不拆穿。   “对了,你的晕血症好了吗?”   “没呢。”李好皱了皱眉,“现在还在循序渐进地适应着呢。”   “你也别烦,顺其自然,慢慢来就好了,前段时间我见着我家妻主一身血的回来也是急得不行,也是差点就昏过去了。可是我细细一看才发现当家的身上的伤都是小伤,不碍的,现在我家妻主也好了,我家莫儿和我都很为我们当家的感到自豪呢。所以呀,好好,我们虽然身为男子,可也不能太胆小娇弱了,我们都是当爹的了,也要当得起到言传身教的榜样!男子柔固然美,可是坚强的男子更加担得起生儿育女的责任,更能得到妻主的爱戴。”安心拍拍李好的手和李好分享着自己的心得。   李好抿了抿嘴:“我知道的,谢谢你,安心。我总是有个病的,害你们这些好友担心了!”   “客气什么,都说我们是好朋友了!对了好好,你有空就回自己家一趟,你家上段时间被你娘家人住了进去,我和安心毕竟是外人,不好说他们什么,可我就担心你家里少了什么东西。你离开前将钥匙给了石柱,那个缺心眼的现在一直急着呢,就怕你家里少了什么东西,你会以为是他拿走的,他会百口莫辩呢!”   李好听了点了点头道:“怎么会,我是知道他的,怎么会怀疑。只是我的娘家人确实过分了,好的,我记下了,会回家去看看的,我还要去趟石柱家呢,他替我照顾我家的小狗吉祥,和绿毛龟吉星吉利的也好久了呢,我就想着呀将它们接到老宅里,也好让顺子照顾着,培养培养顺子的责任心。”   “呵呵,这样也好,石柱那人粗枝大叶的,现在又要带他家的静姝,你家的宠物让小顺子来养真是再好不过了。”安心也很是赞同,“那好好,你这吃过饭这么逛了一圈是不是也要回去了?我每天呀看过我家莫儿扎马步就回去了,长夜漫漫的,可真是无聊呀!”   “我呀,等会儿还想和孩子们一起扎马步的,不会这么早回去,倒是我公公在呢,等会儿会带着井心回去的。”李好回答道,“怎么,安心,你真的这么无聊呀?”   “是呀,好好,你有什么打发时间又有趣点的好法子吗?我们这些夫郎呀,看着要忙家务照顾孩子的,干的熟了也很快都能做好的,其实清闲的时间一大把的。看着那些壮女子小孩子练功夫,热热闹闹的,我看着就很眼热,恨不得也加入其中,可怎么也不好意思。你前妻主家的夫郎倒是找到了消遣时间的方法,热情地组织着排戏,可是像我和石柱这样粗手粗脚的夫郎就没那份才能了。”   安心开口问李好却也是随口一提,李好却将好友的请求听在了心里,细细思考,恰恰眼角看到了顺子归宝等人似是舞蹈般扭着腰,瞬时灵机一动:“有了,那我们夫郎就来跳广场舞吧!”   “广场舞?!”安心不解,也听出了是一种舞蹈,天□□美的男子不好意思又有些心动:“是一种舞蹈吧,可是我们夫郎大庭广众下的跳舞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呀,其实就是很简单的几个舞蹈动作重复来,只是人多了就会很好看,我看最好还是让赵石榴的夫郎上官凤来教,据说他是苗族的,苗族的舞蹈很好看的,手、胯、膝、脚踝的摆动比较大,跳起来可好看了,我也就会扭秧歌,呵呵,可俗气了。”李好灿烂地笑着,单手抱着孩子,飒爽地迈丁字踏十字,前左上步右手在头顶方挽花,走三步踏一步,腰一扭,手一挥,宽松的衣服被带起一个一角,翩然优雅欢快,看得安心一愣,也让看见的人都看愣了。   “怎么样,还好看不?如果配上喜庆的音乐就更好了!”李好回转身问道。   “好看,可好看了,好好你这小蛮腰的可美了,呀!好好,你可一定要教教我怎么扭,扭秧歌广场舞统统都教,我呀以后早晚都有事干喽!”安心回过神来高兴地喊道。   “哎。”李好朗声应下,“我就会简单的,其实只要踩对了节拍,动作什么的都可以自编的,来我先教你最简单的。”李好正待讲解,没想到一哄地周边听得起劲的夫郎俱是聚拢了过来,竖起耳朵来听讲,连宋周氏都好奇地聚了过来。   李好乐了,将自己所知道的简易舞步倾囊相授,时不时地还缓缓示范下扭法,乐得他怀中井心咯咯直笑,待众人听得差不多了,李好又总结道:“扭秧歌就是抬重、落轻、走飘、活动起来扭断腰,脚腰臂腕配合灵活,轻松欢快,面带笑容地跳就对了。好了我就能教这么些了,对了,我看见门口可有吹拉弹唱的,刚好可以请她们配上欢快的歌,像百鸟朝凤什么的,然后大家排好队一起跳起来可欢快好看了!”   “哎,好好,你说的有理!”安心乐得拍手,急匆匆小跑着就去请了吹拉弹唱的,几人一拍而合,扭秧歌的乐队就来了,带着新奇的跃跃欲试,安心等夫郎前后排好了队,在李好鼓励的目光中,随着音乐扭了起来。初时怯生生的,越跳安心就感觉身子轻快了,心也变得欢快起来,挺胸抬头地扭呀,越来越好越来越熟练自信了,看得一旁观看的李好也为他高兴。   这边欢快的场景渐渐吸引了很多人的关注,排戏的上官凤十分惊讶,里正宋思安微笑着点点头,宋周氏随着音乐轻摆,冷冰冰的高峻都不禁嘴角微扬,小孩子们更是嘻嘻哈哈地凑着热闹也蹦蹦跳跳的,一时间事务中心充满了欢声笑语歌舞升平。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的惊怒   欢快的乐曲声中众夫郎的舞步越来越熟练,阵容越来越整齐合拍,不断地更有很多旁观的夫郎也加入进来,大家欢笑着,起舞着。   宋周氏也看得跃跃欲试,可碍着不想让李好得意,强自按捺着,心下却是打算着找一天李好不在的时候找场上的里正的夫郎赵景升学学,没道理赵景升的年纪都学得步伐矫健的,自己学不会。虽说这么打算着,可宋周氏看着场上翩翩起舞的众人却是巴巴的,眼睛都不眨地紧盯着。   这时跳出了一身汗的安心看见好好抱着井心却是笑眯眯地看着众人,心下一动来到李好身边拉着他就要拉他来一起跳:“好好,你也一起来跳吧!也好让我们多学学。而且我觉着这个扭秧歌可比你学武好多了,学武会变得像女子一样粗壮的,多难看,跳这个好!”   李好看了看怀中咿呀咿呀随着乐声自言自语很是开心的井心:“不了,我还抱着井心呢!”   “哪有什么,井心这么轻又碍不到什么,你刚刚不就单手跳得很好?来吧!瞧,井心也很期待和爹爹的一起跳舞是不是呀?”安心笑语着伸出食指点了点乐呵呵的井心的小鼻子。   “那,好吧!”李好也不矫情,欢快的音乐总是有着无比的感染,想来左手抱得紧些就是了,这么想着李好就被安心拉着来到了众人的前方,路过一众跳舞的夫郎时大家纷纷对好好点头微笑表示着谢意与敬意,就这样李好一手抱着井心随着大家扭起来欢快的秧歌,笑容爽朗欢快。   宋周氏见了李好的笑容轻轻嘀咕:“这好好,只不过跳个舞罢了,要不要这么乐的,当初封了县男都没见他这么开心的。大家也是,不就是一个舞吗,有必要这么高看他吗,我在这宋家村几十年了,大家都没这么对我笑脸相迎的呢!而且好好也真是的,手上还抱着小井心呢,都当爹的,都这么不稳重!”这么想着,宋周氏立马不错眼地盯牢了李好,生怕李好手一抖地将井心甩出去了。   也怪,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宋周氏刚念叨罢,李好竟然真的是一个踉跄,右脚一个绊咧,扭腰时立时重心不稳向前倾去,可是李好还紧紧抱着孩子,忙忙用右手去护,可哪怕如此,他要是摔倒了地上井心也是会被压到的,“啊!”宋周氏大惊出声,急急向李好奔去,可李好的摔跤就在那么一瞬,如何来得及。   就在李好即将摔倒在地,井心也要面临被压到的境界时,高峻倏忽出手,由远及近飘了过来,用手扶住李好的肩膀,脚点地借力,带着李好在半空中三百六十度转体后竟是让李好抱着井心完好无损地站稳了。   李好吓了一大跳,原本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倒要摔倒的时候李好就想着拼着右臂被擦破血他也要好好保护好怀中的井心,现在能被高峻救下那真是太好了!这么想着,李好忙平稳住自己砰砰乱跳的心感激地对高峻道:“高峻,真是太谢谢了!”   高峻点了点头,刚欲出声,就被一人蛮横地推开,只见来人却是有些疯狂地宋周氏,他狠狠地从松懈的李好怀中夺过井心,大声叱喝李好:“好好,你怎么这么不稳重,都当爹的人了,做事还没个轻重的,井心才多大,你就抱着她跳舞吹风的,我们家井心要是有个好歹可怎么向云娘交代!莫以为你生下了女儿了,就可以癫狂起来,你不仅对你公公我指手画脚的,还如此轻浮风骚,竟然这么大庭广众之下的扭腰摆手的败坏我宋家风气!真是岂有此理,哼!我家井心你是带不得了!”宋周氏狠话撂下就紧紧抱着受惊大哭的井心气冲冲地走了,留下听见宋周氏的斥骂的众人面面相觑。   安心更是尴尬不已,既为是自己强拉好好跳舞害好好摔跤感到不安,又为好好这么被宋周氏骂而气愤。可宋周氏毕竟是好好的公公,长辈的话一句就可以给晚辈定性的,大周虽然对男子比较宽容,可轻浮风骚的话是个男子就担不得的呀。这宋周氏,莫非和好好有仇不成,竟然如此恶毒!安心左右瞧着四周渐渐响起的窃窃私语声眉头一皱,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安心抓耳挠腮地想着如何为好友李好开脱时,目睹了全程的里正清咳一声,环顾四周,尤其是看向戏台子时更是意味深长,之后就看着李好道:“大家别瞎猜测了,宋贵家的那是急得没边了,担心孙女受伤罢了,没的还怨上了拼命要护着井心的好好!好好的品行我们也都是有目共睹的,我可以保证好好是个好孩子,宋贵家的怒气下的话大家听听就过,莫要再叨叨,咱们宋家村民行事仁义礼智信温良恭俭让,如是有什么不友爱乡里的话再传出来,可别怪我这个族长不讲情面!”说完里正又对着停下了弹奏的一众乐手,“继续弹,大家额继续跳,我们宋家村呀,就是要这么积极向上地,好好这个主意很好!”   里正这么一说,原先还有些担心被说成是轻浮的跳了舞的夫郎们又都放下了心,安抚了有些难过的好好一番,又在乐声中扭起来秧歌,更有人大声地说着:“是哩,我看宋周氏是老糊涂了,跳个舞罢了,又是这么大庭广众的这么多人,居然就胡咧咧,如果这样跳跳舞就是风骚,那人唱戏的算什么,那不是更加不得了了!宋周氏可真是老糊涂了!”这样的话引来了不少拥护跳舞的夫郎的赞叹。   安心这时倒是没什么心思跳舞了,伴着李好身侧:“好好你没什么事吧!都怪我,如果我不喊你跳舞就不会有事了!你等下回家不会有事吧?”   “没事的,”李好恹恹地拍了拍安心的手,“就算没有这么回事,公公他还是对我有意见的。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心里是这么想我的!哎!”李好烦忧地皱起了眉,细细地对安心倾诉了与公公宋周氏之间关于带小井心的矛盾。   安心听了李好的诉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不过好好呀,也难怪你公公要生气了,我们村里都是这么养孩子的呀,你也是,怎么就敢三番两次地挑战当公公的权威呢,而且你公公说的还是很有道理的!你家云娘早早地分家出来单过,你倒是上没有公婆下没有小叔的,安慰日子过得太久了!要合着你没分家呀,你家公公才不会这么好说话呢!得了,好好你也别烦了,听我的,等下回家去好好在你公公面前认个错,就听从你公公的安排就好,你公公又不会害你家井心的,而且你还得了清闲,不好吗?何苦为了带孩子的得罪了你家公公的,你若是再这么和你家公公作对,一次两次的,你家里人都会觉得你无理取闹,你家云娘回来了恐怕也只会觉得你大大的不妥当,居然不尊敬长辈,还总是和长辈争嘴的!”安心苦口婆心地劝说道。   李好听了张了张嘴,可欲辨已无言,毕竟自己真的说了很多遍了,可为什么连自己的好友都觉得是自己不对呢!李好有些累了,应付地点了点头:“好的,我知道的。”   安心看着疲惫的李好叹了口气:“好好呀,你好好想想吧,别为了一时之争害得家里不宁静,你家云娘毕竟不在,你娘家人也是靠不住的,我和石柱又是外人,你要学着低头,我们毕竟只是男子,你别让自己吃了亏!”说罢,安心告别了李好回家去了。   李好目送着安心离去的背影,明知道安心是被自己有些敷衍的态度伤害了,却怎么也开不了口,为什么只有他觉得自己是对的!李好也长长叹了口气,对着身侧护卫着自己的高峻道:“高峻,走,我们去找顺子,找到顺子后就回家去吧!”   高峻倒是见识了李好与宋周氏的争端,也有些明白李好的念头,张了张嘴想要劝李好,却还是闭上了嘴,跟着李好去演武场找顺子。   李好和高峻两人还没走到演武场内就看见了和李狗蛋宋苗苗玩在一起的顺子就背对着两人站在演武场一侧,李好见了欢快地说着什么的顺子不禁露出个微笑,轻轻来到三人边上,就听见顺子颐指气使地对着李狗蛋和宋苗苗道:“狗蛋,苗苗,你们两个谁要是送我个金钗我就和谁要好!”   李狗蛋一听急了:“顺子,你可别不理我!这一点都不公平,我家穷,宋苗苗家富裕,我一定买不起金钗的!”   宋苗苗没好气地白了李狗蛋一眼:“切,谁说我家富裕我就一定有钱了!顺子,那个,我也没多少零钱存下的,买个金钗恐怕不够。不过你放心我多花些时日一定可以存够买金钗的钱的!”宋苗苗说着讨好地对顺子笑着。   顺子闻言生气地嘟起了嘴:“什么吗,一个金钗而已,你们这么喜欢我都不能买给我,那我还喜欢你们做什么!”说罢还气嘟嘟地叉起手侧过身。   “别呀!顺子,金钗我买不起,可我的鸡蛋可都是你的!双黄的,很好吃的,你吃过的!”李狗蛋急急道。   宋苗苗也不落后:“是呀,顺子,我爹爹给我到城里买了智糕斋的糕点,可好吃了,我都偷偷拿来给你,我自己一块都不吃!”   “那,好吧,我勉强和你们好好了!”顺子闻言想到美味的双黄鸡蛋和智糕斋的糕点咽了咽口水,回转身故作姿态地对两人道。   “太好了!”李狗蛋和宋苗苗俱是开心地大喊出声,可彼此一看对方又是百般不顺眼的,于是李狗蛋又道:“不过顺子,你要好只能和我好,以后我的鸡蛋都给你!”   “顺子,和我好,别理狗蛋,我家比狗蛋家有钱!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买!”宋苗苗也是敌视地看了李狗蛋一眼道。   顺子见了剑拔弩张的两人不禁头疼:“哎,太受欢迎了也是我的错!咦,有了,狗蛋你不是和里正大娘学武功吗,苗苗你娘也在教你功夫的,要不你们俩打一架,谁赢了我就和谁好,我宋顺可不和弱者好!”顺子说着娇娇地挺了挺小胸脯,斜睨着为了自己向孔雀般开屏的李狗蛋和宋苗苗。   李狗蛋和宋苗苗听了顺子的话,眼前一亮,对视的四目中燃起熊熊烈火,两人久久对视,正待动手,就被一声喊声制止:“你们俩,快住手!”   顺子,李狗蛋,宋苗苗惊讶回头,却正是李好柳眉倒立地喝止。   “狗蛋,苗苗,学武是为了强身健体,不是用来争强好胜的。你们俩都给我回家反省去!问问自己心里学武到底为了什么!”李好对李狗蛋和宋苗苗说罢,又对有些知错的低着头忸怩着衣角的顺子道:“顺子,你过来,爹爹我和你一起出去散散步,我们聊一聊!”语气却是顺子从未听到过的严肃生硬。顺子有些想哭,挪着步,来到李好身边,拉起直直走着的李好的手。李好眉头一皱,却也没有挣脱,脑中却算计着怎么教育顺子! 作者有话要说:  同志们,作者君的好友真是太过分了,居然说不想看我的小说,哪怕一眼, 原因是她帮作者君手打了作者君的旧文傲双雄,认为作者君写的实在太雷人了,不屑一顾呀! 作者君气疯了,一个劲缠着她看, 结果好友说了,如果你把天天酷跑跑出1万米的成绩,她就看。 于是,最近作者君一回到家为了让她看我的小说就奋斗在天天酷跑上。 不过目前成绩从三百米(最高)……进步到了两千米(最高)…… (~ o ~)Y虽然目标远大,但是作者君在努力!亲们呢?   ☆、顺子的委屈   二月的天气,正是春寒料峭,当慢慢踱着步的好好发现牵着自己手的小手竟然冻得微微颤动时才惊觉天悄悄暗了,也更加的冷了,对于孩子来说更是寒冷。可好好停下脚步一看,却只见顺子正默默地低着头,哪怕小脸冻得发白都不吭一声的,还混沌沌地以为好好还没停下脚步呢,就那么要往前走去,却被好好一把拉住。   好好叹了口气,脱下自己身上的夹袄弯下腰给顺子穿上。   “不冷吗,这么冷的天还只穿这么一点!”   “不,不冷的!而且我以为我们就去下事务中心就会回家的。”顺子喃喃,仍是低垂着小脑袋,不肯看好好一眼。   “顺子,抬起头,看着我,你知道我为什么很生气吗?”好好摸了摸顺子的小脑袋。   “我做错了?”顺子小心翼翼地抬起头,“不该让狗蛋和苗苗打架?”   “这是一个原因,还有呢?”好好点了点头。   “还有?还有我不该吃狗蛋的双黄蛋和苗苗的糕点?”顺子再次试探地问道,却又忍不住为自己开脱地委屈道,“可是爹爹,那是狗蛋和苗苗自愿的,不是我逼她们的!”   “顺子,爹爹不是说吃食的问题。怎么说呢,爹爹觉得你不应该小小年纪地说什么和谁要好,不和谁好的,和怂恿狗蛋和苗苗为你打架,说道这,爹爹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咱们家的顺子这么自恋,这么受欢迎呀!”好好起先还有些不知怎么说,到了后来倒是自己也觉得自己想太多,很是好笑地开口。   “哪有嘛,顺子一直都是最最受欢迎的呀!”顺子仿佛也知道爹爹的气消了,傲娇道。   好好见了顺子的自得样就忍不住点了点顺子的小鼻子:“就你最好!不过,顺子,爹爹还是希望你像莲花一样,冰清玉洁,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不骄不躁,让人一见心喜,却又只可远观!而不是像水仙花一样只会自骄自傲,孤芳自赏!”   顺子听得迷糊:“像荷花一样?可是像水仙不好吗?水仙花叶子绿油油的,花朵黄白,芳香扑鼻,而且还好养活,有点水就能抽芽开花的。我觉得比养在烂泥里的荷花好多了!而且凭什么说水仙花自恋呀?”顺子不甘心地为水仙辩护着。   好好无法,便为顺子讲述了古希腊神话故事纳西索斯因为有一天在水中看见自己的倒影爱上自己,从此后每天在水边顾影自怜,最后化作了水仙花的故事。   “所以水仙才成为了自恋的代名词!不过好吧,爹爹承认顺子你说的也有道理,可是我们不能因为水仙和荷花成长环境的优劣来判断它们的好坏对吧,还有荷花开花后还能长莲藕,有莲子,为养花的人带来了吃食,而水仙谢了就只是谢了,你说是不是?”好好谆谆善诱着。   顺子可爱地歪了歪脑袋:“额,好像是哦!爹爹说得对!那顺子就做莲花好了,只要爹爹喜欢就好,爹爹,你可别在生顺子的气了!而且我让狗蛋和苗苗打架是有缘由的!”顺子说着很是委屈地嘟起了嘴。   “哦,是什么原因?”   “其实呀,最初只是狗蛋看我很无聊,就将他的双黄蛋带给我,看我吃,可是有一天被苗苗知道了,苗苗就也带糕点来给我吃,我每天既要和好多妹妹喝不下去的羊奶,还要吃双黄蛋还要吃糕点的,更别说爷爷奶奶还总是规定我一定要每餐吃完一碗饭才好,我怎么吃得下去呀!所以我就想想个办法停止她们这种总让我吃东西行为了!”顺子烦恼地深深叹了口气。   好好听了顺子的话哭笑不得:“原来是这样呀,那你不可以直接告诉她们不用送了,让她们自己吃吗?”   听到好好的话顺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他踢踏着脚尖低着头轻声道:“可是我舍不得,双黄蛋和糕点真的都很好吃的!”   “顺子,那你也不能让她们打架呀,你想呀,你那么说打赢了就和谁好的话是不是会让输的人很伤心,她们都对你这么好,你真的要这么对她们吗?而且你喜欢吃双黄蛋和糕点,可以和爹爹我说呀,爹爹会给你去买的,不过呀,好吃也不可以多吃的,吃什么东西都要适量才好!”好好苦口婆心地教导着顺子。   顺子急急辩解道:“爹爹,我那是骗她们的啦,我怎么可能会不理她们了,只是不想让她们凑在一起了,她们凑在一起就吵架,很烦的呢。而且爹爹你前段时间病得厉害,我就想着不打扰你休息了,而爷爷奶奶她们都很忙的,要带妹妹,要带素荷归宝,我也就是和狗蛋和苗苗有个伴,我怎么会不理她们!”顺子说着语音有些许低落。   好好听了顺子的话忽然眼睛也有些许酸:是呀,这段时间来,自己干了什么,只记得想要弥补不能陪伴井心,又担心公公照顾井心不当,只会和公公吵闹,反而把顺子忽略了,果然太乖的孩子最会被忽视,小顺子没有变得别扭叛逆真是万幸呀!   好好这么想着,愧疚地摸了摸小顺子的脑袋:“顺子,对不起呀,爹爹只关心着妹妹,没好好教导你起到爹爹的榜样作用,是爹爹的不对,爹爹以后,一定不会了!顺子,你是不是觉得家里人都不在意你,不是的,只是小妹妹还太小了,你看她都不能自己吃饭上茅房的,所以大家才总围着她转。可顺子你就不一样了,又乖巧又懂事,大家才很放心地让你自顾自地去玩的,那么,顺子,你是不是该更乖呀,而且这次爹爹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爹爹以后一定不会忘记带顺子去学习去玩的,对了,爹爹以后还是要像以前一样给顺子你一夜讲一个故事,就从今天起!来,我们拉钩!”好好郑重地承诺着,还向欣喜地顺子伸出了小拇指。   “好耶!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咯咯!我又有好听的故事可以讲给狗蛋和苗苗听了!”顺子也伸出小拇指勾住好好的指头,乐得一蹦而起。   好好看的好笑:“你和狗蛋苗苗怎么这么要好呀,爹爹我可吃醋了哦!”   “因为只有狗蛋和苗苗对我好呀!”顺子理所当然地说道。   “就没有要好的闺蜜吗?像爹爹的闺蜜就是你安心叔叔和石柱叔叔。”好好好奇。   “闺蜜呀?”顺子摇了摇脑袋,“他们都好吵的,还总爱挤兑我,我才不和他们玩!狗蛋和苗苗总是让着我,我就和她们玩!”   “原来是这样呀,可是,小顺子呀,你总是不和男孩子玩,和狗蛋苗苗她们玩在一起会不会不大好呀?”好好想着大周的男尊女卑,就下意识带入了之前古代的男女大防,不禁开口问道。   谁知顺子却很是鄙视地白了一眼好好道:“爹爹,你真是的,在想什么呀,有什么不好的,而且就算有什么也没什么不好的,我都这么大了,也该有个未来妻主的预备对象了,这样将来也好有个比较!”   顺子这话说的老成持重的,可内容却让好好吃了一惊:“顺子,你都想些什么呀,你还这么小,竟然都考虑未来妻主了!”   “哪里小了,再过个八年也就及笄了,不小了,我可不想像高叔叔这样大了都嫁不出去孤零零的可怜,也不想像小叔一样及笄了只能嫁给大人决定的妻主要受公公的气,我要嫁就要嫁给我认可的,喜欢我的,对我好的妻主!”顺子这话说得理所当然,很是响亮大声,令好好身侧的“高叔叔”冷脸上更是一抽一抽的。   好好倒是没在意高峻的异样,只是有些好笑道:“呵呵,顺子你可真有主见,好,爹爹别的事情上帮不了你,将来你择妻主爹爹答应你一定让你自己认可!”   看着自己话音落下顺子开怀的笑脸,好好也不禁笑容满面,他站了起来环顾了下,发现他们走着走着竟然走在了回自己家的路上,眼看前方就是自己家了,好好想起安心之前说的让自己回家看看的话,便对顺子道:“顺子,我们不知不觉地都走回自己家了,走,我们顺路去看看咱们家吧!”   “好!”随着顺子高兴地应好声一行三人向着不远处的宅院前进。   “吱呀”一声,随着赵石柱打开大门,顺子留下句话“爹爹,我去看看我的房间有没有少什么!”便迫不及待地向着自己的房间奔去。   “慢慢跑,这孩子!”好好宠溺地看着顺子的背影。   “呵呵,我看顺子做得对,好好你也该好好看看少了什么!不是我说,你的娘家人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来的时候两袖清风的,去的时候那可是大包小包的,好好呀,你还是和顺子一样去好好看看吧!去吧,我就在前厅等你!”赵石柱乐呵呵地开口道。   “好咧!麻烦你了!”好好想到卧房床下的银子也不仅心头一跳顺势应下。   “麻烦什么,尽管去!我仔细瞧着,她们除了大家伙搬不走,你家的摆件,云娘的书画收藏不见了,连碗碟也不见了几个呢!”   “哎!我那娘家人呀,就是这样的!我也很无语呀!”好好无奈一笑便带着苦笑向后院走去。   好好走过一个房间便走了进去细细轻点着,果然少了不少东西,倒是不值得几个钱的,可娘家人的做法却令好好十分难堪,毕竟是他这个身体的娘家人呀!   这么边走边看的,就到了顺子的房间,好好走了进去,左右打量着,就见顺子竟然倒在了小床上皱着小眉头呼呼大睡地睡着了,而顺子的梳妆台上放首饰的打开着,里面却已经空空如也,难怪小顺子连睡觉都皱着眉头了。   好好走了过去替顺子的小肚皮上改好了被子,怜爱地伸手抚平了顺子皱着的眉头,也不叫醒顺子,有出门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到了卧室,好好正要上前去掀开床板,忽地意识到自己身后还跟着个外人呢,虽然高峻是舒妃娘娘赐下保护自己的,可毕竟不是自己的亲人,这么多的银子可不能给高峻看见,这么想着动作就迟缓了,转而向梳妆台走去。   打开梳妆台的抽屉,果然自己放的几根簪子不见了,连同姐夫冯福给的那根和一些舒妃娘娘赐下的都不见了,好好暗恼心下记恨着一定要讨要回来,又左右环顾着,看了好久,才开口对高峻道:“高峻呀,我还想在这里待会,要不你到前厅去,帮我招待下石柱,我坐会儿就来。”   高峻却是不屑:“床下!”不等好好目瞪口呆地想要追问就走出来房门。   好好惊疑着,转身掀开床板,一数,恩,银子没差就好。转而立马走出房门,就急急来到高峻身边问道:“高峻,你怎么知道的?!难道每个练武之人都能知道我们家的藏银子的地方?那可真是太可怕了!”   高峻不置可否:“内功高可知!”   “那如何算高呀?!”好好不禁为自家的银子担忧了。   “里正,白眉,鲁英,宋思定!”“云娘,上官玲,宋思国,阿满婶,赵石榴!”高峻想了想却说出了令好好惊疑不已的几个名字。   “啊!”好好不可置信,“你胡说的吧,里正,思定大娘,思国大娘,阿满婶,上官玲和赵石榴她们怎么可能会功夫,还是很高深的内功。”这么说着,好好心中却动摇不已,暗自打算着。原来自家藏银子的地方是这么不安全呀,等云娘回来了一定要换个地方了!这么想着也便将高峻这令人不可置信的话给忘在了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大嘴巴的作者君的嘴碎时间又到了,今天作者君要讲个神奇的事情。 昨天晚上作者君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丧尸了。 可是作者君这个丧尸做的很独特呀,有思想不说,居然不吃人肉,果断好丧尸呀有木有! 然后虽然作者君死了,可是上天还给了我一个大大的金手指:那就是一个无限的随身空间呀! 人品爆破,幸福满满,变成丧尸什么的作者君也就忍了! 因为末日吗,没有什么约束的,幸福得飘飘然的作者君就随手一挥, 将整个购物大厦的东西收到了空间,好幸福有木有! 可是,报应来了,虽然作者君的空间有了很多好吃的,好用的, 可是作者君就是一只丧尸呀,也即是死人一枚。 然后整晚,作者君就只能从空间泪流满面地拿出一根香,点上。 恩,是的,悲催的作者君就这么只能吃香,不能吃任何东西,好痛苦呀! 竟然让一个吃货只能看着好吃的不能吃,世界上最悲催的事情莫过于此! 最最过分的是,虽然一晚上做梦吃香的,可作者君还是不知道香是啥滋味,真是太过分鸟!   ☆、热闹的路上   夜凉如水,银霜般的月光倾泻在满院里,寒意沁人,直叫人搓起了手来。   取出一个炭盆,点燃过冬时候备下还未烧完的松木碳,好好、石柱和高峻团团围坐着,围炉夜谈。   “好好,你的身体怎么样。话说你实在是太柔弱了,以前我就觉着你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可是你是个男子也没什么,但是现在连血都晕,大家都说你闲话呢!”石柱给炭盆添了添碳,关切地问道。   “那我也没办法呀,现在被我公公逼着杀鸡取血适应呢!”好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我也不想变得这么柔软好不好。”   “杀鸡取血呀,我听村里的夫郎们说了,哈哈,真是好办法!不过大家又有话头说了,都说哪有那家夫郎有这种怪病的,听说还是癔症的一种,那不就是疯子吗。大家还是你有个好公公呢,这么尽心尽力地帮你治病的!”石柱八卦着,眼巴巴地望着好好,似是想从好好这里听到什么消息。   好好被他看得别扭,不禁转移话题:“哎,石柱,你家静姝呢?你不用去照顾你家静姝的吗?”   “静姝呀,没事儿,有静姝她娘在呢,反正也是她娘喂奶,晚上就不是我来照顾了。”石柱说着眼角闪着幸福的光芒,看得好好都有些歆羡。   “说到这里呀,好好,我真替你不值,你说你家云娘虽然富裕,可是却总是帮不了你什么,大家都说呢,你家云娘呀命中子女夫郎缘浅,你看呀,要不然为什么你要生孩子了,孩子娘不在,孩子可以喂养了,孩子娘还是不在。这像什么话!虽然我们大周女子要养家挣钱的,可也不能这么干呀,就连你生顺子的时候我堂妹石榴还看顾了你六个月呢,云娘她可好,甩手不干,合着孩子就你一个人的呀!我看呀,以后呀,孩子肯定不亲香云娘的!”石柱很是为好好打抱不平,还信誓旦旦地预言着。   好好苦笑:“那又能怎么样,你又不是不知道云娘走的那会儿我晕着呢,等我清醒了,云娘她也就离开了,我说什么有用吗!”   “好好呀,不是说有用没用的,你最起码要告诉云娘不该这么做事的,不地道!所以说找妻主快要睁大眼睛好好找,对了,高侍从,你芳龄呀?咱们村里好多人打听你呢!要不要我给你做个媒呀?”石柱说着话题却诡异地转到了一旁静静正襟危坐的高峻身上,眼中满是好奇。   高峻闻言嘴角抽抽:“不用!”   石柱很是惋惜:“也是,高侍从有功夫的,咱们宋家村的女子们恐怕是配不上高侍从的。不过呀,高侍从,我看你年纪也蛮大了,也该抓紧了!好女子都不等人的,而且呀,你看像云娘这么看起来很好的女子也有很不靠谱的地方的,所以呀,要抓紧找起来才好!对了好好呀,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来自己家了。”   好好正在欣赏着冷脸高峻难得一见的窘迫表情,闻言却是叹了口气:“也是我最近心烦意乱的,恰好顺子有些不妥当的,我就和他一起走走,散散心谈谈天。”好好说着就将自己见到顺子和狗蛋苗苗的场景以及顺子的惊人想法娓娓道来,“你说顺子还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就想的这么多呀!我有时候在想,是不是我做爹爹的很失败,让他这么没有安全感!都说男孩是爹爹的贴心小棉袄,可以成为爹爹的最好闺蜜,可我们家的顺子是贴心了,可也贴心太过,都不会和我讲讲心事,一点儿都不让我担心,这样子我却反而更担心了!”   好好是想引起石柱的共鸣的,谁知石柱反道:“好好,你是想让我羡慕是不是,有这么聪明这么乖的顺子你还不开心,整天担心这么些有的没的,至于吗?!而且顺子的想法不是挺好的吗,有远见呀!反倒是你好好,古板的不得了!”   好好一听,瞠目结舌:“只有我觉得顺子的想法不妥当吗?!难道我真的想的不对?”   “这点上,我觉得顺子没错,妻主这么大的事情当然要从小时候开始找起来,这样知根知底的,多好!啊呀,顺子真是聪明,恩,狗蛋现在得了里正青眼,里正收了他当关门弟子,而苗苗是里正家的侄女的女儿,苗苗她娘莲花还是捕头,两个人选都很好呀!不有个词说的,什么青梅,什么竹马的,多好呀!咱们顺子真有眼光!不愧有我赵家血脉的!”石柱这么分析着,不禁眉飞色舞喜形于色。   好好没好气道:“石柱呀,怎么这都可以扯上你家呀!以后注意着点,我可不想总是让顺子觉着云娘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石柱讪讪:“是是是,我知道的!你也是知道的,我就是这么一说吗,顺子面前我是不会说的,只要顺子过得好就好!”   好好也是点了点头:“是呀,都是为了顺子好!好了,天也晚了,我也要回去了,不让太晚回去家里该担心了!对了,石柱,我要把我家的吉祥吉星吉利带走了,反正顺子也还空,我想让他照顾起小狗小龟们,也好培养顺子的责任心和爱心!让他没心思想这么些乱七八糟的!”   “顺子很有责任心的好不好!我看比你家云娘有责任多了,不过小孩子养宠物总是很开心的,也好,那你把你家吉祥吉星吉利带走吧,顺子每天跑来我家看它们是挺不方便的!”石柱这么想着就向大门走去,留下句:“那好好,我先去把吉星吉利装好,你等会儿关好门来我家等我!”   “好哩!”好好应下慢慢拨灭炭盆,“走,高峻,我们去把顺子抱走,该回家了!”   当好好抱着还在熟睡的顺子和高峻来到石柱家的门口时,石柱已经一手牵着吉祥,一手拎着个竹篮等在门口,小狗吉祥似乎是知道要被主人带走了,很是欢悦地嚷嚷着,小尾巴摇呀摇的。   “给,完璧归赵!”石柱笑嘻嘻地递给高峻,“来,高侍从,你拿着吧,好好怕是拿不过来。”高峻颔首,顺势接过绑着吉祥的绳子,拎过篮子,看上去倒是冷峻感顿减,令石柱不由地又拿出看货物般地眼神上下打量着高峻,令高峻不禁打了个寒颤,快步走开了。   “高侍从呀,如果有心找个好妻主,一定要来找我赵石柱呀,我赵石柱在这宋家村的关系可广了,一定能帮你找到如意妻主的!”石柱大声喊着,却令高峻越走越快,立马就消失在夜色中。   “哎,真可惜了,多么俊的男子呀,怎么就这么想不开不嫁人呢!”石柱搓着下巴喃喃。   “得了,高峻不想嫁人就不嫁呗,男子就一定要嫁人才好呀!”好好对高峻很是同情,不禁替高峻辩解。   “那是当然的,不嫁人不生女的,那要我们男子干嘛,我们男子生儿育女的,那是很了不起的,后世代代,子孙繁衍,我们男子的责任重大,好好你刚刚不是还讲责任心来着吗!我觉着男子不嫁人就是没有责任心!”   “什么呀,石柱你真是胡言乱语,不嫁人也可能只是生活习惯生活方式不同,不可以和责任心混为一谈的!”   “好吧,我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还是别争了,好好你也快赶路吧,路上走好,快点赶上高侍从,他可是你的护卫呢!不过高侍从也真是害羞,说个亲事还这么羞羞答答的,竟然跑得这么快!”   好好哭笑不得:“你哪里看出他是害羞来着,那是怕了你了好不好!”好好说罢就抱紧了怀中的顺子刚要转身离开,却徘徊着忖度开口:“石柱,好像安心今天和我置气了!”   石柱很是惊奇:“安心?!你们俩怎么了?平日里你们两个好的像亲兄弟一般,竟然有一天也会吵嘴!”   “就是我觉得我公公照顾孩子的方法很不对,就总是和公公争执,安心似乎觉得我公公是对的,我是错的,他劝我向我公公道歉,我不肯,他好像就生气了。”好好很是委屈。   “嗨,我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公婿争执吗,哪里都有的,不奇怪的,要是有哪家公公和女婿真的好的跟亲生父子一样那才叫稀奇哩!好好你放心啦,安心那是自己想不开,他家宋静的爹爹没过世的时候安心就跟个糯米团是的被他公公捏在手心里的,咱们大周以孝治天下的,安心也不敢反抗的,只能逆来顺受的,自然也觉得你不该和你家公公争执,他那是担心你吃亏呢!不过,安心小事上聪明,怎么一碰上大事就糊涂了,好好你可是皇命在身的县男,可不是什么公公想怎么虐待就怎么虐待的乡村小夫郎!好好你放心,我得空就劝劝安心,他会想开的!”石柱说着劝慰好好。   “原来如此,好的,谢谢你石柱了,难得还有你能理解我!”   “嘻嘻,我也就是会说说,我家石晴是光棍一个,我可没有什么公公要孝敬的,所以很难体会你们的感受了,但我可是就事论事的,我觉得带孩子还是让我们当爹的来最好,对吧!”石柱说着憨憨地摸了摸脑袋。   “石柱,你呀,有时候真不知道你到底是聪明呢,还是憨厚呢,好了,我走了,石柱,还要麻烦你继续替我保管下钥匙,帮我照看点家里。”   “好哩,好好,你放心去吧!”石柱接过钥匙,挥手道别好好。   夜雾迷茫中,好好急急前行,迷糊中就见前方有一道黑影挺拔,似是在等着自己,想是高峻,果然走得近了,就听见吉祥发出欢快的叫声,好好舒了口气,终于追上了,毕竟在这茫茫的黑夜里一个人行走还是很恐怖的事情。   夜色中,好好抱着顺子,高峻一手牵着吉祥一手拎着篮子慢慢边看脚下的路,边走着。   良久,好好忍不住出声:“高峻呀,你真的是想一辈子不嫁人吗?一辈子很长的,为了一份世俗所不容的爱情,值得吗?你知不知道你看舒妃娘娘的目光缱绻温柔,太明显了!皇帝肯定也是容不得出现这种男男相恋的丑闻的。虽然说传闻中后宫冷妃是有寂寞难耐,互相排解的,可舒妃娘娘他是皇帝的心上人呀,你怎么就敢暗恋他呢!现在你不再是舒妃娘娘的侍从了,也离开明争暗斗的宫廷了,你就不想嫁个平凡人,生下几个孩子,平平淡淡地过一生?难道你就真的想为舒妃娘娘一生不嫁!我可以理解,但是世人是不会明白的呀!任何异类会被排斥议论,这样真的好吗!”   沁凉的夜色中,久久才传来一声:“固所愿,不敢言!”   “哎!痴人!”这么的,两人不再交谈,静静地走着想着心事。   正在好好和高峻埋首走路时,前方忽然出现一明一暗的火光,“谁在那里!”一声喝问声传来,惊得吉祥汪汪大叫起来。   “是我,云娘家的好好,前面是谁呀?”好好被黑暗中骤然出现的亮光刺得眼睛一眯,只觉得声音很是熟悉,却也知道不会是坏人,忙伸手安抚着怀中有些不安呢喃的顺子。   “哦,是好好呀,我是你思定大娘,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呀,快回去吧,走,大娘帮你照路。”宋思定爽朗地大嗓门说着,人影就马上出现在好好和高峻身前,“哟,孩子睡着了,高侍从你也在呀,还有个狗崽呀,走吧,大娘照路。”悄声说着宋思定便领着两人向前走去。   “哎,谢谢您了,思定大娘,你怎么也这么晚还在外面呀?我是去我自己家看了看,和石柱聊天聊着就忘了时间了。”好好应声跟上。吉祥似是知道了主人认识来人便也停下了叫声。   “我老婆子人老人,觉也少了,晚上睡不着的,就出来逛逛,瞧,我乘着夜露草肥的正在割苜蓿呢!”宋思定颠了颠背上背着的装满苜蓿的竹筐。   “是呀,有到了养苜蓿肥地的时候了呀!”好好看着这满满一筐的四叶草,不禁思绪纷飞,想起了昔日一家人在苜蓿地的美好,而今却!好好不禁深深叹了口气。   “云娘家的,怎么小小年纪的叹气呀,这可不好!”宋思定打趣道,“我觉得好好你这个孩子很活泼的呀,听说今天你还鼓捣出个扭秧歌,大娘我的夫郎还向我炫耀来着呢,说怎么怎么好的,我说好好呀,你看那啥扭秧歌广场舞的,大娘我能跳不?”宋思定腆着脸不好意思地问道。   “可以呀,怎么不可以,就是广场舞的,可能太柔了,大娘你肯定不爱跳,扭腰歌那是老少咸宜的,对了,大娘,你还可以组织些老大娘们一起打打太极拳什么的,和扭腰歌一样锻炼身体的!”好好听了宋思定的话,回过神来替跃跃欲试的宋思定出着主意。   “一起打拳,哎呀,好主意,这个才是我们女子干的,好好,你很好呀,云娘果然没有娶错人!”宋思定激动地一拍大腿很是高兴地大叫出声。   “哪有大娘你说的那么好!”好好见自己的主意受到欢迎很是高兴,可一听到云娘就不禁有些抑郁,“如果真有那么好,云娘还会不顾晕在床上的我,随同圣驾进锦城吗!”   宋思定见了郁郁不开心的好好,眼珠子狡黠一转:“哎呀,好好呀,云娘那是不懂珍惜你,女子呀,得到了就不珍惜了,好好你要让她知道你的好。别的夫郎,只知道碎嘴闲聊的妻主孩子,整日围着灶头田间转的。可好好你是不同,你身份尊贵,又是有见识的,你也不要把自己拘束了,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来,就算是身为男子,好好你也要有女子的宽广胸襟!大娘觉得,那个时候的你才是最真实的你,才是最快乐的你!所以呀,傍晚时候的事情,你也就不要在意了!”   好好听了,很是感动:“谢谢你,思定大娘,你放心,我不会纠结的,公公毕竟是我的公公!”   “哎,好孩子!咦,这么快到村口了,好好,那我就和你们分开了,你和高峻慢慢走着,别急着赶路,要仔细看路!”   “好的,大娘,您慢走!”   挥别了热心的宋思定,好好和高峻才进村不久就又遇上了一人,只见一个走一步顿三步的老婆子边走边重重敲打着竹棒子大喊着:“咚!咚!戌时三刻,鸣锣通知,关门闭窗,小心火烛!”却原来是打更人在打更。   “咦,前方谁呀,这么晚还在外面?”打更人也看见了好好一行人,好奇地上前打量,“哦,你是云娘家的好好吧,这位就是高侍从了吧。”老大娘身材矮小,看起来瑟瑟缩缩的,眼芒却是精光外露神采奕奕。   “正是,大娘,请问您是哪位呀,我好像不大认得。”好好惊奇。   “大娘我呀,就是个打更的,也就只在晚上出没的,你没见过我不奇怪,我却认得你的,就是因为你我们村子才有了块忠义之村的牌匾,你救了我们宋家村的孩子们,不愧是我们宋家村的好夫郎呀!”老大娘似是对好好很是了解,大有相见恨晚之感。   “大娘过誉了,那大娘你住哪里呀,姓甚名谁?”好好也对眼前和蔼的大娘很是有好感。   “大娘我,姓宋,名思国!”   “咦,莫非您是里正的?”   “是呀,我们是姐妹三人,序齿:思安,思定,思国!所以呀,我就住在我大姐家,好好,你有空来找我呀,我很想和你好好谈谈呢,比如怎么好运连连,财运滚滚的,我发现好好你绝对是个福星财星呀,自从你来了我们宋家村,我们宋家村又是得了钱财的实惠又是得了忠义的美名,真是好的不得了呀,好好,你的名字也取得好!恩,这些都是我研究很久了的,所以呀,好好,你有空尽管来里正家,来思国大娘这里,大娘可稀罕你了!”宋思国越说越起劲,精芒暴涨的双眼更是像看见宝物一般盯着好好。   好好忽的觉得自己果然是想的太美好了,这哪里是什么和蔼可亲的老大娘呀,分明就是个神神叨叨的财迷小老太,好好强笑着:“好呀,思国大娘,我有空就去。”   宋思定得到回复很是开心:“好咧,那咱们就说定了的。咦,高侍从呀,你这功夫不错,有没有兴趣和老婆子我合伙开个武馆呀,你看呀,自从云城那一战后,好多城里人都急着给子女学武呢,你要是和我双剑合璧,我们俩一定可以把宋家武馆发扬光大的,怎么样,来帮老婆子我一把吧,当然,你当侍从这么多年了,手里头宽松,多出些银钱就更好了!”说着又直勾勾地盯紧了一手牵着吉祥,一手拎着篮子的高峻。   高峻也被看得很是不安:“任务在身,分身乏术,抱歉!”   “对哦,你要护卫好好的,不能离了好好半步,那算了吧,好了,那大娘我还是打更去了,挣钱不易呀!”说罢,叹息着重新走起打更,“咚!咚!戌时三刻,鸣锣通知,关门闭窗,小心火烛!”   看着宋思国离开,好好不禁舒了口气,身边也传来一阵深深的松气声,好好一看,才发现一向冷峻的高峻也是一脸庆幸的样子,不禁好笑:“高峻呀,你怎么也被思国大娘吓到了,只是个老大娘呀,你要不要这么没出息呀!”   高峻抿了抿嘴,心里却是无语:明明就是和我一样的宗师境界的高手,却自甘打更,真是卧虎藏龙的宋家村呀!好好真是没心没肺的,明明和他摊开了讲的,他竟是毫无知觉的,真是无知者无畏!   好好也没打算等到寡言少语的高峻的回答就启步向老宅走去,谁知没走了几步,又来了拦路的人了,这回连吉祥都没精力汪汪大叫了。   “上官大婶,石榴家的,你们这是?”好好惊异地看着拦着路的上官玲和上官凤。   上官玲却是没有理睬好好的疑问,伸出手推了不甘不愿的上官凤一把:“凤儿,我苗族男儿直爽大方,行事怎么可以偷偷摸摸,耍小手段,你快向云娘家的道歉!”   上官凤却很是怨毒地看了一眼好好怀中的顺子,梗着脖子道:“娘亲,我苗族男儿是要行事大方磊落,可我苗族男儿也是多情忠贞的,我不能忍受我的妻主和别人勾勾搭搭的!”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既然当初选择了为苗族牺牲就别在执着回来找石榴,既然选择了石榴就别怨愤石榴之前已经娶了别人了。更何况石榴为了你都休夫再娶了,你还要怎么样!”上官玲哼声。   “娘亲,你是我的娘亲还是石榴的娘亲呀!我就是看不惯他李好还有宋顺!”上官凤委屈。   “好了,你的心思娘亲我知道,石榴不是那种人,你放心就好,你恃功夫暗算李好,石榴知道了可就不好说了!为了一个外人,你要让石榴失望吗!”上官玲沉声反问。   上官凤听了脸色一暗:“是呀,石榴最是正直了,可爹爹,一见到这个李好宋顺,我的心就像被油煎一样痛,明明我和石榴的爱情,抵得过突厥可汗重重的阻拦,抵得过时间的流逝,可却有李好和宋顺这两个不完美的存在,我好不甘心!”   “凤儿呀,你以为我就乐意见到他们了吗,可是你介意又如何,你还能杀了他们不成,这里不是敢爱敢恨的苗疆,这宋家村高手如云的,我们不能轻举妄动。而且,你做下的事情,也要自己来承担后果,哪怕是个苦果,你跪着也给我咽下去!去,给李好去赔礼道歉!”说道这里,上官玲虎目一瞪喝道。   听到这里的好好面色很是难看,原来傍晚自己的跌倒并非偶然,而幕后黑手竟然还敢当着他的面喊打喊杀的,还如此敌视他家的顺子,这么想着好好很是愤怒地抱紧了顺子:多可怕呀,有着功夫的苗族人,蛊毒毒蛇的,哪一样都可以无声无息地致人死命呀,他的顺子竟然生活在这么可怕的环境中!   而现在不怀好意的人就在面前,好好却只能冷着脸看着他毫无诚意地赔礼道歉,看着上官玲和上官凤在上官凤敷衍了事的道歉后离开却无能为力只能说没事。   怎么可能没事!好好暗恨,咬牙切齿:“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莫不是别人给你打了右脸,还得把左脸继续伸给你打。真是岂有此理!”   越加幽暗的夜色中,人心浮动,冷暖人情,越是寂寥,越是鲜明。寒夜中,夜猫子“咕咪咕咪”声声,又在预测着怎样的吉凶。 作者有话要说:     ☆、谋划进行时   一路回老宅十分不平静,好好的心也是从欢快变得愤怒担忧,也头一次感激舒妃娘娘派下高峻侍卫自己,然而一想到无法无天的上官玲和上官凤,好好心头很是不平静。但是天晚了,家还是要回的,要不然,家里的长辈们要担心的,这么边走边思忖着,好好再次迈步回老宅。可是当好好回到老宅时,却惊讶地发现一向奉行早睡早起的老宅今天却是灯火通明,好好不禁叹息:今天果然不是个平静的日子!   “咚咚咚”好好腾出手来拍打着大门。   “谁呀?”姐夫冯福的声音响起。   “是我,好好!姐夫麻烦你开开门。”   “来了!”一阵快步声,大门吱呀大开,“哎呀,好好,你可回来了,你这个当爹的怎么这么不当心,竟然害得你家井心受惊了,井心现在发着高烧呢,你快去看看吧!”好好还没进门就被冯福吐露的消息惊呆了。   “什么,井心发高烧!好,姐夫我这就去。”   “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宋金珍宋大夫来了,井心的病也稳定下来了。来,我来抱顺子吧,你快去。”冯福伸手抱过顺子,同情地看了看好好。   好好担忧地点了点头,来不及思索冯福的眼神就急急忙忙地向后院跑去。   “井心!”好好来到东厢,推开门大喊道,却被公公宋周氏喝道:“吼什么!井心刚睡呢!你害得井心受惊发烧,现在又这么晚回来,还好意思大喊大叫地,想把刚睡下的井心吵醒怎么的!”   “公公,”好好喃喃,低声道:“我只是太着急了,井心怎么样?”说着将视线望向站在摇篮旁的宋金珍。   “好好你别担心,井心只是小儿急惊风,导致心虚胆怯,脾胃虚弱,我开了小儿定风散,井心已经服下,等她醒来你再给她由上至下按摩头顶耳垂两肩,之后几天注意饮食清淡即可。”宋金珍开口安抚道。   “好的,谢谢您了,宋大夫!”好好听了道谢道,又见摇篮里的井心果然安稳地睡熟了,只是小手还紧紧握着,显示着井心的受惊。   一家之主宋贵见小孙女的病无事了,开口道:“好了,井心既然没事了,那我们大家都去大厅吧,好好,你也来,云娘的那个屠宰场不是由你阿满婶在管着吗,今天傍晚你阿满婶就来家里找你,一直等到现在,真是失礼的很呀,你快去招呼下。对了,宋大夫,这么晚还让你跑来看病的,你也喝杯茶水在走吧?”   “哦,阿满也在呀,也好,那老妇就叨扰了!”宋金珍欣然点了点头。   好好更是迷惑不解,也便跟着众人离开,轻轻地关上了门。   大厅,宋一娘正在陪着阿满婶,只是一娘嘴拙,只会劝客人饮茶,倒是让阿满婶喝了满肚子的茶水,叫苦不迭,正当阿满婶苦恼地又被一娘招呼着喝茶时,宋贵,宋周氏,宋金珍,好好一行人走了过来,阿满婶立马放下手中的茶杯:“啊呀,终于等到了,一娘呀,婶子我就不喝茶了,好好来了,婶子和好好谈些事就走!”阿满婶说着,起身向好好走去。   “金珍,怎么样,小井心没事吧?”阿满婶走向一行人,却是先关切地问起了井心的病来。   “无碍了,小病而已,有劳阿满你担心了!”宋贵回答了阿满婶的疑问,宋金珍也是点了点头赞同。   “阿满呀,我家二女婿回来了,你有什么要紧事就和他说吧,云娘毕竟是分了家的,肉铺的事情还是和好好商量好了,我这个老婆子就不搀和了,来,宋大夫,厅里坐。”宋贵说着请宋金珍进大厅喝茶,一边对着仍对好好愤愤的宋周氏道,“老头子,你就替我们去烧些茶水吧!”   宋周氏应声,正待去厨间,却还是忍不住对好好道:“好好呀,公公我觉得你还是太年轻,井心交给你带,我实在是不放心,从今天开始,井心还是由我来带妥当,今天太晚了,从明天开始,井心就搬到我的卧房去吧!”语气不好地说完就不待震惊的好好回复就走了。   “公公!”好好犹如被雷劈般地木木发声,可宋周氏却仍是径直走了,好好木然转身向宋贵:“婆婆,井心她!”   宋贵摆了摆手:“别说了,你公公说的对,好好你年纪轻,不懂事,井心由你公公带着,大家都放心,等你家云娘回来了,好好你爱怎么带就怎么带,可你住在老宅,就要听你公公和我的!你年纪小,做事轻狂,我却要为我的小孙女负责!”说罢,看也不看好好一眼,就和一边的宋金珍聊了起来。   阿满婶和宋金珍看到宋家的争端,互相对视一眼,却也没有插嘴的权利。   阿满婶更是叹息了口气,“清官难断家务事,好好呀,这养孩子的事我也没有发言权,今儿个呢,我来是有要事相商的。”   好好强笑:“没事的,阿满婶,您请说,我听着呢。”   “是这么会儿事,自从你和云娘都有了官身的,云城的肉铺就又请了个活计帮忙,由原来的伙计李先为当了主事的。这么多月过去了,生意还是挺好的,可是先为她呀心大,不想再替人打零工了,云娘是个大方的,先为跟着云娘这么多年也是攒了些银钱的,本来先为愿意呆在肉铺更多的是为着云娘这份情谊,可现在云娘不在肉铺了,要当官去了,先为她也想自己去闯荡闯荡,做点儿小买卖,好歹是挣起了份家业的,以后埋头苦干的,那赚的就都是自己的钱了。先为就拜托我来和好好你说下,不过先为要是走了,这肉铺毕竟要个主家信赖的人主事的,好好你怎么看?”阿满婶问道。   “这!”好好听了阿满婶的话也是不禁犯难,虽说现在家里不缺钱,可肉铺毕竟是个挣钱的来项,而且宋家肉铺远近闻名的,这个牌子打响不易,可不能埋汰了,这么左思右想的,好好也实在是想不出,不禁向阿满婶请教:“阿满婶,那你看如何是好,我们家是不会卖了肉铺的,可云娘估计也不会在回来杀猪卖猪肉了,以后肉铺要怎么样,却是个问题!”   阿满婶点了点头:“这样呀,既然你和云娘都是舍不得肉铺的,那婶子我替你出个主意。先为她不外是想当老板,挣下自己的家业,那何不就与她猪肉铺的份子,也好让她更加尽心尽力,也不需多少份子的,三四成的,就够她感激尽心的了!以后你和云娘就坐等着收钱,其余的事儿都交给先为就好。”   好好听了眼前一亮:“好主意,那阿满婶,一事不烦二主,这件事还是要麻烦你去和李先为说道说道。”   “没问题。”阿满婶欣然应下,回身对着主坐的宋贵道:“阿贵呀,我的事儿说好了,那我就先走了,好好,天黑路暗的,你送我程吧。”   “阿贵,时候也不早了,我也没什么事了,就和阿满一起走了。”宋金珍和宋贵坐着闲聊了几句,见阿满婶要走,也起身道。   “好,那我就都不送了,阿满你有空来家里坐坐,我们俩是袍泽之交,常来走动走动!宋大夫,今天就叨扰你了!好好呀,你替我送送你阿满婶!”宋贵吩咐道。   “好的,婆婆,阿满婶,宋大夫,来,这边走。”好好应下,从一娘手中接过灯笼,为阿满婶引路。   阿满婶点了点头,跟在了好好身后,宋金珍也告别宋贵正要离开,忍不住还是回头对宋贵低声道:“阿贵呀,你家好好不错的,你和你家的怎么这么对他不假辞色的!云娘可是很宝贵他的呀。”   宋贵看了看走出大门的好好阿满婶两人无奈道:“还能是因为什么,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好好性子倔强,我家的也是,为了老宅的安静,好好就委屈些也罢,再说,好好毕竟活泼了些,不懂事,井心交给我家老头子带,我放心,交给好好带,却出了今天这样的事!这事呀,云娘回来她也会觉得是我和她爹做的对的!”   “这样呀,那老妇我倒也不好说什么了,不过好好是个难得的,阿贵呀,你也不要为难他!”宋金珍了然。   “怎么会,我家老头子再不靠谱,那也是个心肠软的,你放心。金珍呀,你也真是的,自从好好解开了天花之症你就对好好这么有好感了呀!好好在你眼里怕是个金疙瘩吧!”宋贵忍不住打趣老友。   “是呀,我就是很喜欢好好这个小娃娃。”宋金珍很是坦诚地承认了,很是敬佩道:“要不是好好,天花可是还要肆虐几百年呀!这是好好的福缘深远!而且我也很想从好好那里再问些医学知识呢,好好他呀见识不浅!”   宋贵却很是不以为然:“不过是个村野小子罢了,也能值得你如此夸奖,你真是过誉了,好了,我也就不送了,你慢走!”   “你呀,还是这样,最是迂腐不过。不用送了!”宋金珍无奈笑了笑,摆摆手转身离开。   大门口,早早到了的好好和阿满婶等在门口,等着宋金珍,两人见宋金珍还未来又聊了起来。   “好好呀,云娘不在家,住在老宅还习惯吗?”阿满婶问道。   “还好。”好好强笑了下,恹恹回道。   “还好什么呀,阿满婶我看在眼里呢,没了云娘在,你住在老宅很不适应吧。哎,也真是的,男子嫁妻不就图个妻主有靠的,穿衣吃饭,日子和乐顺遂吗,云娘她却总是外出不在,还把你落在老宅不管不顾的,和阿贵还有她家的相处不惯吧。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阿贵和她家的真是想不明白。要我说,好好呀,你要趁着年轻多走走多看看,别像老家伙一样闷在腐朽的宅子里发霉。也别被旁人误导了,认为男子就该呆在家里相妻教女的,男子怎么了,男子也可以见多识广。要趁着年轻,来上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人生的路才会不枯燥,回首一生才会不后悔呀!”阿满婶感概万千。   好好听了若有所思,想到了和公公宋周氏连日来的争端,想到了如毒蛇般盯着自己和顺子的上官玲和上官凤,想到了自己的晕血症,好好也很是烦躁。莫非我在这安耽的宋家村呆的太久了,心也麻木了,我是不是真该好好地到处去走走,而且为什么云娘走的,我就走不得了,这么想着好好很是心动。“可阿满婶,我一个男子的,出门在外好吗?”   阿满婶顽皮地眨了眨眼:“有吗?为什么我觉着站在我面前的是个瘦弱的小女娃子呢!你不是还有舒妃娘娘的侍从吗,你也有个县男的身份,哪里去不得,怎么样,要不要出去见识见识,阿满婶我这把老骨头可是舍命相陪的。没准回来还可以碰上云娘呢!”   好好心里想着的却是不再理睬云娘的,闻言骤然惊道:“啊,阿满婶你也去!还要和云娘汇合,额,不用了吧!我确实挺想到处走走看看这大周的大好河山的,云娘她曾经答应过我和顺子要带我们游览大周的,却一直没有实现诺言,云娘她也说过要和我平平淡淡地过日子的,却还是抛下我一人进锦城去追求权势。她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小人!”好好恨恨,可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念起那个瘦削的身影。   “哈哈,原来是这样,好,那我们就不要和云娘汇合了,老婆子我陪你一起游遍这大周山河怎么样!好!老妇今晚就去办好肉铺的事情,就等好好你下定决心了!”阿满婶闻言爽朗大笑。   正当两人聊得入神时,忽然有声音从大门内传来:“哦,原来阿满你和好好有如此壮志呀,那再加上老妇我怎么样!”随着声音由远及近,宋金珍的身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宋大夫!你听到了!”好好有些惴惴不安,毕竟自己的想法对于大周的男子来说有些离经叛道的了。   “好好,莫忧,老妇我可不是你公公婆婆那种迂腐的人,所谓读万本书不如行万里路,老妇也想趁着自己还未垂垂老矣,到处走走看看,等老的走不动了,再写写游览的经历风光,出书著作,岂不快哉。”宋金珍期待地望着好好,“而且好好你也不是一个人走吧,还要带上顺子和井心吧,有老妇在,一路上岂不是更加放心!”   好好听了也很是心动:“可宋大夫,您走了,村里怎么办?”   “哈哈,好好,放心,我带的徒弟虽然治不了疑难杂症的,可村里的一般病症还是可以应付的。”宋金珍大笑回到。   好好听了不禁开怀,烛光中,亮晶晶的双眼看着俱是微笑着的宋金珍和阿满婶道:“好,那宋大夫阿满婶,我们宜早不宜迟,明日辰时用过早饭就出发吧!至于去哪里就走到哪里是哪里吧!”   宋金珍和阿满婶互相看了看俱是点头期待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再次出走   定下第二日一早出发后,宋金珍急急回家如何交待弟子自己要远游的消息,忙着带上常用药草,看着满墙的药典书籍不知该带什么才好,整理起随身包袱。阿满婶也连夜告知伙计李先为分成的事情和屠宰场的情况,且不提李先为因为这天降之喜如何乐开花,阿满婶又急急拜托捕头宋莲花办理了相关转让份子事宜。而好好也是悄悄将自己要离开的消息告知了高峻,让高峻和自己一起做好着准备,幸好上次出去的马车还在,两人要做的也就是整理包裹,等待日出。   不眠的一夜过去,公鸡报晓唱醒农家新的一天。窸窸窣窣地,静静躺在床上静思地好好耳边倾听着窗外的动静,一娘冯福起来了,公公宋周氏也起来了。吱呀,憨厚地一娘去地里除草去了,一阵噼里啪啦声,姐夫冯福开始整治厨间烧早食了,公公宋周氏叫起了侄子归宝侄女素荷,帮他们穿衣洗漱,不一会儿,院子里又响起了婆婆宋贵带着素荷归宝的朗朗读书声。晨起时分,老宅的小院一成不变地生机勃勃。   “好好,起来了吗?可以吃饭了!”冯福的喊声从屋外传来。   “哎,就来!”好好噌地爬了起来朗声回应,心中却更是坚定了出走的心。   此处静好,却非我乐土。心安处便是家!我且走吧,只要顺子在,井心在,我们在一起,到哪里都好,而再呆在这里,我的井心却不能与我在一起!   罢罢罢,且走吧,这里没什么好留恋的,我来时一人一魂,现在离开,有了顺子和井心这两个宝贝,有了通行天下的文碟,有了足够的钱财,为什么不离开,一开始,我便是想走的,现在却是可以走了!   我来到这里,格格不入,现在,我待了两年努力适应,却仍是格格不入。既如此,归去吧。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万物都有天性,我即是我,本性难改!为什么还要赖在这里强颜欢笑碍人眼,试图折弯自己呢!   只是抱歉了,公公婆婆,要带走你们心爱的井心,可她是我的女儿,和我在一起会更好的,更何况你们又归宝素荷,其实我们的离开,小院该重归宁静。还有云娘,你若真心在意我,在意顺子井心就来找我吧,我不会离你太远,却也不会一直傻傻等你。   这么想着好好打开大门,深吸了口气。阳光明媚,果然是个出现的好天气。好好的心也似明媚的阳光般灿烂轻松。   洗漱毕,众人俱是来到前厅饭堂静静用饭,吃过晨食,宋周氏看了眼好好面无表情道:“好好呀,记得叫上高侍从将井心的摇篮搬到我那屋去。”   好好低着头:“好的公公,不过我先回去整理整理。那公公婆婆,姐姐姐夫,我先去了。”   “恩,去吧。”得到宋周氏的点头,好好拉上顺子和高峻默默离开。   等好好悄悄告诉顺子离开的事,征得顺子的同意,三人就把整好的包裹带到了马车上,高峻将马绑上马车,抱起井心和顺子坐在马车上等着去厨房找小狗吉祥和小龟吉星吉利的好好。   来到厨房,冯福见好好来带走吉祥吉星吉利很是惊奇:“好好呀,你这是要干什么,小狗养在这里不是挺好的吗,我偶尔还能给它块骨头吃,而且你房里有孩子养小狗不大好!喔,我忘了,公公让把井心抱他屋里,那你房里养着小狗倒是无碍的。”冯福说着还热心地拿出一包吃下的肉骨头递给好好,让喂给吉祥吃,好好强笑着告别冯福。   好好一手牵着小吉祥一手拎着装着吉星吉利的篮子静静走在去马圈的路上,路过读书声声的书房时,好好顿步,想了想还是不好不告而别,咬了咬牙,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是好好呀,你有什么事呀?”一手执着书的宋贵惊奇地看了看牵着小狗,拎着篮子的好好。   好好对好奇地看着自己和小狗吉祥的素荷归宝笑了笑,对宋贵道:“婆婆,等会儿我要出门了,想和婆婆你来说下,婆婆您和公公保重身体!素荷归宝也是,好好学习,二叔要离开下。”   “二叔,你要去哪里,马上回来吗?要带着小狗狗吗,会带上顺子吗?记得回来给归宝带吃的!”归宝最先忍不住停下朗读连连发问。   “去比较远的地方,如果二叔回来,一定给归宝和素荷带好吃的。顺子也和二叔一起去的,归宝和素荷别太想二叔,要好好读书,要照顾好爷爷奶奶!”好好温文地回着。   “恩,二叔且去,素荷和归宝会的!”老成的素荷似有不舍,却还是拉着归宝的手点了点头。   听着好好和素荷归宝的话,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好好脚底的泥,宋贵半响未语,良久:“也好,你去吧,照顾好孩子!出门在外,多行善事,有高峻在,我放心的。”说罢,执着手中的书低头看书。   好好点了点头,感激一笑,对素荷归宝摆手道别,静静离开了书房,向马圈走去。   高峻打开后门,好好带着顺子抱着井心坐在马车上,透过后车厢的窗口,好好和顺子忍不住回望了渐渐远去的老宅,“顺子,后悔吗?或许今天开始我们就要餐风露宿了!你也再也见不得小伙伴狗蛋和苗苗了!”好好摸了摸感伤的顺子的小脑袋问道。   闻言顺子却马上摆脱了沮丧,兴奋道:“不后悔,又不是没出走过,而且有爹爹你在就好,还有井心,吉祥吉星吉利,我们一起去找娘亲,一边还可以闯荡江湖!”   好好轻笑,果然是孩子,一会儿高兴一会儿难过的,也不知等公公发现我们离开时会是怎样的震怒,一想,好好不禁打了个寒颤,忙忙停止想这些烦心的,开始向往着去哪里游览了。   等到马车驶到半道接上宋金珍和阿满婶,旅行人员也就齐了,大家兴致勃勃地议论着向哪里走。当马车快使出村口时,忽然一个声音拦住了马车:“哎,停停,要出门吧,来,算个卦卜个吉凶吧,保平安求吉利的!咦,你不是云娘家好好的侍从吗?你驾着车,莫非车上是好好?你们这是去哪?”   骤然响起的阻拦声惊得车上的吉祥兵崽水水三只狗惊叫不停,也让车上的人面面相觑,“是宋思国那厮!”宋金珍安抚着脚下的吉祥道。   “是那神棍呀,也就她整天闲的没事,瞎咧咧。”阿满婶也嫌弃道,摸了摸她养的水水和兵崽。   好好却很是惊讶:“咦,是说里正的妹妹宋思国吗?我昨夜还遇见她呢,她不是打更人吗?怎么她还兼职算命吗?”   “那家伙是个财迷,白天晚上的,就知道挣钱,心眼都掉铜钱眼儿里了!”阿满婶不屑。   “咦,老妇我掐指一算,好好你此去真是鹏程万里,前途锦绣呀,哎呀,那一定得带上我了,我可是能让好好你更加趋吉避凶的!哎,高小子别拦我呀,我这招牌可是那死去的赵木匠做的,仅此一份,绝无仅有呀!扯坏了你赔得起吗?”车厢外,宋思国狡猾地和高峻扯皮,果然冷脸的高峻也不禁脸抽抽,却也阻止不了宋思国掀开了车帘,“哟,金珍,阿满,你们都在呢!”宋思国惊奇道,露出了大大的笑脸。而车上的宋金珍阿满婶却是脸臭臭的,顺子好好更是又看看宋思国又看看宋金珍阿满婶,好不好奇。   俯瞰宋家村的小山坡上,宋思定背着竹筐在石壁上敲了敲烟杆:“你就这么让她跟着好好她们走了!”   “她一个光棍,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而你我都有家带口的,出去闯荡闯荡不好吗,省的我家里那几个不省心的孩子给她白眼。好好是个好孩子,养老送终,少不了她的,跟着好好也好!咱们宋家村对一些人来说还是太小了呀!出去也好!”里正闲闲出声,说着不禁叹了口气。   宋思定抹了抹脸:“嘁,那娘皮要是没有好处才不肯出去的,好好确实是个有福缘的,我们俩呀也可以少操点心了!不过思国走了,咱们村里打更咋办?”   “能者多劳,反正你夜里也要巡视村外的,晚上的打更你也包了呗,多好呀,少了小妹这个惹事的,你就多挣点钱还能买点肠子啥的,白天里睡睡小觉,喝喝小酒,吃吃小菜,不要太快乐哦!”里正诱惑道。   “哼,我就知道,这苦差事还得落到我头上,算了,反正咱们村就在明面上了,也不会有什么事了,我揽下就我揽下吧。走咯,割苜蓿去喽。”说罢,宋思定晃晃悠悠地向山下走去,留下里正宋思安深深眺望着远处的马车。   而老宅,宋周氏终于发现不对劲,到了东厢好好的卧房里,果然又见到一封熟悉的信纸,宋周氏不禁震怒:“李好!”便急急跑向书房,“老婆子,李好他又出走了!你来看看,这是他留的信。”   宋贵却很是淡定地接过信:“哦,我知道了。”一目十行地看起来信来,无外乎感谢宋贵和宋周氏以及姐夫冯福的照顾,带着孩子去逛逛开阔眼界什么的。   “你知道什么!我就知道好好不是个安分的,没想到呀,他才回来几个月呀,就又出去了,还不知轻重的带上了井心,可怜我的小井心,要跟着她那不靠谱的爹爹在外餐风饮露的受苦了!”宋周氏说着仿佛看见了瘦的只剩下了骨头的小井心,不禁泪水盈眶。   “爷爷,别哭,来,擦擦泪水。我们和奶奶早就知道的,二叔有来和我们道别哦,原来二叔是要像上次一样远行呀,好酷哦!”归宝拿出小手帕递给宋周氏,可说着说着就不禁羡慕地喊道。   “什么呀,归宝你不懂就别胡说,出门在外可苦了,爷爷是担心的,走,我们去告诉爹爹去,二叔一家出走了,午饭可得少做三个人的份了!”素荷说着拉起归宝的手向厨房走去。   宋周氏听了归宝和素荷的话却是不依不饶:“老婆子,我听归宝那意思,合着好好走之前还来和你道别了,那你怎么不拦着他呀,他年纪小没轻没重的,你也没脑子了!”   “瞎说什么。好好要走就走呗,反正是分了家的。”宋贵不以为然,将信丢在一边,拿起本书有看了起来。   “看,看什么看,就知道死拽着本书,你看出个什么花来了!”宋周氏却很是愤怒地夺过宋贵手上的书扔到地上怒道,“分家怎么了,云娘这不是不在吗,等云娘回来,夫郎没了,孩子不见了,我看你怎么交代。”宋周氏横眉手点着宋贵的脑袋道。   “死老头,点什么点!”宋贵也很是愤怒大吼道,倒是吓得宋周氏一怔。   “哇!你个臭娘们,老夫老妻几十年了,我周土根服侍你老爹老娘去世,在你离家当兵的时候也是我辛辛苦苦既当爹又当妈地拉扯大孩子,现在你居然还吼我,哇!我不活了!”宋贵正为镇住了宋周氏而得意时,哪知宋周氏竟然耍泼赖地一头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宋贵羞恼:“你哭什么哭,像个什么样子!快起来,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宋周氏坐在地上瞪着宋贵。   “哎!”宋贵长叹了口气,坐到了椅子上,“你还记得郑子墨吗?当时他和云娘两情相悦的,你也同意了云娘娶他,只是要他们婚后就分家单过,没过多久,子墨他就怀孕了,子墨他爹要教书育人,自己也不懂什么养身子的,就把怀着孕的子墨交托给你,你却对云娘连带子墨很不待见,只是一味送补品送吃食。我有时候一直想呀,要是那时候子墨没有吃那么多补品,他怀的孩子就不会过大了,那他是不是就不会难产死去。而你,你是知道的吧,怀着孩子,不能胡吃海吃的,可你为什么还要一直送东西给子墨。子墨那孩子,柔柔弱弱的,多听你的话呀,只要是你送的,他都会吃,可你是知道怀孕时夫郎多吃会不利生产的呀!”宋贵说罢,脑袋埋在了手掌中,深深不抬头。   而坐在地上的宋周氏听了宋贵深埋心中的话,不禁愣了,也是久久没有出声,“我哪里吃的子墨他那么傻的,吃不下了,还塞下去,我只是,我只是不想让人说我不顾着分家的云娘吗。我今天送燕窝,明天送猪蹄的,也就是做个样子的呀,那时候福儿怀孕我也送了呀,福儿还不是知道给一娘吃,或者送娘家人,哪知道子墨他那么傻的,我没想到呀!”宋周氏泪水滚动着,喃喃道。   宋贵听了,也是又一声叹息,站了起来伸出手拉起宋周氏道:“哎,得了,我知道你也没那份心计。我们呀,也都别自责了,你的做法我也是睁只眼闭只眼的,咱们阿大不说阿二。今天子墨的事情说开了,心结解开了也好。不过老头子呀,既然如此,对孩子们还是任其自由吧,我们干涉的未必就对他们好,云娘对好好多在意呀,不比子墨那时候少呀,好好既然想走就让他走吧,有高峻在,好好又是县男的,井心顺子不会有事的。我们呀,也睁只眼闭只眼吧,省的落下埋怨还吃力不讨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宋贵说罢拍了拍无声哭泣地宋周氏的背,将悲戚的老伴搂在了怀里安抚着。   书房外,花自飘零水自流,总是有无数无可奈何,花开花落,人力穷尽,该放手时,就让风儿带走飘零的叶,带走怒放的花,也许,风儿吹走的不止是牵绊,而是撒播着希望,像,纷飞的蒲公英,像,啄食花籽的鸟儿,飘散四方,播种新生。 作者有话要说:     ☆、锦城的暗流   锦城吏部衙门,云娘抬头看了看高高在上的吏部两字,久久沉思:这几个月来,自己跟着圣驾回京,本来是想着办好译官的文碟,落实这从五品下的官身就好了,谁知道出使一趟突厥回来,译官的文碟难办,鸿胪寺寺卿硬是以出使前没有来锦城办理文碟不符要求为由,一边拖滞自己办理文碟的手续,一边却还派下许多任务要求完成,害得自己至今不得回家。幸亏昨日遇见了工部郎中郭瑾郭大人,才从她那里知道鸿胪寺译官稀缺,寺卿是恨不得每个译官都一个人都三个人用,哪里肯让自己办好文碟就走的。自己除了译官的身份,也是朝散大夫,郭瑾就指点自己来这吏部,看看能否在这吏部通过守选,落实下官身文碟,也好早日回家。   这么思量着,云娘迈步走进了吏部大门,只见里面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身着红色绿色青色官袍的官员三两成群地挤在一块硕大的木板前张望忖度着。云娘很是好奇地看了看木板,却原来这硕大木板上粘贴着一张张通告,上书着锦城及地方的官职缺位,及这些缺人官位的任职要求,恰好今天就有一场铨选,通过了吏部考试后经历了三四年守选的官员们纷纷来到吏部,查看着适合自己的官职。   云娘看到官员们紧张期盼的样子,不禁摇了摇头,都说当官好,谁知当官的不易,不说从小到大,三书五经要倒背如流,要有一笔好字,经历三番四次考试,直至殿试,考中了,赐官身,可是还不能当官,要到吏部再考试,考好了,再等三四年,此之谓守选。守选后就是铨选,由吏部统计地方锦城官职缺,审核考试合格者的临政从官能力,根据官资、从政经历、年度考核、本人意愿定下缺官任用名单,报尚书省审查,门下省复查,后再由皇帝朱笔正封,吏部这才会颁下官符,这样才可以叫做当官了。真可谓过五关斩六将,殊为不易。   可就是这么难的官,还是有前仆后继的人争着抢着要当官,云娘不禁好笑,自己还笑他人,曾经的自己不也是想着当官好光耀门庭的吗。不过现在么,自己还是早早通过守选的考试,回家去吧,也不知好好的晕血症怎么样了,宋大夫的治疗方法也不知有效吗?云娘这么想着,思绪忽然飞到了遥远的家乡,飞到了自己的心上人的身上。   云娘这一出神,忽的被人不小心一推,云娘回神,却见身侧一个身着破旧官袍的瘦弱女子面有菜色地拱手道歉:“这位大人,不好意思,下官不小心撞到了你。”   “无碍,鄙人宋云娘,从五品下朝散大夫,有礼了!”宋云娘见那女子身着浅绿色官袍,知道比自己品阶低,但还是礼貌地拱手回礼介绍道。   “见过宋大人,下官金芝露,三年前殿试榜眼,从七品上。”金芝露见宋云娘有礼回复,眼眸一亮,理了理衣襟答曰。   “原来是金大人,金榜眼,金大人此番想必是来参加铨选的吧,云娘在此祝金大人鹏程万里心想事成呀!”云娘没有因为金芝露破旧的官袍而小看了金芝露,反而在听到金芝露是上届榜眼而不精面露赞叹,恭贺道。   金芝露闻言面有得色,却勉强隐忍下,露出谦逊的笑容:“哪里哪里,下官也祝宋大人你官运亨通呀!”   云娘好笑地看着又一个自大不已的书呆子自认似要一飞冲天的样子,心中却是暗暗摇头,此人喜形于色呆滞不懂变通,恐在官场不能有所作为的。而且穿着破旧面有菜色的样子,恐怕也是不会做人的一个呆子。这么想着云娘却还是有礼地同金芝露道别去参加吏部守选的考试了。   等云娘从容应付好考试出来后,却发现那金芝露还等在外面,眼巴巴地看着一位粗犷模样的武将,那名武将似是权力不弱,却很是不耐烦的看着金芝露:“你这姓金的的,到底要作甚,一直拖着我不让我走,是何道理!”   “林参将,林大人,您且莫生气,下官是有事想与您商量。”金芝露小心翼翼地请求道。   “什么事,我一个武将,与你有什么事情好商量的,你莫挡我的道,我可有急事要走呢!”那名林参将皱着眉不悦道。   “可是大人,下官是真的有些事要和你说,只是这里也有些不便,大人既然要走,可否带上下官,要不下官进不去大人的家门的!”金芝露讪讪。   “我家的大门,也是你这个书呆子去得的吗。你有事就说,不说拉倒。”林参将似是很厌烦那金芝露,打发乞丐的口气地开口道,引得金芝露羞得面色通红,而边上的同僚更是窃窃私语起来。   云娘听了些许,也有些明白为何众人如此讨厌这个金芝露了。却说这个金芝露出生穷秀才的家里,家徒四壁唯有四书五经的,可等她的秀才娘教会了她四书五经就去世了,家中余下金芝露和老父,老父瘦弱无能,就和金芝露的娘亲的同窗一个富户替金芝露定下了一门亲事,靠着姻亲的贴补,倒是把有些读书天赋的金芝露给拉扯长大了。   金芝露很是争气,寄人篱下却用功读书,果然一路披荆斩棘地考中了举人,只要进锦城考上了那就是有官身的人了。那天中举捷报传来,哪知这金芝露却仿佛疯癫了一般,哈哈狂笑着撕书,还口出狂言道“我金芝露天降之才,哪有考不中状元的,这令人穷经皓首的书撕了也罢,我金芝露是用不到的!”这狂言一出,惹得本来想要交结的众人不禁面面相觑。而之后金芝露更是张狂地开口向一直资助自己读书生活的那户人家退亲,可怜那户人家费心想为儿子找个好妻主,却找了个狼心狗肺的狠心人,一朝得志就嫌弃那户人家铜臭味臭不可及,那户人家的儿子都及笄了,闻得退亲消息,失魂落魄地想要自尽,还好家人发现及时,一桩人命案才消失无影,可金芝露却是成为了家乡邻里十分看不惯的人,众人不仅不再有礼对她,更是厌弃这种负心薄情之人。   金芝露退了亲,家中一时没有了进项,老父气得要命,病倒在床,无银钱治病,金芝露竟然狂言且等她高中归来,再给老父治病,更是将老父气得驾鹤西去。从此邻里更是鄙之甚重,羞提此人。那金芝露却是好不害臊,盘点行礼进锦城赶考。也是此人有一番经历,文昌星君高照,竟然被她考中了榜眼,一时金芝露更显张狂。然而就在这时,从金芝露家乡传来了金芝露的品行作为,不禁令朝堂内外一干人等瞠目结舌:天下竟然还有此等寡廉鲜耻薄情负义自私无情之人。于是,朝廷上下难得齐心地一致排挤起了金芝露,加之大周朝的守选制度,金芝露在锦城这三年可谓是举步维艰,一贫如洗。   可是金芝露靠着厚脸皮地呆在朝廷下属的驿站捡些剩菜剩饭的,竟然也被她熬过了这三年,到的如今铨选了,金芝露更是马不停蹄地来参加了,可等她报名参选时每个官职都审核不过,金芝露却不气馁,一而再再而三地来铨选。今天更是又那不怀好意要捉弄金芝露的人,告诉她说是铨选是要背景的,示意她去求求那林参将,那林参将可是威武大将军兼大女太傅蒋怡蒋大人的心腹之臣。于是便有了眼前这一幕。   云娘听了一通,不禁摇头,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金芝露做事做人真是太失败了,倒也不值得同情。   而这时纠缠了林参将许久的金芝露终是太看重这次的铨选,竟然不顾众同僚在场就托盘而出道:“林大人,下官小有文笔,想毛遂自荐到大人门下,不知大人意下如何?”说罢还眼巴巴地直盯着林参将。   “这!”林参将闻言倒是被噎了一下,这金芝露人品不行,可文采倒是不错,军中正是缺少有文才的人,且今日这金芝露直言想投奔,若是不收下,日后再有有才干的想要投靠一方,是否会因为今天我拒了这金芝露而踌躇的,不行,还是不能拒绝掉这金芝露,她金芝露一人是小,大不了一个边陲小县打发了,可后面千千万万的有志之士可不能让她们因此寒心。而且今天这金芝露竟然诡异地知道要缠上我,莫非是哪方的势力在作祟。哼,那群学院派和王爷党想要让那些有才之士都认定我们蒋派没有识人之明,转而投奔她们那边吧,我可绝不能如她们的意,中她们的计。这么想着,林参将有了主意,倒是平息了怒气,温言良语地对金芝露道:“喔,原来是这么回事,你早说不就是了,得了,我今天且帮你一下,你也是榜眼出身,日后要忠君爱国,好好做官!”这么说完,便不顾一群不敢置信地官员,带着狂喜的金芝露进了吏部后院,想是不是去找吏部尚书,就是去找吏部侍郎的了,就是不知道哪位是蒋派的人了。   而一众惊讶地下巴都快掉到了地上的官员面面相觑地目送着两人进入吏部后院,眼珠子都是滴溜溜地转动着,毕竟谁都不是傻子,连金芝露那样的人都能被后台收下,更何况还在这儿的人呢,虽说等个几年的大家都能做官,但是早几年不是更好吗,什么学院派、王爷党的,和咱们这群底层官员有什么关系,只要有官做,那就是咱们的再生父母呀,大家都精明着呢,只是现下还是好好甄选缺职,待夜晚在说。   云娘也见到了这一幕,倒是有些佩服林参将敢于果断决定千金买骨,再环视一周果然大多数官员俱是跃跃欲试的,云娘好笑,果然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名利而来,而自己参加完了守选,也该安心回家去了,内心里,云娘倒是对这个浑浊的官场一见有着些许厌恶,云娘暗暗心想,等过了三年,到了铨选,我也不来了,就做个空有官身的官员就好,悠闲乡里,衣食无忧,有何不好,对了,回到云城倒是要再找份生计,毕竟好好晕血,杀猪匠还是不当也罢,这么想着,云娘恨不得立马就飞回云城宋家村,好和好好平平淡淡一生相伴。   夜里,皇宫中蒋舒静静坐在御书房御笔朱批着奏折,华灵歌侍立在一侧,随时为蒋舒研磨添茶,偶尔来到蒋舒身后看看朝堂上的官员们都上奏了些什么。   这时忽的一个宫侍在殿下打着手势,似是又事禀报,华灵歌明了,这是舒妃娘娘的娘亲那派的人,舒妃娘娘的娘亲蒋怡蒋大将军虽然对进宫为妃的舒妃娘娘不待见,但她的部属却很是乐意支持舒妃娘娘,只是碍于军官人少,对于舒妃娘娘来说倒是无可无不可,但这些军官们的忠诚度却是很高的,今日既然是有事找娘娘,却有不想惊动了娘娘,想是一些小事,我且去听上一听,再回禀娘娘即是。于是华灵歌悄悄下殿,和那宫侍来到了偏殿。不一会儿,华灵歌再次悄悄回到了蒋舒身侧服侍。   蒋舒批改完了一桌子的奏章,闭上眼睛,揉了揉鼻梁晴明穴疲惫地开口问道:“灵歌,刚刚那小侍是何事呀?”   华灵歌双手按住蒋舒的太阳穴为闭着眼睛的蒋舒按压着太阳穴道:“娘娘,是大将军的部下林参将,今天收下个门客,觉得有些蹊跷,而且也不知道妥当与否,报于娘娘您知晓。”   “哦,收了何人呀?”蒋舒好奇。   “就是那三年前中了榜眼的金芝露。”   “是那个中举撕书,得势忘义,气色老父的金芝露?!”蒋舒听了却是有些震惊,皱眉道:“这样的人,林参将怎么也收了!”   “林参将派人来说明了,她说那金芝露在吏部众人面前直愣愣地就明言想投奔的意思,她觉得像是有人故意算计她,就不想让她收下劣迹斑斑的金芝露,好阻拦以后的有志之士投奔蒋派,所以反其道而行之,故意收下了金芝露,果然今天傍晚就有很多官员登门表露投奔之意,也是意外之喜。”华灵歌轻轻解释道。   “原来如此,不过人多势众也不是什么好事,真的有才之人才好呀,灵歌,你还是派人和林参将说说,投奔之人,择其善者留下,其他的婉言拒绝掉吧,娘亲那派的人本就性格直爽,拙于言语的,要是被那些迂腐的官员拿着这个当了把柄就不好了。”   “是,娘娘,果然还是娘娘您想的周全。”灵歌赞道。   “哎,在其位谋其政罢了。本宫倒是宁愿自己不用想太多的。”蒋舒长叹一口气,似是想起了什么问道:“对了,云城的好好怎么样了?还在和他的公公争吵吗,原来养孩子还有这么许多讲究的,本宫没带过孩子,到时有些歆羡好好呢。云娘还是滞留在锦城吗?”   “好好他呀,现在没在云城了,大概快到锦城了呢,他又再次出走了,估计就是受不了他的公公呢。”华灵歌想到这不禁好笑开口,“至于云娘还是被滞留在鸿胪寺,倒是昨日遇见了替宋家村造事务中心的郭瑾郭大人,那郭大人指点她去参加吏部的守选之后就好回乡去了,云娘今日怕是就在吏部参加考试吧。娘娘您洪福齐天的,一定会生下个天之骄女的。”   “就你巧嘴。好好他又出走了,本宫就知道,他不是个能在那小村子里呆得住的人!得空给我讲讲好好这段日子的故事。”蒋舒听着来自云城的消息露出开怀的微笑。   “哎。嘻嘻,娘娘自是最英明不过的了。还细心派下高峻护卫他,也不知好好这一路游览的,会不会到锦城来,要是来了锦城,娘娘您到时可以召见好好,和他好好聚聚聊聊呢。”华灵歌知道好好在蒋舒和姬芙等人心中的微妙,进言道。   “这可难说,我看好好到是不会进锦城的。世上得一知己难,本宫能做的不多,也就是赐下个县男的爵位护他一护罢了,好好也不见得乐意见本宫呢。恩,天也晚了,都戌时了吧,如果没事了,就随本宫起驾回寝宫吧。”蒋舒睁开眼问道,扶着桌子起身。   “娘娘,其他到没什么,就是蓉王爷刚刚派人请求面见娘娘您,而且到现在还等着呢。”华灵歌回复道。   “姬蓉,她找我能有什么事。”蒋舒皱眉,“走,我们去会她一会。”语罢,蒋舒带着华灵歌移驾前殿。   前殿大门洞开,一行侍从尾随着蒋舒进了门来,蒋舒对站在殿中央的英俊女子姬蓉颔首示意,缓缓走过姬蓉的身侧,高坐上龙椅,俯视姬蓉,“蓉王爷你这么晚来找本宫是有何要事呀?”   姬蓉似是有些不适这么仰视,皱了皱眉,随即轻笑:“皇姐夫,小王就不能只是来看你吗?姐夫这话说的。”   蒋舒好笑地开口:“古语有云,无事不登三宝殿,蓉王爷你这个大忙人,岂是会闲的走亲访友的主。蓉王爷你真爱说笑。”   “哈哈,那姐夫你就真是冤枉小王我了,小王对姐夫那是一片倾心,天地可鉴呀,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小王的心意姐夫你却不理不睬的,倒是小王的姐姐何其有幸,得姐夫您这样的解语花相伴呀!”姬蓉说着带电的双眼脉脉含情地望向上方。   可惜蒋舒却是毫无心动,掩嘴轻笑:“蓉王爷你就爱玩笑,这锦城谁不知你蓉王爷的多情,荣王妃恐怕要嫉妒的揪破手上的锦帕了吧。说吧,天也晚了本宫也有些倦了。”蒋舒说完一手支着下颌,很是慵懒。   姬蓉眼眸闪了闪:“娘娘贵人事多,那小王也就有事问事了。今日晨间蒋大将军门下林参将新收下了劣迹斑斑的金芝露,而后过了夕食,林参将府上更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不知娘娘你作何想法?”   “什么想法?”蒋舒换了个手支颌,“无非是林参将好心办了糊涂事,替一个有些才华的小官谋了个缺罢了。至于后来络绎不绝的摆放者,恐怕也是心有汲汲的官员听说了林参将的热心意有所动罢了,林参将已经知错,本宫也已经小惩大诫了,蓉王莫非还有什么想法?”蒋舒歪了歪脑袋反问,眼中却是冷冷的光。   姬蓉恍然大悟状:“哈哈,原来如此,姐夫您真是说笑了,小王我怎么敢对您的下属有什么指教,小王来也就是解个惑,既然疑惑已解,那小王也就告辞了,不打扰娘娘您的休息了!”说罢躬身行礼告退。   蒋舒颔首,看着姬蓉退下便起身回寝宫,心下对姬蓉今夜的行径的猜度不已。   皇宫正中的明清殿,姬芙正在听帝皇的亲卫天成卫一等侍卫首领纪伊的禀告,“今日蒋怡的门下林参将收下了金芝露?然后就有很多官员如过江之鲫般都去拜访林参将了?”姬芙冷冷问道。   “是,陛下。截止现在,未有官职的三成留京官员都去拜访了林府。起初林参将倒是来者不拒,后来似是舒妃娘娘下了话,林参将就婉言拒绝了。”纪伊静静回复着情报。   “这群墙头草,这就是朕的臂膀,就是这帮子人在替朕牧守一方的!”姬芙哼声。   “陛下,息怒!”天子一怒纪伊惶恐跪地。   “罢,不是早就知道的吗!哎,朕这个皇帝,坐在高高在上的龙椅上,被这些个趋炎附势的官员指摘,天灾朕罪己,贪腐朕贪婪,那些个官员就只知道拿着朕的俸禄来念叨朕,她们有干过什么实事!随便找个人都比这群人来当官要来得好!”姬芙却好似内心积了许多怨愤,愤恨不已。   纪伊看着苦闷的帝皇,想了想开口道:“陛下,臣还有件事要禀告,陛下您不是要臣派人关注着宋家村李好吗,下臣发现李好县男现在已经离家出走,约莫快到锦城来了。出走的原因有与公公宋周氏关于教养孩子的争吵,有苗疆圣子上官凤的出手挑衅,也有宋家村宋阿满的诱使。现在李好一行七人三狗两龟向着锦城方向驶来。”   “哦,好好竟然离家出走,朕就知道,好好在宋家村呆不长的。那宋云娘还在锦城?”姬芙听了高兴地露出了笑容,随即又问道。   “鸿胪寺寺卿已经按照臣的命令给宋云娘安排下任务了,只是宋云娘偶遇工部郎中郭瑾郭大人,得她指点去吏部守选了,怕是不久就要启程回云城。”   “回云城,那不就是要碰上好好,纪伊,想办法隔开她和好好,就让她回云城去吧。至于好好,你就继续派人跟着,不要惊动舒儿的人手。”姬芙下旨道。   “是,陛下。”纪伊领命离去,留下寂寥的姬芙对月不能眠。 作者有话要说:     ☆、送别金芝露   翌日,云娘晨起梳洗罢,下楼去客栈一楼用饭。   “二嫂,你醒了。”探头探脑的李霞玉见到了下楼的云娘打招呼道,转而有对忙碌地奔走在食客间的小二呼道。“小二再上两笼烧卖。”   小二裂口咧嘴,将手上的白巾往背上一搭高声道:“好嘞,客官稍候。”   云娘对殷勤的李霞玉点了点头:“霞玉,早呀,今天吃过饭我们就走了吧,出门好几个月了!”   “哎。不过二嫂,昨天郭瑾郭大人下了帖子说要来和你临行送别饮宴下,可是今日她好像有事来不了了,派了小厮来,想请二嫂你多留一天,待明天她送别过后,你再走。”李霞玉刚想点头应好,却忽然想起来这件事,忙对云娘道。   “是郭大人呀,那好吧,我们就再在这锦城滞留一天吧!”云娘想起来要不是郭瑾的指点,自己恐怕要一直傻傻地呆在这锦城在鸿胪寺当牛做马的,就万分感激,心里也确实想宴请下郭瑾表示自己的感激之情。   这么想着云娘轻快开口:“好呀,这么多月了,咱们回家也不急这么一天的,我们来锦城都没有好好游览一番,霞玉这来锦城一趟回去也没个夸耀的,得,今日我们两人就到处去走走逛逛,锦城好歹也是天子脚下,我们两个也来沾沾天潢贵胄的贵气!霞玉你可要与我同去?”   “有何不敢!二嫂啊,我这可是舍命陪君子了!”李霞玉呵呵笑着,知道云娘是笑话自己呢,可李霞玉却没有丝毫的生气,反而十分感激。   刚来锦城时自己不知天高地厚,仗着二哥好好和二嫂云娘的势想狐假虎威,谁知在这六七品满地走的锦城却是吃了大亏,惹上了不该惹的人,也幸亏二嫂云娘隐忍赔罪,自己才挣回了一条命来,可虽然被放了,却也被警告不准在锦城露面,否则就是一顿好打。   所以才有她今日的舍命一说。不过祸兮福所倚,福祸总是相依的,这不,这一次的教训也让无法无天自私自利的李霞玉好歹认清了自己的渺小,认清了亲人的珍贵,若是让好好再来看如今的小妹恐怕好好都要惊呼李霞玉这是被谁穿越了!   “哈哈,霞玉你因祸得福脱胎换骨有何不好,嫂子我很庆幸这次带你来走了锦城这一趟呀!”云娘想起以前像是谁都欠了她的李霞玉,再看看现在虽然仍有些小心思却实诚认真了的李霞玉,不禁感慨万千,“霞玉,回去后好好学门手艺,虽然你家中还有两个姐姐撑着家里,可你家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要想挺直了脊梁做人,就好好挣钱认真做事,家里人都会以你为傲的,你二哥也只会觉得你的好,一直想要依赖别人无论是什么时候都是最糟糕的,霞玉你要记在心里。”   “哎,二嫂,我晓得的!”李霞玉脆声应下,她心里知道云娘这是那她当自己人才说的,李霞玉笑咧嘴,大口咬着手中的白馍馍,招呼着云娘:“二嫂,你吃烧卖,可好吃了。”   “好,霞玉你也吃,嫂子我带的银钱够的。”云娘暗暗点了点头,夹起一筷子烧卖放到了李霞玉的碗碟中,开口道:“虽然住在这客栈里开销大些,可驿站却是人来人往的,大官翔集家眷有多,是非也多,若一个不小心听到什么秘闻,惹到什么纨绔就不好了,反而是这种小客栈,偏僻冷清,但是好歹住的安心。而且鸿胪寺也是有补贴的,你放心吧,回云城的路费肯定是尽够的。”   李霞玉点了点头,一口夹起碗中的烧卖咬下含糊道:“二嫂我知道的,只是出门在外,该省的就还是得节省些,勤俭持家嘛!”说着裂开嘴憨笑。   云娘听了李霞玉的这话更是赞许地点了点头,接下来便是两人静静地吃早食了。用好了饭,云娘和李霞玉两人也不急着出门,便仍坐在对着客栈大门的桌子上闲聊着。   云娘看了看客栈门外迥异平常的热闹不禁好奇道:“霞玉,今天不是大集,也不是什么节日,怎么有这么多人出外呀?”   李霞玉也探头望了望,恍然大悟状:“哦,这些人呀,听说是去城门口送个锦城一臭离开的。那锦城一臭叫什么开着,喔,叫金芝露的!”   “金芝露!她竟是锦城一臭!”云娘惊奇道。   “是呀,怎么姐夫你认识这人?!”李霞玉听了云娘的口气更是惊讶,为云娘解释了金芝露的一番恶心人的行径。   “这人在家乡行事癫狂,嚣张撕书,决然退了资助自己读书的未婚夫的亲差点害得未婚夫自尽身亡,没有钱求生病的老父却还不肯向四邻开口求助,反而活生生气死了老父,这人品行很不行呀!”   “而且据说这人还很轴,按理说其他考中了榜眼的,哪怕再穷,在没有谋生生计,好歹也可以去摆摊替人写写信,画幅画什么的卖,可她倒好,就耍赖地赖在驿站,可哪怕驿站也要收些银钱的,她没钱了,驿站赶她,她一头栽进马厩,任别人怎么喊都不走,没钱买吃的,就从潲水里捞东西吃,把自己弄得可怜兮兮的,锦城当官的都耻于和她同朝而生!那个金芝露真是丢尽了当官人的脸面了!”   “按说做人做到了她这样,你好歹也该躲着人吧,她可好,理直气壮的,还摆出个傲气的样子,看得人牙痒痒的,二嫂呀,你怎么会认识她,哦,我知道了,你也是听说了她的恶行了吧,你说这人恶心不恶心,锦城的老百姓都把她当一臭虫了,现在她能离开了,锦城百姓恐怕是拍手称快呢!现在大家拿着烂水果烂菜叶的恐怕是想着去送那臭虫一路吧。”说完,李霞玉不怀好意地嘿嘿直笑。   “原来如此,我倒是在吏部听同僚说了她的劣迹,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招人待见!”云娘想起了那个瘦削的金芝露不禁道。   “那也是她咎由自取的!对了,姐夫,要不我们等会儿也一起去城门口看看吧。”李霞玉有些幸灾乐祸地提议道。   “小妹你呀,她好歹也将要做一县的父母呢!也罢,反正无事,我们也跟去看看吧。”云娘看着外面越来越多的人影也不禁好奇这让锦城百姓深恶痛绝的人到底会受到怎样的送行待遇。于是两人也起身跟上了人流。   随着人流大潮,云娘和李霞玉不一会儿就来到了锦城南门口,往日拥挤的南门更是摩肩接踵地,人们都伸长了脖子往城外长亭望去,那金芝露正一脸喜色地在那长亭处拜谢林参将呢。   “大人,下官今日得大人襄助能一展抱负,若大人日后有用得着下官的地方,下官一定鼎力相助,两肋插刀在所不惜!”金芝露对着林参将又是深深一稽首。   “芝露呀,你快快起来,你也是要主政一方的人了,老妇岂敢受你这一礼,快快起来,百姓都看着呢!以后可不能这样了,当官要有当官的风骨!”林参将虽然有些看不起金芝露,却也还是在金芝露诚挚地大礼下出言提点。   “是是是,大人说的极是。”金芝露感激地连连点头,起身又是作揖道谢,随后意气风发地环顾着四周环绕着的一众百姓道:“大人,你且看我如何当好这靖远县令,造福一方吧!”   “好,有志气,那老妇就等你的好消息。”林参将倒是很喜欢傲气直接的人,听了金芝露这番狂言拍掌称赞。   两人这么道别着,林参将就送金芝露出了长亭,“芝露呀,此去千里,路途遥远,你多多保重,到了靖远,要体恤百姓,当好靖远的父母官,靖远离锦城虽有千里,但是锦城也可闻知靖远的事呢,你要心存敬畏,不可荒诞做事!”   “是,谢大人赠言!”金芝露闻言肃正,又是一揖到。   “好了,那老妇就送你到这里了!芝露你且行吧!”林参将说着对金芝露挥了挥手就转身走了,留下金芝露感激地对着林参将的背影一揖到地久久不起身。   而金芝露身边围着的看热闹的百姓一见那大官林参将离开了,瞬时互相对视着,蠢蠢欲动,终于有人忍不住了,捡起手挽的篮中的烂菜叶对着金芝露就是用力一扔:“滚出锦城,咱们锦城来了你金臭虫真是倒了大霉了!”一边说着,一边不停手地扔金芝露。   其他围着的百姓一见有人开了头,也是纷纷投掷着烂菜叶臭鸡蛋,边扔着边大骂金芝露,喊着让金芝露快快滚出锦城。   金芝露慌乱地以手掩着脸面,可四面八方的烂菜叶臭鸡蛋还是源源不断地投掷到金芝露的脸上,身上,让金芝露看起来好不狼狈,金芝露气愤地嘴唇直颤,想张嘴说些什么,却悲哀地发现自己都不能开口,一开口那些烂菜叶汁臭鸡蛋液都往嘴里用来,让人不禁作呕。   金芝露慌乱地后退着,随着她的后退,她后方的百姓不禁厌恶地后退,金芝露于是便这么边挡住脸边后退着,朝着她原先租好的马车挪去。可那说定的马车夫一见了这个场景,竟然也拉着马缰悄悄地往城外走去,生怕被愤怒的百姓迁怒了。于是锦城的南门口倒是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奇景,三伙人你追我赶的,那马车夫和金芝露就这么被百姓追赶着狼狈逃窜。 作者有话要说:     ☆、好个钱穆希   “哈哈,嫂子,那金芝露也太惨了吧,竟被锦城百姓这么追赶着赶出了锦城!啧啧,可见她多么不得人待见!”李霞玉哈哈大笑道。   “是呀,平时不修身,哪来好名誉,百姓的眼睛总是雪亮的,我不觉得那金芝露可怜,反倒是她即将要掌管的靖远县的百姓恐怕要遭殃了,也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呀!”云娘感慨道。   云娘身边的一个路人听了云娘的话不禁惊为天人,敬服地对云娘道:“这位娘子说的有理,这锦城学院派、王爷党和蒋派在朝堂上斗得刀光剑影的,还以这金芝露这厮作伐子,也是靖远县百姓倒霉,那厮就被派到了她们县了。这位娘子你看,那不就是来围观的学院派和王爷党了,恐怕都是不怀好意来看蒋派的笑话的呢!”   那个同样感慨良多的路人说罢伸手一指,云娘和李霞玉好奇地顺着她的手指望去,果然见到南门的百姓外围三三两两地站着两堆同样也是看热闹的人,只是这些人看起来就是衣着富贵气势威严的身处高位之人。这些人虽然三两成群地站着,却鲜明地分成了泾渭分明地两派,一派明显年纪大些沉稳些,一派却是年轻些拘谨些,两派隐隐有对峙之势。   云娘等人站着的地方离那两伙人,那路人竟然还硬是拉着云娘就把几人带到了那群人的周边。那路人嘘了一声,喊停恼怒的李霞玉道:“咱们来偷偷听听她们两派说些什么吧!”挤眉弄眼的样子甚是可笑。云娘倒是笑了,对李霞玉点了点头示意她顺从了路人的安排。   而正当三人悄悄来到了两派人附近,一伙峨冠博带似是学富五车的朽朽老矣的老学究中有人开口指桑骂槐道:“那金芝露却是可笑,可还有人比她更可笑。金芝露在考中榜眼后哪怕在自大也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懂得尊重前辈长者,可有人却只会夜郎自大,还过河拆桥,在学了老妇们的学说后就大举反对的旗帜,自高自大,翻脸不认人,这般人比那金芝露更是可耻,更该受着菜叶鸡蛋的丢掷!”   “是呀,是呀,那人忒无耻了,老妇刚学会了一句话,叫做人不要脸则天下无敌,用在那人身上真是再适合不过了。”另一老者颔首附和。   两人的话让另一侧的人听了不禁怒目相视,更有年轻小女子忍不住跳了出来道:“我们的老师,钱穆希钱大儒也是你们这些嫉妒老师才学的老腐朽们可以说的!”那人说着还边掀起了袖子,似是想对这些老妇人动起手脚来。   这个年轻人的话更是将老妇人们气的不轻,当下就有愤慨的老妇人不管不顾地大喊道:“怎么的,天子脚下,你们还敢打人不成!”竟是直愣愣地站着就等着挨打似的。   年轻人被这么一激将,果然还待上前动手,便被一声温言喊下:“退下!岂可对国子监大儒们如此无礼!”说话的却正是姬蓉蓉王爷。   姬蓉喝退了仍是愤愤不平的小年轻,微笑着向老妇人们拱手道歉道:“呵呵,大人们见谅了,孩子们都是钱大人一手教导出来的,免不了对钱大人尊崇万分,大人们倒是有这个资格这么呵斥钱大儒的,可孩子们听了难免怒极攻心言语不当的,大人们就饶了无知的小女子吧,好歹也是顾国公的长女,也算是给顾国公一个面子,也给姬蓉我几分薄面,轻饶了这口不择言的小女子吧!”   “你姬蓉做事,天下交口称赞的,何须我辈给你脸面。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娘子罢了,抬出顾国公的尊头来是想以势压人如何!”一老妇人哼声。   “是是是,小女的错,讷言了,大人们见笑!”姬蓉听了老妇人的话也不生气,仍是笑脸相陪,“只是小王一直不明白,钱大儒同大人们也算是同埋连枝,如出一辙的,大人们为何如此不待见钱大人?莫非只是因为钱大人多教了几个有权势的弟子不成,我想几位大人们可没有如此小气罢?!”姬蓉笑嘻嘻地眯着眼问道。   “无知小女,我们同钱穆希的恩怨你还是问那厮自己吧,她干了什么她自己最清楚!”   “哦,那钱大人,你可否为小王解解惑呢?”姬蓉说着望向了一旁的一位长者,在姬蓉这一侧,也就这位银发老妇人最是年高。   钱穆希听到了几人的争执,却是伸手对着前方百姓追赶金芝露的方向一指道:“《礼记乐记》有云:人化物也者,灭天理而穷人欲者也。可见存天理灭人性非吾一人之言。圣人有云,人之初性本善。又有另一圣人云,人之初性本恶。窃以为,人之初,本有善性,恶性,此为人性,然任由人性肆虐,则有才之人也会成为无德之人,若金芝露此等人可见一斑。然吾等劝学之人,即宣扬存善去恶者也,由是吾阅览经义,苟颜提出“存天理灭人性”之学说,乃归结圣人之言,劝教愚昧之众生也!”钱穆希深皱眉头的样子提出着高屋建瓴的言语,恍然如慈悲圣者下凡,她的身侧的一众弟子不禁躬身拜服异口同声道:“老师忧国忧民心怀远大,学生愧服!”   可另一侧的老妇人们侧耳倾听了钱穆希的话却没有被迷惑,反而有人发难道:“说的倒是比唱的好听,老妇承认,圣人却是说过这些话,可那又如何,四书五经,书本千千万万,可不是给你钱穆希这个蠹虫拼凑造声望的,你既然讲究存天理灭人性的,可你自己可能做到!感情家中儿郎受到指摘的不是你家的儿郎!你胡说八道地要求饿死事小失节事大,可饮食男女衣食住行喜怒哀乐即是本性,有何可遏。你却偏偏要宣扬邪端异说,蒙骗愚昧大众!若是任由你之学说横行,大周几百年后堪忧也!”   钱穆希闻言却是铁骨铮铮地回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老妇我也是问心无愧!”   听了这话,立刻有附近偷听的百姓不禁出言道:“这几位大人,都别在问难钱大人了,钱大人也不容易。两袖清风,朝廷发放的银子都用在救济邻里和供奉忠义忠王祠了!你们看看,钱大人的袖口都是缝补的破破烂烂的!”   “不过是假慈悲,无愧于心,谁人不是无愧于心的,只是这心是谁的心,是自己的私心,还是为国为民之心,谁又能剖心可知!前朝忠王不行,她钱穆希就可以了吗!穿得破烂,假仁假义,谁不会!”又有老妇人不屑开口道。   围观的百姓很是无奈,指了指人群中的又一穿着破旧的男子带着一个总角小儿道:“那大人你再看,一人可作假,可两人呢?三人呢?那是钱大人的儿子和外孙子,钱大人自己以身作则勤俭朴素,连带家人也是吃苦,大人们看了那对父子,还对钱大人有何话说呀,我们百姓对钱大人就是敬服两个字呀!像钱大人这样体察民情爱民如子的官真是再怎么称赞都不为过的呀!”   那群怒气冲冲的老妇人们看到了被人指着脸有瑟瑟的消瘦父子,顿时哑然,心下倒是有些同情那对父子摊上了这样一个严苛的母亲,俱是面面相觑着,说不出话来。   倒是钱穆希听了百姓的感激之言,很是惭愧道:“老妇愧受大家的爱戴呀,老妇身为官员,就该这么做的,应该的,大家勿要如此称赞!”   而一周的百姓却因此更是交口称赞起了谦虚的钱穆希来,就在钱穆希被一众赞美声包围时,那钱穆希的外孙子似是不习惯众人的注视,瑟缩地逃到了爹爹身侧,催着爹爹快走,可他的爹爹也很是胆小,呆在原地不敢动弹。一旁有个青年女子见了小儿柔柔弱弱十分堪怜,就伸出手拉过小儿道:“来,姐姐带你出去,给你买身新衣如何?”   小孩儿弱弱发问:“新衣?那是什么?”   “就是漂亮的衣衫,是新的,五颜六色的,可好看了。”   小孩儿指了指附近的一个盛装的小男孩道:“可是那个哥哥身上的衣服?”   “比这更好看。”那青年女子说罢就要带露出开怀笑容的小儿去成衣铺子时,却发现孩子的爹爹竟很是恐惧地低着头颤栗着。那女子不解,就感到身后有人走来,女子转过身来发现正是小儿的外婆婆,钱穆希钱大儒。   “钱大人?小女十分敬佩钱大人的所作所为,区区一件衣裳略表在下的存心,而且孩子也十分可爱!”那青年女子说着摸了摸小儿的脑袋。   小儿却是在见到钱穆希时苦着脸,“婆婆,城儿知错了!”泪水刷刷地往下流。   钱穆希见了却没有丝毫的怜惜之意,只见她板着脸一把从女子手中拽过小儿丢在一直低着头瑟缩颤栗的孩子的爹爹身边冷冷道:“你知道的,男子闺誉要紧,我钱家可不能出无德之人,你,带着城儿去跪祠堂吧,没我命令不得起身!”   “是,母亲!”那小儿的爹爹,钱穆希的儿子跪倒在地领命,低落地拉过大哭的小儿,似是想回家去执行母亲的惩罚。   可这一幕却让一旁围观的众人惊得目瞪口呆,知道钱穆希一直以来提倡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可她对自己的儿子孙子也太过严苛了吧!连百姓都觉得有这样的母亲这样的外婆婆这是件悲惨的事情。   连钱穆希的政敌,那伙老妇人们都有人不忍心可怜的娇弱的小儿去跪祠堂,谁知道以钱穆希那个拽劲,那父子两何时才会被饶了,更何况那父子两柔柔弱弱的,一个不小心风就吹倒的样子,万一跪出个什么事情来可怎么办才好,好歹两条人命呀!于是有人开口求饶道:“哎呀,好你个钱穆希钱大人!过了吧,就算要在我们面前装出大义凛凛的样子也不必如此!你也莫要罚他们父子了,否则你就是心虚的,要不然为什么平时不大义凛然的,偏偏要在我们面前如此一番的!”那老妇人开口求情了,却也是语中含刺地反激道。   百姓听了这话,还真有人信了,将信将疑地看了看钱穆希又看了看那对父子,弄得钱穆希面红耳赤,那父子好似明白了过来,拉过小儿跪地磕头求饶:“母亲,城儿懵懂不知事,都是孩子教导无方,孩儿知错了,城儿也知错了,请母亲念着城儿年纪小,就原谅了他吧,孩儿愿意替他跪祠堂!”说着啪啪用力磕头,额头都磕得流出了行血来。   “其情可悯!钱大人好自为之吧!”那老妇人中有人摇了摇头对气得脸红了又青了的钱穆希说了句话,便领着一众老妇人离开了。   钱穆希目送着老妇人们离开,又望了望四周窃窃私语面露不忍的百姓,冷冷对着那磕头的男子道:“起来吧,下不为例!”说罢就要离开。   正在这时,边上有一小厮匆匆赶来,上前便对钱穆希道:“钱大人,正找你呢,忠王祠派了人来说有要事相求。”   钱穆希左眉一抖,不动声色:“好,老妇知道了,这就去。”说罢,没在理会如逃出生天一般庆幸的儿子快步离开。钱穆希一走,余下的学生也纷纷无趣地散开。而姬蓉却是对着钱穆希离开的方向大皱眉头,又对身边的一个侍卫吩咐了几句后就也离开了。   而看了这么一出好戏的云娘和李霞玉两人更是面面相觑,不解这人人称赞的钱大儒为何如此泯灭人性,俱是感慨不已。而等要离开的云娘作别热心路人时,偶然回首向金芝露离开的方向一瞥,竟然震惊地呆立着,可等她定睛再一看,那绿油油的却是金芝露罢了。   云娘好笑地回头摇了摇头:“我真是想好好想的魔怔了,好好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锦城的。明儿就立马出发,回云城去!”这么想着云娘转身快步跟上了李霞玉离开。   离去的云娘却是没有发现狼狈的浅绿色官服的金芝露身侧一个身穿浅绿衣衫的男子抱着一个小男孩站了起来。有时候一步错步步错,错上加错,缘之一字,沿边而来,月老红线情牵两头,有缘千里来相聚,无缘对面不相识。错过了相聚,也便开启了另外的结局。缘之一字,曼妙无比,令人喟叹。岂不知,朝朝夕夕,叹缘若何,错开的两头可否有令人唏嘘的团聚? 作者有话要说:     ☆、锦城外与内   身上满是烂菜叶臭鸡蛋蛋液的狼狈的金芝露不耐烦地看着一直拉着自己的男子:“我说,这位夫郎,这大庭广众之下的,你一直拉着我不放是干嘛!”说罢还心有余悸地看了看四周还跟着自己,却因为这离奇男子的拉扯而好奇停下了扔掷的百姓。   好好闻言大大翻了白眼:“你说我为什么拉住你,要不是你差点踩到了我家顺子,我才懒得拉你呢,一身脏兮兮的,真令人作呕!”   听到这里,围观的百姓不禁哄然大笑,起哄地嗤笑着气得涨红了脸的金芝露。   “真是岂有此理,莫非今日是不宜出行的,本官今天怎么净遇上疯子了。先是你们这群刁民竟然公然袭官,现在又有你这个夫郎竟然还讹上本官了,本官是看你们一群无知愚民,不与你们计较,你们休要再纠缠不休了,否则别怪本官不客气!”金芝露忍无可忍,一见四周的百姓已经不多了,竟然开始呵斥起来。   如此一骂,百姓更是怒不可遏,刚想骂人扔菜叶,就见被诬赖讹人的好好气愤开骂:“你才讹人呢,你全家都讹人!刚刚我家顺子好好站在这里买糖葫芦吃,你却抱头逃窜也不好好看路,眼看着你差点就要撞上我家顺子了!要不是我眼疾手快地跑过来抱走顺子,我看你要怎么办!”好好说完还指了指一边站着的卖糖葫芦的小贩,小贩正点着头作证。   金芝露见了也明白是自己的不对了,便也好生道歉道:“原来是这样呀,那这位夫郎,本官有错在先,在此向你赔罪了!”说着对好好拱了拱手。   好好见了倒是有些消了气,可想到顺子差点被这人撞到,虽然说也不会出大事,可毕竟女子壮实,顺子又还这么小,现在肯定受到惊吓了,心底的气又蹭蹭冒了起来:“怎么,不痛不痒的说几句好话,你就想当什么事都没发生了呀!”   “那这位夫郎你又要如何!”金芝露皱起了眉头,心下暗道:果然俱是一群刁民!   “当然是向我家顺子道歉了,要好好道歉,认真道歉,直到顺子原谅你了,我就放开你!你可不能因为我家顺子小就欺负他不懂事,毕竟你差点撞到的人可是顺子他,顺子肯定都被你吓到了!”好好说着轻轻拍了拍正紧紧抱着自己脖子,将脸窝在自己脖颈的小顺子的后背,温语问道:“是不是呀,顺子你是不是下着了?”   “爹爹!顺子吓死了,不过顺子不怕,但是这人身上好恶心呀!顺子才不要看那人一眼呢!”闷在好好脖颈的顺子软糯糯地回答着,却是很嫌弃金芝露。   金芝露闻言青了脸,却还是顺从地拱手对着小顺子的方向道歉道:“这位小顺子小公子,本官真是抱歉了,本官慌不择路差点撞到你了,是本官不对,请小公子你见谅了!”   好好见了这一幕,表情倒是和缓了,问着怀中的顺子道:“顺子,那人道歉了,顺子你原谅她吗?爹爹觉得她道歉还是很诚心的。”   “随便啦,顺子才不要理她呢,爹爹你快让她快走开,我都怕见了她污了我的眼睛!我才不要看见不美好的东西呢!”顺子闷闷道,可爱的甜懦懦的声音仿佛都能让人心里甜的喝了蜜一般,围着的一众百姓俱是开口帮着顺子道:“是哩是哩,这金芝露臭不可闻,快些离开了,省的熏到了我们的小顺子!”   这么说着,金芝露忿然:“一群村野愚夫,本官才不和你们一般见识!”说罢拂袖就要离去。   就在这时神神叨叨的宋思国忽的闪到欲要离开的金芝露身侧,围着金芝露就是上上下下地打量着,好一会儿,才对莫名其妙的金芝露道:“哎呀,这位大人,你此行不妙呀,老妇观你印堂发青,眼有血丝,恐怕有血光之灾呀!大人你可要向老妇我求解,不是老妇自夸,老妇我可是龙虎山张天师嫡传第十八代弟子,看相算命可准了!”宋思国说罢就挺直了腰板,以目示意着金芝露。   金芝露自是不信,只当自己印堂上是菜汁:“本官被这些刁民用菜叶砸的,印堂当然会青,你这神棍就会胡言乱语。不过你倒是说对了一件事,今日对本官来说果然是不宜出行的,不过本官既然出了这锦城了,哪怕死在外面也不会再回去了,要回去也是本官做出了一番大作为,我要让全锦城的百姓跪拜在地迎我进这锦城!这几年来本官在这锦城卧薪尝胆,终于老天有眼,让本官能一展抱负,你们这群刁民就等着本官我衣锦归来吧!”金芝露说罢,脸上露出倨傲之色,很是有蔑视天下的傲气。   “嘁!”“去!”听到了的众人不禁起哄地发出轻蔑地嘘声,看得好好不禁迷惑不解,很是奇怪为何这女子这么惹锦城百姓厌恶,于是便向身侧的百姓请教。热心的路人一听立马滔滔不绝地向好好解释了这金芝露的劣迹,好好听了也很是厌恶金芝露的为人,可好好一想到金芝露还是个榜眼,分明是个有才的,而刚刚金芝露虽说言语倨傲,可还算讲理明事的,那这眼前的金芝露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呀,一时间好好倒是迷惑了。   不过别人的事情好好也不想管,好好拉过还待说什么的宋思国:“思国大娘呀,您老就别管别人的闲事了,咱们这一路上不是说好了的吗,大娘您看相算命可以,可要是别人不信您也别纠缠了,而且看这金芝露金大人就是个没有钱付您老的算命钱的,您何必浪费口舌呀!”   宋思国一听讪讪:“呵呵,好好说的对,老妇一时技痒,差点有给人免费算命了,不好不好!咿,可惜了,难得一见的扫帚星兼具文昌星的命格呢,不过她现在倒是没有人可以带去厄运了,可她这一行呀,恐怕就凶多吉少喽。本来老妇我还想救她一救,毕竟她这一世压抑苦闷,恐怕也活的可怜呢!可惜了她这一身的才华喽!”   好好听了倒是没有什么反应,毕竟这一路行来,宋思国表现的可比今天的更神道,可四周听了的百姓却是信了,连连大喊宋思国神了,还纷纷拉着宋思国就想让宋思国为自己看相算命呢。   而金芝露本是要走的,听了宋思国的这番话,脚步不禁一顿,嘴唇不禁颤抖着,良久金芝露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这位老婆婆,你休得胡说八道,污蔑本官是扫把星!”金芝露说罢对着宋思国好好等人怒目而视。   “哦,本官知道了,你和这夫郎是一伙的,故意胡言诳本官,本官是不会上当的!”金芝露恶狠狠地说道。   “爱信不信,我们也懒得理你呢!”好好气愤喊道,“走,思国大娘,我们走,别理这人了。”   “哎,你呀,也合该你倒霉,本来好好的命格是福星吉兆,你本有化解扫把星的途径的,可你却无知地惹怒好好,活该你倒霉透顶,末路前方了!”宋思国摇了摇头,叹息着随好好离去。   而一周的百姓听了宋思国的话纷纷窃窃私语道:“难怪我怎么看金芝露金臭虫都不顺眼呢,原来是扫把星投胎的,咦,那不是理她近了都会倒霉,快快我们理她远点!”“是哩是哩,幸亏她要离开锦城了,难怪我觉着这几年锦城的天都黯淡了,原来是有扫把星在呀!”这么议论着,人们纷纷后退着,嫌恶地看着金芝露,像是看见了什么恶心的臭虫。   那些透着嫌弃恶心的目光如针刺般刺痛了金芝露的目光,金芝露渐渐低垂下了她一直都不肯低下的头颅,哪怕在老父重病都不肯求人的脑袋,在这时却黯然低下,“呵呵,你们以为我愿意吗!生在贫苦的家里,母亲早逝,老父瘦弱,自己的亲事只好用来交易果腹的吃食,还要忍受寄人篱下,遭人白眼的地步!”   “十几年来,我废寝忘食通宵达旦地苦读,终于有朝可以走上通衢大道,从此不再受人白眼,不用再被人看不起了。我撕书又如何,反正只是我求取功名的工具,撕了又如何,反正我都将书本铭记在心了。我退亲又如何,之前不是一直嫌弃我家贫吗,说我配不上吗,我中举了,可以考状元了,会当高官了,岂不是他配不上我了,我退亲不是正好吗!父亲重病我又能如何,邻里欺善怕恶嫌贫爱富,那些嘴脸如何可以让我欠了她们人情,我也只是希望老父等等我,带我高中状元,到时那会没有银钱治病,可老父的病不等人,我能奈何!”   “而到了锦城,我果然高中榜眼,可惜我的老父却看不见了,我考中了,可没想到要当官却还是重重困难,我囊中羞涩借宿驿站又如何,驿站本就是为我这等官身准备的。可驿站呢,不但不让我住,还欺我赶我,真是可恶至极!而你们却只看到我穷困潦倒的模样,觉得我丢了锦城当官的脸。脸面是要用钱贴的,我没钱,我也不会去做哪些摆摊教书的活计,那才是丢了读书人的脸呢。我吃驿站的剩菜,一没偷二没抢的,你们又有何资格可以说我!”金芝露一字一顿地说着,低垂的脑袋渐渐扬起,青筋暴起的额头面露狰狞,倒是将四周的百姓吓了一跳。   “我也去求过人,哪些迂腐的老妇人们却怎么也不肯收我当门客,直说我斯文扫地不堪教化。什么礼贤下士的蓉王爷,顾国公的就只知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那肯理我这无名小卒。还是草莽之中出伯乐,是林参将大恩提携我得官,你们这些无知愚夫且看吧,我金芝露是龙是虫,日后自会见分晓。我只会去做,就像当年我苦读一般!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你们且等着看我如何造福一方闻达显贵吧!到时候,我金芝露定要让这锦城百姓跪拜迎我!”说着说着金芝露又是露出了倨傲的模样,很是不屑地扫了一眼被镇住的百姓,拂袖离开。   而没走多远的好好听了金芝露的话不禁摇头:“可笑,家贫不是自卑的借口,努力更是本该,他人的低看即是羞耻更是鞭策,她金芝露看不开何苦埋怨起无辜之人,都说有妨亲一说,是说扫把星是注定要有碍亲人的倒霉星,说的就是金芝露这种浑身带刺,看什么都好似与自己作对的人吧。我倒要看看她金芝露是否能说到做到,还是只是说的好听!”   这么说罢,好好对着马车旁的高峻、阿满婶、宋思国和宋金珍道:“怎么样,我们就跟上那金芝露吧,反正靖远县离平凉不远,那里有我上次离家碰到的好朋友崆峒派包打听。我们就跟着那金芝露往西北走吧!”   众人不置可否,点头答应,倒是顺子有些嫌弃地转过身来:“啊,我们要跟着那臭人呀,咦,顺子觉得自己好可怜呀!”惹得大家开怀大笑。   宋金珍倒是看了看不远处的锦城南大门问道:“那好好,我们就不进锦城了吗?没准云娘就在城里呢!”   阿满婶翻了白眼:“看什么云娘,云娘又不是四岁小孩的,好好别理宋医痴,就该让云娘找不到好好,干着急!是吧,好好!”阿满婶乐呵呵地,只是眸光中闪烁着不怀好意的笑意。   “是哩是哩,老妇我替云娘算了一卦,卦象显示云娘离开好好久了远了,那官运也就到头了!只有离好好亲近了,那官运才会源源不断地来了。可笑云娘舍近求远,现在恐怕在锦城一事无成呢!”宋思国也是幸灾乐祸道,“老妇我可是跟定好好了,好好呀,老妇就唯你是从了!”   “好!思国大娘真是会讲话,噢,顺子不要不开心,我们呀,只是远远地跟着,其实呀,就是去看我你包大叔的。”好好乐了,放下心中对可能在锦城内的云娘的思念,哄着顺子。   “包大叔,好耶,顺子要和包大叔学武功!”这么打趣着顺子,众人坐上了马车,远远跟上了前方的金芝露的马车。   而此时与私自逃走的马车夫吵了一架的金芝露自是不知身后远远缀着一辆看好戏的马车,正沉浸在自己大发神威泽披一方的场景中自矜得不可一世。   锦城内钱穆希去过忠王祠后,便静静地凝视着南面,久久。   皇宫中姬芙听着贴身侍卫首领纪伊的回报,庆幸着云娘与好好的视而不见。   寝宫中,蒋舒打发了跟去监视蓉王爷派出锦城的人的暗卫,听了华灵歌关于好好的报告,叹息着好好果然过锦城而不入的惋惜。   蓉王府中,姬蓉在派出贴身侍卫尾随金芝露后,便把玩着手中的忠王祠的符箓,暗自揣度着,算计着,精光毕露。   而云娘则还在茫然无知中随着李霞玉愉悦地游览锦城,丝毫不知好好就曾理她那么近,却转身错过。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百思不得其解一个问题:为什么各个章节的点击量不是想象中的递减数列? 不是应该前面章的点击多,下面章的点击少的吗? 难道是因为例如某一天作者君更了两章,大家都只看了第二章,把前面一章落下看了? 亲们,你们到底是怎么在看的呀,看得刷点击数据的作者君真是迷惑不已。 看文快乐,亲们! 另外炮灰出现了,亲们猜猜是谁,很明显吧,估计下章就领便当了。咩哈哈~~ 作者君磨刀霍霍向—— 有亲要求情的吗?   ☆、黄昏且歇脚   酉时时分,夏日的烈阳也渐渐不舍西移,奉安县外,一匹瘦马驮着一辆古旧的马车慢腾腾地行走在官道上,马车辕上瘦的似猴精一般的女子正不耐地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吁喝着瘦马,嘴里咬着根草茎。   “嘁,还是个七品县令呢,连一块像样的包裹都没有,还抢了我的包裹包她的官服,真是没天理了。那身官服有什么好洗的,再怎么洗也掩饰不了一股子臭鸡蛋烂菜叶味,居然还当宝贝一样要包起来,自己却穿着一身乞丐衣服,我都穿得比她好,亏她还是个当官的!哎,要不是在锦城实在是接不到活,老娘才不乐意载这个臭虫呢。还以为这金臭虫当了县令该有几个钱了,没想到居然这么吝啬,呸,这趟活算老娘倒霉,只希望到了靖远,那金臭虫不会赖我路费才好!”瘦猴似的马车夫呸的一声吐掉了咬得稀烂的草茎,小声地嘀咕着,说罢又抬头看了看天色回转身对着车厢喊道:“金大人,天快暗了,咱们离平凉县可还有段距离,看样子咱们今天晚上又得在野外待一宿了!”   “知道了!”马车厢传来恹恹的应声。   瘦猴似的马车夫怪模怪样地张着嘴无声学舌:“知道了!”外加白了个白眼,便慢慢边走边四下打量着寻找着落脚点,没过多久便在官道的一处靠近渭河的地方找到了个平坦的休憩地方。   瘦猴似的马车夫停下马车,满意地打量了会儿,对马车厢道:“金大人,咱们就在这儿呆一晚,您也下车吧,吃点干粮,等会儿我去取点水解解渴,马车您可看着点,我把马绑在树上了啊。”说完,马车夫就拉着马车来到临河林立的松树边,将缰绳绑在了高大的松树上。瘦马打了个响鼻,知道到了休息的时候了,就安安静静地低下头吃草。   “好马儿!”马车夫笑着摸了摸瘦马的鬃毛,便取下了马背上的水囊和布袋,从布袋中拿出了一块麦饼掰了一小半喂到了马嘴里,就将布袋扛到了肩膀上,手拿水囊向着渭河上游走去取水去。   等马车夫走了良久,马车上才有了响动,坐马车坐得晕乎乎的金芝露慢慢伸展着四肢,掀开布帘:“都快到平凉了!”虽然一整天的坐车很是枯燥无聊,可一想到离着自己大展抱负的靖远县越来越近了,金芝露就忍不住心中一片火热。   走下了马车,金芝露就瞥了眼马嘴,果然马嘴附近还带着马车夫刚刚喂的麦饼碎屑,金芝露不屑:这都什么马车夫呀,防我防得跟防贼似的,我金芝露一介榜眼,现在还是靖远县的父母官,难道还会抢她的吃食不成!至于每次进食都避开我吗!   带着对马车夫伸手的不屑,金芝露小心翼翼地从马车厢中拿出一个破旧的包裹,里面放着自己的官符、官服和这一路上的干粮。金芝露带着包裹来到了一处靠树的平坦地儿,草草拔了些草垫在了树下,坐了上去。又从身侧的包裹里摸出了一块硬邦邦的干锅巴,这是金芝露前几日从一户落脚的好心人家里讨来的,虽说临行前她还得了林参将赠十两银子,可毕竟是她的全身家当了。   自己没想当个刮地三尺的贪官,如果有灰色收入,自己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可自己却不会伸手贪污,而这样做个廉洁好官清官,自己就得计算着过日子,能省则省!   这么想着,金芝露嘴里要着干巴巴的硬干锅巴也觉得不硌牙了,眼前仿佛还能看见自己衣着破旧却被万民敬仰的场景,不禁露出了笑容。吃着干粮,金芝露砸吧了下干涩的嘴唇,知道不到戌时那马车夫是不会回来的,也只得咽了咽口水解渴,将手中的干锅巴小心地收了起来。   一手摸了摸嘴边,将干锅巴碎屑扫到了嘴里,金芝露惬意地背靠着大树,闭起了眼睛,耳边可以听见自己合着唾沫咀嚼锅巴粒的声音,可以听见马啃草根的声音,可以听见风吹过松树林的悉悉索索声,一切都会变得美好起来的,金芝露这么对自己说着,坚信着。   而在金芝露落脚点不远的地方,两个蒙脸黑衣劲装打扮的女子静静蹲在茂密的草丛中像两匹猎食的饿狼般盯着闭目养神的金芝露。   “我们动手吗?再不动手,到了靖远再动手怕是影响不好,主子说还是早点动手为妙。”一个黑衣人出声。   另一黑衣人道:“不急,等到月黑风高时,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了。好不容易甩开了那行尾随的闲人,我们就在今夜动手!”   “好!嘿嘿,正好,那马车夫也识相,每天不到戌时不回来,我们正好赶在她回来前动手,毁尸灭迹,人不知鬼不觉!”两人互相对视了眼,就定下了,像是埋伏着的恶狼,一瞬不眨地紧盯着金芝露。天渐渐暗下。   而在金芝露和黑衣人歇身的树林外,隔着一座松树林也来了一行人,那便是好好及众人了。   “爹爹,咱们今天晚上又可以住在外面吗?”顺子被好好抱下马车问道。   “是呀,顺子开心么?”好好笑呵呵地问道。   “好耶!又可以看星星抓萤火虫喽!”顺子一听欢呼雀跃着,还兴冲冲地跑向阿满婶求阿满婶再帮他做打孔的布囊,好装抓来的萤火虫。   好好乐呵呵地看着顺子跑远,又从车厢里接过宋金珍抱着的井心:“谢谢宋大夫了,井心,来,爹爹抱,井心乖不乖,坐马车累不累呀,哦,哦,井心乖,咱们又要吃晚饭咯。”和哦哦啊啊地小井心说着话,好好带着小井心在官道四周散着步,过了会儿便慢慢踱到了众人处,这时阿满婶已经用白布做出了个简易布囊打发了兴奋的顺子,和着高峻、宋思国、宋金珍一起捡柴火,生火烧水。   宋思国抱着一捧干柴放到了篝火边上,便没再去拾木柴了,而是跑到了一边抱来了一堆干草,殷勤地铺在了篝火边招呼好好道:“来,好好娃子,这里做,男子家家的身子弱,铺上点干草就没这么寒了,就算是夏天的夜里也是寒的冻人的,而且这里不比云城暖和,好好你和顺子井心吃过饭待会儿就回马车上去睡吧!”   “好的,谢谢您了,思国大娘!”好好爽朗应下,抱着井心坐了下来,对着好奇地想要向篝火靠近的井心教导:“井心呀,这是火,红红的,烫人的,不可以碰哦!”说着抱着井心微微篝火,等井心感受到了来自篝火的热度后缩回了手咯咯大笑后,又对着井心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引来井心呢喃不清的童音。   好好和井心的互动引得大伙儿相视一笑,又都忙开了。顺子摆弄了会儿新玩具后便来到了好好身边,顺子一手伸出手小心地握了握井心的小手掌,一手轻轻戳了戳井心胖嘟嘟的小脸蛋嘀咕道:“胖妹妹,真胖,要变大胖子了,像石柱叔叔一样胖就不好了!而且胖妹妹,你怎么还这么笨,这么久了还不会说话,好蠢哦!”   “哈哈,顺子,你在你妹妹这么小的时候也不可能会说话的,你妹妹还小,现在要是会说话了,那才叫聪明呢!”阿满婶说笑,边用锅子烧着油茶面,将带着的油茶面倒下搅拌,油茶面特有的焦香味扑鼻而来。   宋金珍也是哈哈大笑着:“是呀,咱们的井心可聪明了,不比咱们的顺子差,只要顺子你像你爹爹那样多和井心讲讲话,小井心也就会早点开口讲话了!恩,小井心快一岁了,正是鹦鹉学舌的时候呢。”   “哦,原来是这样呀,难怪爹爹老是和妹妹讲话,原来妹妹是通过学我们讲话才学会讲话的,嗯嗯,好的,顺子有空了一定多多和妹妹讲话,对了,我要给妹妹将齐天大圣的故事,加肥猫的故事,猫和老鼠的故事!”这么掰着指头,顺子乐呵呵地对着留着口水依依哦哦的小井心讲着,好好望着两兄妹和睦的样子笑得格外舒心。   “哈哈,好兵崽!”突然阿满婶的一声赞声惊醒了好好,却原来是阿满婶的大狗兵崽咬着一只锦鸡回来了。阿满婶惊喜地拍了拍邀宠的兵崽的脑袋,从兵崽的嘴里拿过锦鸡颠了颠,“好家伙,怕是有十斤呢!哈哈,今天咱们又有口福了,给,神棍呀,你也是闲着,包上泥煨在火里。”阿满婶将锦鸡递给坐在篝火边烤火夜观天象的宋思国道。   “凭什么是我呀!”宋思国不满地说着,却也伸出手要去接过锦鸡。   “那你看看还有谁是空着的,你也好意思,不劳动者不得食,你不做,晚上别吃呀!”阿满婶作势要收回锦鸡,却被宋思国一把抓住。   “知道了,不就是叫花鸡吗,我做还不行吗。”说罢,宋思国起身来到渭河边上,用水里的淤泥包裹住锦鸡。   而这时水水也咬着一只兔子回来了,回来后先是来到阿满婶面前放下了兔子,然后就来到兵崽身边,两只大狗互相舔舐着,蹭来蹭去,她们的脚下小吉祥吐着舌头讨好地围绕着她们转来转去,好不亲密。   “呵呵,好样的,水水,兵崽,等会儿就给你们吃两只兔腿!”阿满婶竖起大拇指夸了夸水水兵崽,正要去捡兔子,那兔子就被宋金珍拿去了。   “不劳动者不得食,那我也不好空着,正好,医者就是治伤的,对骨架构造再是了解不过了,这杀兔子的活计我就包了,阿满你就好好煮你的油茶面吧。好好,别担心,我也去河边杀,保准洗的干干净净的回来!”宋金珍笑着打趣着又有些晕眩的好好便拎着兔子向宋思国的方向走去。   好好听了不好意思道:“大家都这么忙,我却干坐着就等吃饭,真是太不好意思了!”   “那有啥,好好你不也要带孩子的吗,再说毕竟我们是女子呀,要是出门在外的,这些粗活还要男子来干,那我们这些大老娘们的才更加不好意思呢!”阿满婶大大咧咧地说道。   “可是高峻也在捡柴火,打点饭碗木筷什么的。”   “那不是他有功夫吗,而且你也要带井心呀,顺子也要你来看着呀!”   “这么一说我就更羞愧了,井心和顺子都是我的孩子,照看他们是我应该做的,这一路上是我要出来的,还老是让大家来迁就我照顾我了,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好好想起这一路过来大伙儿对自己的照顾不禁感激道。   “那有什么的,不就是顺手做点吃食,烧点水吗,我们也没干什么的,哈哈,倒是我们这一帮子老家伙能够跟着你到处走走看看才是一了心愿,好的很呀!”阿满婶开怀道。   “阿满婶,你们没觉得烦闷,开心就好!我也觉得人要到处走走,才能站的高看得远,而不是困在四四方方的疙瘩里,将自己困死了!到处走走,连风里都透着自由的味道呢!”好好说道这里不禁深呼吸。   顺子和井心玩闹着,听了好好的话也有样学样深呼吸,却什么也没感受到,不禁问道:“咦,爹爹,自由是什么味道呀,顺子怎么没问道,嗯,顺子就闻到茶油面的味道了,真香!阿满婶,顺子可以喝了吗?”顺子说着期待地望向阿满婶。   “哈哈,可以了,从你高叔叔那里拿了木碗木筷就可以盛了,来,顺子快来盛,把你思国大娘的那份也吃了,别给她留下!哈哈!”   “啊,那这么多的茶油面顺子可吃不下!而且还有爹爹,井心,高叔叔,宋大夫,还有兵崽水水和吉祥的份呢!”顺子信以为真,连连摇手拒绝道。   “哈哈,阿满婶和你逗着玩呢!”好好听了笑着给担心地皱眉的顺子解释道。   谁知顺子却马上转忧为喜大笑道:“嘻嘻,爹爹被我骗了吧,我也是和阿满婶开玩笑呢,哈哈,爹爹和阿满婶都被我骗了哩!顺子最聪明了!”那小模样说不出的臭美。   “噢,顺子最聪明吗?不见得的吧,好好呀,是谁说一定会在外面叫你为娘亲的,叫高峻为高姨的?怎么现在一口爹爹,一口叔叔的呀?”阿满婶故意问着好好,眼神却望向顺子。   “哎呀,阿满婶最坏了,老掀我错处,这不是没外人在吗,我一时忘了!”顺子撅起了小嘴。   “那顺子你说你爹爹是穿男装漂亮呢还是穿女装俊俏呀?”阿满婶又逗顺子道。   “都漂亮!”顺子脆生道,“不过穿女装的爹爹更帅气,有好多男子都给爹爹丢花丢手绢呢!以后顺子要长得和爹爹一样好看!以后也一样要穿女装!像今天爹爹穿得一样,啊,不,是像今天的娘亲穿得一样!”顺子说着引以为豪地挺了挺小胸口。   “哈哈,那阿满婶等着看咱们的顺子长成大美人!”   长庚星升起,红彤彤的篝火下,阿满婶就这么和顺子打趣着大笑着,好好静静地抱着井心看着听着,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作者有话要说:     ☆、萤火虫的夜   静谧的夜,夜空中星星点点,闪烁的群星顽皮地对着地上的人儿眨着眼睛。而慢慢地地面上也似是回应着星空的召唤一般,一点一点又一点,一粒粒微弱的荧光闪现,先是稀稀散散,疏疏拉拉,后是越聚越密集,渐渐地,就好似一条银河出现在了松树林里,莹莹绿光对应着天上的星光,绚丽地烂漫地令人迷眩。   夜间的松树林,散去了日里的燥热,微风吹拂过松树林,送来阵阵凉爽的清新。夜歇松树林边上,众人可以听见蛙鸣阵阵此起彼伏,可以听见夜莺清脆的鸣啼,可以听见水流击打岸石的水声。在松树林夜间大师们演奏的交响乐中众人闭目聆听,脸带微笑,静静地,享受着宁静中的热闹。   就在这寂静中,孩童的欢呼声响起,令闭目养神的众人不禁莞尔,那是顺子正兴致勃勃地扑流萤呢,而顺子的脚下小吉祥正跟着小主人窜来窜去好不忙碌。   天真好奇的稚童,幼小胖乎乎的狗崽,不断飞舞萦绕的萤火虫,这一幕美好的场景令听了顺子欢呼声下马车的好好不禁呼吸一窒。尽管不是第一次看见了,可每当看见顺子伸出幼小的手掌在一群萤火虫中左扑右闪,微弱的荧光照着顺子白嫩嫩的脸庞,照亮了顺子好奇地黑黝黝的大眼睛,照亮了顺子甜甜的笑靥。   可惜顺子虽然很是卖力地扑着流萤,可小巧玲珑的萤火虫们也不是那么好抓的,好一会儿顺子可怜兮兮地望了望自己手中的布囊,布囊微微有零星一两点光芒,和外面的银河之光比起来真是少的可怜。   顺子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子小跑到靠在一棵松树边侍立的高峻,拉了拉高峻的衣摆道:“高姨,帮顺子捉萤火虫吧!”说着渴望地看着高峻。   高峻嘴角微勾,却心下恶劣地摇了摇头,果然见到了顺子嘟起了小嘴。   顺子放开了高峻的衣摆,又蹬蹬跑到了靠坐在松树下的阿满婶和宋金珍身边,“阿满婶,宋大夫,替顺子捉萤火虫好吗?装在布囊里可好看了,对了,娘亲前几天还讲了囊萤映雪的故事,顺子就是要做个囊萤呢!”   阿满婶听了,睁大了眼睛道:“可是顺子,扑流萤这是男娃子干的,我们这些大老娘们的可不干。而且阿满婶我还帮你做了这囊萤映雪的囊萤了的,就不陪你玩了!你看呀,你高姨就是因为穿着女装行为举止就要像女子一样,这什么扑流萤的事儿,女子是不做的。”说罢好笑地等着看顺子失落的表情。   果然顺子听了阿满婶的话恍然大悟的同时低落不已:“原来是这样呀,那算了,这里只有顺子一个男孩子,那顺子就一个人去捉丹鸟好了。”   “去吧去吧,不过顺子呀,这丹鸟,哦,就是萤火虫,可是吃蚊虫的,顺子你就别在我们落脚的地方捉了,走远些,靠近水的地方那里丹鸟多!”阿满婶提了个要求,也顺便指引了句。   “哎!”顺子朗声应下,正待要向河岸边跑去,却忽然小吉祥汪汪地朝自己叫喊起来,小尾巴一个劲地摇着不停,声音也很是急切,顺子惊喜道:“吉祥,你是不是替我捉到了丹鸟了?”这句话听得众人不禁好笑,这小狗怎么可能做到萤火虫。   顺子这边急急跑去,众人也不禁盯着顺子和吉祥,想看出好戏,哪知,等顺子跑到了吉祥身边,吉祥竟然小心地将右前趾抬起来,忽的一点黄绿色的荧光闪现在吉祥的脚下。众人不禁暗暗吃了一惊,这吉祥也真是聪明,竟然懂得扑萤火虫了!顺子更是乐不可支,刚刚弯下腰伸出手,就要捻起那只萤火虫,谁知性命之忧促使下的萤火虫竟然爆发出竟然的速度,竟飞快地振翅从吉祥的脚下飞走了,看得众人面面相觑,就担心顺子伤心。   谁知顺子却只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裤子,高兴地对吉祥道:“好样的,吉祥,走,我们去岸边再抓个几百个的。”说罢便兴冲冲地向河岸跑去,身后跟着一只摇头晃脑的小吉祥。   “呵呵,真是孩子呀!”宋金珍看着顺子和吉祥的身影不禁笑叹道。   “好好,你怎么下来了,放心,顺子走远点也无妨的,我已经替顺子卜了一卦的,卦象显示顺子平平安安,好的不得了,你就放心吧。”宋思国目送了顺子远去,正待要继续观看夜相,却发现了下了马车的好好,不禁开口道。   好好点了点头:“我知道的,这么晚的山林里也没什么拐子,又有大家都在,吉祥也跟着,我很放心的。我只是也下来和大家坐坐看看星星,看看流萤,这么静好的夜色可是很难得看到的!尤其是这漫山遍野的萤火虫,真美呀!”   “是呀,城镇里人们纷纷攘攘为利禄奔走,却是不怎么看这满天星空,而村落里农人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为吃食劳碌,也没空闲看这寥廓夜空,我们能有这份闲情逸致可以静静地体味,蔚为难得。”宋金珍赞同道。   “所以吗,我就说要出来到处走走,没出来走过怎么知道这天大地大的,哈哈,果然连夜空也宽广了呀,看得我阿满舒心畅快!”阿满婶朗声大笑出声,惊醒了一旁睡着的兵崽水水,两只大狗蓦然出声大吼:“呜呜!唔—”   两只狗的叫声引来了吉祥微弱的应和,也引来了狼嚎声声,众人不禁有些凝重。   宋金珍率先出声安慰好好道:“好好,别急,顺子应该没走远,我们去找他回来,听声音,那狼离我们远着呢。”   阿满婶也抬出宋思国道:“是呀,好好,虽然神棍很不靠谱,不过她算命还是挺准的,说顺子没事就一定没事的。”   宋思国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还说我呢,是谁让顺子走远点扑流萤的,还不是你这个搅事精搞的鬼!”   “神棍说谁呢!”阿满婶听了却是怒了,霍然起身俯视宋思国道:“你个神棍,你有胆在说一遍!”   宋思国也不甘示弱,站起了身,淡淡拍了拍身上的草屑:“我就说了,搅事精,怎么了!”   “你个神棍!”   “搅事精!”   “神棍!”   “搅事精!”   两个加起来都近一百多的人竟然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起了嘴来,看得一旁的宋金珍不禁好笑,“好好呀,你别理她们,放心顺子走不远的,走,我们一起去找他!”   “好,那我和高峻走那边,宋大夫您帮忙在那边找找吧。”好好出声道。   “好的。”说罢,宋金珍向着一头走去,而好好无奈地看着一路上吵吵不休的两人继续斗嘴,一边拉上高峻向着另一头走去,边走边喊着顺子的名字。   走了没多久,好好和高峻果然听见顺子微弱的应答声,两人不禁松了口气互相对视了眼,听着顺子的声音,喜悦的样子,看来没少捉萤火虫呢,两人这么想着不禁放缓了脚步,边走边欣赏起身边的美景。   薄薄的雾气渐渐升起,飞舞的萤火虫成群结队,似一条条绿色的荧光绸带点缀着白茫茫的雾气,微光中,幽绿色的松树林竟梦幻的不似人间。   走着走着,好好和高峻来到了一条分岔路口,好好和高峻不禁踌躇,可再喊顺子却没再听到顺子的回答,好好不禁开口道:“高峻,我们俩分开走吧,顺子应该是刚刚又走远了,我们两分开走,找到顺子后在原路返回,我想我们动作快些,应该没事的!”高峻闻言点了点头,于是两人便兵分两路急匆匆地去寻找顺子了。   没过多久,高峻便在河岸边找到了扑流萤扑的欢乐地都没听见喊声的顺子,不提顺子如何欢快地向高峻炫耀手中的囊萤。另一头的好好却在为没找到顺子而越走越远,越来越心急。   而就在好好越走越远,就快走出头的松树林的另一头河岸边上,两个黑衣人终于忍不住趁着雾气出手,一番刀光剑影,迷糊入睡的金芝露便无声无息地在这片不知名的松树林里送了命。黑衣人看着眼前难辨面目的人脸不禁满意点了点头,正待要将金芝露推下渭河毁尸灭迹,却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两人互相对视了一眼,噌地一声跳上了三丈高的树上悄悄躲了起来。   没多久,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瘦猴似的,却正是那马车夫。马车夫哼着小调,晃晃悠悠地迈着小步,趁着萤火虫的微光摸到了马车边,掀开了布帘,没见着金芝露不禁一愣,有四处望了望,就见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蜷缩在地。   马车夫有心趁着金芝露睡死在外面去马车舒服地过夜,可有怕金芝露一早醒来责怪自己,便挪步过去喊道:“金大人,醒醒,去马车里睡吧!”这么喊着,走近了黑影,却蓦地看见一滩血红。   “金—金—大人!”马车夫结结巴巴地喊道,“您别,吓我!您这是怎么了!”说着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来推了推黑影,那个黑影顿时翻了个面,面朝马车夫。   “啊——”马车夫立时被地上那面容血肉模糊惨不如睹的场景吓得惊叫出声,可立马马车夫滴溜溜的眼珠子一转,“不行,这里连个鬼影都没的,要是被人知道了我在这里,那还不立马被扭送去县衙里被当成杀人凶手了!不行,我得走,赶紧走,反正也没人能看出来这人是谁,这金芝露又没什么亲人的,就算死了也没人知道,恩,赶紧走!”   这么说完,手还害怕得直颤抖的马车夫慌慌张张地解开马车缰绳,驾着马车匆匆走了。   而见了马车夫害怕得走了的黑衣人正待要跳下树毁尸灭迹,却发现树丛中又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却原来是听到了马车夫喊声的好好,怕顺子出什么事急匆匆赶来,边跑着便喊道:“谁在哪里?!顺子,你在吗?”   没多久,好好便跑到了河岸边,却是影影绰绰地只能看见树影,没有什么人。可好好明明有听见人的惨叫声,便按捺住不安细细地探看了起来。   平坦的地面,有车辙痕迹,是歇脚的好地方,树下有个黑影,边上似是还有个包裹,好好看了很是纳闷,有车辙,可没有马车,那么有人离开了不成?而且我喊的这么大声,这人为何还睡得如此深沉。   这么纳罕着,好好渐渐走向了树下的黑影,拨开茫茫的白雾,幽绿色的荧光中一脸血肉模糊的人脸出现在好好面前,好好蓦然心悸眼白一翻晕厥了过去。   树上的黑衣人看了却比好好更奇怪:怎么好好的一个大老娘们,看了死尸竟然都会晕过去,那个瘦猴似的马车夫都没这么没用呢!这个中看不中用的秀才似的女子肯定也是个手不能提的读书人,百无一用是书生呀!这么猜测着,黑衣人又想下树来,不远处的官道却又传来了马车声,得,还是呆在树上好了,两个黑衣人无奈地对视一眼无声交流。 作者有话要说:     ☆、黑暗的夜里   黑漆漆的官道上,蹬蹬跑来两匹马,马上坐着两个身穿皂服的官吏,皂服上还写着大大的驿字,却原来是平凉县的信使,此时正神色紧张地边向前方赶来边说着话。   “李二,你说前边是什么呀,这黑压压的天还发出惨叫的,怪吓人的。”一邮驿员边赶着马边问道。   “王五你问我,我怎么知道。希望没什么大事,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不是为了给圣上报喜讯,老娘才不在这夜里赶路呢!”邮驿员李二骂骂咧咧地给自己壮着胆。   “贪图那报喜的赏银就直说呗,不过既然批了这身官皮的,该管的事情还是得管,不过大晚上的应该没什么的,估计是路人看见了狼了,就吓得大呼小叫的。咱们呀过去看看,点上火把,把狼吓走就成了。”王五说着拍了拍腰间的火引。   “切,说的好像你不是为了给圣上报喜的赏银似的。这突厥的毗伽可汗的颛渠阏氏有孕,那生下来可就是突厥的下一位可汗了,而且这位颛渠阏氏还是咱们大周的郡王圣上的弟弟呢,现在有了喜事自然要上报天听,从突厥到锦城,一路上的信使都加急喜报的,咱们平凉县怎么能落后!”   “所以我才赞同连夜赶路呀。不过夜里不好走,走多了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事,走,咱们下马去看看。”王五说完就和李二下马,两人各自点燃了一个火把,手持大刀向好好昏厥的地方走来。   橘色的火光下一切一览无余,李二上前看了看面目全非的死尸和扑倒在地的好好不禁吐了口唾沫:“呸,忒晦气了,竟然有命案!”   王五则更是面色凝重地蹲下来仔细看了看死尸,有探了探好好的呼吸:“还好,一死一昏迷,看样子这死的是被刀砍的,衣着破破烂烂的,怕是乞丐一个,死了也没人收尸的,咱们随便找个坑埋了就是。这晕的倒是不好说,咦,这昏迷的人还拽着一个包裹,我来看看,看这人衣着怕是个读书人呢。这些读书人胆子又小,管的事情还挺宽的,希望这人好打发些,要不然我们俩有的烦。”王五说着拿起好好昏厥时顺手紧紧拽住的包裹。   这包裹却正是金芝露放在身侧的,里面正是金芝露的官服、官符和些碎银子。王五一见眉头大皱:“李二,咱们两怕是有大麻烦了!”说罢把手上的官符递给李二看。   李二也是浓眉一皱:“咋了,难不成是哪个学院的学子,没事,民不与官斗,咱们吓唬吓唬,她估计就吓尿裤子了。”待李二接过官符借着火把一打量,自己没吓得扔了手中的火把,李二结结巴巴道:“官,官符!”   “是呀,没想到这读书人单身独行的,倒是个当官的!”王五起身凝重道。   “那咋办?”李二遇事就没了头脑,询问着王五,“哟,还是靖远县令呢!七品父母官呢!”   “李二,你记得咱们出发时候那个靖远的县丞苏蓉吗?”王五想了想道。   “记得呀,怎么了,她家的夫郎倒是挺会来事的,给咱们县里每个人大大小小的都送了礼,虽说礼轻情意重的,大小也是份心意,那些锦帕罗缎的据说是云城的特产呢,在咱们平凉还是挺新鲜的。”李二想起那新来的靖远县丞苏蓉家那个热情客气的夫郎即墨唐笑道。   “你呀就记得东西了,那人家说的话就忘了?”王五恨铁不成钢地道,“那苏蓉家的不是还托我们一路上打探,看看有没有一个瘦弱的读书人吗,据说是上届榜眼,这次被派来当靖远父母官的,叫什么金芝露的。我看呀,这昏迷的估计就是了。”王五笃定道。   “啊,还真是!”李二听了看了看瘦弱状的好好,又看了看手中的官符惊喜道,“那咱们不是还可以向那苏蓉家的邀功去了!”   “是这个理,只希望那苏蓉可以让这金芝露压下这桩命案,咱们平凉天高皇帝远的,死个把乞丐算什么了不得的。来,咱们俩把这乞丐埋了,就当什么事都没有,然后咱们两一人去前面的奉安县报喜,一个带上这靖远县令回去向那苏蓉报信。”王五说着将好好拖到一边,拖着金芝露的两支胳膊对李二道。   “好主意,嘿嘿,倒是死人不见了,这靖远县令想找个命案也没事主了!”李二乐了,也来帮忙,两人就一头一脚抬着金芝露来到了一个估计是废弃的猎坑的洞里将金芝露抛下,盖上土,就约定好李二去报喜,王五去送信的,各自离去。   而松树上的黑衣人看到这一幕不禁面面相觑:居然都不用她们这凶手来毁尸灭迹了,官吏都来替她们赶了,还完美地掩饰了凶杀案件。只是,那昏倒的人,是前段日子一直跟着金芝露的那行人吧,要是她们没记错的话,虽然那人穿了女装的,可切切实实的是个男子呀,要是个女子,被认错了时靖远县令的,估计也就将错就错了,那金芝露的消失也会被众人遗忘,可男子,他会怎么做呢!这么想着,两个黑衣人又下了树来,运起轻功,暗暗跟上了飞马而去的王五。   而此时在分叉路口左等右等就是等不来好好的高峻不禁面露焦急,顺子也一直张望着,可就是久久没有等来好好,眼看过去近一个时辰了,高峻心下一计较,先带着顺子回了歇脚处,让宋金珍照顾顺子和马车里的井心,告知其他人好好失踪的消息,带着余下的人回来寻找着好好,可等她们顺着俯倒的草的方向一直找到了金芝露被杀好好昏厥的地方时,人俱已经不再了,只余下一滩血水,和马车脚步的痕迹。   高峻一见血水不禁面色发黑,抚着树身发怔,暗暗自责不该让身无功夫的好好一个人走远的。   而阿满婶更是惊疑不定地四处探看着,宋思国则俯下身子仔细看了看像是要模拟出各种痕迹的先后顺序及走向。   良久宋思国揣测开口道:“高娃子,你也别心急。老妇我仔细看了看这地上的痕迹,你看,这马车辙最深,且来回两道,而那边树下还有马啃草及马粪,而刚刚老妇还见到官道上匆匆飞驰离去的马车,估计就是那辆了,可是那辆马车我们都很熟悉呀,那不就是金芝露那厮坐的马车吗,刚刚老妇还惊奇呢,怎么她又要原路返回了,现在看来事有蹊跷了。”   顿了顿,宋思国看着高峻期待的眼神又开口道:“你再看,马车辙边上还有人坐下铺草的印迹,这里该是有人休息过了,这血迹也该是这人被杀留下的,按着咱们这一路上观察的,这被杀的人估计就是金芝露那厮了,就不知道她究竟招惹了谁,居然派人来杀人灭口。不过这样一来倒是应了老妇之前算的血光之灾了!”宋思国说着甚是感慨。   高峻闻言眨了眨眼:“非好好?”   宋思国肯定地点了点头:“一定不是好好,我算过的,这一路上咱们都没灾没难的,这点灵光老妇还是算的准的!”   高峻又问了句:“好好呢?”   “这,这老妇就不知道了,估计被什么人带走了吧,好好可是有晕血症的,没准就是见血就晕了,然后好心人给带走了!你看这里又个人的痕迹,估计就是昏倒在地的好好了。”宋思国摸了摸脑门不确定道。   这时四处走了圈的阿满婶走了过来道:“我也觉得好好应该没事的,我看官道上还有两匹马跑过的痕迹,一匹到了这里继续向前奉安,另一匹则折返去了平凉方向,会不会是有路人路过好心带上好好离开了。”   高峻又眨了眨眼疑问道:“那金芝露?”   “对哦,还有金芝露哦,来,我看看,恩,这里有人拖动了,血迹向这个方向滴落,我们跟过去看看。”宋思国说着引着两人向后方走去,走着走着就来到了金芝露被埋的地方,“果然是新土,估计就是金芝露的坟了,要不要挖?”宋思国伸手捻了捻湿土道。   “挖!”高峻坚定地点了点头。   “好咧,不过这挖人坟墓的忒伤天害理,咱们回头给金芝露烧点纸钱的,文昌星下凡的死的也忒可怜了!”闻言宋思国点头开挖,边挖边感喟道。   “得了吧你,总是神神叨叨的,她金芝露要真是文昌星君下凡的那还得了,不过是个扫把星吧,再说她死了也好,回归天庭的,多好呀,省的在人间被世人所鄙!”阿满婶也一起挖土,对宋思国道。   “哎呀,我都说她既是文昌星又是扫把星了,不过你这么一说到也是,希望金芝露死后能回返天庭,她这人间一行估计够呛的。过路夜神多体恤,保佑好人出门一路平安!”宋思国说着嘴里还念念有词的。   “神棍一个!”阿满婶忍不住又向宋思国抬杠道。   宋思国却没理会,没多久便挖到了一个死人,宋思国和阿满婶齐心将人翻了个身,面向众人,“嘿,就是金芝露了!高娃子,你看看!”宋思国用袖子摸了摸出汗的额头对关切地高峻道。   高峻一见这身衣服果然是那金芝露的,而身量和好好有些差距,这么一来高峻倒是有些放心,轻轻松了口气。   阿满婶见了乐了:“哎,高峻呀,别这么快放松呀。这死人死后尸体可是要走形的。你怎么就知道不是好好呢,又没有扒开了看过。只要扒开来一看,是男是女不就一目了然了!”说罢不怀好意地看着宋思国直乐。   宋思国一听就知道阿满婶是给她找不痛快呢,刚想说爱谁验身就谁来,可一见到高峻祈求的目光,不禁讪讪开口:“好吧,我来看看,这是男是女衣服是不能辨别的。那高娃子你转过去,我来看看。”   高峻从善如流地转过身,身后传来窸窸窣窣解衣服的声响,“这下放心吧,是个地地道道的女娃子!哟,金芝露呀,你死后升天庭去了,有怪莫怪呀!”宋思国的声音响起,让高峻真正松了口气。   “哈哈,放心吧,当星君的人气量大着呢。我们还是先给她埋上,人死灰灭的,死人为大。然后呀我们先回去,汇合宋金珍,等到天亮了我们在出发去找好好,我估计呀好好肯定是被带去平凉了!”阿满婶开口道。   “好呀,咱们就这么定了,高娃子你放心,我们一定能找到好好的,好好也一定会逢凶化吉遇难成祥的!”宋思国也开口道,引来了高峻地点头赞同。   黑漆漆夜里,夜猫子啼叫,高峻担忧的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平凉县,而宋思国和阿满婶有吵吵闹闹地埋起了金芝露的尸体,而官道上一骑飞驰带着众人担忧地好好,后跟着两个黑衣人,黑幕下妖魔乱舞,暗夜的欢庆下酝酿着启明星的崛起,天,暗了,天亮,还会远吗?睡眠中的人,清醒着的人,奔走的人,俱将袒露在白日中,朗朗乾坤,黑暗终将退散。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猫猫亲的评论,好开心,老朋友了!谢谢大家的一路支持!动力满满哦!   ☆、百转千回   平凉县驿站后院,夜班大门被匆匆敲开送来一位昏迷的靖远县县令,于是请大夫的急匆匆离去,烧水为靖远县县令洗脸擦拭,又有人去敲开靖远县县丞苏蓉苏大人的房门,说明情况,没多久,大夫,送水的小厮,靖远县丞苏蓉和她的夫郎即墨唐恰恰在昏迷的靖远县县令安置的房外汇合。   进得房门,靖远县县丞苏蓉先走过去打量了会儿床上的好好,就来到发现了昏迷的好好的王五身边细细询问了起来。   而请来的大夫则替昏迷的好好把脉,在开了一剂安神的药方后就功成身退了,而小厮则忙着给好好擦脸,又拿着药方去抓药,   即墨唐碍着男女之别没好意思去看望躺下的好好,就来到妻主苏蓉和信使王五的身边听着两人的交谈。王五正对苏蓉说着自己是在去报喜的途中听到被野狼吓到的靖远县县令好好的,苏蓉闻言倒是没什么,只是自言自语道:“怎么堂堂县令一个人出门在外的,都没乘坐马车吗,难不成是自己一个人从锦城走来的不成?”   王五紧张了下,猜测道:“估计这位金大人是坐车到了奉安县的,不过车钱不够了才步行的吧。对了,这是金大人的包裹,里面有官符、官服,还有些碎银子,金大人可真是两袖清风呀!”   苏蓉接过包裹翻了翻,交给了夫郎即墨唐:“恩,好,既然你救了金大人,等金大人醒来我自会告知她的,少不了你的好处!”   王五听了嘴角微微抽搐:“是,谢过苏大人。”   即墨唐一见王五的神情就知道人不高兴了,忙接过话头:“是呀,王五你救了我们靖远县的县令,可是大恩哪,哪怕金大人不赏你,我们也是要谢过你的。这里是十两银子,你拿着,些许意思略表寸心!”说罢从钱袋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王五。   王五见了立刻喜笑颜开,又看了看苏蓉不置可否的表情,略微推托了下便收下了,王五收下银子正待离开,又似想到什么似的对即墨唐比了比眼神。   即墨唐见了就知道今天这事恐怕还有内情,这信使恐怕是怕自己妻主太过严肃不敢讲了,见自己好讲话便想对自己说吧,这么想着,便对苏蓉道:“大人,天也不早了,明日还要赶路,您要不先去安歇吧,金大人这里我来照看着,不会慢待金大人的!”   苏蓉看了看房中的小厮便也点头赞同了,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摆地回房歇着去了。   而目送苏蓉离去后,即墨唐又找了个借口遣退了小厮,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王五含血的指甲缝道:“王五,屋里没人,你有什么要说的?”   王五躬身道:“郎君明鉴,小人却是有事瞒下了,还是人命大事。这事是这样的,小人发现金大人时,金大人身侧还有个死去的乞丐,那乞丐还被砍的面目全非。按理说小人本该上报本县县令的,可是死去的只是个乞丐,不足大惊小怪,再说还有金大人在场,若是有什么事牵连了金大人就不好了。所以小人就自作主张地瞒下了。”   闻言即墨唐不禁皱眉:“有命案!确定是个乞丐?!”   “确是个乞丐,穿得破破烂烂的,身上还有股子酸臭气。”王五坚定地回答道。   “这样呀,死个乞丐也就死了吧,没事的,还要谢谢王五你替金大人想的如此周全了!这里是小小心意,你且收下吧。”说着即墨唐又从钱袋子里又取出一锭银子给了王五。这次王五没再推托,会意一笑,收下银子便告退了。   而即墨唐则皱着眉有些不安心,就怕这命案另有隐情,被人翻出来就糟了,这么想着就很希望床上的这位金大人能够快点醒来,自己好细细询问一番。这么想着,即墨唐来到雕花木床边,伸出手撩开纱帐,向床上看去。   这一看却是把即墨唐惊了一跳,即墨唐急忙坐在床边细细打量着床上的瘦弱女子,越看越觉得眼熟,“这,这不是,云城宋云娘家的好好吗?!”这么一想起来,即墨唐越想越是心惊,这好好是个男子,现在却故意男扮女装,远离故乡,昏迷的地方还躺着个面目全非的人,他这是要干什么呀!   即墨唐想着想着就阴谋化了,脑补着宋家村这位胆大包天的县男是否是为了逃家叛逆地杀了恰好遇上的金芝露,杀人灭口冒名顶替。这么想着,即墨唐一想到床上躺着的不是个娇滴滴的弱男子,而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杀人狂魔不禁打了个寒战。   可转念即墨唐又一想如今金芝露既然已经死无全尸,而且据自家在锦城歇脚打听时就知道金芝露独家寡人一个,还特别不招人待见,自己当时就担心自己那个做事死心眼的妻主不懂变通,得罪了直属上官就不好了。   本来嘛,自家的妻主也是倒霉,恰好碰上苗疆作祟,云城县衙防卫不当,救援的宋家村和槽帮一众都得了封赏,自家的反而被发配到了靖远县这个不足千人的下县以作惩戒,可自家的妻主自己知道,认死理顽固的不行,自从被打发到靖远县就一直怏怏不乐的。现在那位难缠的金大人死了,而云娘家的却有把柄在自己手上,只要自己不说,就算好好不对咱家的言听计从的,最起码也不会故意和自家的作对。这么一想,即墨唐就把对满手血腥的好好再也不怕了,很是期待地坐等在好好的床边,还细心地替好好打发了来替好好擦拭身子的小厮,就怕别人发现了好好的秘密。   且不提第二日昏厥的好好醒来听见小厮叫自己为金大人时的震惊和迷惑,在匆忙赶来的即墨唐的解释下窃喜地认下了冒名顶替金芝露,与同样惊疑不定的即墨唐各自计量着。另一头一路风尘仆仆的云娘和李霞玉风雨兼程地赶回了宋家村,却只接到好好遗留下的出走书信一封。   紧紧捏着手中的书信,云娘站在老宅门口不禁忧心忡忡眺目远望,暗自悔恨不该跟随圣驾去锦城,害得好好一个人惶惑不安,不得不被逼得离家出走,现在好好带着顺子井心也不知道到了哪里,吃的饱吗,睡得好吗?   里正宋思安静静地走到云娘身侧:“云娘呀,回来了?”   “是呀,里正,我回来了,可是好好却走了!”云娘懊恼道。   “呵呵,好好是个有福气的,去外面走走对他来说更好。而且你也别担心阿满和金珍还有我那个不成器的小妹思国都跟着呢。那舒妃娘娘赐下的侍从高娃子也在呀,好好不会有事的,我看呀,有事的倒是你!”宋思国说罢安抚地拍了拍云娘的肩膀。   云娘苦笑:“是呀,有事的是我。离开了我,好好还是那么意气风发自由自在,活得精彩,可我离了他却寤寐思服失魂落魄,像是一条落到岸上的鱼,连呼吸都困难了!”   “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老妇是不懂的,不过好好离开前,老妇我曾经问了好好一个问题,云娘你有兴趣也来回答一番吗?”里正宋思安乐呵呵地问道。   一听见好好的名字云娘不觉精神一震问道:“什么问题?”   “前朝末期,当朝的南王的妹妹忠王盛鸢娶了一个姜姓的男子,夫妻俩恩恩爱爱的好不令人钦羡。作为当朝皇帝的妹妹的忠王原本一生注定碌碌无为被圈在封地里。如无意外,忠王会和她的姜姓夫郎相伴一生平淡安稳。”   “可惜,前朝南王残暴无仁治下百姓民不聊生,南王的亲小人远贤臣,陷害忠良,骄奢淫逸,逼得百姓纷纷揭竿起义。南王一下子面临四面楚歌的地步,却再无良将可以派遣。就在这时心怀百姓国家的忠王日夜忧心,想自荐请缨,可又担心怀孕的夫郎,左右不定。随着一场场战败消息的传来,忠王苦恼不已,日渐消瘦。”   “而怀着身孕的姜姓男子不忍见妻主忧心,主动出言让忠王放心勤王进锦城。哪知起义军被平定了,南王一朝恢复了大权就开始听信谗言打压忠王,忠王义愤填膺,破腹挖心以示忠心,南王却仍不屑一顾,忠王死了,南王却仍不肯放过忠王的家人,命人追捕忠王的家眷。姜姓男子得好心家将的帮助才得以逃脱,生下了个男孩为忠肝义胆的忠王留下了血脉,却从此隐姓埋名。”   “岁月如梭,前朝的南王最终还是死在了起义的百姓的手中,被千刀万剐死无全尸。前朝盛氏一族也全被愤怒的暴民屠戮干净。旧的王朝覆灭,新的王朝诞生,如此也过去一百年有余了,而那姜姓男子的孩子只怕成为了前朝唯一遗漏的血脉留存。忠王盛鸢再离开封地前就早有预感,曾叮嘱家将提防南王,如果不测,保姜姓男子和孩子无恙,只求夫郎孩子隐姓埋名过上安定日子,不求显贵!而姜姓男子在忠王去世后的余下的日子里时常悔不当初,后悔如果当时一意拦下忠王,一家是否可以团聚,忠王是否就不会死去。云娘,你说那姜姓男子做的对不对?”娓娓述说罢的宋思安问道。   云娘皱眉想了想,忽然释然一笑:“无论姜姓男子如何想如何阻拦,忠王还是会去的,忠王仁心仁术不忍百姓涂炭,这样的忠王怎么忍心百姓受苦国家分崩,与其苦叹曾经的遗憾不如把握已经有的幸福,如果我是那个姜姓男子,我只会好好抚育忠王的孩子,教导他明理好学,忠诚仁爱,告诉他他有个忠肝义胆的母亲,要做个忠诚善良的人!毕竟时代变迁,再去追寻过往毫无意义,不如珍惜当下!”   里正听了欣慰一笑:“是呀,旁观者清,有时候人一入凡尘,就易被世事所扰,失去了看清本质的眼睛。云娘,你很好,一直都很好。想知道好好的答案吗?”   里正不待云娘的回答就接着道:“好好说如果他是姜姓男子,他会阻止,哪怕知道忠王会因为忧国忧民而消瘦,他也要为了留下自己的妻主而努力。好好也很好,他自私地想要为未来的孩子留下孩子的母亲,他自私地想要孩子的母亲一直陪伴着孩子的成长,他宁愿不要忠肝义胆的名头也要和爱的人相伴一生,好好,他自私,只因他的心很小,国,太大,他,只关心,家!云娘呀,有时候,多为家想想,你和好好的家,而非国家!一个人的力量有穷尽,做好自己就好。要去追的人不要等到明日,遗憾后悔不要在事后来悔恨。对了,好好是县男吧,出城文碟都会有记录。该怎么做,云娘你知道了吗?”   云娘听了里正的话,忽然眼前闪现喋喋不休的好好,小心算计的好好,贪财懒惰的好好,活蹦乱跳的好好,可每个好好都这样让她动心,忽然酸涩涌上鼻梢,云娘抑制住控制不住的想要泪流的酸涩,用力点了点头:“我懂的,我是女子本该迁就他,好好不聪明,但是他认为对的,就一定是对的,我要追上他,一直跟在他身边。一辈子太短,少了我,他会孤单!我亦然!”   “好孩子,去吧,小溪困不住卧龙,你们的世界更精彩。那么云娘你知道我们宋家村的忠义了吗?”里正朗声大笑着离开。   云娘心中一动,看着里正矫健离去的背影用力点了点头,喊道:“忠义之村!我们一直都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   云娘望着东升的朗日心中下定了追夫的决心:好好等着我,等着我追上你,等着我们一家团聚,永远不再分离!   几日过去了,好好与即墨唐虚与委蛇,将有些惧怕杀人狂魔好好的即墨唐唬住,又让即墨唐派人找到了正满天寻找自己的高峻等一行人,将自己想要冒名顶替想要当官的念头托盘而出,如此一番后,为了实现好好的希望,众人也定下了去往靖远县的决定。   而尾随的两个真正的凶手也即是黑衣人在听得那位顶替的金大人竟然真的要一直冒名顶替下去去靖远时,不禁大惊,在好好一行人出发去靖远时调转回锦城。   到了锦城后两个黑衣人熟门熟路地进了一座宅院,宅院大门匾额上赫然写着“蓉王府”。蓉王府内蓉王爷姬蓉听了黑衣人的回报,也是讶异不已,待黑衣人问询是否需要继续杀了这位新的金大人灭口时,蓉王爷摆了摆手:“不必了,杀金芝露是因为她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谁让她一直睡在驿站,知道了她不该知道的事就要有付出代价的觉悟。既然如今她已死,那那个县男冒名顶替的事情就和我们无关了!”   “可是王爷,那可是个男子!”黑衣人仍是不敢置信道。   “男子又如何,本王该说真不愧是舒妃娘娘的干弟弟呀,都是这么胆大包天敢想敢做!不过既然他敢这么做了,我们也不妨给舒妃娘娘找点事做,毕竟蒋派一直是我想要拉拢的,可蒋舒他也太不识趣了!”姬蓉把玩着手中的折扇露出玩味的笑容。   “是!不过王爷,我们要怎么做?”   “那些大儒不是一直吵吵嚷嚷着女尊男卑吗,如果被她们知道有个县男胆大包天地杀朝廷官员取而代之,掌管一县会如何呢,呵呵,本王可很期待她们的表现呢!”姬蓉说罢露出狡诈的笑容望向皇宫的方向。   皇宫中,蒋舒听了飞鸽传书的回报,不禁将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一不小心被茶水呛到了大咳不停。华灵歌见了,连忙打发了汇报的暗卫,来到蒋舒身边替蒋舒抚着后背:“娘娘,别急,小心呛着!”   蒋舒哭笑不得:“本宫已经呛到了。真没想到好好竟然胆子这么大呀!这官身是可以胡乱冒认的吗?!他以为他是县男,比县令官大就可以做一县之主了?真是胡闹,请神容易送神难,我看他到时候被拆穿了怎么收场!”   华灵歌也有些震惊又有些好笑便道:“娘娘,所以呀,您到时候也别管他,看他怎么下台!就是因为由您一直替他善后,好好他才这么无法无天任意妄为的。”   蒋舒却摇了摇手:“不对,好好不是胡闹的人,杀那金芝露的肯定另有其人,只是不知道好好这是要做什么呢?莫非好好他觉得自己可以做这一县之主做的比金芝露好?比女子好?!”这么说着蒋舒不禁陷入沉思中。   华灵歌见了,轻声叫人来收拾凌乱的桌面,自己拿出手帕替蒋舒轻拭嘴角,心中却对远在一方的好好很是不满。   而明清殿中的姬芙也收到了暗卫的回报,可姬芙听了好好的作为却是兴奋地一拍御桌大声叫好:“好!好好干得好,朕就等着看,到底一个男子为官是否比那些个腐儒好!”   纪伊见了却是苦笑不已:“陛下,可好好到底是个男子呀,现在还是背着疑似杀官顶替的嫌疑,还去靖远当一县之主,这样真的好么?!”   “男子又如何,女子不也是男子生下的,没有男子,你我从何而来。纪伊,你迂腐了,莫不是被那些腐儒掉书袋掉得昏了脑袋?”姬芙却听不见劝阻还反讽纪伊道,“更何况说好好一个弱男子杀人,你自己信吗?”   “陛下,这不是你我相不相信的问题,是大家信不信!而且好好若是被发现了冒名顶替后身为男子的他又该如何自处,大臣们的指责从不会因为他是个男子就消失的!陛下,您该为他想想,现在还来得及去阻止好好!”纪伊忧心开口道。   姬芙听了只觉得一直气闷:“大臣大臣,一直以来都是大臣说了算,朕的话就不算话了!都说真龙天子一言九鼎,到时候好好的身份暴露了,朕就看看朕的话是不是真的一言九鼎了!”姬芙说着冷峻地发出冷笑声,令一侧的纪伊不禁眉头一皱更加忧心忡忡。   而蓉王府的一侧偏院里,一直为蓉王爷姬蓉出谋划策的一代大儒钱穆希也听取了黑衣人的回报,在这蓉王府每个人都知道什么事都不必瞒着钱穆希钱大人的,因为钱大人不仅是一位德高望重的大儒,是众多皇子王孙的恩师,更是蓉王爷的父妃的亲生母亲,先皇时期鼎鼎有名的国舅爷。也因着这许多钱穆希的学生自愿成了王爷党,替蓉王爷鞍前马后,现如今姬蓉有如此大的威势,钱穆希的作用功不可没。   而听过了黑衣人回报后的钱穆希静静地坐在书房,嘴角却露出了欣慰的笑,她静静凝视着远方目光深沉,眼角有泪珠闪烁,黝黑的眼眸似是要穿透千里,看见什么,回忆如潮水涌现,心中好不激荡。   翌日,云娘启程,迈上寻夫之路,一路带着憧憬盼望,追寻幸福的明天。   好好一行人嘻嘻闹闹,跟在县丞苏蓉和她的夫郎即墨唐的马车后前往下县靖远县,好好期待,阿满婶狡黠,宋金珍乐和,宋思国抚掌,顺子懵懂高兴,连小井心都哦哦啊啊地拍着小手,一车的人载着满心的愿景前行。   朝堂上一如既往地静默着,却暗潮涌动,一个男子竟然冒名顶替去当一县之主的消息渐渐散布,大臣们义愤填膺,摩拳擦掌,磨刀霍霍要质问舒妃娘娘,却碍于怕有损官声官望只能在蒋舒耳边旁敲侧击,在姬芙面前沉痛申诉,可蒋舒一心想看好好的做法,姬芙更是举手赞成男子来当官,两人俱是不理不问,诡异中,本该被揭发的男子男扮女装冒名当官的事情就这样在大臣与舒妃皇帝的僵持中被隐瞒了下来。   而正当姬蓉不怀好意地将好好摆到明面上时,众臣群起攻讦冒死进谏,情况危急一发不可收拾之时,身为王爷党的钱穆希却忽然站了出来支持帝党和蒋派,曰:有男宋李氏,名好,舒妃之弟县男之尊,偶遇死官金姓芝露,怜靖远百姓无牧守之主,遂挺身,以男子之身作女子之行,意教化靖远撒播圣上舒妃之恩德。其情可悯,其行可原。原县男之尊,合该食邑三百户,臣请怜其情感其行,赐下县靖远作其食邑,陛下明鉴!   此话一出,满朝皆惊,人人惊疑不定地对视着,猜测着莫非钱穆希转投帝党蒋派?否则为何为李好辩解,更是将李好杀官的嫌疑弃之不谈,还给李好带上了高帽,要让李好名正言顺地牧守靖远!   不提失魂落魄的大臣们,喜出望外的姬芙和蒋舒,回到蓉王府的姬蓉怒不可遏地对着钱穆希大喝道:“钱大人,你这是在干什么!”   钱穆希却冷冷道:“我在做什么,何须向你汇报,你且收起你野心,李好你不准动!”   “为什么!他可是蒋舒的干弟弟!”姬蓉愤慨地指了指忠王祠方向大喊道:“是因为那个什么忠王祠吗?!呵,忠王祠,你到底忠的到底是什么!”   “只要你还认我是你的奶奶,你就得听我的,压制好你的野心,安分守己!”钱穆希说罢拂袖离去,留下郁闷欲狂的姬蓉。   而小路上,欢歌着的好好还不知道此时他就算是身着男装出现也无事了,只是不知道是否是众大臣的报复,大家默契地不再提食邑之事,于是去往锦城的好好还被蒙在鼓里,一直一直。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就转入鸡皮蒜毛当官ing,对了,这章这么明显了,有谁猜出点什么了吗?再次感谢猫猫,谢谢亲的评论,╭(╯3╰)╮!   ☆、初到靖远见闻   幽渺苍茫的黄土地,呼啸而起一阵狂沙,好好一行人越走越荒芜,偶尔出现的大山也是倏然矗立在高原上,山上是稀稀疏疏的绿。走走停停,靖远县出现在众人视线。   当居高临下地看到沿河发展起来的小县城时,即墨唐舒了口气,毕竟一路走来到处荒凉,也难免担忧靖远的情况。倒是现在看着临河靠山河洼处的靖远,相比较一路上的县城倒是好似天堂了。   这么想着的不只是即墨唐,一行人大多数人见了河谷下的靖远都欢呼雀跃起来,连赶路也快了起来。不久,众人便来到了靖远县城门处。   靖远的城门一如路上所有的县城一般破破烂烂的,门口处有两位老迈的守门吏懒散地倚在城墙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门吏俱是衣着破旧,一略年轻者还边聊天边打量着四周,也即是她发现了好好一行人,使了个眼色对同伴:“肥羊来了。”   同伴听了,转头一看点点头:“确是肥羊,就不知是商还是官,毛主簿倒是说起过咱们县要来个新县令,让咱们上点心呢。”   年轻者满不在乎:“管她们呢,和咱们小啰啰有什么关系,我们只管守好城门,收点过路费罢了,就因为县令要来就不收了,怎么行!而且这都过去大半年了,这姓金的还没来,她的糗事早就传遍整个兰州了,亏她还好意思来上任,莫不是早就羞愧难当逃到那个疙瘩躲起来了吧!”   “噤声,你个小年轻知道什么,她做得再不对,那也是官身,官字上下两张嘴,那个权力哪是你我能置喙的,你道是为什么金县令的旧事糗事会这么快传遍靖远乃至邻县,那还不是毛主簿特特派人去金县令老家去打听并宣播开去的,那是毛主簿在和金县令掰腕子呢,两个大佬都是靖远的头头,咱们这些小喽啰哪里惹得起,而且那金县令名声如此败坏还能被授命县令,想必也是有些手段的,咱们还是小心伺候为上!”略老迈的门吏毕竟经事多点,谆谆劝道。   “这!竟是如此,姜是老的辣呀,小子受教!”听到这里,年轻门吏哪还敢轻慢,敛神谢道。于是两人便整理衣装向渐渐靠近的好好一行人走去。   向门吏出示了县令和县丞的官符,好好一行人便进了靖远,马车慢慢在通往县衙的路上踱着,年轻门吏殷勤地在前头带路,而女装打扮的好好则是坐在车辙上,静静凝视着,偶尔看看两边破败的土坯房,看看面带菜色的行人若有所思。   而靖远县城的另一头,那年老门吏手里颠着一锭银子咧着嘴笑:“嘻嘻,也亏得毛主簿与金县令天生不对付,才给了我财路咧,姜总归是老的辣哩。”说罢将银子笼进袖口匆匆又赶到城门口,从腰包中摸出了一文钱打发了替她看守的小吏,在那得意地哼着小曲。   庆元十四年八月,靖远的百姓对于新到任的金县令并无多少喜悦,尤其是在提早知道了金芝露的恶行后更是有些厌恶,却碍于官民有别,只能视若无睹。而被当做了金芝露的好好也只是在得知了百姓厌恶眼光后释然一笑,继续东走西逛,视察着靖远的周遭环境,也并不急着表现什么,改变什么。   但靖远县城中还有些人时刻关注着好好的动态,好好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哪怕只是去县衙门口的小摊吃碗面也会被一五一十地汇报给一排青砖瓦房中,那排排瓦房大门口赫然写着“毛宅”。   毛宅的青砖瓦房中的一座院落里一魁梧女子正坐在大堂正中,边研玩着右手的文玩核桃边对着侍立下首的家丁问道:“那金芝露最近在干些什么?真的只是随便闲逛,同那些脏兮兮的乡巴佬聊天?”   “回大人,正是如此。那金芝露每日出门就是绕着靖远县城外走一遭,有时候向东,有时候向西,有时候会去咱们县边上的泾河,也有时候会去附近的沙石原走一遭。到了午时,金芝露就会踱回来,在小摊里吃点东西,俱是乡下人上不得台面的吃食,倒是很好看住。”那精瘦的家丁谄媚地答道。   “哦,莫不是那金芝露果然是个只会死读书的书呆子,就知道游山玩水,不通实务?不对,按理说真的不通实务的人,怎么可能还能顶着如此恶劣的名声被选为一县之主,我可大意不得!”这么自言自语着,那魁梧女子又问道,“那金芝露所带来的那些人呢?还有那个县丞?”   “回毛大人,那些人倒是有些古怪。有个老妇人神神道道的,总爱拿着个罗盘出门东看看西看看,像是看风水似的,兴起了还会拉住人给看相,倒是听说看的挺准的,咱们靖远县倒是有很多人开始信她,并争相请她看相的。而其中的一位大夫,更是一到就去了咱们的官署医馆,医馆的坐馆大夫都对她推崇之致,更是一同跟着那大夫免费义诊,替百姓看病,用的药还都是便宜易得的,赢得百姓交口称赞。”   家丁说道这里,顿了顿,小心翼翼地望了眼上座不经意地皱起了眉的魁梧女子,又道:“还有另一个老妇人,看着年迈,可却十分健硕且身手了得,伙同崆峒派的包打听一起建了个武馆,教授平民武艺,因着学艺可以强身健体,学的好还可以去镖局护镖,学者如云,好评如潮。”   “而另一武艺高超的年轻寡言男子倒是一直忠心耿耿地跟随着金芝露,倒是让手下们跟踪不便,也不知是否暴露了。至于县丞苏蓉倒是循规蹈矩地干着县丞的活计,只是有些庸碌,倒是她的夫郎苏即墨氏很是油滑上道,一来就带着礼物拜访了咱们靖远的一些大户人家,更是第一时间来拜访了咱们家的老爷,只是大人您有令对金芝露一行要敬而远之,老爷就称病推了拜访了,只是那即墨唐倒是有几分韧劲,这些天还是锲而不舍地向门房塞银子向一见大人和老爷呢!”   “至于金芝露大人带的那些小孩,也不知是哪个的孩子,倒是有听大点的喊金芝露为母亲,可也没听说金芝露有婚约,就是以前退婚的,也不知是否为收养的,一大点的孩子一直跟在武馆学艺,小点的则被那大夫带着到了医馆,真不知道那金芝露怎么就这么放心小孩去那些病患聚集的地方,果然不是亲生的吧!大人,您别在意那金芝露,一看她的行踪就知道是个心无大志来靖远混日子的!”家丁说道这看着家主黑下来的脸色诋毁道。   魁梧女子听了家丁的话,呵然冷笑:“你懂什么,虽然现在不知道那金芝露在做什么,可看看她的那些同伴做的,从信仰到仁义,授艺,到处收买人心,拉帮结派,哪是个胸无大志会干的,恐怕是大有所图吧!果然,不是猛龙不过江,我倒要看看,到底是她这条猛龙能驾驭这靖远的天,还是我这条地头蛇雄踞一方!这样,你继续派人盯着那行人的动作,一有异动便来禀告于我,另外,我之前定下的计划,你也吩咐下去,开始吧!”   “这!果然这金芝露是个奸诈狡猾的,大人,小人这就吩咐下去。”家丁闻言一想,果然恨恨咬牙,一诺便告退下去布置。   而魁梧女子则在家丁退下后,久久把玩着手中的核桃,思量着,眸中精光四射,直到夜幕降落,有三三两两的身着皂服的官吏上门,女子这才起身,在众吏一声“毛大人!”的拱手问安中女子微微点头,却原来这魁梧女子正是靖远县的主簿毛晶晶。   且不提毛宅中毛晶晶携官吏算计着名为金芝露实为李好的好好,这边好好也结束了又一天的考察,在简陋的官衙中,好好一行人齐聚后院,满满上了一桌的饭菜,大人小孩,连着兵崽水水两犬吃喝起来。趁着用着夕食,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自己在靖远的见闻及看法,互相交流着。   阿满婶抱着小顺子,见顺子好奇地看着眼前的酒盏,便用竹筷沾了沾碗中的烧酒给小顺子尝了尝,看着顺子皱成一朵菊花似的脸不禁朗声大学:“哈哈,顺子,莫皱眉,这酒可是好东西,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对月才好!来来来,顺子,在喝上少许,也做个大气男儿,英姿飒爽!”   好好见了也不阻拦,只是乐呵呵地对着阿满婶遥遥举杯:“对,顺子,你阿满婶说的有礼,你也学学喝酒!我的儿子怎么可以不会喝酒,不会喝酒的人那是怂人孬货!”   “好好呀,啊,不,芝露呀,你可不能让顺子多喝,过量酗酒伤身,顺子,问问酒味便罢,阿满你莫仗着是顺子的武师傅就捉弄于顺子!”宋大夫宋金珍出言劝止道,却也是笑眯眯的看着脸蛋酡红的顺子。   小顺子却似有些醉了,傻呵呵地笑咧着嘴直点头,倒是抱着他的阿满婶却是佯装瞪大眼道:“金珍你就抱着你的小井心罢了,管我和顺子干什么,你看中了井心当关门弟子,就莫要管我的徒弟了啊!倒是你自己,老是往病人堆里走,还带着井心,小心井心染病!”   宋金珍也不生气,用小勺熟练地舀起身前的蛋羹喂到怀中的井心嘴里:“这就不牢阿满你操心了,想我宋金珍一世学医用药,要是连护着弟子不染病疴,替井心强健体魄筋脉都做不到,那我也就不做这济世救人的活打什么神医的幌了。”   “黄婆卖瓜自卖自夸!你就吹吧,也就是自己技痒难耐,又舍不得弟子罢了!”阿满婶嘲笑道。   “你莫不是吗?”宋金珍也笑着反诘,这话一出倒是令吵嘴的两人相识一笑。   “好了,你们两都带上了徒弟,下辈子有了指靠,可怜我宋思国还得忙忙碌碌地辛苦攒养老钱,芝露呀,你可莫要落下老身,要不然你再生个小儿女,老身也好将这一身绝学倾囊而授!”宋思国作怪地对着好好道。   “思国大娘!你就别闹了,来,我们大家快吃,”好好不禁脸色一红,扭过头对正在海吃海吃海喝的包打听道,“对了,包打听,你确定把你们崆峒派世俗根据地搬到这便宜的靖远来?你就这么相信我说的呀?”   包打听闻言,豪迈地一抹嘴:“嗨,我在哪里落脚,我们崆峒派世俗事物在哪里办理都一样的,我跟着你反倒是有奔头的紧,好好,啊,不,看我,老忘记改口,我是说芝露呀,你放心,我老包赖定你了!我呀,要跟着你,一直到看到你实现你心中的抱负,繁荣靖远,我也会一直跟定你的!我老包混迹江湖,一对招子,别的不行,认人最行,芝露,你说行那就一定行!”   好好闻言,眸中闪动感动的光芒:“包打听,你说的可真好听,就不怕什么毛主簿,胡大户的地头蛇呀?我看我们一行人来这靖远可是狼入虎口,惊险的很呐!”   “不过是散播些谣言,啊,不,对于‘金芝露’来说不是谣言,可我相信现在的芝露一定可以扭转百姓对金芝露县令的恶感,而宋大夫、阿满婶、思国大娘所做的也正是施恩于民,取信于民,百姓虽然听过谣言,可只要有眼睛的,时日一久也便能看出芝露你的良苦用心的!”包打听说得动情,转瞬嘻哈道,“正因如此,如此建设靖远的宏图大业我包打听怎能缺席,芝露你可赶不走我!”   好好闻言,胸中也是激涌一番豪情壮志:“好!来,我们共同举杯,一同来筑建美好的靖远!”说罢,举杯,众人闻言也俱是豪迈举杯。   犬吠声声中,几盏酒杯重重碰撞在一起,清澈的酒液激溅,回旋,而后被雄心壮志的主人一饮而下,唯余滴滴泄露的晶莹酒珠就着夜月洒然划过夜空,带着月辉星辉,滑落,溅落草丛,容作凝露,晶莹闪烁。 作者有话要说:  毛晶晶:本大人是靖远地头蛇,专治各种不服,有冤有仇请找QQ:1161202944。 好好:毛主簿,停止内战,一致对外,现在我们的对头是作者君!打倒作者君,谁让它偷懒,害得我们的戏份姗姗来迟了! 毛晶晶:对头,欢迎亲们来投递对作者君的不满哦,本大人会给作者君记下的,咱们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夜里话靖远   夜色越来越深,凉意渐渐袭人,觥筹交错的宴会进入尾声,喝多了的阿满婶和宋思国拉上包打听一起起身去如厕,宋思国则和高峻一人一个抱着已经熟睡的小井心和顺子去孩子们的卧房,就连这晚很是兴奋好动的兵崽和水水也都疲惫地耷拉着舌头,微眯着眼在院子的角落打着盹儿。   而好好则失笑地摇头看了看狼藉一片的桌面,无奈地挽起袖口动手清理,因着没有雇佣帮厨,好好很是一番忙活才整理干净,倏忽想起了还没给吉星吉利喂食,又来到院子一角的大水缸处,从廊下拿过一袋晾干的米粒,投喂悠闲游曳在小卧莲间的小龟龟们。   笑眯眯地看了会儿吉星吉利争食,好好放松地倚在廊柱上,抬头望向星空。夜色静谧,绚烂的漫天星辉争耀,不禁让人心醉神迷。好好不禁醉眼迷离,陷入回忆。   人,偶尔就是要停下来,思索自己所思所想,谓之曰每日三省吾身,难能可贵。好好望着星空,仿佛回到了平凉驿馆的那夜。   在从即墨唐那里听说了即墨唐荒唐的猜测,被误认为是为了逃家叛逆地杀了恰好遇上的金芝露,杀人灭口冒名顶替时,自己最先反应的不是害怕,不是好笑,也不是荒诞,而是惊喜。是的,说他虚荣也好,妄想也罢,自己确是很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做官,做一方父母,掌大印卧大权!   或许是上辈子一世碌碌无为,致使自己拼命想做些什么,改变些什么,在这历史上留下我来过的痕迹。因而深深畏惧,怕自己哪怕再活一世,百年后又是一具枯骨,除了自己的后辈供奉,又会有谁会记得,曾经有个男子是这样不同的。   或许是身为小人物的自己就是有着对权力致命的渴望,希望改变自己和他人的命运的权力之手在自己的手上,而非因他人的一言一语而颠沛流离。所以才会有刚穿越时候梦见与云娘互换身份,梦见自己中了秀才的美梦。   也或许就是虚荣罢,就是狂妄罢,哪怕来到了女尊男卑的大周,自己也不肯放下高傲的脖子,想做些什么,想证明什么,好让事实来说明格格不入的自己其实并非浅薄无知,只是曲高和寡。有时候比众人聪明一小步,会被引为天才,可比众人聪明几个世纪,那就会被视为妖魔。或许,自己在怎么期待平淡的生活,享受躬耕的乐趣,可骨子里还是有着对这个光怪陆离的女尊大周充斥了恶感,难以融入。   于是,各种思绪充斥不休的好好下了最最慎重的决定。哪怕背上杀害金芝露这个朝廷官员的罪名,他也想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去试试,去拼搏,哪怕在广阔的大周的一个小小的县城里留下自己的印迹。于是,也便有了现在的好好,也即众人口中的芝露。   “芝露,在想什么呢?”回返想要帮忙的宋金珍走到好好身边,出言问道   “在想,自己为什么会有想要冒名顶替的念头。”好好轻轻地说道。   “既然想做那就做了,芝露,你且放心大胆的做吧,说句不好听的,权倾天下的舒妃当你的靠山,而且你也没真的杀了金芝露那厮,你怕什么。反而你替了那金芝露,免去靖远百姓又要苦等朝廷派下父母官来教化,且有你这个福星来教化靖远,只会让靖远越来越好,可比那原任好太多了,那是大功一件,有甚好烦恼的!”小解回来的宋思国听了两人的话,大大咧咧地说道,却不知她误打误撞,却是说对了事实。   “你个神棍,就知道显摆你看相的本事,你倒是说点有用的,比如怎么对付来者不善的毛主簿啊!”一同如厕回来的阿满婶不禁开口道。   “不就是个魁梧的武妇吗,练武的都是四肢发达头脑简单,怕她作甚。”   阿满婶听了,不禁嘲讽出声:“哈,说的好像你自己多聪明似的,那你倒是说说如何应对眼前的境况。那毛晶晶毛主簿伙同当地大户本地小吏,不露痕迹地怠工,时不时地给下点小绊子,阻拦芝露交接靖远的工作。而且还大肆宣扬金芝露那厮的恶行恶性,使得当地百姓厌恶抵触芝露为官。此二计为明晃晃的阳谋,偏偏我们还不能说她无中生有,落了下乘。”   “所以说武妇就是见识短,你只看见了眼前的困境,可却不知欲扬先抑,反而更能令人印象深刻,现在不管那毛晶晶如何宣扬金芝露的不好,只要以后芝露一心为民,切实造福了靖远百姓,百姓心中都有杆称,谁忠谁奸,一目了然。我们何须着急。”宋思国说罢,自得地摇了摇脑袋。   “你这神棍说了等于没说!就知道故弄玄虚。”阿满婶啐了一声。   倒是宋金珍怕两人再吵将起来,忙道:“我道觉得思国说的有些意思,我们做好自己就好了,万事俱是开头难嘛。”   好好听到这里,不禁惭愧开口道:“宋大夫说的是,我还得多谢各位呢,想我刚上任那天,百姓无不鄙视我,现在在大家伙的努力下,竟有百姓对我露齿而笑了,反倒是我自个儿倒是什么事情都没做,徒享大家伙努力得来的尊崇,实在是愧甚。”   “芝露,你就是想太多了,你自己谦虚自己一事无成,可那幅靖远的构建图是何人向我们娓娓道来的,也是因为你的这副靖远美好的远景图我包打听才愿意携整个崆峒派的人力物力而来的呀,芝露你过谦了!”听到好好的话,一直默默听着几人谈话的包打听不禁出言道。   宋金珍很是赞同地点点头道:“是呀,借黄河之势,掘通衢泾河,行河运便利,建四通八达之靖远,树荒漠绿洲之桃源,兼之以文武教化,敬老爱幼,鼓励耕织,首善之地可成矣!芝露心中好抱负,不逊女子!”   “是极是极,芝露你真是变废为宝,原本靖远拘束河谷,困于高原之下,黄河围绕,与世隔绝,地利之陋转瞬化为优势,可喜可叹!”包打听闻言不禁抚掌大叹。   “我只不过比他人多了几分见识罢了。”好好面对众人的夸赞,却不骄不躁,内心好好确实知道自己比别人多的却是上下五千年的见识,自是可以从靖远的地形中看出优势,这些见识都将变为优势化为发展靖远的动力。这么想着好好对着众人一拱手郑重道:“那么,诸君,有劳以后再与我共同努力,朝着规划下的美好靖远而发展!”   “那是当然。”“一定一定。”“没问题。”“定当竭尽全力!”几人纷纷开口毫不犹豫地说道。   众人一番深谈后,睡意渐渐袭来,众人便也散去,各自睡眠。而等到好好来到自己的卧房,就看见抱了井心来睡觉的高峻神色温柔地注视着熟睡在摇篮里的小井心。   橘色的灯光下,好好不禁打趣道:“高峻,这么喜欢小井心,干嘛不自己去生一个?”   “缘浅。”一向惜字如金的高峻吐言道。   “说什么没有缘分,都是那些不努力的人的借口,只是你不去试罢了。对了,我知道你有给锦城的舒妃娘娘去报信的,那么我上次让你带给舒妃娘娘关于我对靖远的规划,娘娘是如何回复的?”好好想到便开口问道。   高峻也不回复,只递过一张小小的卷成一团的纸片,好好小心打开,只见上书:“可试、可行、尽管去做。”前四字写上又被划去,只留下尽管去做四字,却也还是可以看见那前面的四字,以及由此八字可见舒妃蒋舒收到规划后的心情变化,及对好好的信心。   “是哩,舒妃娘娘是我最大的靠山,人生百年,白驹过隙,我这百来斤的骨头又有何惧。”这样说罢,好好将纸片递到燃着的灯火中,看着纸片倏忽化为烟灰,被风一吹,飘渺无踪。   “有时候,我在想毛晶晶是个什么样的人。在靖远百姓的眼里,她是曾经带着她们一起抵抗来袭的突厥兵的英雄。在靖远官吏眼里,她则是贤明有为的好官,领头羊。而在当地大户人家眼中,毛晶晶更是她们利益的共同者,话事人。这样一个人,怎么可以简简单单说是恶人,坏人。可现实是,也正是这样的毛晶晶,却是我入主靖远最大的拦路虎。”好好似是自言自语着。   “我从未想过用权力来攫取什么利益,可却挡了别人升官发财的通道。我从未想过与这样一位英雄,好官,利益集团话事人为敌,可华夏人的天性却总是汲汲于内斗内耗!多希望有一天,这毛晶晶能放下对以前金芝露的成见,与我一起建设靖远,毕竟我们的目的,在靖远县来说是一致的,共通的!”   听到这,高峻难得地出言说道:“会的!”之后便走出了房门,来到外厢,静静守护好好。   高峻偶尔抬眸望向纸窗,橘色的灯光下,还能看见好好的身影,手扶过一块有一块的砖块似的物件,高峻知道,那是好好从宋家村自己家带走的银子化作的金块,那时候好好是泄愤般玩闹地拿走的,可现在,最是爱财的好好却毅然要拿出全副身家来建设靖远,毕竟发展是离不开资金的。   过了一会儿,内厢房的灯灭了,悉悉索索罢好好也合衾而眠了。而外厢的高峻也来到了卧床上,闭着眼睛,竖着耳朵听着屋外的风声树摇曳声虫鸣声,而脑中却也不禁在琢磨着,好好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   我的一生,从未遇见困难。不是困难并不存在,而是我去做了,困难也就迎刃而解,有人说这是我遇见的困难太小了,没挑战。但我要说,不是困难太小,而是只要去做事情,任何困难都会越变越小,直至消失不见,假使做了事情,还是失败,那,也不是没有收获的!——好好语录,摘自《金芝玉露——传奇县男李好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亲们猜猜看,上一章的qq号是谁的呢?(*^__^*) 嘻嘻……调皮的作者君又造了。   ☆、好好初审案   翌日清晨,晨起洗漱。随着宋金珍一起做了套五禽戏,好好开始为自己暗暗打气,为即将正式开始的靖远县令的生活。   与顺子一起喂过小狗狗吉祥,及兵崽水水,就将顺子交给去武馆的阿满婶。又来到卧房喂过小井心,就将井心交给要去医馆的宋金珍。在遇到包打听后叮嘱了几句包打听发展客栈的诀窍,最后作别兴冲冲出门摆摊看相的宋思国,好好正式开始了新的忙碌的一天。   在高峻的陪同下,好好第二次来到了靖远县衙前衙,果然毛晶晶毛主簿仍是请假未来,好几位老官吏也俱是一同病假,只余下几只懒懒散散的小吏有一搭没一搭地随意散开聊着天,毫不理会衙里堆积的案件及税务。   虽然早就料到了毛晶晶会以撂担子为抵抗,可真实看到了衙案上乱糟糟的一堆政务,好好还是忍不住为自己默哀,自己该是多傻的慌,才会拦下这么个劳苦劳心的活计,可一想着是自己想做的,哪怕再累,怎可轻言放弃。   这么想着,好好开动脑筋,想着怎么解决眼前的难题。在小吏稀稀拉拉拜见好好后,好好随意点头示意,便坐到了案桌后的太师椅上,随手翻了翻桌案上的案卷,一堆是税务情况及兰州府刺史催缴夏税的通知,另一堆则是靖远县自上一任县令卸任后堆积的案件。   对于税务,好好一早便预料到了,可真实见了靖远县百姓的生活,好好怎么也不忍心去征收她们的税,且哪怕真的去收,想必也收不到多少税务完成任务,反而会惹得百姓更加厌恶她。可若是不收,好好也做不到圣父到自掏腰包替全县交税,且有一就有二,第一次,全县百姓或许会念他的好,可第二次呢,他也没这么多钱一直这样挥霍,养着全县,可若是第二次不付,想必铺天盖地的咒骂声会比之前征税更加的可怕,人心险恶呀。   这么想着,好好心中有了计较,便也将税收的案卷推到一边。又翻开积攒下的厚厚的案件,翻了十来份,好好便也了然,俱是些家长里短鸡毛蒜皮的事儿,可能在自己看来不过是丢把锄头少了几十文的事情,可百姓却是纠缠不休。更有严重些的,两村间世代仇恨,全村斗殴,这村的里正告那村的里正,而巧了,那村的里正也告了。看得头昏眼晕,好好也算对靖远的案件有了大致的了解,便对着下手处等得有些昏昏欲睡的小吏下了上任以来的第一道令:“着本官令,铜锣开道,告知全县,于县衙开堂公开审理案件,并将此案桌上的案件当事人统统喊来。莫要以为本官新官上任,就不了解老吏的刁难,要知道本官虽然处置不了有官身的,处置些许小吏还是勿须吏部的同意的!”   此话一出,小吏们一个激灵,纷纷应声,“喏!”便打点起精神,敲响铜锣出县衙一路大声宣读好好的告令去了。   过了不久,人群开始向县衙聚集,见县衙果然大门洞开,严正肃静的匾额高悬县衙大厅上,聚拢的人群见了正座上方闭目养神的好好不禁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初时还算小声,渐渐声音嘈杂得在整个空旷的县衙回荡着。   好好仔细辨认了下,有讨论正坐着的自己的,有讨论案情的,有单纯看个稀奇的,叽叽喳喳好不热闹。直至出去鸣锣通知的小吏们和案件相关人员都到齐了,好好这才拿起了令自己垂涎不已的惊堂木,“啪!”的一声,镇住了正吵闹着的人们,也将人们的视线聚拢到了好好的身上。   “本官新官上任,姓金名芝露,可能很多人都已经听说过本官,但是本官听说过一句谚语:你听到的并不一定就是真相,而你看到的也可能是假象,耳听为虚,眼见也可能为假。本官希望本官能做的就是尽我最大的努力,让我在靖远呆的好,让你们认同我,本官也想做个靖远人,以身在靖远为傲!”   好好说到这儿,不理会衙外百姓不信任的窸窸窣窣声,继续开口道:“今天召集各位,不仅是向各位做个自我介绍,更是想借此机会宣布几件事。本官视察了靖远近一旬的时间了,自认对靖远概貌有了了解,咱们靖远过得不富裕,可能发展的路子却少的可怜,田地贫瘠,交通阻碍,大家一年到头收成不了多少,还要缴税服役。因此,本官要说的第一件事是本官要干几件工程,一是拟雇佣各家各户老者,替本官于靖远内外植树,二是开挖泾河渠道,疏通泾河水道。三是征集种田好手替本官种植新品良种。雇佣费用从优,但各家所得费用以抵税为先。”   闻言,底下又是一片哗然。好好又道:“上述所言可谓之以工代税,多劳多得,而接下来本官还打算开建大讲堂,用以给本县学子读书交流,也为本县孩童提供个读书的地方,并且本官承诺,来大讲堂读书的孩童全额免费,且提供三餐。但是本官囊中羞涩,期盼靖远各位慷慨解囊,届时大讲堂成立,本官将在大讲堂前立碑褒奖各位捐款捐物者。”   “再次,本官开设有一武馆与客栈,客栈拟雇佣人搬运,无薪酬,提供学武及三餐。”   “最后,也是本官召集各位的最重要原因,本官打算趁着今日风和日丽,将堆积的案件一一审理,也请各位做个见证,看看我判的公正与否。”这话一落,那些因着好好的话震惊不已的人们才勉强压下心中的欣喜与不信,开始旁听起这位金芝露金大人的审案。   好好刚说罢,一直等着审案的苦主们激动不已,蠢蠢欲动,还是一老丈耐不住冲将了出来,拉扯着另一个老妇人,就是正坐大堂的好好就是一拜,哭诉道:“请金大人明鉴呀!小老儿王大保,状告这老泼妇张秀,趁着老儿不备偷了老儿家的一把锄头,可怜老儿我鳏寡孤独,无依无靠的,这老泼妇就欺负我孤家寡人,还死赖不承认,欺人太甚。”   见王大保哭得伤心,惹得围观的百姓对他同情地指指点点,被拉着跪倒在地的张秀也急了,忙道:“大人,您可不要听信那老匹夫的诬告,想我张秀安安分分耕种在家也会祸从天降。只因着我家的地和那王大保家的地相邻,他就诬赖我偷了他家的锄头,可我家就只有一把锄头,还是因着年前丢了锄头新打的,怎么可能是他家的!”   听了张秀的话,百姓中开始有些不知道谁对谁错,两人俱是信誓旦旦的说着那把证物——锄头,是自己的。“肃静!”好好再次拍了下惊堂木,喊道。   见围观百姓和堂下跪着的两人俱是安静了下来,好好这才道:“你们两人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到让本官也很是糊涂,这样罢,这靖远县最正直最受大家信任的大夫是哪位?本官即刻着人喊来协助本官。”   百姓虽然对于喊大夫来协助破案有些迷惑不解,倒是异口同声地推荐了官医贝格贝大夫。好好欣然,即刻派人去延请,那官医贝格马上就来了,同来的还有抱着小井心的宋金珍,却原来宋金珍正和贝格讨论着病例,见好好要审案请官医去,便也好奇地跟了来。而宋金珍怀中的井心见了自己最最熟悉的“娘亲”更是手臂不停地伸向大堂,让好好见了好一阵心酸与高兴,却也只能向宋金珍和井心报以抱歉的微笑后便向年迈的官医贝格。   “贝大夫,今日请您来是因着您是本县最令人尊敬信任的大夫,请您今日在大堂上一定要公正严明地为本官做证!”好好肃正面容对贝格道。   “是,大人。”虽然贝格对被邀请来大堂迷惑不解,但还是相信好友所信任的东家的,便也随遇而安,等待命令。   好好见了,微微笑点了点头,又严肃地对堂下的两位事主道:“王大保,张秀,现在本官在问你们一遍,可有人要自首的,坦白从宽,否则,被查出来者罪加一等!”   “求大人做主!”王大保急忙道。   “大人冤枉呀!”张秀也开口道,欲哭无泪。   “好吧,既然如此,烦劳贝大夫一一为堂下的两位事主把脉。”好好这才吐出请来贝格的缘由,却令在场的人惊讶不已。   “这?”贝格有些迟疑,刚想开口告诉好好看着面相两人都不像有病的时候,就听到了好好的解释。   “本官听说一个道理,据说每一个撒谎的人都会心跳加速,而中医中有把脉可以测出一个人心跳快不快,跳的比平时快了,那即是有鬼。”好好盯着堂下的两人笃定道,“既然你们两都说有冤,可敢一试?”   众人都未听说过这新奇的说法,很有些兴趣,连贝格听了细想下也觉得很有些道理跃跃欲试。倒是堂下的两人有了种变成试验品的感觉,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张秀率先开口,咬牙道:“小人愿试!”   王大保闻言不甘落后道:“小老儿也愿意。”   “大善,那么请贝大夫先来把张秀的脉象吧。张秀,在贝大夫给你把脉时你把‘堂上的锄是我家的’重复三十遍。”好好对贝格和张秀道。   两人闻言俱是点头,待贝格把上张秀的脉后,张秀便大声地喊道:“堂上的锄是我家的。”周而复始,越念越大声,如此三十遍后,贝格对好好点头示意好了。   好好也点了点头,对看了张秀行径的王大保道:“那么,到你了,王大保。”   贝格便也来到王大保的面前,把上了王大保的手。却不知为何,王大保念出“堂上的锄是我家的。”这句话时声音却是不重,语调一会儿重一会儿轻,眼神还飘忽不定地看着贝格把脉的手,很有些心不在焉。   如此三十遍下来,王大保自己不知,可围观的百姓轰然,这谁奸谁忠一目了然,若非心虚,王大保怎么可能连自己念了几遍都不知晓,可笑王大保还在呢哝着,而贝格也是心下了然,放下了把脉的手,静待县令问话。   好好也看到了这一幕,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一拍惊堂木对王大保喝道:“王大保,你还不招认,诬陷张秀是何居心!”   只惊得三魂丢了五魄的王大保噗通一声跪拜在地颤颤发抖:“大人,冤枉呀!”   见王大保还想抵死耍赖好好不禁冷笑道:“还不死心,好,那本官就让你心服口服。”   说罢,好好指了指堂上的锄道:“那本官问你,这把锄可是你的?可是新买的?”   听到问话,王大保强打点着回复道;“回大人,正是,且小老儿怕锄头丢失还在上划了印记作为记号呢。”说罢还拿过堂上的锄,指点着锄头木柄圆面的一个“#”字形记号。   “呵,那本官再问你,既然是你新买的锄,为何这木柄却是陈年老旧的乔木,反而衬得你做的记号新的不行。”好好再次发问。   王大保还要狡辩:“许是铁匠做这把锄时恰好只有这个老旧的乔木料,便也顺手用上了,且这把锄的锄头可是崭新的。”   “哦,这锄刀确是很崭新,可为何铁锄箍着木柄的内侧却是铁锈斑斑呢?”好好反问,“莫不是王大保你还想说你上当受骗了,买了把旧锄头?!”   “这~”王大保见自己的辩解被打断了退路,不禁迟疑,又一眼瞄到了旁边正解气地看着自己的张秀不禁恼怒地指着张秀对好好道:“大人,这不公平,为何您只质问小老儿,却不问这张秀,张秀之前也曾道这锄是她刚买的,这岂不是对不上吗?”   张秀闻言,不禁紧张地望向了上首的好好,却看到好好对她安抚地一笑,只听好好闲闲道:“本官问案,言明在先,请了贝大夫来把脉,把脉的情况如何说明了事实,也暴露了你自己,既然王大保你还不死心,那好,本官彻底死心。”   说罢好好问张秀道:“张秀,看来你买了把老酒装新瓶的旧锄头,你可记得在那家铁匠铺买的锄头。”   “自然记得。”张秀说罢道出了铁匠铺的名字,很快见势不妙正待偷走的铁匠被从人群中点了出来。   被人群推搡着进了大堂的铁匠一脸灰败,在听了好好一拍惊堂木喝“铁匠,你伙同王大保偷盗张秀旧锄,又将旧锄翻新卖给张秀,反诬张秀盗锄,可有此事!”后立马跪倒在地,惊慌失措道:“大人,小人全招了!”说罢,将事情原委一一道来。   却原来王大保最初是对丧夫的张秀有情义的,想嫁于张秀,奈何被张秀拒绝,没想到王大保恼羞成怒,起了坏心,勾搭了铁匠陷害张秀。而陷害张秀的手段正如同好好所说,先是盗走张秀的锄头,待张秀去买新锄时又将旧锄翻新卖给张秀,却暗暗在木柄圆面做了记号以备证据。却不料遇上不按常理出牌的好好,这好一番谋划俱是打了水漂,经把脉后连围观的百姓都察觉出了谁在说谎,竟是生生吓到了铁匠让她不打自招,此案也算圆满落幕。   正当好好不知该如何定刑时,有一机灵小吏忙小声出言提醒道:“大人,按大周律诬告须打五十大板,连坐三十大板。”   王大保和铁匠闻言脸上俱是一白,纷纷求饶。   好好略一深思,便结案道:“有男王大保,伙同木铁匠偷盗邻张秀之锄,以张秀之锄卖之,又诬告张秀盗锄,贼喊捉贼,可恨可恶,按律该处五十、三十大板。鉴于两人俱以年迈,恐体弱不堪棍棒,本官现处如下刑罚:王大保赔偿张秀三两银子,处十两银子罚款,木铁匠处二十两罚款。王大保处三年劳役罪,即刻执行。女张秀无罪,当堂释放。”   “喏!”众吏领命唱道。   “大人英明!”张秀则是喜极而泣,俯拜连连。   见到这一幕,围观的百姓再看向大堂上的好好和贝格时充满了尊敬和敬畏,更有些好奇的百姓试探地把着自己的脉忖度着。而堂下听了好好审案子的宋金珍也很是欣慰地颔首微笑。 作者有话要说:  ~~~~(>_<)~~~~ 亲们不爱作者君了,果然作者君被嫌弃了。 都没人好奇地去拨拨毛晶晶毛主簿的qq号, 作者君还和毛大人打赌来着呢, ~~~~(>_<)~~~~ 看样子输定了!   ☆、好好再审案   初战告捷,正当百姓都认为之后的案件也会以把脉辨谎话的方式来延续时,好好却又出人意料地再次对着百姓发问:“本官今天第一次审案,侥幸使案件的真相大白,但是以后的案件不可能像这次一样有各位的监督,为防止因为本官一人的判断失误而造成冤假错案,本官拟请靖远县民众公开对选五名德高望重的长者,组成审判团,由这五人加上刚刚的把脉辨谎,想必就可以处理本县一般的案件了。”   围观的百姓闻言,再度哗然,公推百姓审案,那不就是民变官,虽然是五个人,那也是五分之一的县令了,这么想着,人人的眼中都涌现跃跃欲试的眼神。   然而看见众人的踊跃,好好再次开口道:“然而,为防止这五人勾结,徇私造假,每次审案还是要请十名观众监督,观众如果发现不对可以向本官反应,而案件方如果对案件不满也可向本官上诉。另,这五名审判团成员需要德高望重,由其所在村过四分之三的村民公推,并经本官认可后方可上任,且没过一季,接受本官抽查监督审判团所审理的案件。”   初时还有些担心案件审的不严谨的百姓听到了这里,连连点头,算是认同了好好的话,各自盘算着自己村子谁能当选。   县衙内很是沉寂了一阵子,好好等众人消化了会儿他的话,再次开口:“既如此,本官也就不急着审理这些积压的鸡毛蒜皮的小案件了。而接下来本官要审理的则是村与村之间的案件了。相信大家都知道靖远县地处黄土坡高原的河谷,虽然有泾河流经,可是大部分土地还是贫瘠缺水,而因为缺水,村落间因为抢水而引发的争端一直不休。其中尤其以张家村与罗家村为甚。本官接下来要审的就是张家村与罗家村里正互相状告对方村子抢自己村子的渠水并出手伤人案。来人,请两村里正上前。”   “喏!”下面的官吏应声去请,马上人群中的两位里正互相怒视着上前到了县衙内,各占据一边,颇有对彼此老死不相往来的恶感。   奈何再讨厌对方,两人还是不得不俯首向着正坐大堂的好好异口同声地拜见道:“见过大人。”   “两位老者请起,来人给两位长者赐坐。”好好见了两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笑着颔首道。   “谢过大人。”两位老妇人再次同声道谢,谢过便彼此嗤了对方,坐在了官吏搬上的椅子上。   张家村的里正刚坐下,便迫不及待地对着大堂上的好好诉苦道:“青天父母明鉴,正如大人所说,咱们靖远缺水干旱,泾河水那是一斗水一斗沙呀,可咱们泥腿子也就能用泾河水灌溉田地,要是没了那泾河水,庄稼的收成那不就更差了。可就是这么点子水,还有人造孽,径自拦截下了泾河渠。那泾河水又不是她们罗家村的,她们罗家村拦截下了,那不是不给我们张家村人的活路吗。她即不仁,那便也别怪我不义,领了村子里的女子半夜去截开了拦水的土坝。谁知被半夜起来看田的罗家村人发现,那人硬是叫了全村的人来赶,锄头竹竿都齐齐上阵,争吵起来难免有受伤的,可罗家村人不地道,转头还又拦上了土坝,这是不给我们张家村活路了,青天大人,您可是咱们靖远的父母呀,您可要为我们张家村人做主呀!”   好好点头表示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刚要开口,罗家村的里正嗤笑了声:“张茵你倒是撇的干净,你就只说那渠是我们罗家村拦下的,怎么不给大人说说是谁造的渠。想当年靖远大旱,我们罗家村好心好意想要喊你们张家村一起来修这条渠,你们那时说的好听,用不上,不出这份子力气了。可现在呢,一到大旱天气,你们倒是好意思来抢水了,你说,到底是我们罗家村抢你们的水,还是你们张家村占我们村的便宜。平日里既然渠水流经你们村,你们村的人用了我们的渠便也罢了,可一到大旱天气,我们拦截下自己造的渠水,有何不可!”罗家村里正罗琼抬起下巴斜睨正气得眉眼倒竖的张家村里正张茵。   “好你个罗琼,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那点子水都不肯,你还好意思说!”张茵气愤道。   “怎么不好意思了,你都好意思死皮白赖地来白用了,我干嘛不能拦下我们的水,有本事你们村自己去建一条!”   张茵不服气地嚷道:“建一条就建一条,可你们罗家村人打伤我们张家村人这笔子债还要在这堂上好好算算!”   罗琼闻言便道:“呵呵,老妇看你们张家村能建出条什么来,只要你们还在我罗家村下面,那水就一定是我们罗家村先。而且要算便算,你以为只有你们张家村有人受伤,我们罗家村也有人受伤,要算就算的明白。”   “好!”好好听着两位老妇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辩后忽然出声道了一声好,惹得两人莫名其妙地俱是看向了上堂的好好,似是都不明白两人争吵这金大人怎么还说好,莫不是这金大人将她们两的争吵当猴戏看了,这么想着怒气冲冲的两人看向正堂的眼神都有些不善起来。   可好好却似没有看到两人不善的眼神,开口解释道:“本官听到了这里,对你们两村的恩怨也有了些许了解,没想到你们两位长者竟是如此能干,还未等本官开口调节你们自己便有了解决事情的方案出来了,本官这才开口叫好。”   “解决事情的方案?”张茵喃喃,同罗琼乃至一直围观的百姓俱是迷惑不解。   “正是。”好好点头道,“不是张里正你说的要另建一条渠水吗,本官决定这倒是解决你们村缺水一劳永逸的办法呢。”   “啊?”张茵瞪大了眼,瞠目结舌,“那我们两村受伤的人怎么算?难道就这么了结了,算了?”   好好装着迷糊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那不是张里正和罗里正你们一直说算了算了的吗?”   “啊!”这下子连罗琼也哑然地张大了嘴,然后便急忙解释道,“大人,我们俩说的算可不是算了的算,而是要好好清算的算!”   “哦,如此说,那罗里正,你是想要本官下令让你们村帮张家村一起建渠赔偿?!”好好说罢不等罗琼开口反对,又对听了这话连连点头高兴的张茵道,“而张里正,你是要本官下令你们张家村每人支付罗家村药费用渠费?!”   言罢,好好好笑地看到了张茵和罗琼皱巴巴的苦脸,安等两人的退让,果不其然,没过一会儿,两人便泄气地互相对视了眼,一起拱手谄笑着对好好道:“大人英明,大人刚刚所讲即是张里正和我的我们俩共同的所愿。”“极是极是,我们村便自己修条渠便罢,不要什么赔偿的。我们村和罗家村好极了。”说罢,两个一直老小地斗着的老妇人还强迫自己地互相对着对方假笑连连,强作要好状,看得好好和围观的百姓一阵好笑。   可正当围观的百姓和张茵罗琼心里暗骂好好糊涂瞎糊弄的时候,好好却忽然变了笑脸,肃着脸道:“这才对嘛!本官知道你们心中定是骂本官糊涂,就会糊弄人。可本官就是信奉一句话,难得糊涂!本官觉得,对待自己县里的百姓,只要是善心有良心的,本官不介意难得糊涂一次,而你们呢,面对着祖祖辈辈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乡邻呢,怎么就不能难得糊涂一次,罗琼,你们村是修了渠出了大力了,可张家村在你们下游,用点水怎么了,你可知这大旱的天气,给她们村点水,就是活了她们村的人呀!你难道忍心看她们明年无粮度日饿死卖儿卖女呀!”   好好言罢,不再看羞愧地低下了头的罗琼,转向惶恐不安的张茵道:“张茵,你也是。明知自己见识浅薄,没有在修渠上出力也罢了,平日里偷偷用水,那也是罗家村睁只眼闭只眼地给了你们村一条活路,可你们呢,怎么回报的。半夜三更的,偷偷去扒罗家村拦水的土坝,被发现了还与罗家村大打出手,你以为你是为了你们村挣活路,光荣的很呐,愚蠢!就算罗家村拦水了,可你就不会反问下,你建渠的时候出力了吗,凭什么就心安理得地用水了。而且,没了这条渠水,那你们张家村以前怎么灌溉的,怎么就不能多担几担水,多走几步路了。无非是贪图安逸,不思劳作罢!你还好意思!”   几句话说得张茵也是羞愧地恨不得钻进土里。而围观的百姓有是罗家村张家村的听了这些话也是难得羞愧的紧,脸上俱是通红一片。   “一支筷子容易折断,两支筷子呢?三支筷子呢?一捆筷子呢?本官知道靖远生活难,靖远居不易,可是也正是因为这些的困难不易,咱们靖远的百姓才更加要团结起来!不要因为你是张家村我是罗家村就生分开了,为了点子渠水争斗不休,难道咱们靖远的人就真的要将眼光局限在这么小小的村落里,你们自家的一亩三分地里。你们怎么就不想想,别的村不好过了,你们自己村能落下什么好。天灾人祸面前,一损俱损,唯有团结起来,才能共同建设美好的靖远。张里正,罗里正,你们知道了吗?!”好好说罢殷切的期望地看向张茵罗琼。   此时被好好一番话讲的热血沸腾的张茵和罗琼俱是真正放下了成见连连重重点头,两人还伸出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罗琼率先出言:“谢大人点醒,小民悟了!”说完拉着张茵的手歉意道:“张茵,你们不要修渠了,咱们两村还是用一条渠,不过这次我们俩村一起把渠拓宽些,想来一定够用了!而且刚刚大人还说要开挖泾河渠道,疏通泾河水道,想必也会惠及我们两村的,你也不要着急了,回去我就把我们村拦的土坝拆了,真是对不起了,老伙计!”   张茵闻言又是感动又是羞愧:“老姐姐你实在是愧杀我也,是我目光短浅,贪图安逸,想着你们罗家村修渠是必要经过我张家村的,这才偷懒不修渠,现在还跳将起来,闹得咱们两村争斗不休,还告状在先,是我太对不起老姐姐你了,太对不起你们罗家村一众了!”   罗琼爽朗一笑:“嗨,咱们罗家村也好,张家村也好,俱是靖远人,你我也就不要再客气了,大旱天灾下,咱们正当一起使力才好!”   “正是正是!”张茵闻言也是高兴地笑着连连点头,于是尽释前嫌的两人相携拜谢好好过便退下堂去。这时一众的百姓这才越加尊崇眼前的这位金大人了,虽然之前听说过这位金大人的私德不休,但眼前看来断案如神,大公为民,却是一名一心为公的好官,交口称赞下,百姓看着正坐大堂的好好的眼神越发尊敬爱戴。   看着堂下百姓的眼神,好好内心不禁有些小激动,勉强压下笑意,肃着脸又道:“经此一事,本官希望大家知道,类似这样两村之间,两店之间的吵架,是本官最不希望看见的,俱是靖远的百姓,本官是谁都想帮,谁都不会帮,一旦有类似的告上官来,本官只会各打三十大板,哪边都得不了好,所以,希望各位慎之,也谨记各位俱是靖远人,一县人!而之后如有告状,也请大家慎之!”说罢,好好便是一拍惊堂木,“今日事毕,退堂!”   众小吏齐齐应声:“威~武~!”于是在一众敬仰爱戴的目光下,好好起身进了后堂自去忙了,而围观的百姓也是三三两两地闲聊着散开去,各自将今日的所见所闻宣传开来,急切地让未来的人知晓新来的金大人是怎么样的一位官,是怎样的料事如神,   且不提,今日下衙的好好受到了来自宋金珍及一众听到了消息的阿满婶宋思国包打听顺子等人的夸奖,另一头毛宅的毛晶晶毛主簿也听完了仆人的禀告,“团结。有意思!”毛晶晶坐在座椅上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想说,作者君打赌输了,~~~~(>_<)~~~~   ☆、客自远方来   好好审案后过了几日,经过众推组成的评审团替代了好好审案的工作,除了开头几日好好不放心地去旁听了下,见评审团判案合情合理便也放开了手,开始操持其他的杂事,在靖远内外植树现场,开挖泾河渠道现场,大讲堂建造地以及田地间来回奔波着,除此之外,好好还在小吏的带领下,一一走访了靖远的大户人家,需求大讲堂的筹建募捐款,只是好似靖远的大户人家都被毛晶晶毛主簿唆使,即便以筑碑留名来打动,也打动不了各家的心,只是好赖地筹到了几百两,好好见状也在意料之中,只是看着自己带来的金块越变越少,好好倒是有些想念云娘了。只是走便走了,好好使劲摇了摇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去想那个人儿的身影,何尝又不是自欺欺人。   今日是荀假,好好难得在家洗手作羹汤,教顺子做饭。   “顺子,你别逗吉祥了,快来看着娘亲做饭。”好好洗好切好土豆对着正在逗弄小狗吉祥的顺子道。   “娘亲,顺子不想学做菜,顺子会做菜的。顺子想去和大师姐们一起去河道帮忙!”小顺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捋着小吉祥的头顶撅着小嘴道。   好好闻言皱了皱眉:“顺子,不是娘亲说你,可是你是个男孩子,不能总是去河道那些脏兮兮的地方,顺子你不是最爱干净的吗?男孩子虽说要自尊自强自爱,但是也要学会做菜操持家务事,顺子你也不小了,以前你会的菜那是三脚猫的功夫,你呀,还是收收心,好好跟着娘亲我学学!可不要小看了做菜!”说罢,好好捧着手上切好的土豆对顺子道,“喏,例如这土豆,可以做酸辣土豆丝,土豆泥,红烧肉炖土豆,土豆鸡蛋饼等等,顺子你都会吗?”   “可是娘亲你不是说这些都很好学的吗,我到时候再学也不迟呀。”顺子喃喃。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顺子你这种想法可不可取!”好好正想开口再说教,可又一想自己已经因为做官忙碌没时间照顾顺子,更不想在荀假休息还要说教顺子,让顺子不能好好体会自己的一番爱护之情,便无奈叹了口气,“算了,娘亲也不说你了,你自己知道学,做个有心人就好!去吧,带上吉祥,去溜溜吧,记得午饭回来!”   一听可以出去,顺子立马眉开眼笑,大声喊了声:“好!谢谢娘亲!”便兴冲冲地拉着吉祥向外走去,身后好好无奈地看着顺子奔跑的背影自语:“真是越大越让人操心,不过也难怪顺子越来越外向,整日里都跟着阿满婶学武,接触的都是大女子,我有时候真担心顺子会变得越来越女性化而嫁不出去!”   “哈哈,芝露,原来你还担心这个呀,我说你怎么忽然对顺子教这教那的,嗨,顺子怎么可能嫁不出去,他可县令的儿子不愁嫁的。再者说,如果顺子真的嫁不出去,顺子不还有在宋家村的青梅吗,如果再嫁不出去,那芝露你就把顺子送给我当儿子好了,和我一起开客栈做事业,咱们男子也能干得一番好事业,响当当的活!”在厨房里学菜式手艺的包打听闻言不禁打趣。   “包打听,你可真是,我告诉你顺子的事,可不是为了让你来糗我的。再说,我们毕竟在女尊男卑的大周,像你我一般的男子才是格格不入的,如果可能我倒是希望顺子就像大周一般的男子般生活就好了,特立独行也不好呀。”好好有些忧愁道。   “嗨,好好,啊,不是,是芝露,你就是爱多想,顺子怎么样就让他顺其自然就好,你呀,现在想这么多,反而徒增烦恼。”包打听说罢还摇头晃耳地貌似在可怜兀自烦忧的好好,惹得好好一阵好笑,挑挑眉道:“包打听,你还想不想学菜了,不想,就快回你的客栈去。”   “哈,芝露你生气了,好,我不说了,咱们做菜,做菜,做什么菜呢?酸辣土豆丝,土豆泥,红烧肉炖土豆,土豆鸡蛋饼?”包打听讨好地谄笑着问道。   “就做土豆泥好了,恩,我来看看材料,土豆有了,胡萝卜有了,咸蛋黄有了,先将胡萝卜和土豆蒸熟,然后与咸蛋黄一起压成泥,加盐拌匀即可。”好好说着熟练地动手,一旁的包打听偶尔打打下手,帮着一起压泥。   正当好好拿起盐罐子要加盐时,忽然发现原本粒粒分明的盐粒竟然湿润润的,潮潮的,好好不禁惊讶自语道:“快要下雨了吧!”   “怎么可能,今年大旱,靖远又缺水,虽然我知道你一直盼着下雨,可是你看看外面晴朗的烈日,万里无云的,这天气怎么可能下雨。不过,我也希望下雨呢,靖远的夏天可真是热呢,而我们男子还要穿长袖,真是受不了,倒是好好你,一直扮作金芝露,倒是能打短袖也没人闲言碎语。”包打听用袖子摸了摸头上的汗珠,看着好好因为穿着短衬衣而露出的手臂,羡慕地说道。   好好却裂开嘴,露出大大地笑脸,狡黠地对包打听道:“我说会下雨就一定会下雨,不出两日靖远必雨,怎样,包打听,咱两要不要来打个赌?”   包打听狐疑:“芝露你以为你是龙王还是雨神,不过芝露你总是有些奇异的,我不和你打赌,不过如果你敢在全县人面前说会下雨,那我才信!”   “好,一言为定!”“驷马难追!”言罢,各自算盘的两人击掌为誓。   而另一边,时不时地拉拉不停在一路上撒尿做记号的吉祥,顺子欢快地向靖远城外跑去,哪知来到靖远城门口,最先见到的不是往日里热火朝天的劳动景象,反而是不断乞讨骚扰行人的乞丐。   看见这一幕,顺子不禁皱着眉头,向身侧一直跟随护卫的高峻问道:“高叔叔,这城门口这么多行乞的人是怎么回事呀?咱们靖远有这么多人生活不下去要行乞为生吗?”   高峻看了看蝇虫飞舞的乞丐堆也是困扰地摇了摇头。   倒是守城门的小吏见了顺子好几面知道是新来金县令家的公子,听了这话忙殷勤地上前回道:“公子不知,这些乞丐可不是咱们靖远县的人,这些人是靖远附近县里的人,今年大旱家里遭灾从各个地方逃难来的,不知从哪里得知了咱们靖远大兴土木,不仅给吃饱饭,还给钱,便一哄来靖远逃难来了。小的不知驱赶了多少遍,可这些人就是不走,还总是聚集在城门口,因着总有咱们县出城做工的好心人偶尔给个馒头什么的,倒是也没饿死一个人。公子你看,我是不是再赶赶?”说罢,守门吏便作势欲驱逐乞丐。   顺子听了,却有些悲天悯人,作大人状背手道:“原来是旱的,你也莫赶她们了,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娘亲说过种田的百姓最是不易,一年到头,风调雨顺的才能吃个温饱,一遇到旱涝灾害,庄稼无收,可怜的紧。只是她们这样聚集也不是事,回头我便向娘亲说说,给她们口饭吃,莫让她们堵着城门。”   “公子仁慈,小的替这些乞儿谢过公子了!”守门吏惯会看眼色,知道顺子是真心怜悯乞丐,恭送顺子高峻并吉祥出城去后便也对乞丐换上了和蔼的笑脸,不再恶声恶相地驱逐,只是仍旧不让乞丐进城去。   顺子牵着吉祥,小心地避开上前来乞讨的乞丐,连连摆手示意自己无钱物可施舍,转眼便脱离了乞丐群,来到了外围,却在乞丐外围看见一个同样穿得脏兮兮的男子,满脸泥渍神情恍惚地呆坐在城墙脚,身上倒是透出一股子知书达理的沉静气质,连连让路过的人不住回头打量,也有人看他可怜,纷纷解囊在他身前丢下几枚铜钱,别的却也帮不上忙了。   虽然因此男子的身前积了不少的铜钱,可男子却仍然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不知遭了何事,看着就让人心酸。顺子见状也很是怜悯,又想起好好教育自己时经常恨铁不成钢地说如果自己不学好,长大当心讨饭去,便很是同情地上前。   “咦,这位夫郎,你来靖远,是逃难还是作何?我们虽为男子,却也该当自尊自爱,缘何乞讨为生?”顺子在那男子身前站定,拱手施礼后有礼貌地问道。   男子似是没想到有人回来搭理,抬起头,睁着清澈的眼眸,打量着顺子,好久才吐言:“非是逃难,而是寻亲至此!奈何被拦在城外不得而入,有无有银钱,狼狈至斯。而这地上的铜钱也非吾乞讨所得,只是贵县百姓怜悯,愧领。”   顺子听了男子一番文绉绉的话,很是大方地开口道:“原来是寻亲呀,也罢,你是一介男子,出门在外行事不易,我便帮你一帮,你且对那守门吏说是靖远县令之子金顺同意你进城,你便可进城去寻亲了!”神色很是骄傲自豪。   谁知那男子闻言却是脸色一变,不仅没有喜色反而眉头一皱:“你是靖远县令之子?上届榜眼金芝露的儿子?!”   顺子没有发现那男子脸色的变化,大方点头:“正是。你莫觉得滥用私权,我娘亲说过有权就要用,只要不是作奸犯科,清清白白的,权势能让自己的路顺畅些,为何不用。再者说也正因有权,令行禁止,才能当好官,才能造福百姓。”言语间一片对娘亲金芝露的孺慕之情。   那男子闻言却没有对金县令的崇敬之情,反而又问道:“那金芝露金榜眼不是未有婚约的吗?可怎么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顺子听了这话才发觉不对,警惕道:“你问这个做什么?!反正我是娘亲的亲生的,你这夫郎好生无礼,难怪不知羞地乞讨为生!”   那男子听了,气愤道:“你知道什么,如果不是生活不下去了,谁愿意离乡背井出门在外。便是乞讨又怎样,也好过不仁不义之辈!那金芝露寡廉鲜耻背信弃义!离开未满四载竟有你这般大的亲子,可恨可笑!天也,为何恶人反而活得好好的,备受尊崇!”说完竟是抽泣起来。   “真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罢了,我不和你一般见识,咱们靖远的百姓都知道我娘亲可好了,是个大大的好官,也不知为何你如此敌视她。我却有话要劝你。男子行事为人,在大周殊为不易,也正因此,男子合该自尊自爱自强不息,我不再与你分说,望你进了靖远,找到亲人后,好好生活,保重!”顺子说完,再次看了眼莫名其妙红了眼睛的男子,转身离去,   而身侧的高峻听了两人的对话倒是有些若有所思,只是顺子已经向泾河走去,便也只得跟了上去。   而那男子在痛哭一场后,恨恨擦干眼泪,踉跄起身,向城门走去。刚走到城门口便被守门吏拦下,守门吏大喝道:“干什么,去,快走开,咱们靖远可不是你们这些乞丐能进去的,走开走开。要不是刚刚县令公子怜悯你们,这时候我可就是大棒伺候了!”   那男子闻言脸色惨白,却强打起精神,对着守门吏拱手施礼道:“这位官差有礼了,奴家姓金,非是乞儿,乃是寻亲至靖远的,刚刚那县令之子开恩让小子可以进城去寻亲的。”说道县令之子时,那男子脸色难看的紧。   守门吏闻言倒是觉得有这个可能,毕竟顺子年小,怜悯之下开恩倒是很有可能,也不怕这男子骗她,只是这男子衣衫褴褛,真是来投亲的?心下疑惑守门吏便厉色喝问:“那你是来投哪家的亲呀,那户人家姓什名谁,我唤人去叫来领你!”   “这?”闻言男子很是迷茫,手紧紧攥成一团,良久道,“投亲的人家是靖远的主簿,毛晶晶毛主簿!”   “什么?!毛主簿!”守门吏震惊,又再次上下打量地怀疑道:“毛主簿有你这亲戚,谅你也不敢欺我,罢,你且在这里等等,我亲自跑一趟,对了,你说你姓金,叫什么?”   那男子淡淡道:“奴家姓金名盏,受毛主簿之邀,在毛主簿仆从带领下来靖远投亲,只是中途不幸与仆从走失,烦请官差帮忙通禀。”   “好,这位夫郎你且坐在这板凳上稍待。”守门吏闻言神情一变,很是讨好地请金盏坐到城门口的板凳上,说罢便殷勤地小跑而去禀告。   而坐在城门口板凳上的金盏此时却全无自矜之色,只是看了看城门口不远处热火朝天的劳动场景,迷惑地长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祈雨有话说   翌日,靖远城门外搭起了高台,一众乞丐被带了洗漱换了布衣一起在城门外帮忙搭建高台,这高台据说是为了祈雨的,而建好高台后这些洗漱一新吃饱了的流民还会被安排到修渠种地去,虽说吃的差点,可吃的饱肚子,住的破庙,好歹有屋顶有床席子,生活有了盼头,劳作着的流民们热情高涨,很是卖力地搭建着高台,不久,一座有模有样的高台便搭建了起来,高高矗立在泾河边上。   而日头渐渐升起,越来越多听闻要祈雨的靖远百姓纷纷相携出城来,三三两两聚拢在高台下,在高台荫蔽下纳凉闲聊。   “哎,这天气可真是越来越热了,这县令大人怎么想的,这大热天的要祈雨,虽说要劳作不能呆在家里,可就是修渠去也比祈雨有用呀。”一位丰满有致的夫郎用自己胖胖的手掌做扇,不停摇着扇风抱怨道。   和那位胖夫郎一起的一个小个子夫郎扇着手道:“你懂什么,这大旱的天气就得祈雨才好,要不然再旱下去,今年的收成可就遭殃了!”   “什么嘛,可是以前也不是没祈雨过呀,什么和尚道士,喇嘛巫师的,你看哪回有用过,哪回不是兴师动众劳财伤民。如果有用呀,毛主簿早就带领大家伙祈雨啦!”胖夫郎却还是不屑道。   “许是拜的神仙不对头呢,我看那金大人贴的告示很有道理,到哪个庙拜哪个神仙,既然这下雨归龙王爷和雨神管,咱们就拜龙王爷和雨神,巧了,咱们靖远就在黄河的泾河边上,哪能不拜龙王。所以呀,可能是以前是拜的神仙不对,这回咱们便看看,拜了龙王可不可靠,而且求神敬佛的,也没有坏处不是。”小个子夫郎絮絮叨叨的说了一堆。   胖夫郎不置可否:“也是,看看也没什么,我就是觉得还是修渠靠谱点,也不知道这个看上去做事靠谱点的金县令怎么就又开始干不靠谱的事情了,算了,就看她这回怎么折腾!”   小个子夫郎听了胖夫郎的话却有些生气:“金县令怎么不靠谱了,我家妻主的活计还是她给的呢,现在她免除了我家的赋税,让我家妻主去官田种地,让我家婆婆去植树,让我家莹莹免费习武读书还包三餐,这么好的官你怎么还说她坏话,小心我和你绝交呀!”   “好啦好啦,我没有说她的坏话,我知道她当官当的好,给咱们靖远带来了实惠,可是你也不能否认她不修私德,她中举撕书,得势忘义,退亲失信,气色老父吗,这些可都是她切切实实做过的,你不能否认吧。虽然她的家乡秦州可离咱们这不远,这都是经过来往商人走卒确认的。你刚开始不也说不想这么位道德沦丧的人当咱们靖远的县令吗,怎么现在就叛变啦?!”胖夫郎好笑地调笑道。   小个子夫郎脸上一红,不好意思地小声道:“那不是那时候不知道金大人她当官怎么样吗,现在观她为官出事都是不错的,为咱们百姓着想,是难得的好官,只是传言如此不好,想必是三人成虎罢,你说呢?你家妻主不也在她收下做事吗?”   “那倒是,毕竟秦州离咱们靖远有些距离,没准是以讹传讹,就算真有其事,以金大人这些时日来的表现来看想必也是有苦衷的呢。”胖夫郎若有所思道。   “是极是极,金大人是位难得的好官哩,这附近的县城俱是羡慕咱们靖远来了位金芝露呢!”小个子夫郎也很是赞同地连连点头。   不唯这两位夫郎的窃窃私语,人群中俱是闲聊着交谈着,聊着赋税徭役豁免,聊着修渠种树建大讲堂的工程,可更多的是对新县令金芝露的赞美之词。   靖远主簿毛晶晶在一众仆从的跟随下,和一众靖远大户官员相携一起来到了高台上,这一路走来听到的都是对新县令金芝露的赞美,毛晶晶不禁皱眉。   有跟随毛主簿的官吏见了此情此景,不仅愤恨出声道:“毛大人,这金芝露就会收买人心,她自己做了这么卑鄙无耻的事情居然还敢来咱们靖远做官,她倒是好意思来教化靖远百姓的!而这些愚昧的百姓居然还真的就被收买了。哼,毛大人,咱们就看着吧,那无耻小人一定会露出原型的!”   “是极是极。”跟随而来的大户和官吏纷纷附和着。   闻言毛晶晶皱起的眉却没有舒展仍是忧心忡忡道:“本官倒是不怕她是真小人,只要她做的对靖远好,本官第一个拥护她,可是金芝露在秦州做下的事情确是真有其事,这样一个人,现在还做了靖远的第一人,这让本官如何放心!更可怕的是,这金芝露所作所为俱是为靖远带来了切切实实的好处,百姓就算知道了她私德差却也容忍庇护她,长此以往真让本官担忧呀!”说罢毛晶晶叹息了一口气,坐在高台上担忧地望着远处赶来的好好一行人。   随行的官吏也是面面相觑,却也不能说来了靖远后这金芝露做的不好,便有一机灵的大户开口道:“大人,这金芝露是真小人还是伪君子都不可怕,反正咱们靖远有您在,您可是带领咱们大家伙抗击胜了突厥大军的,咱们呐都是为您是从的,那金芝露来我们家募捐,我们都是理也不理她的,我们就看着吧,那金芝露现在大兴土木,还免去了哪些平民的赋税徭役,看她到缴税纳役时怎么办。我就不行她金芝露是金百万,家有万贯家财可以让她这么败。”   “有道理!看她到时候怎么办!”众人纷纷附和着。   有人却不禁提出了疑问:“对了,你们说那金芝露的钱从哪里来的,不是说因为家贫才差点入赘吗,所以得志便猖狂的退了亲的。现在她才上任怎么就有这么多钱来倒贴靖远的修建?”   “这!”众人哑口无言。   “会否是那金芝露在京城守选时候攀附了哪家钟鸣鼎食的权贵之家,所以才得到资助的?”又有人猜测道。   “啊,那不是更糟糕,那样就表明那金芝露是有强大背景的了,咱们和她斗,斗的赢吗?”有小官战战兢兢道。   “你怕什么,有倒是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她金芝露是条龙也得在这靖远盘着。而且也不见得是真有这么强大背景的人在襄助金芝露,要是真有,如此大费周章地经营这不毛之地的靖远作甚?!”一位小官这话一出,毛晶晶紧紧抿着的嘴才微微翘起,露出了笑容。   “好了,噤声,那金芝露来了。现在全城的平民都被金芝露收买了,咱们还是莫说她了!”有大户不禁提醒道。   毛晶晶却展露了一个笑脸,向左右众人指着坐在身侧的头戴帏帽的一男子神秘道:“众人可知此人是谁?”   众人一开始便关注着默默跟随着毛晶晶的这位男子,却不知是何身份,只以为是毛晶晶的侍郎,见她却如此发问,俱是疑惑地摇了摇头道:“不知?”   “此人可是揭露这金芝露恶行的关键,今天金芝露搭起高台祈雨,却不知正是她暴露恶行的一天!本官不信咱们这么多年来祈雨无效,她金芝露一祈雨就有用了,本官倒要看,如果届时她祈雨无效,而本官又揭露了她的真面目,看她如何自处!哈哈!”说罢毛晶晶朗声大笑,看向正登台而来的好好露出了很是亲切的笑容。   闻言左右众人俱是面面相觑迷惑不解,而毛晶晶身侧的那位男子更是不禁身形一晃,却又强自镇定着,众人俱是将目光投向了上台来的好好一行人。   好好登上了高台,便听见了一阵爽朗的大笑,见得是一位魁梧的女子坐在正中下方的椅子便知道这位就是久闻大名的毛晶晶毛主簿了,好好一向对爽朗大方的女子有好感,更是知道毛晶晶对抗突厥的烈举,内心钦佩,便率先迎了上去,对着正要起身行礼的毛晶晶拱手道:“想必这位便是毛主簿吧,本官可是久闻大名呀,毛主簿身子可好些了?本官听着毛主簿的笑声倒是很是爽朗康泰呀!”   毛晶晶见状也是缓缓回礼:“哪里哪里,下官也是久闻金大人你的大名,如雷贯耳啊。至于下官的病,那是是好是坏,也就是今日天气晴朗,又逢咱们靖远祈雨大事,下官可不敢不来助力!”   “原来如此,毛大人果然是一心为公,大公无私呀,来,毛大人请入座,身体要紧。各位也请入座吧。”好好内心知道这毛晶晶睁眼说瞎话,却也拿她无法,便也让众人入座。   此时日头正当头,午时三刻已到,好好踱步到了高台前沿,朗声对着下方的百姓开口道:“今年大旱天气,靖远久久不雨,今日本官便做主搭起此高台,意在求雨,更兼他事一并进行。”   好好说道这里顿了顿,看着台下百姓台上众大户官吏迷惑不解便又开口:“本官知道往年求雨,不吝是大办祭祀,讯佛问道,供奉瓜果三牲,今年本官也就匆匆搭了座高台,大家是否觉得奇怪?”   好好这唠家常似的话一出,台下的百姓不禁点了点头。   “本官也觉得今日的祈雨十分简陋,可本官还是打算这么祈雨了,为什么呢?因为本官不信神不求仙!”好好斩钉截铁地道。   此言一出,低下台上一片哗然,“既然不信神仙,为何还要祈雨,金大人唬人否?”就有性子急的百姓不禁大声喊道,台上的人也是嘲笑地坐等看戏。   好好却面不改色地道:“大家静静,听本官说完。本官是不信仙佛,可本官还是会拜佛拜仙。这是为什么呢?因为本官觉得,做人要心存敬畏之心。可能世上本没有仙佛,可还是会有天地之威,这旱涝地震山洪便是天地自然的报复,人为引发的后果!”   “大家可能不信,这天要下雨哪是人所能引发的,更别提洪灾地震了。可今日本官便要为大家解解惑。”   “咱们靖远地处黄河的泾河支流,大家祖祖辈辈都住在泾河边上,是否发现这泾河一年一年下来泥沙越来越多,河水越来越黄,真无愧于黄河的名头?”好好指着不远处奔腾的泾河问道。   “是呀,这泾河是一年比一年泥沙多了,那又怎样?这泾河河水沙多还是水多我们又不能改变的。”有百姓出言回道。   “不能改变吗?那你们知道泾河为什么会含沙越来越多?”好好又问道,良久无人能回,便道:“那是因为沿岸的树木都被砍伐了,河岸边附近的树木少了,河岸的沙土不能被稳固在一个地方,便也随着泾河水的冲击下被河水裹挟着向下游流去。你们莫不相信,相信看,草根是怎么生长的,树根又是怎么生长的。那些草根须树根须都是草树用来抓牢泥土吸取养分的,这草树已被破坏,那土能不解散吗?!”好好话语间还用一手作树根须状模拟着根须抓牢作泥土的另一手,转瞬又放开,泥土的手便也消散。   好好这番话讲的通俗易懂,底下的百姓多是种过庄稼的,最是知道和泥土打交道的事儿,闻言不禁将信将疑。更有人就是相信了,转念一想,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又将担忧的目光投向好好。   “可能大家不相信,可这就是本官着人种树的缘由,十年树木百年树人,伐木何其容易,可一颗树的长成却需要十年乃至几十年,本官并非禁止大家砍柴作薪,只是切勿在泾河边上伐木了,就是伐木也要经常植树补上所伐,才能后继有柴,而非竭泽而渔!”   百姓听到这里恍然大悟,缘何这金大人要下令老者植树以抵赋税之故,这先见之明很令人佩服。   不等百姓赞美之言溢出,好好又开口道:“再说回祈雨吧。为何今日本官会兴起祈雨呢,这不仅仅是因为今年大旱,也是为了本官另一桩心事。”   “大家都知道,本官有意在靖远建设一座大讲堂,用以给本县学子读书交流,也为本县孩童提供个读书的地方,而且来大讲堂读书的孩童全额免费,且提供三餐。可是这建设大讲堂的费用却需要各位靖远人来一同筹集,奈何捐款额少的可怜。于是昨日本官在预言近日有雨后,被本官的好友一言想出来一个主意。”   “我们大周自建朝以来虽然对赌博深恶痛绝,可对于潇洒地打赌却是可泯然一笑。所以本官近日便想借这高台于众人打个赌,赌这天会否下雨。本官若赢了,请各位解囊襄助共同建起这靖远大讲堂,尤其是台上的乡绅官吏们,少于百两,本官可不依呀!而本官若输了,本官在此承诺建造大讲堂的一众费用就由本官一力承担了!尔等敢否?!”说到这里,好好一振官袖,反手背后挺拔站在高台上,意气风发地环视着四周,百姓闻言哑然失色,台上乡绅官员闻言不仅色变。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又有个dream:期待什么时候评论能比章节数多。 跪求评论了! 另,O(∩_∩)O谢谢天空的评论,难得有亲会评论剧情呢!   ☆、另类的祈雨   晴天朗日下,寂静无声,有风吹拂而过,带来一阵凉爽。   毛晶晶最先回过神来,看到此情此景不禁心中赞叹这金芝露大手笔,确是智计多端,赢了则是名利双收,输了也有一心为公的名头,可是却不闻捧得越高摔得越痛,便起身作和事老开口道:“好!金大人才是真正的一心为公的好官呀,本官佩服!只是不知金大人缘何有信心若斯,要知道这些年来咱们靖远求雨皆是无功而返,虽然金大人说什么降雨是自然规律,可以人为控制知晓,可本官却是不信的,倒是愿意与大人你打这个赌,输了也不过是为咱们靖远的大讲堂添上几百两银子,赢了本官也愿意将这几百两银子捐赠给大讲堂,本官作为靖远主簿可不敢让金大人你专美于前呀!”   此言一出,一些担心荷包大出血的乡绅官吏纷纷机灵地开口道:“正是,这靖远的建设我们也有份,不敢让金大人一人专美!”“金大人,这个赌风雅,我也愿下注了,不论输赢,都愿为靖远出分力!”   这你一言我一语的,在包打听纸笔记录下,一下子便筹得了两万两银子,这个数字一报出来倒是唬得台下的百姓一愣一愣的,没想到这靖远偏远的小县城里居然也有钱至斯,而出言的乡绅官吏闻言却是肉疼不已还不能表现出来,倒是显得各个强笑的狰狞。   毛晶晶倒是对这数字不置可否,反正不都是她掏钱,再说钱也是用在建造靖远大讲堂,想金芝露也不敢贪墨,便再次开口道:“金大人,现在善款已经捐好了,不知您要如何祈雨了呢?”   好好笑着点了点头:“好,咱们靖远还是有很多好人的呀,在此芝露谢过各位善心人了!说道祈雨,想必往年来无论是供奉三牲果蔬还是占卜问道,收效俱是甚微吧。但是今天本官却断言近日有雨,这是为何呢?是本官信口雌黄吗?不,本官敢这样说是有缘由的。”好好说道这神秘一笑,惹得台下的百姓和台上的乡绅官吏俱是好奇地竖起耳朵。   好好解释道:“想必大家都知道些天气谚语的,例如‘早雾晴,晚雾阴’、‘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蚂蚁成群爬上墙,雨水淋湿大屋梁’、‘燕子低飞天将雨’等等都可以从中知道些天气变化的规律,而我如此断言近日有雨,也是从这些气候规律得出的结论。”   闻言,百姓俱是低头思索起来,连连点头,更有人还时不时探头看天低头寻蚁,似是想看出些什么痕迹来。只是看来看去,天空万里无云,地上连只蚂蚁都没有,也没有什么燕子低飞,蜻蜓低飞的,倒是凉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树叶飒飒,人们也消散了些热意。众人不禁又疑惑地望向高台上的好好。   好好也不藏着掖着,开口问道:“不知各位这几日烧菜做饭可有什么发现?”   烧菜做饭?众人心中俱是升起了大大的问号,连连摇头:“无有异处!”   “可本官却有个发现,那就是,本官家中的盐潮了!”好好吐出实情,却引得百姓一阵失望。   “盐潮了不是太正常了吗?这个就可以看作快下雨?!”有夫郎不信道。   更有人出言:“还有可能是不小心进水了呀!”   这么你一言我一语的,百姓更是越发不信会下雨了,失望之情难免流露脸上。   好好却又问道:“如若是潮湿天,盐潮了是可能的,可现在连着近三月的干旱,稍微有点水在外都蒸发了,盐怎么可能潮了?再者,本官家中的盐可不是敞口放置的,而是有盖子合上的,不可能会受潮或者进水。如此,那盐会潮了,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空气中的水分多起来了,而水分多了则意味着即将下雨了!也因此,本官才大胆推测,天要下雨!”   听到这里,有些百姓倒是有些相信连连点头,但还有些百姓将信将疑,毛晶晶听到这里心下冷笑:这么揣测的也敢拿来贻笑大方,不过这金芝露还是借题发挥,恐怕祈雨为假,筹款是真,我可不能让她就这般糊弄过去。   于是毛晶晶佯作惊讶出言道:“金大人,原来这都是你猜测的,莫非你说的祈雨便是你因着你家的盐受潮就会下雨,会不会太大惊小怪了呀?!”   毛晶晶这话一出,本就站的有些累了的百姓,不禁心生怨愤,合着县令大人如此大张旗鼓地聚集祈雨,既不拜神也不供奉三牲蔬果的,就为了告诉她们家里的盐潮了,可能会下雨哦!这么想着,一些百姓再看向好好便有些不当回事儿了,还有些夫郎们貌似小声,实则大声地问道:“哎呀,什么时候可以散了,这祈雨祈的三不像,还不如回家织布呢!”   声音大得高台上的好好都听见了,好好也不尴尬,又道:“当然,本官建高台可不是摆设,而是真心求雨。本官一直认为自己是不信神佛的,可本官见了道观寺庙却是要拜的,为什么呢,因为人要有敬畏之心。正如本官刚刚所说,人可以改变自然,伐木造林一念之间,伐木可以为薪可以造屋,植树可以固土遮阴,端看人怎么做。而人的做法也会受到人所生活的自然的反馈。伐木而不植树,林尽土移,水土流失,洪涝干旱越加严重。植树造林,保持水土,旱时馈水雨时渗水,庇护一方。这泾河也是一样,平日里,我们多多疏通,莫要让它不通畅,勤勉为它去淤泥,则涝时可多泄水,旱时可多供水。疏通一事,一时之劳,易耳,收益却良多,惠而不费,何乐不为!这便是本官兴师动众通衢河道的缘由,也是本官所谓的拜龙王!只是本官这拜,并非以瓜果三牲供奉,而是替龙王爷通衢她的通道,让她住的舒心,那样也会对靖远的百姓挂心。大家认为本官所做是否得泾河龙王之意哉?”   好好话音一落,恍然大悟的百姓纷纷出言赞道:“大人说的有理!”“住的舒心,大人英明!”“正是搔到泾河龙王的痒处了,大人妙计!”   好好微笑,手一挥止住众人的夸赞又道:“不仅如此,本官为着今日祈雨还做了些事,即令人在林间多多洒水,在靖远内外同样泼洒了水,更是着人在建造高台运输木石的同时将水一并运了来,大家且看这高台上俱是本官能收集到的储水之物所储之水,而高台下,更有本官着人赶制的近千只水桶,今日本官还要请大家做件事,共同来祈雨。那就是拿起那些水桶,去泾河舀水,来尽情泼洒在这片土地上吧,相信在大家的洒水下,已经潮湿的空气将更快地酝酿起雨水,就让我们来看看,这样的洒水是否会迎来大雨吧!”   好好煽动的话语讲出,让百姓俱是一愣,但是听说洒水会有雨,倒是愿意尝试下,便有百姓去拿桶舀水,一有人行动,从者如云,转眼间百姓如过江之鲫般涌向泾河。   一时间舀水声,木桶晃荡声,被水泼到的惊叫声,淋到河水的凉爽出声,各种欢快的声音回荡在靖远城外,更有老人看着眼前欢乐的气氛唱起了古老的欢快的民谣,人们边泼洒着河水,边载歌载舞地,你追我赶,所有人忘记了身份忘记了炎热,在晴天下在河谷边欢快地嬉戏玩闹,仿佛所有人都回到了童年,无忧无虑。   倒是还有老农有些可惜这珍贵的水不是洒在自家的田里,但一看泾河与田地的距离,便也只能望洋兴叹了。没多久,嬉闹的孩童故意将伸手到老农手上的木桶中泼出水洒在了老农的身上,老农瞬时感到一阵清凉,立马便放下了担忧,笑着一张菊花脸也捧出一捧水泼洒向调皮的孩童,孩童也不闪躲,乐呵呵地迎头兜下,口中还发出一串串的银铃般的笑声。   孩子的笑声,老人的笑声,壮年女子的笑声,夫郎们羞怯的笑声,让高台下一片欢腾,欢乐中的人们暂时忘记了忧愁,忘记了干旱,只尽情享受着眼下畅快淋漓的水的嬉闹,清凉的水,尽情地享受,人们在水交织的世界里欢笑着。   好好看到这一幕,很是高兴,按捺下下去一同玩闹的心,对着同样看着台下的毛晶晶指了指高台边上的木桶道:“毛主簿,是否一起洒水?”   “何乐不为!”毛晶晶欣然,同好好一起用手捧起一捧水洒向台下。高台上的乡绅官吏见了,也一起跟从着。台下百姓感受到了来自高台的水丝,便也一起向上泼水,可水哪是那么好往上泼的,反倒是越想往上泼水,那水反而越发地掉落在台下的百姓身上,可百姓乐此不疲,还是乐滋滋地往上泼水,哪怕大头的水还是淋在了自己身上,只有小半的水溅到了高台的人们身上。   好好也被泼了水,浸湿了衣冠,却还是笑眯眯的,一旁跟从的顺子蹬蹬跑到了好好身边征得了同意,便欢快地蹦向了台下,去参加台下的泼水狂欢。而好好也振了振衣袖,看着台上台下微笑,时不时地抬头看看天,闭眼感受下风。   风,先是微风,小风,渐渐变大,带着越发浓烈的凉意,可欢快玩闹的人们还没发现渐渐变大的风,可越发摇曳的树枝却曝露了大风的来临,先是飒飒作响,再到狂风大作,再后来,天竟然阴沉了下来,这下便是在欢闹的人都发现暗下来的天了。   “天阴了!”人们震惊地欢呼出声,“风来了!”“要下雨了!”人们渐渐停止了洒水,一同抬头看天,看树,期盼着,等待着。   有人脸上湿淋淋的,那是被同伴玩笑泼洒的水,她正要伸手擦拭下因为面朝天而横流的水痕,却发现有“滴答”一声一滴水滴落进了她的眼睛,视线一模糊,整个天越发暗沉可怕,她不禁喃喃出声:“下雨了!”   随着这一轻声,呼啦啦一片“下雨了!”的欢呼声齐齐响起,因着天暗下来的人们再次在水道交织的世界中欢呼雀跃着,只不过这回这水不是他们自己泼洒的,而是老天泼洒的,稀里哗啦,斜风大雨,好不畅快淋漓。积了一夏的暑气干旱便在这一片滂沱大雨中渐渐消散。密织着雨帘中人们在欢快地呼吸着,树木在呼吸着,土地在呼吸着,雨水人家,滋润着一方土地。 作者有话要说:  有时候作者君在想 自己莫不是文字的霍格沃兹的斯内普教授, 一条文字毒蛇。 要不然为什么总是可以通过文字把好友气得抓狂, 好吧,期望好友明天起来就能消气吧, 呜呜,斯内普教授,忽然很理解你! 其实我们并不想毒蛇的,只是一开口一落笔 自动进入毒蛇模式, ╮(╯▽╰)╭   ☆、你娶我吧   高台上也是没有遮蔽的蓬,这雨一下,不论男女老少,官绅平民俱是在雨中淋湿着。好好高兴地看着台上台下因为下雨的喜悦,而后转过身对宋金珍道:“宋大夫,今天麻烦你了,早早替大家准备了驱寒的草药,待会儿等百姓庆祝好了,就一户发一包吧。”   “好好你就放心吧,老妇早已准备下了。”宋金珍也很是高兴,连连眯着眼笑答。   好好见了也高兴地点了点头,转头对着高台上的一众乡绅官吏拱手道:“今日侥幸老天成全,降下甘霖,那这祈雨的赌本官就是赢了,在此再次谢过靖远众善心人士了!”   高台上的众人闻言祈雨成功的喜悦瞬时不见了,各个面色僵在那里,好不尴尬。   好好可不管这些,心下暗笑:和我斗,你们差远了!这么乐着,好好便对着台下喊了声:“本官侥幸得天之助祈雨成功,本官知道大家一定很开心,不过毕竟淋雨不好,等会儿大家每户派一人来高台下宋金珍宋大夫处领取一包驱寒的药煎了服用,大家玩闹归玩闹,记得早早回去。今日祈雨就到这里吧,本官就先行一步了。”好好说罢转身便要离去。   毛晶晶自从天阴下来后便阴沉着脸,嘴角噙着一抹冷笑,冷眼旁观着,见现在这金芝露真的祈雨成功,百姓俱是崇拜敬仰地看着金芝露,不禁深皱眉头。此时金芝露要走,可要看金芝露好戏的毛晶晶可不会让她就这么功成身退地离开。   只听毛晶晶淡淡出言:“金大人果然是得天厚爱,不仅之前高中榜眼,现在又是祈雨成功。不过今日金大人想必有二喜,这一喜为祈雨成功,这二喜吗,金大人,你请看,这位是谁?!”毛晶晶说着伸手指着身边一直静静坐着的带着帏帽的男子。   男子身形又是一晃,被毛晶晶指着,众人好奇地注视着,缓缓才摘下了帏帽,露出了一张清秀却透着大家闺秀的文气,尤其是一双清澈明亮的双眸,默默环视了一周,直让人心生好感。可那双眸子最后却定定地望向了正中的好好,眼中愤恨迷惑哀伤闪烁。   正当好好迷惑地望着眼前这位陌生男子时,蹬蹬小跑上来的顺子却来到那男子面前细细打量了后道:“咦?这个哥哥我曾见过。”   好好闻言哭笑不得,走了过来轻轻拍了下顺子的小脑袋道:“又调皮了,干嘛学我给你讲的贾宝玉的话呀!你娘亲我都不认识,你这小子怎么会认识的。”   谁知顺子闻言却是撅起来嘴:“我怎么就不认识了,这哥哥不就是昨日我在城门口让人放进来的吗,高叔叔可以给我作证的。只是哥哥不是来寻亲的吗?亲戚找到了吗?”顺子好奇地睁着眼问道。   那男子闻言抬头看了看好好,才温语对顺子道:“找到了,要多谢小公子你呢。”   顺子闻言,很有种做了好事的自豪,给了好好一个看吧的眼神,才乐滋滋地回复道:“不谢不谢,那你家亲戚那家呀,哥哥我很喜欢你呢,有空我去找你玩。”   男子闻言却是露出一个想笑却有笑不出来的表情,好久才吐言:“哥哥要找的亲戚就是你家呀!”   “啊?”顺子惊讶,忙回身问好好,“娘亲,咱们家有哥哥这样一个亲戚吗?”   好好听到这里也是迷惑不解,毕竟自己是半路穿越而来,没有原身的记忆,闻言便小心翼翼地望着好似很是受伤的男子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本官家中的那位亲戚,本官最近事物繁忙记性有些不好。”   男子眼中再次受过受伤却又恨恨的眼神:“吾名金盏,秦州金家村人,不知榜眼大人可还记得!”说完,男子急忙低下眼帘,不让自己眼眶中的泪水滴落下来,可泪珠还是随着雨水滴落,雨水泪水,分不清,道不明。   “秦州,金家村?”好好迷惑地喃喃出声。   还是好好身侧的包打听最先明白过来,脸色一变,来到好好身侧小声提醒道:“就是那个金芝露中举退亲的未婚夫!”闻言好好脸色也是一变,尴尬万分。   毛晶晶看到这里,内心不禁狂笑,面上却还是佯装关心出言道:“怎么,金大人不认识此人吗?这人就是金大人老家的未婚夫呀!哦,不对,老妇的记性也不好了,金大人当年中举后可就退婚了,那么就是前未婚夫了。如今,金大人的前未婚夫来投亲,孤苦无依的,加之当年金大人你未中举前你前未婚夫家可是资助你读书良多呀,想来金大人你不会忘恩负义地不肯帮忙吧?!”   好好闻言看着台下因为毛晶晶大声话语好奇八卦着的百姓尴尬一笑:“自是要帮忙的。”说完,咳了咳,对着默默低着头的金盏道:“金盏呀,你放心,你既来了靖远就别担心吃住,本官会安排好的。对了,你来投亲是怎么回事?秦州大旱也很厉害吗?我记得你家时金家村的富户呀,怎么就逃难而来,连路引都没有被拦在城外?”   金盏却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好好尴尬不已。   毛晶晶见状更是起劲,开口道:“哎,金大人,你这还不明白吗?金盏公子家里没事,只是想念意中人,千里投奔而来。金大人呀,不是我说你,你之前做的事情可不地道,金盏公子一介男子,名声最是要紧,你却背信弃义,在高中后退亲,可金盏公子却为了你差点上吊自尽。也是金公子福大命大,救回了一命,现在金公子还是牵挂着你,放心不下,你何不便顺其自然,与金公子成就良缘呢。你看看,你中榜眼都近四年了,孩子也有两个了,一个还快八岁了,却还是没有成家。要不,你索性就娶了金盏公子吧,既可以挽回金公子的名誉,还可以给两个孩子找个父亲照顾。”   毛晶晶说话的声音很大,高台下的百姓也听得一清二楚,听完了也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便以为是被金芝露背弃婚约的未婚夫找上门来了,这是要让金芝露负责呀。虽然百姓经过这些时日,尤其是今日祈雨后,对金芝露金大人很是崇敬,可不得不说,这金大人的私生活,啧啧,只可意会。百姓彼此神交地交换着眼神,挤眉弄眼的。还有人不住地伸长脖子,想看看这金盏公子到底长啥样,把榜眼吓得拼着背上背信弃义的名声也要退亲。   好好听了毛晶晶的话,看着台下好奇的百姓,不禁着急,自己可是男儿身,怎么可以娶另一个男子呢,搞基也不是这么来的呀,更何况是金芝露以前的未婚夫呢,这毛主簿果然不怀好意,可自己对着这阳谋却是毫无抗拒之力,只得对着低垂着头的金盏道:“金盏呀,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金盏任旧默不作声,身影单薄无力,看得好好一是一阵无力,哪怕知道是毛晶晶的阳谋,为的就是抹黑自己,让这金盏作为县令夫郎时时刻刻提醒百姓和自己,那金芝露当年的背信弃义不仁不义之举,可自己却真的逼不得这金盏。只是暗下着急。   金盏没说话,毛晶晶却又开口:“金大人,你就娶了金公子吧。难为他一介男子,手无缚鸡之力,千里迢迢寻你而来。你看看他颈上的痕迹,那就是当年他被退亲上吊自杀留下的痕迹呀!情深如许,金大人,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更何况,金公子家中富足,当年还曾资助过金大人你读书的,金公子本人也是容貌秀美,金大人今日下官也便借着祈雨的东风,给你和金盏公子做次媒人,如何。金大人,你莫不会嫌弃下官莽撞了吧?!”   “呵呵,这个,不好吧,金盏公子本人都没说话呢,我们怎么可以擅自定下他的婚事。”好好狼狈开口。   “哦,原来金大人你是担心金盏公子的心意呀,这金盏公子的心意只要看他千里投奔不就是路人皆知的吗。不过金大人你说的有理,还是要金盏公子自己开口的,那金盏公子,你就说说吧。”毛晶晶说着转向金盏,眼含得意。   听见毛晶晶的话,金盏颤了颤身子,头缓缓抬了起来,看了看正好奇关切看着自己的好好和顺子等人,看了看台下的百姓,又望了望不远处的泾河,良久,金盏开口道:“金大人,金芝露,娶我吧,除了你我不知道我还能嫁谁,谁还会娶我!家乡的闲言碎语害得我家人都抬不起头,我颈上的勒痕像是刺在我心上一般,我想我此生除了你就嫁不出去了,我不想在家乡当个嫁不出去的老男人,你娶我吧,就当,你欠我的!”风雨中金盏的脸色惨白,无神的眼眸无目的的注视着远方,哀伤渲染着单薄的金盏,瘦削的身形好似哪怕一句话就能击倒他,金盏玉齿轻扣红唇,是害怕也是决绝。   毛晶晶看了也有些同情这金盏,便越发不屑金芝露的为人,语气不好地开口:“金大人,你看金盏公子都这么说了,你也别再拒绝了!这世上为男子不易,一些闲言碎语就能要了人命,金大人你年轻时做事不当,就该有所担当地承担下后果!年轻人,有时候做事要向后看看!”   好好咬牙:“本官就谢过毛主簿的提醒了,不过毛主簿,有道是强扭的瓜不甜,姻缘一事强求不得。金盏,你,要不然先同我会县衙吧,这下着大雨的,其他的事,以后再说吧!”说罢眼睛祈求地看向金盏。   金盏怔了怔:“从没想到有一天,你会求我。你可知道自定亲开始,我等了你八载,虽然你我从未相见,可我却时时关注着你,你身上的衣吃用的钱都是我托小厮给你的,你去书院求学,是我看顾你生病的老父,没想到你一朝中举,疯癫起来,撕书退亲,连一点点退路都不给我家。退亲罢,你要去赶考,我赠银你弃之如敝屐,你父亲重病,你竟也忍心不要那些银子。你父亲劝你回头找我,你反倒生生忤逆他的话,将他气死。金芝露,你竟是这样一个人!是我错看你了!可是,如今我没有办法了,我不能呆在家乡让父母受人嘲笑,金芝露,你欠我的,你要负责娶我!我不介意你有两个孩子,不介意你曾经风流成性,只求你娶我,不要再让世人嘲笑我父我母!求你!”金盏说着,肆虐的泪水流淌着,红唇似是受冻似是心凉惨白惨白。   “痴情人呀!金大人,如果你还想在靖远好好呆下去,就娶他!”毛晶晶听着金盏的话,心中也很不好受,毕竟人是她下令撺掇着来靖远给金芝露搅局抹黑的,谁知金芝露如此大福气,金盏竟是连面都没见便痴心若斯,毛晶晶有些慨然,不禁讲开来道:“金芝露,我毛晶晶一生光明磊落,自认上敬天地下安百姓,无愧于心。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作对,就因为我知道你是这样一个背信弃义,得志便猖狂的小人,所以我才处处与你为难。但是,我毛晶晶就算与你作对,那也是光明正大,我就只有一件事,有愧于心,那就是派人请来了金盏金公子。”   “是,金盏是我派人请来的,你也莫瞪我。我就是想让金盏公子来靖远再百姓面前揭露你的真面目,可没想到金盏公子就是被你退亲都不愿牵累你,在半路上察觉不对劲甩脱了我的仆人,只身前来靖远,就是想告诉你有人要对付你。我不知道金盏公子为什么现在会转变了想法,同意我的主意,愿意嫁给你。但是,既然金盏公子愿意嫁给你,那就是你的福气,金芝露你别再让我看不起你,女子就该敢作敢当!”毛晶晶说道这里凸着大眼睛狠狠瞪着好好。   包打听听到这里忍不住气道:“你懂什么!”正要继续说想要将好好不是金芝露何必替金芝露背黑锅说出来,却被好好拦下,“包打听,莫说!我会处理的,毛主簿说的对,既然背了这身壳子,就要承担她的责任。金盏,你是她的责任,也即是我的责任。可是,生活并非是嫁我就会变得一切都似没发生一样,金盏,你还是再好好想想吧!”   金盏闻言倏忽盯住好好:“我知道我在想什么,我只要县令夫人的位子!”   好好没办法明讲自己也是个男子,不能娶他,又道:“你为何相当县令夫人,如果你是想要做些什么事,我也能替你做,就是你想自己做,我也会派人陪你去做!”   “我只要当你的夫郎,我等你回京述职,只要你陪我一同回乡一趟便好。”金盏不依不饶道。   “你,哎!”好好有些纠结地抓了抓头。   毛晶晶再次开口道:“金大人,你就娶了金盏公子吧,只要你知错能改,老妇答应你以后再不和你对着干,老妇近来观你做事还算稳重,想必那些荒唐的事情是你年少不懂事,老妇可以原谅你!虽说金大人你办事能力高,可是如果品德缺失,那也是为父母官的大忌,修身齐家平天下,你连修身齐家都做不到,何以主政一方!所以金大人,你娶了金盏公子吧!”说罢,毛晶晶望向台下看着热闹的百姓道,“靖远的女子儿郎们,你们说呢!”   “正是,金大人,娶了金盏公子!”“是呀,金盏公子忠贞不二,难得一片痴情,祝福金大人你们两百年好合!”稀稀拉拉地赞同声祝福声嘈杂一片,被毛晶晶煽动的百姓只以为是成人之美,一同劝着好好,可却不知道好好的苦衷。最后百姓的声音渐渐变得一致,一声声“娶了他!娶了他!”好似在逼迫好好一般,让好好左右为难。   包打听越发忍不住想要讲开实情,却被宋金珍宋思国阿满婶等人按住。   顺子不懂为何人群这么兴奋喧嚣,只是约莫知道眼前这哥哥想做爹爹的夫郎,虽然爹爹男扮女装很成功,但是男子和男子也可以成亲吗?顺子迷惑地眨巴眼睛,待小脑袋转了又转,顺子想起爹爹曾经说过的女驸马的故事,是不是爹爹也不得不和这位哥哥假成亲。这漂亮哥哥是不是也是有什么不得已的地方,就像眼下爹爹不得不男扮女装的。   顺子踮起脚,拉了拉金盏的衣袖。金盏晃过神来,低头一看,见是顺子正扑闪着大眼睛打量着自己,便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眼眸中却闪过一丝歉疚一丝宠溺。   顺子见了,裂开嘴笑了,回过头对好好喊道:“娘亲,这个哥哥我喜欢,你娶他吧!哥哥的笑好美!”   好好听了,差点一个踉跄跌倒在地,好好使劲瞪了瞪顺子:“顺子,你添什么乱!”   毛晶晶听了却很是欣慰:“这真是太好了,金大人,你看,连你的儿子都认同了金盏,你便娶了金盏公子吧!”   好好无奈,看了看顺子期待的眼,好好又看向金盏,只见他好似心如死灰般,沉静地可怕,小孩子的心是最敏感的,谁好谁坏他们最能感知,好好这么一想,便有些相信这位金盏是个不错的人了。这么想着,好好难得的和顺子想到了一起去,娶了金盏不就恰好是一出女驸马吗,既然要在这靖远扎根落户,难免会因为婚事受人关注,不若就娶了金盏,给他一份安定,既可以全了他的心意,又可以堵住众人的嘴。这么想着,好好无奈地点了点头:“好,我愿意娶金盏为夫!”   此言一出,台下为金芝露切切担忧的百姓一片欢腾。而毛晶晶也很是欣慰地点了点头。 作者有话要说:     ☆、姬芙与金盏   锦城深宫内院,大树掩映下碧瓦琉璃,清风携着凉意送爽到宫廷中。空荡荡的大殿中姬芙正缓缓提笔龙飞凤舞,她的身侧的亲卫天成卫一等侍卫首领纪伊为她研磨。   “皇弟是不是快忍不住了?”姬芙淡淡出言。   “回陛下,是的,蓉王爷最近频频与锦城禁卫大臣练习,而禁卫中与她不对付的都被她不动声色地换掉了。”纪伊恭敬回道。   “看吧,还是要对孤的弟弟们要像养猪般圈养起来。突然传出贤明的声望,还不断笼络权臣,也就她自己觉得自己做的很隐蔽吧,可笑!”姬芙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然而,她却又立马皱起了眉。   良久,姬芙忍不住开口问:“舒儿那边怎么说?”   纪伊露出一抹果然的无奈神情,却仍然恭谨地回复道:“舒妃娘娘身子很好,太医院也说舒妃娘娘这一胎怀的很稳,就是有不长眼的宫妃要挑衅,臣等也遵照陛下的吩咐,将威胁消灭在腹胎中。”   姬芙闻言笑意染上眉梢,可马上姬芙又忍不住叹了口气:“舒儿坏了龙胎,就算朕能在宫中护他,可朝中怕是又是一片乱象了吧?!”   “陛下英明,正如陛下所料,因着舒妃娘娘怀胎,有近八个月不能打理政务,朝中大臣有请求陛下重新出面打理国家大事的,也有大臣见舒妃娘娘之子可能被立为太子纷纷向舒妃娘娘一系靠拢。就是一直中立的学院派,在看到陛下你后继有人下,也表现了对舒妃娘娘一系的善意。而蓉王爷及钱穆希大人一系的,则在看见舒妃娘娘怀孕后便有些急躁。这次,蓉王爷如此频繁的大动作,除了是怕那已死的金芝露泄露她曾经前往驿站勾结外地的军官外,便是怕舒妃娘娘因为怀孕,下放权力,打破朝堂的三足鼎立之势,怕有个万一才动手罢。”纪伊说出了自己的揣测。   姬芙听到这里,烦躁地一掷手中的狼毫,“这帮子大臣,就知道权力权势。孤避之唯恐不及,可笑她们却似闻到鲜血的豺狼般蜂拥而来。舒儿怀孕又如何,只要怀孕前三月和产后一月好好休养不久行了,那需要这么久,原来该怎么样就还是怎么样罢!”姬芙不耐烦地挥了挥手。   纪伊却是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陛下,只是您一向淡薄,可世人庸俗,被权势一叶障目,自是不能和陛下相提并论的。只是,陛下,舒妃娘娘怀胎辛苦,您真的不考虑帮帮舒妃娘娘,让舒妃娘娘好好休养?”   “纪伊呀,你也是,总是想让我打理政务批阅奏章,可那奏章要是批阅了,朕还能再脱身吗,朕好不容易脱身岂可再入泥潭。再说,孤还是最喜欢施行黄老的垂拱之治,无为而行。”   “陛下,可不是人人都像黄老所想象的自觉的呀,百姓懵懂还是需要有人去引导教化的。”   “所以才要有官呀,要不然如果什么都让朕去做,朕要那些做官的干什么,让她们吃干饭吗。对了好好那边怎么样了?靖远真的变化极大吗?朝廷上百官是不是极佩服好好呀?”姬芙说着话题一转,轻快开口问道。   纪伊对皇帝的淡薄毫无办法,无奈点了点头回复:“县男所在的靖远在这些时日确是变化极大,不说好好推行的植树造林,修渠阔河,便是那个什么大讲堂的建设就令人耳目一新。靖远如今向武崇文,县城内外打扫一新。”   “而政务上好好推行乡老组成的评审团公正公开,判案合情合法备受靖远百姓称赞。此外好好还延请种田能手在官田试种他从宋家村带去的土豆,据说收获颇丰,令百姓见了收获眼红不已,好好不用下令推广,百姓自己就纷纷请求土豆的种子。”   “好好的朋友们,崆峒派的包打听建了一间大客栈,配合好好打造交通枢纽的靖远;神医宋金珍大夫则潜心在靖远官医馆治病救人,据说还在写医书,要将一生医学传递下去;宋家村那位神神秘秘的宋思国宋相士则一直在指挥那些以种树抵税役的老人们按着她的图纸种树,据说是排算了很久,对靖远风水最好的;那位屠宰场出身的阿满婶则一直呆在新建的武馆当武师傅,功夫很是了得。现今靖远蒸蒸日上,确是令一直关注靖远发展的百官大跌眼镜。”   纪伊佩服的话一落,便引得姬芙一阵痛快的大笑:“哈哈,那些大臣也有今天,朕就知道随便一个人去治理地方也会做得比她们好。一群就知道内斗的蠢货。好好做的好,不愧是孤看中的!对了,那个宋云娘到了哪里了,还没和好好汇合吧?”   “回陛下,宋云娘出了宋家村就一直沿着好好的路引找到了平凉,只是好好在平凉城外顶替下了金芝露的名头,用的也是金芝露的路引,让宋云娘一番好找,只是宋云娘聪慧过人,现今想必也快找到靖远去了吧。”纪伊知道皇帝的心思,小心地开口道。   “哼,别让她找到好好!”姬芙果然厌恶地下令。   “是,陛下。”纪伊无奈,“我已经吩咐盯着宋云娘的手下必要时出动天成卫令牌,给宋云娘下令务必调开宋云娘和好好。只是陛下,您这样一直离间宋云娘和好好真的好吗?”纪伊回复完,终是忍不住劝解。   哪知姬芙却好似被戳中了痛脚,大声道:“什么叫我离间她和好好,是她自己放不下权势,跟着孤回锦城来了,连好好晕血都不管不顾的,这样的妻主,好好要她何用。反正好好独立坚强,孤看好好这些时日离了她宋云娘也是逍遥自在,反而还做下了好大一番事业,好好好的很,她宋云娘不配!”   姬芙顿了顿,撇嘴道:“更何况,好好在宋家村住的不开心,好好如此善良美好,可宋云娘的家人却还是如此逼迫于他,好好正该早早离开才对。要不是怕和离的名声对好好来说不好听,孤真想下旨令两人和离!”   纪伊无奈又头疼:“陛下!好好有他的生活,您,太关注他了!”   “朕知道你怕什么,朕不会。而且好好也不肯的。再说朕有舒儿了,朕不贪心!”   话是这么说着,可纪伊怎么看怎么觉着唉声叹气的姬芙陛下很是可疑。   纪伊想起了什么不禁道:“不过陛下,好好还做了件大事,可能比治理好靖远更令大臣们难以接受!”   “哦,何事?”姬芙好奇地问道,“朝堂上的大臣不都知道好好是个男子吗,就算是冒认下金芝露的名头,可也有钱穆希替他开脱了呀!”   “比起好好是个男儿还治理有方,大臣们恐怕更加会惊讶好好他娶夫了!”纪伊想象着大臣目瞪口呆的样子就一阵好笑。   “什么?!娶夫郎!”果然,姬芙闻言也是一阵震惊,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但是在纪伊来龙去脉一番禀告后,姬芙好笑地揉了揉额,“好好呀,真是会惹事。”   说到了好好娶夫郎,姬芙突然又想起了好好的妻主宋云娘。姬芙好奇地问问了句:“对了,纪伊呀,你让天成卫用了什么名头去调开宋云娘呀?”   “陛下,落秋郡王也有了身孕了,我下令如果云娘和好好真的快要相见便以让宋云娘出使突厥恭贺落秋郡王为令调开宋云娘。”纪伊说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坐在龙椅上的姬芙,感到姬芙的落寞。   良久,姬芙的声音响起:“落秋他,也有孩子了?!真巧呀!他,还好吗?”姬芙的手轻轻抚着玉石桌案眼神迷离。   “陛下,落秋郡王很好,有乌古斯汗的宠爱,有从小大大的侍从的陪伴,也有一同带去的乐师及书籍解闷,落秋郡王在草原上生活地无忧无虑的。”纪伊不想姬芙陛下心里难受,专捡好的说了。   可姬芙是什么人,虽然不爱问世事,可从皇宫中走过来还能站上皇位的人,岂是想法简单的,可姬芙自己知道自己的心病,哪怕再在意落秋,可落秋都是生生打在姬氏皇族脸上的一巴掌,她姬芙不能留下他,姬氏皇族的脸面不能不维护,更何况,落秋的生父生母都在草原上,但愿落秋能想的开,过得好吧。   这么忧郁了会儿,姬芙才启口对担忧的纪伊道:“纪伊,你呀,明知道朕忌讳什么,怎么还这么大胆地提起,你是料准了朕心软是不是!”   “陛下,臣知道您是在意落秋郡王,盼着他好的,现在落秋郡王怀孕了,只要诞下女儿,就一定是突厥的下一任可汗,您就不要担心了!”   “是呀,只要他生下女儿,朕就放心了。朕这么想的,那些大臣们也是这么想的吧,想舒儿的孩子?!”   “陛下!”   “哎!”姬芙长叹一声,“真是无趣。人的心呀,弯弯绕绕,不清净!但愿,故人心不变。纪伊,大臣们都在谋划着什么呢?最近上奏请立舒妃为后的奏折是不是越来越多了?钱穆希又在做什么,为什么连她的外孙都不管了,反而忙活起舒儿的事情来?纪伊呀,朕是越来越看不清了!”   “陛下放心,有臣在!”   姬芙淡淡苦笑:“下明旨召‘金芝露’进京吧,朕想听听他在大讲堂建造地址附近给孩童和百姓讲的故事,给舒儿解闷,也给那些大臣们听听,哲理在民间!”   “是,陛下!”纪伊跪拜领命。   而遥远的靖远,好好等人用过早饭,便各自忙开来。好好虽然是靖远县令,可县衙的事情都被他放权下去了,现今无事一身轻,只每日里领着顺子,和新娶的夫郎金盏逛荡到大讲堂建造地址附近给孩童和百姓说书。   是的,就是说书。现在随着时间越来越久,好好对现代的事情已经越来越模糊了,可好好还想抓住现代的影子,将那些好的故事流传下去,将故事中所体现的精神在大周的世界发挥下去。   于是,好好选择了做他最喜欢的事情,说书。   天气晴朗,凉风习习,秋高气爽。金盏一身已婚夫郎打扮,轻笑着边哄着怀中的井心,边拉着小顺子的手,亦步亦趋地跟在急匆匆向前走去的好好的身后。   跟的急了,金盏轻轻吐言:“慢些,芝露!”   “没关系的,我先去,你和孩子们慢慢来。”好好回身挥了挥手露出个大大的笑容便又匆匆走去。   “这人!”金盏轻笑出声。   顺子笑嘻嘻道:“爹爹,你莫理娘亲,哎,虽然娘亲年纪一大把,都但娘亲的人了,可还是这么不稳重,真拿他没办法!”还装模作样地学大人状叹了口气。   “顺子,你也调皮,不逊你家娘亲!”金盏乐了,手指轻点顺子的小琼鼻打趣。   “哪有,顺子可乖了,不理爹爹你了,我要去追上娘亲,要不然要赶不上娘亲开讲了!”顺子轻皱小鼻子,撒腿开跑,在金盏一声“慢些跑”中欢快地追向好好。   金盏嘴角含笑,看着顺子欢跑离去,怀抱着可爱的小井心,不快不慢地走在洒扫一新的街道上,偶尔有行人走过,认识金盏的都会恭敬地问声“县令夫郎好!”,谁能想到自己会有这样的一天呢!带着孩子,在妻主的陪伴下,悠闲自得地过着每一天,受人尊崇,果然,自己的选择是对的罢,那样一个会说出男子要自尊自爱自强的人一定会好好待他的!金盏想着笑着,心中有着不切实般的幸福感。   回想起和芝露大婚前的一夜,名为金芝露实为好好的这个大胆包天的男子静静来到自己所在的卧房,将他冒名顶替托盘而出。可自己却毫不怀疑,不是因为自己早就认识金芝露认出了冒名顶替,而是好好的耳洞及细微的男性特征出卖了他。   虽说也有女子为防着好养活打了耳洞,但是作为一名男子,自己还是在一细看就辨认出了眼前这位金大人是位男子所扮,这位金大人雄才伟略,治理靖远蒸蒸日上,教化百姓文武安乐。他的孩子聪明快活,他的眼神有神明亮。   自己便知道一定要赖上他,哪怕厚颜无耻地,也要在这样一个大胆的男子身边留下来,分享他的快乐。   自从被退亲后,有多久没有看见希望了,最初,靖远来人来说服他去靖远,他是百般不情愿的,可是忽然看清了家人被自己所拖累,自己却无能为力,也就顺应下答应去了靖远。   然而半路上,听见了仆从密谈嘲讽金芝露的话语,自己才发现此行恐怕是来者不善,虽说愤恨金芝露的退亲,可自己并不想这样打倒她,他想让金芝露看看,自己很好,可她却错过了他!   这样想着,自己悄悄地一个人走了,不敢回家,只能继续前进,避开焦急寻人的仆从,避开逃荒的人流,避开大道,好不容易来到了靖远,立马就被靖远的建设所惊叹住了。   可是建设中的靖远却将自己拦在了城外,一天天,一日日,钱财散尽,落魄不堪,甚至有人丢铜钱可怜自己,愤恨怨尤充斥胸腔,那金芝露便是这般回报自己的,以前如此,现在还是如此。   越来越深的恨意,使得自己在听闻顺子竟然是金芝露的亲生儿子时,那根弦啪的一声便断了,可笑自己竟然对金芝露还有幻想,金芝露都有八岁大的亲子了,现在还有个父未详的小女儿,自己竟还痴痴傻傻地想要维护她的声誉。   被怒火充斥的自己便下了决心要替那靖远主簿扳倒金芝露,最起码也要让金芝露在百姓面前丢了面子,哪怕拼着毁了自己的一生让金芝露娶了自己,让她日夜看着自己,恶心恶心金芝露。怀着这种想法的自己才走向了城门,走进了靖远,走进了毛宅。   只是,谁也无法知道命运的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呀!金盏噙着笑一手抚了抚颈上的勒痕,他欢天喜地,他憧憬向往,这样胆大包天的好好,这样有趣别致的人生,他愿意,他愿意,哪怕,担上欺君之罪的名头,哪怕,丢去颈上的头颅,他,也不怕!本来,他的这条命就是捡回来的,以后的人生,能跟着好好这样一个奇男子走下去,虽死无悔!他,愿意!   艳阳下,金盏琥珀般清澈的双眸绽发出璀璨的光芒,那是希望与憧憬。 作者有话要说:     ☆、云娘你来了   当金盏怀抱井心来到大讲堂建造地址时候,便看见好好已经坐在了一棵巨大的银杏树下,被众人围绕着。   好好向金盏和顺子投来个安心的笑容,看着周遭迫不及待听书的众人,灵机一动,开始娓娓道来,为众人讲述起一个奇女子的故事。   “在一个男尊女卑的国度大唐里有一个奇女子樊梨花。我今日要讲的就是这位奇女子樊梨花的故事。   樊梨花原是寒江关守将樊洪(樊父原系大唐前朝隋将,归依突厥)的女儿,然而樊梨花出生之时有人预言她会弑父杀兄,被其父樊洪扔在了野河滩上。   后来,一位得道的高人梨山老母途径此地将她带到山中。梨山老母表示樊梨花宿命虽是如此,但亦非无解,仅要在其十八岁前为其完婚,并在此之前不得让其踏出家门一步,即可化解日后灾难。其父樊洪高兴地谢过梨山老母,并立刻为女儿安排姻缘,即樊洪拜把兄弟之子杨藩。梨山老母在抚养樊梨花长大的同时,还教会了樊梨花移山倒海的法术。   唐初,西凉入侵,樊梨花之父寒江关守将樊洪并不依附唐军。大唐元帅薛仁贵率兵至寒江关,劝樊洪弃番归国,樊洪不肯,但樊洪原系前朝隋将,归依突厥后备受歧视,西突厥不断东侵骚挠,自幼随梨山老母学艺归来的具有爱国热情的樊梨花在唐将程咬金的劝说和邀请下,一再相劝其父樊洪,反遭樊洪责骂,并差点被斩。樊洪在女儿的劝阻下,也消除疑虑,应允归唐。不料,其兄樊虎依恋可汗的恩宠,要刺死梨花,争执中,樊洪被其子樊虎误伤至死,其兄樊虎欲要挟樊梨花,反遭误杀。而后误背上弑父杀兄的樊梨花毅然献关归唐并起兵随大唐西征。   武艺高强的樊梨花乃是大唐征西的中流砥柱,一口绣戎刀无可匹敌。18岁的樊梨花对唐王朝征西元帅薛仁贵的公子薛丁山一见倾心,曾将薛丁山抓了三次放了三次,大唐元帅薛仁贵欣赏樊梨花顾全大局、聪慧勇敢,令樊梨花与其子薛丁山成婚,   然而薛仁贵之子薛丁山却于薛仁贵有隔阂,还曾误以为其父薛仁贵为白虎射杀,对薛仁贵惧怕,也因此误会了父亲薛仁贵的好意。新婚夜,薛丁山怒斥樊梨花弑父杀兄,责其伤天逆伦,将樊梨花气回寒江关。   薛仁贵知道后大怒,把薛丁山削职收押军牢。番将杨藩攻唐,大唐将领程咬金令薛丁山去请樊梨花,薛丁山洞房之气未平,碍于军令,悄至寒江,因未带军令而遭守关将严词质问,当面奚落,薛丁山一怒之下归回。   薛丁山在寒江关口遭守关老兵破口大骂,怒返报禀薛仁贵,疑心寒江三军有叛逆之心,但遭到薛仁贵的怒斥,并要他速去寒江,二次相请梨花前来。   然而因为对西凉地形的不了解,薛仁贵大军被困,军情紧急,不甘心的薛丁山也只得二去寒江请樊梨花来救。可薛丁山自持军令且带上了程咬金亲笔书信,更加盛气凌人,薛丁山见到守关老兵,骂他们叛逆之心未退,激怒众守兵,见薛丁山来意不诚,因而被樊梨花手下缴下令箭,逐出寒江。   樊梨花见信,得知薛仁贵被困,军情紧急,遂顾全大局,放弃私怨,出兵解危,飞兵救援,枪挑杨藩,唐军这才转败为胜。然而当薛丁山在鬼愁谷迷路,发现前来寻找他的樊梨花时,却以为她是与杨藩里应外合,暗刺樊梨花,樊梨花也不避让受伤落马。当杨藩寻来要杀死丁山时,樊梨花忍伤痛,拼死救出薛丁山,劈死杨藩。薛丁山悔恨万分,樊梨花却心灰意冷,在唐军获全胜时,不辞而别。   薛仁贵闻得薛丁山怠慢军令,欲加军法。由程咬金担保,薛丁山三请梨花。薛丁山三至寒江,却不料闻得薛梨花负气而死,薛丁山这才在灵前幡然悔悟忏悔不已悲痛欲绝,自陈罪于灵堂。哪知正悲痛欲绝时,却听见樊梨花被丁山真情所动话音自白纱后传来,却原来大将程咬金为解决矛盾,教育丁山,用了假设灵堂之计,让樊梨花以计相试,小夫妻隔着一层白纱,各自倾诉衷情。终于夫妻自此言归于好,同心西征。樊梨花智勇双全,美貌绝伦,她敢爱敢恨,胸怀宽广,虽受辱含冤,却申明大义,顾全大局,以德报怨其自嫁薛丁山为妻,协助薛丁山登坛挂帅、南征北战、所向披靡。于元帅薛仁贵身亡后,樊梨花还继任征西大元帅,终至西凉之乱平,因居功厥伟,还被大唐皇帝唐高宗时加封为威宁侯、镇国一品夫人。”   随着好好的讲述,众人仿佛真的置身在来那个男尊女卑的世界里,有这样一个弱女子美丽无双,武艺最高,天下无敌,虽受辱含冤,却申明大义,顾全大局,以德报怨。樊梨花她的形象是超常的,美丽的,深刻的,她所体现的伟大的独立于世的精神让同为大女子的大周女子深深敬佩与理解,也让弱男子的大周夫郎们敬仰赞叹。人们为樊梨花的身世揪心着,为樊梨花与薛丁山三休三请的波折而忧心着,也为樊梨花与薛丁山的爱情而感动。   直至故事结束良久,众人才从这段波折的故事中回过神来。回过神来的人们又同往常一样,或者是开始向好好发问,问题稀奇古怪,或者是三三两两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樊梨花的痴情与聪慧来,这般热闹却令好好很是开心,因为会问,便代表着听书的众人不仅喜欢这个故事,还听进去了,在思考了,也将在这一问一答中体会到故事中的真谛。   如往常一般,好好带着微笑耐心地回复着人们的问题,像是什么“樊梨花真的武艺高强吗?有多高强呀?”“薛丁山为什么不喜欢如此厉害漂亮的樊梨花呀?”等等,在一问一答中,好好与众人都享受着午后美好的时光。   银杏树下银杏叶在微风下轻轻摇曳,好似一把把小扇子,为树下的人们送来清爽,斑驳的阳光也似赶热闹般,从银杏叶间隙中泄露下来,洒在人们的衣衫上发顶上,一块块的闪亮温暖的阳光。   而正当好好微笑着耐心地回复着时,又一个问题被一声清脆的声音朗声提了出来:“那么,敢问‘金大人’,这薛丁山是对樊梨花有误会,才有了三休三请,可为什么樊梨花哪怕经过重重波折,面对薛丁山的不信任,面对薛丁山的重伤,也还是愿意相信薛丁山呢?”   好好闻言,细细想了想,回道:“是因为爱吧!因为樊梨花爱着薛丁山,所以愿意即使被薛丁山误会弑父杀兄也要嫁给薛丁山,即使被薛丁山刺伤落马也愿意再相信薛丁山,正是因为樊梨花如此对爱的执着才守得云开见月明,真正让薛丁山爱上了自己,真正地收获了爱情。”   “我却有不同的见解,我认为是因为信任,所以樊梨花才一而再再而三地愿意给误解的薛丁山一次又一次的机会,也正是这份信任,才最终换来了夫妻两人的和解。夫妻之间,信任为先,如果连最基本的互相信任都不在了,那谈何夫妻!不知‘金大人’你认为如何!”那声清脆的声音再次响起,还在“金大人”三字上重重咬音,却带来了不同的看法。   好好闻言,一想也觉得有理,颇为赞同地点了点头,转过头便向那声音所在处望去,却见到一个十分熟悉的笑脸正眸中含笑地看着自己,一如以往,时间回朔,好好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宋家村,还是那个杀猪匠的夫郎,还在那个俭朴的家中倚门等待妻主的归家。   “你!”好好的眼眶中不禁红了起来,语音哽咽。   “是我!对不起,我来晚了!”回答他的是那位女子低沉深情的回复,两人默默对视,深情不语,一切尽在不言中。   看着这一切地金盏忽的有些不安,紧了紧怀中安睡的小井心上前挽住好好的右臂亲昵地向好好娇嗔问道:“芝露,这位是谁呀,是你在外认识的姐姐吗?看你激动的,快让这位姐姐会县衙去洗漱下风尘。”   说罢,金盏还拽住一个劲想往那女子身上扑去的顺子,还拦下了顺子张嘴欲喊的口吻:“你说是吧,这位娘子?”   那女子意味深长地打量了番金盏,也点了点头,对激动的好好和顺子道:“是呀,这里不是叙旧的地方,金大人,顺子,我们回住处再慢慢地讲吧!”   好好闻言,看了看四周正八卦地看着几人的百姓,不禁羞恼地瞪了眼女子,便带头匆匆向前走去。身后的女子见状也不生气,含笑走向金盏,“这位县令夫郎,我观这孩子可爱烂漫,可否让我抱一抱?”   金盏闻言,警惕之色泛上眼眸,嘴上却婉拒道:“不用了,孩子不重的,还是我自己抱着就好,哪有让客人抱的,再说,客人身上风尘扬扬,还是不要抱孩子为好!”   那女子愣了愣,朗声大笑,拱手道谢:“夫郎说的有理,是吾考虑不周了,谢过夫郎对孩子细致的照顾了!”   金盏听了更是恼怒:“哪里的话,这是我的孩子,自然要用心了,客人还是先到县衙再说吧!”说罢,金盏一手拽起顺子的小手,一手怀抱井心,也快步跟上好好的步伐。   女子见状,不由得苦笑连连,摊手看了看自身灰尘飞扬的衣衫,便也跟了上去。   而留在几人身后好奇的百姓则是在议论了会儿樊梨花的故事后便也各自散去,渐渐人群散去只留下两个面容普通的男子站在了大银杏树下。   一男子为难地看着离去的女子背影道:“怎么办,还是让她和好好县男汇合了!咱们的任务算是失败了!”   另一男子满不在乎:“失败便失败好了,反正纪伊侍卫长也好似希望他们汇合的。倒是好好县男的故事讲得真好听呀!难怪陛下和舒妃娘娘都这么喜欢好好县男呢!”   “可是,他们是团聚了,咱两的任务失败可是要被陛下责罚了!你呀,就一点也不担心?!”   “别担心,有纪伊侍卫长在呢。而且,陛下不是又下了明旨,召‘金芝露’进锦城去吗?那他们的事情自有陛下自己去处理了,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再说我们俩个天成卫密谈竟然冒着已经被发现的危险一直跟着离间他们两人已经很不容易了。”男子咂咂嘴,“再说,也不是我们不下力气,当她在平凉发现踪迹的时候,我们好不容易引着她去别处,只是我们刚刚现身出动天成卫令牌,给她下令派她出使突厥时,却被她的师傅和大师姐、四师妹打扰,她师傅、大师姐、四师妹将靖远发生的巨变讲给她,还让她一定要来靖远看看的,所以她才宁可辞官也要来才会汇合的,真不关我们的事。”   “也是,那么,我们是先走了,还是等陛下的明旨到?”   “算了,反正我们的监视也没什么用,还被发现了,咱们还是先走吧,让他们好好团聚会儿吧,被陛下盯上了,我想想都替他们担心哟!”男子叹息了声,说罢拉上同伴,兔起鹘落间两人俱是消失不见。   而县衙中,女子受到了大家伙的热烈欢迎,阿满婶一声“云娘,你来了!”更是泄露了宋云娘的身份,惹得唯一敌视宋云娘的金盏越加讨厌宋云娘。   被阿满婶带着去洗了个澡的宋云娘,这才和团团围坐等着她的众人七嘴八舌地问了个遍。待宋云娘缓缓向众人说明了自己当时抛下好好前去锦城的缘由,众人时不时地都向好好投去自以为隐蔽的求情眼神。   好好见状好不羞恼:“你那么想落实从五品下的官身就自去当官好了,还来找我做什么!反正我在家是死是活你都不关心!竟会找些鸿胪寺译官稀缺,寺卿是恨不得每个译官都一个人当三个人用的借口!还有什么守选的,这么久的守选,还不是想当官吗,我看你还是直接住在锦城别回来了,正好能等到当个官身在走!”   宋云娘闻言有些委屈:“好好,我以为你是希望我当官的,毕竟你对宋莲花的捕快的身份很是羡慕的!”   “哼哼,我羡慕是宋莲花有捕快的身份地位高,可以给家里带来便利,可不是想着你为了当个官身就抛夫弃子的!再说你就没听过悔教妻主觅封侯的话吗,我宁可你和我平平淡淡地过一生,也不希望你为了大周朝累死累活地,连家都不回!你知道我那个时候多害怕吗,你知道我在家过得多不自在吗,你知道公公他总是说我照顾不好井心我是多难过吗,你知道!”说道这里,好好不禁委屈地泛起了泪花。   宋云娘闻言,也不禁鼻头一酸,起身来到好好的身侧,安抚地拍了拍好好的背:“我知道的,我知道,好好!”   围观的众人也是纷纷开口求情讲和道,“是呀,好好,夫妻两床头吵架床尾和,你呀就别和云娘生气了,看,云娘现在不就宁可放弃了出使突厥的官身也来找你了吗!”宋金珍宋大夫首先出言道。   阿满婶也开口道:“是呀,本来云娘就是为了完成好好你的愿望才去锦城想当个能让你夫凭妻贵的官身的,谁知道你却更加希望她在你身边陪着你,你们小夫妻俩经过这么一遭,以后才会更了解对方,日子就是这么磕磕绊绊地过去的,夫妻呀,那就是相携过一生的,这些矛盾不算什么的!”   “就是,而且呀,好好你看,你现在是一县父母,手掌大权,而云娘呢,鸡飞蛋打,啥都没有,所以呀,好好你就放心吧,她宋云娘离了你呀,那就是离开水的鱼,蹦达不到哪去的!只有和你在一起,云娘才会过得好过得舒心,她呀,一辈子都离不开你的!我早就说过的!”神算子宋思国也来凑趣道。   包打听则是上下打量着宋云娘看稀奇似的道:“好好呀,这就是你家妻主呀,嗨,好好,这么个温文体贴文武双全的好女子你还不满足,配你是恰恰好呢,你就别别扭了!”   顺子也拽着好好的袖子不断替宋云娘求着情道:“是呀,是呀,爹爹你就别和娘亲闹别扭了,顺子想娘亲了,妹妹也想娘亲了,顺子好久好久都没见着娘亲了,爹爹你就原谅娘亲吧,咱们一家好好的,多好呀!”   好好闻言无奈地翻了个白眼:“好啦,我知道你们都是为我和云娘好,我也没说要把云娘怎么样呀!”说罢,好好拽拽地斜睨着宋云娘道:“我这个靖远县令还缺个师爷,既然你这么想做官,就给你当个师爷如何!”   宋云娘见了好好施恩般别扭的语气好不好笑,宠溺地笑望好好道:“好!只要能和好好你在一起,做什么都好!”   见到这一幕,顺子不禁扑到两人身上欢快地喊道:“哦,太好了,爹爹娘亲又和好了,我们是幸福快乐的一家!”   众人见了也是连连点头,含笑看着相聚的一家人。只是,角落中抱着井心的金盏却是黯然伤神。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好像是那种传说中的刀具爱吃体质, 拿着剪刀菜刀,乃至削刀都能割伤自己, 佩服自己呀! 但是,不肯相信向衰运低头的作者君一直以来都这么默默安慰自己: 不! 这些餐具都是怨念的亲们 对总是不努力填坑的作者君的诅咒! 然后,作者君默了! 那么真相是哪个呢? 有亲们能告诉作者君吗?   ☆、夜月私语时   夜晚,众人欢聚饮宴,热闹非凡,待到酒酣饭饱时,众人四下环顾才发现宴会的主人公宋云娘不见了,宋思国猥琐一笑:“哈,我们不用找她了,估计小两口久别重逢,到哪里叙话去了。”   闻言,众人才发现原来好好也不在了,会意一笑,众人收拾罢残局便也各自散去。   县衙后院葡萄架下,众人寻找的宋云娘和好好正坐在走廊栏杆上,边抬头看星星边絮絮叨叨着,多是好好念叨个不停。   “云娘,你不知道你爹他多过分,我不过是跳个舞,他就说我败坏家里的风气,你不知道村里人都替我委屈呢!他还是我公公吗,这样说我,真是过分。而且,公公他还总是想抢走我们的井心,我跟他说了多少遍像是不能用布条勒着井心会罗圈腿,不能给井心剃头剃眉毛会堵塞毛囊,不能老捏井心的鼻子也不能老是井心一哭就把井心抱着颠个不停,这些对井心不好,可无论我说多少遍,公公还是不听我的,还老想抢井心去养,云娘,我实在是受不了公公的做法才离家出走的!哼哼,反正我又离家出走的前科的,你可不能怪我!”好好说着拽住云娘的手掐了掐。   云娘闻言却也没有因为好好与自己父亲的矛盾而为难,反而拍了拍好好的手背安抚道:“我知道的,不怪你,爹爹他们想的总是和我们不一样的,不过爹爹初心是好的,好好你也不要怪他。不过你和爹爹他们住不惯,我们就别住老宅好了,反正我们早就分家别过了,当时我离开是担心你晕血症才拜托爹爹照顾你的,没想到反而给你带来了困扰。放心,爹爹他呀,嘴硬心软,也不会和我们计较的。而井心呢,只要你把井心养的白白胖胖的,带回去给爹爹他们看了,爹爹只会一百个乐意的。”   “说的倒是好听!”好好撅了撅嘴。忽的好好又似想起了什么,有些不安地觑着云娘的脸色轻声道:“那个,云娘啊,你回家了吗?我是说咱们自己的家?”   “我回了呀,怎么了好好?你是担心你的娘家人搬空了咱们家吗,没事的,她们拿走的也不过是锅碗瓢盆的,倒是我书房里面价值连城的书画她们倒是不屑一顾,好好你放心我不在意的,而且这回你的小妹李霞玉跟着我去了趟锦城,被锦城的权贵一顿打倒是变了性子,人也老实踏实了,也是你娘家的福气。以后有你家小妹霞玉顶门约束着,你娘家也会越来越好的,好好,你便放心吧。”宋云娘说道李霞玉的变化倒是十分感慨,心道人心本善。   好好迷惑地眨眨眼:“霞玉,哦,我说得不是这事啦。不过霞玉变得靠谱了倒是好事,省的每次看见我娘家人我都糟心。哎,云娘,我指的是咱们房间,房间里的床板,床板下的东西。”   “什么东西?银子吗,我没看见呀?”云娘故作不知道,佯装大惊失色:“好好,怎么,那些银子不是你拿得,而是被人偷走了?!”   好好竖眉立眼地瞪着云娘:“你呀,你装,接着装,我就不信你猜不出是我拿得,怎么的,我就搬空了咱家的银子,你有意见!”还气恼地嘟起了嘴。   “哈哈,好好,我知道的,咱家的银子的藏身之处知道的人不屑去偷,不知道的更不可能拿走,也便只有你可能拿了。而现在我身处靖远要是再不知道你把银子用在何处,那我就是大笨蛋了。”云娘乐得哈哈大笑,宠溺地抚了抚好好的乌发。   “过分,早知道了,还装得这么严肃,骗谁呀!”好好嘟嘟囔囔着,立马又兴高采烈起来,“云娘我跟你说,你真不生气我把咱家银子都用了,好几万呢!我用着都肉疼。不过,想到靖远发生的变化,我觉得值得,这种建设靖远的感觉就好像在玩经营游戏一样,看着靖远一点点一点点地发展着,变换着,越来越美好,百姓对我也是那么尊重,我觉得很有成就感呢,花多少钱都值得,你说是不是,云娘!”好好欢快地说着,明亮的发着光的眼眸在月光下显得亮晶晶,直盯着一直含笑静静聆听着的云娘的杏眸。   “值得的。都说当官的最高境界便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好好你在靖远做的就很好,植树造林,保持黄河水土,开挖渠道通衢黄河,我师傅白眉真人都听闻了金芝露榜眼做的好事,还连连让我来向你学习取经。建设大讲堂弘扬圣人之言,宣讲美好独立精神的故事,崇尚百姓习武推广免费习武,使得百姓文武并重,太平之道也。免税役,尊老爱幼,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选贤与能,讲信修睦,故人不独亲其亲、不独子其子,使老有所终、壮有所用、幼有所长,鳏寡孤独废疾者皆有所养;男有分、妇有作;货物存于地矣,不必尽藏于己;力恶其不出于身也,不必为己。是故谋闭而不兴,盗贼而不作,故外户而不闭,是谓大同。好好,你做的很好,靖远在你的治理下,会越变越美好的!我不如你多矣!”   “哎,哪有你说的那么好,我只是让各人各尽所能罢了,至于其他,都说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我便是用钱来打造靖远罢了。嗯,你刚刚说的话好耳熟呀,奇怪,算了。对了,云娘我和你说我为什么会冒名当上靖远县令的,哈哈,你还记得云城的县丞苏蓉吗?”好好说着说着注意力又转到了其他方面,兴高采烈地对云娘道。   “苏蓉?我记得她,怎么了?”云娘疑惑道。   “我跟你说,当时我在平凉城外荒草堆里发现了被杀害的金芝露的尸体,晕血晕了过去,谁知道被调任靖远县丞的苏蓉之夫即墨唐救了,哪想即墨唐竟然以为我杀了金芝露冒名顶替,哈哈,我有那么胆大包天吗,云娘?”好好自个儿被自个儿逗乐了,好笑地问着云娘。   云娘闻言,也很是囧然地扶额道:“原来如此呀,我说好好你怎么会突然冒名顶替了金芝露当了靖远县令呢,原来是将计就计呀,好好你呀,就是这么懒得动脑筋,你是觉得反正金芝露死了,靖远百姓没了县令,而你恰好居无定所随遇而安,便就当了金芝露罢了是不是!”   “哈,猜对了,不过没奖励!”好好笑眯眯地看着无奈的云娘。   “也算错有错着,靖远这才有了个真心实意建设靖远的好官!不过,好好你呀,也是太大胆了!”云娘说着把好好拦在怀中,好好顺势弯着头靠在云娘的肩上。   “哪有大胆!人活一世,就应该活得高兴点,随心所欲些。我想当官,我想造福一方百姓,我想我死后还能有人记得我,记得我做过的好事,哪怕她们记得的名字不是我,但是我知道那就是我做的,我自豪,我骄傲。我不想一世碌碌无为的。好吧,虽然我最开始是想平平淡淡一生的,可是我发现自己就是这么矛盾,又想现世安稳地平淡过着种田翁的生活,又想驾一辆马车漂泊四方浪迹天涯环游大周,倦了,又想摆摆阔气当个县太爷,啪的一声惊堂木执掌一县之权。我果然是个贪心的人,但是老天对我不薄,让我的梦想一一实现,云娘,我很高兴,你能来找我,陪我一起。我希望我的梦里一直有你!我们一直一直,一家人,团团圆圆地在一起。我也答应你,过年了就陪你回云城去,去宋家村看公公婆婆,向公公道歉。”好好靠在云娘的肩上静静地轻轻地说道。   “我知道!我会一直一直陪伴着你,和顺子井心的!至于回家,什么时候都行的,父母不会记恨子女的仇的,我爹娘他们也会理解我们小辈的。”云娘的手搭在好好的肩膀环住好好也轻声道。   “你就会往好处想,我说不过你啦。不过放心,我现在当官了,虽然只是个从七品上的芝麻官,但是过年有七天的春节假,还能请三十五天的定省假,而且还可以请小于一百天的病假,到时候呀,我多请些假,就能带上顺子井心回家了。哎,还是当官好,你看,这么多休息天,一年也工作不了多少天呢。而且还能免赋税徭役还有月俸冰炭钱,真是好呀,怪道你一直想当官呢。不过呢,你没当成官也不要紧,咱们家有我当官就好了。只是,云娘,我用钱这么大手大脚的,莫不是是个败家子,咱家可真要没钱了,你来了靖远有什么营生打算吗?对了,咱家在云城的肉铺我做主让伙计李先为入股了,咱们算是坐等收钱就好,我看李先为蛮老实的,也不会造假骗我们,只是远水解不了近渴,咱们这么一大群人在靖远要吃要喝的,你还是想想办法挣钱吧,还好你来了,我对这些经济事务可真是不会呢,你来了,我真是送了一大口气呢!你怎么想的?”好好絮絮叨叨地说着,说完还用手肘戳了戳云娘的腹部问道。   云娘无奈地摸了摸自己被戳疼的软肉道:“好好,你别担心,船到桥头自然直,千金散去还复来,银子我想办法来赚,你呀,就负责好好地当好靖远县令,每天开开心心讲古说书就好!至于云城的肉铺,你做的对,先为年纪不小了,也该为自己打算的,你这样做很对,不枉她跟了我一场。至于靖远的营生,我看你和崆峒派的包打听一起要做的客栈大有可为,届时我拉上槽帮的时雨,一起走走黄河的漕运,连上崆峒派的客栈,想必可以赚些银子。而且,我听宋大夫、阿满婶、包打听、思国大娘的说法,好好你对新建的大讲堂附近的商业街也有些打算,这些也可以操作下挣些银子,所以你就不要为靖远的银子和咱家的银子担心了!”   “好嘛,我就知道你来了一定有办法,那我就放心了,我呀,也就是嘴上说的厉害,可真要让我去做了,我倒是会手忙脚乱的,你一来,我便放心了。你不知道,靖远虽小,事情还不少,多是些鸡毛蒜皮的事情,还老是不服评审团的判定,要向我申诉,我烦的不行,以后呀,也交给你这个师爷啦。能者多劳嘛!”好好说着得意地对云娘挤眉弄眼。   “好,都好!”云娘也是笑眯了眼,含笑地杏眸直愣愣地望进好好捉弄的眼眸中,其中的深情宠溺看得好好不禁耳尖发烫。   “宋云娘,你干嘛一直盯着我呀!”好好强装自在地大声问道。   宋云娘乐了,笑眯眯地盯着好好发红的耳朵道:“看好好你呀,因为,很久很久,没好好看好好你了!”   “甜言蜜语,都老夫老妻了,看什么看!”好好嗔怪,斜飞云娘一个白眼,又开始絮絮叨叨起来,“我跟你说,转眼呀,井心都快两周岁了,这回你这当娘的在,我们可要给井心好好办个酒席,不也需要请多少人,就咱们几个,阿满婶、宋大夫、思国大娘、包打听、高峻、金盏几人聚聚,就像今天一样大吃一顿就好了。喂,云娘,你在听吗?”   “在听。”云娘环着好好的手紧了紧,回复好好。   “噢。还有,最近我老是忙着靖远县里的事情,没什么时间陪陪顺子,顺子可别又闹别扭了。你不知道,这次离家呀,不仅有因为我和公公处得不好,顺子的事情也很让我担心。那时候顺子傲娇又别扭,小小年纪就知道挑着两个女娃娃狗蛋和苗苗为他争风吃醋的,还对我说什么要预备下未来妻主的备胎,你说顺子他怎么想的,我真是看不懂了,你也别想逃,好歹是他娘亲,教育顺子的重任就交给你了,你听见了吗?”好好又戳了戳自在地靠着自己微眯起了双眼,状似悠哉小憩的云娘。   “好!”   “你就知道说好,多说个字也嫌累呀。真是的,累了就回去休息吧,夜也凉了,我还是明天再和你说吧,看着你就像睡着了似的,倒像是我一个人在自言自语,累得慌!”好好嘟嘟囔囔道,神色间却有些心疼宋云娘奔波劳累了的倦容。   “没事儿,就让我这么坐会儿吧,听着好好你的絮叨我才感觉活过来似的,有人气!”云娘静静地靠在好好的发顶,闻着着好好发丝传来的芬芳,听着院落里蟋蟀此起彼伏的叫声,感觉一路上的焦急不安俱是消失无影,静静地感受着好好说话传来的心脏的跳动声,云娘觉得自己像是和好好的心脏一起跳动着,依附着,活着。   可是云娘的低落话语在好好听来却是更加心疼了:“一路找来很累吧,看你,急什么,我又不会跑了,好吧,我是跑了,可我一个已婚大龄夫郎的谁要呀,一辈子呀,也就能赖上你了,等我倦了累了,我就会回到你的身边的,你不来找我,我也会回去找你的!看我絮絮叨叨的,又说了这么久,来,起来,咱们去休息吧,我看你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还有呀,大晚上的,说什么人气鬼气的,吓唬人!”好好嗔怪地说着率先起身伸出手来拉云娘。   云娘闻言露出幸福的笑,睁开眼,伸出手,握住好好的手,起立,两人并肩站着,一起向厢房走去。   黑暗中的两人没有发现一直站立在另一头的两个黑影,却原来是高峻在护卫着好好,还有金盏拖着茶盏来寻两人却不意听到了两人的私语。   夜里静悄悄的,除了蟋蟀的鸣叫声声,那头的两人很清楚地可以听见好好和云娘两人的私语声,好好絮絮叨叨地讲述,云娘宠溺爱怜地回复。   黑暗中金盏红肿了眼圈,贝齿不禁咬住了红唇。静静地听完两人的对话,金盏慌乱擦去了脸上涌出的泪珠,便要借口送茶拦住两人,却被一直静静看着金盏的高峻握住了手腕:“别去,打扰!”高峻一字一顿地对金盏道。   “我只是要给芝露和宋云娘送水罢了。而且我是县令夫郎,名正言顺的这个后院的男主人,我要给宋云娘安排住处呢!芝露也真是的,都不知道把客人安排到哪里睡觉呢,我得去告诉他声!”金盏强颜欢笑地说道。   “你知道的,他,不是,金芝露!”高峻冷冷道,看着黑暗中蹙眉的金盏似怜似恼,好似看见了谁的身影,循环往复,执迷不悟。   “不,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芝露,我的妻!”金盏狠狠摇头,一气重重甩开高峻的手,抬头挺胸,向着好好云娘追去。   夜月下,高峻倚在廊木上,抬头望月,不知思谁。   而快步追去的金盏没多久便追上了好好和云娘两人,他整了整鬓角喊住两人:“芝露,云娘,你们在这里呢!”   好好挽着云娘惊讶转身:“是呀,金盏,是你呀,你这是要给我们送茶水吗,不用的,县衙我熟的很,谢谢你了!”好好看着金盏托着的茶盘笑着谢道。   “芝露,你说的什么客气话,我是这县衙的男主人嘛,我不招呼云娘这个客人谁招呼呀!对了,芝露,你打算将云娘安排在哪个客房呀?靠右手的第二间客房还空着呢,我也派人整理了,云娘过去就能安睡。还有,芝露,井心睡得可熟了,不过我担心她晚上踢被子,我一个人照顾不来,芝露,你会和我一起来照顾井心的吧?”金盏抚了抚鬓角,抬眸看向好好。   好好闻言却是踌躇,“金盏,要不今天你帮我照顾下井心吧,毕竟云娘才来,我还有好多话要和她讲,拜托了!”好好说着做拜托状,期望地双眼看向金盏。   金盏怔了怔,无奈一笑:“额,我照顾下井心倒是没什么的,不过,这毕竟是县衙后院,虽说住的都是自己人,可还是有帮佣出入的,你要是和宋云娘睡一起恐怕不好吧?”   “没事儿,咱们大老娘们的,秉烛夜谈有什么,是吧,宋师爷!”好好说着大力拍了拍云娘的肩膀得意道。   “是!县令大人!”云娘宠溺一笑,转眼却向金盏投去好笑的一眼。   金盏在云娘悉知的双眼下羞恼不已,尴尬一笑:“哦,那好,芝露你和宋师爷好好休息,我便先去照顾井心了!”   “好,谢谢金盏你了!走,云娘我们去客房。”好好没发觉金盏的失落,在金盏颓然转身后大声道谢后便拉着云娘急急向客房走去。金盏抬步的脚怔了怔,低声喟叹一声,起步,滴答一声,晶莹水珠随着步履落地,孤身离去。   银色的月光下,蟋蟀低声鸣叫,夜凉如水交织下,人间演绎,悲欢离合,爱恨情仇。有谁低吟浅唱,有谁落落寡欢,有谁喜逢知己,有谁爱侬可知。 作者有话要说:  求剧情评论的作者君爬过~   ☆、圣旨到接旨   秋风习习,凉意重重,下衙的好好拽上埋头公文的宋云娘一起去接顺子下武堂。   “云娘你呀,别整天就知道坐在衙门里,偶尔也要出来走动走动!”好好挽着云娘的手臂边走边道。   宋云娘不自在地动了动手臂,最终还是放弃了抽出手臂的打算,尴尬道:“芝露呀,咱们两这样大庭广众之下的是不是不大好?”   好好嘟起了嘴,迷惑道:“不好,有什么不好的?”说完顺着云娘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衣着,又看了看云娘的衣着,看了看自己的发式,又看了看云娘的发式,良久恍然大悟:“哦,你是说我们俩都是女子哦!没关系的,我们两姐妹,关系铁嘛,全县都知道的!”   云娘嘴角抽搐,看了看四周不停打量自己两人的百姓,又看了看毫不在意周遭眼光的好好只得无奈轻声道:“好吧,但愿百姓觉得我们是好姐妹!”   走着走着,不仅是云娘,就连好好都感觉到了身后的不对劲,一道脚步声一直跟在他们的身后,远远近近,逡巡不前却不放弃地跟着。   好好以目示意云娘:“云娘,这谁呀?一直跟着,大白天的,应该不是鬼或者打劫的吧?而且我可是县令!”   “不会的,我们回头看看吧,放心,你看大街上这么多人呢!”云娘也很是迷惑为何身后一直有个没有武艺脚步虚浮的女子跟在他们的身后。   “好,宋师爷,本官看好你,上吧!”好好闻言,松了口气,大力拍了拍云娘的肩膀,自己却是不敢回头看看。   云娘无奈地宠溺一笑,回转身去,正看见一个畏畏缩缩的女子对自己露出个讨好的笑脸,“好好,没事的,是一个百姓罢了。”   好好闻言这才好奇地转过了头来一看,发觉真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便尴尬一咳,端起近来越来越熟练的官架子威严道:“尔乃何人呀,为何跟着本官和宋师爷呀?”   好好说完,等着那名瘦弱女子被他的王八之气一震跪拜上前来诉说内情,哪知,那女子嘴喊着青天大老爷的,可跪拜的人却是云娘,好好见了傻眼,使劲地咳嗽连连,那女子只顾哭诉冤枉,毫不知觉,好好无奈出声:“哎,呔那女子,你跪错人了吧,本官在这儿,你跪的那是本官的师爷!”   谁知那女子抬头一看,瞪着眼直愣愣就道:“没错呀,我找的就是英明神武断案如神的宋师爷呀!宋师爷你可要帮帮我,小的冤枉呀!”说完又是一连串喊冤,还连连向云娘跪拜求救。   好好此时才知道自己会错了意表错了情,不自在地左顾右盼道:“切,没眼力见,有本官这个青天大老爷在不求,求小小的师爷。那宋师爷,这女子既然口喊冤枉,你就帮她断上一断吧!切勿污了你鼎鼎大名!”说着不服气地斜睨了好笑的云娘一言。   那女子的冤情只是好好和云娘路途上的一个小插曲,女子只是因着不服评审团的判定想要向近来传出了明辨是非的贤明名声的宋师爷宋云娘来申诉,只是不敢明着击鼓鸣冤,才做出了畏畏缩缩的跟踪举动,待到云娘和她掰碎了地讲明白评审团判她败诉的缘由,女子自己也觉不好意思,连连道谢地离开了,而好好和云娘再次出发,向阿满婶所在的武馆走去。   好好走在路上,越想那女子对云娘感恩戴德的样子越是来气,用手肘连连戳着云娘痞气道:“哎,宋云娘,宋师爷,现在名声真是大的可以呀,看刚刚那人的样子,感激涕零的,是不是特得意特爽!”   云娘偷偷一乐,佯装沉思了会儿点了点头道:“恩,确实是很有成就感呀!”   “切!没劲,要知道,要不是本大人忙不过来,才不会把这等收买人心的伙计交给你做呢。而且交给你来做,是看得起你,你可要再接再厉好好干,顺带多提提本大人的英明神武什么的!”   云娘看着好好那个傲娇的小模样就感觉好笑的紧,连连点头道:“是是是,金大人您英明神武,小的有今天多亏大人您的提携,小的一定会在您的英明领导下,继续努力工作,争取功劳您的,名声您的,吃苦耐劳脏活累活我的!”   “什么嘛,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坏!宋师爷,宋云娘,你这思想可不对呀!”好好不依不饶地要让云娘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两人一路上嘻嘻闹闹着,好不融洽。   而一旁看着两人笑闹着经过的百姓见了,无不议论纷纷。   “啊,咱们的金大人和宋师爷感情可真好呀,不愧是秉烛夜谈的好姐妹呀!”有百姓羡慕道。   “是呀是呀,一个是建设美好靖远的总设计师,一个是英明神武断案如神的青天大老爷,就得大人们关系好,咱们靖远才会越来越好呀!”另一人也不禁出言赞美崇敬着。   “哟,每天一起上下衙,一起接孩子,看着比一家人还亲呀!”还有老者砸吧着没牙的嘴琢磨着。   “额,就我一个人觉得金大人和宋师爷太好了,整天黏黏糊糊的不像话吗!”默默走过的一位夫郎落下句话就跑没影了,留下面面相觑的众人。   最终还是经事多的老者挥了挥手上的烟杆道:“嗨,这说得什么话,关系好点的姐们就不成吗,那世道还像话吗,我说,该干嘛干嘛去,别挤在这儿每日介就知道围观大人们的生活,大人们私下里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要她们对咱们靖远好,对靖远百姓好就成了,我说,大家伙都散了散了!”围观的众人这才带着心中的小疙瘩各自散了开去。   人群退去,金盏怔怔望着好好和云娘远去的身影拽紧了手中的菜篮子,手上的青筋暴起。   帮忙洒扫做饭的帮佣见了小心翼翼地觑着男主人道:“夫郎大人,您别和那群泥腿子计较,她们闲得慌,就爱嚼舌根,金大人和宋师爷感觉好那是咱们靖远的福气!”   “福气!呵!”金盏轻嘲一声,转身离去。   当好好和云娘一人一边手拉着顺子一家人快乐地回衙时,等待他们的却是一张召见靖远县令金芝露进锦城的圣旨,圣旨上什么缘由都没写,就只是召金芝露进锦城,令好好和云娘迷惑不解,也令众人很是纠结,纠结着这进锦城的人选,猜测着圣旨召见的缘由,也为进锦城即将被拆穿好好男扮女装冒名顶替而出谋划策。   这头见招拆招忙个不停,另一头闻知了这则圣旨的靖远县丞和夫郎却又是另一个场景。   下衙回家的靖远县丞苏蓉走进卧室稀奇地对夫郎即墨唐道:“唐儿呀,你说今上怎么想的要召见咱们靖远的这位金大人呀?这没到述职,没犯大错,没立大功的,奇怪的紧!”   正悠哉地在卧房中整理衣物的即墨唐闻言就是一惊,神色慌张地回过身拉着苏蓉的衣袖问道:“什么?!圣上召见金大人!完了完了!”说罢,连连出声,潸然欲哭。   苏蓉见了好不疑惑:“唐儿呀,这圣上召见,也不知是好事是坏事,你怎么这么关心金大人呀!莫不是……”苏蓉想着自家夫郎在平凉对县令金芝露的细心照顾,想着自家夫郎自来了靖远就连连跑县衙后院毫不避嫌的,心下的疙瘩越来越大。   即墨唐是什么人呀,人精似的,见了自家妻主狐疑的脸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忙没好气地呸了声道:“姓苏的,你当老子是什么人,老子这是替你在担着心呢,你这没良心的!”   苏蓉闻言却更加疑惑:“为我?!这圣旨召见金芝露观我何事,要你这么着急忙慌的!”   “这!这……”即墨唐想说却又不敢说的样子更令苏蓉怀疑,老好人的苏蓉见了也不禁大吼道:“你这败家爷们,到底想些什么,给我明明白白地说!别磨磨唧唧的!”   即墨唐左右为难,到底还是害怕的情绪占了上风,见自家妻主一急,也便叹了口气道:“哎,也怪我,你还记得咱们来靖远途径平凉,现在咱们这位金大人可是我们在平凉遇上昏倒在城外被信使救了的,可是她其实是个男的!”即墨唐还是忍不住吐出了深藏心中很久的秘密。   “什么?!男的!”苏蓉惊叫出声,瞪大了双眼,“咱们的金大人,外面那个,是个男的!”   即墨唐又是一声唉声叹气:“是的,而且,也不是陌生人,和咱们还有些渊源,就是原来云城的杀猪秀才宋云娘的夫郎!就是那个在宋云娘出使和亲突厥队伍还喊着‘让别的女人睡你的老公,花你的银子,打你的娃’的彪悍夫郎!”   “宋云娘的夫郎。我说怎么宋云娘也来了,那他们两夫妻这是?杀人害命,冒名顶替?!”苏蓉越想越害怕,浑身打了个寒颤。   “这个!我也不知道,不过我这些日子冷眼看着,怎么看,怎么像宋云娘是无辜的,她家好好倒像个不安分的,我当时也是觉得好好他是叛逆逃家,为了躲避宋云娘才杀了金芝露冒名顶替的,所以,现在圣旨下来,召他进锦城我才急呀,也不知是圣上圣明已经识破了那好好的罪行还是另有他事,可一旦好好进锦城就一定会暴露的,因为那金芝露好歹是个上过殿试的榜样呀,锦城认识她的人多了去了,好好可再糊弄不得了!”即墨唐担忧道。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声响起,即墨唐不敢置信地捂着右脸看向还犹扬着手的苏蓉厉声道:“姓苏的,你敢打老子!”   “呸!有什么不敢,你连这么大的事都敢瞒下,还搀和地乐呵,你个败家爷们!”文质彬彬的苏蓉此时满脸狰狞地狠狠道,“这人命关天,欺君之罪的大事也是你一个爷们能搀和的,现在好了,他云娘家的要进锦城,露陷了,一查,还和我们一早在就在平凉就汇合了,那咱们就是八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即墨唐捂着脸低下头泪流满面委屈道:“我以为那金芝露是被发配到靖远这偏远小县的,一辈子都回不去锦城的呀,你也知道金芝露那名声的!”   “你以为,你以为,你就是头发长见识短的败家爷们,看吧,自作主张出大事了吧!哎,当初真该听娘的话休了你,你看看你现在不仅没给我下个蛋,还处处拖累我,现在连这么大的事也敢瞒着我做下,你就败家吧,哪天咱们这个家都得被你败了!”苏蓉手指即墨唐恨恨。   “好你个姓苏的,原来你心里是早就想休了我的,哼,怪我没给你苏家下个蛋,那也要看你苏家有种没种,你姓苏的没种,我这块地再肥也没用。呸,枉我当初还壮着胆子和杀人凶手云娘家的好好周旋,就怕你性子执拗再得罪了上官呢。我这担惊受怕的为谁呢我!呜呜!”说着说着即墨唐大声哭了起来,好不委屈。   苏蓉闻言有些尴尬,倒是有些明了了自家夫郎了,从袖口掏出了块帕子递了过去道:“你呀,就是瞎操心,女人们出外做事,你瞎操心什么,你看,你现在搀和出大事了吧。给,擦擦吧,我也没说要怎么你,我也是被你吓了大跳的。好了,别哭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咱们两夫妻谁不知道谁呀,你知道我是没那个心的,我也就是急了,嘴上瞎咧咧的!”   即墨唐闻言哭声一弱,伸手一把抢过帕子,狠狠擤了好大一坨鼻涕,断断续续哽咽道:“说说也不行!”   “好,不行我就不说。”苏蓉摸了摸脑袋,“咱们现在最重要的是想想怎么从金芝露这事上撇清!”   “咱们就矢口否认,就是不知道这么回事?”即墨唐抬起头探问道。   “这锦城离靖远十万八千里的,要是那云娘家的一进锦城就暴露了,被下狱问罪了,咱们可是有嘴也说不清的连带了,到时候官差枷锁一上就下了大狱,就怕咱们牢底坐穿也没有申诉的机会了!”苏蓉说着,又是长叹了口气,神色凄凉,似是想到了之后的牢狱生活。   “啊,那可怎么办呀!”闻言即墨唐急了,在房中团团转,“有了,咱们跟着云娘家的好好他们一起进锦城吧。不能背上同伙的罪名,那咱们大义灭亲,先下手为强总可以了吧!”转悠着的即墨唐还真想出了个注意,睁着亮晶晶的小眼睛看向苏蓉。   苏蓉沉吟了下,颓然道:“也只好如此了!”   于是达成一致的两人一起合计起了上锦城的事情。   秋凉意重重,摇曳叶纷飞。风云聚散中,多少人和事儿在汇聚,远方不是终点,只是中途。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君的大嘴巴时间又到了,嗨,亲们欢迎吗? 话说最近作者君对自己身处的工作环境产生了严重的怀疑,为什么呢? 请随作者君一起来探究下。 某年某月某日,A同事曰:你那走私做的怎么样了? 作者君惊!Σ( ° △ °|||)︴ 某年某月某日,B同事曰:哎,白粉给我点吧! 作者君惊!Σ( ° △ °|||)︴ 某年某月某日,C同事曰:你‘生’了吗? 作者君表示人家还未婚,吐艳! 那么,是作者君身处了一个恐怖的,集走私卖白粉为一体的黑涩会吗?! no no no,真相是这样滴! 作者君惊问A同事:啥走私?! A同事回复:嗨,不就是四对私走账,俗称走私吗! 作者君…… 作者君惊问B同事:啥白粉?! B同事回复:就是你那漂白粉,挺好用的哈! 作者君…… 作者君惊问C同事:啥生了! C同事回复:不就是系统吗,哎你系统升级了吗? 作者君…… 汗!Σ( ° △ °|||)︴   ☆、回锦城路上   渐渐入冬,天气一日凉过一日,然而靖远城内外却丝毫没有因为这冷意而变得如往年一般寂寥,反而越加的热火朝天。   自靖远县令金芝露带着宋师爷走后,主簿毛晶晶就暂领了靖远事物,毛系一派欢天喜地,庆贺着重新回归的主导权,虽然还有人担心金芝露此去锦城是升官发财去的,怕她回来找后账,但更多的人还是沉湎在重新站到靖远台前的喜悦中,甚至还有人提出全面停下靖远的工程以此来泯灭金芝露的功绩。   毛晶晶闻言却狠狠斥责了那人的话:“干什么要停下大讲堂的建设,和泾河的开渠,这些都是对靖远有利的大好事,我们是和金芝露不对付,可她做得是对靖远的好事,我们就要坚持下去,老妇一个粗人,不会像她那样规划靖远,可按着她打下的基石一步一个脚印还是会的,你们莫再提这些蠢事!”说罢毛晶晶一甩袖子,率先向前走去,继续巡视着热火朝天的工地场景。   而跟在毛晶晶身后的众官吏大户俱是面面相觑,似是不理解往日一直跟金芝露作对的毛主簿怎么就转了性子了,却也放下了对金芝露的成见,也开始赞同起金芝露的行事。   而走在前方,一路走走停停,不时对着建造工地微笑点头的毛晶晶不禁想起了金芝露金大人临行前来毛宅对自己所说的一番话。   “什么!你是男子!”毛晶晶到现在还能回想起自己听闻金大人的开诚布公的第一句话时的震惊。   “正是!我姓李名好,云城宋家村人,宋云娘宋师爷之夫,也是从五品的县男。当日我途径平凉县郊遇真正的金芝露被害的尸身而晕过去,醒来被县丞苏蓉一家所救,苏蓉之夫郎即墨唐因官印误以为我杀人冒领,我便顺势认下了金芝露之名前来靖远做了这个县令。现今,圣上召金芝露进京,我此去必然暴露冒官之罪,不知吉凶,毛大人,我去后,靖远的事就拜托你了!”好好说罢向着还犹自震惊的毛晶晶深深一鞠躬。   “我知道你的,宋李氏!你这男子,好大的胆子,怎么就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当什么县令,你不是县男吗,比县令还大的官,作何糊涂犯下此欺君之事,哪怕你是舒妃娘娘之义弟,舒妃娘娘会帮你脱罪,可满殿的大臣却无论如何都不会善罢甘休,哎,你真是糊涂!”回过神来的毛晶晶倒是有些为自己以前的对头现在的戴罪之身而担心,毕竟在毛主簿的心中,金芝露的私德不休可办事却是一流。   “至于你说的靖远之事,你无须拜托我,我生在靖远,长在靖远,靖远乃我的故乡,靖远好,我才高兴,你自上任以来对靖远所做的,很好,我不会傻到去败坏你打下的基础的!放心!”   “谢过毛主簿!”好好闻言又是深深一揖,而后好好又有些踌躇道:“另外,我还有件事想摆脱毛主簿。之前毛主簿好心做和金芝露和金盏的姻缘,且不提我是男儿身,之前的娶夫做不得准,而且现今我要进锦城去,不知吉凶,还是不能再拖累金盏这个好男儿了,还请毛主簿代为照顾!”   “好说,之前你和金盏的姻缘也是老妇乱牵红线,不过既然你和金盏成亲这般久,金盏也定是知晓你的男儿身的吧?”毛主簿问道。   “金盏说他早在见面之时就已经知晓了我的身份,只是对姻缘死心,只想和我过些平静的生活,我这才随着金盏假作夫妻恩爱的。”好好说道这里也有些不好意思。   “恩,金盏公子是个好男子,这样吧,老妇就托大认下金盏作义子,之后必为他另寻一份好姻缘,这也给了老妇弥补过错的机会了,县男你便放下吧。”毛主簿自知道好好的身份后再看好好是越看越觉得眼前的男子不平凡,做事也大气,很是欣赏,不但答应下好好拜托知识,还写了封书信硬塞给好好。   “县男,老妇能帮你的不多,你却给靖远带来这般改天换地的变化,来,这是老妇的一番心意,你到了锦城,拿着老妇的手书去找锦城府尹吧,但愿我那老伙计能在大殿上帮上一帮!”   好好有些哑然,很是高兴地收下了书信:“谢过毛主簿!后会有期!”道别而去。   毛晶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微笑地点了点头,“是个好男子,但愿他一帆风顺!嗯,他该到平凉了吧。”望着满天的晚霞毛晶晶有些担心又很是为自己能见证这样一个奇男子而高兴。   而此时此刻平凉县郊好好等人确是到了,并打算夜宿郊外,而尾随好好和云娘的马车的另一辆马车上的苏蓉和即墨唐也打定主意跟到底,便也停了下来。   好好怀抱着井心下了马车,左右看了看四郊惊奇地对云娘道:“云娘,这里就是我碰见死去的金芝露的地方附近呢,过会儿我们去拜祭下她吧,那时候高峻他们说是把金芝露埋在了附近的,我们去找找。”   “好。只是我们去拜祭金芝露,带着井心不大好吧,毕竟是墓地,还是要让小孩子避忌下的。只是好好你说让大家伙安心安置好靖远的事情,也没叫顺子跟我们来,高峻也是被留在了靖远,我们就三人来了,也没叫上个人,谁来带井心呀?”云娘看着好好手中的井心有些为难道。   好好嘟了下嘴,眼珠子一转,不怀好意地看了看正在下马车的即墨唐和苏蓉道:“那不是人吗,就让苏蓉家的照顾好了。”说罢也不待云娘同意就径直走到即墨唐身边。   “喂,即墨唐,帮我照顾下井心,我和云娘去祭拜下金芝露的坟墓。”好好毫不客气地对即墨唐道。   即墨唐闻言脸都扭曲了,气呼呼道:“还支使上我了,你现在知道去祭拜金芝露了,当初干嘛杀人顶替!”   “都说了,不是我杀金芝露的,你这人真是!”好好也是没好气地道。   “切,谁信呀。”即墨唐这么说着,手上却还是抱过了小井心。   “你不信便算了,也不知当初是谁以为我是杀人凶手怕我怕的要命!”好好撇着嘴闲闲地说道。   即墨唐抢嘴道:“那不是我以为你是杀人凶手吗!”   “哦,以为,那就是现在认为我不是了,真是的,知道我不是还乱说!都说了,我只是看见金芝露死了,暂代下靖远县令嘛,干嘛这么紧张兮兮的!哼,舒妃娘娘是我哥!”好好牛气哄哄地说道。   即墨唐闻言也毫不相让:“是你哥也没用,你不经吏部就冒名顶替就是欺君之罪,舒妃娘娘也救不了你,我们当然要和你划清界限!我和当家的这次跟着你们进锦城就是去检举揭发你们的!”   “揭发就揭发,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蚱蜢,揭发了我,你也有连带的罪名!”好好不服气道。   即墨唐闻言还待争辩,就被上前的苏蓉拉了拉衣袖:“好了,别和云娘家的斗嘴了,云娘家的说的对,我们是一根绳上的蚱蜢,谁也跑不了谁,咱们也得给云娘他们求求情,他们罪名小了,咱们也才会好过。而且云娘家的在靖远做的很好,保不准加上舒妃娘娘的打点就没事的,多个朋友多条路!”   即墨唐闻言很是惊讶地望着说的很是圆滑的苏蓉,好似不认识枕边人般:“当家的,你今天怎么想的这么周全?”   苏蓉不好意思地别过脸:“我是个女的嘛,总不好每次都让你一个男子人家出面,以后呀,这种交际的事情我会出面的,你就安分呆在后院就好!”   闻言,即墨唐有些感动,动情地喊道:“当家的!”   “嗨,矫情什么,不就是会说话点吗,我不会,多听多看,嘴巴甜点也就会了。你呀,还是改改你泼辣的性子,好好是个好男子,看他在靖远做的事儿,那是我这个堂堂大女子也做不出来的,你还是与好好好好相处,我看好好也是个嘴硬心软的,不会和我们计较的。”   “哎!”即墨唐应声答应下,擦了擦湿润的眼角,强挤出一个笑脸对好好道:“云娘家的,不好意思呀,刚刚是我失常了,也是事情太大了,我一个夫道人家吓得,还请你大人大量的,你此番进锦城也一定会平安无事的,毕竟好人会有好报的!那你和你家妻主去吧,我会好好照顾井心的。”   好好被即墨唐的变化吓了一跳,看即墨唐双眼清澈,很是诚恳倒是相信了即墨唐的善意,也便别别扭扭地道谢道:“那谢过你了。我也并非要和你吵,你和苏蓉要揭发便去揭发吧,毕竟我做事是不当,欺君之罪是跑不了的,你和苏蓉能脱身还是自去脱身吧,我不怪你们的,毕竟我也不能连累无辜的人呢。井心就拜托你们照顾,在此谢过了!”好好说罢对即墨唐施了一礼,让即墨唐忙避让不受连连道:“不会的,没事,你们去吧。”   男人们在那儿你来我往谦让不已,云娘和苏蓉则是相视一笑泯恩仇。   谢过苏蓉即墨唐夫妇,好好和云娘踏上了寻找金芝露的坟墓的路上,一路上,拂过遮蔽道路的枯枝,迈在厚厚的落叶上,飒飒的声响伴着好好和云娘前行。   “找到了,在这儿。”按着当时昏迷时的那颗树,找了不多远,便看见了一块木牌,木牌后是一座孤零零的土坟堆,好好惊喜地叫道,走上前一看,被风吹雨打显得有些破旧的木牌上果然书写着“金芝露之墓”几字。   云娘看了看眼前破旧衰败的土坟墓,想着金芝露一生,不禁有些索然,便来到坟堆后蹲下了身来拔去葱郁的杂草。   好好在墓碑前念叨了一阵:“金芝露,你有怪莫怪,虽然我冒了你的名去了靖远,可是杀你的人却不是我,我的同伴们还好心给你收尸了,你地下有知就保佑我们此行顺顺利利的,安然无恙地回来,到时候我们一定替你找到杀害你的凶手,替你报仇!”   好好说完,看见正在给金芝露拔草的云娘便也来到了云娘身边蹲下,一起拔草:“云娘,你怎么这么难过的样子?你认识金芝露吗?”   云娘回忆了会儿道:“我倒是见过金芝露两面,不过金芝露她可能不记得我。一次是我去吏部守选去,见到了金芝露,也是第一次听说了金芝露的事情,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那时候的她落魄潦倒,被人看不起,却也是那次金芝露把握了时间自荐了威武将军蒋怡蒋将军一系的林参将才得到了派到靖远为县令的差事。第二次则是金芝露被派到靖远出锦城时,锦城百姓扔鸡蛋扔烂菜叶送金芝露离锦城,我也在其中,说道这儿,那时候我还把金芝露认错成你过了呢,好好!”   “咦,真的吗?不过当时我确实是碰见过金芝露呢,我那时候过锦城而不入,正好碰上出锦城的金芝露被围追堵打着,没准你看见的那人就是我也说不定哦!”好好笑着猜测道,“怎么样,后悔了吧,你就该一直好好呆着我身边,要不然,我再抛下你跑了,让你找不到,急死你!”   云娘闻言拱手作揖笑道:“是是是,好好大人,下官一定一直呆在你身边,再也不离开你半步!”   “看你表现!不过说回来,金芝露和你我确实有缘呀!”好好白了云娘一眼很是感概道。   “是呀,所以好好你才会想着来拜祭于她,不是吗?”云娘话音刚落,忽地一把拉起好好,厉声看了看四周道:“谁在这儿,还请现身吧!”   好好听了,莫名其妙,有些紧张地跟着打探四方:“谁呀?有人在吗?”   两人正暗自防备着,却不想从黑丛丛的树木后走出来两人,却是金盏和高峻。   “怎么是你们两?!”好好惊讶出声,“高峻,我不是让你在家帮我看着顺子吗?金盏,你不是也去了毛宅你义母家吗,你们两怎么结伴在这里,还有人一起来了吗?”   好好疑惑地望向高峻,高峻却望向了金盏,金盏看了看好好又看了看云娘,还向金芝露的坟墓瞥去一眼,回答道:“是我要来的,好好,我不想再嫁人了,我要一直跟着你,你别丢下我一个人!高峻是陪我来的,别的人都还在靖远没来。”说罢祈求的眼神投向好好。   好好无奈扶额:“金盏,说什么不嫁人呀,为了金芝露那个渣女放弃一生的幸福,值得吗?额,金芝露,你有怪莫怪,我说的也是事实呀!”说到这里的好好忽然想起自己口中的渣女的墓就在边上呢,忙回转身拜了拜。   金盏摇了摇唇:“好好,我不在意金芝露了,可是我就是想跟着你,你不是一直推崇男子自尊自立自强吗,我要向你学,当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好好无奈:“可是金盏呀,你嫁人也不妨碍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呀。而且找个好人家,生一群可爱的孩子,一辈子幸福快乐,不更好吗?那时候我被迫娶你是逼不得已的,是我对不起你,可是有毛主簿在,她知道该怎么取消你我的婚籍还你自由的,你呀,真是钻牛角尖了,不要觉得碰上了个金芝露,负情薄幸就觉得女子都不好。也不要因为我给了你一时的安稳平淡就觉得跟着我很好,金盏,你要学会自己一个人,去追寻你的幸福!”   金盏闻言,贝齿咬唇咬的更紧了,人却开始一言不发,执拗的脸上却表明了自己的坚持,看得好好一阵无奈。   好好以目示意云娘,转身在金盏看不见的地方对着同样有些无奈的云娘无声道:好歹,咱们多了个照顾井心的了!如此乐观开朗的好好看得有些烦躁的云娘一阵好笑。   劝说未果的好好和云娘只得带着偷偷跟来的金盏和陪同的高峻一起回了马车边。 作者有话要说:  国庆快乐,祖国妈妈生日快乐!   ☆、进锦城入宫   再次来到锦城城门口,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好好撩开马车的门帘左右眺望着。   “芝露,看什么呢?”云娘抱着井心问道。   “我还以为锦城百姓知道恶名昭彰的金芝露要回来了,又会群起而攻呢?”好好嬉笑着跳下马车道。   “百姓哪知道金芝露什么时候会回来,哪可能日日在城门口等着。再说,芝露,你现在的样子,就算出现在锦城百姓面前她们也不会一顾的!”云娘也跟着下了马车笑道。   “也是,那么我们进城吧!”好好嘻嘻一笑,从云娘手中接过熟睡的井心。   说话间金盏高峻及另一辆马车上的苏蓉即墨唐夫妇也都下了马车来,等城门口的侍卫核过身份文书便都进了锦城去,苏蓉即墨唐夫妇便借机与众人分开,好好云娘了然,也不为难,于是两辆马车东西分道扬镳。   马车上,即墨唐有些愧疚地频频回望身后的另一辆马车道:“当家的,咱们真的去告发云娘她们呀?我这心里怎么感觉怎么都不是味儿呢!”   “夫妻还大难临头各自飞呢,更何况咱们是无辜的知情者,我们也不要落井下石,见机行事,一看不对劲了就立马撇清就好。”苏蓉驾着马车回道。   “哎,咱们不做那落井下石的小人。不过,当家的,咱们要怎么做呀,现在我们又该娶哪里呀?”即墨唐环顾着繁华的锦城街道人流如织一片茫然。   “按说我是外派的官员,回锦城是要去吏部登记的,只是云娘家的现在冒领着金芝露的名头也要去吏部的,我们却是要去举报他的,就不好和她们同行了。”苏蓉也有些茫然,咂摸着,“这样吧,云娘他们也才进锦城,咱们两边起点一致,现在分开行动了,我们倒是可以去锦城府尹那里备个案,不求置身事外,只求事到临头了能减轻些罪责了!”说罢担忧地叹了口气。   即墨唐看了有些颓唐的苏蓉安抚地拍了拍苏蓉的背:“当家的。”却没在说什么,只静静依偎在苏蓉的身侧。苏蓉轻轻笑了笑,腾出一只手来拉住了即墨唐的手,日光下,静静依靠着的两人静谧安好。   马车缓缓驶着,终于到了锦城府官衙处,苏蓉和即墨唐安置好马车,刚要举步向府衙走去,却发现一清廋男子正怀抱着一个婴孩手拽着什么,被匆匆出来的小兵客气地延请至官衙内,男子笑着致谢进了门去,跟在他身侧的一冷峻男子也跟着进了门去。   苏蓉和即墨唐看了却是震惊地对视了一眼:金盏高峻?!   即墨唐皱起了眉:“这不是金盏和高峻吗?他们怎么来锦城府了,那云娘他们呢?”说罢,环顾左右搜寻着,却不见熟悉的身影。   苏蓉也很是惊疑:“别看了,我已经看过了,没有云娘他们的人影,可这金盏高峻来锦城府官衙是做什么来了,莫不是宋云娘猜到了我们要来揭发?不对呀,如果猜到了我们要揭发,不该去登闻鼓那边守着吗?再说,这云娘也不是这样的人呀,面前一套背后一套的。”   “怎么不可能呀,知人知面不知心。”即墨唐听了没好气道,“不过,我也觉着云娘和她家的不像是这样的人。只是看那小官的嘴脸,就知道锦城府尹对金盏的欢迎了,会不会宋云娘与这锦城府尹有旧,现在来了锦城,她家的夫郎又闯了这样的大祸来求救来了?”即墨唐察颜观色很是厉害,猜得也似模似样的。   苏蓉闻言点了点头:“唐儿你说的有些道理。”   “看来这锦城府衙是行不通了,那咱们怎么办?”   “罢了,本来还想着从锦城府衙走,这举报还得一层层核实,好歹给云娘她们留了些疏通求情的时间,可现在,看来咱们也只有去击那上达天听的登闻鼓了。”苏蓉揣摩道。   “啊,真要走这步呀?”即墨唐闻言反而有些不忍,“要不咱们拖一拖,好歹给云娘家的留出一天的时日?”   “也罢,那咱们就一日后再去击那登闻鼓吧。”苏蓉本就与云娘有些交情,闻言爽快决定道,“走,上马车,我知道一家客栈,正对皇城外的登闻鼓,明日辰时下早朝前咱们再去击鼓。”说完,苏蓉和即墨唐两人再次上马车离去。   另一边,好好和云娘辞别带着毛晶晶毛主簿好意相送的求情书信去找锦城府尹的金盏高峻井心,就径直去了皇宫。好好和云娘虽然是因为金芝露被召见进锦城的,可金芝露若是要面见却要等到明日早朝,好好等人不想到时候肃然被发现冒官之罪,便以县男的身份求见舒妃娘娘蒋舒。在守宫侍卫的层层汇报下,三人终于进了皇宫。   云娘和好好在侍从华灵歌的带领下,低眉敛目地向舒妃娘娘的寝宫走去。   三人进了正殿,俱是跪拜在地,正要向舒妃娘娘请安问好,却被一声女子的厉声打断:“好一个李好李县男,好一个宋云娘宋译官,好一个金芝露金县令,你们两做的好事!”   好好和云娘闻言一惊,倏忽抬头一瞄,出声的却正是她们最惊惧的皇帝陛下姬芙,此时见了姬芙的怒容,两人不禁互相苦笑着,还想着向舒妃求情呢,没想到一来就被发现了。   正当好好和云娘惴惴不安地低头反思时,又一声清婉的男子的低沉声音响起:“好了,陛下,你莫要再吓她们了。好好,快,起来吧,你做的好事,陛下和我已经替你留好退路了,你也莫要慌乱了。”   好好和云娘闻言惊喜地抬头看向出声的男子,却正是舒妃蒋舒,只见他嘴含微笑地拍了拍正见了云娘好好惊惧样而偷乐的姬芙一下,眼含揶揄地看向正惊喜着的两人。   “哈哈哈。”姬芙见两人恍然,不禁朗声大笑出声,“舒儿,你还是给她们俩解解惑吧。”   蒋舒笑着应下,叫侍从华灵歌给好好和云娘赐坐后便将靖远被封作好好县男的封地一事娓娓道来,这才令一直惊惧不安的好好和云娘放下心来。   听完来龙去脉,好好与云娘重重松了口气,互相对视了眼,俱是再次拜倒在地:“好好、云娘,谢过陛下和娘娘的厚爱!”   “起吧,朕和舒儿便罢了,好好是舒儿的弟弟,就是朕的弟弟,倒是还有一人,好好云娘你们倒是要好好谢过一番。”姬芙颔首示意两人起嗑。   “是!”两人笑着起身,再三拜谢后又坐回了座位上。   好好卸下了担惊受怕,恢复了笑容惊奇地问道:“那么原来我早就没事了吗,害我还一直担惊受怕呢。这群大臣们真是太坏了,哼哼,明天我就要顶着金芝露的名头去上早朝,恶心恶心她们!”   “哈哈,好!好好你就去吧,舒儿,明日你也去,就该看看她们知道男子上早朝后有口不能言的模样。”姬芙又是朗声一笑,搂着蒋舒的腰道。   蒋舒却是眉头一皱:“陛下,你莫要玩闹了。好好倒是可以上早朝,只要他换上的是朝服,是女装,大臣们也只会睁只眼闭只眼吃下这个哑巴亏。可臣妾可是后妃,后妃不得干政,陛下你又玩笑了。”蒋舒轻抚着小腹嗔道。   “舒儿,朕没有玩笑。舒儿你对朝廷的贡献,那些大臣也是心知肚明的,不过就是从来没上过朝罢了,其实朕的舒儿对她们而言就如朕亲临,上个早朝有何不可。”姬芙漫不经心道,见蒋舒还要推托,“怎么,舒儿,还要朕御笔朱批下圣旨不成?”   “陛下,你呀,就爱作怪那些大臣,幸好臣妾的母亲不爱上早朝了,不然也要被你气上一气。”蒋舒没好气地摇了摇头。   “嘻嘻。”好好看着恩爱的两人不禁喜笑出声,姬芙见了佯装一怒瞪着眼看向好好,好好也不害怕,还腆着脸问道:“陛下,娘娘,你们俩恩恩爱爱的,为什么还让我和云娘进锦城来呀?还害得我们好一阵担心。”   “好好!”云娘倒是没想到好好会这么没大没小地发问,便出言解释道,“启禀陛下娘娘,好好虽然冒名金芝露,但是在靖远却是做下了好大一番事业,靖远百姓无不称道,这次莫名被召见进锦城,着实令我们两受惊,请陛下娘娘谅解。”   姬芙听了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解释什么,朕和舒儿怎会是小肚鸡肠之人。好好是我们的弟弟,我们怎会怪罪与他。且我们召见的是他,做下事业的也是他,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事儿。”听得云娘尴尬不能言。   蒋舒见了,不得不再次开口:“云娘莫见怪,好好,不好意思,害得你和云娘担心了。其实这次陛下会召见金芝露也就是你,全是因为我的缘故。”   “娘娘,你怎么了?”好好迷惑,云娘也很是疑惑地一同望向蒋舒。   只见蒋舒不好意思地抚着小腹幸福地道:“我怀了皇女,陛下怕我寂寞,这才将好好你召来了锦城的,陛下也真是太大惊小怪了,不过是怀胎罢了,害你们劳师动众了。”蒋舒说着娇嗔着依偎在姬芙身侧。   “怎么是劳师动众了。”姬芙故作不满地打断蒋舒的话道,“舒儿你这么辛苦地替朕生儿育女,朕叫你的弟弟,好好来陪你有何不可。再者说,朕也看不惯那班子大臣,就知道瞒着好好,让好好她们平白担惊受怕的,现在趁机说清楚了,不更好。好好,你说是不是?”   好好闻言嬉笑着点了点头:“陛下说得有理,嘻嘻,娘娘,您就别替我们操心了,您怀了身孕,好好休养,现在我不来也来了,娘娘你就安心养胎,倦了就喊我进宫来陪您,反正靖远的事也上了规程,自有下面的按章办事,我可是乐得轻松呢。嘻嘻,娘娘,你这是投胎,喊我来陪您真是对了,我可以告诉你一些孕期的事情的。”   “是呀,舒儿,你孕期肯定无聊,好好又是个会讲故事的,又出去走了很远的路,见识很多的事情,就让他来宫中陪你,舒儿,你不是最向往自由自在闯荡天涯的生活吗。可是你贵为后妃,不得离宫,便是离宫了,也是侍从婢女一大堆。好好是你的弟弟,他替你走过的路,见过的景,就让他来告诉你!”姬芙说着说着动情地握住感动的蒋舒的手。   “陛下!”蒋舒感动地喊道,“谢过陛下美意。那,好好,我孕期就麻烦你来陪我了。”蒋舒说着对好好笑着点了点头。   蒋舒又道:“不过陛下,好好一届男子,又是已婚夫郎,单身在这宫中恐有不妥。不如这样吧,我和好好还是去宫外的行宫中,我也可以卸下朝事好好地在行宫中安胎。”   姬芙听了皱了皱眉:“去什么行宫,就在这宫中即可。有什么人会说的。更何况,舒儿,朕可离不开你,这些朝廷大事没有你在,朕可懒得一阅。”   蒋舒闻言不禁连连摇头:“陛下,陛下确是该自己批阅奏章了。之前臣妾僭越,大臣们已有意见,只是您太固执了,为了和大臣们抬杠一直不肯接过批奏折的事,现在臣妾刚好可以把这事交还给陛下您!也好堵了大臣们的悠悠之口。”   “哼,朕岂是会因为与大臣斗气而置朝政为儿戏的,朕是因为舒儿你做的好,才将批阅奏折之事交给舒儿你的。舒儿你莫要介怀,只管放心去做。”姬芙难得出言解释了番,不等连连无奈摇头的蒋舒再次推拒就回头对好好道,“对了,好好,你此番去靖远,说书之名可要名扬五岳了,怎么样,今天给舒儿和朕也讲个故事吧,恩,要一个男子的故事,像朕的舒儿一样的伟男子的故事。好好你宣扬的男女平等之事朕可是都知道的,莫要藏拙呀。舒儿,是吧,来听听好好的故事,莫要再烦恼朝政之事了。”   蒋舒无奈:“是,陛下。”回首对好好颔首期待道,“好好,你便给我和陛下讲讲你的故事吧。”   好好细细一想,伟男子的故事虽然多,可好好知道姬芙蒋舒所指的是怎么的故事,不禁叫屈:“可是陛下娘娘,我虽然宣扬男女平等,可我讲的故事不一定是男子就很厉害的故事呀?”   “好好,莫要偷换概念,你知道朕指的是什么故事,比如那个樊梨花的故事,朕的天成卫可不是吃素的,监察天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姬芙笑着道,这话却令好好云娘和蒋舒俱是一愣。   好好偷偷撇了撇嘴,转了转狡黠的眼珠子,开始讲起了故事:“那好,我今天就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一个发生在同样男尊女卑的世界的故事,那个故事发生在男尊女卑的唐朝。”好好笑眯眯地看了看众人,心下期待着众人听了这个故事后的反应。而姬芙蒋舒云娘华灵歌等人一见好好果真开始讲起了故事,便都是敛神倾听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好再说书   午后的阳光似是飘散在大殿的每个角落,倏明倏暗,像一道道光束透过洞开的窗棂偷入大殿,调皮地抚在安坐的众人的身上心上,静悄悄地,大殿中唯有好好清脆的声音在大殿中与阳光并舞。   “并州文水有女武则天自幼聪慧敏俐,极善表达,胆识超人。博览群书,博闻强记,诗词歌赋也都奠定了一定基础,而且长于书法,字态卓荦不群。性格强直,不喜女红且不习女红,唯喜读书,知书达礼,深谙政事。童年时代,曾随父母遍游名山大川,阅历深厚,培养了她的眼界和才干。   唐代火井令袁天罡回京,走到朝天关山上看见利州方向有王气,又往西南走了15里到望云铺,见利州上空祥云累累,说:“王气至。”武则天之父武土彟听说他善长相面,便邀至府上。当时武则天尚在强褓怀中,穿男孩服装,袁天罡看后说:“龙瞳风颈,富贵之极。”又反复细看说:“若是女当为天子。”   而后14武氏以长相俊美,入选宫中,受封“才人”。入宫之后,武氏行事干练,善解人意,再加上姿色娇艳,颇得太宗欢心,遂赐号“媚娘”。但她在当时的处境并不十分理想。   然而,武则天却时时在寻找机会展示自己的才华和政治抱负。   一次,唐太宗得到一匹烈马,名号“狮子骢”,没有人能够驯服,唐太宗为此叹息不已。当时武则天侍侯在侧,她勇敢地提出驯马的要求,说:“妾能驭之,然需三物,一铁鞭,二铁锤,三匕首。铁鞭击之不服,则以铁锤锤其首;又不服,则以匕首断其喉。马供人骑,若不能驯服要它何用。”   唐太宗听了夸奖她的胆略。唐太宗乃爱马之人,对她的驯马方法甚不认同,只觉武才人很是霸道。且同时期徐贤妃聪慧过人,武氏失宠,一直在最低才人档次徘徊。   唐太宗病,在侍奉唐太宗之际,武则天和唐太宗九子李治相识并产生爱慕之心。   唐太宗死,武则天依唐后宫之例,入感业寺削发为尼。   而后唐高宗在太宗周年忌日入感业寺进香之时,又与武则天相遇,两人相认并互诉离别后的思念之情。   这时,由于无子而已失宠的王皇后看在眼里,受到萧淑妃争宠的困扰,迫切希望借武则天回宫来离间皇帝对萧淑妃的宠爱之情,便主动向高宗请求将武则天纳入宫中,企图以此打击她的情敌萧淑妃。   唐高宗早有此意,当即应允。于是当唐高宗的孝服满,武则天便再度入宫。于次年五月,被拜为二品昭仪。   武则天被册封为昭仪,地位仅次于皇后与淑纪,成为后宫的第三号人物。同时,皇帝又应武则天的请求,追赠武德功臣屈突通等13人官爵,其中包括武则天的父亲。   这一举动使王皇后大为震惊,当初武则天仅仅是个先朝宫女,今天忽然变成生有皇子的昭仪,而且出生于开国元老之家,这时的王皇后深切地感受到来自武则天的威胁,本来武则天就与唐高宗志趣相投,皇帝对她的恩宠日益增多,使王皇后大为吃醋。于是王皇后与武则天之间开始产生了地位与感情上的矛盾。   极受唐高宗宠幸的武则天,在内宫的斗争中稳操胜券,并日促唐高宗立己为后。   武则天亲自杀死自己的女儿,嫁祸王皇后,唐高宗勃然大怒,认为是王皇后杀了孩子,立即便想将她废黜,同时也想借废立皇后打击权臣。然而,在当时,皇后的废立乃国之大事,须与重臣们商定。当唐高宗把废皇后王氏,立武则天为皇后的打算向忠贞重臣说明后,立即遭到强烈的反对。他们认为武氏出身卑微,不宜为后,且唐太宗崩时,曾言“佳儿佳妇”,不应废王皇后。   而后武则天生了长子李弘,给自己带来了晋升的希望,也给王皇后增加了一层忧虑。王皇后与其母柳氏找来巫师,企图用“厌胜”之术,唐高宗又在李绩等朝廷重臣的支持下,终于颁下诏书:以“阴谋下毒”的罪名,将王皇后和萧淑妃废为庶人,并加囚禁,她们的父母、兄弟等也被削爵免官,流放岭南。   七天以后,唐高宗再次下诏,将武则天立为皇后。与此同时,又将反对最力的宰相贬谪。   王皇后和萧淑妃被废为庶人并囚禁,有次唐高宗偶然行间其所,见门窗关闭甚严,于是呼曰:“皇后淑妃安在?”   二人听了呜咽痛哭,说皇上如果念旧日情份使妾再见天日,请改此院为回心院。她们希望唐高宗回心转意,撤销对她们的处分。   这件事很快被武则天知道。她身为皇后,对后宫操有生杀之权,但她深知一旦让王皇后、萧淑妃重见天日将意味着什么。   所以,武则天采取果断措施,派人将正被囚禁的废后王氏和萧淑妃各打一百棍杖,并割去手、足,投入酒瓮之中,还气愤不过地说:“让这两个泼妇的骨头醉死酒中。”   王、萧二人在酒瓮中哭喊了几天几夜,才气绝而死。   临死以前,萧淑妃大声骂道:“阿武妖精,竟惨毒至此!愿来世转生为猫,阿武为鼠,我要活活将她喉咙咬断。”   据说武则天后来在宫中禁止养猫,而且常常夜梦王、萧二人披头散发,在宫中作祟。所以,她在执掌朝政以后,就常住东都洛阳,终身不归长安。   武则天登上皇后宝座,是武则天一生成败的关键环节,也由此开始她的政治生涯。   顾命大臣总是以长辈身份、先朝旧制管束新皇帝,而新皇帝又总想按自己的想法去处理朝政事务,摆脱旧臣的控制。这也是所谓皇权与相权的矛盾。这种矛盾一般在皇权更替时期最为明显。武则天正是抓住了这一矛盾为自己消除了政治上的对手,捏造罪名,将反对武则天的大臣都被或贬或杀,一个不剩。也帮助唐高宗摆脱了顾命大臣的控制。   敢于和高宗、武后作对的势力清除干净,唐高宗与武则天配合的王朝开始了自己的有作为的时代。   唐高宗患风眩病。风眩头重目不能视,百司奏事请武则天裁决。武则天生性明敏。涉猎文史,处事都称皇帝之意,从此委以政事,权力与皇帝相等。武则天由幕后听政变成台前辅政,成了唐高宗理政不可缺少的得力助手。   权不下移,靠皇后担起内外朝政大事,是一个大胆的选择,也是长期配合与信任的产物。   在唐高宗和武则天共同执政期间对外战争节节胜利,开疆拓土,疆域大于先朝,国内安定,农业丰收。   于是唐高宗追尊高祖李渊为神尧皇帝,追尊太宗李世民为文武圣皇帝,自称天皇,武则天称天后。   而后武则天建言十二事:(一)劝农桑,薄赋徭;(二)给复三辅地;(三)息兵,以道德化天下;(四)南北中尚禁浮巧;(五)省工费力役;(六)广言路;(七)杜谗口;(八)王公以降皆习《老子》;(九)父在,为母服齐衰三年;(十)上元前勋官已给告身者无追复;(十一)京官八品以上益禀入;(十二)百官任事久,才高位下者得进阶申滞。上表之后,皇帝下诏施行。从此,武则天在国内外威望更加提高,外国使臣都共称唐高宗、武则天为“二圣”。   唐高宗苦于风眩,提议让武则天摄知国政,而宰相郝处俊极力反对。由这件事武则天看到在皇帝生病不便理政情况下,宰相将可能逐渐包揽大权,于是她召文学之士入朝廷著书,同时令其参决奏议,以分宰相之权。这样做正是给皇帝组织了一个智囊团体,避免相权过重,是稳定唐高宗皇位的有力措施。   唐高宗驾崩,临终遗诏太子柩前即位,军国大事有不决者,兼取天后武则天的意见。唐高宗的遗诏,无疑是留给武则天的“尚方宝剑”,成为她日后临朝的法宝。   武则天在消除政敌、为称帝扫清道路的斗争中,采用过两个特殊手段--酷吏与铜匦也即是“告密筒”。经过一番争斗,在平息反叛的过程中,武则天追根问底,凡参与谋划的李氏王公个个伏诛,无一幸免。李氏诸王诛杀殆尽,内政巩固,人心思定。武则天登上皇帝宝座的道路一扫而平,再无障碍。   而后在废掉亲子李显立李旦为皇帝后,武则天开始临朝称制,改元光宅。   最终67岁的武则天在6万民众与官员的拥护下登上皇帝宝座,改国号为周,改元天授,但仍以其子李旦为皇嗣。史称武周。   武则天称帝后,经过两年整顿,消除了政敌,杀掉了大部分酷吏,内政巩固,令行禁止。   自唐高宗病故,武则天一直忙于宫廷斗争,在整顿之后,立即着手恢复她与唐高宗打下的疆域。边疆政策是降则抚之,叛则讨之,坚决反对各民族之间的侵扰。本上维护了帝国的统一,疆域的辽阔,国家的强盛。   武则天的一生是奋斗的一生,颇具传奇色彩。因为她触犯了家族天下的传统,打倒所有的反对者,当了在唐朝人眼中大逆不道的女皇帝,所以被历代统治者指责为“狠毒、□□、杀人如麻”的暴君。但所有这些都掩盖不了她的辉煌政绩。在武则天执政期间,唐朝政治清明、经济发展、国力强盛、文化发达。”   好好用尊崇的口气叙述着,却没有发现周围听故事的人的神情。云娘开始还听得津津有味,还道是一个女子在男尊女卑的世界的奋斗史,待听得那名武则天的女子竟然大逆不道地当上了皇帝后不禁勃然色变,云娘立马连连向好好打眼色,谁知好好沉浸在自己的故事中,沉浸在武则天的年代中完全不知。   而听到了武则天登基为帝的姬芙却一直沉默着看着自己的手指头若有所思,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蒋舒则抚着小腹听得入迷,眸中散发出与好好惊人一致的光彩。而站在姬芙与蒋舒身后侍立的华灵歌更是被惊得目瞪口呆,时而皱眉时而张嘴欲打断,在看了看蒋舒和姬芙兴致勃勃的样子最终还是没有出言制止。   故事讲完了,众人俱是一阵沉默。良久,还是有些惊惧的云娘最先回神拉着好好请罪道:“陛下,娘娘,好好无知,非是映射当局,请陛下和娘娘恕罪!”   姬芙眉头一拧,和言对好好道:“云娘,你真是做什么。好好只是在讲故事,有何错之有。朕可不是会以莫须有的罪名陷害忠良的昏君。好好,你快起来。这个故事很好。那名武则天的女子着实可敬可畏,能以弱女子之身在男尊女卑的世界称皇称帝,难度一定不啻改天换地,实乃奇女子也!”   姬芙说着,拉过蒋舒的手道:“不过,我的舒儿也不逊色,巾帼不让须眉,须眉不让巾帼!朕何其有幸,有此眷侣!”   “陛下,臣妾怎敢和那名武则天比肩。臣妾是万万及不上她的!”蒋舒闻言却是愧不敢当。   “舒儿过谦了。罢了,我们也不要再讨论那位惊世骇俗的女皇帝了,明日早朝,可是还有好大一场仗要打哩,那么好好,云娘,你们跪安吧,舒儿,你也早日休息!”蒋舒起身道。   “是哩,娘娘,那个武则天的女子只是个故事,您呀,莫要为它伤神入迷,您可还怀着龙女呢,还是出去走走,放松下心情吧。”华灵歌看着还在为女帝入迷的蒋舒不禁开口劝道。   “好。”蒋舒回过神了,点了点头,“那好好,云娘,我送你们一送,顺便还可以去御花园一逛。陛下,您去吗?”   姬芙笑着摇了摇头:“朕就不去了,明日早朝,恐有事端,朕还得让纪伊安排几分,你们去吧。”   于是,故事落幕,众人也纷纷四散开。只是故事只是故事吗?人心还是故心吗?转身的背后,猜疑筹谋算计,谁的心先乱了,又乱了谁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早朝的□□   好好在思考,为什么自己只是晃了下神,这宣政殿上的氛围就一下子变了,之前还是一群老大娘们咧咧叨叨着男子不可上朝,后妃不可干政,计较着男卑女尊。   皇帝姬芙却好似很享受着群臣的苦瓜脸,还钦点自己与群臣雄辩。可自己哪是那些读了四书五经的博学大臣的对手,大臣们说的之乎者也自己半点都听不懂,而自己所说的男女平等,女子是男子说生,歧视男子岂不是对自己的不尊重,翻来覆去的也就那么几句。说的烦了,好好就目光散漫地偷偷发呆了。   哪知道,等自己再回神,满殿竟然被禁卫军包围了!这又是闹哪出呀?!   正当满殿文武大臣面面相觑地看着包围自己并倒戈相向的禁卫军,却有一人排众而出,好好看了一眼,却正是蓉王爷姬蓉,看看姬蓉嘴角得意的笑,再看看倒戈相见的禁卫军,再傻的人都知道这是宫廷政变了。   一下子,刚刚唾沫横飞满腹经纶的大臣们却俱是沉默了,政变那是皇家的事,大臣们一个弄不好就会站错对,多做多错,少说为妙呀。   姬蓉站到了大殿正中央,仰首看向大殿龙椅上的皇帝姬芙得意道:“皇姊,天下有能者居之,既然你不顾祖训,让后妃干政,不通政治昏庸无道,是时候让位!皇姊你放心,你让了皇位孤会善待你和你的妃子的,到时候皇姊你安安心心地去练你的书法,画你的画,当个逍遥王爷岂不快哉?”   听了姬蓉的话,群臣更是噤若寒蝉,缩着脖子不敢吭声,恨不得捂起耳朵来。   好好却心下吐槽:切,只是自己想谋权篡位,说的好像真有其事似的,不就是我身为男子男扮女装上了早朝吗,不就是舒妃娘娘垂帘听政也来上朝了吗?之前早就是舒妃娘娘干政了,还各个装作不知情。现在倒是都拿来当借口攻讦了。好好这么心想着,头却好奇地向上看去,想看看皇帝姬芙会作何反应。   却见姬芙仍然带着微笑,好似下方还是刚刚群臣在与好好辩论一般,万事不上心的模样,这样子看得姬蓉却更是恨得牙痒痒。   “呵,皇姊,皇妹我别的不佩服你,倒是只佩服你一点,那就是无论多危急紧张的时刻,皇姊你倒是都能面不改色,当年母皇仙逝立储是这样,现在面对禁卫军的包围也是这样。只是,皇姊,当年你大我小,皇储落到你的头上,你才丝毫不惧。现在面对禁卫军的包围,你还是真的镇定吗?”   姬芙闻言却是没有回答姬蓉的疑问,反而似是自言自语道:“我们大周朝立朝没几代,规矩倒是很多。后宫不得干政,是怕后妃辖制幼帝,外戚做大,动乱朝堂根基。还有,对待藩王的分封制,没有政治权,没有军事权,只有俸禄,像猪一样圈养藩王,让藩王碌碌无为,蹉跎人生,是怕藩王起意会造反。”   “多年以前,朕就打破了这两个规矩。藩王可以上朝参政,后妃也有舒妃贤能帮朕。可是现在,姬芙你这番做法到叫我怀疑其朕的做法是否正确了。”   姬蓉听了,脸上变黑:“哼,孤能参政,是孤贤明能干,朝堂公认,你莫要为你自己的失误找借口,姬芙,今日,成王败寇,你的王朝是时候结束了!”说罢,姬蓉昂首挺胸地向着龙椅走去。   越走越近,姬蓉嘴角恶劣地狞笑着,她期待看到姬蓉冷静的脸上出现慌乱无措的神情,可哪怕她走到了姬蓉的面前了,姬蓉却还是淡淡地,斜睨着她,脸带嘲讽。   姬蓉失望了,她失措地以手指向满殿的禁卫军大声吼道:“姬芙,看看这满殿的禁卫军吧,你竟然还淡定的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还是给我下去吧!”说罢,就将手伸向姬芙,被登上龙椅的兴奋刺激地满目充血的姬蓉犹如一条饿狼一般狞笑着恶狠狠地盯着姬芙身后的明黄色龙袍,似是要将龙袍从姬芙身上脱下来,然后自己穿上。   可姬蓉又失望了,一双嫩白柔荑横亘在自己与龙袍之间,狠狠地打落了自己宽大的手,仿佛是有了预感,也仿佛是失败前的预兆,姬蓉知道,自己败了,没有败给姬芙,却败给了一个男人。   “哈哈哈!”姬蓉歇斯底里地仰天大笑,渐渐,笑声越来越低沉,最后姬蓉竟还瘫软在地,“果然,孤还是败了。姬芙,你是好运的,有这样一位妃子替你操劳国事,算计里外。孤起事时就在想,孤不怕你,姬芙,却只担心连孤都看不清的舒妃娘娘!”   姬蓉说完,抬头看向那双柔荑的主人,正是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蒋舒。姬蓉咧嘴笑了,难看地要命。缓缓,回转身,果然,一瞬间,风云突变,刚刚还包围着群臣,对群臣倒戈相向的禁卫军们此时已经被另一批侍卫卸下了刀剑,似落汤鸡般被押解着。   “孤不甘心!”姬蓉低垂着头,立马有赤红着双眼瞪向上方的姬芙,“为什么是你!论才干,孤胜你千倍,论能力,孤满朝称赞,孤只不过就比你小了几岁,苍天不公。现在,连孤想改天换命,你都有后妃帮你!孤不甘心!”   姬芙皱了下眉似是怜悯:“有何不甘的。大周嫡长传承。当年是朕之前的皇女俱是死的死,残的残,这皇位才顺位传承到了朕的身上。你,隔着朕之间还有好几位皇女呢,怎么也不会轮到你的头上。再者,朕的舒妃才干卓绝,你自己也承认不如,朕虽然无心政事,可有舒妃的帮助,是朕的福气,也是苍天庇佑。朕就是可以因此逍遥,又有何不可!”   “倒是你,姬蓉,你以为你的勃勃野心掩饰的很好吗?贤明的名声,玲珑八面的交际,影影绰绰地结交禁卫军。你以为你做的很好,很隐蔽,却不知在朕和舒妃的眼中却是如此的儿戏。帝位的传承,是腥风血雨中走过来的,你以为挟持了朕和舒妃,挟持了满朝文武,你就能坐稳天下,真是荒谬。”姬芙冷笑着,斜睨着瘫软在地的姬蓉。   姬蓉怔怔:“打天下不易,守天下更是不易。孤知道的,所以孤才没有勾结外邦,而只是想发动场政变,不动声色间改朝换代,孤真的错了吗?不!孤没错!”   “你觉得你没错,可你是否想过,假使今日就让你成功了,可你能摆平锦城,你却不想想你能否摆平外面的藩王。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你今天的做法倘若成功了,就是在颠覆我大周皇朝!你死后必将受列祖列先的唾弃!”   怔怔的,姬蓉紧紧握拳:“原来,孤一开始就错了吗?是孤自大了,小时候,母皇常常称赞孤玲珑心窍,贤能有才,孤才愤恨姬芙你无才无德却能居帝位,没想到,却原来母皇是最明智的,姬芙你没有才干,却有识人之明,是孤错了,错的离谱!不过,姬芙,就算今朝孤失败了,孤也不悔,孤只是输给了蒋舒,你的走狗罢了!”说着,姬蓉再次骄傲地挺直了脊背,睥睨地看向上方的姬芙和蒋舒。   姬芙轻声嗤笑:“舒儿是孤的左膀右臂,你再如何挑拨,也离间不了我们的关系。”   “是嘛,能如此动用大批武装军队,姬芙你也能忍得了,小心农夫救了冻蛇,反被毒蛇反咬一口,养虎为患!昨日李好县男的故事就讲的不错,则天女皇,在俱是男皇的历史中唯一一位女皇帝,想想就令人激动!舒妃娘娘,您想不想像那位女皇一样,名垂青史,彪柄千古!”姬蓉目光灼灼地看向蒋舒,语带诱惑。   姬芙听了食指微动,大笑道:“姬蓉,你到是聪明了,不再是小时候只会跟在母皇身后拍马争风了,知道在内宫安插奸细了,只是,你这回败了,再多的奸细也救不了你了。不过,朕不相信你就只会这点把戏,还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朕倒要看看,今日这朝廷上到底有多少魑魅魍魉!”   “你倒是了解我,姬芙!”姬蓉露出一个苦笑,“只是不到万不得已,孤都不想使出这招,孤连自己都不相信这能行得通!”   落寞地说着,姬蓉转身看向大殿下,目光盯牢一位银发老妇,众人随着她的目光望去,却正是一代大儒,先皇时期的皇亲国戚,鼎鼎有名的国舅爷,蓉王爷的奶奶钱穆希钱大人。这时众人这才恍然,是了,钱穆希可是蓉王爷的亲奶奶,不可能见死不救,只是不知道这蓉王爷和钱穆希藏了什么后招了。众人暗暗期待着后续的发展。   果然,姬蓉眼含泪水地恳求道:“奶奶,您帮孤一帮吧,只要您振臂一呼,满朝大半都是您的学生,您是先皇留下的顾命大臣,今上无德,您是可以提请废立的!奶奶!”   钱穆希自上朝以来,一直盯着笏板发呆,连众臣对好好和蒋舒的攻讦也全然不顾,众人聚在猜测最重礼仪尊卑的钱大儒怎么就沉默寡言了,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呢。众人俱是精神一震,就等着钱穆希出列振臂一呼废立之事了。   只是,钱穆希听到了姬蓉的话,也应了众臣的猜测缓缓走到了台前,只是持着笏板跪拜在地的钱穆希庄严肃穆,口中说出的话却令众臣大出所料。   “臣钱穆希有事启奏,臣年迈昏聩,教孙无方,致使皇女姬蓉大逆不道叛乱作上,臣请陛下娘娘严惩此贼,晓示天下以示警戒!”说着三跪伏于地,恭敬谦让,忠心耿耿,大义灭亲之举看得众臣心服口服,众臣内心默默拜服,不愧是一代大儒呀!   钱穆希此话一出,姬蓉露出嘲讽的冷笑:“呵,果然如此,好个钱穆希钱大儒!钱大人,您如此大义灭亲,只怕以后姬芙也不会在重用你,你这样求个什么!”   说罢,姬蓉又转身对姬芙道:“皇姊,众人都说钱穆希钱大人忠心耿耿,她资助的忠王祠香火鼎盛,她自己却缩衣减食衣衫破旧,皇姊,你相信这样一个天天跪拜前朝王爷的大臣是真的真心忠心于我大周皇朝吗?你信吗,反正,孤是不信,哪怕孤是她的亲生孙女,都及不上忠王祠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皇姊,你可要小心了呀!”姬蓉冷冷说着露出恶劣的笑容。   姬蓉的一番话听得众人一阵恍惚,又是一阵兔死狐悲物伤其类的感伤。想当年钱穆希钱大儒以学说立世时,却是有人以忠王祠的信仰问题攻讦过钱穆希,但钱大人不慌不忙,照旧行事,无愧于心,这么多年过去了,旧事重提,却是被自己的亲孙女提出来的,这伤疤揭得分外疼,也令被姬蓉招揽过的大臣后怕不已,就担心又把柄握在姬蓉手上,姬蓉谋反不成,鱼死网破,将事情都曝露出来,让自己不好过。   姬蓉冷笑着看看姬芙,又看看面无表情跪在下方的钱穆希,想象着姬芙会怎样对待她的好奶奶。   哪知姬芙又是一阵爽朗大笑:“钱爱卿,快快请起!来人,给钱爱卿赐坐。”此话一出,不止姬蓉愣了一愣,就是众人也是一阵恍惚,咋的,信仰前朝忠王还能得到信任的是个什么情况。   立马,姬芙就给众人解惑了:“大家可能不解,那今天朕就给大家解解迷惑了。之前朕巡视云城,路过忠义之村宋家村的时候,和宋家村的里正宋思安密谈了一天。这事大家都不知道,可密谈的内容到了今日倒是可以公开了,这事牵扯到前朝旧事和当今的大儒,本来朕和宋里正是想让此事埋藏在心中,永远也不让它公布的,只是现在,是时候了。”   姬芙又看向了迷惑不解的姬蓉:“姬蓉,你是不是奇怪,为什么生为你的亲生奶奶,钱大人却不顾你的安慰,她并非为了忠君之名虚伪做作,只是,她还有另一个身份,钱大人,是吧,宋思邦?”姬芙说着,又看向殿阶下的钱穆希,口中却喊了一个令满朝文武俱是陌生的名字。   众人迷惑不解,可钱穆希听了姬芙的话却是热泪盈眶:“六十年了,老妇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家里的老姐姐原来还记挂着我的,好,真好,老妇我终于可以用真名堂堂正正地活在这个世上了,好,好呀!”   姬芙看了也很是钦佩,喊过身侧的纪伊道:“纪伊,去,给老大人赐坐。大人也是古稀之岁了。”纪伊领命。   待钱穆希拜谢安坐后,姬芙这才再次开口给众人解惑:“钱大人原名宋思邦,乃忠义之村宋家村人氏,钱大人一家四女,名思安、思邦、思定、思国,合起来为安邦定国,宋家为何取此名呢?这就要从宋家村的来源说起了。”   “宋家村再前朝时期是不存在的,而宋家村的先人则是前朝忠王盛鸢的家将为护卫忠王的后裔而隐姓埋名生活下来的,年复一年,宋家村也由一个小小的聚居之地发展成了现在的小村落。当年的前朝往事现今恐怕也只有老一辈的人口口相传才知道了。”   “宋家村虽为前朝将领,护卫着忠王后裔,可宋家村人却并没有以颠覆我大周,光复前朝为己任,只是过着男织女耕的生活。只是居安思危,每代,宋家村都会派出一名村人,这名村人往往是里正的直系亲属,出世入朝为官,以求躲避危难。而这一代的宋家村人出世的便是宋思邦也即钱穆希钱大人。是也不是,宋大人?”   听到这里,钱穆希,不,该说宋思邦抹去沟壑纵横的老脸上的浑浊泪水连连点头感激道:“正是,陛下仁慈,容我宋氏一族安歇大周,我宋氏一族出身忠王后裔,血脉中流淌的就是忠君之血,陛下放心,我宋家村必将一如既往忠君爱国!”   这一番神转折看得众人摸不着头脑,也令观看了一出谋反大戏的好好惊讶不已,原来咱们宋家村真是深藏不露呀,不仅是忠王后裔之村,还每代派出个间谍知己知彼,还能将官做到像钱穆希大儒这样的高位,真是厉害,也不知殿外的云娘知不知道她有些鄙视的钱大儒居然是她的五服之亲! 作者有话要说:     ☆、蒋舒的选择   这头好好心下又是敬佩钱穆希钱大儒,又是好笑云娘对钱大儒学说的不屑,另一头的姬蓉听到这里终于恍然大悟:“怪不得,你从小对我和爹爹不亲近,却原来是忠王家将后裔,也难怪了,只是,你一心忠的就只是忠王,你现在假模假样大义灭亲地彰显忠君,皇姊你还相信吗?哪怕宋家村说的再好听,做得再好,她们窥探朝政,也是罪不容赦,这样的村落,这样的大臣,皇姊,你真的还愿意相信吗?”疯狂的姬蓉仿佛一条无处可逃的毒蛇,吐着细长的舌头,露出毒牙,逮谁咬谁。   姬蓉这么说着,可姬芙却不在意,仍是和煦笑着:“周公吐脯天下归心,朕不怕宋家村人心怀异心,朕相信在我大周这几代来的努力下,宋家村人,忠王的后裔会愿意归顺大周,成为辛勤劳作的大周百姓,她们只会感激大周的先辈替前朝扼杀了昏君,替忠王报仇。如此忠心耿耿的百姓,朕欢迎她们入世为官还来不及,怎会对宋大人有疑心。宋大人,你且放心为官,继续造福我大周百姓!”   宋思邦闻言,再次跪拜在地:“谢陛下信赖。不过,老臣年纪也大了,朝代更迭,新老交替,是世间发展的常情,老妇老了,年纪一大把,也时候腾出位子给新人了。所以,老臣恳请陛下免去老臣的职务,老臣只愿在家做做学问,回乡颐养天年去了。”   姬芙闻言想了想道:“也罢,既然宋大人你执意如此,朕就下旨令你荣归故里,只是宋大人,你的学问不能丢,锦城的国子监,靖远的大讲堂,宋大人你可要趁着身子骨还健朗多走走!”   宋思邦闻言很是感动:“谢陛下圣意,老妇一定会去的!”   姬蓉的后手没了,姬芙也懒得在看颓唐的姬蓉一眼,直接下令:“来人,把谋反叛乱的姬蓉拉下去,关到天牢,听候发落。”   纪伊领命,挥手令两名侍卫拉过姬蓉,向殿外拖去。姬蓉也不挣扎,只是狰狞地笑着,边被拖走边大声地喊道:“姬芙,你真是好性子。臣下是前朝叛逆,你嘉奖。后妃干政越权,你捧着。我不信,你会一直这么好命,我等着看,看你以后的下场会怎么样,你敢不敢让我这么等着看你下场,来呀,咱们比比谁的命长,我等着看你的下场,看你会不会被自己圈养的走狗反咬一口。”   “看看这满朝的大臣,世人都说我蓉王爷最会收买人心,可你再睁眼看看,满朝的大臣,有近一半不是舒妃党就是大将军的部下,就连钱大儒,不,是宋思邦大儒的学生在宋大儒认亲后恐怕也会归舒妃的义弟李好驱使,再加上,昨日李好荒诞成亲的夫郎可是去了锦城府尹密谋了。”   “姬芙,你的龙椅坐得安心吗?哈哈,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姬芙,你还睡得着觉吗?哈哈哈!”   随着姬蓉被拖下去,姬蓉的笑声越来越远,也渐渐听不见了,可她留下的话却令满朝文武人人自危,这姬蓉的话可是字字诛心了,矛头直指上方的舒妃娘娘蒋舒。就连躺着也中枪的好好也不禁摸了摸脖子,这可真是无妄之灾呀,却不知舒妃娘娘会如何应对这份信任危机。想着好好不禁抬头向殿上望去。   蒋舒闻言却一直是静静的微笑着,还是那样不骄不躁,似一朵傲霜斗雪的寒梅傲然开放。   姬芙眼皮微撩,食指微动:“舒儿,来,你到朕身侧坐吧,那逆贼的话不要放在心上,你是朕的左膀右臂,朕可离不开你!”说罢,姬芙含笑着,拍了拍身侧的龙椅,宽大的龙椅很是宽敞,再坐下两人也是有余,姬芙这般动作似是想要让蒋舒与自己并坐在龙椅上。   哪知一向柔顺的蒋舒这次却没有上前来坐下,他静静地站在姬芙的身侧,环顾了下大殿轻轻开口道:“陛下,姬蓉说的对,天子的卧榻岂容他人觊觎,臣妾也是不敢的,也是不愿的。”   姬芙眉头轻皱,揽过蒋舒的蛮腰道:“怎么了,舒儿,你不要被姬蓉那厮挑拨离间,你是朕的妃子,为朕生儿育女,为朕夙夜在公,朕对舒儿,不疑!”   “可是陛下,天下之大,悠悠众口,众口铄金,臣妾不想冒天下之大不韪,更何况,臣妾是有盼头的,臣妾有陛下的皇女,臣妾相信总有一天,臣妾能名正言顺地和陛下站在一起,与陛下共同治理天下。但是现在,此时此刻,陛下,请收回您赋予臣妾的权力吧,请您重新执掌朝政!”蒋舒说罢,俯身拜倒在地。   姬芙一见,忙起身将蒋舒拉了起来:“舒儿,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你可是还怀真身孕呢!”   蒋舒清婉一笑,顺势起身:“陛下,您不相信我,不相信您的孩子吗?先后早逝,没有留下子嗣,后宫之中独妾最大,您也说了,我们大周以嫡长传承,臣妾相信臣妾能教好这个孩子,陛下您也一定会好好教导她的,不是吗?所以,臣妾对自己的孩子有信心!”蒋舒说着,轻抚小腹,幸福地笑着。   姬芙闻言很是感慨,同样抚着蒋舒的小腹道:“是呀,这孩子出生,朕定会好好教导她,好继承我大周皇朝的。”   “所以,臣妾恳请陛下缓缓,莫要让臣妾背上祸国殃民魅惑主君的恶名。是呀,臣妾听了好好昨日的故事,是很向往做武则天那样的伟业,那是从小臣妾跟着母亲征战时就埋下的种子呀?”   蒋舒说着,似是陷入了回忆:“战火纷飞的年代,饥一餐饱一餐。臣妾走过的路不比好好少,臣妾更是向往着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是当臣妾看到战争下的百姓时,臣妾却知道自己该做的不只是独善其身,战争苦,百姓苦,百姓中的男子更苦。臣妾愿做男子的表率,好歹给天下的男子一份信念,男子原来也能活得如此潇洒洒脱。”   “臣妾似是做到了一半。毅然进宫,铺助陛下,干涉朝政。臣妾用自己的努力赢得了话语权,可似乎,臣妾太操之过急了,众位大臣们,还没做好接纳这样强势的臣妾的准备。没有人知道,其实,臣妾有时候也不想管这许多,不想被纷繁的琐事所扰,臣妾是多么想像好好一样,能够随心所欲地生活,走遍四方,哪怕大逆不道地男扮女装当官去。好好的生活,是臣妾最向往的样子。所以,臣妾愿意宠她。”姬芙听到这里紧紧握住了蒋舒的手,因着蒋舒的眼中已经含了泪珠。   蒋舒向着姬芙轻轻一笑,以手拭去眼角的泪花:“不知是否是孕期的缘故,臣妾也变得多愁善感了,不好不好。”   “昨日,臣妾听了好好的故事,心下是对逆天成为一代男皇有过心动的。成为皇帝,随心所欲,这是很多人的想法,可是臣妾替陛下处理过朝政的,臣妾知道,什么随心所欲是荒诞的,身为皇帝,不仅不能随心所欲,更是连吃饭起卧都被掣肘的,所以,那么一瞬间的心动,也好似微风吹起的涟漪,消失不见了。”   “臣妾,有更好的选择。作为下任皇帝的父亲,到那时候,臣妾就能堂堂正正地站在陛下的身侧,臣妾能够通过教养自己的孩子,将自己的抱负愿望让她帮臣妾实现。那男女平等的宏伟愿景,仅靠臣妾一人的努力是不够的。好好做得比臣妾好。”   “说书立作传播男女平等的观念,那么简单,就能让人将那精神铭记于心,也许口耳相传下去,几代复几代,我们的后代真的可以实现男女平等的那一天。臣妾不该冒进的,臣妾要向义弟好好学习!”说道这里,蒋舒又是感激又是钦佩地向好好投去一眼,惹得好好好不羞愧。   蒋舒抿唇一笑:“好好,莫要害羞谦虚,是你对武则天的故事的解读教了我呢!人,不能被权势遮住望眼。”   姬芙很是好奇地望向好好道:“解读?有什么朕不知道的后续吗?”   蒋舒笑着解释道:“昨天臣妾送好好云娘出去,好好陪臣妾逛了会儿御花园。臣妾那时候对武则天女帝的故事很是好奇,连连追问。好好告诉了我很多关于武则天的事情。像是蛮横地要求百花在冬日开放,还因为牡丹不开花火烧牡丹。像武则天曾经想要培养自己的女儿当第二个女皇,奈何教导不当,失败了。可见打破成规都是不容易的,可一不可二呀!还有武则天与唐高宗的情史,武则天的晚年等等。”   “这些传言可是吓了臣妾好打一跳呢!原来如果固执地执着于一件事,可能会成功,但是如果只是一时的成功,后来过得不好,又有什么好的,还不如一开始就循规蹈矩地,在不越界的情况下,潜移默化地发展,相信量变终将引起质变!这些便是臣妾的感悟,也因此,臣妾愿意等待。因此,陛下愿意立我为后,愿意与我并肩而立,是对我的信赖,可臣妾却不想在此情此景还攥着权势不放,现在,臣妾最重要的事就是安胎,臣妾恳请陛下收回政务,这是臣妾对陛下的信任,对百官的信任!请陛下怜惜!”说罢蒋舒又要跪拜,却被姬芙一把拉起,深深拥在怀中。   轻抚着蒋舒的秀发,姬芙喟叹道:“朕的舒儿,还是这样的玲珑剔透。罢,尽管朕还是最爱诗词歌赋书画一道,可朕还是得给朕的皇女做个好榜样呀,朕的舒儿志向远大,朕也不能落后才是。罢罢罢,从今开始,朕一定兢兢业业地处理国事,舒儿,你便安心养胎,教育皇女,只是,朕有事相问,你可不能推托!”   “是!谢过陛下!”蒋舒欣喜地连连点点头。   众臣听到这里也俱是跪拜在地,三呼万岁:“陛下圣明!”   “哈哈,众卿平身。”姬芙唤道,见众人起来后,看了看人群中的好好一眼,又看了看初升的旭日,姬芙朗声道:“新的一日,新的□□。昨日县男好好的故事给朕和舒妃很大的震动。故事有时候不仅仅是故事。以史为鉴,以人为鉴,好好的故事能给人很多的启发。好好,今日这宣政殿一波三折,可结局却是好的吗,也多谢好好你的故事的借鉴之用。”   “今日后,朕就要再次过上夙兴夜寐的政事生涯了,想想真是不甘心呀。可见当皇帝也是个累心之事,那今日是你初入朝堂的日子,是朕的舒妃退出朝政的日子,恐怕今后你和舒儿也很难再入朝堂,你可还有什么故事,可以让朕,让舒儿,让众臣警醒为戒的?这也快到下朝时间了,今日虽是朕再着手政事,可这次的朝会,朕不想听什么琐事了,而时间又刚好够好好你讲个故事的,好好你便再讲一个故事吧?”说罢姬芙期待地望向好好,她怀中的蒋舒也很是期待地一起望向好好,众臣一直听皇帝舒妃蓉王爷说什么好好的故事什么武则天的,也很是好奇,一起望向好好,等待着好好讲出又一个惊人的故事。 作者有话要说:     ☆、又一个故事   又一日的午后,锦城寻常茶铺里面一位老妇正在向一众听书的茶客绘声绘色地讲着昨日的故事,一众茶客听得津津有味。待讲完了李好县男群战群众臣,讲完了那个武则天女皇的故事,说书人卖了个关子:“却说好好县男以男尊女卑的女皇为鉴说得舒妃娘娘退居幕后,而蓉王爷的谋反阴谋也被舒妃娘娘识破,钱大儒更是惊曝出是前朝忠王家将后裔,昨日朝堂上那叫一个一波三折,波澜起伏,待所有事了,接近退朝之时,吾皇又提出一个要求,让好好县男再讲个故事,于是,好好县男应陛下要求,又讲了个男尊女卑世界的故事,那么这个故事是什么呢?”说书人一拍醒木,左顾右看却不顺着睁大眼的茶客们的意讲下去。   茶客们俱是老客,听到这里便明白了意思,纷纷解囊打赏,乐得说书人笑眯了眼,待案前的钵里装满了铜钱这才又讲了起来。   “却原来,好好县男又讲了两个传奇女子的故事。这两个女子,俱是在那个男尊女卑的世界中鼎鼎有名的,不逊女皇武则天的人物。一号慈安,一号慈禧,两者生于同一时代,嫁于同一男皇,同为后妃同为太后,缘分匪浅,两宫垂帘,慈安优于德,慈禧优于才,一退一进,相得益彰。   慈安原为原为先皇皇后,先皇去世奉为皇太后,与先皇之子即第二位帝王的母亲慈禧太后共同辅佐七岁的皇帝同治,垂帘听政,后,同治皇帝崩,又立光绪帝,再度垂帘听政,直至病死。   垂帘听政期间,慈安在控制局面、掌控权力方面也是很有一套办法的。遇到朝政大事,慈禧不敢擅做主张,仍要征询慈安的意见。慈安太后颇有理政之才。慈安与慈禧密切配合,发挥己长,励精图治,在朝内重用奕訢、奕譞、文祥、倭仁等重臣,外用一批优秀的汉族将领,如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等,使得同治年间出现了“中兴之象”。   慈安还诛杀安德海,使得朝野称快。当时清朝制度:太监不得出都门,犯者杀无赦。安德海是慈禧的心腹太监,他依仗慈禧的宠信,胡作非为,肆无忌惮。朝中大臣,甚至连同治帝都恨他入骨。同治年间,安德海请求慈禧派他到江南置办龙衣,获得许可。但他不知收敛,一路招摇,途经山东境内时,被山东巡抚丁宝桢拿获。丁宝桢迅速将此事上奏朝廷。慈禧有意袒护,慈安“立命诛之”。结果安德海被就地正法。由于慈安的力主其间,安德海才得以伏法,当时朝野上下,人心大快。   慈安立阿鲁特氏为皇后。同治十一年,同治帝已经17岁了,到了立后成婚的年龄。慈安看中了淑静端慧、容德俱佳的崇绮之女阿鲁特氏,而慈禧则看中了年轻俏丽、姿性敏慧的凤秀之女富察氏。两人各执己见,最后决定由同治帝自己决定。结果同治帝采纳了慈安的意见,同意立阿鲁特氏为皇后。此事表明了慈安在宫中、在同治帝心中的崇高地位和影响力。同治喜欢阿鲁特氏,如果没有了慈安的意思,很可能就会依慈禧的意思选了别人为皇后。   由上可见,慈安皇太后不仅有德,而且有才,小事不拘,在大事上决不糊涂。慈安的存在对慈禧是有着相当的震慑作用的。但是,天不假年,光绪七年三月初十日戌时,慈安崩逝于钟粹宫,终年45岁。   慈安是一位城府很深的大智若愚的女性。决定朝政大端,慈安优于德,而慈禧优于才。慈安对权力不感兴趣,所以日常朝政多让慈禧处理。而“慈禧慑于嫡庶之分,亦恂恂不敢失礼”由此可见,慈安太后在控制局面、掌控权力方面也是很有一套办法的,深得同治及光绪皇帝,以及大臣的敬佩爱戴。   而慈禧为先皇之子同治帝的生母,母以子贵,晋封皇太后,同慈安一同辅佐年幼的同治帝,通过政变避免了皇权旁落于顾命大臣,三度垂帘听政中更是政治手腕堪称干练,尤其擅长操弄亲贵朝臣之间的权力平衡,以维系自身的绝对权威。   慈禧在政期间,废科举,办学堂,派留学,禁鸦片。设立商部,倡导官商创办工商企业。颁布了一系列工商业规章和奖励实业办法,如:钦定大清商法、商会章程、铁路简明章程、奖励华商公司章程、矿务章程、公司注册章程、试办银行章程等。这些章程规定,允许自由发展实业,奖励兴办工商企业,鼓励组织商会团体。   推行洋务运动,模仿、学习西方国家工业化,进行维护封建皇权前提下由上到下的改良运动。引进了大量西方的科学技术成果,引入译入了大量各类西方著作文献,培养了第一批留学童生。   慈禧还修建学堂,建女学、新学等,还提倡废除当时社会延续了近六百年的缠足陋习、满汉不能通婚的政令以及禁止吸鸦片。   慈禧知人善用,重用汉人,她手下有曾国藩,胡林翼,左宗棠,李鸿章,骆秉章等当时的一大批能人。早年慈禧还协助先皇咸丰皇帝处理国是,是咸丰年间政策方针的实际制定者。慈禧还偕同慈安开创了同光中兴的基础。在当时内忧外患情形之下,实为异彩。   慈禧还亲自过问杨乃武与小白菜一冤案,使之得以昭雪,赦免经不起严刑拷打、作伪证的小白菜一死,严惩浙江巡抚以下与案有关的贪官污吏300多人。   从宫廷斗争中夺得政权,慈禧太后素有残忍和狡诈之名。先皇咸丰皇帝驾崩,甫成为皇太后的慈禧,联合恭亲王奕等皇室近支,发动政变从以皇室远支怡亲王载垣、郑亲王端华为首,实际以能臣肃顺为核心的顾命八大臣集团手中夺得政权,并将其中三位(载垣、端华、肃顺)处死。后为建立及维系其□□权力,慈禧皇太后对于政敌之整肃绝少留情,即使对亲生儿子同治皇帝,以及继位皇帝光绪皇帝的操控及管制,亦极为高压严峻。   在“同治中兴”的太平表象下,慈禧铺张浪费,奢好珠宝,其中最显著的事例为花费巨资扩建颐和园用以庆祝自己的六秩大寿,给包含海军军费在内的国家财政带来无建设性的负担。甚至在战败签约、割地赔款之后,又大兴土木,重新修建自己的陵墓,整个工程长达13年之久,直到她死前才完工;重修的慈禧陵虽成为清代最豪华独特的皇家陵寝,然而耗资巨大,更突显出慈禧皇太后重视个人虚荣以及威仪,甚于国家兴衰的贵族心态。   慈禧对于李鸿章等汉臣的重用,以及对于洋务运动的接受,均乃出于维系朝廷统治的现实需要,而非出于真心支持。因其本身的保守心态及揽权私欲,慈禧皇太后表面上虽让光绪皇帝于亲政,并容许皇帝及一班主张维新的臣僚实施变法,实际上对于政局的掌控及干涉却从未放松。终于,帝后两党之间的矛盾冲突在一场帝党方面仓皇筹划的流产政变中爆发;皇太后大权在握,在守旧派亲贵朝臣以及近畿军权的支持下,顺势从皇帝手中收回政权,实际上等于后党政变成功。于是,史称百日维新的一系列政治改革实验,尚未及实施,即嘎然中止。   受到政变的影响,慈禧皇太后排斥维新改革,保守守旧,慈禧诸般考量均以个人权位为重,造成主政期间严重的过失。   对比慈安慈禧的一生,人们对慈安赞誉有加,对慈禧则是褒贬不一。可惜慈安死的早,否则也可以对慈禧进行制约。”说着说着,说书人不禁加上了自己的看法,听得众人连连点头。   “不过,”说书人又是一拍惊堂木,“大家从好好县男的故事中听出了什么吗?要知道朝廷上的大臣们听了好好县男的故事,那叫那个面色难看呀。不过,听一个大臣的随身侍从透露,大臣们对好好县男还是很感激的,这不,听完了故事,想了好久,愣是在下朝前一起恳请陛下为好好县男连升三级,所以呀,好好县男,现在不是县男了,而是食邑千户的县侯了!”说着,说书人还敬佩地伸出了大拇指,“好好县侯那是咱说书人的祖师爷呀,说书说到这个份上,封侯裂土加官进爵,一个字,牛!”   台下的茶客们听了见了不禁哈哈大笑。   “你个老鳖,惯会抬身价,人好好县侯那是有才有智,哪能就一个故事就能封侯的。你那是没听懂好好县侯故事的深意!”有茶客打趣道。   “啥深意?”说书人反问。   “这,那肯定是很有意思的,真让我说我也说不出来。”那茶客摸摸脑袋,忽又指向身侧一人道,“老赖,你说,平日里你就爱吹嘘这些家国大事的,你怎么看?这一群恨不得好好县男被贬得发回原疆的大臣们,为什么听了这个两宫太后的故事就奉承起好好县男来了?”   老赖闻言,激动的含着热泪地崇敬道:“你们懂什么,好好县侯说的那是故事吗?那是以故事为鉴劝说当局朝事呢。你们看呀,一个慈安,一个慈禧,比作舒妃娘娘,你说舒妃娘娘听了这话时乐意当慈安呢,还是慈禧呀!”   那茶客闻言,不确定道:“舒妃娘娘,呀,着呀。原来如此,如果我是舒妃娘娘,听了这话肯定不乐意当遭人骂的慈禧,那妥妥的选慈安的。不错,母以子贵,在我们大周,那就是父以女贵,舒妃娘娘怀着皇女,如果仍然热心权势,确实有可能是下一个慈禧,但也可能是下一个慈安了!厉害,不愧是好好县侯呀!”   “这老妇我早参透了,可是我就是不明白,好好县侯不是舒妃娘娘的义弟吗,咋还给舒妃娘娘拆台,这么明朗地在朝堂上借着故事劝诫舒妃娘娘!”说书人疑惑地插了句话。   “那却正是好好县侯一片善心,你看呀,好好县侯是舒妃娘娘的义弟,那娘家人当然是为舒妃娘娘考虑了,如果舒妃娘娘真的当了慈禧一样的人物,费心费力地处理啥朝政的,还吃力不讨好,他干啥哩,还不如像慈安一样,大事上把把关,平时呀,还是修身养性的好,是吧,我说得有道理吧。”老赖再次揭晓道,听得众人一阵恍然大悟。   “是极是极,好好县侯的智慧超群,真令人佩服!”说书人听到这里,也是连连感叹。而这时,议论了一阵的茶客们再次打赏催促起说书人开始讲另一个故事,讲那些好好县侯曾经讲过的故事。   众茶客们细细地听着台上的说书人讲述着又一个故事,却没发现,茶铺一角路的一桌客人正缓缓起身离开,却正是众人口中的好好县侯,及他的妻主宋云娘,金盏和高峻。好好怀抱着熟睡的井心,悄声地向门外走去。   行走间,好好还听见了一个男茶客喃喃自语道:“怎么好好县侯讲的故事都是在男尊女卑的世界中,如果我生活在那样的世界里……”好好闻言,回望了那个男子一眼,微微一笑回首,跟上了众人的脚步。   出了门,众人也就不怕狂热的茶客们蜂拥而上了,好好问道:“云娘,那如今我们就定居在锦城了吗?要不要向陛下和舒妃娘娘请个假回宋家村去看看?反正娘娘孕期还长着。”   云娘闻言点了点头:“也好,我们回家一趟,报个平安。等回来后待舒妃娘娘产下皇女后咱们呀,就定居靖远好了,你的食邑毕竟在那里。”云娘说着,从好好的臂弯中抱过井心。   “好极了,哈,没想到,我能成为一个小领主,那我在靖远岂不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了!”好好兴奋地手舞足蹈。   “好好,你之前在靖远不就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吗?”金盏打趣道。   “那不一样,那个时候呀我以为我是冒名顶替的,名不正言不顺。可现在,我可是从三品的县侯了,宋县令,你可要好好听我号令,共同治理靖远呀!”说着,好好不怀好意地盯着云娘道。   云娘也不生气,好脾气道:“一定一定,在下一定辅佐县侯好好治理靖远!”   而一旁的金盏见了两人的打情骂趣,不禁黯然,忽然金盏四望下看见了正与禁卫军纠缠的苏蓉即墨唐夫妇,不禁遥指惊道:“看,那不是即墨唐他们吗?怎么在这登闻鼓前和禁卫军牵扯上了,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好道:“咦,还真是即墨唐,走,我们过去看看。”说罢,众人走了过去。   还未等众人走近前,便听到被禁卫军拉扯着的即墨唐发疯似的护着同样被禁卫军抓住的苏蓉撒泼道:“我说你们抓我们做什么,杀人顶替的又不是我们当家的!放开,你们快放开!”   禁卫军首领严正道:“抓得就是你们。你说你们击这登闻鼓是干什么来的?!”   即墨唐梗着脖子道:“我们是来揭发自首的。那个李氏好好冒名顶替金芝露在靖远当县令,我们不想和他同流合污,来揭发的还有错了!当然,我们没有早发现他的罪行,也有错,可也不能为此要捉我们呀。还有你们说的什么侮辱朝廷命官,我可不服,我们当家的也是官,从九品的县尉,那也是有吏部批文的!”   禁卫军首领冷笑:“从九品,就敢污蔑从三品的县侯了,捉的就是你们!你们这群趋炎附势落井下石的小人,真是见识浅薄,竟然认为好好县侯是杀人冒名顶替的,却不知圣上早已查明真相,还县侯一个清白,昨日还连升好好县男三级变为县侯,你们两今天还敢来击登闻鼓,还污蔑锦城府尹和好好县侯勾结,这是罪该万死!”说罢,禁卫军首领一挥手,冷酷道,“来呀,将这两个无耻小人收监待审,听候发落!”   “喏!”一众禁卫军领命,便要压着震惊不已的两人收监。   见了这一出,好好等人都明白了怎么一回事,不禁又好气又好笑。好好想到了来的一路上即墨唐的冷嘲热讽,不禁上前道:“哎呀,这不是即墨唐吗,你们怎么被抓起来了,你这一路上不还说我和云娘在劫难逃吗?怎么一会儿,这在劫难逃的人变成你自己了!”   即墨唐见了,又是懊恼又是悔恨,却也不再说话,只是深深悔悟自己得理不饶人的性格。倒是苏蓉见了好好,俯身失礼赔罪:“好好县侯,我们真是失礼了,原本只是想着能够主动揭发自首坦白,减轻罪行,没想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污蔑了好好你,请你大人有大量,原谅我和即墨氏吧。”   好好见了却是侧身避过,诚挚道:“哈哈,没事的,早原谅了,路上要不是县丞你调解我和即墨唐,我们两还不定怎么吵架呢,我呀,也就是笑笑他,恩,等着,我这就向陛下和娘娘为你们求情。”   苏蓉闻言不禁感动地连连施礼,即墨唐也是悄悄摸了眼泪。   好好转身向禁卫军首领请求道:“这位大人,这两位揭举之人俱是良善之民,还请大人善待两人,待我向陛下和娘娘禀明,应该就可以释放他们了。在此谢过大人。”   禁卫军闻言连连摆手:“不敢不敢,大人尽可放心去吧。”   就在两人退让中,又一声音插入:“不用禀告了,陛下和娘娘已经知晓了登闻鼓前发生的事情了,既然好好县侯不追究了,陛下便言,就放了两人,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罚两人再回靖远好好得替好好县侯治理靖远!”却原来是纪伊纪侍卫来了,她还带来了姬芙的旨意,宣读道。   不提苏蓉和即墨唐的感激涕零,好好等人的喜悦,纪伊宣旨罢,又转身对好好道:“好好县侯,宋大人,还请你们再次入宫,陛下和娘娘有急事相召!”   好好和云娘闻言对视了一眼,点头道:“好,这就去。”言罢,将井心交给了金盏,随同纪伊入宫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嘤,因为文荒而回归的作者君伤不起, 当然,作者君知道更伤不起的是可耐的亲们,作者君对不起你们呀! 所以作者君受到了诅咒,即看的好多文都入宫了! 好吧,作者君表示,写小说还是很有趣的,比如文荒了可以打发时间,但是还有亲在看吗? 悄悄说,作者君还在uc看见自己的小说了, 好吧,评论不大好, 但是说的很有道理, 所以,作者君点了赞, 论不靠谱的作者君, 飘过!   ☆、再出使突厥   坐在去往突厥的马车上,好好还在想着那天皇帝姬芙和舒妃蒋舒的嘱托,却原来那日纪伊匆匆召好好和云娘入宫,竟是因为远在突厥的落秋郡王早产下一名病弱的女婴,陛下和舒妃娘娘怀疑突厥有人因种族问题对落秋郡王下毒手,这才派两人前往突厥一探究竟。   据来往突厥的暗探回复,突厥朝廷形势不明,在纳都六大萨满隐退后,萨满教示弱,在朝堂大事上经常不发一言,却常常在突厥本族事物中跳出来恶心下毗伽可汗提鲁埃纳乌古斯,毗伽可汗却无可奈何。不仅如此,毗伽可汗联姻大周,虽然迎合了一部分朝臣的和平希望,但是也让一群好战的大臣隐隐怨言,两派一直争吵不休。   而此次,落秋的怀孕生女更是让一些不满大周的大臣视为耻辱。因此不排除这些偏激大臣暗中下手,代表人物就有主战派的阙特勒、墩欲谷等。   另外,突厥虽然信奉一夫一妻,但是可汗毕竟不同小民,毗伽可汗虽然一直忙于国家大事对儿女情长之事不大热衷,可也有若干阏氏,其中就有一位阏氏乃是主战派阙特勒之子,在大周突厥和亲之前,这位阿依□□阏氏是颛渠阏氏呼声最高的,奈何被后来的大周郡王居上,恐怕一直不甘,兼且这回落秋郡王怀孕,这位阿依□□阏氏也接着怀孕,涉及突厥正统继承问题,加之新仇旧恨也不排除后宫争斗所为。   这厢好好左思右想着,滴滴的马车已经急急地驶向突厥越来越近。   金盏坐在马车的另一侧,时而哼着小曲哄着睁大眼打量的井心,时而担忧地望望沉思中的好好,却也没开口打断好好的思绪,高峻亦是一脸冷峻地抱着手臂倚靠着马车闭目休眠。可马车中却另有人一点也不想安分。   “你们这群贱民,快放开孤,居然敢打晕孤!就算孤如今落魄了,孤也是龙女龙孙不是你们这群贱民可以欺辱的,要杀要剐,利索点!”从昏睡中醒来的姬蓉一见打晕自己的高峻及辱骂自己的金盏就是一阵气急败坏地骂骂咧咧。   “蓉王爷,哦,不,现今王爷也没得做了,姬蓉你竟然还敢叫嚣,还是好好安静下来吧,你就算扯破嗓子也再回不去原来的蓉王爷的生活了,谁让你自己造反的,亏得皇帝陛下怜悯你,居然让好好和云娘带着你出来历练,可是姬蓉,这如何历练,什么方式历练可都掌握在我们的手上了,谁叫你不肯安分,我们也只能绑着你,拖着你走了。”   金盏气急姬蓉骂声惊扰了井心,阴测测地对着姬蓉道:“姬蓉,你知道吗,在靖远的时候,好好一直计划着一个想法,就是扬帆出海,去海的另一头看看世界之大,你说,如果到时候我们把你往远洋的船上一扔,你孤身一人,飘零他乡的,啧啧。”   姬蓉听得脸上惨白:“你们敢!”可语气却不敢肯定,毕竟自己是造反者,历来皇家无情,原本姬芙在那日将自己从天牢带出交给好好和云娘的时候,自己还以为姬芙又是一时心软,只以为是不想让自己在姬芙面前蹦跶,也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大臣们频频提及责骂想出的法子,却也有姬芙要杀人不见血地让自己自生自灭,往言语不通的蛮荒之地一扔,自己想想都寒毛竖起。   金盏又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斜觑了姬蓉被绳索束缚得红肿了的手腕:“有何不敢!看你还不乖乖听话!我们这里可是有高手在的,你就休想在想着逃走了,安安分分的,倒是可以给你解了绳索!”   识时务者为俊杰,姬蓉没敢在强犟嘴,只是向着金盏伸出了被缚的手腕。金盏得意一笑,便也替她结开了绳索。   一时,车厢又再次恢复平静。只是良久看着马车飞驰,姬蓉还是忍不住揉着手腕出声问道:“那厮,我们这是去哪里?不会真是去坐大船出海吧?”   “什么那厮这厮的,我叫金盏,是金芝露的夫郎,你还真是胆小,不过放心,我们这回不是出海,而是奉了皇帝陛下的命令出使突厥看望落秋郡王的。”   “哦,去突厥,看落秋呀。”姬蓉得了回复,眼睛轱辘转着,随即不怀好意地对上下打量金盏道,“你是金盏,金芝露之夫郎。呵呵,是那个死去的草包金芝露呢,还是和现在的这个冒牌金芝露呀?!一个是人鬼殊途,一个是断袖之癖呀,啧啧,看模样也是个美男子,怎么眼光这么差,不如跟着本王,服侍一二,也好讨个前程。”   金盏闻言气急,一手拽起手边的擀面杖对着姬蓉就是一阵棍棒伺候,“我叫你胡言乱语,上次的教训还没吸取呢,看我这回好好教教你什么叫识时务!”   姬蓉被劈头盖面的乱棍揍得哇哇大叫,忙用手挡住脸面道:“疯男人,原来是你,第一次我被后劲劈晕了也是你干的吧,快快住手,否则我不客气了!别逼我打男人!”   “哼,我看你怎么个不客气法,高峻!”金盏收手,高峻闻言睁开双眼不悦地盯住姬蓉,金盏得意冷笑,“你倒是再不客气呀!还本王呢,落架的凤凰不如鸡,你要是不造反,倒还能安稳地当个王爷,可现在,呵呵,我看谁还能来救你帮你!自作孽不可活。”   姬蓉可是知道少将军高楠的弟弟高峻的武功高深自是敢怒不敢言地忍气吞声不回复,只呲牙咧嘴地探看着自己的伤口,只是嘴里嘀咕着:“凶男人,难怪嫁不出去!”   却被金盏听见了,闻言又是厉眉一扬挥挥手上的擀面杖道:“怎么,还要讨打!”   姬蓉一缩脑袋:“哼,唯男子与小人难养也!”换来金盏得意一笑。   两人的斗嘴听得好好和高峻嘴角一笑,也逗得金盏怀中的小井心哈哈不停,金盏虽然看不起姬蓉,却还是耐不过心地善良,嘴硬心软地掷过去一瓶伤药还差点把姬蓉的头上在磕破个伤口,两人就这么一路你说我我说你的斗嘴过去,给急急行路的众人带来了一点热闹可看,就这样吵吵闹闹中,众人赶到了突厥的汗庭。   不提好好云娘一行觐见毗伽可汗和落秋颛渠阏氏,另一头,因着大周朝廷来人,阿依□□阏氏的毡房中,阿依□□沉不住气地走来走去,“附离,你再去打探下,最好知道大周来使和那人说些什么。还有,那人生下的孩子不是说是个病秧子吗?为何这几日萨满说是日渐好转了,不应该呀!”   附离领命正待出去,却正遇上赶来的阿依□□之母阙特勒,只见阙特勒慢悠悠地晃进毡房,喊下附离:“阿依□□你急什么,不就是来了几个汉人吗。附离,你不用去了,不过是姬落秋生女后大周礼节性的探访,你们不要慌,胭脂扣的毒我不信有人能解的开,再说,这回是你着慌了,不过是个小女孩,你就算不下毒她也保不准在成人前被石神召唤走了,你太心急了!”   “母亲!可是我不得不急,本来是我的颛渠阏氏被那人夺走了,本来是我的毗伽可汗的心被那人夺走了,本来是我的孩子的可汗之位难道也要我眼睁睁地看着被那人的孩子夺走吗,我不甘心!”阿依□□抚着凸出的肚子憎道。   “那人,那人!那是谁,阿依□□,你连喊出那人的名字的勇气都没有吗,不过是个大周的足不出户的大家男子,你有何惧!养好你肚子里的孩子,才是你最应该干的事。毗伽可汗的心,呵,帝王的宠爱,最是可笑,你被我从小当女子般教养大的居然也被情爱蒙蔽了双眼!你忘记我教导你的了吗?!”阙特勒呼喝道。   阿依□□怔然:“儿不敢或忘。只是儿以为您是想要儿子幸福的同时时时提醒大汗争霸天下伟业的。所以,那篝火宴会上,儿才会爱上大汗,心甘情愿地嫁给大汗。”   “爱。阿依□□,我对你真是太失望了。”阙特勒连连摇头,转而对附离道,“附离,看好你的主人,还有他的孩子,我们的希望是突厥的未来,我相信你有自己的判断,我赋予你权力,去约束你主人不对的行为,去教导他肚子里的孩子的权力。”   “附离领命。”   “恩,附离,你很好,你一直都令老妇很放心。阿依□□好好想想吧,大汗、萨满们、墩欲谷、泥师都叶户和阿史德骨吐禄都不是瞎子,她们心里明镜般,只是没有证据罢了!”言罢,阙特勒退出毡房离去。   毡房中,徒留怔怔的阿依□□抚着鲜艳的豆蔻指甲喃喃问着钢铁似的侍卫:“附离,我错了吗,原来一开始我的爱在母亲的眼中就只是利用与算计,我错了吗?”   附离没有回答,只是将一袭披风缓缓披在了阿依□□的身上,油灯晃悠的夜色毡房中静谧安静,徒留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突厥毡房聚   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地现牛羊。辽阔一片的草原上除了放牧的牧民,陈群的牛羊,还远远走来了两个一胖一瘦的老妇人,一人胖乎乎的似个弥勒白眉及颈,一人瘦的似猴身穿破破烂烂腰缠九个布袋。   来来往往的牧民和善地对两老者连连作揖,两个老者也是笑容满面地告别了连连送上热牛奶和炒米的牧民,待牧民刚要从毡房中取出昨晚的烤羊肉招待老人,转身却老两人的身影越来越快地走出了草原,好似飞影,待牧民们震惊地揉了揉眼,转眼间还在跟前的老人的身影便倏忽不见了,“石神,一定是石神们下凡来了!”虔诚的牧民们将这灵异的一幕归为神仙而更加热情地招待每一位路过的旅人,可刚刚才路过的两位老妇人却不是很融洽地争吵着。   “白眉,你个酸货,唧唧歪歪的不爽快!”布袋老人边快步行走着,边撇撇嘴。   “鲁英你个憨货,就知道吃吃吃,都吃到通敌叛国了!”白眉真人脚步不慢地呵斥道。   “你以为你好到哪里去了,说我通敌叛国,你怎么被韩太妃一哭一求,不也同我一道来了吗?咱两彼此彼此!”鲁英不爽快地向外一甩头,“再说,这颛渠阏氏还是你家徒媳妇的好友呢,你能见死不救,恐怕你家云娘能拆了你这老骨头!看老妇我多好,不用云娘求不用好好喊就自动上去帮忙,好歹还救了个小的,功德无量!”说着鲁英不禁自得得连连点头。   白眉真人不置可否:“你是救了个小的,却让突厥失去了个内乱的时机!”   “怎么的,死人还死对了!还是个无辜的小孩子,好好有句话我觉得说的对,战争,让小孩和男人远离!白眉,啧啧,你这思想要不得。”   白眉没好气道:“聒噪,一路就听你自夸了!既然你想的这么高尚,怎么不救人救到底,一直跟在颛渠阏氏后边保护着他们父女!”   鲁英听了讪讪:“额,这,我也不可能一辈子跟着人家不是,我可是连丐帮都待不了一旬的!”   “喝,那现在你又喝了人韩太妃的酒就又呆得了!”   “哈哈,那不是君子一诺,一诺千金吗?得了,白眉,你不也是放心不下,跟来看着了吗?放心,不会出乱子的,不说前两年的三国协议,就是云娘好好和颛渠阏氏姬落秋的关系咱两呀也得跑这一趟,保住了这一大一小,也好还了段香火情!走着!”话语刚落,鲁英脚下腾挪飞速,人更是以光速般像前蔓延而去。   白眉真人也是发力跟上,两人像条平行线般延伸。   一路上,不甘寂寞的鲁英时不时撩拨着好脾气的白眉真人,两个年龄俱以半百的老人就这样如顽童般斗嘴说乐着一路倒也不寂寞了,眨眼间便悄然来到了颛渠阏氏姬落秋的毡房帐篷外,恰恰碰上了前来觐见的云娘好好金盏高峻姬蓉一行人,鲁英对白眉真人挑挑眉好不高兴,白眉真人则抖抖长眉按捺下开怀。   毡房内,好好等人一一觐见了正装卧坐在榻上怀抱小婴孩的姬落秋,寒暄过后又有乌古斯、阙特勒、萨满们、墩欲谷、泥师都叶户和阿史德骨吐禄在场众人一时竟默默不语,两年不见竟给人恍然如梦的感觉。   最终还是姬落秋难耐乡亲开心,唤过侍立的莫默抱走怀中的婴孩对落座的好好云娘等人道:“好好,好久不见,这是你和云娘的孩子吗?顺子呢?这位妙男子又是哪位,蓉姊姊又怎么会来突厥了?是皇姊派你们来看我的吗?落秋鄙薄如何得皇姊惦念,愧受皇恩!”说着姬落秋忍不住落泪连连。   好好等人见状不禁面面相觑,好好出言相慰道:“颛渠阏氏不要伤怀,陛下对您的牵挂是希望您和小王女过得好,您月子中落泪可是伤身伤神的。这位是我的同伴金盏,他怀中抱着的正是我和云娘的女儿井心,顺子还在我辖下的靖远县读书呢。至于蓉王爷,哦,不,是姬蓉则又是另一桩麻烦事了,这桩事我们暂且按下不表,待稍后我在和颛渠阏氏你讲。咦,这是小王女吗?取了名字了吗?”好好不得已地转移话题。   姬落秋还在伤怀,闻言却也拭拭眼泪想要开口回答,却哽咽住了难以开口,还是随侍的莫默见状贴心地回复道:“回好好县侯,这正是我家郡王的小王女,取名为提鲁埃纳伊质,是传说中突厥先祖的名字,希望她健康勇敢,像雄鹰苍狼一般啸傲草原!”   “伊质,好名字,不过莫默,我来时听说伊质王女生了怪病,很是严重,现在这是好了吗?”好好疑惑得问道。   莫默开心地点了点头道:“是呀,郡王明明是足月生下的王女,可是不知为何王女却从出生后不知缘由地渐渐消瘦虚弱好不可怜,幸好上天垂怜,我在毡房外足足求了三天三夜终于感动上苍,上苍才让伊质王女好了,真是太好了!”   “是呀,好了真是太好了!”   姬落秋听到了这里确实忍不住出言道:“莫默,却是要谢谢你了,要不是你的悉心照顾,我和伊质真不知会怎么样,你还,从今后立誓不吃牛肉,只为伊质攒福气!莫默,你就是伊质的干爸,好好云娘你们一同做个见证!”说罢感激地对莫默点点头,又看向好好等人。   好好乐见其成,虽然莫默连连推辞,却难敌姬落秋的决心,在众人的见证下,莫默成了伊质王女的干爸,却令莫默守卫姬落秋和伊质的决定更是坚决。   这一幕却看得围观的突厥众臣们好不疙瘩,她们的王女,更有可能是未来的大汗居然拜个侍从为干爸,是何道理,可众臣瞥向毗伽可汗乌古斯,却见她只慈爱地盯着小王女不发表意见,也只得捏着鼻子认下了。   众臣意兴阑珊正待告辞留下空间让颛渠阏氏和客人叙旧,却有侍从不告而入挑开了毡房门帘,却正是阿依□□阏氏挺着个大肚子来了,颛渠阏氏有客另一位阏氏却来了,众臣不禁又打点起精神留在了毡房中。   “颛渠阏氏,听闻你有客来,弟弟我也来做做客看看你!”阿依□□一手扶着腰一手搭在附离的手背上缓缓走了进来。   “是阿依□□呀,你也快要生了的人,怎么还挺着大肚子来看我,来快快一起坐下吧。”姬落秋倒是没有被冒犯的感觉,突厥人一向随性,闯入别人家里也会被当客人对待,更何况是来看看远道来客的。倒是云娘好好等人不禁皱起眉来,这一位飒爽英姿的居然就是那位被怀疑给伊质王女下毒的,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呀,心照不宣中几人暗暗相视警惕起来。   阿依□□却不肯坐下连连摆手:“颛渠阏氏说的见外了,你的客人就是我们突厥的客人,自是要好好招待的。而且弟弟我还自上次伊质王女出生后就再没见过王女了,也很是想念王女呢!这不,就来了。咿,王女真是可爱。”说话间走到了莫默身侧,伸出一只涂着红色胭脂的玉手就要逗弄小婴孩,莫默见状还与有荣焉地将伊质递向阿依□□的一侧却也不敢让大着肚子的阿依□□抱,阿依□□饶有兴致地轻轻抚摸着婴孩的娇柔面容,殷红的指甲轻轻划过面庞,划过琼鼻,滑向孩童的小嘴。   “莫默,这王女你带的真好,待我生下孩子,你也带上她好不好,和王女有个伴!”阿依□□漫不经心道。   “好呀,好呀,我最喜欢小孩子了!”   莫默闻言乐颠颠地答应下,却看得好好一阵犹疑,不禁开口道:“阏氏,请停停手,孩童肠胃娇弱,您这涂了胭脂的指甲如果不小心碰了孩童的唇,孩童又不小心吞咽了,可能对孩子不好!”此话一出,满房的人俱是望向阿依□□的指甲,若有所思,神色不明。   阿依□□身背对众人云淡风轻道:“这位使臣多虑了,我这染得不过是普通的胭脂花,遍地都是,我们突厥的孩子从小吃到大的,王女就算吃了也无妨的。”说话间,指甲抬起,又缓缓点向婴孩的唇,“是不是呀,我们的雄鹰苍狼!”   那只玉手红甲就待落到婴孩的唇上却被霎时出现的一乞丐老者恰恰拦着了手,却正是偷听的鲁英,鲁英皮笑面不笑地对着皱着眉的阿依□□道:“这位阏氏,普通的胭脂花当然没事,可你这手上涂着的胭脂扣可就大大有关系了!”哼,说罢,一把甩开了阿依□□的手。   阿依□□惧然仓皇失措道:“你是谁?!什么胭脂扣,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侍卫,侍卫,人呢!快来把这刺客赶走!”   可惜就在鲁英道破胭脂扣后众人便都是一副了然的表情,姬落秋震惊怨愤不解,莫默还有些不大理解却还是悄悄后移抱着伊质王女后退,乌古斯眼眸中厌恶一闪旋又恢复平静,而众臣中则有喜有忧,各不相同。倒是云娘好好等人在见了鲁英后一阵惊喜,也便明白了伊质王女病重又康复的缘由了,待几人复见了走进来的白眉真人更是一片惊喜。   “师傅!”“真人!”云娘好好等人纷纷出言喊道。   白眉真人也很是欢喜,对众人一一颔首,但笑不语。 作者有话要说:  咪咪轰,对对手指头,└(^o^)┘ ——这是卖萌的作者君,请大家无视!   ☆、毡房论天下   尽管好好等人沉浸在与白眉真人、鲁英久别重逢的喜悦中,但是该追究的事情还是要追责。只见乌古斯严正地看向事情败露却还死不承认的阿依□□阏氏道:“到了现在这个时候,阏氏你还不知错悔改!真是万死不足惜!来人,勇士将罪夫阿依□□带下去收押择日开审!”“是,可汗!”侍卫闻言纷纷应声。   正当侍卫要挟着咬唇愤恨的阿依□□离开毡房,阿依□□的母亲阙特勒上前一步伏地跪拜恳求道:“仁慈的毗伽可汗堤鲁埃纳乌古斯大汗,请饶恕臣愚昧无知的罪子吧,他只是太爱大汗太爱咱们突厥了呀!”说完又是长拜伏地不起。   乌古斯听了却是冷冷一笑:“好个太爱孤,太爱突厥,如果真是为了突厥好为了孤好,会毒害孤的孩子!无辜稚子,他也下得去手!不过是嫉妒作怪,阙特勒,你不必再求情,孤会酌情公正审判的,孤也要给孤的颛渠阏氏和王女一个交代!”   “大汗!”阙特勒闻言抬起身来,看了看莫默怀中的伊质王女又环视众臣后,“是,大汗,臣的不孝儿子是为了爱情被嫉妒迷住了眼睛,可是太汗,他更加为的是咱们突厥血统的纯净,什么王女什么颛渠阏氏不过是我们打草谷的牧场奶牛,这样的二脚兽怎么可以生下我们突厥的王女,这样不纯净的血统就不该存在!众位大臣们也一定是这样认为的,是不是!尤其是萨满们!”说罢看向了自进了毡房就一直默默不语声色晦暗的萨满们。   乌古斯玩味:“哦,原来你们是这样想的,是吗,孤的萨满们,长生天的侍者?伊质王女的血统纯净否?”   跪着的阙特勒、被侍从挟着的阿依□□俱是期待地看向他们的信仰萨满们。   哪知萨满们中被刚奉为大萨满的一人瞥了瞥阙特勒、又看了看卧在床上很是惊惧愤恨的姬落秋,最后出口的话却并非巴巴看着的阙特勒和阿依□□的期盼。   “回大汗,伊质王女的血脉十分纯净,是真真正正我们突厥的苍鹰雄狮,未来她会带领我们突厥走向更远更光明的未来,石神的光辉照耀着王女保佑着王女!”说罢在大萨满的带领下一众萨满们一起吟唱起来,乌古斯听了很是舒畅,因为萨满们吟唱着的是古老的突厥族的祝福曲,床上的姬落秋听了,却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最终放下心来。   “不可能,我不信!”被侍卫挟着的阿依□□听了不可置信地吼叫起来,“一定是大汗威胁萨满们这样说的,为的就是替她最爱的颛渠阏氏洗白!”   尽管阿依□□这样说了,可有眼睛的众臣却不会相信,就连阿依□□的母亲阙特勒听了萨满的话尽管疑惑却也很是相信,不再言语三跪拜后悄然起身,毕竟萨满们是突厥的信仰,萨满们有无上的权利,但是她们不会说谎更不敢说谎,萨满们既然如此说了,那这颛渠阏氏的孩子伊质王女那就是突厥的未来,更何况,众臣听到了她们最想听到的话,突厥会强大,在伊质王女的带领下,未来可期。   众臣内心想法各异,可有人却是奈不住心中所想大声说出了心里的想法:“呼哈,大萨满说的对,一定是这样的,咱们的伊质王女虽然有我们可汗纯净的血脉,可也有大周王族血脉,也有大周的继承权,说不得将来还是要继承大周王朝的,到时候,咱们突厥才叫兴盛壮大,伟大的石神一定是如此安排的,真是英明神武法力无边!”   “暾欲谷你胡说什么呢!”乌古斯一听这话,一看说话的莽撞大汉不由生出想要扶额的冲动,连忙喝止她接下来的惊天话语。   “怎么了,我又说错了不成!”暾欲谷闻言却是讪讪,不满地小声嘀咕道,“打又不肯打,还和什么亲,要不是打着联姻吞了亲家的心思谁信!”嘀咕的声音还不小,却没发现好好云娘姬落秋等人的怒视,不过就算她发现了估计也是不在意的。   不过虽然来突厥的众人对暾欲谷没好感,可有人却还是煞有其事地意有所指道:“这位大人说的很有道理,不过虽说出嫁的儿子也有继承权,可总归不如女子继承来的名正言顺呀!不过要是出嫁的儿子能帮下有继承权的女儿的忙,我想那个女儿是不会吝于付出的!”   暾欲谷闻言眼眸一亮向着那人拱手道:“哦!未敢请教?”   “大周先皇嫡女姬蓉是也!”姬蓉振袖同样拱手彬彬回礼道。   “姬蓉!”好好等人不满怒视姬蓉喝道。   卧在床上的姬落秋也很是震惊:“蓉皇姊,你怎么能这样说!”   听到这里的暾欲谷也明白了姬蓉的说法,玩味道:“噢,蓉王爷!”乌古斯也是玩味地抬眸看了看姬蓉,旋又低头沉思起来。一同随侍的突厥众臣更是乐得看笑话捡便宜的嬉笑着。   姬落秋见了更是羞愧:“皇姊,你可是大周的王爷,食君之禄忠君之事,陛下待你不薄,你不能这样!”   “呲!”姬蓉闻言却嗤之以鼻,“大周天下,有能者居之,姬芙理政庸碌无为,还让男子主政,颠倒乾坤,这样的天下之主不退位有贤者又有何用!”   见了姬蓉这幅造反有理的模样,姬落秋无言以对,可早就一路看姬蓉不顺眼的金盏此时更是按捺不住揭穿姬蓉道:“落秋郡王,您别对这姬蓉抱有什么期望,她现在可不是什么蓉王爷了,早在前不久还在金銮殿造反呢,被皇帝陛下识破了,这才让好好县侯拘在身边的!她现在这样就是死不悔改,还想着借助突厥的力量来夺回皇位,真是异想天开!”   “嗤,臭小子,你觉得我异想天开,可你看看突厥可汗大臣们的脸色看,你觉得她们像是不动心的样子吗?有利可图就算是神仙也会动心,更遑论凡夫俗子了。哈,还要多谢我那皇姊,将我放归自由,多谢你和好好带我来了突厥,要不然我还想不到呢!”说罢,姬蓉得意大笑起来。   “不,不会的!”金盏闻言看了看乌古斯,又看了看突厥众臣,越看越惊慌,转身看向好好云娘道,“好好,云娘,突厥不会真的帮姬蓉和大周开战吧?!要不然,我们就是大周的罪臣了!”   好好闻言也是连连摇头表示情况不妙,云娘高峻更是眉头皱的紧紧。   金盏又看向姬落秋:“落秋郡王,您不会坐视大周与突厥开战吧,您一定会阻止的对吗?”   可姬落秋深知枕边人的野心,哪怕对自己百依百顺,可在政事上大方向上却从不肯让自己涉足的,现今有如此好的一个借口和大周撕破联盟,哪怕有万分之一的机会突厥也一定会把握住的,面对金盏期盼的眼神,姬落秋惭愧地摇了摇头!   正当金盏好好云娘高峻姬落秋莫默等人陷入忧心忡忡,姬蓉不可一世做着重返大周君临天下的白日梦,乌古斯等突厥众人筹谋策划利益好处的时候,有人却站了出来出言打断了。   “真是荒谬!身为大周人却为了权势地位引起刀戈战争,身为突厥原也同是炎黄子孙却要为了利益与同为炎黄子孙的大周朝开战,你们真是目光短浅,却不想想在大周和突厥开战纷争不休的时候,异族人在干什么!”   白眉真人皱着白眉,手指点向北方:“在那边,白色肤色的人族在繁衍生息。”   又指向西方:“在那边,也有白色的人种在开荒征战。”   旋又指向东方:“而在那边,高丽东瀛地小可臣服之心毫无,这样的属国要她何用。”   “在有着如此广袤的天地资源下,你们个个却还想着窝里斗,同族斗,大周突厥千万年来是一家,是环境习性造就了分别,可人心不可被分别而变得狭隘,大周突厥外面的土壤广阔,牛羊奴隶金银珠宝。你们是想着大周和突厥斗个你死我亡,等着北边西边的白种人来捡便宜,还是等着东边的高丽东瀛来瓜分大周突厥的国土!愚蠢肤浅!夜郎自大坐井观天!”白眉真人想着自己这几年来东征北走,浪迹天涯,用一双脚踏遍整个大陆,还远游大洋彼岸,所见所闻,好不痛心地呵斥道。   “真人!”好好闻言眼前一亮,敬佩地看向白眉真人。   云娘高峻金盏等人也俱是崇敬地望着白眉真人如傲然挺立的青松般的高大身影,而乌古斯突厥众臣等闻言却是陷入深思。   姬蓉却不想放弃来之不易的机会,挥袖喝道:“呸,哪来的糟老妇,胡言乱语,什么白色肤色的人种,你看本王白不白,莫不也是那个白种人!高丽东瀛只是小国,地小物稀,有何作为,我看你就是不想见大周征战才浑说一桶,真是不可理喻!毗伽可汗,你可不要给这糟老妇给骗了,只要你同意突厥出兵,事成之后,我姬蓉绝不会亏待突厥的!”   乌古斯闻言却没有急忙给出承诺不语权宜着,身侧的众臣也是嘀嘀咕咕地讨论着。   “我倒是碰到过那白眉真人说的白种人,高高大大的,黄色头发,枯瘦的厉害,嘴里讲话叽里咕噜的听不懂,不是大周话也不是突厥话,连穿着打扮也和我们和大周不一样。白眉真人说的是真的!”有突厥大臣说道。   “是真的又如何,咱们又不是没往北边西边迁移过牧场的,那边更加荒凉寒冷,真亏那些白种人住的下去,我是不相信那些寒碜的白种人有什么金银珠宝。再说,金银珠宝再多,哪有大周白花花的米面好,大周离咱们近,多好,往常每年打草谷多好呀!”这是怀念以往杀烧抢掠的突厥人。   也有突厥大臣忧心忡忡:“打草谷是好,不过,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咱们打草谷太厉害了,大周也要跳脚的,大周人多,真的拼全国之力来和咱们突厥开战,再骁勇善战的突厥勇士也挡不住呀!”   突厥人毫不掩饰地谈论对大周的议论真是令身为大周民众好好云娘高峻金盏姬落秋等人好不尴尬,但在人家的地盘上,人家还如此坦诚,倒是令好好等人不好出言,但各个人的耳朵却是树得高高的,连姬蓉也很是认真地分辨着突厥众臣合作的诚意,恨不得发言来陈说好处却又欲言又止。   姬蓉想说又不大想和粗鲁愚昧的突厥人说,并认定自己智珠在握的模样,可有人听了突厥众臣的讨论却是忍不住插话了,不比恨铁不成钢似得端着架子立在一侧的白眉真人,鲁英捣蛋地混到了突厥众臣中。   和这个说对对对白眉真人说的肯定是真的有突厥人见过的,和那个说冷点不怕突厥人抗冷有钱了哪里买不得米面,到时候大周人还要求着突厥人买米面的。转个地方,又附和说大周人多突厥挡不住的说什么不怕突厥人少,到了别人的地头打游击,抢她一票就走,马背上的民族怕了谁呀!那语气听得突厥大臣一阵舒适,就差拍膀子怕胸地和说着突厥好话,给突厥描绘打砸抢烧异族人的美好画面的鲁英称兄道弟了。   这一幕看得好好云娘等人目瞪口呆哭笑不得,也看得乌古斯好不无奈,却也不得不赞成鲁英的话糙理不糙,直肠子的人最知道按照感觉行事了。   见得如此,好好也不禁加入了鲁英的劝说阵营,绞尽脑汁地回忆自己在现代看到的关于北边西边东边富饶的资源广袄的国土,什么金子造的陵墓群,什么一年三熟的好吃又多产的红薯土豆,什么地下点起来就会着火取暖的黑油,说得突厥大臣们一愣一愣的,好不向往,恨不得立马就整装出发去了。   昏黄的日光落幕,晕黄的暖融融的毡房中不见干戈,只见得一群人认真地听着好好描绘着各个富饶而美丽的异国他乡。乌古斯微勾起嘴角,拉过了同样瞪大眼听着的姬落秋的手轻松地舒了口气,挥挥手悄然让侍卫将已知无法的阿依□□带下去。   沉浸在好好的梦幻的图景中的众人没有发觉阿依□□的离场,就是还惦念儿子的阙特勒想了想儿子的身孕也放了心来认真地放下成见,听着算计着如何攫取最大的利益。而云娘更是自豪地看着一如往常说书般神采四溢的好好嘴角噙笑。而金盏也是自豪不已,却时不时地还记起瞪两眼同样沉入梦幻的姬蓉。而高峻终于放松了紧握剑鞘的手,自信负责地侍立在众人身侧。   不知觉中,鲁英和白眉真人闪现在毡房外,两人相视一笑,“后继有人!”鲁英挤眉弄眼道。   “呵呵,彼此彼此!”白眉真人抚着两条白眉乐呵呵道。随即,两人不告而别,消失在脉脉余晖中。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电脑坏了,可是作者君按耐不住写文的心呀。 快中午了,实在忍不住等买新电脑,提溜拎着电脑去修了 边走边担忧,别修的钱都够买台新的了吧 结果 哈哈,今个儿老百姓真的真高兴 花了少许的钱就修好了, 于是,亲们看见了这一章 呼啦啦,阳光总在风雨后 唱起来~~~   ☆、茫茫大海上   烟波浩渺的茫茫大海中,悠悠地漂浮着一艘三桅福船,福船船头高昂乘风破浪。   福船的底舱走道里,一个瘦削的身影悄悄来到一间船舱门前,来人左右看了看四周,见没人便拿出把钥匙开了锁推门而入。   进了门,那人又反插上门栓,转过身,来人抚胸松了口气,这才看向船舱正中。   只见宽敞的船舱中四周布满了散落的堆得高高的黑煤炭石,仅有船舱正中留下了一块空白,连通了出门的走道,而正中的空白中有一把胡凳,上面绑着个蒙着眼睛堵住嘴巴的女子。   那女子听得动静,側了侧耳朵,倒是一点都不惊奇。   来人见了恨恨,却无奈地上前扯去女子的蒙眼睛的布条,女子赫然是在突厥煽动突厥作乱的姬蓉,而姬蓉重见光明后见到来人,眼中一副果然是你的了然,却原来来人正是男扮女装的金盏。   金盏见了姬蓉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就是恨恨,可没办法,还是继续给姬蓉扯去嘟嘴的布条,又从随身的布袋中掏出几个硬馒头,随手拿起一个塞进姬蓉的嘴里,“快吃!一天三餐的,真是烦死个人!要不是留你在大周是个祸害,我一定不会偷偷劫你上船的!哼,你现在可不是什么王爷了,给我乖乖地呆着,到了非洲我自然会放了你下船!让你在那些和这黑煤炭一般黑的人里面自生自灭去!到时候你有什么野心就都朝黑人使去!”   姬蓉嘴中大口吞咽着,闻言翻翻白眼,却也没有狡辩,也没有浪费力气大吼大叫,这金盏小心眼的还挺仔细,整个煤炭舱里面四壁上整整铺挂上了厚厚的破棉被,连门上也不放过,就算她趁着这喂食的功夫大吼大叫也不会有人听见的。   这条福船是好好在离开突厥后特意来福州请当地的造船老手打造,分为四层,底层装了土石煤炭压舱,二层则种了易活的蔬果放了米粮杂物,三层则是住了船上的水手,四层为甲板装有专门的捕捞网。   这条福船还只是试验船,是首次远航,一是试试改造后的福船的远洋能力,二是为了探索大周海洋彼岸的情况,也是为了验证好好自己那些关于异族人的梦幻描绘的正确性。   在姬蓉被好好等人一直随身看管中,众人虽然对姬蓉的破坏性有了深刻的认识,却也不在做事时候避着她,让她知道了很多很多。   只是姬蓉怎么都没想到,看起来温婉胆小的金盏竟会大胆到男扮女装地偷偷上了试验船,还下药迷晕了她将她也拉上了贼船。   这几日从金盏的喂食的唠叨中姬蓉也明白了金盏如此胆大妄为的缘由,一则是觉得留下自己在大周迟早会给好好等人带来麻烦,不如乘此一劳永逸将自己随便扔在哪个犄角旮旯地方,要祸害也是祸害别国的百姓。   另一则恐怕也是对未知的恐惧,金盏先是被金芝露退婚,后自杀未遂,可能和好好在一起生活后的日子是他过的最舒心的日子,可好好是个男子,金盏也是男子,且好好是云娘的夫郎,好好云娘顺子井心才是和和美美的一家人,金盏凑过去是个什么说法。因此金盏忧心落寞。最终,金盏下了决心远走他乡,在遥远的异国就在也不会因此而烦恼,即使烦恼,也不用担心破坏他人的幸福。   可是尽管金盏听多了好好的男子当自强的说法,可终究是深闺中长大的弱男子,让他下定决心离得远远的已是不易,若在无人陪伴,等待他的恐怕更是凄惨了吧。也因此,尽管对姬蓉想看两相厌,可既有解除好好她们的后顾之忧又能给自己找个伴的方法,金盏又何乐而不为。   尽管金盏嘴上说得厉害,可艰难吞咽的姬蓉知道这男子就是嘴瘾心软,怎么可能舍了自己在什么黑人堆了,顶多是在到了好好所述的那个英吉利的国家,同自己一起在异国他乡闯荡。   和金盏好好处久了,姬蓉也看明白了金盏的畸恋,看向喂食的金盏便有些同情有些怜悯。   可金盏是谁,当初被退婚后他见多了这种眼神,也正是这种伤人心的眼神竟比闲言碎语更让他心颤,他一把扔了在喂的馒头,色厉内荏地呵斥道:“你看什么看,不过是个造反失败的落魄皇族,比我高尚到哪里去,也敢这般看我!”   说着还将带着的一罐子竹管装的水罐扔掷到一边,水罐落地,清澈地水流缓缓从掉开的盖缝中汩汩流出,高峻见了吞咽了口口水,干枯起皮的嘴唇表明了她的渴水,可生气的金盏见了得意一笑,转身走到门口就要离开。   哪知身后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声,金盏握着门把手的手一紧,咬了咬唇纠结了下,最终还是不忍地回过身看了看身后,却原来高峻刚刚吞咽干涩的硬馒头太急,现在好似噎到了,正仰着脖子青筋暴露地大声咳嗽着,似是想要将噎住的馒头咳出来似得。   金盏无奈,急急忙忙地走过去捡起地上的竹罐,“还好,还有水!”金盏松了口气,便来到姬蓉身侧,伸手给姬蓉喂水。   姬蓉大口大口地吞咽着来之不易的水源,“咯!”终于打出了个饱嗝,顺利咽下。   “活该!”金盏看了姬蓉狼狈的模样哼哼道,随即用布条随意擦拭去姬蓉嘴边肆意横流的水迹,旋即重重地将布条堵住姬蓉的嘴巴,而后又给姬蓉蒙上眼睛。   在给姬蓉蒙眼睛时,姬蓉先是深深地看了金盏一眼,直看得金盏心中发麻,随即轻轻闭上了眼睛,配合金盏蒙布条。   金盏皱眉咬了咬贝齿,最终还是没在说什么,转身离开。   金盏离开底层的船舱心事重重地走回三层的住所,路过二层堆放米粮的虚掩的船舱时却被船舱中传出的他的名字给吸引,于是金盏悄悄躲到了门侧矮身蹲下侧耳偷听门内的讲话。   渐渐门内的话语落进了金盏的耳中,却原来又是对自己的抱怨,金盏不禁又咬住了红唇。   “什么金管事,不过是个弱男子,居然还上船当上了咱们的老大,哼,要不是那好好县侯出钱大方,鬼才给这群外乡人打下手!”一个粗鄙的水手边挑拣着手上的土豆边瓮声瓮气道。   “算了算了,拿人钱财□□,咱们就是干这行的,谁当老大不是老大。”另个水手也帮着挑拣出发出青芽的土豆劝解道。   “话不是这么说的,钱没了可以再挣,咱们的命可只有一条呀!再说了,当初好好县侯要登船出海时候,咱们都出言反对男子出海的,男子出海可是要触怒海神的。这好好县侯也是知道的,没有反对的,可现在怎么可能再偷偷摸摸派个男扮女装的管事来糊弄咱们!我看呐,一定是那个金管事自作主张,悄悄上船了,等我们开了两天了才现身出来说什么是好好县侯委派的管事,他骗鬼呀!就算他当初造船训练时候也来过几次,确实是好好县侯的边上人,可好好县侯自己都放弃出海了,他算什么东西!呸!”   “得了得了,好歹是好好县侯的身边人,比咱们这些靠海为生的苦哈哈强多了,安安心心地干好差事,等咱们一来一回回去了,口袋里也就富裕了,娶个娇滴滴的夫郎,对,也要像那个金管事一样,嘿,那才叫美呐。到时候如果不危险了,咱们再出海远洋,要是海上讨生活困难,咱们凭着这次远洋经历也够资格开内陆船了,那就风险小了。”   “对,你说的有理,反正现在姓金的也在这船上了,总不能把他扔下海去,而且姓金的,娇滴滴的,那手比牛奶还白,居然也敢上咱们这都是女子的船,胆子也够大。咱们也就是探探路,应该不至于触怒海龙王的!”两人嘀嘀咕咕地讨论着。   而金盏听到这里瞬时白了脸,还以为自己男扮女装扮的好呢,没想到上船,不是从跟着好好一起去造船训练时候就被这群水手识破了,幸好这群水手鉴于好好的权势和回程的银子没有对自己做出什么来,要不然就惨了!还好还好,在这船上,我不是一个人,还有姬蓉!啧,我怎么会想到她,真是病急乱投医!罢了,这群粗鄙的水手好歹还有自知之明,我还是今后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现在她们眼里为妙!这般想着金盏悄悄离开。   此后一连几日,风平浪静,水手们俱是兴奋地祈祷感激海神的宽容。这一日夜,静茫茫的大海面一片平静,不起一点风浪,天上也是月明星稀十分清明,清远号上的水手们大部分都静静地入眠了,而金盏则来到了甲板上托腮看向广阔的星空目光迷离,每当夜晚的这个时候是金盏最喜欢的时刻,在这一刻没有人会来打扰他,他可以正大光明地出现在甲板上不遭人嫌弃。   当然,嫌弃的人还是有的,比如爬在桅杆上瞭望守哨的两名水手,不过大多数时候守卫的水手都是睁着欲闭未闭的眼睛打着瞌睡,才懒得来理睬这清远号上的透明人呢。   这天也是一如往常,就像过去的很多个清明的夜晚一样,安静而梦幻。金盏兴致勃勃地看了会儿明月群星,又低头搜寻起前几天看到过的海豚,可惜大海如镜一平无波,也没有看见任何生物。失落地叹了口气,金盏正要回房,可转身的瞬时眼角却似抓到了一座白茫茫的大山。   转过身的金盏眼角不安地跳了跳,豁然再次转身看向那片白色,却目瞪口呆地发现一座比他们的船还要大几倍的冰山正缓缓地向着他们的清远号驶来。   “冰,冰,山!”金盏结结巴巴地吐出声来,立马反应过来大声地喊道,“大家快起来,有冰山!冰山!有冰山要撞上船了!”   金盏尖利地声音划破寂静的夜空,首先惊醒了放哨的水手,两水手被惊醒还骂骂咧咧地,可待她们揉了揉眼睛看清楚了不远处的冰山也同样大声地发出警报,瞬间沉睡的水手们纷纷醒来,七手八脚地慌乱地穿上衣服,便急匆匆赶到了甲板上。   “天呐!冰山!慈悲的海神请饶恕我们吧!”   “海龙王息怒!”   “我们死定了!船一定会被冰山撞破的!”   一瞬间,甲板上乱哄哄的,有绝望的大喊大叫的,有跪拜祈求的,乱糟糟闹哄哄。   “大家安静!”还是有出海经验的老船长很快冷静下来,“大副,你看咱们有办法躲避掉这冰山吗?”   大副看了看庞大的冰山摇了摇头:“不行,冰山太大了!册那,这地方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冰山!咱们就算立马调转也会被擦伤船体的!”   “擦伤不怕,这是福船,船舱是隔断的,只要只是擦伤一点地方,只要安排得当,立马排水修补,可行吗?”船长再次发问。   大副仍是皱紧了眉头摇了摇头:“没用的,这冰山太多了,半艘船恐怕都要被撞上!可惜发现的太迟了,谁也想不到在这个地方竟然还会遇到这么大的冰山!”   船长闻言也是一阵叹息,最终下了决定:“那也没办法了,好在当时造船时候好好县侯想得周到,在船上配备了很多救生小船,刚够我们逃生的,现在,立刻,每十人为一船大家逃生去,抓紧时间,带上些吃食喝的,可要赶在冰山撞上清远号前将船驶得远远的,否则两者相撞的吸引力会拖下小船给清远号陪葬的!快!大家行动起来,不要慌,分配着几人去拿吃喝,几人去放下小船,从冰山的侧边放船!”   “收到!”众人在睿智的船长的带领下,齐齐应声,活命的希望让众水手拧成了一条绳,大伙儿有条不紊地忙开了。   这时,船长注意到少了个人不禁问道:“大副,看见金管事了吗?刚刚不还在边上的吗,好像还是他最先发现冰山预警的!”   大副满不在乎,从船舱中卸着救生小船道:“谁知道,可能回去拿衣物吃的了吧,反正船是够的,他也听到了船长你的话了!”   “那好吧,我们加把劲,一定要活下去!”说着船长也投入到卸船中。而不远处在明朗的月光下散发着白茫茫寒气的冰山正静静地离清远号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写好文居然被锁了!天知道作者君写得有多清水的! 点作者申诉还显示没人收件,严重打击呀! 幸好早上解除了锁文,真是什么鬼呀!   ☆、全剧完结篇   姬蓉所在的船舱中,在听到上面异于寻常的响动时候,姬蓉就有了不妙的猜想,幸亏这几日姬蓉锲而不舍地用手臂在胡凳上磨着捆绑的绳子,在这时候终于被磨断了,姬蓉不顾留着血的手腕匆匆来到门口,一把揭开覆盖的破棉被,贴着门倾听,恍惚听到“冰山”“撞船”的字眼。   顿时,姬蓉绝望地瘫倒在地,天要亡我,造反造反不成功,还想着在他国开疆拓土现在还遇上了冰山撞船,这么想着,绝望的姬蓉狠狠搓了下脸,最终无奈地将头埋在了手臂中,等待着命运最终的裁决。   而就在姬蓉静静聆听着黑暗中自己的慌乱的心跳声中,一阵悉悉索索地开锁声从身后的门背传来。   “是金盏,他没忘了我!”姬蓉倏忽抬头,眼睛一亮,可旋即又悄悄起身,躲在了门的一侧,静待金盏开门进入。   慌张开门的金盏毫不知情,越是慌乱手越抖,过了好久金盏才匆匆打开了锁,刚推门进入,却被守在一侧的姬蓉扑倒在地,“啊!”金盏惊叫!   “快放了我!可恶,姬蓉,冰山快要撞上清远号了,得快快逃命去!”就算在恼怒姬蓉的暗袭金盏还是不违心地发出了警示。   姬蓉却微微翘起了嘴角:“既然这么讨厌我干嘛还回来救我!风水轮流转,现在换我把你绑在这暗无天日的船舱里面,等待你的是冰山撞船后船舱慢慢地被海水灌满,慢慢地水浮上来,漫过你的脚,漫过你的腰,漫过你的嘴巴鼻子,最终你会瞪大眼在海水中窒息死去!”姬蓉阴测测地声音在船舱中回荡,听得金盏一阵恶寒。   金盏愤恨:“哼,要杀便杀!何苦折磨我!你这个小人!”   “是呀,我是小人,那你干嘛还来救我,没听过东郭先生的故事吗!”姬蓉龇牙。   金盏则认命地闭上了眼睛:“我做事只求无愧于心!你把我绑上逃命去吧,是我拖你上船的,你不该死!”   姬蓉默然,认真地打量了眼身下柔软的身影,仿佛要在黑暗中看清金盏此时此刻的神情。   过了没多久,等死的金盏却发现身上陡然一轻,是姬蓉放弃了压制金盏,金盏惊讶地睁开眼看去,却见一只手腕被勒地血肉翻起的手向自己伸来,“快点,起来,咱们还得和冰山赛跑呢!”   金盏双目忽的涌上了一层白雾,“恩!”带着鼻音的声音响起,金盏的手牵上姬蓉的手。   奔跑在空旷的走廊中,金盏在姬蓉的牵引下奋力跑着,低声嘀咕了句:“你这人,你这人也没这么坏嘛!”   “你说什么?”奔跑着的姬蓉只听得身侧的人小声说了什么,大声问道。   “没什么!”金盏也大声回复,“对了,我们得快点,一共只有五艘船,十人一组,我们得赶上最后一艘船!”   “知道!”姬蓉同样大声回复着,两人奔跑着。   当呼哧呼哧跑到甲板上的两人却只看见影影绰绰的小船渐渐驶向远方,“喂,等等我们!”两人大声呼喊着,可驶远了的小船上的人忙着划桨却根本没有听到被海风带走的呼喊声。   正当两人再次陷入绝望的时候,身后却传来了天籁之音。   “金管事,你怎么才来!”大副冷冰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是谁!”   金盏姬蓉惊喜地转过头,却见大副带领着八名水手不悦地看向她们。   金盏惊喜道:“大副,谢谢!真是谢天谢地!这是姬蓉,我悄悄上船的时候也带上了她,只是没有让她露面!”   大副闻言眉头皱的更紧了:“原本老船长要留下来等你的,你却这么慢悠悠的,你以为这是在游玩吗!真是,还有这个人也是,你也是,偷偷上船,你们置规矩于何地!”   “就是就是,我们等了这么久,要是赶不上逃命了,你陪我们的命吗!”一水手不悦出声。   “还拉了个人,小船只能坐八人,坐十人还是超了,要是因为多带个人我们逃不出去怎么办,而且这两人都是弱不禁风的样子,划得动浆吗!”   “我们等了这么久,也仁至义尽了,是他硬要拉个人,不会是私奔的吧,我们可不能陪他们送死!”   “而且,大副,他可是个男子,说不得这次撞冰山就是因为他这个男子触怒了海龙王,要是我们再带上他,海龙王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是呀!”水手们议论着,嫌恶的眼神盯着两人看,大副听了也是一阵犹疑。   最终时间不等人,大副果断下了决定,一挥手道:“罢,我们上船!”   “是!”众水手高兴地齐齐应声,上船起锚。   姬蓉见了急了,拉上金盏就要跟着上船,却被水手用船桨驱赶而不得。   大副神色愧疚地看向姬蓉:“这位女子,算我们对不起你们,可我们不能冒这个风险,男子不得上船,是祖祖辈辈留下的道理,自有它的缘由!你们可以寻些漂浮的木桶木板,好歹还能撑些时日,我们乘坐小船其实也是向天在借命,对不住了!”说罢, “开船!”一挥手,同水手们一起奋力划离开清远号   金盏姬蓉黯然地看着远去的小船,最终姬蓉看了看马上要撞上来的冰山,立马用船上的工具劈下一块只能容下一人漂浮的船板扔到了海上,回身对金盏道:“快,我们一起跳下去,划离船还可能有一线生机!”   “可,可我不会水!”金盏踌躇!   姬蓉握住金盏的手:“没事,你抓住我的手,我会!”眼睛坚定的看向犹豫不安的金盏的眼中。   金盏从姬蓉的眼中看到了值得信赖的坚定看到了勇气,于是更加紧紧地握住手中的另一只大手,站在了姬蓉身侧。   “我说跳,我们就一起跳!”姬蓉说道。   “好!”金盏点了点头。   “一二三,跳!”   “扑通”“扑通”两声,姬蓉和金盏纷纷入水。   漫天的水四涌,进入口腔耳朵鼻子,金盏挣扎着四肢乱挥,带的一只手上抓着的另一只手也是不得安静。   渐渐地,那只大手使劲拖着金盏向前移动,过了不久便又有另一只手连通大手一起用力将金盏推上了水面。   “噗!”露出水面,被推上了木板的金盏吐出口中的海水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呼哧呼哧地喘息着,良久,金盏回过神来奋力爬上木板,却发现木板缓缓地向前移动着,四下一看,就见姬蓉潜水推着,过了几息后浮出水面呼吸下,旋又周而复始地用力推着木板,金盏目光复杂,马上也同样用手划着水。   身后传来剧烈的撞击声,是冰山终于和清远号撞上了,可以感受到海水向清远号的方向涌去,划水变得更为艰难,可姬蓉和金盏都不敢回头去看,用力地用力地划水划水。   终于和生命赛跑获胜,成功远离了冰山和沉船,金盏瘫倒在木板上,姬蓉也趴在木板边沿,两人筋疲力尽,只能听见彼此混乱的呼吸声。   “谢谢,你没放弃我!”金盏低声道。   姬蓉甩甩头上的海水笑道:“也谢谢你没有把我忘在煤舱里!”   两人相视一笑,一笑泯恩仇。   大海上的夜越来越冷,泡在水中的姬蓉不禁打了个寒战。   金盏见了,从随身的布袋中摸出一块湿漉漉黑乎乎的东西递给姬蓉,“吃吧,牛肉干。”   “哟!好东西!”姬蓉闻言眼睛一亮,一把接过就往嘴里塞,用牙齿撕了一块在嘴中大嚼特嚼,含含糊糊地问道,“你突厥带来的,一直藏身上的?真硬!怎么之前给我带吃的时候没拿出来过?”   金盏撅撅嘴:“那时候你可是我的敌人,有馒头吃就不错了!”   “哈哈!我可不把你当敌人,我可感激你呢,把我带出大周,外面天高皇帝远,大有一番前程,凭我的才智不信闯荡不出一番大好事业!”姬蓉嚼着硬邦邦的牛肉干越嚼越觉得有劲。   “赫,感谢我,现在我们两个飘荡在茫茫无际的大海上,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可能明天就冻死饿死渴死在大海上,你还感谢我!”金盏悲观地说道。   “怕什么!在我想到造皇姐的反的时候就想过有死的一天,造反不成以后的日子都是赚来的,不亏!不到大海是想象不到大海的美丽辽阔,我来了,我无憾!”姬蓉看着夜色下海天一色感慨不已。   “是呀,大海,美极了!”平躺在木板上,金盏努力忽略浸湿而冰冷的衣服,瞪大眼睛看向天空,努力的不休地讲着话,保持清醒。   “你知道吗?前些天我晚上出来看大海,还看到了一群可爱的小家伙海豚呢,它们友好地和我打招呼后又离去,你说它们会不会还在附近。好好说唱出美妙的歌声就能吸引来海豚,海豚还会救人呢!”   不等姬蓉回答,金盏接着絮絮叨叨地讲着:“我们才首次出航居然就遇到冰山,真是倒霉。嘻嘻,上次去福州路上你有听好好讲的那个关于外国的大船泰坦尼克号的故事吗?也是撞上了冰山,咿,真像呀,难道大船首次出海都是被诅咒的!”   这回姬蓉好奇地问了:“是吗,也是撞上冰山,你给我讲讲吧,那个时候可能我睡着了,毕竟被捆着坐马车可不是舒服的事。”   “好呀,那我给你讲讲那个泰坦尼克号的故事。”   “载着1316号乘客和891名船员的豪华巨轮“泰坦尼克号”与冰山相撞而沉没,这场海难被认为是20世纪人间十大灾难之一。”   “几十年后,“泰坦尼克号”的沉船遗骸在北大西洋两英里半的海底被发现。美国探险家洛维特亲自潜入海底,在船舱的墙壁上看见了一幅画,洛维持的发现立刻引起了一位老妇人的注意。已经是101岁高龄的露丝称她就是画中的少女。在潜水舱里,露丝开始叙述当年在船上发生的故事。”   “年轻的贵族少女露丝与穷画家杰克不顾世俗的偏见坠入爱河,然而就在一个风平浪静的夜晚,泰坦尼克号撞上了冰山,“永不沉没的”泰坦尼克号面临沉船的命运,露丝和杰克刚萌芽的爱情也将经历生死的考验。”   听到了这里,一直默默聆听的姬蓉忽然发问:“金盏,你喜欢金芝露吗?”   金盏愕然:“你怎么会提起他,说不上喜欢不喜欢,从小认定要嫁给他,却在要嫁时被退婚,我自杀过,我听过人们的闲言碎语,可我想,我最终还是放下她了!”   姬蓉轻轻问道:“那,好好呢?”   “好好。”金盏眼前仿佛闪现了好好永远灿烂的笑脸,“或许是每人男子期望中想有的温柔的妻主吧!”   “可是,好好是男子,你也是!”姬蓉硬邦邦道,声音中带着寒颤。   “是呀,我们都是男子,是不容世俗的,而且,好好很幸福,那就好!”   “那么!如果我们能逃过这劫,金盏,我们在一起吧!”姬蓉用尽全力终于说出了一直想说的话,松懈下来。   金盏听了却恼怒地皱紧了眉头:“你胡说什么呀!你可是有家室的!”可内心中却有些似酸似苦似甜的滋味流转,最终化为乌有。   姬蓉闻言却像是抓住了什么似的急切说道:“那算什么家人,大难临头各自飞,在我谋反不成的时候他们就都离我而去了,我现在孤身一人,无牵无挂,可我不在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也没有什么财富,以后的一切都要靠我自己去拼!金盏,你,愿意和我一起吗?像,杰克和露丝那样铸就亘古不朽的情缘!”   金盏却慌了神乱了心,良久,金盏听见自己冷冰冰得好似现在的湿衣服般的声音说着:“姬蓉,你知道杰克和露丝最终的结局吗?她们最终不得不永世相隔。杰克死了,在那场灾难中,放弃了生的机会,而让露丝活了下来!可露丝能活下来,也是因为有救援船及时到了,可我们大周没有那样先进的救援通知!也许等待我们的只有死亡,没有未来!”   习习海风中,两人俱是静默着,海风吹的湿漉更加的寒冷,金盏能感觉到自己的血液慢下来,而手中一直紧握着的那只大手也是越发寒冷。多么想像呀,泯然于大海的爱恋,可能自己就要死了,她也是,这样也好,我们还在一起,彼此!金盏闭上了带着薄雾的眼心里想着。   金盏起初是感觉有人在大喊大叫,接着有人搬起了自己,是鬼差吗?金盏意识迷糊地想着,更加紧紧地拉着那只大手,还在,不能分开!   搬运自己的人仿佛也感受到了自己的执念,金盏感受到了那只手果然还在,她们一直拉着,这么想着,金盏安心地陷入黑暗。   迷迷糊糊地金盏感觉有人在给自己擦拭干涩的嘴唇,喂食,喂药,一直有人在自己的耳边说着话。   好似躺了很久,金盏能够听清楚身边的声音了,似是在说自己和姬蓉被救了。真好,金盏握了握手,大手还在,金盏咧了咧嘴。   之后又是漫长的恢复,终于,金盏睁得开眼睛了,身侧有道炽烈的眼神一直盯着自己,金盏微微侧过头,却原来是同样从昏迷中清醒的姬蓉。   姬蓉很憔悴,瘦瘪瘪的,看见金盏望向她,努力地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来,金盏见了双目湿漉漉的朦胧。   见两人醒来,服侍的人急急忙忙喊来了主事的,来人竟是高峻。却原来众人在发现金盏姬蓉不见后便猜测两人是偷偷上了首次出海的清远号了,可两人都是行走陆上的,不比大海变幻莫测,于是好好果断请人租下一艘老的福船,请高峻带着出海的老手们跟着清远号既定的路线,能赶上让两人回来最好,赶不上或是不肯回来那就当护卫清远号好了。   没想到,正是好好这一忧虑救下了两人和众水手的性命,“可能也是你们命不该绝!”高峻难得地如是对两人道。   其后,卧病在床的两人还受到了一众清远号船员愧疚的探视,尤其是最后那艘抛弃他们的小船的大副水手更是惴惴,索性,金盏和姬蓉是看都不想看她们的。   而就在金盏好奇高峻为何能以男子身份光明正大地在船上行走时,高峻的一句“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都行得通!”更是令金盏真正感受到了男子该自强及如何真正自强不息。   静悄悄地,时光倏忽流走,可金盏和姬蓉还在卧床调养,两人都没有提出分开房间,就仍在一间船舱中,虽然他们的手没在握紧,可彼此,随时可以相互对视,各自勉励一笑。   这一天,高峻打开船舱让两人看船外飞驰的欢快玩耍着的海豚,金盏回头对姬蓉笑了笑,姬蓉眼眸含笑,忽然开口默声道:“在一起!”   金盏愣了愣微微点了点头:“好”同样只有口型,默不出声。   相视一笑含情脉脉的两人没发现看着海豚的高峻露出了个舒心的笑容,是祝福是期盼。   遥远的宋家村老宅院落中,好好心有所动地望向大海的方向,“你说,她们在海上怎么样了?”   宋云娘握住好好的手坚定道:“一定很好,不必担心!”   “嗯,一定,上苍一定会庇佑她们的!”好好和云娘依偎在一起。   正当两人沉浸在彼此的脉脉情谊时,一声不合时宜的喊声打破了两人的相互依偎,“好好,你在干什么呢,拿个黑豆都能拿那么久,还吃不吃豇豆饭了!”   好好闻言吐吐舌:“好,就来!”大声喊罢,无声口型对云娘道,“你父亲!”还挥着拳头。   云娘无奈,作小生拜托状请好好海涵。   好好无法,翻了个白眼,又投入家长里短的忙碌中,不过,忙这忙那的好好想起来自己回了宋家村却没有被众人高高端在上还真是令人感觉亲切呀,就是宋周氏的使唤在好好听来也是如此的美妙,果然人还是在家乡比较美!   “爹爹,快来吃饭了!”顺子大声喊着。   “哎!就来!”好好笑着也大声地回复到,爽朗清脆地声音在老宅的上空回旋,老宅充满了生机。   ————————全剧终 作者有话要说:  天啊,这篇小说从12年写到15年经历四年了!真是太不容易了! 幸好作者君信不辱命,终于完结全文,之后可能会陆陆续续补上几个番外, 好好家的故事还是会延续的。 谢谢一直陪伴作者君的亲们,么么哒! 哈哈哈,锁文都影响不了作者君的好心情 话说为嘛一直锁文,也没见和谐词汇呀 网审请手下留情!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